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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在旁报道:“这个楼盘均价四千五,最小的户型一百平米,也就是四十五万,八点八折就是三十九点六万,少了五点四万元,加上免除物业管理费,按月一百算的话,一年一千二,五十年省六万。”
这回轮到段天瞪大了眼睛,这张小小的卡居然值这么多。
林晓对张勇说道:“这样吧,这两张卡都交给你经手,都卖出的话,所得收入我们付百分之二十给你,如果是你张勇要买房子,这张卡我们收你一万。怎么样?”
张勇说道:“我又不需要房子,还是卖了,换钱实在。”
段天有些蒙,有必要算这么清楚吗?
林晓对段天说道:“段天,你这个金钱观不对,这东西来得容易,却也要珍惜,善于应用就能获得最大利益,你想想,你有了钱比别人有钱更有利社会,你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书,可以有更多的经费去更远的地方,当然,还可以帮助人。你所说的刘长江的学校多好,可就是有人要卡他,如果他有钱,那些书面上的借口就不存在了,我想啊,我们把这两个卡获得的收益全部捐给刘长江的学校,你看呢?”
段天听得林晓的话,心里颇受震撼,看来还是知识分子清高的东西在作祟,经林晓一说,两张卡若是能整出十万来,对刘长江刘校长不是很小的帮助吗?
在对待钱的问题上,自己显然没有林晓想的实在,想得深远,而另一方面,他对林晓更为敬佩,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室友其实也是很缺钱的。
段天脑筋转得快,马上说道:“林晓,你说得太对了。刚才我听你一算,我觉得这卡越是买大房的人越是占便宜,比如说二百多平方的复式楼,我看价格还是六千一平方啊,同样是八点八折的话,那就,那就少了许多。”
林晓答道:“大概少十四万,加物业更多,这个就看我们怎么去运作呢,段天你看怎么去弄才能实现最大利益呢?”
林晓是有些故意考段天。
段天想了一会,说道:“我看张勇可以搞一个小型的竞标会,因为我们不可能知道购卡的人到底是买什么的房子,不如把他们集中一起竞这个卡。”
林晓说道:“就是这样。张勇,你利用本地的关系,去做好这个工作。”
张勇说道:“你们都捐献了,我那百分之二十拿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也一起捐了吧。”
段天对张勇身边的何玲问道:“何大小姐有没意见?”
“我啊,我没什么啊,三个大男人,商量从天上掉钱待的事情啊,我看热闹哦。”何玲是个很大方的女孩,只是嘴巴上会不讨饶,真正男朋友要做什么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林晓说道:“竞标必须的宣传广告费用还是要扣除的。”
当晚,由张勇和他一些在成都的朋友做东,何玲也叫上一帮子姐妹们友情作陪,款待两位所谓的“英雄”。
推杯换盏几轮过后,段天第一个倒下。
林晓没醉,一直坚持着和这些人比拼,直到这些个男女一个个趴到了桌下。
林晓看着厅里一片狼籍的情景,想收拾一下却不知道从何入手,于是一个人,来到阳台,坐下。
看不清夜色是浓是淡,因为阳台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城市,此时,就像这里千娇百媚的贵夫人一般,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林晓想到那次与张勇林晓放纵喝酒的时候,他没有运内气,任酒精在身体里散漫。啊,醉的感觉,刚入校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感醉。
舒夜,这个辅导员老师,是她把自己搀扶会宿舍的,自己还真是够恶作剧了。现在想来,有些幼稚。
这时,突然一缕歌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城市的喧嚣声似乎不见了,林晓只听得这男歌手唱着: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
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
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
忘记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
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医院。重症病房。
哥哥姚卫紧握着妹妹的手,睁大了眼睛守护着。是否,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守护天使?
医生说过,这种病,很容易突然呼吸衰竭的,而在一切都还正常的情况下,呼吸机是不能上的,因为这样会让患者产生依赖,所以需要时刻有人在旁,一旦出现紧急状况,马上上呼吸机。
我们的大艺术家这些天来,消瘦了许多,双眼充满了血丝,但依然炯炯有神。他已经学会了这里的日常护理,知道呼吸机的使用,知道怎么采取急救措施,按照医生的话,他已经达到一定的护理水平。
舒夜也一直在北京,她的一个大学同学正好就住在附近,她晚上住在同学家,白天过来,她还发动了班上在北京的同学,班长高辉他们也一起过来轮流照顾姚雪。
眼睁睁着一朵正开得最艳最美的花要枯萎的时候,在生与死之间,同学们心里原本有的其它都抛却,一个个心中充满了怜悯和伤感。
姚卫并不放心这些人来照顾姚雪,在与舒夜老师发生一次强烈的冲突后,他被这个与妹妹具有同样美丽的女孩折服。是啊,一个人,再强,能撑多久?
在看过姚雪同学的护理之后,姚卫放心了,这些同学是细致的,加上舒夜老师科学合理的安排,看来是不可能出现问题。更重要的是,还有爸妈在。亲爱的爸爸妈妈过来了,他们催姚卫回去,姚卫也就回去的,是的他需要休息,需要补充能量,更重要的他需要全身上下好好洗一下,不够卫生,怎么能进病房,在没有医生吩咐之下,姚卫就把他的长发给剔了精光,这个有着生活极高品位的男人,已经没时间去打理自己的头发了,而头发太长,是容易藏匿细菌和赃物的。
这段时间,舒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很早她就听姚雪热情洋溢地介绍过她的这位哥哥。姚雪几乎是用一种崇拜的语气向她描述的,在舒夜心里,那是一个才华横溢,放荡不拘的男人,而现在,她分明看到一个对女人细心无比,温柔无比的男人。
不知怎的,看到姚卫的时候,舒夜总是会想到林晓,与之对比。
这个男人,现在不知在哪?真是急死人。
在一次姚雪醒来,而病房里正好只有舒夜一个人的时候,姚雪向她问起了林晓,她想看到他。
显然,姚雪知道自己的病有多重,也知道自己即将去美国治疗,而这一旦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在这个生死关卡,姚雪实在是想见见林晓。
于是,舒夜的闲下来的时间,就去找林晓,可是,去哪找这个人?
实在没法,舒夜只好承认失败,她对姚雪说找不到,说她应该知道,林晓要去赚他的学费,他必须去工作。
姚雪点了点头,弱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舒夜看着姚雪,躺在病床上她,脸色惨白,平日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失去往日的活力,舒夜心里不禁起了一阵揪心的疼:命运,你真是不公!为什么要让这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忍受这样的折磨?
她还没有一场完完整整的爱恋,就这样离去吗?
不!
舒夜怜悯的眼神转而坚定,握紧姚雪的手,说道:“姚雪,你会好起来的,你会重新回到同学们中间的,回到大学课堂的!”
“不,”姚雪呓语道:“我回不去了。”
舒夜的泪夺眶而出,摇着姚雪的手,说道:“不,姚雪,相信我,我有一种直觉,你一定会好过来的,你会幸福的。”
“真的吗?”
“是的,”舒夜擦去泪,声音轻缓,像妈妈给女儿讲童话故事一般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总能凭直觉猜出许多事,她们都叫我小巫婆的。”
“呵呵,”姚雪轻轻地笑了:“舒老师,还有这样一个绰号啊。”
“相信我,姚雪,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舒夜老师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姚雪好过一些,她想到:是啊,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东西等着我去体验了。
姚雪看着窗外粗大的法国梧桐树,想着树叶落下的时候,也许,我的病就好了,我就可以站起来,在太阳顶下,在草地上,飞奔,跳舞,歌唱啊。
姚雪想着想着,仿佛看到那一景象,嘴角挂出一丝微笑,头一歪,昏睡过去。
八月初的成都,一切都处在火热之中。
段天、林晓他们要出发了。
张勇给他们准备好了高山用的帐篷,睡袋,防雨垫,急救药箱系列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张勇通过当地户外俱乐部借来的,那都是张勇的朋友,很大方。
这个时候,段天很详细地问了张勇关于路上需要注意的问题,毕竟,他们将要踏上的是令人神往的川藏公路。
在段、林的坚持之下,张勇总算管住了他的那张大嘴巴,没有透露出他们出发的具体时间,他们对外宣布是段、林其中一人脚踝受伤,需要休整一段时间。
为了这个,段天还专门地装了一次跛子,还真瞒过了众人。可没想到,有时候会弄假成真的。
终于,在八月三日的清早,段天、林晓、张勇三人偷偷地推出车。张勇要送他们一程的。
这城市,天刚刚亮,整个却还没苏醒,薄雾轻轻地飘动着,这并不影响视力,过一个小时,雾就会散尽。
三人在城市之间无声地骑着,段天感觉车后坐的包袱重多了,可不是吗,要去西藏的装备自然要能应对恶劣的环境。
城市很大,从地图上看,成都的街道就像蜘蛛网一样织结在一起,又像是一个八卦图,这两天,他们去过诸葛亮的祠堂,去过大诗人杜甫的草堂,还去过青羊宫,这个有着几千年文化底蕴的城市,深深地迷住了段天。
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若没有文化为底蕴,在新的经济浪潮里一旦落伍,风流就不知被雨打风吹到哪里去了。而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即使眼下可能沉寂着,但她必有崛起兴旺的时候。
三个小时的骑行,他们终于来到了川藏公路的零起点。
当三人看到川藏公路公路里程牌“零”的时候,心情不一。
张勇,曾经走过这段艰辛的路,那一个人在川藏路上跋涉的情景在看到这个公路里程牌的时候一齐涌了出来,他激动地颤抖起来,血管里的血疯狂地流着,他瞬间有了和林晓和段天一起上路的冲动。
段天也是很激动,他的泪夺眶出来。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流泪。为零的路牌,是不是又一个人生起点?
相比之下,林晓很平静,他知道,下面的路会越来越不好走。
张勇按耐住心头的冲动,频频向好友挥手。
等到好友越骑越远,终于消失的时,张勇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也流泪了。
大学啊,我的大学时代,真的结束了吗?
这一刻,心头压抑许久的莫名东西齐齐涌上这个刚刚离开校园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心上。
啊,神奇的川藏之路,我们的主人公终于来了!
第二卷梦幻之旅第十三章雅安、泸定、康定
八月三日这一天,来往成都雅安公路上汽车司机朋友们,看到两个戴着骑行帽,穿着骑行衣、裤子,一套非常标准行头的年轻人,骑着一黄一红的山地车在路上奔驰,速度近三十公里的时速。
司机们并不奇怪,这条路,长年累月少不了这样打扮的骑行人,特别是夏季。十年前主要是高鼻梁红头发的外国人,现在,越来越多中国小伙子,有些司机驾车超过段天、林晓时,会发出一阵鼓励的欢呼声。
林晓和段天如此专业的装备,我们的张勇同志当然功不可没。
川藏路上多塌方,最可怕的就是山崖上不断滚落的石块,汽车只有等待,而自行车却多可以扛过去,所以骑行人要担心就是那滚落的石块,戴上帽子要安全许多。
临行前,张勇还把两人的自行车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车胎、刹车,这些都是关键部位,张勇教两个人怎么换车胎,怎么调刹车,这不教不要紧,一教吓一跳,原来这两位都不知道怎么摆弄自行车。张勇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骑过来的,还好这两辆自行车质量上乘,这一路来没出问题,可没出问题,不代表上川藏就不出问题,沿路也没有那么多的修自行车的铺子,不知道动手怎么行?还好,林晓的动手能力要比段天强许多,张勇一教之下就学会了。
成都至雅安一百五十多公里,还没出成都平原,一色柏油路,对已经过长途跋涉的段天林晓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他们没有掉以轻心,这天没敢跑太远,下午四五点就宿在雅安临青衣江的一个家庭旅店里。
这个依山傍水的小城,深夜中是一派宁静。林晓和段天用过饭后就坐在阳台上听滔滔的江水声。
这天是个阴天,对骑行来说是不错的天气。
段天突然说道:“对了,雅安又叫雨城。”
“雨城,真是充满诗意的一个名字。”
段天说道:“明天大概是要下雨的。”
段天真是乌鸦嘴,第二天,果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段天林晓特意问老板找来塑料薄膜,用它把行李又严实地包了一遍放在车上。
出雅安,公路旁是一巨大的峡谷,公路开始有剧烈的起伏。雨越下越大了,峡谷的流水白浪翻腾,汹涌而下。二人闷头赶路,偶一抬头,能见远远高山,白雾缭绕,甚是飘渺。这一天,基本一路都是上坡下坡。段天的体力消耗特别大,到下午六点时分,二人寻得一个兵站住下。
在川藏路上,有大大小小这样的兵站。这些兵站在许多川藏骑行的人的游记中都有描述,段天看了许多这方面的游记,知道兵站是非常不错的住宿地。
果然,兵战的战士们看到他们很是热情,忙着为他们安排食宿。
这一群可爱的战士,年纪大多比林晓、段天二人小了七、八岁岁,多的小十岁。他们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经历,一到这里,过个一两年,都成一个色彩,变成一帮从外表到气质都很相像的兄弟。在这里,他们注定度过他们人生最浓烈色彩的一段经历,不是有那么一首歌唱道:生命里有了呀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后悔!
想是接待了这种川藏之行的旅行者太多,战士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好奇,聊了几句,知道他们是大学生,知道他们是哪的,差不多就散了,就剩下几个也是J省籍的战士,拉着二人继续聊。
晚上九点,吹号,熄灯,睡觉。
林晓很快睡着。段天想着战士们那些张满是风霜却又依然稚嫩的脸,感慨了几下,折腾了几下,辗转了几下,很快,一天的劳累袭来,也睡着了。
第二日清早五点,两人告别了战士们,踏车继续前进。
这天,他们就要翻过著名的二郎山。
很快,他们看到川藏路上壮观的军车队伍,从前也看到过,'奇·书·网'但在平路上,车开得快,彼此间隔远。现在,看着一辆辆崭新的大卡车缓缓地有序地在盘旋的公路上蜿蜒,若从高空见得,顿有一种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感觉。
是啊,川藏之道,不就是祖国的一条大动脉吗?
林晓和段天都把档调到最低,这样最为省力,今天的争取到康定宿营,所以得加紧,一个小时的小修,改成两个小时。
这样骑了三个小时后,林晓和段天不得不下车了,前方遇塌方,养路工人虽已经清理出来一个路面了,但还窄,车只能单行,所以车堵在那里缓缓放行。林晓和段天就推着自行车在各式各样的车之间穿行,不少的司机和车上的人向他们打招呼,这个时候,自行车就显出优势了。
这样过了堵住的路段,二人跨上车,又急急上路了。
两个小时后,二人终于来到二郎山隧道口。
二人激动了,这全国最长的隧道口,全长4176米,可是,他们又不得不下来了,因为,一条长长的车队长龙摆在面前。
二人一路推车进了隧道,只见隧道里灯火通明,两旁是很深的排水沟。一个多小时后,二人出了隧道。啊,终于捱到下坡,真是太爽了。段天率先冲下去,速度太快,林晓叫了一句:“段天,小心一点。”
段天感觉自己在飞,他甚至想张开双臂,头高高仰起,来一个真正的酣畅淋漓,可是他没敢这么做,显然,这太过危险了,但仅仅是这样,就够爽了。
在八月五号的中午十三点,他们来到了中国近代革命史非常出名的泸定,当年的翼王石达开就是在这里全军覆灭的;当年的红军也就是在这里抢渡摆脱了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劫的。
时间再怎么紧张,泸定桥是非去不可的。
当林晓和段天站立在泸定桥头的时候,一直阴暗的天空终于开始下起纷纷扬扬如同牛毛细的小雨了,两人不为之所动,有好长时间,一动未动。
抚今追昔,也许就是这分模样吧。
桥上当地的人来来往往的,他们对走这样的索桥是习以为常了,倒是看到桥中间几个旅客男女在大喊着,想是又怕又觉得刺激。林、段二人对视一下,踏车过去。
宽大的车轮滚在一块块厚厚的木板上,发出“枝桠桠”的声响。
段天低头看去,木板的间隙能见大渡河翻腾的江水,白浪汹涌,甚是骇人。自行车越是骑向中间,越是能感觉到桥身的晃动。段天有些紧张地跟在林晓后面,心里想象着八九十年前红军敢死勇士爬过被敌人抽去木板的铁索的情景,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二人骑了过去,又在桥那头是抚今追昔了一番,段天说道:“林晓,你有没有感触?”
林晓点头道:“有,很多。当年的中央红军就是从我们的故乡走出,经湖南的湘江惨败,走云贵,四渡赤水,北上四川,其中艰险痛苦非是我们这一代人所能体会的。”
段天说:“是啊,与之相比,我们的骑行,实际上算不得了什么。我想,越是走远,越是获得一种谦卑的状态,我们在成都的日子,是否过于张狂了?”
“我倒不觉得,我们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应该去接受这样的安排。”
“唉,长征路上,每一里路上都有人倒下,我们走的川藏,也是烈士英灵铺就。”
“路啊,”林晓感叹道:“现实的道路,人生的道路,都是充满了风雨与坎坷,我们现在所走的,风雨,塌方,所有的困难都是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所以虽然艰难,但我们仍是有信心走过,可是人生之路,有许多困难,艰险是不可预知的,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与之相比,人生之路,更是充满险阻与危机。”
段天对林晓的感叹深以为然,点点头说道:“林晓,你说得太对了。”
林晓转过脸,正对着段天说道:“所以说,不要以为我们的一次所谓的壮举,就能改变我们多少。”
段天说道:“对,我们还是我们,一个月后,我们回到钢筋水泥的城市,灯火阑珊的都市,两个月后,我们就对这条充满艰辛的路渐渐忘却了。我看了许多从川藏线上回来的人,他们还是回到了城市,对于川藏,他们始终是旅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安慰,一种成长过程中可以记忆的记忆。”
“呵呵,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代都市人越来越向往郊外生活,喜欢户外活动,可这喜欢必得是其本身是城市人之前提。对于乡村人来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城市人则不然,看那山不是山,看那水不水,于是,来了兴趣,四处游玩,若是真的住下,变成那山还是那山,那水还是那水,全无了滋味,又是受不了的。”
段天说道:“人什么时候才能心灵真正自由?”
林晓答道:“等到真正悟到那山还是那山,那水还是那水的时候。”
说完,林晓拍了拍段天:“走吧,出发!”
“走,去康定!”段天忽然扯开嗓子唱起来:“跑马溜淄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淄的照在
康定溜溜的城哟
月亮弯弯
康定溜溜的城哟
李家溜溜的大姐
人才溜溜的好哟
张家溜溜的大哥
看上留溜的她哟
月亮湾弯
看上淄溜的她哟
”
段天唱完,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林晓,不是只你会唱歌的。”
林晓含笑,驾车直追段天而去。
啊,康定,跑马溜溜的山,康巴姑娘,我们来了!
雨丝化作千万只小手在他们二人的头上轻轻地拨弄着,一条白浪滔天的河伴随着他们左右,泸定城已经远远地抛在后面,在一片烟雨笼罩中,朦朦胧胧的。
啊,我们的主人公,世界上牵挂他们的人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在中国的这样一个经度,这样一个纬度的地方骑行着,他们在追寻着什么?也许,什么都不追寻,是青春力量的最后一次宣泄吧。
又是要翻一座海拔上升千米的高山,两个小时的似乎无止尽的上坡之后,段天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林晓看段天不行,就下车推行了一段。此时的休息就不能是坐在什么地方休息了,要节约有限的时间,把走路当成休息。林晓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掏了掏口袋,扔了几个巧克力糖给段天。段天接过,不客气地吃下,骑车是不能靠一日三餐的,骑车过程中就要不时补充能量。
走大概十多分钟,段天就会说:“走了,上车!”就这样,骑骑走走,段天的大腿肌肉几乎没了知觉。在人痛苦难捱的时候,时间流逝的速度要跟着慢了下来。时间精灵啊,似乎总是跟人做对,看人痛苦的时候,它要停下来,仿佛是好奇一样,要仔细看看这人为什么痛苦;看人幸福的时候,它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急急地飞走了,人要献出怎样的礼物,才能让时间精灵听从人内心的召唤?
然,痛苦总有消失的时候,路总有走尽的时候,目的地它总是在那,就像痴情地等待约会的女子,她总是会你等来的,所以,当段天情绪低落得不行,失望快变成绝望的时候,康定古城,终于出现在面前。
二人急急寻到一个家庭旅馆,有热水,十二块一晚,还不错。洗完澡,段天又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心思又动起来了,林晓适时地说道:“上街上看看康巴汉子康巴女子去!”段天连连点头。可是,二人刚一出门,小雨便转大雨,暴雨,二人抱头鼠窜般重回到旅馆,只好呆在房间里看电视,二人大感没趣,看了没多久倒头睡去。
二○○六年八月六日深夜,康定,瓢泼大雨,离康定一百公里之外的彩虹坪,也是瓢泼大雨。
方芸听着雨点落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急急的、悦耳的声响。她并不惧怕会有雨水滴落到房间里来,因为小学校里的教室的她宿舍的屋顶,都被村里人好好修葺了一番,这样的大雨是没问题,除非伴随十二级的大风。
方芸睡不着,她不是担心第二天学校要去后山上半山腰的香菇种植棚看香菇长势的事。以她的经验,明天会是个大晴天的。
暑假,她依然很忙,带着她的学生每天上山栽培香菇,这是她的专业,她种的有香菇,还试着种了一些诸如天麻、蘑菇、银耳之类的,对于后者她是自学的,在这样大山里,种植这些东西是最合适不过了,说起来,这就是她的这所小学的“校办企业”了。
方芸要利用自己的知识赚来的钱再投入到学校里去,有了这份收入,她才能给学生买教材,买练习本,有太多的学生交不起学费,即使交起的又买不起教材和练习本的了,方芸老师简直是这里的天使,她靠她那稚嫩的双肩硬是扛起了这所学校。
暑假她就留下一些生活特别困难的学生帮她去种植香菇,当是勤工俭学了,呵呵,这要在城市里,是要有人告她雇佣童工的,可是,在他们的香菇种植棚里,劳动简直成了一件快乐的事情。
虽然忙,但远远不能和开学相比,整个学校就她一个人,一个班就是一个年级,她上课往往就是三、四个班坐在同一个教室一起上的,那时候忙起来,白天黑夜,她就根本就不是她,是一个上课机器,没时间,没工夫去想其它。可现在,她忙碌完了一天之后,躺在床上,深夜,她终于有时间想想自己了。
这个时候,她往往会进入一种半梦的状态,心头的欲望往往冒出来,她的手会开始在自己躯体上游走,从上到下,不久她就会发出一种极压抑的呻吟。她为自己有这种行为而深深的愧疚,却制止不了自己,仿佛此时的双手,是一个心爱男人的手,有些粗野,有些疯狂地抚弄着自己。这个年轻的乡村女教师,一年的三百六十天,就在暑假的这几天的深夜,才真实地记起自己原来是个女人,一个需要男人爱男人抚摩的女人。
第二卷梦幻之旅第十四章彩虹坪之一见钟情
公元二○○六年八月七日早上六点,林晓和段天起来,推窗一看,多好的天气啊,远处蓝瓦瓦的天、白云、青山,两人顿时兴奋起来。用过早餐之后,两人一路问人去那著名的跑马山了。
跑马山山势陡峭,林、段二人拾阶而上,抬头可见蓝天下悠悠的白云。山有喇嘛庙,二人第一次进喇嘛庙,很是新奇,钻来钻去,对神灵之物是不可冒犯。来到山高处,回首望去,美丽的康定古城,尽收眼底。
二人在山顶上发了一会楞,就从跑马山下来了。
古城街道上来往的穿着繁复华丽的康巴汉子和姑娘,果如传说中的英俊和漂亮。
早上八点,二人挥别溜溜城,毅然跨上他们的“宝马”西征而去。
彩虹坪。彩虹小学。
方芸六点就起来就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她先到厨房为孩子们准备早餐,米都是孩子的父母或者爷爷奶奶们带来的,实际上,孩子们经常吃不够,是要方芸贴上钱再去买的。这附近村庄,有很多青壮男女都外出打工了,所以方芸干脆把这种情况的孩子暑假也集中在学校里。
方芸准备好了,唤醒了孩子们,这帮贪睡的孩子们。用过早餐之后,她并没有急着带学生上后山香菇棚,上那用不了多少功夫,也没什么可劳作的,那基本上就是带孩子去玩一下,她顺便教孩子一些植物、昆虫知识。
这个上午她还是领着孩子做竹编的活。彩虹坪盛产竹子,这里的婆姨人人会一手好竹编活,方芸看了就去学,很快她就出师了,很快她就超过这里所有的婆姨,彩虹坪小学的竹编久而久之,在这附近的集镇似乎成了一个品牌,总是能卖一个好价钱。
只是可惜了方芸一双玉手了,从前,在大学的时候,她们同寝室的女孩比较起来,方芸的那双芊芊玉手,颇让人羡慕,被誉为方芸身上最美丽的部分。有一次,她们几个相好的女同学去郊外一寺庙玩,看到那殿堂里的千手观音的手,都说方芸的手像佛手。
可眼下,方芸的双手已面目全非,变得极为粗糙,一开始,方芸会有些不适应,看着觉得简直是猪手,晚上偷偷蒙着被子哭个几回鼻子,但很快她没时间去想这些了。如今,她一双厚实的手灵巧地穿梭着,速度快又好,这个姑娘,有哪一个不赞是心灵手巧的?
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孩子和她父母一个样,都是菩萨心肠,热心的大嫂开始张罗着十里八村的为方芸寻下个俊俏后生。方芸谢了大嫂的好意,说自己已经有了朋友,大嫂们半信半疑。方芸是托词,她不想这样的事来烦恼的,这附近的男人,虽然朴实可爱,但很难找个对心的人,方芸觉得自己这样坚持在山村的小学了,基本上与爱情绝缘了,她下定决心即使要孤单一辈子,也不能离开这里。于是,每天,方芸面对着可爱的孩子们,母性的光辉一天一天在这个还是姑娘的脸上闪耀。每一个孩子都爱着他们的老师,再怕生的孩子见到方芸,都能轻易安心地在这个姑娘怀里睡着。
方芸每一天的心态都极为平和,几乎是有一种宗教般的力量在支撑着她,深夜所发生似乎是一个春梦,方芸醒来的时候,有些记忆的痕迹,却不大相信那是自己。
上午十点,忙完手头的活,方芸带上一小袋米,几大块腊肉,一罐咸菜,领着孩子们上山了。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呼,开始随老师上山。于是,一路上,时不时响起方芸犹如母亲叮嘱儿女一般的呼喊声。
正在田里劳作的男人们,在自家屋前忙竹编或者其它的婆姨们都会停下手中的着,望着直耸云天的彩虹山:啊,方老师又带学生上山了啊,真幸福啊。
彩虹山啊,彩虹村的父母山啊。这一片原始森林,在夏日里,万物生机勃勃,到处是郁郁葱葱树林。天气真不错,湛蓝的天空,白云懒洋洋地以各种姿势躺在天上,方芸心情很是舒畅,她戴上一顶自己编的小圆草帽,穿的是白色的土布单褂,黑色的土布裤子。方芸那丰满的胸脯,矫健婀娜的身躯,夹杂着一丝帅气的阴柔之美在这原始森林里漫溢,鸟儿高兴的啾啾叫唱,百虫合唱,一切都欣欣向荣,方芸轻盈地步子走着,忍不住念起来:
我要登上山去,
那里有参天的苍苍枞树,
溪流潺潺鸟鸣嘤嘤,
还有悠悠的白云驰驱。
我现在正向高处登去,
骄傲的绅士,可爱的淑女,
在高高的山顶上,
我将俯瞰着你们的微笑。
方芸的嗓音透着一种怡然自得的意味。
看到老师朗诵诗歌的时候,孩子一个个安静起来,一个个竖起耳朵崇敬地听着,他们还听不大懂诗中的含义,但他们感觉老师喜悦的心,他们幼小的心灵,被一种莫名的,崇高的东西包围着,激动着,直到老师朗诵完了,他们就一个个憋不住似的,争先恐后地高声唱起山歌来了。
一行十多人在山路上欢快地走着,二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彩虹瀑。
彩虹瀑简直可用“高大英俊”来形容,经昨晚的一场暴雨,水量比平时多了一倍,从几十多米的悬崖高高跃出,义无返顾地直撞在瀑布下的深潭里,发出两水交击惊天的响声。
孩子们想是见惯听惯了,四处玩耍开,年轻的方芸老师喝都喝不住,不过这瀑布下是一块很大的绿莹莹的草地,四处并没危险的地方,方芸也就随他们去了。
方芸在夹杂着红色,黄色花儿的草地上开始准备中餐了,这美丽的草地,简直是孩子心目中自由世界。大一点的孩子拾来竹筒,取上一节,在一面钻上一个小洞,帮着方芸老师把米一粒粒罐进去;另外一帮已经烧好一个小火堆。竹筒灌进了水,然后塞住那眼,扔到火里。半个多小时后,米饭香就飘了出来。
用过中餐后,方芸领着这帮小捣蛋们继续上山,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彩虹瀑的上头,再走一会,他们到了一个溪水由于转弯而形成流速平缓的一个地带,这就是他们的“校办工厂”所在。虽然“校办工厂”远离学校,当地民风淳朴,对不劳而获的人和事是最为唾弃的,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偷。
方芸之所以挑选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水分充足,环境适宜,在这样天然的环境下,他们几乎不用怎么人为地照料这些生长的植物们。
开始劳动,内容主要包括观察植物的长势,采摘一些天麻回去。
暑假里的每一天,方芸都是这么度过,因此,她没觉得这一天,八月六号这一天有什么不同,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也许是上天注定吧。
傍晚时分,忙完一天活的方芸站在小学校门口,她身旁是一健壮的黄牛犊子,不停地摇摆着它尾巴。
方芸凝神望向校门口延伸出去那条小路,每个星期的这一天,都会有一位大叔骑着他那破烂却又扎实的自行车来给学校送报纸和杂志,这是她的精神食粮,当然,也会有同学的来信,只是一年过去了,信是越来越少了。
邮车该来了!
方芸正有些焦急地等待着的时候,看到路的上头出现了一个骑自行车的身影,她马上高兴起来,但很快发现那人不是邮递员大叔,当看到又一辆自行车出现的时候,她微觉得有些失望,看来邮车要明天才来,晚一天也是常有的事。
这两个人就是段天和林晓。
段天和林晓刚出康定就听过往的司机全面的道路因昨夜的大雨冲毁了一段,正在紧张施工了。二人一打听下,说是有一条小路可以弯过那坍方的地方,于是,二人再详细询问了一下路况和大概行走的时间,觉得与其被堵着在这里等待,还不如这条小路。没多考虑,他们就上了这条曲曲折折的山路,虽然艰难,但比从前在天坑所遇,算不了什么。
一切都毫无征兆。
从路口经过学校是一个下坡,并不陡,但长,铺着细小的鹅卵石。段天冲在前,他冲得很高兴,一路上磕磕碰碰的,难得有这么一大段可以骑的路,也是鬼使神差,段天的车轮,一不小心碾到一块光滑的,其实并不算大的鹅卵石上,段天还没来不及骂出声来,车往左一歪,人往右一扑,一个跟头就下去了,跟在后面的林晓也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睁睁看着段天摔出去,然后落地、摩擦声音传来,这下不轻啊,林晓心一吃紧,赶紧刹车下来。
站在方芸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段天以一个狗啃屎的姿势摔了下来,他摔得着实有些滑稽,所以,方芸首先抬手掩住嘴,但很快,她看到那小伙子躺在那不敢动弹,就知道摔得不紧,赶紧转身回屋。
段天的确摔得不轻,两手掌擦破了,血流出来,这不算什么,关键是右腿膝盖火辣辣的疼。等林晓飞奔过来的时候,段天已经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疼,额头已开始冒汗,不敢乱动。
速度太快了,林晓无暇去指责段天的不小心,连忙小心地扶起他来,迅速地检查一下,关键是膝盖上的伤,不但擦伤得严重,落地的时候在地上滑了一阵,似伴有大腿的韧带被拉伤了,这下可糟糕了!
林晓让段天坐好,连忙翻出自行车的后座上的包,药品都放在外口袋的,很方便就拿出来,总算是派上用场,没想到一派上就是大用处。
先做一些简单的处理。这时,方芸也正好提一桶清水过来了,问:“摔得不轻吧?”
林晓忙着处理,不及抬头,只是应道:“是啊。”
“用这水清洗一下伤口吧,这水是干净的。”
“好,谢谢。”
段天下半身的肌肉群,都在为对抗那伤痛而紧张着,就连带脸部的肌肉也僵硬起来,他低着头,苦苦地支撑着,不叫喊,不掉泪,他不想让林晓担心。他并没看到方芸的到来,只是觉得身子一侧被什么遮挡住了夕阳,有一种很好闻的清新的气味在旁微微荡漾,这个只是让他分了一点神,但方芸开口说话,温柔嗓音在空气微微震荡的时候,段天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肌肉也慢慢放松,段天能分出一小半心思去探求身边这个发话的人。
这声音,真贴心。
于是,段天艰难地抬起头,仿佛是很久,又仿佛很短暂,两个人目光一对,都泛起了熟稔的感觉,仿佛许久未见的朋友,两个人目光都出现了迟疑,都在对方脸上一阵扫视,希望寻找到相识的痕迹。段天的眼泪忽然一下子流了下来,流过满是污泥点的脸,方芸不禁掩嘴笑道:“摔一了交就哭,真是不害羞!”
方芸完全是一副训斥小学生的语气,可段天听在心头受用至极,还有她的笑,太过迷人了,姑娘的面容,瞬间,钻进挤进段天心里,段天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姑娘说道:“你们到我那去休息一下吧。”
林晓背着段天跟着姑娘身后,进入这个麻石头象征的门,看到一个简易的操场,中间一根旗杆,上有一面国旗,林晓知道这是所小学。
段天一直没有哼唧,眼睛只是痴痴迷迷地看着姑娘的背影。林晓觉得有些奇怪,特别当背上清晰地传来段天砰砰的心脏乱跳声时,不禁转头,一看到段天的呆样,小声骂道:“你这小子,看到美女比打了吗啡感觉还好。”
段天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是否认还是其它什么意思。
第二卷梦幻之旅第十五章方芸老师
在此之前,段天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见钟情这码事的,即使有,也不相信这等好事就会落在他身上的,这跟中大奖有什么区别?段天从前的爱情,和许多的人一样,是一场世俗的游戏。
过去,段天有时会甜蜜地想起雪丫头,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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