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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们。。。结婚!”
吴婷一怔,她不敢相信!突然,以十分之一秒的速度转过头来。盯着白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到确定他是真情吐露又不可能出尔反尔,才整个变了个人。蹭地扑上,饱含激情的赏了一记醉心的长吻。白羽干肯定,这是自二人相恋以来最最销魂忘情的一吻。难道,只有确立了某种牢固的关系才会吻的如此实在?原来,恋人之间的吻都夹杂着某种飘忽不定,只有夫妻间的,才是真正的占有!连父亲出现在门口,她都未曾觉察。老头会心的看了看他们,又悄无声息的走开,随手,关上了门。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白羽蓦然发现,此时怀中的吴婷才是个活生生的肉体。以前,对此曼妙时刻似乎掺有太多的假象。或者,有点偷摸感。而今天,当她把最后一处遮掩除去的刹那,白羽真正的深深感觉到,他归这个女人了,从今后彻彻底底毫无保留的属于她了。或许,自己也有同感才对,被别人霸占的同时,也占据了彼的灵肉。可他没有,反而产生了中被霸王硬上弓的委屈,他被他的爱和他的爱人及爱他的人**了!
六十六
整个下午,二人都未离开房间半步。吴婷躺在白羽怀中,憧憬着,幻想着二人的婚礼。其间,根本没有白羽插嘴的份儿。她不会再给他翻身的机会啦!她向他介绍着要举办一个怎样的婚礼,要请多少人,要弄一个怎样的酒会,以后,要生多少孩子,说完,马上意识到当今社会以不能生许多,便又问起他是新欢男孩还是女孩,好像她和送子观音是金兰姐妹似的,生男生女完全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又说,她喜欢西式婚礼,要去教堂,若他钟情中式的,改天可以在办一次。
她要将自己装扮成公主一般,而且,是从古至今最漂亮最幸福的公主。踩着满地花瓣,和他手挽手一起走过,走过洒满花瓣的路,乃至一生。要他穿黑色礼服,打领结,那样才够庄重,一定要庄重!她点着头。因为,一生中,仅此一次。定要异常完美,不留任何遗憾。一直到老时,回头想想都会发出会心的微笑。一辈子都挑不出它的美中不足。并且,一定要全城轰动,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又一对幸福恋人,步入了婚姻的神圣殿堂。白羽听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脑中浮现的却非二人结婚,俨然是普天同庆,某国储君迎娶王妃。
直到她说道孙媳妇生儿子一节,才终于累了。趁她叫肚子饿的空挡,白羽也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潜伏心底已久的问题。为什么她几乎对他的任何事情都知之甚详?说不好听了,这不蛔虫吗?吴婷神秘兮兮笑着回答,不到最后一刻,他休想知道!他又问,何为最后一刻?她说,就是结婚的当日,她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亦或,一个令他最最意外的结婚礼物。
晚饭时,西欧你她的吃相不难看出,她至少已两天滴水未进。她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填着食物,还不时往白羽嘴里塞着。当然,也未忘记,再次确认他所言非虚。
“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吴婷对答案很满意。
白羽点着头,内心深处,替自个儿抽着她嘴巴。
结婚,对一个人来说是从一个阶段跳到另一个阶段。以前的一切,都将陈伟历史。准备迎接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纪。改变,是理所当然的。最起码的不同,就是身边多了个人,什么东西也都得便成双份的。未知,总是让人充满新奇。不过,于准跨世纪的白羽而言,并未感到多少欣喜,心理作祟,恐惧总时不时的冒出来骚扰他。
但吴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又在影响着他。心道:人生总会有此一遭,谁也逃不掉,除非削发为僧落发为尼。不过,那样早就被慈母砍了,这一经不敢想。唉,金屋玉兔交替出现,白天黑夜总得有个日升日落的过度,既然无法改变,既然一切是必然,干嘛不高高兴兴的接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何不坦然接受生的一切,而总恐慌死的降临?穷则独善其身,富在深山有远亲,人情世故,无非对人。
共产党员上刑场都笑,为何?因他知道,笑是一颗子弹,哭也免不了子弹一颗。哭笑都是牺牲,干嘛让敌人耻笑又不能万古长青?奋勇向前是兵,畏缩退后也是兵,向前向后都在战争中。况且,新娘自己很满意,不是媒妁之言也非父母之命,既然两心相悦,为何如临大敌似的?白羽发现他的思想不觉中在发生质变,在吴婷的感召兼自己的深思熟虑下,他想通了。同时,恐惧也被期待彻底取代。当走出卫生间之时,他也有了一股视死如归之风。唉,大风起兮云飞扬,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结婚几人爽!
这些天,二人一直在安排关于婚礼的一干事宜。工作暂停,彼此相形,若蚂蚁见大象一般。其实,若按吴天之意,时间会宽裕很多,他毕竟是老辈儿人,做事图个吉利,想选个黄道吉日择一良辰美景之时。可吴婷死活不干,她的意思捡日不如撞日,恨不得当天晚上就连夜办喽。她说,她怕白羽临时变卦。依白羽看则不然,他认为她是怕到嘴之鸭飞喽。不过,他倒无所谓,早晚还不是煮煮成为她的盘中餐?
可是,这段时日,他也深刻体会到,黎明将至前夕,那个最黑暗的时刻。吴婷开始和他寸步不离,在家时还好些,他尚能在她的声音范围内自由活动,一眼不见,她准得喊两声。出门更惨,他只能在以她为主轴半米开外的地方流窜。并且,一根绳子牢牢的捆住他:吴婷的胳膊。此时,他觉得最为亲近的生物,便是那条被那个时髦女郎牵着的苏格兰牧羊犬。相依相偎的那样,外人定会认为二人是对地道的夫妻,并结婚已不下三年。
在郊区,未来岳父斥巨资为二人购得了一处豪宅。可屋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是吴婷的意思,她说要自己设计,老头没异议,用他的话说,只要看女儿称心如意,别无他图。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满意,我就高兴。我乐得依着她,我的钱不花在她的身上,还能花哪?我没别的机会啊!”说到此,他似乎有些悔恨之色于脸上昙花一现。随即,朗声大笑道:“是吧?我总不能都带土里去吧!”
他又令白羽惊奇了,自打进公司,他给他的印象都是严厉的,脸上鲜见笑容,眼中总带着股威慑或阴郁。今天,如不是亲眼目睹,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吴天居然也会如此的开怀大笑!随即,他明白了缘由。女儿要出嫁,能不高兴吗?颐养天年指日可待,过不多长时间,又会抱上个外孙或外孙女儿,心事既了,他的高兴亦或更在吴婷之上!别说大笑了,就是跳段钢管舞都不为过!人这辈子为什么?什么名呀利的全是扯淡,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后人安好,他才能入土为安。
房子离城里不远,是座双层欧式建筑。蜿蜒路上远远就能看到。虽不是依山傍水,苍翠掩映,但依稀也能闻得些鸟语花香算和大自然比较的亲近。如今,这样的地方并不多见了。看来,吴天也是杀费了一番苦心。为了贤婿爱女,也俯首甘为孺子牛一把,反正,也快卸套了。
一进门,一个宽敞客厅,占去整个一层三分之二的空间。其余三分之一,被厨房和卫生间瓜分。现在,尚未经设计师精心雕琢,看去空空旷旷颇为苍凉,有点像大火过后的断壁残垣。只是闻不到浓浓的烧焦味道,倒有大大的风吹了进来。
原来,大厅三面环墙,南面整个是一个开放式落地玻璃窗,那阵阵带着青草味的风,便是由此钻入。玻璃窗之下,是一十米左右长方形室内小平台,高出整体地面一尺半左右,颇有层次感。由于其坐落于南面,故而阳光可以从早到晚以不同的角度扫射屋子,光线应相当的充足。
通向二楼的,是一旋转楼梯,颇似豪华酒店风格。二楼由一道两米半宽的走廊贯穿始末,左边,是一主卧室,外带俩辅卧室,主卧室中有个半截的窗户,视野不如下边开阔,进能看到树尖儿以上的天空。晚上看看众星朗朗亦或孤月独明,倒也不失浪漫。辅卧室应是给孩子或以后冷战分局时准备,此设计师可谓想的周全,毕竟,睡沙发不是很舒服,看来应是同道中人。右边一排三间客房,宽敞明亮。走廊尽头是个大阳台,像块突兀的岩石或瞭望塔,和一楼错落有致。阳台四周由钢制扭曲花纹栏杆围起,中间是一个不大的象征性游泳池。大概五个浴缸大小,游恐怕是游不起来,躺里边晒太阳倒不错。站于阳台,极目远眺,隐隐青山,云蒸雾绕,此起彼伏,潺潺溪水,如带似练,百转千回,和风荡漾,空气新鲜。在此驻足,却也能扫去奔波之苦,略的片刻闲暇,享受会儿惬意怡然。
不过,想在尚无法悠然,迄今为止,它仍是堆钢筋水泥堆起来的框架,颓废中静等主人为其注入灵魂。关于这点,吴婷未给白羽太大的权利,只是礼貌性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然后,全盘否定。这方面白羽也没什么天赋,只道住着舒服就行!
六十七
“那怎么行?不行!”吴婷一口否决。
接着,她便开始阐述她那可谓面目全非的所谓创意。其间,白羽又笑又气,差了好几会气儿!若依言行事,其奢华程度够各大慈善基金联盟讨伐她好几回的。按她的构想,哪还是在装修一对二十一世纪年轻人的新房,分明是在布置某独裁女王的寝宫。由此,白羽也间接看到了自己那暗无天日的未来。
若来客人,一步踏进,就是满目的金碧辉煌,份额色精美名贵雕饰应接不暇,来这,不是做客,简直是受罪!因为,你坐不敢坐,不知屁股大点儿的地儿是由多少美金垫起。动不敢动,生怕一不留神碰到某价值连城的物件儿。甚至,走路都得加倍谨慎,不知脚下是哪国进口的拖鞋,而拖鞋下面,又不知是公元几世纪的地毯。别说客人了,白羽就是自己住着都不好受!
不过,笑过之余,他也还是能理解吴婷的。生于一个资本家家庭,从小耳濡目染,许多事,都是由价值强调其重要性的。她认为,贵的那就是好的,这毋庸置疑。所以,她要将房子装饰的尽善尽美,以表述她的激动兴奋之情。以天价的奢侈来证明二人的爱情无价。
整整一天,她都乐在其中,拉白羽跑上跑下徜徉于她那想当然的妄想中。白羽真心希望她仅是想想而已,因为,他不想一张餐桌就让一中产公司破产,跟那儿吃饭,还不满嘴的铜臭味?他倒宁可拿一马桶盖的钱去资助几十家希望小学。想想,当年的官宦权臣,如今的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爸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满意为止!”吴婷说。
“那里,”她一步跨上小平台,指着窗外:“我打算植上块人工草皮,再弄几个喷泉,怎么样?要么,挖个人工湖,里面种满荷花,边上种垂柳,摆上几尊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像。要么,按比例来个埃菲尔铁塔,下边站自由女神像,人们都说,在埃菲尔铁塔下拥吻是最浪漫的。余晖中'奇·书·网…整。理'提。供',自由女神像微笑着看着我们。多好!近处,种片薰衣草。”她将目光收回,落到玻璃窗上:“这里嘛。。。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玻璃?”
“白色不就挺好嘛,干净明快,采光又好。”
“你不觉得那样太普通了?白色,太不浪漫了吧!”
“那又怎样?我们不就是普通人吗?行啦,白色挺好。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在上面镶上块水晶!”白羽笑道。
“咦,这注意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呵呵。。。那就水晶吧!”吴婷低头嘟囔着:“窗帘呢?窗帘白色还行,不过,一定要纱的。薄如蝉翼,风一吹就飘啊飘的,多好。在扑棱棱蒙到脸上,若隐若现的像个楼兰姑娘!”她边说,边学着人家那样扭了扭,得意的说:“漂亮吧?”
“这小平台,”她一低头,退后一步,又量一下,用手比划着:“这放什么呢?有了,放套简约派的抽象桌椅。不锈钢材质,椅子要细腿高靠背,一定得进口的,颜色。。。要桔黄的?不好,”她摇摇头:“索性就象牙白的,看去和窗帘还搭配。地上,就这块儿,”她将整个小平台划下:“全铺鹅卵石,这样,咱可以光着脚上来,看会儿风景,聊聊天,喝杯茶,踩着鹅卵石散散步,足不出户,就能做足疗,这样对身体可好呢,好不好?”没等白羽说话,他安久一步迈下,回头道:“这周围用红木包上,紫檀也行,汉白玉也凑合。”
她走下去,摇着头转圈:“地上,铺地毯呢?还是原木地板?地毯吧,比较柔软,要正宗的波斯地毯,那才够档次。颜色不能太暗,也不能太艳,大花的,要么就要最后的晚餐那种人物图案。不好,不好,”她自顾自摆着手:“总把人家踩在脚底下可不好,哎,要么来个犀牛望月?扭头朝外,你说绿色的底色好不好?”
“那还不如铺草坪呢,又柔软,又环保,还能净化空气,牛也饿不着了!”
“别捣乱!我这说正事儿呢!”吴婷寻思道:“要么,铺木地板?不行,不够华贵,而且又硬。还是地毯好,”她跑到大厅中间:“这放圈沙发,要意大利真皮的。不好,不好,太古板沉闷,还是布艺比较好,又青春又朝气。沙发颜色要明快,听说颜色能影像人的心情,那就要天蓝或浅绿吧。沙发前放背投还是数码?液晶?唉,还是安个电视墙吧,让那画面放出来比我们都大!嗯,不错吧?不出门就能看电影,绝对影院效果。”
“你就让中国电影院好好发展下去吧,都和你似的,人家老板还活不活了?就当我求你,没事的时候光顾一次,就全当发善心了。即能赏老板口饭吃,又能扶持一下逆境中的产业,岂不两全其美?”
“嗯,有道理!”吴婷点点头:“那就背投吧,一百二十吋。右边放上套超级棒音响,平时听听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卡雷拉斯的男高音,还能陶冶陶冶情操,提升一下品味。现在什么音响好?高保真还是杜比环绕立体?哎呀,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连沙拉·布莱曼都不知道是谁,到时在听专业人士推荐吧。”
“谁说我不知道,太小瞧人了,我们平民也有消遣的。你说的饿那个什么曼不就是韦伯音乐剧中的那只母猫吗?”
吴婷没理他,向前两步:“这里,电视左边,放个十米以上动态鱼缸,养群五颜六色的热带鱼。电视看累了,扭头看看,坐着不动眼睛就休息了,多好,是不是?”
“只要不养鲨鱼就行!”
“去,去,去,没正行的,鲨鱼多不好喂呀!”她将白羽推到一边,指着门口:“那放两盆大盆景,最少两米,全绿大叶不开花的。芭蕉怎样?房子有点绿意,看去生机盎然的,即痛快又弄个好的生态环境。一举两得,如果那样。。。”她原地转了一圈:“在把四角各放棵椰子树吧,索性把春天进行到底。”
“至于墙嘛。。。”她又开始打墙的注意:“这面,”她指着北墙:“这挂油画或新疆挂毯或西藏的唐卡,要么,就弄幅清明上河图,反正不能太空旷。再不就镶面水晶石镜,正好阳光照进来,和玻璃前呼后应。不过,那样的话四角就不能放椰子树了,不搭调。得改成汉白玉石雕,嘴里会不停流水的饿那种。那面,”他指着西墙:“整面做个多宝阁,檀香木仿古的,最好做成世界地图那样,便于摆放相应国家买来的艺术品和古董。要么就放唐三彩或明朝蓝花大瓷瓶,花瓶插上郁金香和康乃馨,哎,你说这中西合璧多有意思?连时间空间界限都没了。够有创意吧?”她洋洋自得道:“不过,墙得全刷成粉红色,那才温馨。要么,就黏石头,本色不规则不打磨的,现在不流行复古么?”她扭头看到厨房:“你说,咱还要厨房吗?要不拆了算了,来时,我看不远处有家韩式料理,咱把那当成私家餐厅好不好?”
“那哪成呀,”白羽阴阳怪气道:“那不如请几个宫廷御厨,把那变成御膳房,你可以变着花样的一顿来上它二百多道菜,不,三百道,咱怎么也得超过慈禧不是?”
“去你的!”吴婷拍他一下:“还是留着吧,有它还有点家的味道。那还得买张餐桌,要英国贵族那种,长长的,两边个整整齐齐放上十把高背椅,中间摆排鲜花。吃饭时,君在长桌头,妾在长桌尾,呵呵。。。你不是喜欢我烧的菜吗?以后,我可以天天烧给你吃!”
“那还是拆了吧!”
“不拆!就这样定了!”吴婷拉起白羽往楼上走,边走边说:“楼梯漆成金黄色,对了,”她驻足抬头:“屋顶要挂满金色大吊灯,让人一进来就像进了维也纳金色大厅!”
“在把爱乐乐团请来,不,照你的欣赏风格,得让马友友拉大提琴,舟舟指挥,麦当娜和布兰妮扭大秧歌给你看!”白羽笑道:“那才够档次!”
“谁稀罕她们”吴婷一扭头:“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得买架钢琴,你会弹么?”她问,见白羽摇头,继续向上走去:“我也不会,不过,将来可以请个家教教孩子弹,就请朗朗吧,他要没空李云迪也行!”
六十八
刚到楼上,吴婷便一把托起白羽的下巴:“你看,走廊两边我打算弄成木制波浪形花纹。中间,安上一排笔直的暖色调灯。”她松开手,双手拍墙:“墙上挂印象派的静物画,要么,弄成涂鸦。”说完,转身钻进卧室,跑到中间:“这里,放张豪华大床,镀金床架,厚厚的垫子那种。一边一个红色的壁灯,左边欧式古典梳妆台,右边中式镂花大书架。你不爱看书吗?这次让你看个够!这窗户我挺喜欢,你看,只有一半,正好躺着看天,省的见那些凡人!你不喜欢清净吗?咱这卧室,具体我还没想好,总之,要舒服的不能再舒服就行啦!”
“这儿让孩子住,”她又钻进了辅卧室:“地上全铺塌塌米,墙上全包塑料泡沫,这样,孩子怎么跑怎么爬都不会磕到碰到。窗下放个摇篮,屋顶挂满芭比娃娃。小孩子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灯可不能太刺眼,对宝宝不利!”
出来后,她径自奔向阳台,边走边说:“客房也不能马虎,那代表着主人的品味和对客人的尊敬。要朋友来啦宾至如归,和住总统套房一样就行啦!”
走到阳台边,她伸手拦住了白羽:“先别过去,我是这样想的,你说,这要弄些花呀草的吧,太千篇一律。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去日本买两颗樱花树种上,下边弄俩藤床,至于地上么。。。什么都不铺,从马尔代夫弄点白沙洒上,将阳台弄成迷幻海滩,如何?若嫌太单调,四周可以弄些兰花摆上,我爱闻兰花的香味。”
“我看呀,你再给我买套大花短裤背心,一宽边墨镜,一顶干草编的帽子,咱下辈子就跟夏威夷过了!”
“怎么会,夏威夷又没有樱花。”
“那就再弄座富士山,那玩意儿漂亮,待到樱花灿熳时,漫天花雨中,你我坐于山下,那才叫个情调!”
“你以为我没想过呀!”吴婷一撇嘴:“可我怕冷!”
说完,扭头往回走,白羽望望天边一轮沉沉红日,连它都笑出了漫天红霞。他无奈的摇摇头,跟她走去。只听说,一人受极其沉痛的打击会成神经病,不想,兴奋过度人也会疯掉!
吴婷噔噔跑下楼梯,还没站稳,又回头道:“要不要安部电梯?算了,爬楼梯还能健身减肥,不过,下边一定也要吊上个摇篮的,我可不想宝宝一个人在楼上!得让他时刻都在身边!哎,东面弄个壁炉吧?冬天,外面飘着白白的雪花,你我在炉边,坐着要摇椅,端着咖啡,给孩子讲讲童话故事,多好!”
回时路上,吴婷仍在不停絮叨着她那一干不着边际的构想。她甚至想于房后开垦块地皮,弄个玫瑰花园。再移植两颗参天千年铁杉树,拴俩秋千。树下,在弄头奶牛,奶牛还得到新西兰去买。那样,她们便可以边荡秋千边用早膳。牛奶又香又新鲜,她坚信,奶牛吃过玫瑰以后,挤出的奶便会有一股浓浓的香草味道。这也不知有无科学根据。她那摇头晃脑的样,就想电影大腕里那个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病人。逗得白羽和司机一路是忍俊不禁。
“笑什么?不可以吗?不许笑!”吴婷义正严词制止二人:“事在人为,有梦就有希望!一切皆有可能!还笑!”
她越是这样,二人是越难忍受。白羽发现,自从二人打算结婚以来,吴婷的大脑非进水就是萎缩了。有时,就像个呀呀学语的婴儿般,尽是些天真烂漫的想法。或许,她一直就没有长大,没结婚的人都算小孩嘛!
“你想,”她意犹未尽,倚在白羽肩头续着黄粱:“我们下班回家,将外套挂在路易十四用过的衣架上,床上戴安娜穿过的拖鞋,踩着厚厚的猩红波斯地毯,对了,要不要在请俩菲佣?让他们传上红白相间的印度长袍,包着灯笼头伺候着?还是算了,就我们俩多好!我们绕过热带鱼缸,在水晶玻璃窗前看会夜景,在到沙发前,坐在上面和坐在真空上一样舒服。看会法国文艺片,听会儿交响乐,或许,还和着拍子翩翩起舞一番,累了,在回来,喝点红酒,我昨天买了瓶六三年的,我爸还要送咱几瓶极品珍藏,那年龄,比咸丰都大!我们聊会儿天,洗个牛奶浴,牛奶里要放满玫瑰花瓣。我还打算学学按摩,洗完后,我给你做个松骨推拿,我的声乐训练班也快毕业了,到时,我哼着歌,不知不觉,我们就会进入梦乡。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睡,我还可以陪你看会儿书。”
“婷婷,你先醒醒吧,”白羽实在听不下去了:“下班后,我累个半死,哪还有那么多闲情雅致干你说的那个。再说,你那头奶牛会将玫瑰花全部餐掉,然后,撑死,我看,牛奶花瓣浴是洗不成了,牛肉倒可以吃上些日子。还有,我这么大了,不听摇篮曲应该也能睡着!”
“不会的,”吴婷闭着眼:“我们结婚后,你的工作就不会这么累了,我早想好了,我打算让老爸退休,公司就交给你打理,现在公司的各个方面都在轨道上正常运作着,平时根本就没什么事儿!还有,老爸退休后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可以喂喂牛,修剪一下花园什么的,那些你就不用操心了!”
吴婷沉浸在梦中执迷不悟,并随时随地会有更新的更令人哭笑不得的突发奇想。只要看到她认为好的东西,她都会想方设法安排到家里。她曾想将中心广场的鱼跃龙门的大型雕塑搬回家放于楼顶,将某寺庙山门外的石狮子移至自家当门卫。而且,变得神神叨叨,不论何时何地何等场合,都有可能停下来思考阵子。
一次,二人到某酒店吃饭,白羽前脚进门,五步后,却发现吴婷并未跟上。回头一看,好嘛!她正低着头,咬着手指,跟旋转玻璃门那一圈圈转呢!俩门童在旁垂手侍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大概人家也没见过如是入神专注的人,怕一不留神,处理不当,一惊世骇俗之科研成果即毁于一旦。
白羽却落下了一身冷汗,真怕她又将此门搬回家中,赶紧奔回,将其拉出。一问之下才知,原来,她是在考虑放门口供擦鞋底儿的那块毯子要去哪国购买。此语出时,一老华侨模样的老人刚好从身边经过,闻听此言,一下跳出老远。去之甚远仍在回头观望,如是口气,他定认为吴婷非盖茨的中国私生女即某流落民间的王府格格。不然,就只能是一病人了。对此,白羽倒不感到意外,一些事要是司空见惯了就会成为一种现象,久而久之,人们便也会习以为常。
六十九
星期日早晨,白羽的美梦被阵阵敲门声吵醒。听声音,好像钱龙又吵架了。子夫开了门,才知是吴婷。白羽一抬头,五点半!不知她这么早又干什么。可他知道,梦是做不成了。吴婷和子夫寒暄几句后,破门而入。将衣服雪片般扔来,七手八脚帮白羽穿好。平时二十多分钟的事儿,被她五分钟搞定。穿好衣服,又推他进卫生间,督促着洗漱。那急劲儿,恨不得让他将牙膏吞了算了。洗完后,风风火火拉他出门,白羽一问才知,原来,今天她要去设计公司咨询!
“啊!”白羽鼻子差点气歪了:“你没事儿吧?哪家公司最早不是八点半开门?这么早你去干什么?梦游呢吧你!”
“对呀!我怎么给忘了!”吴婷一愣,这才醒过神儿来:“我。。。睡着睡着突然想起这事,所以。。。要。。。要不咱先吃个早餐吧?反正也出来了,总不能回去再睡吧?”
“走吧!”白羽叹着气摇摇头,一场艳遇就这么被搅黄了!
吴婷所选的设计公司,是全市最为资深的一家。听说始创于清同治年间,开山鼻祖乃一木匠。二人坐于对面餐厅,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食客,那边仍大门紧闭。直到白羽喝下二十三杯豆浆后,才见那门懒洋洋的打开。吴婷一见,起身便走,白羽紧随其后,她的这个阶段,是意外交通事故的高发期,有时过马路,白羽真恨不得举一小旗儿。不想老板更快,一个箭步拦住了白羽的饿去路,手里举着那张长长的账单。白羽急忙付钱,再回头,吴婷以顺利通过马路,正在往门里走,可是,那一米多高的隔离带她是怎么过去的呢?
接待二人的是个中年男人,不像是老板。唉,总是这样,家传绝技祖传秘方一旦声名鹊起,就全都改成了集团制,真正身怀绝技之人都退隐江湖难得一见,都是雇人撑着门面。此人架着一副细腿儿金丝眼镜,看去慈祥可亲,应该有两把刷子。可吴婷不放心,公安问讯般很没礼貌的盘查了其的底细。他说,他十八岁由国内知名的专业大学毕业,随即,出国深造,二十二岁镀金归来,首个设计,便令他在也没名噪一时,当时,可以说是中国乃至亚洲年龄最小的大师之一。时至今日,他已到了知天命之年,尚未听的顾客一次不满意的投诉。
吴婷这才稍稍放心,开始将她的奇思妙想一一道出。她一会儿坐,一会儿站起,不时走两步,不停挥舞着双手,活像蒋公中正在分析时下的战略形势,指天画地一气呵成。讲毕,坐于白羽声旁,喝了口水,双手拄在膝盖上,眼巴巴望着设计大师。
设计师一直坐在厚重豪华的黑色办公桌后笑眯眯听着,手里一支金笔一会儿顶住下巴,一会儿轻轻敲记下桌子,一会儿在手上转几圈,听完后,平静的盯了她五分钟,重重舒了口气,才开口说话。
“小姐,按您的方案。。。”他将笔放到桌上:“倒也不是不能做到。”
吴婷闻听此言,向前欠欠身子,眼中闪出光芒。长久以来,她的设想终于有了一个人表示理解!伯牙见子期,那份激动可想而知!
“不过,”设计师道:“这个个案也是很不容易的。据我粗略预算,费用咱且不说,就光你要的那些原材料,恐怕就得跑大半个地球才能凑全。好多的东西,现在已不单是放在店里出售那么简单,而是在拍卖行拍卖,尤其那些欧洲没落贵族的家具什物,现在好多已经存入了各大博物馆,若将其找全放置在你的家中,还得请世界各地不同领域的权威来做,估计你们的婚礼得推迟个七八年。至少也得五年!你能等吗?”他含笑看着吴婷:“我建议,你还是请个转业的设计师帮忙,他们也是不会令你失望的,并且,又快又好!”
“是啊,婷婷,”白羽见缝插针,趁机劝道:“这位伯伯说得对,你那哪是结婚啊,分明是想开个世界历史博物馆嘛!太不现实,太不现实啦!”
“年轻人,”设计师对白羽道:“你也不能这么说。她的心情,我很理解,她的这种设想,我也不止听过一次了。前两天,有一对新人居然想把房前的空地弄成小型的世界公园!他们说那样就可以每天都环游世界了!哈哈。。。年轻人的思想都很活跃,那还不是她太高兴啦!”
吴婷终于醒了,她就像一个买彩票中大奖的人,兴冲冲来兑奖,结果,发现是自己看错了号码!空欢喜一场,弄了个满脸的丧气,坐在那一动不动了。害白羽和设计师开导了半天,天近中午,她才又回过神儿来。沮丧的起身离开。为了感谢设计师,白羽非拉人家吃饭,他明白,能坐着听完吴婷的异想天开,那实在也是一件不容易的饿事儿。设计师推说工作忙,婉言谢绝。客气的将二人送到门口,临走,白羽感激的冲他深深鞠了一躬。
回家路上,吴婷一语未发,低头盘算,几经权衡,才决定采纳设计师的意见,她终归是怕夜长梦多,只能选择用或许遗憾换取安全了。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又开始对设计师严格把关,甚至严苛到年龄要四十五岁以上,资历要二十年以上,并至少拿过三次以上的业内权威大奖,国际的最好,国内的也凑合。但头脑还不能老套,得跟得上潮流,符合国际家居设计之流行趋势,还不能千篇一律,要独具匠心,别出心裁,求新求变,不能巧夺天工,也得如故宫般气势滂沱,雕梁画栋,又不能缺了南方那种哀怨幽婉的气质。不符合以上条件者,哪怕只有一想,那也是免谈!
白羽推荐那位设计师,吴婷一口回绝。对他否定了她的设计成果一事,她至今仍在耿耿于怀甚至怀恨在心。白羽不禁可怜起那个设计师,人家招谁惹谁了?看来,一些时候不能说实话!正是顺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哪!最后,还是吴天推荐了一位老朋友。此人算是业界权威,泰斗级人物。年逾古稀,本已退隐山林金盆洗手,碍于吴天的情面,帮朋友忙,才再度出山,一手包办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敲定以后,吴婷又免不了一番逼问。
“能行么?一定弄好啊!一定要我满意!”她拉着人家不让走。
“放心吧,哈哈。。。”须发皆白的老者引吭大笑,颇有些仙风道骨:“我保证,这将是我生平的巅峰之作!即是贤侄的终身大事,又有故友相托,还是本人的收山之作,我岂能马虎?”
吴婷这次阿将信将疑松开手,老者走去已远,她还跟那喊呢:“一定哦!拜托啦。。。”
整体装修不用操心了,吴婷又将注意力投向了细枝末节。开始马不停蹄拉白羽转战各大商场,上至家用电器,下至针头线脑,都在其的涉猎范围。一进商场,她便开始刮地三尺,一层层的轧,无论什么东西,她都会停下拿起全方位立体式仔细琢磨半天,连罐儿饮料都不放过。这些还情有可原,但至于那些婴儿车,奶粉,吃尿裤之类,她都一一进行了侦查,这似乎就有点说不通了!
有时,同一商场她要来回进出数次,就像子龙大战长坂坡般英勇,碍于孟德只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之军令,商场保安虽疑神疑鬼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尽忠职守虚张声势的警觉地跟于二人身后两米开外。七进七出后,眼睁睁看着她抱出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两瓶矿泉水!
七十
一次,一导购小姐见她总在婴儿车附近徘徊,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弄弄那,甚而推着走两步,以为提成有望,热情洋溢的走来,逐一给她做了详细的介绍推荐。吴婷也很热情,问她材质如何,是否舒服,稳定性怎样,宝宝碰到会不会痛,等一系列的问题,说着,还上去按按坐垫是否柔软。导购小姐一一耐心的做了细致解答后问道:“请问,您的宝宝多大?”
吴婷正蹲着看轮子转动是否流畅,听到问题,一指白羽:“我们打算近期结婚!”
导购小姐哭笑不得的望向白羽,白羽歉意一笑,拉起吴婷便走。吴婷挣扎着,嘴里振振有词:“做甚么事都得事先准备好,免得到时手忙脚乱,那样,只能是凑合了,我可不想将就!”
一连逛了几天商场一无所获后,她又将目光锁定在艺术品上。开始带白羽探寻那些尘封已久的宝物,企图唤醒上世纪沉睡的灵魂,为二人的小家添砖加瓦,增光添彩,尽些微薄之力:“家,一定要有品味!怎样才能彰显品味呢?那就是有品位的装修加上有品味的艺术品!”她说。
以前,白羽从未进过艺术品商行。别的不提,光是那些装裱华贵的门面,就足以令一干小民望而生畏,于那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更是望而却步,之有透过明光瓦亮的玻璃橱窗望梅止渴的份儿!现在,让他身处其中,他自己都不知会闹出何等的笑话。因此,他对此举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尽量保持冷静,以免有失体面。不过,他真恨自个儿,为何装个有钱人都不像!不说话,脸上都透着几分寒暄!
一件件艺术品罗列在架上,为了营造艺术氛围,放的极其的不规则,似乎无论是什么艺术门类,给人的感觉都是杂乱无章的!那些蓬头垢后,满脸络腮胡子,眼神锐利,邋里邋遢的人,也都被称其为艺术家,若无家可归,那就是流浪汉!凡人看事物都是胡云八道,一旦成家,就变成了独具慧眼。诸如,伟人写字乱叫狂草,庸人写字乱就叫潦草。可那些慧眼造就的东西,放拙眼里,真几乎看不出任何的思想,亦如狂草潦草,无非一堆杂草!
尽管如此,白羽还是被搞得阵阵瞠目结舌。倒不是他看出了个所以然,只为那些不太醒目的标签。为不致让铜臭玷污了艺术品本身的内在价值,老板们将标签做的极小后,贴在极不起眼的地方。可即便如此,在白羽眼中,这些小东西实在比如是大的艺术造诣更家的锋芒毕露,亦或光芒万丈。巴掌大一东西,等同于半书包大额人民币,而这还算是便宜的。可内在价值何在?白羽想定是自己肉眼凡胎要么就是有眼无珠。可自个儿的脑瓜还算是灵光,依稀记得,这一奇形怪状之物,是某二线艺术家的早期作品,而到他以和某女明星传出绯闻又一系列自杀未遂等手段成名后,大多数人对其作品的评价仍是一文不值!况早期乎?是东西本身升值了?还是人自己贬值了?原来,东西久置都升值,只有人是越老越贬值!前人的无心之举亦或儿时的戏耍之作,都被后辈诸位所谓的专家学者硬是注入了某莫须有的灵魂,一部分东西让一部分人,一代代的自我贬低下去直至无穷尽!
吴婷穿梭于这成堆的钞票间,显得到时很是从容。她压根儿就没把数字后面那一串零放眼里,让人觉得,她买这些东西如在超市买包方便面般简单。她还表现的颇像个行家里手,每件艺术品前,她都会驻足,四面八方翻过来掉过去地看,和一干资深鉴赏家无异。但据白羽所知,她大学读了四年的工商管理学,知道的历史顶多二百多年,而那一个个死的公式和艺术更沾不上半点的边儿。按人的血缘关系例举,两者已出五服很远很远。不难想象,用一绝对精准理智的眼光,去看这些灵感突发下充满感性的艺术品会得出个多么荒谬的见解。
非但如此,她还边看边一一为它们做了妥善的安排:“你看这个放哪?我个人觉得放浴室不错!”她指着维纳斯那残缺不全的身体,一件惟妙惟肖的赝品。据记载,它的真身现藏于某重量级国家博物馆。研究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大合适,随即将目光又转向了蒙娜丽莎那张永远微笑的脸。她对没见艺术品都进行了如是点评,无非拿到家放哪的问题。她还试图将一幅向日葵仿制品挂到厨房抽油烟机的上方。
店员不知底细,几下被吴婷唬住,以为真是遇到买家,并买家胃口很大,唯恐自己应付不来,不知何时,偷偷将老板请出。这个超重的秃顶老板,长着对圆鼓鼓的眼睛,双下巴,举手投足都透着奸诈。一出现,就满脸笑容可掬,携全体员工毕恭毕敬站在一旁伺候开来。吴婷只要一停下,他立马颠儿颠儿跑上,为她介绍起此物的出处,历史,艺术价值,升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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