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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了乔伊这样的一个中文名,听走了耳朵,就是英文里的快乐。
乔伊快乐么?不见得。
每个不安分守己的女人都不快乐,欲望不止爱心不熄,结果将自己燃烧成一只蜡烛,蜡炬成灰泪始干。
乔伊早上迟起,终于熬到起来,穿着绯红小背心,露着雪白的膀子,松松挽起一把青云慵倦地歪到厨房里问我有什么吃的,我煎了两片面包涂上花生酱,正在喝咖啡,忙忙地说:“将就些吃了,反正你我减肥。”
她老大不高兴。
乔伊在自己的文章里写“我只活在晚上”,白天她是不活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生活作息象舞小姐。
现在,乔伊成了自由身,原先在公司里作朝九晚五的小白领,打扮的似妓作的象狗,薪水不见得高。
老板是一个至今不婚的女强人,起的名字很有气势叫马鸣鸣,疯狂加班,要求大家奉献青春,但凡不婚的男女人过了40岁总是有些问题的,比如有一个第三世界的领袖,他将多余的精力拿去开动战争导致了大量平民的死亡和流离失所。
而乔伊的上司马鸣鸣就喜欢以公司为家,反正回到家一个人对着大空屋子闲着也是闲着,远不如守在公司鱼肉下属来得快乐,伊认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工作着是美丽的。
结果希望自由的乔伊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对人性的禁锢。
她说“禁锢”这个词的时候,我抬眼笑了一下,但凡念过些书的女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工作着不如意是禁锢,没有男友的寂寞是禁锢,有了男友但是生活乏味也是禁锢,洗衣作饭生孩子更是禁锢,禁锢禁锢禁锢,将个人郁闷发扬光大。
但是不是所有人在生命的围城里可以变为卡夫卡,而且最搞笑的是,人家卡夫卡也没动不动就辞职,安心地作着小公务员,同事都称赞他是“效率最佳的员工”。他只是把内心的狂放写在纸上,最终还是要求老友烧掉惊世之作。
相比之下,乔伊当真是不敬业乐业个人情绪太泛滥,我想是因为她所期待的寄托太多;不象她的上司马鸣鸣,反正是不婚,什么性别也不恋了,以宗教似的狂热一心工作,她对员工的要求就是少想闲事努力工作而已,每日8点准时集合,听她训话而后众人例必加大肺活量高呼“努力、奋斗、进取”,完全象邪教组织一样地忘记小我求得大义。
结果乔伊辞职,选择自由,并且大义凛然地将辞职信掷到马鸣鸣的桌子上。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自由的代价相当昂贵,现在大批人下岗,敢于选择自由的人当然是颇具勇气。对于乔伊的胆色我肃然起敬,我虽然对自己的工作深恶痛绝,但是我宁可要禁锢而不肯舍身求自由,每月数着有限的工资然后算计着该去何处尽情消费一把安慰自己受创严重的心灵。
而她的最大快意就是再也不用看着那个鸟人的脸色生活。她说“鸟人”这个词的时候也不觉得可耻,我纠正她,那个字可读作“DIAO”,很是不雅,和性有莫大关系。
我问她作什么,她回我正在帮大小杂志各色媒体写文章,小至风月故事奇闻掌故大至以巴战争台海冲突都是一通狂写。
有时,她将擅长的言情故事交与我看,我顿时惭愧的很,浪漫因子全部坏死,觉得那有些近乎痴人说梦。
比如女子A和男子B在网上相识,日日ICQ最终选择相见,可惜相见恨晚,女的生癌,男的另有家室,大家执手相看泪眼,遂成一段伤心的镜花缘。
另有女子C,从小跟着单亲妈妈过活,受到后父的性虐待,最后造成心理阴影,因此恨男人,最后觅一富商D收作二房,本是钱银两讫的交易,偏偏是她却爱上他了,觉得自己是被辜负的,他也是爱上她了但是难以离婚,最后这一女子手刃情人血溅满室,以后空屋里到处充满凄厉的爱的呼唤,几可媲美呼啸山庄。
还有一则是上网寻觅曾经的一夜情对象的,陌生男子E永远记得春风一度的奇女子F,不过他不知道使得自己怀想的女子是一个妓女,她骗他是大学生,E居然也相信。陌生男子E是一个牛郎,还拉的一手小提琴生活空虚导致吸毒上瘾最后在街头潦倒死去,女最后也是得艾滋病也死了。喜欢的音乐是威尔第的歌剧《茶花女》,是不是暗喻都是社会的畸零人不得而知。
总之我看了以后佩服的紧,这样的生活当真是波诡云异,要生要死有情有义,不过读者不知道会不会起疑心,又或者生活本是单调的,自然是需要奇情艳情的加以调剂。
乔伊既是放出手段来写,骗得读者眼花缭乱信以为真也是本事。但是我这样迟钝思维实在是跟不上,她问写的如何,我只好老实应她:“写的这么离奇?”
她竖起两只千娇百媚的眼睛回曰:“当然是无奇不传。”
爱写传奇的泰半作古,作的象张爱玲老奶奶那般声名大噪的也是身后寂寞。
乔伊晚上例必是约会,张三李四,什么行业的都有,有时拖上我去,我便老实说:“我要加班。”
她就说:“你加班可以加出老公再说你的职业需要加班么?”
我无言以对,我最讨厌她的直率。在我看来这不是优点,林妹妹就是不如宝姐姐吃得开,因为她总是很快地得罪人,真性情不是这样的。
最有希望成为“我先生”的李晖已经跑到美国去了,一般意义而言他没有意外,我们是相见无期。
那时候他说准备的钱不够,我便去翻自己的存折,虽然工资尚可,到底是自己不会储蓄经营,扣下花用,只够兑换成3000美元助他去实现梦想,而且我还不知道怎么兑换黑市的美金,打电话问乔伊。
乔伊约我出来细谈。
“乔安,你敢情是脑壳出了问题?你兑那么多美金作什么。”
我老老实实说是李晖的事情给她知道,她的眼睛一翻,手一摊:“这钱是有去无回,你以为自己是谁,白玉娘忍苦成夫……呵呵,人家又没和你结婚,有名分的夫妻都不似你这样,人家知道老公要出国,这头轧姘头的轧姘头,分身家的分身家,你倒好倒贴小白脸,你死了你。”
我听了一时半会出不了声音。
乔伊恨声说:“哎呀,你这个女人,你哭什么……我已经服了你,这样的事情都作,我只带你去就是,以后不要怨我。”
我们换了两趟车才去到兑换美金的小钱庄,这地儿外头的门面是卖茶叶的,装修得体面雅致,墙上挂着岁寒三友的画,另有一幅对联,就象所有高尚场所一样,到了里间才是。
老板娘带着财大气粗的金链,肥手上一溜镶宝戒指,数着钱,最后还笑盈盈对我说:“好走好走,下次再来,我和小伊是很熟的朋友。”
走出来被热毒太阳一熬,头自然是昏的忍不住开乔伊的玩笑:“你的路子真野,莫非卖白粉的你也熟。”
她恼得啐我:“是,我晚上兼职作小姐男友是黑社会老大生色犬马五毒俱全,你这浑人还有心情说笑,回去好好跟李晖说,亲爱的,你若负我天打雷劈肠穿肚烂让你在美丽坚过路轧死喝水呛死。”
她看我,自然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作不得声。
乔伊说了句话:“自古只有女人在男人身上得好处占便宜的,你是为了什么?”
我便应:“我很爱他,见他苦恼,心下不忍;就算是一般朋友若有需要我也会帮的,何况是他。”
乔伊叹道:“容易轻信,不懂得拒绝,你真是本世纪最后一个善良的人,不过也好,日后我潦倒,投奔你去是不会错的。”
我想,你那样聪明应不至于潦倒。
自然李晖看见我拿了钱来,许是没有想到,脸上有些疑惑。
我说:“我不懂得存钱,只换了这么多。”
他便说,已经比想的多了,不过神色总是黯然,我倒是鼓励他一翻,说些好男儿志在四方的之类的话。他却是抽烟,脸色沉郁。
最后他想了想说:“乔安,你真是个好人。”
我怔了一下,叙述体的文章里如果一个男人这么说一个女人,就是他觉得良心有亏,相反,他们说:“你这个坏女人。”
那一定是赴汤蹈火爱了却又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看来我是只能做一个好人,好人通常是被出卖和被牺牲的。
最后我们枯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向他道别,道别的时候我尤其痛恨自己,因为我对他说:“去到那里要一切小心,保重。”
我希望他一切都好。
说的那么意正严辞,倒显得生分客套。最后才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想起了咫尺天涯的话,近在咫尺,却顷刻各别天涯。他有留恋我么。我是并不觉得。再多的留恋都是抵不住时间、距离的隔膜,何以还未分别,就已经是这样淡漠。
想起李晖曾说过,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正在超市,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手忙脚乱之余,居然没带钱包,身后一长串的人对我怒目相向,我的脸上羞愧、惶惑。
他说:“觉得你真是个糊涂的丫头,怎么会这样丢三落四,你脸上的诚惶诚恐的表情让人觉得要帮一把。”
他掏出钱包替我付帐,我们是这样认识的。
他说,他并不是想帮我,只是有事急着要走,前面一长串人等我,不知等到什么时候。这样不浪漫的开始,我们也到底认识了这样久。而现在他将离我而去,我是不快乐的。
回到家里我打电话给乔伊,冲她呜咽起来:“我觉得不快乐。”
她楞了一下:“乔安,你哭了,不要吓我……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不快乐的,剩下三分之一强颜欢笑,其实背地里都想自杀。”
我哽咽着笑笑,还是掌不住又大哭起来,房子也恨不得哭塌了,跟白娘子水漫金山差不多。
哭得一脸稀烂,待到乔伊赶到,她说:“你哭得那么响,我以为你会仰药自杀,吓的赶快打的跑来。你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吓唬朋友连累街坊。”
李晖走了之后还是定时来信的,不过说些闲话轶事,对于自己倒是谈的很少,我们真是变成了朋友,男女之间没有男女,成了朋友,也是可以的,作到太上忘情无沾无碍。
我发现工作可以减轻压力忘却烦恼。但是情绪变的恶劣。
我的所有的学生重新发现我是一个暴躁、情绪化的人,以前循规蹈矩温良恭俭让的乔安已经完全改观。有时上课简直象患了离魂症,不知游到哪里去了。站在讲台上居然白活起说晋南北朝的知识分子服用古代的迷幻药,不会跑到闹市滋扰生事。
教导主任召见我,问我是否个人感情遭受挫折,接着介绍他的亲戚,一个离婚的小处长跟我见面。
我只好说,我有对象,人在美国。
他一脸讪笑,也便作罢。我蒙受组织这样的关怀却不知恩图报。
后来便决定从家里搬出来。再后来乔伊走了霉运离开公司便投奔我而来,我这样善良的好人焉能弃她于水火而不顾,自然是和她同甘共苦享受姐妹情谊。
她见到我的第4个小时,就告诉我一个消息:李晖结婚了。
她冷笑着说:“早知道他不是东西,先是跟一个有夫之妇混住着,再以后就是骗他们学校的一个女孩和她同居,最后找了一个台湾人,在唐人街开餐馆的比他大15岁。”
我说,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对着屋子里的落地玻璃镜看着自己。
乔伊说,须知道这个圈子是很小的,你以为跑到老美的地盘就没有我们的人,你要不要看照片。
我说,好了好了,我不想看。
乔伊兀自喋喋不休,他也太过分了,简直就是一个人渣。
我说,那又怎么样,你要我跑到那边扔手榴弹还是泼镪水。
乔伊叹口气说,好在是骗财不曾骗得色去,敬告诸位女友,现在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信的。
我们躺在床上唏吁一番,我便问她,你的个人生活怎样。
差不多,我只想骗钱,不过现在男人精明,下不得手,不被人骗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辞掉工作选择这样的生活。
乔伊坐起来,因为但凡象我这样的人,都是太过于爱自己,总是认为自尊心受到损害是最大的耻辱最大的不幸,所以舍身取义图个自由——当然,她最终叹了口气,我发现自由的道路是艰辛的,没有组织,没有了任何社会关系的人,是很可悲的。而世界上所谓的艺术工作者无一不是穷困潦倒的。
但是最后她补充,我愿意这样。
然后她跑到镜子前看了一眼,尖叫,我胖了。
我说,对,一个女人,没有组织、没有任何社会关系、没有钱,再加上没有男性的援助,是可悲的。
马克思说了一句名言,无产阶级打碎的只是枷锁获得的是自由。自由的代价很昂贵。所有的一切,都是围城。
没有男朋友的,希望找到男朋友;有了男朋友的却不满意,急于摆脱。
结婚的,觉得厌倦无聊;没有结婚的,觉得一定要结一次不可。
失业的,急于寻找工作;有工作的痛恨自己的职业,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赋闲在家不用再受气。
人活在巨大的悖论里面。
事情最后的发展是这样的。
乔伊,最后还是觅得正当职业工作去了,每天摸黑回到家声色俱厉地骂资本家,资本家的德行都是一样的,我说剥削你的资本家是女的,还没有对你进行性骚扰,你就省省吧。
而我,当然还是痛恨生活而继续生活着,当然,有时候会谈恋爱。
但是要我相信爱情,我会表示怀疑。
对于一个经验主义者而言,我实在是非常怀疑它的存在,有时我想,或者是为了防止人们自杀才想象出来的东西。象宗教崇拜一样。
自从与你相见
维佳是哥哥的女朋友。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属于新女性那种。
有一次她坐在餐厅里,突然非常严肃地说:“我反对RU486。”
我望着她。
“这是一种堕胎药,吃下去一个小时以后就会出现反应。如果服用过量的是,它会导致大量出血,因此造成死亡。这是很不人道的,为什么厂家要生产这样的药品,为什么这些男人要劝女朋友吃这种药?简直是犯罪!!!”
我瞪着她,嘴张的很大。我以为RU486 是象“幻影”一样的新式飞机。
一般人是很难和维佳在一起的,她要求妇女走出自己狭小的天地,争取自己的权益,她的个子娇小,但是常常会不自觉地发表宏论,口头禅是“you know”,笑起来声音很大一屋子都是她的高分贝,难得的是毫不扭捏做作。
这种女子,我们叫女中丈夫,以前的《水浒传》里卖人肉叉烧包的孙二娘是这样的,胳膊上可以跑马的巾帼英雄。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维佳长的娇小漂亮,她的豪爽别有一番风情,换作人高马大的女孩子这么作男人注定要吓跑。
大概也只有哥哥可以忍受他。'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哥哥在大学里就很受女生欢迎,球打的好,专业成绩也不错,最令人切齿痛恨的是他对女生态度很傲慢,而她们总是用高山仰止的目光看他,周末追着打电话到家里来——我管这个叫“耍滥酷”,还有女生为他吞咳嗽水自杀,真是闹剧。
世界上是没有公平这一说的。哥哥长的比我潇洒,属玉树临风型,但绝不娘娘腔,光膀子打球则更现威猛,有意无意小露一把二头肌,风头不让樱木花道,那些女生一看他三步上篮的英姿就要发出可怕的尖叫:“马之远!!马之远!!马之远!!!!℃℃℃”
然后他垂首摆一肃穆的造型,接着非常倜倘地扬起脸甩甩他的长头发。
据说那几届的女生都为乃兄的风采绝倒,乃兄连眼角都不捎带。我只能说她们不成熟,有受虐倾向。
我兄弟二人名字都厚此薄彼,他叫马之远,取的任重道远的意思,似乎天下兴亡全部担于一身;我叫马友友,天,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才叫这么幼稚的名字。怀我的时候妈妈说没有吃上老母鸡,所以我比他难看、瘦、黑,外带爸爸随便翻《辞海》炮制出的烂名字。
哥哥还不忘安慰我,说世界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与我同名。
“你该感到荣幸!”
“狗屁,简直是耻辱。”
一个22岁的人叫着这么不堪的名字,真是滑稽。
哥哥的女朋友有很多,最后都无疾而终,原因是哥哥不肯结婚,不肯结婚的原因是工作很忙。我想是他并不真正的爱她们,她们的吸引力不够。
不过后来维佳出现,维佳和她们大概类型相左,而且不吃哥哥那一套,所以哥哥缴械投降俯首称臣马首是瞻——可见恶人自有恶人磨的亘古真理是对的。
有一次他们组织化妆舞会,维佳打扮成聂小倩出现,她真有勇气,当然她是漂亮的,试想打扮成一只艳鬼,光着脚穿着透明的白纱在舞池子里荡来荡去太具诱惑性了,你知道,男生是最吃不住这样的引诱的,狐媚子一向是他们最佳的性幻想对象。老老实实的良家妇女有啥看头的,要看尽可以回家看妈妈的老脸。
伊这样青丝纷披红妆绝艳,难怪古代的书生要为色所惑肝脑涂地。
我问哥哥:“你那天打扮成什么??”
“吸血僵尸。”
这是个贴切的造型:苍白、冷峻,脸上永远有遗世独立的坚决,眼神里有着强烈的渴望,谁见到他都是悲剧,在脖子上轻轻用那颗锋利牙齿狼吻一下就色授魂予了。这么凄艳的造型,不是狰狞而是充满了诱惑。
倩女幽魂配吸血僵尸,真是绝配。
最后这只艳鬼躲到一边喝酒,眼波流转颇为幽怨,家兄为之一见倾心。
当然,这是我瞎想的。后来维佳很坦白的说,当时对哥哥没什么特别印象,就是觉得他的吸血牙呲着挺滑稽,然后,他的脸抹得太白了,阴森森。不过他主动送她,所以互相留了联络号码。一般的男人很难作到绅士,马上就从上半身思考进入下半身操作,恨不得马上一探香闺。
“第二天,之远约我出来,我都不记得了啦。”她说的那么坦白,哥哥有些尴尬。
至此,他的人生有了新开始。
哥哥问我对维佳的印象怎么样。
“哦,我觉得她侵略性太强,反正我不会找这样的女孩子。”维佳太强悍,太精明,也太固执。
不过她对哥哥很不错,永远不会因为小事麻烦他,不会用电话追踪他的下落,吃饭也适当的买单,不象其他女子当男朋友是人肉提款机。非常明朗大方。
而且维佳的收入高会自我经营,绝对是个不错的合作者,如果是以经济学的思维经营一段婚姻,她是个好的人生伙伴。但是一般的男人和她一起会有压迫感。男人看上她,是他们的荣幸,是她给人家面子。
维佳说,离婚的、有老婆的男人,不要指望泡她。这一点上她简直是个烈女。她的前任老板想收编她作外室,被她意正严词拒绝。
她忿忿地说:“我又不是老、丑、没本事,为什么要这样委身与人,我得到今天的一切又不是靠和男人睡觉得到的。男人作的我也一样作,我和他们一样出差,跑到穷乡僻壤差点被人强奸,我并没有埋怨过什么。他们想的便宜,以为一出声我就一定肯,花痴!!!信不信他老人家一上床就阳痿,##@^&%&^%*!!!”
我双眼倒立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她,她却说的那么光明磊落不以为耻。
现今这样有性格的女人真是少有,大多数的所谓职业妇女其实是骨子里依旧传统,希望花男人的钱,自己收山不用工作在家作太太,维佳还不考虑生小孩,理由是经济基础不够。
她还想住大房子、开靓车,在物质之外还有精神的需求,有智慧的女子不比一般的女人,笼络起来都难。
哥哥把维佳的要求作为挡箭牌。
妈妈听了说:“好笑了,我以前和你爸两个人工资也不多,你们两个孩子还不是拉扯大,养孩子还不容易么??象种庄稼一样。她要怎么样?”
我心说,她相当慈禧太后想要颠覆世界都没话说。现在的人要求多高,我小时候还没麦当劳、变形金刚和电脑呢?
所以我们的童年是贫瘠的,现在的人,从童年时代开始就欲望膨胀。
有一天,哥哥突然打电话给我,“友友,明天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机场接人?”
我觉得狐疑,接着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这是一个网友,他们在网上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甚至因此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且,前一段时间我正在和维佳冷战。”
“所以……你知道的”他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觉得非常苦闷,非常孤独,而维佳根本不明白我的想法,谈不拢就不理我不作任何解释——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但是昨天这个网上认识的女孩给我发了一封信,告诉我说她已经订好了机票要飞过来。”
可怜的哥哥,但是我很难同情他。
“那个女孩,不会爱上你了吧。”
“说不准”他迟疑了一下。
“你们认识了多久。”
他想了想,“三个月。”
“不会每天都ICQ吧??”
“差不多。”他叹了一口气:“这样吧,你先找个地方安置她,钱我会出,但是一定不要让维佳知道。”
我反唇相讥:“知道了将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你敢?”
我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有些我是见过的,哥哥有一个女朋友叫茉莉,可惜人长的极为俗艳,完全不顾旁观者的感受,穿得衣服刺的眼睛疼——会色盲的,露着大半个酥胸招摇过市,象个三陪女郎,三句话就上来动手动脚不象男人玩了她倒似她淫了男人的豪放。
哥哥的修行可以找到维佳已经要阿弥陀佛,但是他也寂寞孤独,还要网恋,真是吃不消。
他还说自己苦闷,是的,但是又不想轻易地移情别恋,最后寄情于网上。这么太虚幻境一样的东西。
哥哥至少是个精神性的人,还没有堕落到充分放纵自己的肉身。
他将这个女孩的照片上传给我看。
是一个非常澄彻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编成一对麻花辫子,穿着绿色的连衣短裙,站在阳光下似乎生命没有任何阴影。她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孩子气地嘟着嘴笑着,细瘦的手臂环抱在胸前。应该还是学生。
而且,是我喜欢的那种。
我默默地看着电脑屏幕,如果喜欢的话,我想做成我的屏保。
每天一打开电脑,就可以看见这个象雨滴一样清新的女孩。我可以对着她的笑脸,和她明媚如春的眼睛。
她的名字叫:之湄。
美丽的,在水之湄的女子。
我简直痛恨起哥哥来。
晚上看《笑傲江湖》,看到令狐冲和小师妹的那一段是百试百验地伤心起来,她是怎么也不再爱他的,横插一个小白脸林平之就变了心。可耻。
然后哥哥打电话,嘱咐我明天飞机到的时间,和我应该说的话。
“你就说,公司有事派我出差了。陪他三五天,她就会回去了。”
我恶声恶气地说:“我现在功课很忙的少差遣我做事,我不爽,不想去了。”
他诧异:“白天你不是这么说的。”
“现在是晚上。”
他威胁我:“你忘了每月压榨的零用钱从哪里来?对了,上次你买的电脑谁付的钱,嗯?”
我呜咽了一声,都是万恶的金钱,我要违背自己的良心作事。为了这个我更加痛恨马之远。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去了机场,守在闸口。
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是的,她象照片上一样,青春的,没有一丝忧郁,背着一个大背包就走过来。
我手里拿着一张大纸,上面手书她的芳名,这样呆的造型出现,驴死了。
她看见我有一点意外。“之远没有来么?”
“我是他弟弟,友友,公司派他突然出差,所以,所以我负责接待你。不好意思啊。”我接过她的大包。
然后驱车去旅馆。中等的水平,但是还比较干净。
下午我们去“世界之窗”、“民俗村”“锦秀中华”,深圳没有太多自然景观,所以制造了许多恶俗的人造景观,里面尽情分布着各色美女。
但是“世界之窗”巴黎铁塔还是挺大的,爬上去俯瞰深圳,有着亚热带城市的美丽鲜艳。
我带着我的相机,帮她拍照。
她的脸庞、她的白皙的双腿,还有她的眼睛,都在镜头里。但是我没有说太多的话。
这并不是我的专长,我大概是害怕说错话难以收拾的残局。
晚上去一间清吧,都是放的老歌,“the one you love”“forever young”“heaven”。
我知道,我不善于说话,但是我还是讲了很多个笑话给她听,但是她不笑也不快乐。
我想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轶事,是的,之湄是我的一瓢饮。
她说喜欢这些音乐,半夜的时候就坐在椅子上听,可以听到天亮,天亮了觉得生命短了一段。或者是因为人在恋爱的缘故。恋爱象火焰。
我坐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她,火焰的比喻有着意想不到的贴切。恋爱就象火焰,同样地会蔓延同样的残忍,消灭了一切,用灰烬去换光明和热烈。
我是第一次听到女生当面谈论哥哥,我熟悉的哥哥。不过听起来陌生,我还不知道他有那么多忸怩的小情趣以及丰沛的幽默感。
我只知道他对人生充满了倦意,并且常常躲避企图和他结婚的适龄女子,和维佳生气打冷战,有时候酗酒、抽烟抽的很凶。他有过很多女朋友,他的笑话说的很好,但欠缺诚意。
当然,哥哥很英俊,而且成熟,成熟的意思是对于人生已经非常明了。
她说,之远是一个特别的人。因为他的特别,她飞行了这么远来看他。
我叹了口气,是啊,这么远呢。
谁说世界上没有浪漫的人,在网络上聊得投机,就可以这样飞过来。
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下雨了。你可以看见夜晚的城市,有时象一只怪兽。
我回到家里,非常疲倦,哥哥正坐在客厅里,抽着烟。
“你看见她了?”
“你不是天天和她网上谈心么,应该很了解。”
他笑了笑,我发现在这一方面,哥哥是很能迷惑人的,他永远不表态,不说是不说不是,需要不停的猜度和思考,最后还是得不到明确的答案。
“她怎么样。”
“很好。”
他笑了笑,继续抽烟,我开始觉得他苍老了,是一种非常缺乏生气地苍老。他躺在沙发上,嘴角有一丝冷淡的笑容。
之湄来的时候,他就隐遁起来了,也许在她回去后,他又会给她写信。不知道这个时候维佳在什么地方。
之湄仅仅停留了三天,第四天她要回去,她的包里塞满了各种华而不实的小东西,还有一只绒毛兔子。
她坐在开往机场的大巴里吃着面包,精神奕奕的样子。
我看着她挥舞着小胳膊,说:“都说瘦的女孩能吃——你可真够瘦。”
她笑嘻嘻地回我一句:“你呢,友友,你是不是每天吃猪头肉,够胖的?”
到底是年轻,所以对于所谓的爱情也好,什么也好,都是敏感的,也是混沌的。又或者之湄有挫败感,只是没有表露。
最后,我说:“给我你的电话或者电邮、地址吧,随便什么都好。”
她笑了笑:“随便什么都好?”
我很喜欢那样的笑,我是说,我喜欢单纯的女孩子。
她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串字,是她的E-MAIL地址。但是没有给电话。
她说:“给我写信吧。”
说时她轻轻蹙起眉毛:“告诉之远,我没有看见他,很失望。所以,你要代我揍他一拳,一拳就好了。你看,言而无信的人多讨厌。”
是不是有一天,当我写信给她,却并没有回信。
但是没有关系,我会写的。在写的时候,就是一种想念的过程。
我开始想念之湄。我知道。
是的,我们的认识是这样开始的。
二、华丽转身 比如朱天文
桑青和桃红
很多时候,她们是一个人在城市里寻找生存的缝隙。青春的青色与稚嫩,转身之间,已经消磨殆尽。那些散落于城市各个角落的影子,泛着金属的冷感与尖锐——但,那花样的年华,在急管繁弦的催促中已经回不来了。
桑青和桃红桑青坐在课室里,下午没有人,课室里很安静,桑青沉沉的一张脸不象这个年级的女孩子,她瘦,四肢都长,衣服却短了,头发长了留起来却没有固定的样子拖拖拉拉搭在肩膀上,桑青有一个尖峭的下巴,凶器一样的尖着。
上午的时候,她在课室里看书,上面的老师絮絮地讲什么,没有听见,没有听见也没有关系。桑青的手随意地画了一个人头,带着薄薄的笑意低下眼睛。
这笑,就是桑青自己了,无常而寂寞的笑意。
这个年龄,桑青应该有个男朋友,和他一起在校园里走来走去,但是桑青没有,也不是不漂亮的缘故,所有的20岁的女孩只要稍事打扮,就漂亮,漂亮是一个时间性的词,20岁的女孩都是漂亮的,有些是混沌无觉的有些是已经开始觉醒。桑青觉得那不重要。
周末的时候,一间宿舍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胃疼,持续的疼痛,暗暗地侵蚀她的神经,桑青随手拿过床上的一本书,是本时装界名女人的传记。人死后,都会被作为传记主人公写下来。
桑青喜欢看漂亮的衣服,漂亮的衣服和女人一样,都是有传奇色彩的。桑青觉得传奇是种可遇不可求的。好比她自己,是没有的。考试考的好,那是因为努力,不愿意自己被当掉。
然后门被狠狠地拍打,是隔壁的小浙,小浙和她一样到了周末无处可去。
“桑青,下面有人找。”
桑青走下楼,阳光很亮,刺伤她的眼睛只刺到已经不见阳光的灵魂里,她觉得很热,脸上开始红起来。
她看见桃红,桃红是她姐姐的名字,桃红。
这样俗气的名字。桃红的颈项上挂着一条黄澄澄的链子,衬着白皙的皮肤,黑色的衣服,紧紧地附在身上,夸张着曲线。
桃红一点也不象她。桑青知道,从小桃红就喜欢这么打扮,现在渐渐走到邪宗里去了,象小电影里的女郎,玩SM游戏的那种。
很久了,桑青不知道桃红作什么,真的不知道,她离开家里很久了,桃红作过各种各样的职业。
桃红看见她笑着问:“吃了中午饭么?”
桑青想起自己没有吃中午饭,肚子常常是饥饿的,空洞的,象所有没有寄托的情感一样。她点了一下头。
桃红带她到学校的餐厅吃饭,点了很多菜,铺满了一张桌子。
桑青看着她:“这么多,怎么吃的完。”
语气是冷淡的。
桃红负气似地说:“慢慢吃,吃不完打包。”
桃红有一段时间痛恨上餐馆,有一段时间站在“八仙楼”坐咨客,穿着茜红的旗袍,腰身掐的不能再紧,蹬着三寸的高跟鞋,迎来送往,脸上的状浓的不得了象个蜘蛛精,眉毛直飞到鬓角,睫毛刷的如小扇子,嘴唇的红得惊心动魄象犯了谋杀案。
她一闻到油香菜香就要作呕。
脚就永远站着,站久了就好象脚不是自己的,跌倒了,爬不起来,摸着脚踝想着这城市的罪恶和腐败,心里都是怨恨,深深的怨恨。
桃红希望有很多的钱,以后用这许多的钱到餐馆里指使气颐。那时怀着这样微弱的理想,所以顽强地挣扎。
桑青吃着面前的饭菜,她总是不紧不慢的,小小的脸严肃着,她记得以前桃红也是这样,带她出去吃一餐饭,她和所有的男人都是熟络的,肆无忌惮地跟他们开玩笑,他们觉得桃红漂亮,是一种乖觉的漂亮。桃红长相不俗,她是少女但又不象一般少女的稚嫩和青涩,已经会卖弄单薄的风情。她的头发编成两股辫子,松松地垂在胸前,眼睛泛着水气,波光涟滟的,和所有的男人有着天生的默契。
桑青只能在桃红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自己:小小的、影子一样淡薄,苍白下去——是一抹青色,苍凉的颜色,和这样的青春是不符合的。
桃红是红的,桃花的红,艳丽的色彩,一单单绯闻的色彩,潮湿、温暖、质感轻盈。桃红总是和绯闻相关的,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命犯桃花。犯桃花的女子总是没有结果。
从很早开始,桃红喜欢看连续剧,那些家国儿女的武侠剧、罗愁绮恨的爱情剧……都是她最喜欢的,漫长的时间永远地沉浸在这些虚幻的情节里,她可以连续几个小时坐在沙发上,让这些虚构的故事带给她安慰。
桑青后来常常和一个叫戴维的美国人去教堂。她在世界里寻找自己的爱和希望以及信念,但是最终发觉堕入虚妄,相比之下,她觉得上帝的存在提供了一种生命的可能,上帝说的话有一些道理。桑青觉得教堂的气氛比较适合自己,在现实里他们叫她自闭,在上帝那里她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所以她的大小事情上帝都会感兴趣而现实里的人们对她不感兴趣。
戴维是个有着棕色眼镜的美国人,但是他的母亲有一半华人的血统,他对于中国文化感兴趣,不远千里来到自己想象的异邦寻找梦想。
早期美国人对于华人的概念,对于中国的概念是错谬可怕的,这让他们联想的仅仅是一个愚昧尚未开化性子温和的过分的群体,戴维认为这样的判断不适合现代的人。他的母亲告诉他,他的外公以及往上的祖先都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而不是生意人,很多生意人是因为没有文化而开始经商从事小本经营的。
不管这是真是假,戴维并没有认真地追究过,他来到异邦找寻自己的梦想。
戴维看见桑青的时候,她正在学校的书店里买书。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桑青的梦想是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但是不是象桃红那样,桃红是直接的、没有商榷的余地,隐隐藏着些凶悍的味道。
桑青是温和的理性的。
冬天很冷,桑青瘦瘦的身体裹在显得宽大的大衣里,那是一件黑色的大衣,细细的橄榄状的扣子袢在皮绳挽成的扣圈里,大衣象一幅毯子裹住她细长的身体,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桑青留着短发,露着白皙的耳朵,还有她翻动书页忧郁的手指,她是那样不理直气壮,总是犹豫的踌躇不定的。这种犹豫不决的神态使得她显得与众不同。
戴维的看法是,他们是可以交谈的。
戴维想办法让桑青来教他汉语。
然后,他开始告诉她是怎样在自己的内心里找到上帝,他相信所有人都象他一样需要上帝。
桑青每次听见他讲神迹的时候,就会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上帝。
戴维就说,你是因为你不相信。
桑青想,如果我相信,那仅仅是上帝是我相信出来的,并不是真的存在吧。
对于这一切她将信将疑,常常迷惑。
那时候桑青开始做传销,销售一种什么都可以擦的洗洁精,可以擦地板、瓷砖、顽碟,一切顽固污渍,只要轻轻滴上一滴,就可以光洁如新、。
她常常不怀好意地揣想,上帝呢,是不是也如这种洗洁精,可以使一切不完美的恢复原样。
桑青始终没有见过上帝,上帝的视野里没有她这样的一介微尘。
桃红并不喜欢桑青的朋友,她也不喜欢外国人,不过她想见见桑青的男朋友。她居然打算嫁给一个这样的外国人,桃红非常不以为然。
她看见戴维的第一眼,就说:“他真瘦,看样子也不年轻了。”
桃红的心里难过,她的妹妹居然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他不见得英俊肯定也没什么钱,她觉得桑青是错的,性子又执拗。
桑青对她满含宽容地笑笑,桃红不明白她就象她不明白桃红一样。那餐饭吃得不明不白,大家都没有说话,走的时候桃红搂紧了桑青,不肯放开她,双手攥得用力,大概觉得她再也看不到她了所以这样用力。
桑青使力挣脱,挣脱的时候莫名地流了眼泪。她才想起她们是姊妹,纵使很多东西不一样,她还是爱她的。
在回去的路上,桑青显得沉默、脸色更阴郁。
戴维问她,你姐姐是做什么的。
桑青说,不知道。
说完了,自己的眼睛就红了。她居然不知道桃红做什么,一直以来,她们这样隔膜地生活着。她说不知道,眼泪就淌了一脸,热热的。
有时候世界上的事情是决定于偶然的。'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那个时候,桃红非常偶然地认识了章万川。
章万川来八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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