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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买一个手表让他戴着,就应该能让他满足了。
……
两个小时后,汤云亮就像着了魔一样回到家,父亲正准备去给医院的母亲送饭,他看到父亲,第一句话就是,存折在哪?
之前因为母亲的病,父亲抵押了家里的房子,在银行拿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贷款,不过后来因为病情严重,医生已经不推荐做过多的治疗,现在的一些常规化疗只是为了保证最基本的生存质量而已,当然,也就用不了这么多钱,这些钱一直都还在家里的存折上,原来父亲已经打算好了,等汤云亮母亲去了之后,他就回乡下老家去住,这笔钱让汤云亮买个小点的房子,结个婚,他也算是知足了。
但很显然,汤云亮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自从母亲的病被发现后,他就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短暂,它不该是在大学里那个模样!死气沉沉,就像一具只会娱乐的僵尸。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父亲在他面前就像低了一头一样,对于汤云亮索要存折的目的,他只是例行的问了几句,也许是因为母亲的病,汤云亮记得自己当时口气硬的就像石头:“你别管,这钱我拿去做生意,要是赔了,这辈子我养你。”
一共是六十万,按照他买的时候的价格,算上他叫来的几个同学的人工工资,租车的费用,差不多搁到七八块钱一个,他本来预计要等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有机会出手这批货物,记得当时父亲看到这六十万的真金白银变成家里一大堆不值钱的玻璃,恐惧的几乎要吓晕过去,甚至有把他拉到医院去检查的冲动。但是没想到,仅仅三天,才三天,他就以平均价格三百多全部转手,就这短短一个过手,他就赚到了三十倍的利润,原来的六十万,变成了现在的近两千多万。
而现在官方出来的价格,是在这个基础上的三倍多,也就是说,如果他还有耐心,再等等,现在恐怕就有六千万了!
但是当时,汤云亮实在是没耐心等下去了,一边是厂家要有动作的消息,一边是马上可以拿到的现款,只要一想到意识网里面的真实经历,汤云亮总是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意识网内的人,他们既然有让这个玻璃片工作起来的能力,那既然也有让他失效的方法,这次“投资”其实就是汤云亮人生的一次赌博,赌意识网这个真正的奇迹能够给他的命运带来质的转变。
真是万幸,他赌对了。
再次回到学校,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他感觉这一切都跟以前不同,自己以前生活其中,只觉得这样的生活自欺而且无聊,但是现在作为局外人再次过来,却发现大学还是有它本来的魅力所在。
看着学院里来来往往的大批学生,他们中间还有很多顶着通宵的黑眼圈,拿着课本去上课,自己也曾经体会过这样的生活,然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也许,自己现在是成熟了?不,仅仅是赚钱了而已,不过,在这个社会,两者是一回事。想到这里,汤云亮忍不住想,要是以后自己赚了上百亿,这个学校会不会因为我退过学而出名呢?
当然,汤云亮不会知道,最后赚了上百亿的人确实在,学校确实也以他在这里读过书为荣,不过,只是不是他而已。
来到记忆中的宿舍时,宿舍门还是跟以前一样敞开着,推进门一看,记忆中自己的床铺还空在那里,不过,已经沦为其他人放置杂物的场所,郭磊还跟往常的时间段一样,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如果自己记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一个叫伊凡的走读生……
伊凡?!这个伊凡,是意识网中那个伊凡吗?是那个被当做神一般,超能力者的伊凡?
记忆中,学校的这个伊凡他也只是有过数面之缘,也就是在网吧打DOTA练习赛的时候知道一些,似乎他打游戏很厉害,也很专心于学习,这样的一个看似普通的青年,创建意识网?
汤云亮有些不敢相信的暗自摇头,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传了蹬蹬蹬几个熟悉而快节奏的脚步,然后楼道口就出面几个熟悉的脸孔:“汤云亮!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我靠,看你现在的衣服,混出模样来了啊!”
吴同他们几个一拥而上,围着汤云亮这身刚买的行头四处乱捏,同时不断的问现在他混的怎么样了,汤云亮有些不好意思,但却略带骄傲的淡然说:“没什么,做点小生意,赚了点钱而已。”
“赚了点钱,我看你是抢了点银行吧,”几个人放肆说道,“说说看,多少多少?”
汤云亮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虚荣心的,看到围观着他的这些熟悉的人,他笑着摇摇头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对了,下午还有课吗?要不一起去吃顿饭?”
听到这个建议,吴同他们简直就开始狼嚎了,忽然,吴同想起身后的伊凡,还有等在楼下的刘妍,这可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208 坐视
“要不一起去聚聚吧,”在跟汤云亮说话间,吴同拉过伊凡说道,同时又冲进宿舍,嘴凑到郭磊的耳朵边大声喊道,“醒醒了,汤云亮回来了,请吃饭!”
“请吃饭?谁?好好,我起……”听到有关于食物的消息,郭磊强撑着睁开眼睛,同时嘴里迷迷糊糊的答应道。
自从上次为了帮吴同代课,过来拿过学生证之类的,伊凡一直没来过宿舍,他很难想象到底要懒惰成什么样子才能把原先一个整洁的环境搞成一个……一个类似猪圈的地方,整个房间内都洋溢着男生宿舍特有的混合气味,依稀可以分辨其中有超过一个月没洗的,可能都已经发霉的衣服的霉味,发酸的食物,臭袜子,球鞋……
伊凡站在门口没敢进去,走廊上的味道比里面稍微好闻了许多,汤云亮似乎也有些对这个“熟悉”的气味不是很适应,只是在门口跟其他几个人闲聊着,不过他精神看起来不错,伊凡记得自己一个月前见到他和他父亲的时候,他的脸色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听几个同学说起他母亲的病,刚刚聊天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尴尬起来,对于生老病死,平民总是有着抹不去的、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悲哀和恐惧。
吴同很快就出来了,还带上了上次借给他看的几本书,在他把书交到伊凡手上的时候,后者随口问了一句:“你都看了?”
吴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讪笑道:“没看多少,有空的时候随便翻翻……”
伊凡没说什么,只是用两手把这三四本书捧好,然后对吴同他们几个说:“我走了。”
“不一起过来吃个饭吗?”吴同对伊凡说道,“正好汤云亮回来,以前我们还一起打过好几盘DOTA呢,也差不多该是时间去吃饭了,你帮我们宿舍顶过那么多次课,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汤云亮闻言,也开口朝着伊凡劝道:“对,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一点。”
伊凡轻轻的摇头:“不了,你们玩吧。”
说完,伊凡拿着书转身离开,汤云亮走过来,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他倒是学的认真,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听说他整天都呆在图书馆,而且还是旁听生,他是准备自学考研吗?”
吴同看着伊凡的背影,忽然觉得刚刚的喜悦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因为刘妍,还是因为伊凡刚才这种淡然的态度,印象中,他似乎对什么集体活动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似乎是他唯一的乐趣,可是那种几乎可以用来催眠的书,真的值得投入那么多精力吗?学了这么多东西,到底可以干什么?
他有些失神的摇了摇头,回答汤云亮的问题:“恐怕不是。”
……
汤云亮他们一行人从宿舍楼下来的时候,发现伊凡正和两个女的并肩沿着去图书馆的路上,边散步边聊天,其中有一个看起来比较高挑、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还穿着轮滑鞋,听到后面的来人声,刘妍和华婷婷回过头,朝着他们笑着打招呼。
看到两个如花一般的女生这动作一致的回眸一笑,一群男生都稍稍愣了一下神,汤云亮两个人都不认识,他只记得上学期很早的时候,有一个很漂亮的女警察跑进教室跟伊凡一起上过课,不过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喂,你看,”刘妍拉着伊凡的手臂,指着正在路过几个人当中的汤云亮说,“你说的什么意识网通讯器,他也有,戴在手上的!我在网上见过。”
“嗯,我知道,刚才看到了。”伊凡点头,看见刘妍正奇怪的看着自己,又说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不是说意识网是你自己搞的吗?”刘妍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你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激动?”伊凡转过头,看了一眼汤云亮正在发光的手腕说,“至于吗?”
“好歹人家也是你的用户诶,”虽然刘妍已经有些习惯伊凡这种对细节的麻木,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满道,“不是说,顾客就是上帝吗?”
“顾客就是上帝?”伊凡摇摇头,“是顾客钱包里的钱才是上帝吧。请记 住我)”
“意识网?”在一边的华婷婷被这个话题吸引了过来,他也跟着刘妍的描述朝着汤云亮看了一眼,果然,一眼就看到他手腕上的蓝光,就跟网上视频描述的一样,不过,刘妍说意识网是伊凡的又是怎么回事?开玩笑吗?
华婷婷也是这几天在网上看到关于意识网的新闻,只记得报道很多都是发生在美国和日本,造成的轰动挺大的,不过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通讯器内部的那些图案,似乎跟记忆中伊凡在家里到处画的颇有一些相似,不过她当时也没多在意,报道中说这种通讯器能够连接彼此间的精神,会给人带来很大的感官愉悦,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但她还是觉得这个说法很不靠谱,一个小玻璃片而已,恐怕没这么大作用吧。
不过,现在听刘妍正好提起这茬,她也自然而然的加入了讨论。
“别信网上的那些言论,才不是假的呢?”对于华婷婷的质疑,刘妍当即就掏出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在取消登录之后,又让华婷婷低下头,取出项链给她戴上,准备用事实给谣言以有力的回击,“里面挺好玩的,就跟在脑袋里看电影一样,感觉很真实,只要用手摸一下,回答同意就可以了。”
华婷婷将信将疑的拿起脖子上这块还带着刘妍体温的薄片,白皙的手指小心的接触上去,果然,正如刘妍所说,她听到自己脑中传出一个声音,正是意识网的登录前的提示。
……
整整一个午饭的时间,华婷婷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的书呆子丈夫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四十多万用户网络的创造者,魔法的使用者,以及整个空间世界的实际拥有者,甚至在意识网中,他还被那些用户描绘成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是的,只要华婷婷希望知道的,伊凡都如实做了回答,他承认了自己拥有魔法的现实,承认了自己其实是来源于另一个世界,事实上,除了之前答应赵真雪的承诺,他从来也没有想欺瞒她,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原本隔在伊凡和赵真雪之间的那层神秘的面纱,现在终于被揭开,这是一个完全让华婷婷意外的现实,她甚至都完全没有准备好如何接受它。
小时候华婷婷也做过许多女孩又拥有过的灰姑娘的梦想,梦想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公主,当然,长大后她也知道,自己是当不了公主了,不过看过一些言情小说,她有时候也畅想过如果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什么大公司的总裁,自己走在丈夫的公司,就跟公主走在自己王国的街道上一样,接受人群的注目礼……
然而现在,这个梦想竟然奇迹般的成真了,就跟她要伊凡“证明”一下他的说法之后。
伊凡和华婷婷来到空间站的时候,正好,也是这里的午饭时间,两个人沿着走廊来到食堂的时候,在场的大多数人正围坐着长条状的饭桌吃饭,大致看的话,整个食堂怕是已经有上百人,而这些人当中,大多数都是皮肤漆黑的黑人。
顺着饭桌之间的通道,伊凡带着华婷婷径直向前走着,一路上,华婷婷能明显感觉到这里气氛的热烈,就跟在大学里一样,所有人吃饭的时候都在互相聊天说话,华婷婷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却能从这些语言和眼神中,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两个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他们看到在有几张桌子上,吃饭的都是淡色皮肤的人,华婷婷一眼就在这两张桌子上找到一个唯一她认识的,而整个时候,封敬亭也发现了他们,他站起来,对着伊凡点了点头,同时对华婷婷说:“你们怎么来了?这是来参观的?”
紧接着封敬亭的动作,安娜,汪铭,也都陆续站起身来,对伊凡点头。
正在吃饭的几个日本员工也忍不住跟着站了起来,作为最早的一批意识网成员,以及空间站的工作人员,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对伊凡那天搬运空间站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也知道他是整个意识网的实际拥有者,在这其中,尤其是森田,伊凡给他的印象几乎就是在灵魂中烙下了烙印。
然后,这种行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层层影响,从刚来的那些新员工,到食堂的工作人员,然后是那些正在吃饭的黑人家庭,华婷婷注意到,整个食堂忽然开始变得安静起来,大家的眼神就像新闻联播上那些看到国家领导人的普通群众一样,眼神中充满着热切,但行动上确是不知所措的拘谨。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两人究竟是谁,但都知道对方肯定很重要,因为空间站中最重要的那三个人,安娜,封敬亭,汪铭,现在都站了起来,而且看的出来,他们都对来人表示出相当的重视。
“伊凡!……是伊凡!”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用不标准的中文说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声音就像在一个沉默的礼堂奏响的第一个音符,很快,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在饭桌上互相交换着眼神,确认着这一点消息,一些家长偷偷的制止了正在吃饭的孩子,不知道究竟是谁第一个带头,正在吃饭的人群开始自发的站起身来,将他们所有的希望投向这个新世界的创造者。
华婷婷感觉空气似乎都在这种热切的注目礼中开始升温,这种注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把半边身体朝着伊凡靠过去,伊凡拍了拍她的手,转过身,让自己面对着这里所有的人,在意识网中告诉他们说:“我是伊凡。”
很普通的一句话,没有丝毫的情绪与立场,如果是在现实中,这短短的四个字也许比一阵风的存在感都不如,但是通过意识网说出来,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真切的感受到某种不一样的东西,是的,从这短短的四个字当中,他们体会到一种真实的存在,就好像平时他们仰望的一座山峰,突然对着他们开口,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这个简单的宣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仅仅是意识网中的摆设,他是这里的主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和维系者,当然,仅此而已。
……
意识网的影响已经开始普及了,就在刚刚下来的地铁上,赵真雪已经看到一对戴着意识网通讯器的青年男女,彼此用眼神互相交流,这确实是一个很浪漫的恋爱工具,如果现实中的人能在意识网中找到彼此,那么实现一些最基础的“眉目传情”“心有灵犀”还是没问题的,这种感觉确实让人觉得新奇,但是一想到这其中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动机都受到来自他人的影响,这些行为并不能代表身体主人完全的意志,她就不自觉的感觉到一阵惶恐。
而一想到以后意识网可能的发展,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当她踏入地铁,地铁上的每一个人手腕上都发着蓝光,就好像现在看到每个人手中的手机一样,彼此互相露出微笑的大同场景,而这种微笑的源头,并不是这个人真正有值得高兴的事,而完全是因为其他人的影响……
或许那一天,并不遥远了,发生在美国纽约的急剧扩散,已经足以说明意识网对人的吸引力究竟有多么强大,从汪铭告诉她的信息来看,意识网在这不到三天的时间内,用户疯狂暴涨了近百倍,这个例子已经足以说明,在这种近乎奇迹一般的感官体验面前,人们完全没有抵抗的自制力,许多人甚至对于共享自己精神一部分是什么概念,想都没想,就迫不及待的同意了,他们如此快速而又毫不在意的出卖自己的精神,为的仅仅是填补生活中那一点空虚,一想到这一点,赵真雪就觉得悲哀。
就在一天以前,她还跟自己的父亲提到这个问题,在两人的对话中,赵真雪隐约试探了一下父亲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但结果让她很失望,作为一方父母,父亲对这件事的影响并不十分在意,也无意用手中的权利去施加什么影响,相反,他反而对这家工厂能够在经济中起到的作用开始关心起来。
父亲说到底终究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官员,只有在涉及影响稳定的事情时,他才会表现出额外的敏感,而这种责任一旦被转嫁到其他机构,比如下派的工作组,他全部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赵真雪记得以前他还说过他对伊凡这种存在表示担心,但是现在,听她说了这么多关于魔法的细节,他似乎根本就提不起什么兴趣,有时候被说急了,就直接来一句:“这件事组织上都还没有定论,你先不要擅自胡乱猜疑……”
总之,在试图影响父亲的这条路上,赵真雪已经没有再尝试的打算了,她说不清这是时代造就的观念差距,还是父亲个人性格上的保守稳重,总之,在这个问题上,她跟父亲完全就说不到点上,父亲认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守规矩,程序上的正确才能保证每一步都不走错,而她则觉得按部就班固然有好处,但却也意味着在面对一些超出常理的状况,这种方法效率的低下简直就让人哭笑不得。
就目前伊凡的事情来说,如果要父亲有所行动,那就需要调查组的取证,但是调查组的取证偏偏又无法进行——除了意识网本身,汪铭通过这一阶段的魔法实验已经承认,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用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验证意识网存在的证据,甚至无法验证魔法存在的证据,而现实的那一套却又是严格按照已有的认知系统设计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现有的工作程序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死循环。
而最讽刺的则是,现在这个科学的世界对魔法还保持怀疑的时候,从魔法世界而来的伊凡已经对科学投入了极大的兴趣和好奇心,之前或许他还仅仅是从理论上学习,但是现在,汪铭的那个魔法实验室已经证明,他的注意力已经从原先自身的体系开始转移,正在尝试着用他们这个世界的认知方法,来重新审视他在那个世界的力量。
这个世界已经在缜密的科学实证影响下,逐渐失去了对这个世界可能性应该有的好奇心和想象力,以至于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可是在没有经过严格检验的过程前,科学界和政治人物没有人真正愿意相信并接受它,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别说40多万人,在没有严格的实证下,就算上亿人相信了这个所谓的意识网,他也不会把它当回事,这世界上从古到今信仰宗教的人那么多,可却也从没有人能说得清上帝到底长什么样。
从前她也认为这些道理都说的很对,可是,当她站在这个观点的对立面时候,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作为想说服对方的一方,在这个观点面前,是显得多么的乏力,其实就连聪明如汪铭,也找不出任何办法可以绕开这个死结,一开始他们也想过亲自表演这样一个魔法,但是后来才发现,这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你需要在表演之后,让所有人都能相信这确实是一个魔法而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魔术”,但怎么能证明呢?你得先说出符合目前物理理论的原理……
汪铭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没有找到封敬亭所说的“一个足够简单的魔法”,也就是说,一个可以被现实观测到确实超出现有理论的现象,这不仅仅是魔法研究的起点,也同样是魔法被科学承认的一个开端。
对于这一点,就连受过大学教育的汪铭也忍不住问封敬亭,难道像空间之手这么简单的魔法,把一个东西凭空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当然不行,封敬亭当时这样回答,如果没有充分的科学原理说明这种现象,没有一个正规实验单位会冒着身败名裂、被某个“魔术师”耍弄的风险,来公布类似的“实验结果”,而且就算某个单位公布了类似的结果,也很快就会被定位为“不可信任”的实验,因为这种实验的荒谬是在是太显而易见了,而为了说服更多的人,无疑就需要做更多的实验……或许,总有一天能得到承认,但那肯定需要重复很多遍怀疑——打破怀疑这种循环。
除了魔法实验,另外赵真雪也得到消息,空间站目前正计划训练一批来自非洲的黑人当“魔法军人”,如果这个计划正常运行的话,随着这只“军队”规模的扩大,对现实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赵真雪也亲眼见过不少魔法,如果真如汪铭所说,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整个世界就会被这样一群“从天而降”的武力所控制,这些人能够像从纸上撕下一张画一样于千里之外取上将首级,能够在导弹发射之前偷走所有的芯片,甚至只要他们愿意,能够完全不费力的拆除现有核弹中所有的引爆装置,或者正好相反……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验”,说实话,一旦发生最坏的可能,比如伊凡与整个世界为敌,汪铭仍然相信这个世界将会不堪一击,即使就只有伊凡一个人,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把这个在魔法眼里脆弱无比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
是的,魔法有这个能力,这一点,不论汪铭还是赵真雪,都确信无疑。但伊凡目前不会这么做,起码,在没有达到他未知的目的前,看不出他有这样做的动机和征兆。
所以,他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起码,在两者没有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前,伊凡对于他们还是安全的。
209 堕落
自从实行提价策略之后,意识网的用户数量终于恢复了理性的增长,开始随着日华的产量逐节攀升,与此同时,大量的资金也逐渐从各个渠道开始回笼,这几天,李立天已经接待了好几拨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他们似乎对李立天的这个工厂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在言语之间,他们都表示出希望可以“一起发财”的良好愿望。(请记住我
在无奈的送走今天第七拨号称是某著名投资公司经理人之后,李立天给自己的秘书下了一道命令——如果以后再有类似谈投资的人上门,一概不见。
意识网通讯器现在已经成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这是瞎子都能看到的事实,即使是现在上千元的价格,现在的市场仍然是供不应求,在内地市场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些非常逼真的“盗版通讯器”,李立天还见过这些山寨货,仿制的确实很逼真,仅仅从激光雕刻的图案来看,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区别,不过说到底,这些也就是逼真而已,这些图案刻的再像,也不过是源自于这个世界再普通不过的玻璃片,如果没有施法者统一给这些玻璃片加上特有的魔法印记,也就是那句特定的联系意识网的提示,这样的通讯器是没有办法被感知的,自然也就没办法正常工作。
就如同一台电脑如果没有网络给他分配IP地址,服从一定的规则,那即使硬件链接上网络,也是没有办法交流信息的。
但随着用户的增长,李立天也正逐渐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正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起来,他本来是一个工作生活很规律的人,对以前的他来说,工作就是最好的休息,但是最近两天,有时候早上起床,他会开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脑子里想一些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去想的内容,有时候突然觉得,这样一直工作下去也很没意思……不过,每当他意识到这些想法都不是源自于自己的意识之后,还是会及时的清醒,只是最近两天,这种情况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以前最多恍惚几秒,而今天一早,他甚至在刷牙的时候拿着牙刷机械的对着镜子刷了10分钟……
他知道,这正是伊凡之前所说的,意识网与用户之间的“渗透”,或者说,融合,当用户与意识网产生的联系过于频繁和紧密时,会很想当然把意识网中的一些内容当做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开始出现恍惚,发呆只是第一步,根据伊凡所说的,如果情况严重,当事人之后很可能会失去对自己行为的控制,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梦游一般。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吗?”在意识网中,李立天对伊凡问道。
“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一定的自制力可以有效的预防这种现象,不过要是从长远看……你可以去问问林泉,他应该有自己的方法,他的共享比例甚至已经超过了一半,但从目前看来,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伊凡这也是第一次创建意识网,虽然,之前他见过其他法师的意识网世界,也亲自加入进去体验过,不过那些经历都只能当做参考,具体到现在这张网络,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陌生,对于意识网的了解,他也只是局限于自己的经历以及导师的一些教诲,或者还有导师对他讲过的那些故事,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些信息的来源或许并不可靠,所有的路,说到底还是要自己去走。
所有,对于李立天的问题,他也并没有很好的答案,别说是他,就是是伊凡本身,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就一点不受意识网的影响,作为整个网络维持的关键,他要承受的思维冲击强度要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如果把意识网比作一条长河,那施法者群体充其量也就是河两边的堤坝,而他却是把整个河流都拦腰截下的一座水库。
按照导师的说法,意识网对于法师来说既是最好的助手,因为它可以帮助法师汇集所有平民的力量,但同样也是法师最大的危险,如果控制能力不够,法师本人也很有可能被意识网影响,被平民同化成跟他们一样的存在,反而成为意识网的奴隶。
不过就目前来说,伊凡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甚至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哲学之后,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思维有任何的紊乱和波动,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很有可能正如林泉所说的那样,这代表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体系,但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它而已。
……
在安娜的记忆中,自从父亲让她加入意识网之后,两人也有很久没见了,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纽约处理生意,而她则一直住在夏威夷这边,即使自己有魔法的便利,但也一直没去看过他,对于父亲的形象,安娜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停留于小时候的记忆,以至于当她重见光明,看到父亲第一眼的时候,竟然有些害怕的不敢相认。
安娜的父亲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商人,嗯,用商人这个词语不足以形容他,应该说,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资本家,不管是跟谁见面,他总是穿着深色衬衫,打着温莎节领带,一手拿着威士忌,嘴里叼着雪茄,他说话的时候,雪茄的暗暗燃烧的烟雾将他的脸淡淡的笼罩其中,他曾经说过雪茄烟雾是男人最好的面纱。
安娜现在就站在父亲的办公室内,看着父亲把自己的身体放到在椅子上,在那淡淡的烟雾中,安娜看到那暗红色火光随着父亲的呼吸时隐时现,就好像是他思维的脉搏。
“你给我提了一个难题,我的安娜,”父亲抿了一大口酒,站起身来说道,“如果你要是问我如何赚钱,我或许能在这里给你讲上一整天,但你刚才问的,是关于如何训练并控制一支军队,并保证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的忠诚可靠。”
霍华德放下手中的酒杯和雪茄,让自己倚靠着办公桌,跟女儿的安娜点点头:“是的,爸爸,我需要学习这些知识。”
关于自己女儿在意识网中的角色,霍华德已经大概了解了很多,而对于魔法,他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不过女儿能够成为一名施法者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过,这也总算没枉费他投入的数千万美金,不过他还是难以想象,仅仅才两个人,之前连一朵花都舍不得采摘的女儿,现在竟然说想成为一名军事统帅。
视线保持平视,看了她几秒钟之后,他开口说:“要成为一名军人,甚至是一名指挥官,你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安娜有些不解的摇头,在她茫然的眼光中,父亲看了她一眼,抛出冷冰冰的一句话:“敢于杀人!”
“从古到今,不论是什么军队,本质上就是为了杀人而设立的一个群体,不管这个群体冠以什么名称,以什么名义,只要它是一只军队,就必然脱离不了这个特征。
而杀人,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首先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跟人类的道德有着最深刻的违背,杀戮同类,杀戮跟自己一样,有智慧,会思考的同类,即使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敌人,这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敢于杀人,这才是军人需要学会的第一步,这一点,只要通过无数的训练,刻意的宣传,倒不是很难做到,但用这种方法,统帅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群杀人机器而已,这种训练方法,其实本质上就是把人变成野兽。
但人其实远远可以比野兽做的更好,狼群即使再多,它们也无法被称之为军队,因为它们毕竟是动物,你见过狼群作战的时候,有狼会为了保护同胞而主动献身吗?不,在碰到狮子的时候,它们可能跑的比羚羊还快。而一只军队的第二步,就是培养一种违背动物本能的“不怕死”的氛围,这是一项技术活,所谓的纪律,忠诚,荣誉,信仰,本质上都只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安慰、约束、控制人、把人变成工具的工具,战争是一种冷酷理智游戏,个人的意志生死在全局胜负面前,微不足道。
如果你确定你自己具备这样的素质,那就把你心中所想的告诉你手下每一名士兵,让他们学会如同你一样思考,告诉他们为什么而战,只要掌握了这一点,那其他的一切都将变得非常简单,最高层次的军队就是你的士兵愿意为你而战,你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这一点我相信在意识网中应该很容易做到,不过整个问题的最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勇气,这种不顾对错,敢于承担杀戮的勇气。”
“我想我是有的,”静静的听父亲说完之后,安娜若有所思的回答说,对于父亲的这些话她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这些东西她在其他场合也听过不少,在之前,她也曾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那就是她究竟适不适合这个“工作”,她考虑的结果是肯定的,“既然这是一个问题,那总需要有人来解决,像我之前那样生活在温室中仍然自怨自艾毫无意义,我自己,还有这世界,都需要改变。”
“很好!”霍华德牵过女儿的手,点头赞叹,“那接下来,我们就找个机会试验一下,看看在真实中的你,是否如你所预想的那般坚决。”
“试验?”安娜有些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或者说,她不明白这个词出现在这里的意思。
霍华德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就是去杀人!”
……
安娜还是过低的估计了自己对杀人这件事的排斥,别说真正的动手去做,就连真正开始在脑子里构思计划,她都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而至于父亲给她出的第一个建议——杀一个她觉得该死的人,她更是感觉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该死的人?会存在这样的人吗?
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安娜头脑里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坚决。
或许,自己确实不适合做这个?
霍华德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安娜的犹豫,他在一旁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告诉她:“一开始你或许会感觉很难,因为你生活过的世界已经被批上了糖衣,甚至连死亡看起来都是甜的,人们看起来都非常平和,甚至有些还有些可爱,但是请相信,这世界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你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听他们说哪怕一句话,心里就会觉得,这种人活在世界上,天生就是一种多余。”
……
跟随者父亲的指点,空间之眼就如同空中飘荡的幽灵一般,穿行在纽约的大街小巷之间,安娜突然发现,现在的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大街上的人群,不管是谁,在看到他们的眼睛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如果这个人就这样无缘无故被自己杀死……
尽管这个人可能正如父亲所形容的,是一个极端该死的人,可能他杀人抢劫,无恶不作,但自己真的有权利,就这么凭空夺走一条人命吗?
对于女儿的疑问,霍华德只是淡淡的回应:“战争中,不是每个人都该死,但他们还是死了,这是一场没有对错的游戏,成败才是最关键的。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将来如果有一天真的有这种需要,你现在的这种犹豫只会给你带来失败,是的,尽管你还掌握着魔法,但是请相信我,不顾一切获得胜利的决心是获胜的关键,这一点可能远远比实力更重要。而失败的代价,不管是什么样的战争,这种代价总是让人难以承受的,之后你可能会发现,跟这种失败的痛苦比起来,杀人的负罪感真的不太重要。
说到底,战争是一种超越的游戏,失败者没有无辜可言,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文明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那些在战争中被淘汰的国家,古往今来不计其数,从现在的意识网发展来看,迟早有一天也会跟现有各个政府起冲突,或许你的初衷只是救助那些可怜的人,我不能说你这种动机有错,但迟早有一天,你可能会需要下决心去杀死更多无辜者。”
“冲突?为什么?”安娜不太理解,“伊凡说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也许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有些事情,不是单方面的意愿可以决定的,就好像二战时候的日本,他们明知道跟美国开战是一种极端的冒险主义,但他们还是那么做了,你知道那是为什么?”
“我听说那个时代的日本人特别的狂妄和狂热,政治被军人把持……”
“不,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政治上的愚蠢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知道日本和美国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按当时日本的工业能力,他们造出一艘船,美国能造出三艘,甚至更多,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而且假以时日,等美国在欧洲战场腾出手,日本还是要受到威胁。所以,不管实力有多么悬殊,尽快的发动进攻都是一种最优解,所以这才有了珍珠港,仅仅从战术上来说,偷袭珍珠港干的很漂亮,如果他们能在中途岛有同样出色的发挥,我相信当时的日本政府还能多维持几年。”
说话间,空间之眼在霍华德的指挥下,钻进一栋摩天大楼顶端的玻璃幕墙,进入视野的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大厅,里面有一个长相还很英俊的二十多岁的金发青年,穿着淡蓝色衬衫,手里捧着一个很普通的平板电脑,似乎正在查询着什么。
空间之眼小心的绕到他脖子背后,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悄悄的停了下来,青年毫无察觉,他手中电脑上的资料,已经被另外两个人一览无余。
“这里是曼哈顿最豪华的商业区,要在这里有一层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霍华德介绍说,“我从毕业投入商场,做到这一点用了整整10年,而他仅仅用了两年。”
那青年正在电脑上看一个类似账目的东西,在安娜看起来,这个账本应该是来自一家普通的饭店,因为在明细上,她看到有诸如牛排采购,鱼子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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