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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香、喝茶、叙旧,这些调调杨云聪不太感兴趣,不过也没觉得烦闷。倒是韩道像个老夫子一般,话说的越来越文,到最后简直和掉进了故纸堆一般,杨云聪倒能听懂,张富顺却瞪着大眼越听越不耐烦,屁股在太师椅上不停地扭来扭去。
韩道见状,微微一笑:“张掌门,我观贵弟子目光凌厉,筋壮血足,举止之间颇有高手风范,今日坐而论道,不如小试身手,以武论道,如何?”
张富顺本来就是来挑场子,只是见韩道给足了面子,又客气得无以复加,这才强捺着听他聒噪,正想找个话缝挑明,如今韩道主动提出来,自然高兴。当下伸手在梨木八仙桌上重重一拍,震得茶盏一通乱响。
“好!兄弟我来就是想见识见识精武馆的高招!”
张富顺站起身来,足尖一点,硕大的身子一晃已经到了院中,大吼一声:“谁来?”
杨云聪忍住笑意,韩道倒是神色如常,呵呵一笑。
“张掌门,敝处有一处训练厅,还算有点看头,可否移驾一观?”
张富顺面色一红,走回客厅,拱了拱手:“韩兄的训练厅早有耳闻,算得上北京头号!我一定要见识见识的!”
韩道手一摆,自有一名弟子推车前行。张富顺哈哈一笑,大步跟随其后。
张富顺带来的弟子有六七名,两派的人进入训练厅,象潮水般的一分,竟然自动对坐在一块训练场两边。
这时才有了点比武的意思,空气渐渐紧张起来,韩道和张富顺笑谈两句,不知不觉间就将话题扯上了比武。
杨云聪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张富顺。这倒不是轻敌,而是以一个武学家的眼光,完全可以看出来张富顺的底细。
功力是有,但技击能力不足。这不仅是他这一家,在中国相当多的门派,在解放后武术向套路发展后,都渐渐没落,最终走上华丽而不实用的路子。
身怀真功夫的老拳师,每年都有过世的,传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武人中骨子里的“血性”和“狼性”在和平年代,被外行指斥为“好勇斗狠”,于是武人越来越象“舞人”,(奇*书*网。整*理*提*供)甚至就连杨氏太极都未能幸免,流行的套路压根就只能健身,无法进行竞技。
好在杨氏自宗师杨露蝉以降,对于武学的整理和保存做的相当好,在去芜存菁方面,各代宗师都做过大贡献,留下来的正宗杨氏太极拳,仍然是以竞技为重。
“张掌门,你看怎么玩?”
“打呗!”张富顺眼睛瞪了起来,声音洪亮之极,震得人人耳膜发麻。
这倒是个浑人!杨云聪盘膝坐在韩道右首,右首是丰婉清,而田野洋次坐在自己右首,吕方、余东和其他几位高级教练则分坐两翼。
“我有个提议,我们一边出三人,三场比试,点到即止,你看如何?”
“着哇!”张富顺大手重重一拍,咧嘴笑了起来。
正规的踢场子都是这样,前面演了那么久的戏,总归还是要靠拳头拼高下。张富顺早就不耐,见韩道提出的建议正合适,立即点了姜丰源和段瑞。
“韩兄,你们这边哪几位上场啊?”
七 踢场子(2)
两张200万的支票并排摆在训练场边的一张长案上,案中的关二爷眯着丹凤眼,擎着冷艳锯,神情严肃地看着这笔巨款。
这也是惯例,凡是来踢场子的,不留点彩头不行。
杨云聪一直在研究姜丰源和段瑞。他不认为丰婉清能够对付任何一个人。虽然他没有正式和丰婉清练过。
三对三,韩道最终还是决定让丰婉清来对阵段瑞。两边的人都穿着练功服,省掉了很多麻烦。段瑞腿一挺弹了起来,走到场上抱拳行了个四方礼。
丰婉清见状,手一撑地板正要站起来,蓦地被一只手轻轻一带,身子不由自主地伏了下来。
“注意他的截脉。”杨云聪手指一挑,一只软绵绵的护腕到了丰婉清的腕中。
丰婉清原本以为杨云聪轻薄自己,脸一红差点要骂出声。听了杨云聪的话,不由得一楞,下意识说道:“你又懂啊?”
杨云聪没有回答,只是含笑指了指场间的段瑞。丰婉清白了杨云聪一眼,挺身走到场间。
“通背门第22代弟子段瑞,请指教!”
“巴西柔术…丰婉清,请指教!”
张富顺外表粗豪,内心却极为精明,要不他也不会坐上通背拳掌门的位子。比赛前他就暗自己研究过精武健身馆。
自韩道以下,十几个弟子,无一不是好手,但高手却屈指可数。而里面数得着的高级教练,能打的也不多。自己一方,自己就不说了,几个弟子是出名的狠角色,功夫深,而且颇有几个涉黑,无论是街头斗殴,还是单挑都从未输过局。田野洋次张富顺要亲自对付,至于李善则,张富顺相信姜丰源完全可以胜之。但是现在看着杨云聪和突然推上第一线的丰婉清,丰婉清还可以看出来水平,但杨云聪,张富顺却根本看不透。
这个人,留给姜丰源对付,不管是赢是输,总是不伤大局吧!而且这个人,怎么说实力也不会超过田野洋次。
张富顺正在转着念头,场上已经“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段瑞的功夫果然了得。通背臂讲究的是拳腿意相连,尤重步法。整个人在场上飘忽不定,乍分乍合。
这样的打法,有效的克制住了丰婉清。巴西柔术玩的就是贴身短打,地面搏击,人都抓不住,又如何进攻?追击的话,很可能就要吃上两脚。
丰婉清果然沉不住气了,在场子上寒着俏脸,追着段瑞,恨不能立时抓住段瑞,喀喀两下折断手脚。
段瑞摸清丰婉清的实力不过如此,胆大起来,乘着丰婉清追得急,防御露出破绽,在高速运动中突然一停,半蹲下腰,侧过身子,右手摒掌,狠狠切向丰婉清的手腕,同时左腿一勾,向上挑踢。
丰婉清只觉手腕一痛,绊在段瑞脚尖,重心已失,惊呼一声向下倒去。
段瑞心中一喜,一个侧扑“野马奔槽”直落而下,衣袂振风,响如爆豆。
通背拳讲究的就是小巧功夫,手如铁腕如棉,双臂似鞭,段瑞一把擒住丰婉清脉门,手心一紧正要擒拿,突然丰婉清手掌一翻,反手捏住段瑞的手腕,双腿一绞,段瑞失去平衡,仰天跌倒在地。
丰婉清一招得手,弹起身来,双手如穿花行针,或扭或拿,一气呵成。
段瑞筋软骨软,瘫倒在地,满面通红。
“耶,我赢啦!”丰婉清高兴的大叫起来,待看到韩道面色冷峻,讪讪地住了口,武馆众人的鼓掌也渐渐停了下来。
丰婉清将段瑞扶起,推宫过血,过了片刻,段瑞回过劲来,一脸不信之色。
“丰…师姐,为什么我截住了你脉,你还能反制?”
“啊…呵呵,没制住啊,我的脉哪有那么好制的?”
丰婉清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见段瑞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腕,这才发现右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护腕,浅灰色的,非棉非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回到席上,丰婉清根本没听韩道和张富顺两人在说什么,只是凝神思索这护腕从哪里来的。
刚才…对了!丰婉清偷偷向杨云聪一瞥,却见杨云聪双眼阖起,盘腿打坐,倒像个老和尚。
只是,嘴角似乎有一抹又邪气又好看的微笑。
丰婉清呆呆地凝视着护腕,轻轻一触,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喜悦的味道。
场上,姜丰源和田野洋次两两相对。这一场对阵又让张富顺差点要提出抗议。只是因为姜丰源上场前保证过,张富顺才没有开口。
“师傅,我五招内能打败那个小日本!”
姜丰源颇有悍勇之气,身材高大,比起田野洋次虽仍有不如,但浑身肌肉似铁,卖相远比田野洋次要好,倒也吃亏不多。
姜丰源硬气功已有大成,一套五行通背臂炉火纯青,面对站在台上尤如一扇钢板似的田野洋次,吃不准套路,也就未敢先手攻击,只是两脚轻点,呈剪刀步在田野洋次面前游走,伺机寻找战机。
“来吧!”田野洋次低吼一声,一个大踏步向前,当胸一拳击出。
姜丰源见田野洋次门户大开,心里暗喜,一飘身闪过,两人交错的时候,右膝猛地往上一提,顶向田野洋次肋部。
通背臂的步法在所有国术中最为独特,不仅有着通常的敏捷和多变,讲究“跨似奔马,腿如钻”,更糅合了腿法,以步藏腿,步中含腿,这一招便是一记暗腿。
田野洋次临战经验却是十分丰富,姜丰源右腿刚刚一动,一张蒲扇大的巴掌便拍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姜丰源一个踉跄,重心已失,田野洋次一腿扫出,姜丰源危急之中下腰滑步,险险避过。
田野洋次的招式大开大阖,横摆竖劈,势头很猛。姜丰源却也极为强悍,依靠超绝的身法迎战不退,双手上推,宛如急浪推舟般借力打力,紧紧抓住田野洋次步法不活的缺点,招式全是推而不抓,一边小心避开与田野洋次“大斧”的正面交锋,一边牵动田野洋次重心不稳,稳住心神见招拆招。
要输了!田野洋次还是头脑太直,没有真正对抗过中国的高手。虽然田野洋次的掌上功夫姜丰源难捍其锋,但是姜丰源的腿技却远比田野洋次灵活。杨云聪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推大腿,站了起来。
“喂,你干嘛啊?”早就在偷偷关注杨云聪的丰婉清,悄悄伸过脑袋。
杨云聪伸指在丰婉清脑袋上轻轻一弹:“该我了!”
“什么嘛!”丰婉清揉着脑袋,嗔怪地看着杨云聪,突然场上传来一声巨响。
姜丰源站在场间,而田野洋次则直直摔了过来,杨云聪伸掌一托,轻轻将田野洋次扶住。
田野洋次自尊心极强,此番失败,引为奇耻大辱,满面通红跪到韩道面前:“馆主,我丢了武馆的面子,请您责罚我吧!”
“起来吧,你做的很好!”韩道面含微笑,望着面前的巨人,心里倒也没有怨气。
适才姜丰源果然技高一筹,先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摸清了田野洋次的攻击习惯,谋划许久后果断出手,在田野洋次一招“贯通劈”之后,抓住他的重心有失,冒险抢进,双腿连续扫踢,将田野洋次一举打出圈外。
八 踢场子(3)
杨云聪静立场中,双手抱拳:“请张掌门多指教!”
“哈哈,好说,好说!看来我也要活动活动筋骨了!”张富顺坐在地上,朝着杨云聪虚还一礼,站起身来。
一站到场上,张富顺立刻象变了一个人,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双手握拳,轻轻一捏,扭了扭脖子,甩甩了手腕,两膀一抖,一股子气由脚踝冲到脊椎,迅速充满全身,浑身骨骼啪啪的爆响起来。
高手!杨云聪立刻为自己以前的判断感到脸红。看来还是养性功夫未到家,一招未试就敢小觑天下英雄,这样的胸怀根本不是一个武学家所该有的。
杨云聪原地轻轻跳了两步,活动了周身肌肉骨骼,抛除杂念,两眼紧紧盯着张富顺的双脚。
张富顺突然腿一弹,飞身冲上前,一个炮拳砸了过来。杨云聪左掌竖起挡住来拳,右手飞快向上一搭一抹,正要切住张富顺脉门,突然浑身毛孔一炸,猛地一蹬地面,整个身子后仰飞出。
“唰”的一声,张富顺的隐脚踢空,来不及思索杨云聪为什么变招如此之快,肩部一扭,跟着一个进步拦打,击向杨云聪面门。
通背拳讲究的是“出手不离面,落手劈三山”,这三山指的是左右颧骨和鼻梁,张富顺拳重,功夫又深,这一拳疾若猛虎,正合通背拳摧拍捷烈猛透之意,若是击中面门,不死也残。
杨云聪早已经挺身而起,见张富顺拿出绝招,畅快异常,身子滴溜溜转了半圈,一招“揽雀尾”切住张富顺的手臂,未等力道用老,突然抓住张富顺手臂一抖一甩,将张富顺震出。
张富顺在空中调整身形,两手成爪,护着下盘。刚刚落下,杨云聪已如豹子般蹿了过来,身如弯弓,手如利箭,射向张富顺。
这是太极拳中最强的招式之一“弯弓射虎”。讲究的就是沉劲蓄气,双拳直捣中门,又凶又狠。
张富顺识得此招,却来不及避开,慌乱之下,运劲于胸,身子倒翻出去。
“砰”的一声,饶是张富顺卸了大半的力,仍然被杨云聪拳中暗劲打得胸闷欲呕,喉头一甜,一股血涌入口腔,张富咬牙咽下,却是脸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不停,胸口一起一伏,气息完全紊乱。
“张掌门果然好功夫,佩服!”杨云聪却突然收手,含笑静立,拱了拱手。
张富顺喘了几口气,才慢慢缓过劲来,勉强一笑:“杨先生客气了,这场比试是我输了!”言罢默然退场,却并无沮丧之色。
姜丰源和段瑞急急围了上来,查看着张富顺的伤势。
两人均是高手,杨云聪适才一招得手,没有跟进追击,已经给了师傅天下面子,这让招之惠不得不认!
杨云聪赢了半招,张富顺输的心服口服。众人出得训练大厅,张富顺和韩道当前,姜丰源和段瑞紧随其后,杨云聪走在末尾,田野洋次磨磨蹭蹭想和杨云聪说话,却被丰婉清瞪了一眼,吓得赶紧小跑两步上前找上了吕开。
“喂,是不是你的?”丰婉清头扭向一边,手里托着护腕。
“你说呢?”杨云聪轻轻一笑,快步上前。
“喂,喂!”丰婉清恨恨地抓住着护腕用力撕扯,却哪里撕得动分毫?银牙暗咬,盯着杨云聪的背影,只觉得天上地下,此人最坏!
晚间自然摆了酒席,两边人喝了几杯,益发和谐,几乎让人分不出是两个门派的人,更难以相信,白天还在比武较技,晚上就把酒言欢起来。
张富顺又将杨云聪好一顿夸,拍着胸脯说以后有事只管找“老张”,杨云聪含笑点头,态度端正。
比武立威,这句话确实不假。杨云聪在精武拳馆炽手可热,韩道对杨云聪的来历更加好奇。
杨云聪打败通背拳掌门张富顺的事,在京城武林圈内不胫而走,名气大的代价,就是引来了更多的挑战者。而且这些人来到精武拳馆,开口就要找杨云聪,即使杨云聪不在,宁肯等上两天都不退。
杨云聪打发了两批人后,不胜其烦,索性将田野洋次推上前,发出话说谁先打败田野洋次,才有资格找他。
这样一来,田野洋次倒是捞足了架打,并且连打十几场,胜率100%,连败的阴影渐渐遗忘,自信心慢慢回到身上。成天见着杨云聪就千恩万谢,倒像是捡了天大便宜一般。
杨云聪浑身大汗,肩膀上搭着条雪白的毛巾往浴室去。
说起来这开班授徒,上一个课时,比自己打半天拳还要累人。杨云聪并未不适,反倒觉得这样充实自由的生活,目前来看来挺不错。
工作不多,却有着激情。自由时间更多,正符合自己的心愿。有时候杨云聪会想,这样的工作,除了精武拳馆,其他地方会有吗?
“喂!”丰婉清突然从走廊里拐了进来。
杨云聪停下脚步,看着跑的有点气喘吁吁的丰婉清,小脸微红,脚上的一双运动鞋连鞋带都没系。
“有事吗?”
“你明天有空吗?”丰婉清不敢看杨云聪的眼睛,偏着头望着庭外的龙柏,一只蜜蜂正嗡嗡的飞过,在阳光下幸福地迈着8字步。
而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的汗味好重啊!难闻死了…丰婉清小巧的鼻翼悄悄地动了几下。
杨云聪看着丰婉清,停了两秒,微笑起来:“对不起,我明天有事。”
杨云聪轻轻掠过丰婉清身边,径直走进浴室。
“喂…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能打吗?”丰婉清看着紧闭的木门,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嗓子:“胆小鬼,只有人家找上门,都不敢到人家场子里挑战!”
“吱!”的一声,木门拉开一半,杨云聪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眼睛里的笑意却更浓了。
正在呲牙咧嘴的丰婉清被杨云聪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僵住,说不出的衰。
“踢别人场子?我有兴趣!”
“咣!”的一声,木门重新关上。丰婉清楞在当场,呆呆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满脑子里都是这个坏蛋的笑和一口白牙。
九 虎穴
这完全是一次私下行动。行动没有得到韩道的授权,但是丰婉清不在乎,杨云聪更不在乎。
唯一在乎的田野洋次,被丰婉清吓唬了几句,又抬出杨云聪这面不倒的红旗,立刻就让这名纯朴的日本人的思想与党中央保持了高度一致。
当丰婉清从停车场里开出那辆莲花时,杨云聪这才想那个阳光很盛的秋日,想起街心花园的那张藏在太阳眼镜下的脸。
田野洋次开的是一张丰田SUV,三辆车在高速公路上一直往前。丰婉清领头,丰田SUV紧随其后,杨云聪的萨林算是押阵,跟在丰田车硕大的屁股后面。
去哪里,丰婉清并没有说,杨云聪也没有问。但是这已经快到郊区,红色的莲花依然没有减速的迹象。
天高云淡,北雁南飞,三辆车在京承高速路上疾驰,当杨云聪看到密云县的交通指示牌时,莲花跑车飞快地拐了个弯,驶上一条乡村公路。
有意思,这里还藏着一位武术名师?杨云聪右手一推,萨林猛地横过身子,在过弯处一个飘移,越过了丰田。
“哪一家?”杨云聪伸头喊到。
“到了!”莲花跑车里的丰婉清仍然戴着那副太阳眼镜,伸出一根白白的手指,指了指前面。
一处宽阔的院落,颇有古风。院内两条牛犊子似的大狼狗见三张车驶入,狂吠起来。
三人下了车,已经有七八个面色不善的壮汉慢慢围拢了过来,均是清一色的板寸,头皮亮的发青,腰扎着牛皮练功带,有几个家伙手里还拎着哑铃。
“余老虎呢?我来了!”丰婉清扬起眉毛,看着周围的人和那两条吐着红舌头狺狺有声的狼狗,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了杨云聪。田野洋次早已全神戒备,双拳紧紧攥着,眼睛越瞪越大。
“嗨,小妞儿,你谁呀?找我们师傅?也不打听打听…”一个汉子晃着肩膀迎了上来,眉目之间颇有点流里流气。
“呸,姑奶奶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少说废话,把余老虎叫出来,今儿姑奶奶就是来踢场子的!”
此言一出,对方十几条大汉均是齐齐一楞,不约而同的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三个,想来踢场子?”领头的大汉不怒反笑,指着丰婉清,又指了指杨云聪,最后看了一眼肉山般的田野洋次。
“你们两个,最多有点功夫罢了,那个大胖子倒有点料。不过这样的菜,我们揍的多了,怎么着,今儿真得是来踢场子?”
“余老虎呢?死了吗?还是怕了,尽叫些徒弟来担事,自己躲起来了?”
杨云聪眉头皱了起来,伸手将丰婉清拉在身后。
江湖中人,要的就是个面子,伤了赔了不要紧,面子没跌就好!现在丰婉清一句话把人家损到姥姥家去了,这踢场子的先不说,架肯定是要打了。
果然,对方人人脸上色变,性子烈的已经骂骂咧咧,摩拳擦掌了。领头的大汉似乎是大师兄,毕竟稳重一点,伸臂一拦,脸上已是铁青:“你是哪家的?找我师傅的人每天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今天你不露两手,怕是说不过去吧?”
“精武拳馆!”杨云聪轻轻说出四个字,双臂一振,外衣已经抖落,右臂平平伸出,一件休闲装已经裹在腕上。
这一手亮的漂亮之极,竟然有几个大汉哄然叫起好来,丰婉清躲在杨云聪身后,看得清清楚楚,心想这个家伙怎么有那么多花活?
“来吧!”杨云聪站了个无极桩,田野洋次也摆出防御姿态,丰婉清心里一慌,挤在两人之间,两只拳头伸了出来。
“你,不要上!”杨云聪轻轻一撞丰婉清的肩膀,将她撞到身后。
“霸道!凭什么…”丰婉清气的牙痒,刚刚骂了两句,突然杨云聪动了。
十几条大汉,怒吼连连,大刀、长枪,齐眉棍,甚至还有九节鞭,耍得整个院子烟尘四起。
丰婉清站在一边,没有动,也没有人上前。
她的目光全部被场中的杨云聪吸引住了,虽然他的身形快到几乎看不清,但是丰婉清知道,那个最强的男人,就是他!
太极拳在群殴中有着难以言述的快感。或许这只是练到超绝处的杨云聪才能体会到。尤如闲庭漫步般的穿梭在人群中,或捋或拿,或切或拍,双掌翻飞,腿如钢鞭,霸道的沾衣十八跌使出来,一路夺得无数兵刃,弹飞无数条大汉。
田野洋次抗击打能力极强,手上功夫又硬,与人掌掌对劈,拳拳相拼,虽然身上挨了不少闷棍,却打得对手无不惨呼不已,大刀片子都砸断了好几柄。
烟尘渐渐散去,地下躺满大汉,满院呻吟之声,两条失去控制的大狼狗闷声扑来,杨云聪双掌一分,闪电般拍在两犬项间。
“嗷呜”一声惨叫,两只大狼狗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四肢蜷缩,不住颤抖。
“好,好,好!”里屋门帘儿一掀,一位中年男子挑帘而出,身后跟着四名大汉。
此人枣核脑袋,尖尖的眼,穿着件中式对襟大衫,挽着袖口,手里擎着一杆烟锅,倒象极了农村土财主。
“余老虎!”丰婉清悄悄拉了拉杨云聪衣袖。
杨云聪点了点头,迎了上去。
“余老板?”
“呵呵,不敢!鄙人正是余作秋,江湖上朋友抬爱,送个雅号‘余老虎’,刚刚见兄弟武功高明,出手不凡,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杨云聪。”还“雅号”,杨云聪看着土狗似的余老虎,几乎要笑出声来。
余老虎眯着眼睛,打量着杨云聪,一时之间却也摸不清来路。
这个年青人不简单!余老虎沉默起来,似乎没听到周围弟子的咒骂和怒喝。
杨云聪气定神闲地站在院中,微风吹过,衣袂飘举,裹在腕上的外衣已解了下来,随意地搭在手臂上,整个人丰神如玉,丰婉清看得怦然心动。伸出长长的手指,想要触摸,却终是不敢。
田野洋次已经从内心里把杨云聪当作天神,有他在场万事不操心,抱着膀子和一众大汉互相瞪眼,倒也自得其乐。
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我所用,或许我的场子,可以上升一个,甚至两个台阶!但是他是精武馆的,这要较起真来,老狐狸韩道可不是善碴!得不到,就毁了他!谁叫他们来踢场子的,死了白给!
余老虎思来想去,终于拿定了主意。
“杨兄,你们精武拳馆虽说是大拿,可也不能平白上门来打伤我的人。踢场子,恐怕也要有个踢场子的规矩吗?”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可惜他遇见的是杨云聪!
杨云聪自幼与人赌赛无数,登门拜访,邀赌较技,说是踢场子并不为过。而江湖规矩、武林轶事,杨云聪更是如数家珍。
“规矩?余老板,我们上门来就是踢场子的,作为正主你不出头,反而任由门下弟子持枪弄棒,以多欺少,这就是你的规矩?”
杨云聪摆了摆手指,满口白牙在阳光下一闪即逝,丰婉清看得痴了,余老虎却深感头疼。
杨云聪点了点不远处的两条死狗,说的话益发的淡,声音也益发的平静。
“还有这两条畜牲,它们不懂事,当家的也不懂吗?”
“小子,不要欺人太甚!”余老虎的大弟子站在余老虎身后,半条膀子被杨云聪下了暗劲打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似乎已经不在身上一般,此刻又气又怒,忍不住出声。
“欺人太甚?”杨云聪的目光扫过院内十几个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余老虎身上。
“余老板,大家都是武林一脉,其他的话也不用多说,该怎么办,你划下道来。”
十 初涉黑拳
一众人默不作声地来到后院,杨云聪这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后院竟然比前院还要大。青石铺就,四周一水儿雪白的墙,院中设着一个拳台,虽然一眼可见是“国产”木匠的活,但尺寸倒也标准。
围着拳台,四周分散摆着百十条长凳,倒有点象是乡下社团的场子一般。
但是杨云聪却知道,这是一座擂台,而绝非演出社戏的舞台。让杨云聪有点疑惑的是,在这样的一家土武馆,有拳台很正常,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明显是给观众看的长凳。
三个面色阴沉的人依次从后门走了进来。杨云聪一见之下,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高手!
除了高手,这三个人目光不仅极其嗜血,还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杨兄,你可敢挂彩?”
虽然事情是丰婉清挑的头,但是余老虎却很明智的把杨云聪当成了头。事实上,丰婉清和田野洋次早已唯杨云聪马首是瞻。
杨云聪想起那张200万元的支票,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余老虎可以出多少。
“余老板,挂多少,你开个口,我精武拳馆自无有不尊。”
感觉衣摆被一只小手悄悄拽了两下,杨云聪却并未理睬。
“痛快!那我们就以50万为限,如何?”
“啊…”丰婉清吓的小白苍白,撅着嘴在杨云聪耳边说道:“我可没那么多钱,你能不能叫他只押5万啊?”
杨云聪肚内暗笑,也不说话,挣脱丰婉清的小手,快步走到院东首的神位前,掏出支票本,唰唰唰的填好,递给一名大汉。
“如何?余老板,我的诚意到了,你的呢?”
余老虎拈着支票,横眉竖眼看了半晌,弄不清真假,却也不敢质疑,看了一大串的0,暗想在我的地盘,倒也不怕有人作假,故作爽朗的挥了挥大手:“提上来!”
一名大汉从屋内提出一只牛皮箱,走到余老虎面前放下。余老虎呶了呶嘴,大汉蹲下身子,打开了皮箱。
箱子内满满码着一沓沓百元大钞,红彤彤的照的周围一片红眼。
“杨兄,我的诚意,够了吧?”
杨云聪点了点头。刚刚如此作秀,只不过是想多有点时间观察三个拳手。这三个人,让杨云聪也有点看不透。
三个人,身高、体型各不相同,但却有着常人根本没有的一个共同点,这就是死气!
杀气不可怕,但是死气就很让人头疼了。
黑拳!杨云聪猛然把三个人与院成的长凳、拳台联系在一起,一切谜题都解开了!
对自己的生命根本不珍惜,比赛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对手,拿到奖金。每天的生活除了休息就是训练,完全没有娱乐。这样的人,训练三个月就会和死人一样,面无表情,甚至连心里都没有心思,唯一能证明他们活着的,就是杀人!
这一次,恐怕不是这么轻易能够全身而退。杨云聪迅速判断了局势,已方三人,明显处于绝对劣势。
“你杀过人吗?”杨云聪轻轻在田野洋次耳边说了一句话。
“杀人?我没有啊!”田野洋次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这句话,丰婉清也听见,同样也没有反应过来。
杨云聪转过身来,神情严峻地看着余老虎:“余老板,这就是你出的人?”
“哈哈!”余老虎此刻已经不再掩饰心中的杀意,快慰之极地答道:“杨兄,你看这三位可还入你法眼吗?”
面色一板,语气转厉:“三场较量,伤残生死各安天命,你可敢签字画押?”
签字画押?这样的事,打晚清就被禁止了,现在还搞这个,是怕警察闲极无事么?
杨云聪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摆,面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笑容,让余老虎几乎要认为杨云聪发了失心疯。
“不,我一人和他们三个打。一场定胜负!”
整个后院,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云聪。就连在一边做着出赛准备的三个黑拳手,都转过头看着这个胆大到吞天的男人。
“不行,我们三个,正好一对一…”丰婉清好半天才明白杨云聪说的是什么意思,刚刚提出反对意见,就觉得手一紧。自己的小手被杨云聪反手抓在掌心,轻轻捏了几下。丰婉清心里一直迷糊,突然之间心里又臊又热,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杨桑,我要和你一起上,杨桑,请一定答应我!”
杨云聪看了看田野洋次那张激动又紧张的大脸,摇了摇头:“你保护婉清!”
不待田野洋次说话,杨云聪腿尖一点,已经飞身上了场,一脚横扫,将十余张长凳扫飞,清出一片空地,朗声道:“台上太挤,就在这里吧!”
三个人被杨云聪的气势压制,互相对望了一眼,眼珠子渐渐凌厉起来,也不说话,一个个沉声静气,稳稳的走入场中。
一对三,杨云聪并不怕,但是杨云聪却从未对阵过这样的凶残的对手。
一边三人,一边只有一人!
三人隐隐将杨云聪包围起来,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愤怒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个人,侮辱了我们!很快就要让他用血的代价偿还!
“当”的一声,一名大汉敲响了挂在一株槐树下的一面锣,比赛开始!
比赛规则,余老虎存心想重伤杨云聪,故意没有事先商定,而杨云聪却深知出手即是生死相搏,拿命来赌的一个局,还要规则何用?
两边人,都选择性地遗忘了。
三个人不愧为职业黑拳手,阴着脸一声不吭地冲了过来,两人扫踢,一人垫步冲来,右大臂划过一个弧线,拳头挂着风砸向杨云聪的脸。
杨云聪突然身子飘起,双脚一屈,正好点在踢来的两脚上,两股力道一激,整个人竟然笔直地向上飞去,自然而然的避开了摆拳。
“啊”的一声,丰婉清见杨云聪一招即被逼得飞上天,不禁叫出声来,两只手拧在一起,指结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听得台下十几条大汉的哄然叫好声,杨云聪在半空中调整好身形,深吸一口气,浑身衣袍鼓荡,轻轻翻了个身,竟然头下脚上直扑下来。
性命相搏,还敢用如此近似自杀的招式,三人退开半步,不约而同的高高扬起一条腿,三个高侧踹从不同角度狠狠地砸了过来。
杨云聪早已经算清后招,双掌一合,将两条腿拍得撞在一起,身子借力,腰部一扭,轻轻松松避开另一条腿,身子已经落地。
伸手叼住一只拳头,霸道已极的暗劲顺着对方手臂而入,一抖一拧,只听“喀”的一声,那人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一条手臂已经被废。
身子一侧右膝提起,恰巧挡住一记扫踢,杨云聪一拉对方小腿,顺着力道反抢入怀,左手高探马拍在大腿上,右手肘底锤将身后一人击倒。
双方一连串的交手变招,几乎没有人能看清所有变化,已有一人重伤,两人跌倒在地。
杨云聪安下心来,所谓黑拳手,不过尔尔。虽然多半是因为档次低,但原先的提心吊胆,倒真有点自己吓自己的意思。
左腿在后,右足虚点,杨云聪团了个云手,冲着地下两人摆了摆下巴。
两人一人大腿被杨云聪的暗劲搓过,伤了筋,火辣辣的痛,另一人肋部遭受重击,痛得躺在地上倒了半天气才顺过来。这时见杨云聪主动搦战,心里发虚,却也不甘视弱,站起身来身子靠在一起,摆了个防守姿势。
“怕了吗?”杨云聪的眼底闪现出一道寒芒,身子象一股轻烟般一穿数米,两人心一横,一左一右两个刺拳发出。
杨云聪身子一矮,双掌往前一递,拍在两个拳头上,手指连弹,如挥琵琶。不料两个拳手不顾手臂受制,横下心来,双臂一张,紧紧将杨云聪箍住。
两人运劲一勒,杨云聪立时感到气促,松开两只拳头,深吸一口气,粘衣十八跌内劲到处,两人浑身一震,手臂震脱。
一口气象箭一般吐出,杨云聪浑身骨节一抖,一股真气从丹田冲上胸腹,轻喝一声,一招“开合手”,变掌为拳,重重砸在两人胸口。
两股鲜血直喷向天,在阳光下艳丽得让人觉得可怖。杨云聪不理众人的目光,径直走下场,对田野洋次轻轻耳语。
“啊…呵…哈哈!”余老虎看着重伤倒地的三个拳手,心里的惊惧无以复加,以至于田野洋次夺过牛皮箱仍然不知。张着大嘴楞了半天,才想起要说两句场面话。
“杨兄高招,今日领教了,来日定当拜访,还望不吝赐教!”
杨云聪记得张富顺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没想到余老虎也会说。难道武林人士都这样?想到自己说过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好说,余老板,不劳相送,再见!”
三人迅速离去,留下一院子的人。过了半晌,一名大汉才叫起来:“师傅,他们把钱全拿走了!”
十一 疗伤
“啊,啊,啊!”丰婉清坐在床上,半个身子被一捆捆的钞票遮了起来,两手各抓了几沓,尖叫起来。
田野洋次盯着堆在一张床上的50万元崭新的人民币,谨慎地看了看杨云聪,眼睛里流露出很纯洁的欲望。
杨云聪脸上却有点苍白,将手机扔在床上,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们两,一人15万,自己数!”
“啊!”丰婉清一下楞住了。“不行,我不要,都是你一个人出的力。”
田野洋次使劲点着大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杨桑,我不要钱,不过我们能不能庆祝一下?”
杨云聪摆了摆手,点了点那堆钱:“你们分,多的先帮我存起来,就先放在田野那儿吧。庆祝的话,你们自己搞。我有事先走了!”
杨云聪的声音并不高,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要是以前,丰婉清一定会问为什么,但是现在,丰婉清却突然胆小起来,虽然特别想庆祝,但是根本不敢开口相邀。
丰婉清见杨云聪站起身来,突然想起那张支票。
“哎呀,你那张支票…”
“没我签名,他们提不到一分钱。”杨云聪挥了挥身,离开了教练休息室。
坐进车里,杨云聪终于忍受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伸指点了胸腹几处穴道。杨云聪只觉得头晕眼花,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暗自运功。
比武时,有名拳手竟练出了罡气,在勒住杨云聪的腰时,不仅用罡劲伤了杨云聪,而且还勒断了杨云聪一根肋骨。
还是疏乎大意了!杨云聪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却发现丰婉清扶着窗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什么事?”
“啊。。。没什么,我是想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杨云聪抿起嘴,打着车,雪亮的车灯照得夜空中猛的现出许多飞虫。
“我说过,不用了!”或许是觉得语气有点硬,停了一秒钟,杨云聪又说道:“另外,请代我请半个月假,我有事。”
直到萨林车融入车海,再也看不见,丰婉清才收回目光,悠悠叹了口气,这才感觉手上粘乎乎的,就着门厅的灯光张开手掌,却赫然发现,半边手掌上全是鲜血!
刺目的红色,映在玉一般的手掌上,触目惊心!
丰婉清楞了半天,大哭起来,发疯似的跑到莲花车边。
等丰婉清开车冲上灯火辉煌的大街时,又哪里找得到,这令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幸运的是,杨云聪肋骨没有骨折,而是骨裂。
杨云聪关了手机,在医院接受过初步诊疗后,回到家里。
内伤的话,自己可以慢慢拔除,骨裂要愈合,就要静养。杨云聪打电话到一家饭店,订了一个星期的送餐服务,又打了电话给巩雅,请假一周。
安排妥当,杨云聪开始运功。
内伤不是很严重,照现在的行功速度,不过一个昼夜的事,杨云聪并不担心,等到功行自如,真气自动运转起来后,神游物外,开始思索起来。
北京有黑拳。杨云聪对于黑拳并不陌生。但是杨云聪所了解的黑拳,只是武林中摆的生死擂。
这种生死擂,多半是双方结了解不开的仇,这才找了中人,秘密举办的。
自晚清以来,生死擂就被禁止,更不用说在当代社会。这样的黑拳,一般不涉金钱,更没人参赌,而且数量极少,解放后几乎消失了。
而今天看见的黑拳,很明显是一种有组织的、带有盈利性质的拳市。
拳手为奖金而生死相拼,观众买票观看,而且还很可能涉赌!
杨云聪并不关心这些,只是他很好奇,丰婉清为什么知道?她去踢人家场子,又是因为什么事?
七天一过,内伤痊愈,骨裂愈合情况也良好,只是大运动量还是不能做。杨云聪耐不得性子,开始慢慢恢复了体能锻炼,只是攀楼却暂时无法进行。
这一天杨云聪照旧将陈千叶送上公交车站,一个人慢慢溜达回家,在路边买了煎饼果子,刚刚咬了两口,电话响了,是杨云聪大学同学朱玉宝。
“杨子,这段时间死哪去了?”
“有事。”
“在哪儿?”
“路上。”杨云聪含含糊糊地说。
“晚上早点儿来,钱柜首体店,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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