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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泻玉谷分别要经过三大阵型,三阵分别为迷魂阵、兽阵、毒阵,阵如其名。迷魂阵考验的是智慧和应变能力,兽阵考验的是武功,毒阵不言而喻考验的是运气。
这三大阵型不知葬送了多少江湖豪杰、武林高手的性命,然而至今仍然没有人闯的过去,其中的凶险自是不必多说。
此刻,这泻玉山下,迷魂阵之前站着一位面目温润的白衣公子和一位体态妖娆的红衣公子。两人看着雾气迷茫的树林,各有所思。
林中雾气浓重的不见三尺外之景,茫茫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思绪良久,古澜眼波一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见他笑道:“西门兄可想到闯阵的方法?”说罢,看着沉思的西门飘雪,桃花眼中不时闪过潋滟却深邃的光。
“不敢当,”西门飘雪有礼却疏离的回道。“既然古教主已然先行想到闯阵的办法,那么我们就此别过。”说完,拱了拱手便走进迷魂阵的树林中。
古澜微微冷笑一声,运上全身内力,转身借树干一点腾空而上。他立在一棵最高大的书尖处,俯视脚下升腾的雾气中那一棵棵树尖,不禁得意的笑起来。
难道树木上空还会有雾气凝聚不成,只要用轻功在这树林上飞过去,还不是小菜一碟?看来这泻玉谷的迷魂阵也不过徒有虚名而已。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放松了许多。
风轻扬,他的银丝纱衫与红袍在空中舞动翻飞,微映出七彩眩目的光,高束的栗色长发丝丝缕缕都被风吹梳过。他急行在树木上方,犹如蜻蜓点水般点着树尖飞过,脚下云雾蒸腾,不觉倒像是一个红衣精灵在云彩中跳舞般。
西门飘雪站在雾中静静的闭着眼,感受着四周的动静与变化。
这里静谧的仿佛不是人间,不但无风吹动树枝树叶发出的“沙沙”声,甚至连鸟虫鸣叫的声音也无。四周只是静,这中绝对的寂静却不能让人心灵宁静,反而让人在心里涌起一种惶恐。
这迷魂阵本是泻玉谷的一道天然迷障,并非什么人为的奇门阵法,所以闯这迷魂阵时也不能因常理判断。
自然形成当然要遵循自然,顺应天理,这方是闯阵的关键所在。想到这里,西门飘雪心中一动,似有所悟。细看那迷蒙蒙的雾气,在树林边缘还算稀薄,愈往深处愈浓厚,湿气也更大,那草木上的露水也愈重,因而愈发显得绿意森然。
西门飘雪微有所悟,入鬓的长眉不禁舒展开来,细长的眼睛不禁闪过一丝欣喜。只见他淡淡一笑,竟向那雾气最浓厚之处走去,转身间身影没入雾气再也不见。
两人自是认真闯关,殊不知两人的动作却都远远的落在站在对面山峰上的段干悔与潘文峰师徒两人眼中。
段干悔一身宽大的儒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雪白须发纷飞,神仙气质之余破有豪士风度。潘文峰皱着眉头站在段干悔后面,黑发在风中缠绵着不肯散开。
“不愧是我徒儿看上眼的人,不只西门飘雪,古澜也不简单!”段干悔撸了撸胡须,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管身后的潘文峰听到这句话时满脸黑线。潘文峰看着兴趣盎然的师傅,忍不住朝天翻个白眼。别看师傅他老人家一幅得道仙人的模样,干起缺德事来他最拿手了。
“师傅,您好好的干吗让他们进来,明知道我躲他们还来不及,竟然还亲自写信让他们闯阵?!您要是无聊了,上江湖遛一圈去,干嘛拿我寻开心!”潘文峰撇了撇嘴,忍不住抱怨道。经过三年的相处,潘文峰早将段干悔当作亦师亦父的存在,心中自有一股感激眷恋的情谊,虽自己没有发觉,但说话时流露的神态感情却是流露出来。
段干悔干笑两声,然后严肃道:“盈盈啊,为师这也是为你好,逃避总归不是办法,难道你能躲他们一辈子吗?与其这么拖着还不如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为师这是在帮你啊!”他语重心长,可是潘文峰只感觉他的眼中有奸诈的笑意。
树林尽头已然可以模糊的看见,下面的雾气却是越来越浓密。直若滚滚白浪般在林海中翻腾汹涌,可见这阵中到此处必是极凶险可怖。古澜提气纵行,到此处稍微停了一下,他立在树尖之上,红衣银发纷飞,栗色发丝飘逸,身材纤细,仿佛马上要乘风而去,说不出的妖异与俊美。然而细看之下,他脸色有些苍白,水晶样的肌肤上微渗出几丝细细的汗,眼神虽依然波光潋滟却不比先前的神采飞扬。
这迷魂阵虽不大,但细数来也有方圆两里,且是顺着山势而上,纵是古澜轻功卓越,也经不住这连续几个时辰不停的提气纵飞。况且古澜并非以内力见长,行到此处已非易事,有些疲惫是自然而然的了。
在这万倾汹涌的白雾之上,古澜细眉微敛,眼中显出少有的郑重与沉思。看来是我小看泻玉谷的阵法了!如此就是闯过去内力必不能马上恢复,怎能闯过接下来的阵法呢?!他回过头去看那迷茫一片的树林,西门飘雪他如何闯过这阵呢?
四周只是虚无般的静,犹至身与混沌未清的宇宙般让人心生渺小彷徨之感。这浓密的雾气已非轻纱薄绢纱可比,倒像是牛奶一样黏稠。景物全然不见,树木花草都被白雾所淹没覆盖,如不是靠着过人的感知力,西门飘雪恐不知碰了多少壁了。
他一身白衣溶在这雾中,雾气缭绕,白衣随着他走路时带起的风而拂动,咋一看,他似乎与白雾想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如果不是那一头墨玉般的亮泽的长发在这一片白茫茫中分外显眼,他就真的与白雾无二了。
看着前面愈加浓密涌动的雾气,西门飘雪不仅没有忧虑,反而露出一丝喜色。他入鬓的长眉微微舒展,温润的眼中漫出几许欣喜,嘴角也忍不住荡开几丝涟漪,恍若几朵落花落入一池春水,水波轻柔而温暖。
这迷魂阵既是自然形成的,林中白雾自是非人为,必有起形成之处。雾气愈浓密之处也就是形成之所。既知迷魂阵之“迷”,还怕闯不过吗?
西门飘雪急步上前,暗使轻功,果然不出一百步,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猿鹿嗷鸣,远发呜呜之音;溪泉叮咚,只作泠泠之响。山石林兽,白云绿水,无人自幽,兰芝汀芳,蒹葭浮萍,随波而荡。瀑飞之下,地煮珠玉成沸汤;泉绕迷林,雾蒸林树为苍茫。
原来这林的尽头有条瀑布,那瀑布的前方又有条温泉环绕着树林,瀑中的水泻入温泉,经煮沸后散发的雾气随着山势而飘入树林,才形成这奇异的迷魂阵。这阵看来十分之难,然闯过去后竟如此简单,那诸多英雄豪杰却都丧身在阵中,不免让西门飘雪唏嘘感叹不已,诚然是:
迷魂奇阵本简单,世人缘何只道难?
只因白雾迷心障,不知万物循自然。
“好一个西门飘雪!”段干悔拈着雪白长须点头微笑道,眼中有赞赏之色。
看着远处迷魂阵边缘那点白影,潘文峰心中微涩,听了师傅的赞叹也不答话,只是微微转过头去望那天边的白云。
西门飘雪,我伤你如此之深,又有何颜面与你相见?!你又何必痴情至此?!她站在这山顶云峰之上,青丝白衣与山风相逐相绕,烟雾与云气消散缭绕,淡淡的,她身周的光华似乎随着她的心绪黯淡下来。
段干悔看着这疼爱的徒儿神情落寞,并不劝解,只是暗暗的叹口气,希望这次做得是对的。他本想潘文峰继承自己的医术并将之发扬光大,传播天下,却是潘文峰因古澜和西门飘雪之故而不愿步入江湖,既然如此,他必须先解决了这段纠缠不清的孽缘。这也是他的一片私心吧!
瀑布直飞而下,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瀑布带起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人不觉通体凉爽,心神畅快。
西门飘雪立于这万丈瀑布之前只觉天宽地阔、万物渺微,不禁豪气顿生。他长袖一甩,转身面向迷魂树林,一声长啸,伴与“隆隆”水声气势分外磅礴。
“西门兄好雅兴,来得到早啊!”
一声带着三分嘲讽的话在背后骤然响起,西门飘雪淡淡的笑了笑,回过身去。古澜施施然立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抱怀,看着站在瀑前的西门飘雪,他右嘴角扯起一个邪气的笑,眼中闪过一波暗光,银丝纱衫映着阳光反射出五彩眩目的光,与他琥珀光泽的发相辉映,直使得他愈发妖异俊美。
“古教主来的也不迟。”西门飘雪淡淡回道,并不多话。
瀑布“隆隆”而下,溅起朵朵白色水花,宛如颗颗珠玉迸溅在潭中,果然不愧“泻玉”之名。
两人沉默了许久,只是任由这水声作响。良久,西门飘雪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古澜,道:“飘雪先走一步。”说罢,也不看古澜就转身而去,古澜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脸上邪气的笑方慢慢隐去,水晶样的肌肤浮上几丝苍白的颜色,那妖媚的眼中神采也都退去,显出几分疲惫的神色来。
原来古澜闯这迷魂阵时内力已然大耗,本应马上休息恢复,可他却因见西门飘雪意气风发的长啸,忍不住争着一时之胜,直到西门飘雪离开,他才松懈下来。然强撑了这许久时间,身体自然疲累不堪,怎能闯得过下一个阵法?怎能与西门飘雪挣锋?
古澜抚着胸口,栗发低垂在颀长细致的颈项之间,他菱唇紧抿,眼中波光深邃而潋滟。
既然这样,那就……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他紧抿的嘴角翘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走在通向兽阵的草地上,西门飘雪不禁开始嘲笑起自己来:明明已经看出古澜内力不支,这时候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他愿意,那么蝶舞断筋之仇、夺爱之恨,都可以尽数讨回来。连这次的闯泻玉谷他也不用再怕因古澜而发生什么变故。可以说,杀了古澜是百利而无一害,既出了江湖大害,又割掉了心头之恨。
可是,他没有动手!
乘人之危不是他西门飘雪所为,就算古澜当初用盈盈来逼他就范这样卑鄙的手段,他也不能杀他。因为他不是古澜,他是西门飘雪!
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如果杀了他,盈盈会怨恨他吗?西门飘雪想起了在山坡上那一幕:她一身白衣立在山坡上,满眼的焦急和担心。但那焦急与担心却不是为他!
“一个女人能轻易放下与另一个男人三年的夫妻感情吗?”
蓦然间,西门飘雪想起古澜这句挑衅的话,是啊,一个女人真的能放下与一个男人三年的夫妻感情吗?盈盈,你能吗?
西门飘雪心中一痛,停下脚步。
草盛花荣,蝴蝶悠闲的在花丛中蹁跹,浑不知人间是非。
西门飘雪右手抚上微痛的心口,长眉轻轻敛起来。盈盈,你真的能忘了他吗?如果你选择的是他而不是我……西门飘雪心上一阵酸涩,一想到这样的结果,他的心似乎都要绞碎了。
他迟疑着向后面古澜的方向看了看,如果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他慢慢的转过身去,方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只见他微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柔顺的长发顺着他的颈项垂了下来,掩住了他象牙般白皙的脸。
半晌,他才睁开眼睛,唇边绽开一丝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的笑。
西门飘雪,你妄称君子!
思罢,他猛的回身,大步向兽阵的方向走去。山风轻扬起他的白衣,宛如洁白晶莹的雪花飘舞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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