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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行笑:“肯定比这个更好笑。”
喻昕婷又忆苦思甜:“那时候我好想自己悄悄买一台电视。”
杨景行问:“现在呢?”
喻昕婷说:“现在……好好练琴。”
杨景行笑:“暴风雨,现在能弹吗?”
喻昕婷点头,坐去电钢琴前。杨景行说:“就第三乐章。”
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中的一首,比较有难度。喻昕婷弹了一遍,可能是最近正在努力练习,表现还真不错,清晰分明,体现出了钢琴系应有的水准。可杨景行很不客气,一连串指出十几处需要大力改进的地方。
喻昕婷听得有些委屈了:“李教授也这么说。”
杨景行催:“还不快去。”
喻昕婷站起来:“我走了。”说着还从包包里掏出一个苹果。
杨景行叮嘱:“别演戏了。”
喻昕婷嘿嘿笑。
四月了,寒冷早已离去,新的一个星期一直都是阳光和煦春风拂面,校园里已经见不到羽绒服或者大棉袄,女生们的身材又玲珑起来。杨景行每天都是早早到校,不是在四零二就是在去四零二的路上。
不在四零二,杨景行就是在三零六。星期一下午,三零六练习。星期三晚上,又练习。星期四…清明节的上午,杨景行就帮女生们把乐器都搬去了贺绿汀音乐厅。
在这全国出名的声学结构里,自言自语说句话也会觉得自己的声音充满磁性。九点半,舞台上的乐器和椅子就摆好了,包括少有机会进贺绿汀的电吉他,架子鼓,合成器。
三零六的十一个女生之前只有五个上过这个舞台,柴丽甜,于菲菲,高翩翩,齐清诺,刘思蔓。现在,她们一个团体等待着,好像有点兴奋和紧张,都不敢大声说话。
近十点,贺宏垂说是不叫老师的,可还是来了十几号人,跟上次差不多的一些专家教授。副院长,女生们的老师。还有关注杨景行的人,比如李迎珍,张楚佳。
第二百章鼓励
老师们在前排就坐,女生们就赶忙准备好,挪动椅子或者翻谱子的声音很快消失,年晴也不敢先来一段SOLO助兴了。
杨景行站在舞台边上准备录像的,被贺宏垂叫了下去,和张楚佳一起坐在第二排的边上。
过了一会后,音乐厅的录音师来说准备好了,龚晓玲就对台上的女生们说:“准备开始吧。
齐清诺在扇形队伍的中间靠前,也是面对观众席的,她抬了一下手,团员们都起立,跟着她一起向台下鞠躬。除了杨景行拍一下巴掌,其他老师没反应。台上有人笑。
几秒钟之后,齐清诺再次抬臂,不过是指挥手势了。然后,靠边的柴丽甜吹响了她那出自大师之手的D调苦竹笛。音乐厅到底是音乐厅,悠远清亮而有底气的音波传播反射得那么优美有质感。
台下只有三四个老师是带了谱子的,柴丽甜的教授是其中之一,老先生戴着老花镜,看着自己的学生点头。
半个小时,没有休息,台上的女生们一直认认真真演奏,没出什么差错,台下的老师们也仔仔细细听看,不交头接耳。
在乐曲以三弦的主题变奏结束后,最后一个音还在深沉地回响时,带邵芳洁和刘思蔓的詹教授带头鼓掌了,其他老师们也跟上。
老师们的掌声比较清淡,表情也有些随和,但是至少都在拍,有些人还点头,而且掌声持续着。
在尤其讲究尊师重道的浦海音乐学院贺绿汀音乐厅里,掌声持续了小半分钟后,台上的女生们都站了起来,各样的腼腆,多彩的笑容。
女生们再次鞠躬后,掌声停止了。又是詹教授先回头,严肃地对杨景行连连点头:“我支持你们,发展才是传承,了不起。”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您。”
副院长表扬:“没有让我们失望。”
柴丽甜的冯教授夸奖:“高风亮节,大度豁达,很好。”
杨景行谦虚:“是您的学生好。”
何沛媛的老师比较年轻,才五十岁不到,和杨景行握手:“贺主任慧眼识珠,李教授也是伯乐啊。”
贺宏垂和李迎珍谦虚一下,连忙把台上的女生叫下来,让大家好好互相夸奖谦虚一阵。
高翩翩的教授把杨景行和齐清诺叫在一起,呵呵笑着对其他人说:“都是才貌双全,作曲系出人物了。”
龚晓玲说:“我就说他们是强强联合。”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笑一下。
贺宏垂不想让学生们全听好话,大声提醒:“老师们的鼓励要记住,可是也要认识到你们的不足。”
这下好,一群老师都说自己的学生是如何如何不够好,大部分人都说到了点子上。女生们认真地听着,感觉混三零六似乎不是不务正业了。
副院长又想起政治:“学校那么多学生团体,你们是做得最好最积极的,回头我们就把程序走完,这么优秀的团体,应该得到学校的支持。”
齐清诺又为难了:“谢谢谭院长,不过我们最近一直在练习,还没讨论这件事。”
副院长不生气:“该决定了,贺教授龚教授为你们很操心。”
龚晓玲谦虚:“成绩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
副院长拍手:“来,大家表决一下,希望你们三零六成为学校团体的,举一下手。”
女生们互相看看,齐清诺没动,就都没动。
副院长呵呵:“不要害羞嘛,这是好事。”
女生们还是不动,杨景行说话了:“谭院长,她们其实是靠兴趣走到一起,其实在一起吃喝玩乐比较多,现在可能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成为学校团体,压力肯定比较大。我觉得大家也是因为爱这所学校才不敢轻易决定,比起学校的其他团体,她们现在还太不成熟了。”
副院长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们是凭实力,不要有压力。”
齐清诺说:“我们想等五一音乐节结束之后再决定。”
龚晓玲说:“这样也好,有底气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十一点,学生们把老师送走,杨景行从录音室拿了今天的录音后再帮三零六把乐器搬回教室,张楚佳也帮把手。
快收工了,于菲菲问齐清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其实我无所谓。”
齐清诺明说:“我想保持现状。”
王蕊问杨景行:“你们一条心了?”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们一直很好。”
张楚佳这个外人说:“什么事都是有得有失,看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成为学校团体,最好的一点就是毕业后简历上会多很多好看的东西。音乐学院的绝大部分学生和其他高校的学生一样,也就是为了有个好工作,没多少人梦想当明星大家。
柴丽甜呵呵:“我就想要老大。”
邵芳洁也对杨景行说:“你们决定。”
齐清诺说:“就现在决定,赞成走程序的……举手。”
没人动,齐清诺说:“拜托,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意见不合的时候多了,不也一起走到现在。”
刘思蔓说:“是你让我们走到现在好不好。”
齐清诺笑:“早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刘思蔓不怕:“意见大了!”
齐清诺干脆点名:“翩翩,你说话。”
高翩翩说:“我无所谓,你说的,高兴就行。”
齐清诺不满意:“别都无所谓,我很有所谓。王蕊,你一直不发表意见?”
王蕊也不咋呼了:“以前我想,现在我犹豫,估计过两天就不想了。”
齐清诺看年晴:“学姐,你呢?”
年晴说:“滚!”
杨景行说:“你们商量,我上去。”
齐清诺说:“别装作不认识好不好?”
邵芳洁不耐烦了:“你是不是老大?你说了算!”
大家都支持起邵芳洁来。
齐清诺说:“好,我决定了你们别反悔,谁想中途退出,轮…奸!”
郭菱说:“一百遍啊一百遍。”
大家笑,王蕊说:“怪叔叔上。”
齐清诺说:“我退出。”
年晴骂:“你上瘾了!?”
大家哈哈乐,杨景行羞耻无奈。
下午还要练习,十几号人一起杀去食堂吃饭。三零六就像一朵花,从北楼一直开进食堂,不停变化。杨景行就像叮着花的一只苍蝇。
还好食堂有很多有爱心的人,都发现了苍蝇的存在。杨景行快速吃完了午饭就先离开,不是去四零二,而是回家。
一点多,女生们陆续来到三零六,发现这里多了一套小音响设备。是杨景行从家里搬来的,小虽然小了点,但是质量还是很不错的。用这套音箱播放上午在音乐厅录的音,比看在教室里拍的DV带效果肯定好多了。虽然都是音乐学院的,可女生们还是有些新奇,有过录音棚经验的蔡菲旋也说很不错。
下午近两点三零六开始练习后,不但贺宏垂和龚晓玲准时到,连教笛子的冯教授也来了。冯老的教学是温和型的,他对自己研究了一生的乐器的理解要比柴丽甜和杨景行都高深许多,提出了宝贵意见。更难得的是他尊重杨景行的创作,只是在演绎方法上让柴丽甜有了提升,加强了表现力。
虽然只指导自己的学生的演奏,但是冯老提醒所有人:“任何一件音乐作品,都是值得挖掘的,要用态度。”
近六点,三零六解散,杨景行直接回到四零二,一晚上没人违背门上的牌子。
星期五下午四点,杨景行打电话给喻昕婷:“在哪?”
喻昕婷说:“寝室,洗衣服,马上洗完了。”
杨景行说:“我比你快,已经完成了。”
喻昕婷反应了一下:“啊……奏鸣曲?”
杨景行说:“嗯,你洗完了来拿。”
喻昕婷说:“马上,马上过去!”
只过了五分钟,喻昕婷就气喘吁吁推门,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带优盘没?”
喻昕婷翻包包,只拿出一个苹果:“别人借走了。”
杨景行笑:“这个好。先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
喻昕婷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曲谱第一页慢慢坐下,显示名字是《喻昕婷》,高音谱表,第一乐章,慢板,升c小调,四二拍。前两个小节就是喻昕婷当初自己想的主题之一,不过有些变化。
看了一分多钟后,喻昕婷伸手扒拉鼠标,把一个屏幕没显示完整的页面往下拉一点,发现这个文件一共有二十二页。她又安静地看了一会,然后点到下一页。
杨景行拿自己的优盘,说:“回去慢慢看,有不喜欢的告诉我。”
喻昕婷摇头:“没有,都喜欢。”
杨景行说:“这个悄悄玩一玩,别被老师看见了,万一学三零六就不好了。”
喻昕婷为难:“李教授等着的。”
杨景行出主意:“你就说不喜欢。”
喻昕婷看杨景行:“不行,我喜欢……她要骂我。”
杨景行嘿嘿:“但愿她不喜欢。”
喻昕婷安慰:“不会的,我相信你。”
杨景行说:“那就听天由命吧……这首我自己比较满意。”
喻昕婷终于有了笑容:“真的?”
杨景行点点头。
喻昕婷嘿嘿压大腿:“太好了。”
杨景行提醒:“不过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喻昕婷说:“这也是学习……我会更拼命。”
杨景行笑:“别拼命。你自己取名字。”
喻昕婷点点头:“我好好取,我要先打印出来。”
杨景行说:“应该还没下班,我们去办公室。”
喻昕婷高兴:“好,我给李教授打电话。”
喻昕婷边下楼边打电话:“教授……您下班没……不是,杨景行写完了……嗯……没有,我们想去打印……好,谢谢您。”
喻昕婷挂了电话说:“叫我们过去。”
两人就去李迎珍的办公室,喻昕婷的脚步很快,但是神色不轻松:“……第二乐章呢?”
杨景行说:“两个主题,D大调快板,要求比较全面,八分钟不到。第三乐章也是升C,很快,有点难。”
喻昕婷问:“好不好听?”
杨景行笑:“这要你自己判断。”
喻昕婷急:“我信你的。”
杨景行说:“先骗你一会,好听。”
喻昕婷笑一下:“我信好久好久,一直!”
李迎珍等在办公室的,见面就问杨景行:“你自己满不满意?”
杨景行点头:“比较满意。”
李迎珍点头:“先打印出来。”
李迎珍这里没打印机,要去隔壁办公室。三个人守在机器边,看着第一张A4纸在打印机的噪音中缓缓吐出来。只能看见有些扭曲变形的空白面,还没全部出来呢,喻昕婷就伸手准备着了。
终于抢到宝贵的第一张,喻昕婷连忙翻过来看,可李迎珍已经朝她伸手了。喻昕婷只得递给老师,李迎珍吓一跳:“就这个名字?”
喻昕婷连忙解释:“我还没取。”
李迎珍责怪了杨景行一眼后看纸张,一会后再从喻昕婷手里接过第二张。
一共二十二张,喻昕婷每次都要扫一眼后再递给李迎珍,不一会就看到最后一张了,发现杨景行也没什么赠言。
李迎珍看打印机停了,问:“没了……再打印两份,送过来……你们跟我来。”
回到李迎珍办公室,李迎珍叫杨景行和喻昕婷坐着,她不发一言地一页一页把二十二张谱子看完,用了十来分钟,然后盯着喻昕婷:“你不要以为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就是你来弹了,我不通过就不行。”
喻昕婷哭丧脸到扭曲:“我在努力!”
李迎珍教训:“不够!”
喻昕婷急说:“我不上家教了,我不回寝室了!主题是我自己想的!”
李迎珍看喻昕婷眼眶都湿了,就温柔一些:“不是说不准你弹,可是你要好好弹,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喻昕婷好委屈:“我不会,我保证!”
杨景行安慰:“没那么严重,李教授吓你的。”
李迎珍瞪杨景行一眼,对喻昕婷说:“我知道主题是你自己的,可是你看看……这一页,双手琶音,右手非常快……不是你那个什么宁静了。”
喻昕婷擦一下眼睛,半站起来说:“我知道,我能行!”像是要去抢李迎珍手中的谱子。
李迎珍说:“我也知道你能行,可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决心。”
喻昕婷像是撒娇地跺脚:“我有,我保证!”
(本来又想请假,可给了自己一耳光之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码完了一章。对不起,迟了点。)
第二百零一章旅游
等喻昕婷不再激动之后,李迎珍问:“你听他弹了没?”
喻昕婷摇头:“没有。”
杨景行对看着自己的教授说:“我还没完整弹过……自己弹不好玩。”
李迎珍教训:“你来音乐学院不是为了好玩!”
拿了另外两份打印曲谱后,李迎珍就带着两个学生去了北楼小课教室。杨景行先弹一遍,他当然是不用看谱子的。
杨景行弹的时候李迎珍和喻昕婷都盯着谱子,六分钟左右的第一乐章结束后,李迎珍叫暂停,问喻昕婷:“听出来没有?”
喻昕婷点头:“听了。”
李迎珍不信:“你说!”
喻昕婷微微张口,可是没吐出声音来,双手捏着谱子想要举起来遮住自己的红脸。
杨景行说:“我也没听出来什么。”
姜是老的辣,李迎珍指着谱子对喻昕婷说:“这是你的主题,但是为什么一个乐章下来主题这么不明显?”
喻昕婷说:“因为旋律感不强。”
李迎珍不满意:“根本没说到点子上,旋律感是不强,强的是什么?”
喻昕婷说:“感情。”
李迎珍勉强点点头,眼神温柔一些:“对了,动机虽然贯穿了,但是被始终不变的意境遮盖住了,让你弹你肯定就记得表现主题!”
杨景行说:“各有各的方法。”
李迎珍下死命令:“没叫你说话就别说!第二乐章。”
第二乐章相对来说比较长,杨景行弹了近八分钟。李迎珍听完了又再看看几页曲谱,然后叫喻昕婷:“说,听出什么了。”
喻昕婷也着急地看谱子,努力回答:“旋律感加强了。”
李迎珍纠正:“不是加强,是很强。这里你就要注意你的主题,两个主题的相互作用,彼此的演变,比例的变化。”
喻昕婷连连点头。
杨景行再弹第三乐章,彻底典型的奏鸣曲式。这一乐章中的主题是喻昕婷的那三个动机糅合演变而成的,仅仅是呈示部表现出的复杂就让李迎珍看得皱眉。
六分多钟后,李迎珍没有马上说话,看了杨景行一会后再看喻昕婷,有点叹气:“昕婷,你看看,这么复杂,又高度统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喻昕婷是专业的,她的表情说明她听出了些道道。
李迎珍可能怕喻昕婷丧失信心,又说:“你先别练,别急,不是说不准你练,是别盲目地练。练之前,先要对作品有一定的理解。你记住,好好分析几点。一,动机材料,不要以为是你的动机,从作者手里出来就不是你的了。二,记好,主题建构,尤其是第二第三乐章。三,和弦布局,越仔细越好。四,调性逻辑和乐章关系。五,旋律走向。你先把这五点分析好了,我通过了,我们再说接下去的事。”
喻昕婷连连点头。
李迎珍又看杨景行:“你不准帮她!”
杨景行笑:“我帮不上。”
李迎珍对喻昕婷警告:“要自己理解发现!”
喻昕婷保证的表情:“我知道了。”
李迎珍又看看谱子,再对喻昕婷说:“你去吧,我有话给杨景行说。记住,不要急于求成,没那么简单。”
喻昕婷听话地离开了,李迎珍再对杨景行说:“我还以为你又要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骂你。”
杨景行笑:“不敢敷衍您。”
李迎珍说:“你再弹一遍,别停。”
杨景行再弹,李迎珍再听。二十分钟后,杨景行收功,李迎珍也松懈下来,微微叹气:“现在是我教你以来最高兴的一刻,学作曲,你没选错……再弹一遍。”
又一遍听完,李迎珍又叹气:“昕婷她们弹不成你这样,不可能。”
杨景行安慰:“我觉得不同的弹法有不同的听法。”
李迎珍苦口婆心:“听众只想要最好的,你应该自己弹。”
杨景行说:“我觉得喻昕婷不会让您失望。”
李迎珍说:“明天你别出去玩,我们去学校录音室。不早了,你去吃饭休息吧。给家里打个电话,别光记着学习。楚佳,还有小胡,谱子也给她们一份,都是你的老师,都会为你高兴。”
杨景行说:“我送您。”
李迎珍站起来,拿起谱子:“走吧……贺主任看过没?”
杨景行摇头:“还没有。”
李迎珍欣慰地笑:“这次他真的要高兴了。好多次说起你不严肃,不懂珍惜自己的才华,我们就说你还年轻,不能揠苗助长。算了,明天你还是放个假,下星期我们再录音。”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
李迎珍问:“和女朋友好好出去玩一玩,请几天假也是可以的。”
杨景行不好意思地笑:“没女朋友,分手了。”
李迎珍看着杨景行,简直有些心疼:“好好的,怎么了?”
杨景行说:“她家里不同意。”
李迎珍说:“男子汉大丈夫,正确对待这件事……喻昕婷她们知道吗?”
杨景行说:“坏事传千里。”
李迎珍说:“这就是成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说丧气话。”
已经六点多了,杨景行去取了车,一个人在餐馆吃了晚饭就回家了。坐在卧室的写字桌前,杨景行登录了半个月没打开过的聊天软件,收到不少留言。
鲁林问了三次杨鸡毛在不在。章杨两次。许维只有一句:兄弟,愚人节快乐。杜玲也只有一句:有空打电话。
萧舒夏的网名叫空谷幽兰,她几天前可能心情很不错:儿子,妈妈想你。
杨景行给母亲打个电话,同时登录了很长时间没去过的高中校友录。感觉没以前热闹了,这个星期内只有十二个人登陆过,而且都没说什么话。杨景行看了看班级相册,已经很久没有新内容了。尚浦高中零六二班唯一的一张情侣照片依然是最受关注排行榜第一名,最后一条留言还是半个月以前的一个“哈哈,看看”。
退出校友录后,杨景行进朋友群说话:都在?
鲁林最先反应:来了。
章杨接着:稀奇。
杜玲:你舍得上线了?
鲁林又说:许维还没来。上不上游戏?
杨景行说:不上,你们玩。
章杨说:传说中的行哥哥,来挑一把,我刷世界。
鲁林看不过去:你要不要脸,他新技能都不知道。
章杨说:你们挑一把,赢你了再来挑战我。
杜玲说:赢章三了再挑战我。
鲁林说:比脸皮你们赢了。
杨景行说:你们都不够格。
朋友承认杨景行赢了。
一会后,齐清诺出现了:这是谁呀?从来没见过。
鲁林:哈哈。
章杨:我也没见过。你哈哈鸡毛。
鲁林:哈哈你。
杜玲:杨行今天怎么有空了?
杨景行说:想你们了。
鲁林:鸡毛,叫你来玩不来。
章杨:这种话你也信?
鲁林:五一你别去!
章杨:我去看诺言。
齐清诺:杜玲,我为你挡箭了。
杜玲:别扯我。
鲁林:我要章三老婆的QQ,他不给,肯定是怕我告状。
章杨: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品。
许维:行哥哥说了,不带老婆去的不招待。
鲁林:神仙,你终于来了,你DKP不要了?
章杨:给我,拍武器。
杜玲:我等头三个星期了,你们手红点好不好。
杜玲:杨行,新衣服好看!
鲁林:你玩个COSPLAY给他看嘛。
杨景行:你们一起玩嘛。
……
一会后,齐清诺私聊杨景行:“她们说收你入群,来不来?”
杨景行说:“我一般不聊天。”
齐清诺说:“没人逼你。”
于是杨景行加入了三零六的群,十二个成员有七个在线,叫小雨的带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怪叔叔。
下加五线:哈哈,男人!谢谢老大。
随心花:真的是男人呢。
小下巴:杨景行,矮楼皮破什么意思?
诺言:知道谁是谁不?
杨景行看了一会资料什么的猜测:小雨是王蕊。
小雨:怪叔叔,你好聪明。
下加五线:只有你这么恶心。
杨景行:你是郭菱。
贝贝熊:敢在怪叔叔面前玩低调,不知天高地厚!
一片寂寞:怪叔叔,偶爱你,猜猜偶是谁。
杨景行:你不是三零六的。
杨景行:贝贝熊是年晴,随心花是蔡菲旋。
贝贝熊:我考,谁当内奸了?
杨景行:小下巴是于菲菲。
小下巴:果然有内奸。
一片寂寞:我伤心了,怪叔叔。
杨景行:只有何沛媛有这种演技了。
小雨: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一片寂寞:我们都被出卖了。
诺言:一个男人你们就心花怒放了?
尽管都被杨景行识破了,女生们还是比较放肆,蔡菲旋说:新来的,报三围。
年晴:他要报长度。
王蕊:你不说深浅?
杨景行:哈哈。
齐清诺说:封他为正宫,严禁挑逗。
于菲菲:杜绝滥用职权。
杨景行:都没出去玩?
蔡菲旋:今天没事,难得休息。
齐清诺:你别破坏气氛。
王蕊:怪叔叔在哪?我们去找你玩。
杨景行:在家。
何沛媛:不会吧?你不是雷打不动四零二么!
杨景行:休息两天,明后天你们辛苦,我不去学校了。
年晴:你有什么阴谋?
杨景行:休息。
齐清诺:你想怎么休息?
杨景行: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
齐清诺: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于菲菲:你准备去哪?
杨景行:不知道。
女生们出主意,说那里那里好玩。
星期六早上七点,杨景行就出发了,路过尚浦的时候转了两圈,然后一路朝西。快九点的时候,接到齐清诺电话:“在哪?”
杨景行说:“不知道地名,还没到石陵。”
齐清诺问:“去不去看盼盼?”
杨景行说:“不去。你帮我请假。”
齐清诺说:“知道。还没想好的话可以去黄山,去过吗?”
杨景行说:“去过,不过可以再去一次。”
齐清诺建议:“换一个吧,随便找个有景色的地方,注意安全。”
杨景行说:“嗯,谢谢。”
齐清诺说:“早点回来,挂了。”
下午两点,喻昕婷的电话也打来了,而且知道杨景行的动向:“……你可以回家,应该比较近。”
杨景行笑:“不叫旅游了。”
喻昕婷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杨景行说:“不知道,这次没计划。”
喻昕婷担心:“可是你只有一个人,衣服带得多吗?”
杨景行说:“多,路上可以买。”
喻昕婷说:“你别疲劳驾驶,其实想旅游的话,不一定要自己开车。”
杨景行说:“我对自己更放心,你好好加油。”
喻昕婷说:“我今天还是去嘉嘉家了,本来想说明天就不去了,没说出口。”
杨景行说:“本来就没必要,给嘉嘉上课有百利而无一害,我支持你。”
喻昕婷高兴:“那我就不说了。你下个星期肯定回来吧?”
杨景行说:“应该……”
下午六点,齐清诺的电话又打来了,杨景行说自己在一个国道上的小城市落了脚,准备休息。
齐清诺说:“我现在体会我爸妈的心情了,其实你比我让人放心多了。”
杨景行哈哈:“好不容易出来,别勾引我回去。”
齐清诺呵呵:“看来有效果,你继续。就一点,注意安全。还有,别接宾馆的电话。”
杨景行说:“看价格,能给十万八万的我就接了。”
齐清诺笑:“别逼我,我向来视钱财如粪土。”
杨景行是四月七号出发的,每天接喻昕婷和齐清诺的一两个电话,当然也有甘凯呈这些杂七杂八的,十三号的时候已经到了祖国西南边。
没有什么特别措施的爬了二十个小时的雪山后,在雪地里躺到浑身冰冷后,杨景行好好休息了一整晚上,十四号上午接齐清诺电话的时候说:“等会就出发,估计后天到。”
齐清诺呵呵:“是都有点想你,可还是劝你别急,我不在乎多等两天。”
喻昕婷基本是每天下午两点准时打来,今天很高兴:“李教授答应让我练了!”
杨景行也高兴:“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喻昕婷更高兴:“真的?太好了,盼盼也要回来了。我们去接你。”
杨景行说:“不用,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到。”
喻昕婷说:“没关系,我可以请假,晚上也行。”
杨景行说:“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喻昕婷说:“好,一言为定。”
第二百零二章归来
十六号上午十点多,杨景行回到浦海市,先把车拿去清洗检修,然后背着大背包回家。下午一点多,他又走进了浦音的大门。
在路人的侧目中去了北楼,杨景行先走进三零六。几个女生在,最先尖叫出声的是刘思蔓:“呀……”
邵芳洁也怕怕地看着杨景行:“回来了,怎么了?”
柴丽甜走近观察杨景行比之前黑了不少的脸上两块更刺眼的暗红斑,问:“怎么弄的?”
杨景行说:“冷的。”
王蕊伸手,食指尖在杨景行脸上的冻伤处轻轻触摸:“疼不疼?”
杨景行象征性地避让:“好了。”
王蕊责怪:“好丑!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说:“看的人更多。”
柴丽甜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大知道吗?”
杨景行说:“早上刚到,等会吓她一跳。”
高翩翩问:“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说:“开心,不过没回来开心。”
王蕊问:“带礼物没?”
杨景行不好意思:“没有。”
柴丽甜说:“昕婷说你可能晚上或者明天才到,她上个星期天天在楼下,写你的论文。”
杨景行笑:“比你们还惨。”
刘思蔓说:“你以为我们不惨。”
没多大会,几人听见齐清诺和何沛媛说话的声音,杨景行躲在了门后,等两人进来后再跳出去叫:“嘿!”
何沛媛惊慌回头后表情变惊吓。齐清诺淡定地转身,充满神采的眼睛看着杨景行,不过没什么夸张表情。
何沛媛害怕到有些恶心的表情:“晒成这样?还是没洗干净?”
齐清诺观察了一下,问:“冻伤?”
杨景行点头,:“晒伤加冻伤。你们服装准备好没?”
何沛媛说:“在商量,准备这星期去买。”
杨景行说:“我脸估计好不了,不给你们丢人了。”
刘思蔓说:“他刚进来的时候把我吓死了,像非洲回来的。”
邵芳洁问:“真的上珠穆朗玛峰了?有照片没?”
王蕊说:“他肯定就在山脚下看看,那么容易谁都上去了。”
柴丽甜也问:“有没有照片?”
杨景行说:“没有。”
何沛媛问:“你到多高的地方?紫外线不是特别恐怖?”
杨景行点头:“晒得痛,刚下山更恐怖,现在好多了。”
女生们陆续到来,都被杨景行的那张脸吓得够呛。贺宏垂和龚晓玲也是,龚晓玲更是连连批评:“怎么能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以后不要了!”
贺宏垂倒是难得宽容一回:“回来就好。奏鸣曲我们都看了,回头再讨论。”
龚晓玲又说:“李教授高兴呀,整个人年轻了十岁。”
上课了,三零六开始练习,先来一遍完整的让杨景行听听。多日未见,三零六的整体演奏水平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杨景行扯着一张丑脸笑,女生们更乐。
第二节课快结束时,杨景行就下到二楼,敲敲门进去后,得到李迎珍的怒火欢迎:“你干什么去了?”上小课的大二同学也看着杨景行怕怕。
杨景行向老师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乱来了,然后拿到喻昕婷为他的第一首钢琴奏鸣曲所写的论文。李迎珍说:“你先看看,等我上完课。”
打印稿,题目是《作品分析》,有六张纸。喻昕婷挺专业的,在开篇写道:在为钢琴写作的各种类型作品中,奏鸣曲是结构最内涵,风格最多样化的。在几百年的发展历史中,奏鸣曲从各种各样的音乐曲式或者织体中吸收了各种各样的特点……
喻昕婷还真的按照李迎珍的要求,把杨景行的这首钢琴奏鸣曲逐乐章逐语句地仔细分析了一遍,而且认识得挺深刻。
比如第一乐章并不简单的回旋曲结构,喻昕婷写到“主题从来没有消失过,并且以不断地变奏呈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效果,可是这一切都被另一种温柔和谐的意境掩护了起来,包括越来越辉煌的连接部……”
还有主要用赋格手法表现的第二乐章,喻昕婷写到“这个厚重深邃的引子把乐曲从第一乐章广博地沉思引入到绚烂夺目的另一个世界,之后复杂而精致的对位以及和声布局和富于歌唱性的旋律却成了矛盾和冲突发展的动力……”
第三乐章,也是结构最为复杂的一个乐章,但是看得出喻昕婷是尽力而为的,她至少能发现“优美而独特旋律不断冲击,激情,柔美,冲突交织,最终表现成振奋的力量美……”
论文最后的总结中写到“整首作品结合了贝多芬的理性力量和莫扎特的浪漫情怀,又具有舒伯特的感性隐忍,没有一丝冗长散漫,充满了妙不可言的乐思……”
估计喻昕婷在写这篇论文的时候受到了李迎珍的不小影响,不然她应该不会这么厚颜无耻地吹嘘杨景行。
大二的学生在弹琴,杨景行坐在后边看论文,李迎珍的目光在两个学生之间来回。下课后,大二男生跟李迎珍再见,又跟杨景行点头:“杨景行,再见。”
杨景行嘿嘿:“你还认得出我。”
李迎珍先关心一下杨景行这次旅游的思想成果,然后就问他对论文的看法。
杨景行说:“太难为喻昕婷了。”
李迎珍不屑:“这算什么?她开始写的东西简直是一塌糊涂!下个星期二系里有个研讨会,你来参加。”
杨景行怕怕:“不会说我吧?”
李迎珍下死命令:“你必须去,谱子早发出去了,就等你回来。”
杨景行求情:“可不可以不去,太丢人了。”
李迎珍很不高兴:“学校谁不认识你?你有什么不愿意的?给昕婷打电话!”
喻昕婷电话接得很快,好像已经等不及了:“你到哪了?”
杨景行说:“李教授这,二零四,你快过来。”
喻昕婷惊呼:“你到了?怎么不告诉我!”
杨景行说:“快来!”
喻昕婷还是抱怨:“你骗我!”
十分钟后,喻昕婷赶到,进门后看见杨景行就吓愣住了。
杨景行抖着论文嘿嘿乐:“害我没脸见人。”
李迎珍说:“别看了,他自己找罪受!”
喻昕婷走近,仔细观察,像是怕有传染性一样担心:“怎么了?”
杨景行说:“那边太阳大。”
喻昕婷还在记仇:“你不告诉我。”
李迎珍对喻昕婷说正事:“本来想让杨景行说一下你的分析,不过他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我就不要求你全学他,现在你弹一遍,看他有什么评语。”
喻昕婷对杨景行求情:“我才练……十几个小时。”
杨景行点头:“够了。”
李迎珍训斥:“远远不够,还没开始!弹一遍。”
喻昕婷坐到钢琴前,还需要看谱,杨景行准备帮忙翻。喻昕婷调整了一下座位,酝酿了一下才左手郑重其事地触键。
用专业耳朵来听,喻昕婷的第一乐章前两个小节就是和杨景行不一样的。那个喻昕婷自己想的主题,杨景行弹得稍微诙谐一点,喻昕婷自己则出力得轻柔一些。
整个第一乐章,杨景行给李迎珍弹的版本是起伏跳跃性的,一个主题线一个情绪线,分开得很清晰,专业来看就是内容复杂。而喻昕婷弹的呢,有一种把主部副部统一起来的趋势,试图保持一致性。
第二乐章喻昕婷就弹得十分清晰有力度了,显然是在竭尽所能表现出作曲者的思想感情和意图。可杨景行自己的弹奏是有些混沌的,常常会用相反的弹奏方法去表现乐曲中的旋律情感。这一乐章中的许多地方还有硬性的技术要求,是喻昕婷暂时无法处理好的,虽然看得出她在朝那方面努力,但是很多时候不是知道怎么做或者想怎么做就能真的做好。
第三乐章喻昕婷就弹得挺糟糕了,虽然她的样子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指法和感情细节的双难度让她往往顾此失彼,李迎珍听得连连摇头。
不过喻昕婷还是坚持弹完了,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珠后看到了李迎珍的黑脸,连忙把视线转投到杨景行虽然丑但是有笑容的脸上。
杨景行说:“不错,不过还要努力,我就靠你了。”
李迎珍实在是看不惯了:“你还靠她,再这样下去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喻昕婷急道:“我知道自己还不行,可是我有信心。”
杨景行表扬:“那就好,我也对你有信心。”
喻昕婷有点点笑容:“一个月之内,我一定拿下来!”
李迎珍有点烦,叫杨景行也坐着,然后苦口婆心:“昕婷,所有老师都说这是杨景行目前为止最好的作品,思想性艺术性比三零六的那个也要高很多。上个星期你在办公室,几个老师怎么说的?你们怎么还嬉皮笑脸的!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这些人都是在十几二十岁就写出流传千古的作品,杨景行也可以!你知不知道首演对一个作曲家有多么重要?你知道不知道你肩负的责任。”
喻昕婷慢慢把脸上的委屈变成肃穆,可杨景行还是嘿:“没那么严重。”
李迎珍真的发火了:“你还说!就是受你的影响,你干脆别回来!你自己可以无所谓,要为昕婷考虑。既然给她这个机会,就要让她把握住!人一生有多少个机会?你以为她还是小孩子,眼看就二十的人了!”
杨景行怕了,认真对喻昕婷说:“好好努力,我就靠你成名了。”
喻昕婷撅嘴缩脖子,成功没笑,然后怕怕地偷瞟李迎珍。李迎珍很无奈地样子,长长叹气:“算了,你弹一遍给昕婷听。”
坐到钢琴前,杨景行就不嬉皮笑脸了,甚至恶心地摆出了那种弹奏经典大型作品的死人脸。而且十来天没摸琴键似乎对杨景行没什么影响,他还是弹得那么面面俱到,毫发毕现。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的双手,一动不动听得比李迎珍还认真。
杨景行的第二乐章还没弹一会,教室门被推开,另一个钢琴系的教授带着自己的学生走进来,不过没人欢迎他们,他们也自觉地站在喻昕婷身边保持安静。
四个人安静地听杨景行弹了近二十分钟,第三乐章以一个相当辉煌宏大的乐句结束,喻昕婷也在论文中说这一段很具有莫扎特的那种交响性。
没人鼓掌,和李迎珍差不多年纪的男教授问:“去哪里了?搞成这样?”
杨景行站了起来:“胡教授,您坐。我去瞎逛了一圈。”
胡教授坐下,对李迎珍说:“他自己弹就是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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