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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业,或者正在进行相关的工业技能培训,而在这之前,这个国家八成的人口都是农业人口,是标标准准的落后国家。
“拿惯了镰刀的手怎么可能握的惯锤子,”宋强对发生在卡梅尔的这些事迹嗤之以鼻,“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强行揠苗助长只能让问题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理由来圆谎……”
不得不说,在工作小组里面,宋强因为他儿子宋成云的事情,对卡梅尔的态度是非常旗帜鲜明的不看好,在许多问题上的看法都存在局限。
不是意识网当中的一份子,可能根本就没办法理解身在其中的真实感官,但这位荷兰记者在这个故事后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这句话引起了严可守很大的共鸣,以及担心:
“……意识网不是上帝额外赐予我们的礼物,它本身就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为什么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这样互相理解,即使对方在讨论剥夺自己赖以为生的职业,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平静的接受自己利益的牺牲,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都养牛,当意识网降临之后却去开了飞机。
为什么我们第一眼了解到这种事迹的时候,会在内心充满怀疑?为什么我们那么难以接受或者相信这一类好事的存在,为什么我们总是乐意去质疑而不是信任——在我们之间,本来也是有这样一张网存在着的,这张网让我们视作一个整体而不是个体,但自由主义却摧毁了它,每一个人都想竭力去找属于自己的目标,这股力量太强大,这张网最终还是被扯成了碎片,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是一个支离破碎的被扯烂世界,但是在乍得,我却见到了这样一张完整的网。”
意识网联盟在乍得的统治,几乎让每一个乍得家庭都将都面临故事中老人的选择,也就是说,故事中的那种转变在乍得来说是一个整体的社会气象,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只要想象一下20世纪末,国企改革,无数人下岗待业,同样也是生活面临剧变,这中间究竟经历了多少的汗和泪。
但是记者在乍得,根本就没遇到过有人说抱怨政府,在一些针对个人的采访中,记者询问他们对这种必须做出的改变有什么看法,所有人意见都惊人的一致:“乍得正处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变革之中,现在政府所作的一切尽管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和适应,但毫无疑问,这是必须踏出的一步。”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目前新政府立足未稳,即使是改革也要慢慢来,即使是对的事情,老百姓可能因为观念问题,一时恐怕无法接受。
但事实上却是,没有人是真正的傻瓜,一般人可能确实无法分清厉害关系,尤其是在各执一词的政见争执中,但记者在一路上,随处可见的,统一命名的那些“卡梅尔的恩赐”上就可以大致想象,意识网政府在这个国家的地位有多深。
意识网的影响力不仅仅是在乍得这样的第三世界国家,据说这位荷兰记者准备回去之后,在国内组建以意识网为组织模式的政党,并参与选举——他最终的理想是让自己的国家也加入意识网联盟,从一个世界闻名的“自由”国家,成为一个真正凝聚的团体。
这位记者目前在国内的影响力正在急剧上升,一开始大家以为只是一个玩笑,但是最近有人真正的做了研究,并发布预测,如果意识网的影响力继续这样扩大下去,类似的事情只会增多,不会减少,那这位罗本记者所说的理想或许还真有变成现实的那一天,也许,意识网有朝一日会成为如同苏联那样的庞然大物,或许,某一天整个地球上飘扬的都是卡梅尔的国旗。
283 了解
“缺乏信任是阻碍人类前进脚步的最大原因,没有之一。”
这句话是赵真雪在荷兰那位报道记者的个人博客中看到的,对方在详细分析了乍得目前的改革形势后,下了一个断言,类似的改革如果没有意识网的帮助和维持,换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很可能会遭遇失败。
从常规意义上来说,乍得的新政府,也被称为“卡梅尔代理政府”,对这个国家的控制力并不算强,因为缺乏管理团队,卡梅尔几乎是以最简陋的管理方式——直接从本土空降最高领袖,然后提拔本地人作为助手,在乍得,罗本看到许多所谓的“省长”“市长”“县长”,其实根本就没有管理工作经验,很多人可能之前仅仅是一个小公司的头头,或者刚毕业,甚至中途退学的大学学生会主席,甚至还有一些是失业人员。
如果按照在地球上的传统思维,派这么一群人来管人,不把国家搞乱了才怪,但事实却是,这些人的工作也许并不是很出色,许多时候也会犯下可笑的低级错误,但到目前为止,罗本还没有从任何一个采访对象中,听到他们对现任的官员有比较过分的抱怨,比如在这个国家之前最常见的贪污。
大部分乍得人在记者问到这一点的时候,都有比较典型的一种回答:“他们经常虽然干一些蠢事,但我们能够体谅,他们每一次做错我们都亲身经历,许多错误的决策甚至是跟我们讨论之后才做出来的,不过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我们能够彼此体谅……贪污?呵呵,这不可能。”
卡梅尔五大部之一的监察部现在已经有近一百多名员工,在这些员工中,有接近20多人是专门从事“全权公民”中可能存在的各种贪污渎职行为,以及与此类行为相关的投诉,身在意识网中,没有一个知道,在自己做坏事的一瞬间,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即使当时不被发现,但只要这件事还残留在当事人的记忆中,迟早有一天也会暴露。
从乍得新政府执政以来,经济性犯罪在这个国家几乎就已经销声匿迹,不仅仅是贪污受贿一类,就连之前常见的抢劫偷盗,都已经完全绝迹,来自卡梅尔的“魔法军人”抓捕犯罪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一些抢劫者形容说,往往他刚刚拔出刀,嘴里连“把钱叫出来”还没喊出口,面前就出现了军人,低头一看,自己的刀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这些犯罪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关进监狱,对于一些情节比较轻的,政府允许他们用义务工作来抵消一些刑期,为了便于管理和甄别,政府会专门给他们发黑颜色的身份证,这也是“不良记录”这个说法的最早来源。
以前破案的时间最快也是用小时来计算,而在意识网联盟当中,破案的速度往往是以分钟,有时候甚至是秒来计算,在许多人的眼中,卡梅尔的军人就如同“从天而降的正义天使”,往往都在许多人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执政初期,为了赢得乍得人民的好感,李立天甚至还特别和安娜商量过,允许军人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当地人一些小忙,比如用空间之手拿房间里的钥匙什么的。
超高效率的执法带来的自然是社会治安情况迅速平静,当犯罪变得越来越无利可图,收益与风险越来越不成比例的时候,犯罪就成了一种只有傻瓜才会去干的事情,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傻瓜和天才都少的可怜,大部分都是中间层次。
新政府在乍得人心中的地位不断攀升,而在那之后,又有伊凡带着卡梅尔的恩赐降临这种几乎神话、奇迹的事情发生,恩威并施之下,卡梅尔成功的就在当地人脑海中树立起统治者的形象。
据说罗本为了让整个记录显得更加真实,曾经还想亲自去采访伊凡,但令人遗憾的是,对方拒绝了,虽说如此,不过赵真雪还是在他的博客中,看到他关于卡梅尔高层的一些描述,这些描述正是来源于五名施法者之一,也是在乍得最为人所知的李立天。
罗本采访李立天的时候,正值后者在考察近期政策推行情况,在得知罗本有采访他的意愿之后,李立天没有避讳什么,反而饶有兴致的回答了他提出的很多问题,李立天说,现在的乍得其实就是在冒险,整个冒险就好比是一场巨大而长期的投资,依靠魔法这种“新兴力量”,以数百亿美元为启动资金,进千万人为基石,旨在用短短的五到十年,在全乍得实现朝快速发展,让乍得从一个国际末流的、贫困、战乱、疾病、民族矛盾等各种问题纠缠的国家,一跃成为全世界最一流的国家,这里的一流不是说经济发展水平,而是指整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说,估计赵真雪连笑也懒得笑话它,但是这话从李立天嘴里说出来,赵真雪还是感觉到心里一阵沉重。
接下来,赵真雪还在这位罗本记者的博客中,看到一张在卡梅尔拍下的照片,照片中一群黑皮肤的乍得人互相搭着肩膀,排成一排对着镜头微笑,露出一口标志性的白牙,在这些人的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建筑效果图,图中的建筑据说是未来的空间门交汇中心,卡梅尔国家交通公司的总部,按照预计的施工进度,这栋建筑应该会在一年半的时间内完工,按照这栋建筑的设计,建成的时候,里面应该可以容纳上千个空间门,也就是说,那时候全世界会有五百多个城市中的人都可以通过这栋建筑,方便的互相来往。
这栋建筑的名字暂时命名为“世界交点”,一个名符其实的名字。
赵真雪了解魔法,他知道,只要伊凡下定决心愿意这么做,那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做成,而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毫无疑问,因为交通的绝对便利,世界的重心将不可避免的朝乍得转移。
而根据报道,这个业务可能也只是卡梅尔庞大魔法产业的“冰山一角。”
如果不是罗本在报纸上写出来,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刚刚建国三个月不到的国家,已经朝同步轨道上发射了三个卫星,当然,这些卫星并不是完全由乍得控制,严格意义上来书,这三颗只是一般的商业卫星,而卡梅尔为他们发射的价码,也仅仅是取得这三颗卫星一定的使用权。
据说卡梅尔接下来准备在同步轨道模拟卡梅尔本土,兴建一座差不多大小的太空站点,兴建这个站点的主要目的既不是为了探索太空,也不是炫耀武力,据说是为了测试真正封闭环境中,如何营造一个自洽的生态环境,理论上的期望是,这个站点一旦建成,将是一个不依靠魔法以及地球动力,仅仅靠太阳能,可以自身维持运转的永久性太空站。
罗本在博客当中谈到这个计划的意义,他说这项技术一旦能够实现,那下一步只要具备合适的动力系统,人类基本上就可以实现在太阳系之内的长期行动,在轨道上这样的一个空间站,装上动力系统,就很可成为太阳系内的一艘行星飞船。
当然,可能封敬亭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这个项目根本就没他想的那么深远,之所以启动这个计划,仅仅是因为受伊凡故事的影响,如果这项技术获得成功,真要到了逃亡的那一天,凭着类似的空间站法师几乎可以不受影响的在任何位面中存活,而与之相对,皇帝却不具备这种技术。
虽然连伊凡自己都认为,现在担心皇帝的到来还为时尚早,可能还有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因为地球所处的位面本身就存在大片大片的真空,地球就类似与这样一艘巨型飞船,但逃亡的习惯还是让他尽快为可能的危险做准备。
如果这个太空站得以建成,根据封敬亭估计,在地球上欧洲一带的区域,晚上应该可以看到这座城市中闪亮的灯光,从视觉效果来看,当整个空间站灯光刻意全功率运作的时候,亮度甚至可能赶上晴朗状态下的月亮,当然,它的体积只相当于一颗较大的星星,如果晚上观察的足够耐心,甚至还可以察觉到它的运动,当然,这种运动是相对夜空的背景而言,相对于地球表面,大部分时间它都是静止的。
类似的空间站卡梅尔可能还不止造一个,如果到时候一切顺利,伊凡希望可以在太空中建设类似真正城市那么大的太空站点,这些站点不仅用于居住、科研和旅游,可能还用于生产,伊凡想的是,如果有一天地球地面被皇帝占领,那他们起码还可以占据太空,即使地球出现意外,不管是核战争还是认为的岩浆爆发,那起码人类还有其他的立足之地。
当然,这些工作都是很久以后需要去做的,现在卡梅尔的最大任务,就是尽快实现在乍得的合金金属大批量生产,用于卡梅尔本土的扩建,起码在封敬亭的设计中,现在仅仅两片的空间站完全可以扩建至四五十片,现在空间站看起来像是薄薄的切片土司,未来可能就成了麦当劳的巨无霸了,按现在一片容纳一千多人计算,当空间站扩张到50片完工的时候,卡梅尔的总人口预计也会突破5万,也基本可以算的上是一座小城市了。
284 放弃
“伊凡那边整天盯着天空和未来,而我们却在这里天天看着他屁股。”严可守在电脑上看着新闻,有些沮丧的发牢骚说。
从网络上,严可守已经确认,欧洲的一些重要的航天相关科研机关已经对卡梅尔的“人造月亮”表示出强烈的兴趣,他们希望能够在这方面领域和卡梅尔达成更深入的合作,卡梅尔具有的优势非常明显,因为他们把东西送上轨道几乎是零成本的,而如果用传统火箭,把一公斤东西送上太空的花费估计比等重的黄金还贵。
而现在的Z国和美国,国内大部分重要科研机关都在集体攻关可能跟“魔法”或者“反魔法”有关的技术,对此,赵真雪已经听一些科研单位发过不少的牢骚,尽管有着第一手资料,甚至还有汪铭送回来的一些法阵图纸,但最近几个月取得的进展几乎为0,而在这两个月过程中,几乎完全没有取得一丁点实质性的进展,这倒正也印证了伊凡之前的话,在脱离意识网的前提下搞魔法研究,无异于缘木求鱼。
所有的研究人员在看到和魔法有关的视频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不可能是真的!”
但现实就是要他们从这不可能的现象中,找出其原理,再复制这种奇迹,许多研究者都认为这种科研成功率跟核聚变商业化其实也没多大区别,每一个人都知道一旦成功就会有巨大利益,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才能做到这一步。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卡梅尔的魔法研究院也不比这些国家级实验室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国家级实验室的科研就像是凭空YY,只是根据一些道听途说,就开始到处乱抓,而卡梅尔魔法研究院则是对着一个特定的美女YY,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她的风姿绰约,但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直到现在,所有的研究机构都没能够在脱离意识网的情况下,施放出哪怕半个魔法。
但问题的不同点在于,伊凡即使不懂魔法的原理,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大搞魔法应用,因为他是一名法师,但其他国家却不行,只要一天不出成果,那整个国家就只能干等着,这中间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如果说把魔法看成是一种技术,那这种技术现在就是横在卡梅尔与其他国家之间的一道天堑,如果他们自主研发失败,按照市场价值规律,当魔法技术带来的价值逐渐推广开来,和原有体系产生竞争的时候,失败者总会有求上他们的一天。
……
魔法研究院的劳伦斯最近据说烦的连咖啡都喝不下了,眼看着魔法应用实验室一天比一天受欢迎,尤其是最近,参加会议的那几十个投资商开始大量涌入,又是参观魔法实验,又是请教技术细节,当初张盛是和曹进学一起进来的,一个给汪铭当助手,后来是劳伦斯,一个给森田当助手,森田当时在这方面还是个彻底的门外汉,物理水平也就大学的基础本科,而劳伦斯是国际一流的物理学教授……
理论实验室和应用实验室的场所就在面对面,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待遇,在应用实验室门口每天都能看见排起的长队,而在理论实验室当中,整天就只有看了几百万遍的那几张图,各种各样的描述方程,理论方案,以及劳伦斯那张被折腾傻了的脸。
最近越来越多的时候,张盛忍不住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在自己一开始选择方向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错误,伊凡的经历他也从汪铭口中听说了一些,伊凡说他数千年来从没见过一位平民能够独自完成施法,魔法就好像是骨子里的一种基因一样,会的人天生就会,不会的人后天再努力也毫无作用。
刚开始他们研究最基本的魔法状态,后来他们以这些为基础,开始解析并架构更复杂的魔法结构,再后来他们接触预言魔法……
但不管他们对魔法学习的如何深入,却始终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们从未单独创造过魔法,也几乎想不到任何不借助人,甚至仅仅不借助法师就能够施法的方案,也许他们是了解了许多魔法细节,可是这个东西究竟从哪里来,其中究竟蕴含什么样的原理?到现在一点也没说清楚。
伊凡曾经说过,在他的家乡,许多法师都有一些平民助手,这些平民助手有些是祖辈世袭传承的,可能几代人都服务一位法师,而另外一些可能直接就是法师本人的家族后裔,这些人当中不乏聪敏人以及天才,许多人的魔法早已水平甚至比法师还高,但上帝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他们最终也避免不了长埋黄土的结局,不管他们如何努力,魔法始终是法师手中的玩具,平民眼中的核武器。
中午吃过晚饭,张盛像往常一样,替劳伦斯把饭带回了办公室,不过这次他带了两份,因为他自己也没吃,他准备乘着吃饭,委婉的跟劳伦斯说说自己的打算——他不打算在理论实验室呆下去了,因为几个月的实验下来,他对魔法的了解并不比几个月前多多少。
“张,”劳伦斯教授揭开饭盒,低声正在斟酌中的张盛说,乘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在意识网中告诉迅速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们放弃吧,你去魔法实验室,我回美国实验室……”
张盛惊讶的看了劳伦斯一眼,就在刚才脑中想的念头全都跑的无影无踪,他只听见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的说出:“为什么?虽然一时半刻还没见到成果,但这是理论研究,是基础研究,不可能像搞应用那样有很快的见效,我们应该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一些……”
劳伦斯无奈的摆了摆手,说:“我想放弃并不是单单只因为毫无成果,昨天我和伊凡聊过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承认,他不觉得我们能够搞出有关魔法的可信基础理论,我们之所以具有这种必胜的态度,接下这项科研任务,本身就代表一种无知的狂妄,怎么可能人家发展数千年的体系,我们花几个月事件就能了解的清清楚楚,难道就凭着我们这些先进的电脑,还有谷歌?”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魔法和现代物理学应该完全就是两个体系,”劳伦斯总结道,“我们之前学的那些物理常识,在另一个体系中可能毫无重用,可以说,我们科研的起点,跟伊凡故事中那些平民是一样的,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在这里白白浪费一生的时间,我就觉得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放手机会。”
张盛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何时从坚决反对,变成现在反过来安慰劳伦斯了,他打开不锈钢饭盒,下意识的吃了一口,同时含糊不清的问:“……那个,伊凡他怎么说。”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说是知道了,”劳伦斯回答,“如果不出意外,我会花两周时间来整理一下我们做过的所有实验,对后来者交接一下工作,很快就可以回美国了。”
张盛正准备吃饭,听到劳伦斯这么讲,动作稍微迟滞了一下,又过了一会,才有些担心的道:“你现在回去不会遇到麻烦吗?”
受政府舆论的影响,在现在的Z国和美国,对意识网的宣传就是一个子,“坏”,不过有些让人感觉好笑的是,几个国家之间似乎没有统一好口径,在Z国,意识网暂时被定性为“**武装组织”,而在电视台播放的一些新闻中,意识网更是被塑造成控制他人精神,有不良企图的典型。
而美国人态度稍微冷静一点,虽然有过一次大败,但是说实话,美国人这次失败真是心悦诚服,还记得在航母编队事件只后,卡梅尔作为获胜方本可以击沉,甚至缴获几艘作为战利品,但他们没有那么做,甚至在船员回船的时候,发现其中的许多设施细节基本没有任何改动。
按照美国舆论的特点,这么大一件事出来,肯定有正反两方面、甚至可能有多方面观点交锋,其中最传统的观点认为,意识网是一个有野心的国家,而且这个国家很可能在未来威胁美国的利益,所以美国人应该尽快掌握魔法,想办法找到对方的老巢,最后使用美国人最擅长的斩首行动……
当然,还有一些狂热激进的观点认为,卡梅尔取代地球文明在航母时间之后,已经注定成为了美全国的敌人,一只不可小觑的力量,他们希望美国人能够以最快速度接受现实,趁早加入意识网联盟,以美国目前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对决可以获得第二次科技腾飞的福利。
当然,占大多数的仍然是中间派,在美国,大部分人的思维总还是比较僵化,在他们眼中,航母事件只不过是对方用某种不知名的手段偷袭,美国还是地球上那个强大的国家,有着上百万的军队,全世界最强大的舰队,如果卡梅尔人识时务,那还有的谈,如果真到了“勿谓言之不预也”的境界,美国人横下一条心死磕,那卡梅尔无疑是输的一方。
劳伦斯知道,张盛说这么多就是想挽留自己,据说最近在美国,只要是和意识网有联系的人,都会受到来自CIA非常仔细的盘查……
张盛说的这些情况,劳伦斯非常了解,但他只是拍了拍张盛的肩膀,说:“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听我说,意识网和魔法再好,也只是我一时使用的工具,或者研究对象,美国再差,那也是我宣誓效忠的祖国。”
285 离开
劳伦斯可以说是卡梅尔从地球上吸引进来学历最高的一位科研工作者,他在的时候,封敬亭都会有事没事去找他请教许多问题,他也是卡梅尔在进行身份审查的时候,第一批默认的全权公民当中的一个,因为他从事工作的需要,他个人在魔法控制上所受到的限制也极小,在卡梅尔的这段时间内,更是整天钻在研究所里,就在他离开前的一个星期,几名施法者还曾经私下商量过,是不是找个机会和伊凡说说,看看有没有可能将他提升为第六名施法者。
在这之前,汪铭就已经在内部会议上提到过,将魔法研究部部长的职位转让给劳伦斯,因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因为专业原因,劳伦斯可能是在魔法研究方面最有话语权的人了,就连伊凡几次去研究所之后也提起过,如果劳伦斯不是一位平民而是一名法师,那他一定会比自己强的多。
那些本来只有伊凡能够看得懂的魔法结构,劳伦斯只是经过一个多月的钻研,以及和伊凡的讨论,就已经成功的建立起理论体系,甚至在伊凡的基础上进行了优化,这些优化甚至得到了伊凡本人高度的赞扬,虽然从表面上来看,魔法原理研究好像并没有什么进展,而事实上,许多了解内情的人都对劳伦斯有着不一般的佩服,劳伦斯走之前,已经是大家公认现在意识网内,唯一可以和伊凡讨论魔法细节的人。
可以说,劳伦斯在走之前,已经是意识网内一名“准施法者”了,除了没有一个正式的名义,以及不参与会议,他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施法者的硬件条件、
但即使天才如他,在面临法师和平民这道天然鸿沟的时候,始终还是没能找到跨越的方法。
伊凡是从汪铭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就在劳伦斯离开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汪铭就拿着劳伦斯留下的一封信,他的卡梅尔身份证以及通讯器找到了伊凡,这封信是劳伦斯制定交给伊凡的。
伊凡当着汪铭的面打开了这信,并轻声的念了出来。
在这封信当中,劳伦斯先是对自己的不辞而别表示了歉意,但他随后又说明,自己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免去不必要的解释,在卡梅尔呆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人生最充实,但也是最失落的一段时间,刚刚来的时候,他因为可以亲身接触魔法而感到兴奋,但是到了后来,这种兴奋却变成了一种痛苦的折磨——因为他始终寻找不到,这种真实存在的现象之所以能够存在的原理,更不用说如何脱离意识网去释放它了。
“……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我深信地球上所有的现象都可以用理论来解释,我深信即使一种现象现在缺乏解释,在未来也会存在这种可能,但魔法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这种幻想,是的,我承认魔法的存在是一种奇迹,但这种奇迹却摧毁了我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东西,我开始对它感到敬畏,到最后甚至是害怕……”
看完信之后,伊凡摇头发出了一声感慨:“可惜了,这么一个纯粹的人离开了卡梅尔,这是我们的损失。”
劳伦斯进意识网的时候,是美国对意识网管制最严格的阶段,也是意识网在中美发展的低潮期,而在他走的这时候,现在几乎所有知道卡梅尔的意识网用户都在想办法提出移民申请,别说卡梅尔,就算是乍得国籍也有人在争取,而已经成功了的一部分人很大一部分又在忙着申请全权公民,另外试验性询问施法者应该怎么申请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别说是一个准施法者,就仅仅是对方全权公民身份,如果这个身份可以买卖的话,汪铭相信即使有人愿意花上几百上千万,也完全有可能。
当所有人都在为魔法的神奇而感到痴迷时,劳伦斯却选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回去之后面对的可能是失业,禁止进入政府敏感部门,CIA对他24小时监听,以及许多人的不理解,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但他还是就这么走了,就像他当时在大学突然辞职来到卡梅尔。
“我多少能够理解一些他的想法,”汪铭说,“封敬亭曾经也对我说到过,说他们这科搞物理的最大的一个恐惧就是,某一天忽然得知,这个世界其实根本不可被理解,或者所有已知的规律全部失效,魔法现在就成了这样一个让他们绝望的工具。”
“他们活的太理想,太认真,也太纯粹,这样的活法固然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但一旦他们的理想世界受到伤害,很容易形成心理上的打击。封敬亭就曾经对我说过,科学之所以能够吸引人的注意,逐步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正是因为它能满足人的好奇心,在现实和理想两个世界之间搭建了桥梁,它是解释世界的工具。”
“你说的很对,”伊凡点头赞同,“玩世不恭者脸上永远带着笑脸,这笑脸并不能代表他们乐观,只能代表他们对世界缺乏责任,他们只是自己生活的旁观者……算了,不说这些了,劳伦斯的个人信息还是暂且保留吧,记得随时对他保持关注,刚才你也说了,这种事情对他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要防止他做出蠢事。”
……
南宫云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失去重力的感觉,好在昨天晚上入睡之前,她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用皮带把自己束缚在床上。
今天是星期天,休息日,也是卡梅尔空间站第二次停运的日子,不知不觉,第三片空间站也已经组装完毕,通知上说了,这次停运的时间大概为12个小时,大概是从早上6点到晚上六点,最迟在晚上8点左右就会再次进入加速阶段。
好在空间站为这一切都有了相应的一些准备,起床之后,南宫云根据卡梅尔自己曾经上过的几节零重力环境培训课内容,从床底下拿起那双从来没穿过的带磁铁的运动鞋,有些笨拙的在卫生间完成了以往习以为常的洗漱。
根据封敬亭在空间站设的规定,停运期间门都是默认反锁的,出门需要空间站管理处允许,南宫云尝试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果然如此,她拿起房间的电话拨打了空间站管理处电话,在告知对方自己身份后,提出了出门的请求。
因为南宫云曾经专门上过零重力环境的培训课程,而且理由也很正常,所以她的申请被批准了。
南宫云说不清楚在零重力环境中,走路行动是轻松了还是麻烦了,不过感觉很新奇就是了,以往人来人往的走道中,现在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南宫云在走廊上轻轻的跳跃,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水中的鱼,随意而任性的漂浮着。
在空间中中,不同时间建造的空间站也被称之为不同的区,每一个区也就相当于整个空间站的一“片”,她现在居住的地方就属于二区三层,而现在正在安装的三区就在她的侧面发生,一路上,透过玻璃窗,她看见许多房间的侧墙都已经被拆除,透过这些房间,她能够直接看到空间站外面的世界,许多工人都在身上都绑着一根绳子,手上拿着各种工具在工作者,那些平时看起来非常重的金属板,现在一个普通工人都能利用绳子捆住,轻易的拉动。
从她住的地方到监察部平时走路最多也就十分钟时间,但这次南宫云却花了接近半个小时,在敲响部长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上甚至微微出汗了。
林泉才刚刚回来没多久,南宫云进门的时候,看到他正在咕咚咕咚的用一个塑料软包装袋大口喝水,空气中还悬浮着他不小心漏出的几滴水滴,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乍得跟李立天他们一起考察乍得在与苏丹交界的区域难民接收状况,南宫云主动联系他的时候,维持秩序的军队才刚刚将秩序恢复平静。
据说苏丹最近又出现了武装的游击队抢劫平民的事件,在边境附近许多村民的村庄都被焚毁,李立天得知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让安娜随时保持对边境线上的关注,阻止武装势力的进入,将灾难蔓延至乍得。
在距离边境一百多公里的阿贝歇,城市中已经到处拥挤着陌生人群,这些人在本地传统军队的维持下,还能够勉强维持秩序,但随着人越来越多的涌入,李立天已经开始计划把这些人在阿贝歇就地集中起来,征用城市内部分建筑作为安置场所,同时统筹调集粮食,药品,当然,最重要的还有通讯器。
这种事情据说在非洲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在国际上,这种事情估计也就是新闻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人道主义灾难,以及一些伤亡数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泉和李立天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21世纪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找我?”看到进来的南宫云,林泉对着她笑了笑,在除夕那天,这个女人给林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就是从那次事情之后,两人也算是有了交情,在空间站内遇到的时候,也会互相打个招呼。
南宫云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问:“我是想问一下,上次你跟我说过的,关于伊凡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286 疑问
“当然!”林泉回答,“你看,我也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骗你,况且,这么复杂的故事,我自己也编不出来。”
南宫云的情绪一直不好,林泉是知道的,原因是什么也再清楚不过,只是有些感慨有些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来这种事情当事人过了那阵感觉还可以慢慢平淡下来,但是偏偏对此一无所知的华婷婷却总是找南宫云去玩,华婷婷在卡梅尔的朋友不多,南宫云是她认识不多的几个,可想而知,南宫云在面对直率的华婷婷时,脸上会笑的多么勉强。
一个多星期前,南宫云就曾经来找过林泉一次,因为她在偶然之间,听说了有关伊凡故事的一些细节,于是便过来向他求证,林泉见她当时的态度十分迫切,于是就对她说了故事的全部内容。
整个故事其实在卡梅尔内部,早就以不同形式的段子分开流传了下去,伊凡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的保密与否,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对别人说,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有些人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底细,是因为他们害怕来自其他人对自己的评论,但伊凡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听到林泉的确定之后,南宫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林泉很少看见南宫云笑,不得不承认,漂亮女生的笑对男人总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你这次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林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南宫云说,这话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不过南宫云似乎并没有对此生气。
她抬起了头,明亮的眸子带着期盼盯着林泉的眼睛,直到林泉都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南宫云才轻声开口:“我还听说,在这个外面之外,伊凡他还控制着另外一个位面,据说在那里没有时间存在……”
林泉有些惊讶的看了南宫云一眼,稍微回忆确认了一下,才说:“这种细节你也记得?”
每一个位面都有一个位面的规则,这个伊凡在偶然之间发现的无时间的位面,被他专门用来在逃难后期存放食物和物资,林泉作为整个故事第一批观众,对这个小细节甚至自己都没了印象,如果不是南宫云这次提醒,可能过一段时间忘了也说不定。
南宫云当然记得,两者对伊凡的关注程度怎可用同一个标准来衡量。
“这次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一下,”南宫云鼓起勇气说,“现在那个位面,还有没有用?里面还有没有东西?”
“怎么,你想进去偷东西啊!”林泉开了个玩笑,然后又回答,“当然有用,这种没有时间属性的空间,可能是最天然完美的仓库,事实上,魔法研究部已经在找跟这种位面相类似的其他位面,他们甚至还用动物做一些实验,如果这些实验成功,那科幻小说中的人体冷藏技术可能因此就以这个方式实现了……怎么,你看起来似乎对这方面感兴趣,你也喜欢看科幻?”
“看过一些,”南宫云撒了个谎,不过这毕竟不是意识网交流,林泉没有发现,“那你刚才说的……实验结果,怎么样?”
林泉耸了耸肩:“我也只是偶尔这么一听说,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直接去魔法研究部问,直接现场观看也没事,魔法研究部的许多实验都是对公众公开的,哦,这部分内容应该是魔法应用那一块的。”
南宫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笑着对林泉招了招手:“我没什么要问的了,谢谢,再见啊。”
“再见。”林泉也对她一抬手,下一秒,他原地消失了。
……
乘着这次空间站终止运转,宋成云申请回了一趟家,因为空间站内暂时限制通行,所以出境处的工作人员对他的审查工作就直接在意识网上进行。
严格算起来,他已经快接近三个月没有回家了,虽然嘴上说的很硬气,但有时候晚上回到宿舍,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父母,发给父亲的电子邮件一直没有收到回复,过年后空间站内通了手机信号,宋成云这才和母亲取得了联系,当然,还是瞒着父亲的。
从母亲的嘴里宋成云知道,自从自己到卡梅尔以后,父亲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阴郁,以前他是一个很开朗大方的人,但是最近几个月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单位,都一言不发,晚上睡觉的质量也变得很差,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打算在家里进行一次大范围装修,把家里搞成和他们单位一样,架满监视器……
宋成云也偷偷跟母亲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这里根本不是电视上说的那样,没人被控制,在这里生活的大多数人都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生活成本甚至比宁州还更低,现在他在一家超市工作,现在已经拿到了卡梅尔的蓝色身份证,这段时间还考了一个最常见的空间之手C级证,C级的意思是可以在清晰可见的近距离范围内,熟练操作空间之手,有了这个证,他就可以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向魔法管理部门申请魔法配额,比如遭遇犯罪,面临紧急突发状况,或者其他一些麻烦事……
目前他唯一用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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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师伊凡 http://www.xshubao22.com/2/24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