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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的气氛最近很是怪异,下人比往日更忙碌起来,准备着灯烛、白纸、檀香等物,像是要进行什么祭祀之类的仪式,仆人们更谨慎了许多,就连那个刁蛮的小姐冷梅魂来找碴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终于在不经意间,潘文峰从下人的闲谈中知道了原委:原来再过两日便是冷家上任家主冷玉的忌日!
是夜。
这夏日的夜里次白日里凉爽了许多,可是屋里依然闷热异常。潘文峰沐浴后睡不着觉,于是便在园子中纳凉。
这几日来,潘文峰不是没有试着逃跑过,可是冷家森严的守卫总是让他一次次无功而返。来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哀求讲理她也用过,冷风那面无表情的脸总让她恨不得狠狠的锤上两拳。不管她是暴跳如雷还是哀怨恳求甚至暴力相向,他都是那张三拳打不出来一句话的臭脸。
想着这几日来苦闷无聊的生活,潘文峰忍不住咒骂了几句。虽然生活条件比在原来世界要好的多,可是他的自由却被禁锢在这个圆子的范围内,不能逾越半步,这让她感觉自己似乎是一只被困在笼子中的金丝雀。
空气中飘着夜来香的香味,也混杂着各种淡淡的花香,似乎也有些流水的水腥味。夜晚的蝉声分外响亮,它穿透夜色刺入人们耳中,使人心烦意乱。
穿过蔷薇架,漫过篱笆墙,一间房子显露出来。红墙青瓦、青纱小窗,没有雕梁画栋,没有琉璃瓦檐,也没有洋漆彩壁,这样简单朴质的房子在其他地方随处可见,但出现在到处是或雄伟或富丽或精巧房屋的冷家,就有些反常了。
潘文峰走到门前看了看,发现门被锁着,窗子也牢牢的关着,显得分外神秘。她使劲推了推门,竟一动不动。
“你来这里干什么?”一句散发着寒意的声音将潘文峰吓一跳,听出是冷风的声音方平静下来。
“我高兴上哪儿就上哪儿,难道连屋子都不让出了吗?”她冷笑一声,嘲讽道。冷风冷冷的瞟她一眼,耸身跃上屋顶。原来是在屋顶,怪不得像鬼一样突然出现!潘文峰撇了撇嘴,也跃上屋顶。
青瓦经过烈日的烘烤到现在还有丝丝的温意。冷风枕着双臂静静躺在青瓦上看天空的繁星,对潘文峰的到来无动于衷。
“怨怨相报何时了,人的一生本就短暂,何苦还要浪费在这不尽的怨恨与报复中呢?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你活得快乐吗?轻松吗?”潘文峰也学着冷风的样子躺了下来。万里星辰的苍穹,空灵而冷寂,这样的星空可以存在千年、万年,它俯视着如浮游般生命短暂而渺小的人类在地球上生老病死,循环往复,可笑的是它们还用这瞬间的生命来怨恨,来追求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冷风还是静静的望着天空,甚至连眼也没眨一下,对潘文峰的话置若罔闻。
“西门胜的错误为什么要他儿子承担,飘雪他没有做对不起你们冷家的事,甚至对你的挑衅一再忍让。”潘文峰想起那一日的对话——:
“你性格虽平和,但也不象是这样任人欺负到头上才还手的人啊?”西门飘雪无奈道:“当初如不是父亲嫉妒玉叔而将其赶走,也不会有今天西门家与冷家成仇的局面,我只是想替父亲还债而已。”
————
“那样善良正直的人也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吗?”这句话最后已经带上了一些责问的意味。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在潘文峰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
“西门飘雪没有错,”冷风顿了一下,“他唯一的错误就是——他偏偏是西门胜的儿子。”冷洌的语气,简直要将空气冻结。
“可是西门胜已经死了……”
“难道因为他的死,他所做的一切卑鄙的事都一笔勾销了吗?他带给别人的痛苦也可以忽略了吗?”冷风咄咄逼人的责问让潘文峰无言以对。“所以,西门飘雪必须承担他父亲的的罪孽,哪怕人人都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潘文峰终于明白冷风也并非全然不分是非黑白,只不过那怨恨积得太深,必须得找一个发泄的对象,否则冷家所受的伤害,他们忍辱奋起的艰苦经历就完全没有了意义。他一直都为这段怨恨而活着、奋斗着,这怨恨就是支持他生活下去的动力,可是突然有人告诉他,这段怨恨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那他还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一个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人,还能怎样呢?
夜深了,蝉声也少了许多,方才的闷热也一扫而空,生出丝丝清凉。因为夜色的浓郁,花的暗香伴着蟋蟀清脆的鸣叫分外明显。星空依然是深深的蓝色,布着几道银丝织锦一样的银河,万里星光,整个看起来似一大块深蓝色的宝石,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沉默,但并不尴尬,经过方才的争辩,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更近了些。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父母遗弃。”潘文峰似乎为了挽回些什么,尽力诉说着,“他们将我放到孤儿院门口——哦,孤儿院就是那种专门收养无父无母或被遗弃的孩子的地方——我从小在那里长大,跟其他的孩子争抢食物、争着表现,期望有一天能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离开那个人人冷漠、自私的地方。”她停顿了一下,好像不想再回忆,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的确,我被领养了,当时我高兴的发疯,看着其他孩子那羡慕嫉妒的眼神,我心里不知有多么的满足。”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那无奈的笑,含着说不出的酸涩。
冷风微微动容,转头看她忧伤的脸,一时无语。
“开始几天还好,他们带着我买各种东西,像一对真正的父母一样,那几天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可是——”她不自觉的停顿一下,“后来,他们因一些小事打我,我尽力忍耐着,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一时失手,谁知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们越打凶,次数越来越频繁。终于,在一次毒打之后,我流了很多血,趁他们不在家,我又逃回了孤儿院。虽然明知道回去后要接受同伴幸灾乐祸的嘲笑和讥讽,但我毫无办法,除了孤儿院我还能去哪儿呢?”她微笑着看着星空,似乎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嘴角那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却让人忍不住心痛。
青瓦上的温暖已经散去,缓缓侵入些清凉,抚去了最后一丝闷热与蝉声,周围开始变得寂静。
冷风坐起来,收起两条修长的腿,看着夜色沉默不语。
“我怨恨过老天对我不公,恨将我遗弃的父母,我嫉妒同龄的孩子有一个温暖的家,我灰心丧气、绝望。可是,有什么用呢?老天已经送给我这么多苦难,为什么我还要折磨自己?!所以,我要每天都活得潇洒,老天要让我痛苦绝望,我偏要逆天而行!”天上的星光似乎都落入她的眼中,说话时她的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彩,连天上的万点繁星都黯然失色。
转过头来,冷风不敢再看她微笑的脸,她那丝自信的笑似乎在嘲笑他的自私与无知,那丝微笑让他浮起一个模糊荒唐的念头,难道我赖以生存的恨意竟如此的不堪与渺小吗?……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一直以为她是个受万人宠爱的长着一副好皮囊的女子,人们为她倾倒、痴狂,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她应该没有什么不称心如意。原来事情的真相不是想像中那样简单。这样绝世的人到底曾经受过多少苦难?她经过了怎样的痛苦绝望才有了这样一付豁达淡然的心?
到凌晨时候,潘文峰才沉沉的睡下。她躺在凹凸不平的青瓦上,长长的黑发散开,大概是落得不舒服吧,她的眉毛微微皱着,似乎梦也不安生。
冷风盯着她熟睡的脸,有些犹豫的伸出双手,轻轻的将她抱起来,那绿扳指反射出柔和的光,如一潭春水般荡漾。他动作轻柔的如同拂过水面的羽毛,仿佛怀中里是一件无价而易碎的珍宝。
耸身跃下屋顶,穿过层层轻薄霭,他抱着她走向睡房。
清江乃八城排名之二的繁华城市,它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发展成为八城之二,风头只逼西门世家所在地——梁州。清江跟着冷家一起繁荣昌盛,被世人所向往,所以清江的城守实际乃是冷家家主冷风,官府的城守只是挂个虚名而已。
所以此刻冷梅魂在大街上大肆购物,而那些店主必恭必敬殷勤至极的模样就很好理解了。
冷梅魂今天很不高兴,因为她的丫鬟在凌晨亲眼看到她情有独衷的表哥亲昵的抱着那个狐狸精——任盈盈进了她的房间。再联想起前几天表哥曾在任盈盈的房间过夜,她嫉妒得都要发疯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从青楼里出来的烟花女子难道就那么吸引人?还什么江湖第一美人,哼,她配吗?
她拿着筷子狠狠的戳着盘中的红烧鱼,似乎那鱼就是那个可恶的狐狸精。两个丫鬟胆战心惊的看着那条惨不忍睹的鱼,心中暗呼侥幸,小姐今天竟然没拿她们撒气?!
“冷小姐,我家主人请您到楼上雅间一叙,不知小姐是否赏脸?”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灰衫人走过来行了个礼,问道。
梁州,西门世家,雨打新荷。
这新荷水榭已不是那荷叶遍池、蓓蕾待放的青嫩模样,现在的菏塘是一位风华正盛的贵妇人,尽情展现着她的妩媚与热情。红、粉、白的荷花,似一张张浓妆淡抹的娇颜盛开笑容。
倚着圆窗,西门飘雪长身而立,一袭白衣如雪,洁白的丝带缚着他乌黑柔顺的长发。他的眼波温润而柔和,眼眸深处却围绕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西门家已经由西门飘雪接手,武功虽还未完全恢复,但日常生活中的琐事还是可以自己完成。古澜当初没有废掉他的武功还真是失策。他看了看手腕处深深的疤痕,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如今的西门世家已不复当初武林第一世家的辉煌,虽无太大的损伤,但是不败的形象已经被冷风彻底打破,这也就预示了任何人都可以分一杯羹。现在最急需的就是休养生息、发展势力。等到一切准备好之后——冷风,既然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父亲虽对不起你们冷家,但是我也不能容忍西门家就此毁在我手上。更何况,你竟虏走了盈盈……
他望了望天空中的烈日,眼波突然寒冷。
眼前是个比妖精还美的人,栗色闪动着琥珀光泽的发,秀挺的鼻、红润的菱形小嘴,特别是那双顾盼生情的桃花眼,简直将冷梅魂惊得魂飞天外。
古澜手持一把象牙镂花扇,悠闲的摇着,斜瞥一眼呆在原地的冷梅魂,不禁轻笑出声,“冷小姐,怎么了,看傻了?”
“我、我才没呢!你是谁,找我什么事?”冷梅魂刷的脸红了,竟然盯着一个男人看了这么久,真是糗大了。
“想不想让勾引你表哥的女人离开?”古澜轻挑修眉,似笑非笑的问道。冷梅魂栗然一惊,“你怎么知道她……”
“到底想不想?如果想让她离开我就帮你,如果你想继续看到她和你表哥在一起,我就不再打搅。”古澜不耐烦的摇了摇扇子,水红色的丝袍轻轻飘动。
闷热的空气中有鹰谋的味道,但是却又不自觉的让人想陷进去。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冷梅魂不是个傻子,怎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好心帮忙,这背后绝对有鹰谋。
“呵呵,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我还真的不想说呢!毕竟是件挺伤自尊的事。”古澜用扇子掩着嘴轻笑道,“因为在我与西门飘雪之间,她偏偏没有选中我。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她!”
“给谁送的?”冷梅魂喊住了端着托盘的丫鬟。
“回小姐,这是给盈盈姑娘煮的莲子羹。”
“哦,你先放这儿,去我房中把我的手绢拿来!”
丫鬟的身影渐渐远去,冷梅魂警惕的朝四周望了望,随后从袖中拿出一瓶粉红透明的液体——
一个三寸的透明水晶玻璃瓶凭空飞到冷梅魂面前,而古澜却只是懒懒倚在长椅上品着一杯美酒。他的内力竟达到内收外放、收发自如境界了吗?这一手凭空托物直震得冷梅魂目瞪口呆。
压下心中的惊惧,她伸手接住那瓶粉红色的药液,有些疑惑的看着那散发着如梦似幻流光的液体,“这有什么用?”
“只要喝下它,人就如喝醉一样无声无息的死去,没有任何迹象,谁也不会怀疑是你!到时你和你表哥比翼双飞,没有人会拆开你们了!”他诱惑般的话语,像美丽的毒罂粟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最近太忙太累,我好长时间没有更新,真是惭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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