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杨景行偏偏右拐,再开两百米就在小区大门口停下了:“早点睡。”
齐清诺开车门下去。
杨景行掉头后对齐清诺叫:“快进去!”
齐清诺笑得灿烂:“我还没死心。”
杨景行哈哈:“别玩我,快进去。”车子龟速移动。
齐清诺谈判:“你走。”
杨景行催:“大半夜,你在这很显眼。”
齐清诺说:“你走!”
杨景行又猛打方向盘,转到齐清诺身前:“上车。”
齐清诺的动作是把手插进裤兜。
杨景行伸手开车门:“上来。”
坚持了十来秒,齐清诺抽出手,一屁股坐上副驾驶,把车门轻快拉紧。
杨景行再开车,却是直接进了大门,用沉默的两分钟把齐清诺送到家楼下,再说:“回去吧,别自己吓自己。”
齐清诺看着前面的车灯光:“我愿意,和你无关……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
杨景行再说:“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齐清诺点点头,下车了,开门了,进楼了。
杨景行离开。
到家也才十一点过一点,杨景行给陶萌发了短信,并很快收到了回复。陶萌说自己不是故意不睡的,是没睡着。
星期五早上八点半,杨景行就给李鑫打电话了,因为这次是张彦豪亲自打电话催他的,多大的面子啊。张彦豪说学生周末总有时间吧,他准备牺牲自己的宝贵休息时间,把李鑫也约出来,大家聚一聚玩一玩,顺便也说说新歌创作的事情。
可杨景行周末的时间更宝贵,所以表示不劳大驾,他自己找李鑫谈。李鑫比较敬业,表示可以下午和杨景行见面,选一个安静的好地方,她是有几个不错的选择,不知道杨景行有没有要求。
杨景行头大:“李老师,上午可以吗,实在不好意思。”
李鑫为难:“我上午状态不是很好,现在也没阳光,不想出门。”
杨景行说:“那我们就电话谈,可以吗?”
李鑫更为难:“电话说,很难找到感觉,我更不习惯。这样,你来我家吧。”
杨景行说:“那就不好意思了,打扰了。”
李鑫连忙问:“对了,你抽不抽烟?我对烟味很反感。”
杨景行表示自己不抽烟,对喝的也没讲究,对狗毛不过敏,也不会带什么设备过去,而且会自己去买鞋套。
第一百八十一章讨论
李鑫的家挺远,过了隧道还有二十分钟路程,杨景行找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电梯上到十楼,找到李鑫家的门牌,按下门铃后半分钟,李鑫开门,穿着白色的打底衫和米色的舒适裤子,脚上一双可爱风格的拖鞋。
“打扰了。”杨景行递上路上买的小甜点。
“谢谢。”李鑫笑着接过,看杨景行把鞋套套上,担心:“不会破吧?不好意思,家里都没准备。”
李鑫家挺精致的,估计只有五六十个平方,装修不似一般家庭那样亮丽漂亮,色彩明显比较丰富,地板瓷砖墙面家具什么的五彩缤纷的,空气中有淡淡香薰味道。文化人到底不一样,一面墙的大书柜估计有上千本书。
光线比较好的大窗边地上有一块小地毯,地毯上是一张矮桌,旁边一把藤条躺椅上放着一张好看的薄毯。
“坐吧,咖啡快好了,吃早餐了吗?”李鑫打开冰箱,“我还没吃。”
杨景行在书桌边坐下:“我吃过了。”
李鑫烤了两片面包后又煎鸡蛋,煮牛奶,过程中问杨景行对咖啡有没要求。等李鑫把自己那份精致的早餐做好,十多分钟过去了。
不过李鑫自己不急着吃,冲卧室叫:“文森,吃早餐了。”
一条中等个头毛色油亮的苏牧刨开了卧室的门缝溜出来,屁颠屁颠跑到正朝它的碗里倒狗粮的李鑫身边摇头摆尾。
“它看你。”李鑫摸着狗狗为杨景行高兴。
“你好。”杨景行和狗打招呼。
“不着急,过来坐吧。”李鑫自己的吃喝摆在窗边,“我不习惯用电脑。”
杨景行把椅子提过去,李鑫竖起躺椅,舒适地坐下:“味道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香。”
李鑫说:“咖啡是我几大爱好之一。品得出来吗?”
杨景行说:“没研究,就觉得好喝。”
李鑫慢条斯理享受早餐,建议:“外套脱了吧。”屋里是挺温暖的。
杨景行摇头:“不用,不热。”
李鑫说:“昨天晚上去电台做节目,和黄炯他们玩到两点,你认识吗?”
杨景行说:“听说过。”黄炯是在浦海比较出名的电台主持,经常有明星赏脸。
李鑫亲切地看着杨景行:“节目里聊起你,虽然以前没见面,不过我觉得《豆蔻》的合作很愉快。拿到谱子的时候,第一眼就非常喜欢,那时候就想见见你。”
杨景行说:“我听到歌词就想谢谢你。”
李鑫期待:“今天这么急,有灵感吗?”
杨景行摇摇头:“没有,所以来找你,有现成的词吗?”
李鑫笑:“没有,要不要速成?”
杨景行说:“也好。”
李鑫品一口咖啡,看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后没着落:“给个主题。”
杨景行很为难:“……励志一点。”
这等于没说,李鑫抬了下眉毛,再吃一口三明治,细嚼慢咽:“什么要求?”
杨景行说:“我比较喜欢你的反常搭配,还有上下对抗。”
李鑫笑笑,站起来走去书桌边拿了个黑色的大笔记本回来,坐下翻开几页给杨景行:“选一句。”
米白色的质感纸页上用漂亮的黑色钢笔行书整洁地写了很多句子,长的短的,深的浅得,俗的雅的,白的文的……有些精彩,有些美丽,绝大部分似乎都和爱情有关。
“这个。”杨景行指着那句“知道代价不菲,不顾心力憔悴,从不相信眼泪”,问:“这是不是情歌?”
李鑫思索:“忘记了。你不喜欢情歌?“
杨景行说:“没经验,不好写。”
李鑫哈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就写励志。”
杨景行马上有了想法:“这样,桥段,过度,副歌,过度,副歌。我想用这几句当过度,两个高潮另外写,但是内容不一样,第二个是第一个的升华,还有前面和副歌不要押韵。”
有点复杂,李鑫点头想或者记忆了一下说:“行!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杨景行又说:“情绪强烈一点,落差大一点,大概就是《一样的人》那种感觉。”那是李鑫的成功作品之一。
李鑫擦了擦手后去拿了几张打印纸,开始和杨景行深入讨论一下。就从那点过度歌词往两边展开,规划一个大概走向,长度。一般来说这时候应该有编曲设备在旁边的,比如合成器什么的,可是李鑫有个怪癖,构思或者写词的时候不喜欢听音乐,要安静。
还好杨景行不怎么依赖器材,而且能耐心把自己的想法表述清楚。而把杨景行的意图了解清楚一点后,李鑫激动地为歌手担心起来,因为那样的旋律走向,估计要求歌手有两个八度的跨越。
虽然经常传说谁谁谁有多么宽广的音域,高音如何凶悍,甚至是什么海豚音……但事实是一个歌手能把一个八度里的音都唱好就不容易了,一般的流行歌曲都是这个要求。只有少数优秀的专业声乐演唱者,能把两个八度内的音都发挥出表现力。
不过唱歌唱的不是音高,更多的是音色。写一首大跨度的歌,看起来是比较嚣张,但是演唱的时候往往效果糟糕。而且歌手拿到这样的歌时往往会臭骂作者,那根本是存心刁难。唱歌是要用唱去表现感情的,不是扯着嗓子用仪器测试声波频率。
杨景行却没有李鑫的担心,说自己会控制好音高,高潮又不是靠音高堆上去的。
既然杨景行那么有信心,就难免李鑫好奇,想要问得更具体一些,她也好配合。可是杨景行又似乎还没有细节想法,似乎是信心满满要去尝试一下。
两人讨论了一个小时后达成协议,先让李鑫用个把星期写完歌词,两人保持交流,让杨景行根据李鑫的句子构思乐句,然后两人再交流,把彼此的片段慢慢糅合。后期,李鑫可能还要根据杨景行的要求对歌词做一些修改。总之是齐心协力,争取在一个月内拿出一首好歌来。当然了,这一个月的大部分都是给杨景行的。
李鑫也提醒杨景行:“你和老干妈沟通一下,他们不太喜欢结构复杂的歌,不愿做,主要是担心歌手。”
杨景行说:“我会的,今天先这样,打扰了。”
李鑫看表:“才十一点,急着走?”
杨景行说:“还有事,谢谢你的咖啡。”
李鑫说:“别客气,保持联络。”
杨景行还记得跟狗拜拜:“再见。”
李鑫呵呵。
杨景行也不回学校了,直接朝复旦赶,在陶萌的教室外等了十分钟后见到她走出来回头和同学挥手再见,然后快步朝楼梯走去。
后出教室的陈夏青看见了杨景行做贼一样追赶陶萌,她灿烂起表情想打招呼,可杨景行做嘘声手势。
陈夏青就很小声:“越来越熟了!”
杨景行快速给个笑脸。
杨景行动作轻快,陶萌眼睛被捂上半秒后才开始反应,她猛地往前挣扎,同时还下蹲。这姑娘很不浪漫,用力不小,挣是挣脱了,可下楼梯的脚步却一下失去平衡,在她转头怒目相向的时候身体也开始严重倾斜。
杨景行十分迅速,一把拉住陶萌的手臂,同时猛下一步,另一只手揽住了陶萌的腰。
不过陶萌的表情变化更快,一开始是怒,飞快转喜,马上又转惊,被拉住后再瞬间融合前三种:“你!”
杨景行笑:“不错,防卫意识很强。”
陶萌站稳,表情换成责怪:“……你吓我!”
杨景行没松开陶萌的手:“我站那么近你没看到。”
“你站哪的?”陶萌边问边对陈夏青她们笑笑。
杨景行说:“就后门边,走,我想好吃什么了。”
陶萌又跟朋友们再见。
出教学楼后,陶萌问:“你怎么又来了?”
杨景行说:“有时间。”
陶萌再问:“你怎么知道教室?你只知道数学课的。”
杨景行说:“你们学校网站有课表。”
陶萌嘻嘻笑:“你为什么要来?”
杨景行说:“想你了。”
陶萌没多高兴:“我开不开车?”
杨景行说:“不,我送你。”
陶萌微一犹豫:“我要开!”
杨景行摇头:“不准。”
陶萌坚持:“我要,不要你送。”
杨景行手上用力:“那我就在这亲你。”
陶萌完全被吓住了,低头,脚步幅度变大。
等杨景行把陶萌有点沉的包包从她肩膀上接过去之后,这姑娘才抬头看他,美丽的脸上有那么一丝丝笑:“你以前都没到教室接我。”
杨景行说:“这算什么,那么多年不认识呢。”
陶萌嘟嘴:“我不是这个意思……肯定有原因。”
杨景行快速在陶萌额头边亲了一下。
陶萌用沉默抗议一会后建议:“走快点,不然时间来不及,你下午还要回学校。”
杨景行说:“来,百米赛跑。”
陶萌摇头:“不,不好看。”
杨景行换一个:“竞走?”
陶萌笑:“好丑。”
“快快快。”杨景行加快步伐,拖着陶萌走。
陶萌嘻嘻着轻跑,但是手往后拽:“你再跑我就自己开车!”
杨景行耍宝地往前蹦一步:“我跳呢?”
陶萌严肃:“也一样。”
走到杨景行停车的地方,陶萌都有些气喘了。上车后,陶萌说:“不开空调,不冷。”
杨景行看着陶萌。陶萌眼光逃避:“先开车……快点!”
杨景行开车,陶萌也不问他早上怎么样,似乎生气了,看着窗外。杨景行找话:“估计他们有点想我们了,两天没去了。”
陶萌看杨景行,点点头:“其实你过来了,我们就可以在学校附近吃,刚刚没想到。”
杨景行说:“没那好。”
陶萌说:“不一定,可以选……前面好像有地方停车。”
杨景行连忙张望起来。
车还没在白线内停稳,两个人就互相看着了。杨景行也不经过允许,脑袋直接朝陶萌凑。陶萌坐姿端正,仅仅是脸朝杨景行侧着,所以等两人嘴唇接触而静止后,那画面能看出杨景行的急不可耐,好在闭眼的陶萌也没惊慌失措。
步骤还是差不多,先是安静地贴着,等陶萌身体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转过来后,也前倾后,杨景行开始活动。
陶萌的嘴唇被动碰到杨景行的舌头,不过手主动放到了他手臂上轻握住,杨景行的手则从自己腿移到了陶萌后腰上。
可怜陶萌两片娇滴滴的小嘴唇,被杨景行又舔又吸,百般羞辱。老这样也不是回事呀,长期的沉默后,陶萌似乎要开始抵抗了,不过没有爆发,就一点点反作用力而已——她轻微地尝试性地吸了一下小嘴,不过马上就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又放弃了。
好在陶萌有毅力,休息一阵后,又会用微弱的行动表示自己还没有完全放弃,或者轻轻拱一下下巴,或者偏一下脑袋,或者合一下嘴唇……
杨景行的呼吸不急促,但是越来越深,有时候一口气简直连陶萌嘴中的空气都要吸干,让她一阵阵眩晕。
在杨景行的舌头碰到自己的牙龈牙齿后,陶萌再一次冒出了天大的力气,一下离开了他的嘴唇,又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手掌按在他后背上,呼吸吹进了杨景行的衣领。
抱了好一会,陶萌没动作,杨景行又开始了,脑袋后缩,急不可耐的嘴唇碰到了陶萌盖住耳朵的头发,还往里面一阵拱。
耳朵被碰到后,陶萌上身一挺,上臂往上爬用力箍,抱住了杨景行的脖子,下巴搁在了他后肩膀上。
这下杨景行没搞头了,只能就静静抱着陶萌,用了四五分钟的时间让彼此的呼吸平缓下来。
陶萌似乎不担心时间,杨景行瞥了一眼:“十二点半了。”
陶萌慢慢半松开自己和杨景行,手又滑到杨景行上臂前,歪脑袋看看手表后退回到座位上,坐好:“走吧。”
杨景行边起步边看陶萌,走了一段后问:“在想什么?”
陶萌抬眼:“没什么……你呢?”
杨景行说:“跟你一样。”
陶萌不欢喜:“你烦人,我是什么都没想!”
杨景行说:“我也是。”
陶萌提醒:“别开快了。”
杨景行说:“能节约一秒是一秒。”
陶萌笑,想起来:“下星期一可能要晚上开会。”
杨景行说:“星期一没事,我早上接你,晚上送你。”
陶萌犹豫:“可是我不想你一个人来回。”
杨景行说:“我也不想你一个人上学放学,忍了。”
陶萌异想天开:“要是学校在一起就好了。”
杨景行说:“但是不能太近,不然课间我都不放过了。”
陶萌嘻嘻笑:“但是我不会让你在学校这样吻我,有人的地方。”
……
老地方的服务员果然问陶萌为什么两天没去,而且发现她没开车。陶萌就说这几天比较忙,服务员也不好意思打听隐私。
点菜,陶萌提醒杨景行:“那个有洋葱。”
杨景行说:“你只吃牛肉嘛。”
陶萌摇头:“不想,我想吃清淡的。”
……
今天陶萌吃的第一口菜又是杨景行夹的,陶萌负责拟定计划:“明天你还要去三零六?”
杨景行点头:“上午去一会。”这个早说好了。
陶萌说:“晚上什么时候去吃饭?”明天杨景行要和张楚佳去见胡以晴,说好了。
杨景行说:“五点半回来。”
陶萌说:“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杨景行说:“下星期一可以。”
陶萌说:“才一次。”
杨景行说:“我大满足了。”
陶萌不开心地笑笑:“我要喝汤。”
……
今天吃完饭了没坐,喝一杯绿茶后就离开了。上车后,杨景行对拿口香糖的陶萌说:“别吃了,我闻闻。”
陶萌闭嘴,紧到嘟起来。
杨景行把鼻子凑过去吸气:“还是香香的。”
陶萌微微张口,轻轻呼气。
杨景行说:“更香了。”然后吻了一下。
陶萌咄咄逼人不肯吃亏:“我闻你的!”
杨景行张口,陶萌说:“有茶的味道。”
杨景行把嘴撅起来,丑陋之极地哼哼。
陶萌近距离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快地抬下巴,在杨景行的大嘴巴上蜻蜓点水一下,然后马上回去坐好。
杨景行看见远处那些服务员目光后就开车了,过了一会后陶萌播放CD,安静地听了一路,没说几句话。
到的时候已经一点四十了,陶萌担心:“你要迟到了。”
杨景行说:“干脆多迟点!”
又开始,这次加快了速度,一分钟后就抱住了。两分钟后,开始摩擦。五分钟后,陶萌细声提醒看时间。八分钟后,陶萌右手无力地推杨景行肩膀,说不早了。最后两分钟,杨景行简直有点粗鲁,欺负得陶萌嗯哼出声。
“天呐,要上课了!”陶萌急匆匆照镜子,“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杨景行说:“别慌,来得及。”
陶萌下车后又看杨景行,匆忙决定:“我下课想去看你。”
杨景行说:“我给你打电话,没时间就算了。”
陶萌点头:“拜拜。”
陶萌边快步走边回头,又笑又急地挥手示意还在打飞吻的杨景行快走。
第一百八十二章分析
在贺宏垂的电话催骂中,杨景行回到学校奔去电教室已经两点一刻了。三零六到齐,还都带着乐器,成表演队列围坐在讲台前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这么多椅子。
齐清诺的双排键也搬来了,放在教室里桌子的第一排。她看了杨景行一眼。
除了贺宏垂和龚晓玲,还有贺宏垂的研究生助教,看样子下午糊弄不了。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迟到了。”
贺宏垂指指杨景行手中的摄像机箱子:“给他!”神情还是很不和蔼。
助教从杨景行手里拿过摄像机后去忙了。杨景行还没坐下,电话响了,李鑫打来的:“这一句你看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现在在上课,等会给你打。”
贺宏垂教训:“上课就关掉手机!”
杨景行静音了手机,间隔过道坐在齐清诺旁边的排椅上。
贺宏垂先讲话,表扬这段时间以来三零六的努力,说虽然不是顶好,但是成绩还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你!”贺宏垂指杨景行了,“没有负起责任!这么多人的时间不比你一个人宝贵?”
杨景行的神情似乎愧疚。
既然时间宝贵,赶快干正事。贺宏垂叫助教播放录像,助教找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哪个片段,杨景行连忙去帮忙。
摄像机的录音效果不错,这里的音响也还可以,至少比电脑上强了千百倍。虽然画面上的三零六教室看起来有些朴素陈旧,女生们也不是那么光鲜亮丽,但是在大投影上放出来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专业的味道,因为她们都做足了专业的样子。
两个老师和三零六认真看投影,杨景行和那个助教就盯着电脑屏幕,虽然音乐灵动悠扬,但是教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乐曲结束后,画面上的三零六有一多半人扭头看镜头。助教也看看杨景行,说:“你坐。”
杨景行摇头。
这次换了龚晓玲说话,温柔地问三零六:“听清楚了吧?差不多一半了,练习这么多天,应该都有点想法看法了,说一下。”
女生们互相看看,似乎没人想说什么。
贺宏垂说:“再放一遍,声音大点。”
又听看了一遍后,龚晓玲拍手鼓励:“来,随便说点什么,感受,想法……”
高翩翩举手一下后坦诚坦荡道:“我觉得这件作品……我不确定这件作品的感情基调,练习的时候找不准方向。”说完瞄了一眼站在电脑边的杨景行,这家伙像个看稀奇的听众。
龚晓玲微笑鼓励:“很好,很好,有谁愿意回答她的问题,那怕一点点看法也行。”
柴丽甜也举一下手,还是那种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觉得整首作品的基调是青春,有伤痛,快乐,有彷徨,理想,有激情,也颓废……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积极努力,拥有一颗平常心并且永不放弃。”
老师和女生们都看着柴丽甜,年晴还看着自己的肘关节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地无所谓鼓掌,齐清诺平静地给了一个大拇指。杨景行笑,挺无奈的那种。
贺宏垂激动到口吃,用手掌指着柴丽甜:“说说说说,继续说,为什么?”他对响起的下课铃置若罔闻,别人也不敢反抗。
龚晓玲也高兴:“对,仔细一点。”
柴丽甜更不好意思了,简直紧张起来:“就是这么觉得,因为每一段的感觉都不一样,看起来好像没有关系……我听过后面的那段鼓,还有结尾前的三弦,觉得就是。”
龚晓玲问:“你觉得你这段呢?”
柴丽甜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是理想。”
贺宏垂好奇:“为什么?”
柴丽甜更为难了,笑得有些尴尬:“就是这么觉得。”
龚晓玲不放弃:“有人帮她回答吗?齐清诺?”
齐清诺坐直,桌上的右手抬起,拳头靠在左肩锁骨下方的位置,短暂地想了一下后抬起闪亮的双眼,说:“有人说旋律的坏处是束缚性太强……青春充满了理想,每个人都不想自己的理想被束缚。作品中笛子这一段的旋律一直在不断展开,但是一直没有抛弃主题,通过变奏和和声的衬托,让人感觉这个主题不断变得强大……”
贺宏垂一声吼:“非常对!”指助教:“总谱第四十一页……你过来。”
杨景行又去座位上,然后看贺宏垂指着投影上的谱子嚷嚷:“主题,这一段的主题,前奏里就有……吹一遍……在前奏里面显得非常柔弱,是不是,但是我们看这里,一个小小的……这是什么手法?”
因为贺宏垂盯着自己的,柴丽甜就回答:“装饰性发展。”
贺宏垂兴奋了:“对对对,非常对。看第一小节,C小调主和弦主音,下行分解,关键是这一句的结束,第三小节,为什么要这样结束?齐清诺?”
齐清诺没被难住:“开放式引入和声。”
贺宏垂真是欣慰啊:“太对了……和声我不讲,留给龚教授说,我们只看主旋律……”
龚晓玲谦让:“你讲也一样。”
贺宏垂就像被打了兴奋剂,唾沫子横飞地给三零六讲解杨景行在笛子这一段的各种手法和想法,简直是把作者的心肝肺都掏出来给大家看了。杨景行跟三零六一样认真地听着,不过没厚脸皮到点头去表示赞许。
上课铃又响了,贺宏垂还在手舞足蹈,并不时要柴丽甜吹一段,让大家对他说的体会更深刻一些。
贺宏垂讲那么多,综合意思就是作者在写这段旋律的时候是非常严谨的,肯定是倾注了心血的,根本就是很古典的写作手法,丝丝入扣一丝不苟,经得起任何推敲琢磨。
这些演奏系的女生大部分对作曲知识都是半知半解,今天听了那么多也是似懂非懂。对表演系来说,作曲系不用没日没夜刻苦练习,但是作曲系需要学习的东西又是最烦躁最枯燥最深刻的,作曲系总是有做不完的作业,考试的时候也最忙……
作曲系和表演系,一个是精神折磨,一个是肉体折磨。刘思蔓二胡练到腱鞘囊肿,而作曲系容易出精神病……尤其是在学习了那么多后还写不出什么样的作品,就感觉有点可怜可悲,又有些值得佩服。
还好杨景行没有什么神经质的症状,写出来的东西也还过得去,不用同情。
等贺宏垂讲完了旋律后,龚晓玲又开始说和声。她说:“贺主任讲得很好,相信现在大家对这段作品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下面我们来看看和声,看杨景行是如何做到的,相信对你们的演奏会有很大帮助……”
旋律是感性的,和声是理性的,龚晓玲上起课来也比贺宏垂理性,没那么神采飞扬,还是温柔和蔼的样子,而且她的语言很好很有文艺感,女生们听得更加享受。
三零六的女生不会像音乐门外汉那样对和声没什么认识或者不重视,但是因为理性的东西往往就更加复杂,更难深入了解,所以对龚晓玲讲的那些东西就更加找不到具体依据,听得也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龚晓玲身为女人会更容易接近女生们的内心:“……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法?看起来像卡农了,这是什么感觉……风风雨雨同一梦,生生死死谁与共,对不对?所以两把二胡在这里要特别注意,既不能太抢笛子的风头,又要表现出你们的力量……”
教授到底是教授,原来曲子作者如此深刻有内涵!别说三零六,杨景行都听得痴呆了。
等龚晓玲把笛子段落的和声解析完,第二节课又将近去了一半。贺宏垂又争分夺秒地上来:“怎么样?都有收获没有?干脆,我们就用今天下午的时间把每一段都好好看一遍……”
龚晓玲提醒:“休息一下吧。”
这个贺宏垂同意:“休息,休息……十五分钟,都想一想。”
女生们去厕所或者拿着谱子看,杨景行去外面打电话,先给李鑫说自己不敢对歌词发表看法,让她写完再说,然后发短信告诉正在上选修课的陶萌今天下午不能见面了。
王蕊走到杨景行身边,像个爱撒娇的小学生:“怪叔叔,我那段是什么调调?”
杨景行不爱幼:“我怎么知道。”
王蕊翻脸:“什么都不知道你干什么的?”
齐清诺和何沛媛走过来,被齐清诺勾住细腰后,何沛媛预感形势不好,想跑,但是力气明显没齐清诺大,被她抱住一转就站在了杨景行右边,不过还继续挣扎。
齐清诺挺怀恋:“帅哥美女,再来一次。”
何沛媛嬉笑着跳开,谦让:“你来。”
王蕊着急:“来什么?”
齐清诺也有表演欲,催杨景行:“快点,喂我,嫉妒死她。”
杨景行笑:“我也想看。你来。”还退了一步空出舞台。
何沛媛嘿嘿,抢占先机,用身高加鞋跟的优势深情俯视齐清诺作陶醉状:“美女,你好美!”
齐清诺皱眉:“还有这?”
何沛媛责怪:“高于生活!”
齐清诺剧烈地笑:“真不要脸。”不过马上收拾表情进入状态配合何沛媛:“帅哥,你好帅。”她说话还摇脑袋的,似乎不能自制了。
两个女生互相凝视了好一会儿,何沛媛缓缓抬手:“来,我喂你。”
齐清诺保持视线,假装含吸管,好淑女好娇滴滴的动作:“……真甜。”
何沛媛压抑地嘿嘿几声后继续:“美女,你也是。”
王蕊被恶心得不敢看了:“我靠,真的春天了!”
齐清诺和何沛媛笑成一团,齐清诺讥笑何沛媛:“你有多美?”
何沛媛美丽的脸蛋笑得微红,哈哈:“我情不自禁了。”
杨景行说:“我恨你们。”
何沛媛喘气地表扬杨景行:“我真的太佩服你了,彻底服了。你别说,还真有人上当,你们刚走就卖出去了。”
王蕊简直不信:“他真的喂你?!”
何沛媛抱齐清诺:“见证人。”
王蕊受不了:“亏你们做得出来。”
何沛媛说:“我是被逼的。”
齐清诺指着杨景行评价:“你说这种演员,他说什么话你敢信?”
杨景行说:“我讨厌你们。”
何沛媛跟着王蕊一起作呕吐状,齐清诺笑:“这我信了。”
杨景行失望:“该信的不信。”
何沛媛问杨景行:“你们昨天玩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不晚。”
何沛媛对王蕊表示惋惜:“更精彩的我们看不到了。”
齐清诺笑:“我一个人的精彩。”
王蕊不干了:“怎么就没我的事?”
杨景行表扬:“你真有义气。”
何沛媛哈哈:“挽救我们吧,于水深火热之中。”
齐清诺问:“你有多热?”
龚晓玲也来了,羡慕:“说什么,笑那么开心?”
女生们微笑。
贺宏垂端着一杯茶回来后就继续,还真的要每个人谈感想做分析,从头开始。高翩翩很简短:“我感觉我这一段比较传统,不像其他的。”
贺宏垂问杨景行:“你认为她说的对吗?”
杨景行摇头:“我不知道。”他干脆不看贺宏垂的瞪眼。
龚晓玲相信齐清诺:“你说。”
齐清诺说:“翩翩说得比较保守,我觉得这一段应该是高贵典雅的,但是有活力。”
龚晓玲点头:“对,其实你已经找到那种感觉了。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用这样的表达,我想作者的意思是每个人本来都是高贵的,这种高贵不是物质上的……”她又无视杨景行了。
古筝片段还没分析完,下课铃又响起来。贺宏垂和龚晓玲不下课,说等下节课再结束就一起休息。
没一会儿,杨景行感到电话震动,他连忙弯腰试图藏在桌子后面接听。是陶萌打来的:“你们还没结束?”
杨景行压低声音:“还没下课。”
陶萌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听龚晓玲的声音,然后也压低声音:“什么时候下课?我给你送汉堡。”
杨景行说:“不要,你回家吧。”
陶萌问:“你不想吃?”
杨景行说:“明天再吃,现在人多。”
陶萌大方:“我买所有人的。”
杨景行说:“不行,只能我吃。”
陶萌嘻嘻:“……那好,你下课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说:“小心开车。”
“嗯,拜拜。”
第一百八十三章感情
从四点到六点,两个小时里只休息了一刻钟,其他时间全在逼迫三零六的姑娘们不断提升自己高雅的鉴赏力理解力,把杨景行的曲子深入剖析,好在还没人唱出赞歌来。
演奏者自己先说感受,然后老师和其他人提醒补充,最后得到一个基本一致的观点,还要通过实践演奏,让大家进一步感受和加深感情。
大概来说,胡琴部分是前卫的,这种前卫是通过音色和旋律的对比得出来的,但并不是非主流。贺宏垂还认为这些前卫中包含了对生活的热情,需要大家以后慢慢体会。
扬琴部分和胡琴呼应,但是又是保守的,能看得出作者对民族传统音乐的尊重。
王蕊觉得自己的琵琶是激情的,活力的。齐清诺则认为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大气而豪放,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其他女生比较支持齐清诺。
柴丽甜的笛子之后是一个长长的过度,虽然还没开始正式练习,但是也要讨论一下。这一部分具有交响性质,旋律由多件乐器分组搭配共同推进,龚晓玲觉得这是一个融合,所以听上去似乎没有特别鲜明的表情,但又有点五味俱全的意思。
再接下去就是架子鼓了,年晴虽然没柴丽甜那么明显地拼命,但是现场打一段也很熟练了。杨景行在这一段把架子鼓那点可怜的旋律感做了十足的发挥,但是更加注重的还是节奏。
年晴说得挺简单:“我喜欢这种从阴暗到明亮的感觉。”
龚晓玲说:“听着一段你们会想起什么?很熟悉的,你们。”
何沛媛说:“云开雾散。”
在大家的注视下,杨景行点头:“借鉴,借鉴。”
齐清诺的表情没啥意见。龚晓玲说:“你们练习之后就会发现,那绝对不是阴暗,从一开始就不阴暗。是什么?是隐忍,是铺陈,慢慢地舒展,慢慢地体现那种厚重感,所以军鼓少,这是特别要注意的。这种舒展和你们平时听的摇滚完全不一样,那不是陡然地宣泄,是什么?到完全展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年晴对自己负责:“热情。”
龚晓玲摇头:“不太对,再想一想,你们最希望得到的感觉是什么?”
齐清诺说:“快乐。”
龚晓玲点头:“对,那是快乐,或者说喜悦,听觉的喜悦。贺教授说这一段应该表现得庄严,要有威慑力,但是我觉得应该着重表现喜悦,那是一种扬眉吐气的喜悦。理解吗?”
年晴点点头,没在老师眼皮底下做出平时那种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贺宏垂补充:“但是不能过分,不是失去本来的厚重感。”
龚晓玲高兴:“对,尤其是和声。”
年晴再点头,看杨景行一眼。
架子鼓之后是二胡,贺宏垂要求:“这一部分,我们先简单地说一说,别太深入。”
龚晓玲问邵芳洁和刘思蔓:“你们俩练得怎么样?”
刘思蔓说:“几次。”
贺宏垂变和蔼了:“先不急,你们要慢慢来。”
大家一起听了一遍二胡部分,可好一会没人敢发表什么意见。龚晓玲说:“为什么我们说这一段是整首作品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不是因为它看起来是高潮,或者小高潮,因为这一段的结构和内容都比较复杂……”
两个教授好一阵说道,让刘思蔓和邵芳洁表情更严峻了。
二胡之后是电吉他。蔡菲旋却为难,看齐清诺:“你来。”
齐清诺没推辞,过去提起吉他调了一下音就开始。她弹得很不错,龚晓玲说:“非常好,不过这一段的重点其实在和声,你们会发现,吉他旋律贯穿始末其实是为了衬托和声,这一部分,其他人千万不能松懈。”
电吉他之后是全曲最高潮,这一部分先不讨论,说接下去的三弦。龚晓玲提问:“大家想过没有,杨景行为什么要把三弦放在后面?”
年晴说:“为了保持基调。”三弦的味道确实很重。
龚晓玲摇头:“这只是表面。齐清诺,你认为呢?”
齐清诺笑:“他喜欢三弦。”
龚晓玲和大家一起笑:“不是,至少不是主要理由。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何沛媛摇摇头:“我不知道。”
贺宏垂问:“练了没有?”
何沛媛点头。
贺宏垂不啰嗦:“弹一遍。”
三弦这一段,是在传统音乐基础上作出最大突破的一段,但是方向并不是朝着摇滚什么的。传统三弦很不突出的两个方面,一是旋律感,二是节奏感,杨景行就在这两点上做功夫。首先当然是着重突出旋律的线条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然就必须也在节奏上花力气。
不过杨景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改变不了乐器本身的优点或者缺点,为了不让三弦独特的味道会在整首曲子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必须从方方面面着手加工,衬托或者掩饰,对比或者配合,这一段中基本上每件乐器都给三弦当了一会二号。
总之是值得分析的东西很多,不过先让何沛媛弹一遍再说。
何沛媛和柴丽甜王蕊一样,不用看谱子,稍微检查了一下紧急戴上的义甲后就开始。一开始,所有人就能听出和猜想中完全不同的感觉了。没有传统常见的快速拨弹,杨景行选择了用三弦洪亮粗犷的声音去表现柔和优美的旋律!
如果让陶萌来听,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和根深蒂固的印象很冲突,就像看见动作肌肉男星去演贾宝玉!为了不至于太恶搞,只有在演技上下功夫了,比如得学会那种恶心死人的眼神,让人觉得贾宝玉其实也可以很强壮的。
当然,这比登天还难!所以当初修谱子的时候,贺宏垂和龚晓玲提建议最少的就是三弦这部分,只有齐清诺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和杨景行商讨。
三弦部分也比较长,何沛媛弹得稍微快了一点也有两分半钟。何沛媛能看出来:“中间比较悲伤,后面比较欢快。”
龚晓玲问:“开始呢?”
何沛媛拿不准:“轻柔。”
贺宏垂提醒:“不是感觉,是感情!”
龚晓玲说:“如果我说恬静快乐,你们同不同意?”
谁敢不同意,都点头。
龚晓玲继续:“这一段起伏比较大,这里,借助二胡,旋律突然就变得十分悲痛,如泣如诉,但是又慢慢趋于平和,这和常见的手法是反其道而行之,为什么……不放弃,对,为什么不放弃,以为有希望。希望能带来什么?后面的温暖?是不是?最后是不是很温暖?”
何沛媛笑笑点头。
三零六中唯一没得到主角戏份的就是齐清诺的双排键,三弦之后就是结尾了,结尾的最后几个音符也是三弦,这个也不急着讨论,龚晓玲只说结尾就是重现以及总结,只要前面的做好了,结尾就没问题。
看着就要到下课时间了,龚晓玲也总结一下,说相信经过这个下午,大家对作品的认识肯定更深了,要在以后的练习中把理解和感情融入到演奏中去。
贺宏垂警告:“态度要端正,练习要严谨……不要想这是杨景行的作品,不管是谁的作品,都要严格要求自己……耽误大家几分钟,再来一遍上半部,录像……你坐着!”
杨景行还想争取:“我录习惯了。”
龚晓玲说:“让他录。”
研究生助教看着贺宏垂的脸色把摄像机给了杨景行。
三零六的其他女生开始面向指挥齐清诺,杨景行也走近,给齐清诺特写。齐清诺专业,不看镜头,等?(:
)
( 美女赢家 http://www.xshubao22.com/2/24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