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星星 第 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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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样的感触也就是一瞬而已。他很快就恢复了潇洒不羁的常态,看看表,才十二点多一点,正是夜生活的开始,他本打算去和陆丽消磨一下时间的,却突然想起她下午在电话里说晚上会回她父母家去住,叫她出来并不是很方便,还是约上郝大庆去酒吧或娱乐城去Happy一下吧!

    拨通了郝大庆的手机,刀郎的“情人”唱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人接听。颜立国不禁浮想联翩了,该不是这小子正在和哪个女人在床上颠鸾倒凤吧?恶作剧地,他也不挂电话,由着它响去,存了心要打扰打扰这花花大少不可。

    终于,郝大庆接电话了。“颜立国啊,你找我?”

    “废话!”颜立国笑骂:“我不找你,打电话干嘛?”

    “你———”郝大庆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怯。“有什么事吗?”

    “出来玩玩吧!”

    郝大庆明显地犹豫,“我……我……”

    “你,你正和哪个妞泡在一起呀?”

    “我没和谁在一起!”郝大庆撇清似的。“我一个人在家里。”

    “那正好。”颜立国逗他:“我就在你家楼下,我可上来啦!”

    “别!别!”郝大庆慌乱地,“我这儿乱得不行了。”

    他这一说,更确定了颜立国的猜想,便继续逗他:“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来检查卫生的,只不过坐坐而已。”

    “这个……这个……”

    颜立国哈哈大笑,“我才没那么不识趣呢!你放心的翻云覆雨你的罢!”

    “彼此,彼此。”郝大庆明显地松弛了下来。“改日再聚聚了。”

    耸耸肩,颜立国有了几许揶揄的感觉,郝大庆就那德行了,不用想,他也能猜个正着。倒是项毅那个呆头鹅,他和那个叫作宁可的正在干什么呢?他不禁有些好奇了。他设想了好几种他们在一起的场景,究竟是何种情形他却说不准,那个宁可不大像其他的女人,是很有一点让人琢磨不透的类型,可项毅,这一下有机会接近佳人了,应该是心里偷着在乐的吧!

    颜立国猜想得没错,项毅此时的心情确实是比较高兴的。

    正文 第四十章 好妈妈

    第四十章好妈妈

    当然,水星受伤他也很是难过,很是担心的,可这也不失为是一种好机会。虽然,他是一直在与宁可来往着的,她也并不是很冷漠,没有怎么拒绝他的接送了,但也远远说不上是热情的,淡淡的像是在千里之外。尤其,她总是那么一副亲兄弟明算帐的样子,就算只是一张公车票的钱,她都是要一本正经地还得清清楚楚的,就更别说其他的礼物了,似乎一接受他物质方面的人情就代表着屈辱和降格。如此的态度,无疑就是一种明明白白地宣言:我们的交情还没有深到礼尚往来的程度!这样一来,在他们之间就立起了一道厚厚的墙似的,总是隔着那么一层了。显然,宁可是把他们的关系理智的定了位,一般朋友就是一般的朋友,是不会轻易有所改变的,她的态度会是如此就并不奇怪了。也许,这正是她吸引他的地方,令他觉得这要比与别的人交往来得不平淡。而且,他和她接触得越多,她就越是难以琢磨,就像是那夜空中神秘的、遥远的星星似的具有某种奇异的魅力,这就更加让他为之心驰、为之神往了。故而,他明知道是有些对不住何姗姗、明知道有脚踏两只船的嫌疑、明知道是很不应该……可还是不能自己地追逐在她的身边,而且并不想与她一直就这么不深不浅、不咸不淡地下去,他渴望能够真正的了解她、靠近她,真正地走进她那个有几分神秘的世界。可来往了这好些日子了,他感到仍然在她的心门之外徘徊着,因为,宁可并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样总有一点柔弱依人,她永远都是那么一副成熟而坚强的样子,似乎从来就不会撒娇或使性子的,以至于他在她面前就连一句稍微出格一点的话都不敢说,就更不要谈别的什么了。正在他苦于无法突破之际,水星的意外却使这种状态有了些改变,宁可竟然会在半夜里主动打电话给他,一见面竟然会主动地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并且不住地在发着抖,虽然还不是“借他的肩膀靠一靠”的程度,但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份少有的哀愁和无助多少流露出一些依靠他的意思,这无疑是他们的关系进了很大一步。他自然是很有几分惊喜与期待的了。

    当项毅送走立国回到急救室时,宁可已经不在走廊上了。在一个小护士地指点下,他找到了水星所住的病房。

    这是那种普通的大病室,有十几个床位,再加上有些病人的陪护也在旁边搭设长椅或钢丝床什么的,空间就更是减少了许多,而且,就是在深夜这种时候也不时的有人在走动和说话,就益发显得拥挤不堪了。可就在这一派杂乱无序之中,项毅还是一进门就看到了宁可,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此时,正坐在病床边的她是苍白而憔悴的,就连那一向都顺滑如水的长发也是凌乱的披散着,更显得有几分萎靡不振了,可她抱着金星、注视着水星的那副样子竟像极了油画中的圣母玛丽亚,是那么的慈爱,那么的美丽!项毅看得有些呆住了,整个人都被这种看得见的母性深深地感动着。

    宁可并没有注意到他存在,她的一双眼睛只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水星的脸,内心的疼爱和怜惜流露无遗。在替水星感到幸福的同时,项毅竟然有些希望受伤的是自己了。

    金星先发现了他。“项叔叔!”

    宁可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很快地,又把目光投向了水星。

    “她怎么样了?”他轻声问:“好一点了吗?”

    宁可伤感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项毅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又怕打扰到别人的休息,只好简短地说了一句:“放心吧,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宁可感激地,“谢谢!”

    “妈妈,妹妹怎么还不醒过来呢?”金星颤着声音,“她……她不会……不会……”

    “不会的!”宁可急忙打断她的话:“不会的!”

    像是在证明她的话似的,水星睁开了眼睛。“妈妈,我疼!”

    宁可握住了她的小手,“忍一忍啊!过几天就不疼了。”

    “那———要过几天呢?”水星眼泪流了下来。“几天呢?”

    “只要你坚强点,乖乖的听医生叔叔的话,就用不了几天的。”

    水星的脸色更白了,低低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显然是痛极了。

    宁可满脸恨不能替代女儿痛苦的神情,低下头来,把自己的脸贴在水星的脸上,用脸轻轻地擦着她的泪水。在这样温柔的爱抚下,水星的感觉似乎好了些,闭上了眼睛。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麦当劳、肯德基。”宁可故作轻快地,“还去游乐场,好不好?”

    水星的眼睛再次睁开了,并且闪着光。“真的吗?”

    宁可肯定地点着头。

    “可是——-可是——-那些要用好多、好多的钱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用不了多少钱的。”

    “那————”水星想了想,“就用小猪里的钱吧!”

    “小猪里的钱?”

    “就是我们卖饮料瓶子的钱啊!”水星自豪地解释:“都有五块了呢!”

    宁可咬住了嘴唇,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过了好半天,她才说:“不用小猪里的钱,就让它们呆在那里吧!妈妈有钱的。”

    项毅的鼻子发酸了,但还是笑着对水星说:“到时候,项叔叔请客。”

    “太好了!”水星兴奋起来。

    说着,她向项毅伸出手来,做了个“拉钩”的手势,项毅笑了,认真地和她拉了拉钩,并且加盖了一个“印章”,她这才放心似的喘了一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宁可紧张地,“是哪里疼?是想要喝水?还是想吃点什么吗?”

    水星疲乏地摇头,过了一会儿,她说:“妈妈,我想听你弹琴。”

    “弹琴?”宁可为难了,“这个地方———”

    金星建议道:“妈妈,就唱歌吧!”

    “那,妈妈就给你唱支歌,好不好?”宁可柔声问着:“好不好?”

    水星点了点头。“我想听《鲁冰花》。”

    于是,宁可清了清嗓子就轻轻地唱了起来:

    “………………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啊……“

    这是项毅第一次听她唱歌,没想到她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柔美而动听,并且是那样的充满了感情,更添了几许荡气回肠的味道。他不禁就被这歌声给定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突然间,项毅发现整个病房变得出奇的安静,一切嘈杂声全都消失了,安静得只听得见宁可那轻柔的歌声。他好奇地看过去,原来,那些还醒着的病人们全都和自己一样沉浸在宁可清朗婉转的歌声里了,满脸的心醉神迷。

    《雪绒花》、《祈祷》、《晚霞中的红蜻蜓》……宁可一首接着一首地唱着,直到两个孩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她这才停了下来,轻轻地把金星放在床的另一头,又仔细地给她们都掖好了被子,然后,她站在床边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们,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滑下了她的脸庞,跌在地上,碎了。

    项毅也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但是,此时此刻他所能看得到的只有一个宁可———哭泣的、凄楚的而又美丽的宁可!

    在接下来那些水星养伤的日子里,宁可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又恢复了那种她所特有的淡然而坚定的神气。但项毅的眼前总是浮现着她那副流泪的模样,他的心就会因怜惜而隐隐作痛起来。

    有很多次,他都很想把心中的这份柔情向宁可表露出来,却始终没有这个机会。他们是天天都有见面的,但宁可总是那样忙忙碌碌的,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打工和两个孩子的身上,梢有空闲,也是争分夺秒式的休息一下了,根本就没有多少闲情逸致来聊天或注意到他的心情,他听她说得最多的也就是“谢谢”了,这个词不仅是拉不近他们的距离,反而透着生疏的意味,这令他感觉很不舒服、很别扭。但他也不忍心去责怪她,她已经够累的了!工作和医院都得两头兼顾着,还得操心水星的伤势、金星的起居、不菲的医药费用……他虽然也尽量地帮帮忙,但一来作为外人毕竟所做的很有限,二来宁可自有她的原则,是不会接受那些过了界的帮助的,一切困难都宁愿自己一个人去扛,不疲惫才怪了呢!同时,他不禁深深地佩服起她来了,她有那样多的事情要忙,有那样多的问题要操心,可她就像是一个天生就善于安排时间的高手,无论是怎么地繁忙她都能够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地去逐一完成、解决,不见任何的混乱,情绪也并不如何的烦躁,即使是有那么一些,她也竭力地不在孩子们的面前表现出来,总是以轻松而温和的微笑来面对着她们,逗她们开心。

    项毅由衷地说:“你真是一个好妈妈!”

    宁内疚地,“我不是的,我让她们吃了不少的苦,像这一次,就是因为我平时不知道克制,有时候总会忍不住说些缺钱之类的话,这才导致了水星受伤的。”

    “这完全是意外,怎么能怪你呢?再说,让小孩子明白一些生活的不易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现在的孩子就是太娇贵了一点。”

    “何必呢?”她摇头。“她们是不应该过早的接触到人生的烦恼和沉重,有成年人撑着就行了,童年的时光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才好,否则,是会有遗憾的。”

    听她这种深有感触的口气,似乎她自己的童年是相当不快乐的。项毅想问,但她已经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不过,他从她和哥哥、嫂嫂相处时的情形就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宁可的亲戚真的就是屈指可数,在水星住院期间,就那个异姓哥哥康明来过两次,嫂嫂则带着八岁的儿子来过一次就不再露面了。而他们来探病的时间之短暂完全就可以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形容了,最多也就是提上几个水果,说上几句公式化的问候,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尤其是她那个人和名字一样平凡的嫂嫂李兰,注意病人的时候还不及紧盯着项毅的一半多,好像他是个外星来客或宇宙怪兽什么的,把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了个遍,弄得他很是不好意思。而宁可呢,与那个小侄儿还亲切可掬的,对那两个大人反而是淡淡地,极少主动与他们谈话,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项毅家里的人口也很单纯,就只有一个妹妹,因为年龄相差了好几岁,便没那么亲近,但也不至于像他们这种一眼就了然的疏远。由此可见,宁可兄妹之间是有着隔膜的,而这样深的隔膜又必定不是一日之寒,应该是童年时期就有的“积怨”吧!

    对宁可,项毅更好奇了,她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害怕

    第四十一章害怕

    水星还没有出院,宁可就请他把那借的两千元钱归还给颜立国。

    “这么快!”项毅吃惊地,“你不是有困难吗?”

    “早就应该还的了,别人也会有用的。”她淡淡地解释:“我又找了一份工,宽松了一些。”

    她从来不说是些什么样的工,只在无意间透露了那么一点情况。

    每逢水星需要换药、包扎,都是宁可自己动手,并不麻烦护士,而且那些步骤是极正规、极细致的,完完全全就是很专业的样子,不仅得到了那些医生护士们的认可,更令项毅吃惊:

    “你居然做得这么好。”

    “我以前做过医院的陪护。”

    “医院的———陪护!?”项毅有些目瞪口呆,在他的印象中,陪护这种职业是那些没有知识、粗手粗脚的人才会做的,是怎么也不可能与宁可这样雅致的女人挂上钩的。

    宁可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还有一点惋惜地:“这工作的工钱不少,可就是太占时间,根本没办法照顾孩子,我也只好放弃了。”

    于是,项毅就知道了她除了有弹古筝这份工作以外还有过陪护的工作。但再多一点的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就只看到她每天都在忙,忙得不可开交,忙得天昏地黑,忙得让人心疼。

    “你就不能少做一点吗?”他劝道:“钱够用就行了。”

    她叹道:“钱又怎么会够用呢?别的且不说了,光是她们的学费就是一大笔啊!”

    “不过才小学,能用得了多少?以后的,以后再打算吧!”

    “她们的学费很高的。”她皱眉。“是高价。”

    “为什么?”他奇怪了。“为什么要交高价?”

    “她们是没有户口的————”她突然住口不说了,似乎失言了。

    “没有户口?”他一愣,但并不追问,他想到了那种没有户口的可能性,不想让她尴尬。

    她也猜到了他的顾忌,但眼中的神气却很奇怪,似乎有点感激他的体贴,又似乎有点失望他的不问。他是不怎么懂得她的意思的,他也不欲去问个清楚了,反正,从一开始他就不明白她,她于他而言就是个谜语,一个美丽的、诱人的谜。

    见到颜立国,项毅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一副求饶状。“又要我去喝茶呀?饶了我吧!”

    听了这话,项毅不禁有些惭愧。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为了疏远姗姗,着实是让颜立国喝了不少的茶,也真是难为他的了。可现在是不必如此了,虽然他天天下了班就往医院跑,与姗姗见面的时候比以前更少了,但幸运的是姗姗近来也很忙,不是在加班就是到外地出差去了,这倒省了他不少的事。要知道,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善于玩花招的人,要挖空心思地去躲避、去应付,那感觉真是累!更够戗的是,每次一面对着姗姗他就会有种难言的尴尬,整个人被强烈的内疚折磨着,终究是他思迁在前,起了“叛变”的心,她并没有什么错的。有很多时候,项毅都在矛盾着、挣扎着,都在暗骂自己不负责任、虚伪、卑鄙……但他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要一想到宁可他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渴求,就抑制不住满心的向往,有了这样的感觉,再要与姗姗卿卿我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了。既然他不会、也不屑于脚踏两只船,便也只有想法尽快结束和姗姗的关系,把伤害降到最小,以免误人误己。

    “不用我喝茶了?”颜立国看了看他的神色,笑了。“你终于左右逢源了,是不是?”

    “我是来还钱的。”

    拿到钱,颜立国也是吃惊不小。“是你帮她还的吧?”

    当得到的答案是否定时,颜立国感慨了:“这年头,要债可是比赚钱还难的事情呢,那些欠你钱的人呀,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凶得跟大老爷似的,倒像是你欠了他们的银子。我哪一次去收那点儿广告费不是陪尽了笑脸、低声下气够了才拿得到?像宁可这样的还真是少见,人品实在是不错!不错!”

    项毅有些得意了。“她这人是很难得的。”

    “你们———”颜立国一脸的坏笑,“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什么程度?”

    “是A级?B级?还是C级?”

    “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颜立国嗤之以鼻。“男人和女人怎么可能只是纯粹的朋友?友谊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你敢说你对她就没有一点私心?一点杂念?”

    “我———”项毅脸红了红,“我不过是一厢情愿,她可没半点表示的。”

    “哦?”颜立国研究地,“这么说,她一直都对你不冷不热的了。”

    “是的。”项毅老实地点了点头,在颜立国面前他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不怕丢面子,就将他和宁可之间的情形大致说了说。“是我自己忍不住要接近她的。”

    想了一下,颜立国就连呼:“厉害!厉害!”

    项毅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厉害?”

    颜立国吊了一嗓子:“这个女人不简单啦!”

    “你在说宁可吗?”

    “不是她是谁?真有手腕啊!”

    项毅更加莫名其妙了。

    “我的傻大哥!你就看不出来她这分明是欲擒故纵的策略吗?亏你还是律师呢!”

    项毅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立刻反驳:“她才不是那种人呢!”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那种人了?这世道什么人没有,知人知面难知心啊!”

    “我既不是高官,又不是大款,她犯得着吗?”

    “你可别小瞧了自己,像你这样的条件虽然在何姗姗眼里马马虎虎,但对于一个拖着两个孩子的单身女人来说,那可就是奇货可居的了。”

    被他这样言之凿凿地一说,项毅虽然并不怎么相信,可也有一点不是滋味了。又联想到平时在案子中所接触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对宁可的看法不禁也有些动摇了,颜立国说的也并非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并没有真正走近过她的生活和内心,他又怎么能真正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何况,她这个人、她的孩子、她的哥哥……多少都透着几分怪异和神秘的。

    接下来的相处中,项毅对宁可不免多了些观察的味道,更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来。可无论他怎么去看,都无法把她和“居心叵测”这个词扯得上关系,反而是越看越着迷了。她的举止是那样的优雅,气度是那样的从容,她的话语是那样的睿智、她对孩子的关爱是那样的真切……她似乎具有女性所有的优点!她是完美的!

    水星在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才准备出院。本来,是并不需要这么久的,在医院观察、稳定一星期的样子也就差不多了,可宁可坚持要多住一阵子,非得完全确定没有一点后遗症了才敢回家去,那股谨慎劲儿惹得那些护士都在当面取笑她太胆小了,还问她是不是想以院为家,她总是笑而不答的,但眼里写满了担忧。

    宁可经济方面的拮据和俭省,项毅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也就明白她如此“阔绰”的良苦用心,实在是对孩子关怀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了。这种属于母性的温情是足以打动每一个男人的心弦的,更能获得他们由衷的敬意,项毅当然也不例外了。所以,颜立国的那番告诫只起到了一点点些微的影响罢了,还没有等到水星出院就已经真成了项毅耳旁的风。

    水星出院那天,项毅自然是去了。

    宁可生怕水星累着,一出医院的大门就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

    水星原本就是生性活泼的,又在病房里呆了这些日子,早就闷得很了,现在终于获得了自由,兴奋得和那些刑满释放的犯人似的。一路上唧唧喳喳地说笑个没完,快乐得像一只小鸟。宁可并不苛责她,只是在一边温柔的微笑着,充满了喜悦和宠爱。

    她问了一遍又一遍:“项叔叔,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玩啊?”

    “过几天吧!”

    “几天?”

    “周末吧,这几天不行。叔叔还得上班呢!”

    “我们可是拉过钩的,你可不能骗人哟!”

    项毅故意一板脸,“骗了你,又怎么样?”

    水星也是一板脸。“我就再也不叫项叔叔了,只叫你是大象叔叔。”

    “大象叔叔?什么意思?”

    水星嘟着小嘴并不解释,宁可和金星显然是明白其中含义的,都怪怪地看着他。想了又想,项毅还是不懂,就连那个出租车司机都是一脸的好奇。

    宁可笑了。“大象的鼻子长啊!”

    “鼻子长?”

    金星也笑。“说谎话要长长鼻子的嘛!”

    项毅这才明白过来。“就你古灵精怪!”

    水星做了一个鬼脸,司机也裂开嘴笑了起来。

    在说说笑笑中,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因为去宁可家的巷子很窄小,出租车只能停在巷口了。前面已经停放了一辆汽车了,他们只好停在再后面一些的地方了。

    出租车司机吹了声口哨。“是奥迪呢!”

    其实,现在的好汽车满大街都是,奥迪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在这样一个贫民区似的地方突然看见这种汽车还是很有一点“惊艳”的效果。

    宁可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整个心思都在水星身上。“水星,慢慢点儿!小心不要碰到头了。”

    这时,从巷子里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人。他们走到前面那辆“奥迪”旁边站住了,那个男人看了看路,就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师傅!”他敲了敲出租车的车窗。“你把车让开一下。”

    出租车司机准备倒车。“你们是不是下车?反正也到了。”

    “好。”项毅一边掏钱,一边对宁可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来提东西。”

    但宁可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定定地坐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目光中有种震惊和恐惧,仿佛看见了某种可怕的景象似的。项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看到的是“奥迪”车旁的那两个男女,他们一面准备上车,一面不时地对出租车指指点点的,似乎是在责怪它的挡道。这有什么异常之处呢?项毅并没有看出来,可宁可对这一幕却流露出了极大的不安来,她,在害怕什么呢?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简而雅致

    第四十二章简而雅致

    那辆“奥迪”在按着喇叭提醒出租车让路了。

    出租车司机再一次问:“你们下车吗?”

    宁可急促地,“不!我们还不想下去,你先倒车吧!”

    “到都到了,为什么……”司机嘀咕着,下面的话被发动引擎的声音遮盖了。

    项毅也想问问为什么,但一看宁可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像雪一样的白,不禁就怔住了。

    水星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反常,仍然大声地说笑着:“项叔叔,你知道……”

    “闭嘴!”宁可厉声打断她:“闹什么闹!安静一点不行吗?”

    “我……”水星委屈地噘着嘴,还想辩解,可一看母亲凝重的脸色,要说的话就吓得咽了回去。

    自从水星受伤以后,项毅就没有见过宁可呲责过孩子,即便是她们顽皮得有点过分,她最多也是轻轻的说上几句,可这次水星并没有犯错,她的反应又何必这样强烈呢?实在是令人费解了。

    当那辆“奥迪”从他们的旁边驶过时,项毅注意到,宁可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同时整个人紧贴着靠垫,并且快速地把头低了下来,这分明是在躲避着什么,难道……项毅的心里浮起了一团疑云。

    “奥迪”已经开走了好大一会儿,宁可兀自呆呆地坐着,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似紧张、似沉重、又似欣慰……看着她这一副怪异的样子,项毅心头的疑云更浓、更厚了。

    司机不满地催促着:“这下,总该下车了吧?”

    “宁可,宁可!”项毅喊了好几声。“宁可!”

    “妈!妈!”两个孩子也喊:“妈!”

    宁可这才像是从某个梦境中清醒过来似的惊跳了一下。“什么?什么事?”

    “该下车了。”

    “下车?”宁可还有一点回不过神来,“下什么车?”

    “你是晕车晕的吗?”那个司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会就赖在我车里不走了吧?”

    宁可的脸微微地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你真好记性啊!”司机调侃了一句。

    宁可的脸更红了,忙护着孩子下了车。

    项毅抱着水星跟着宁可走过了一条又深又黑的巷子,七拐八弯的,才到了她们所居住的那幢墙面班驳、阴暗潮湿的旧楼。

    在楼梯口,宁可对他歉意地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和金星先上去。”

    得到了项毅的同意,她这才拉着金星摸索着上楼去了。

    即使是在项毅童年时期住房紧张的那阵子,他们家住的也是有着大院落的空间开阔的平房,并没有在这样陈旧狭小的地方呆过,也很少闻到这种灰尘和杂物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来的古怪气味。所以,他虽然是在这里站了几分钟不到,就已经感觉很不舒服了。实在不敢想象,宁可每天都住在这样的环境中是怎么受得了的?

    不一会儿,宁可手持着蜡烛出现了。

    “这里老是停电,上楼根本看不清楚。”她解释着。

    随着他们上楼的脚步声,一扇褪了色的门“吱呀”打开了,一个胖胖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水星出院啦!”

    “是的。”宁可简单地回答,停下了脚步。

    水星喊了一声:“胡奶奶好!”

    那个胡奶奶一面应着,一面上上下下打量着项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研判。“这位是———”

    宁可没有啃声,水星抢着介绍:“是我的项叔叔!”

    项毅不知道该如何寒暄,只好礼貌地笑了笑,看宁可并没有逗留的意思,他也紧跟了上去。上了好几节的楼梯,他仍能感觉得到老太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盘旋着,不禁就让人联想起那些间谍片里特工们偷窥的眼睛来了。

    在更上了一层楼之后,终于,项毅第一次来到了宁可的家。

    门开着,里面点着蜡烛,透射出一片柔和的红光。

    宁可已经摆好了一双软底拖鞋。“不好意思,你得换一下鞋,你不介意吧?”

    项毅当然不会介意了,好奇感已经完全主宰了他。宁可的家,对他而言很有点类似《天方夜谭》里的某个神秘的山洞,充满了隐秘和故事,他一直都想来看看,希望能从中窥探出一点宁可这个人的一些什么来。现在,这芝麻终于是开门了,它会展现些什么呢?

    第一个印象就是小。

    这屋子实在是小得可以了,也不过才八个平方的样子,最多是摆放上两三样简单的家具就已经显得相当的拥挤了,更别说电视冰箱之类的东西了,而这里也没有这种高档家电的痕迹。

    项毅惊异地发现,屋里没有大衣柜,没有一把椅子,竟然还没有床!只是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棉被,上面搁着三个枕头而已。

    “这———这———”

    “屋子太小了,这样可以宽敞一点。”宁可笑了笑。“挺方便的。”

    “就像日本人、韩国人那样呢!”水星自在地往“床”上一倒。“好舒服啊!”

    “你还知道得不少呀!”

    默然半晌,项毅看了看周遭,忍不住问:“你们———就只有这一间?”

    “租一间就够吃力的了,哪里还敢租别的?”

    想到他一个人就住了五十多平方还常常嫌窄怨小的,与眼前宁可母女的这种居住景况一比,自己的那套公寓简直就奢华得有如皇宫一般,项毅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

    “这怎么够住呢?”

    “有什么不够的?冬天挤在一起挺暖和的。”

    宁可的口气很淡然,有一种安贫乐道的沉静。听她这样一说,项毅觉得自己那颗原本因为名利得失而有些浮躁的心突然间也变得沉静下来了,相比之下,他拥有的东西已经是太多、太多的了,不是吗?

    站在那里,俯视着地上嬉笑的两个小孩,原本就高大的项毅愈发显得像个巨人似的,颇有些滑稽的意味,他的有一点不自在起来。

    这时,宁可沏好茶,并准备了几碟糕点,连托盘一起放在了地上,又拿来一个用各色碎布做成的坐垫。“请坐。”

    项毅坐了下来,这么席地而坐两条长腿伸展不开,不免还有点拘谨,但是,坐着软软的垫子,映着温暖的烛光,喝着清香的绿茶,看着两姐妹灿烂的笑容……感觉就开始轻松和惬意了。怀着这样的心情,再环顾四周时,空间就不那么逼仄了,也就发现屋里的布置虽然极其的简单,却也很是洁净,就连家具上的那些细小的花纹都是纤尘不染的。而且,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雅,那几支红色的蜡烛插在用白色易拉罐做成的莲花形状的烛杯中,又别致又诗意;房间里唯一的那扇小方窗上垂着一袭淡绿色的窗帘,与地上淡绿色的被套显得统一而和谐;一个竹制的笔筒被当作了花瓶,里面插的却不是一般的花草,而是几支翠绿的竹枝,在这冬日里更显生机盎然;小而满的书架书香四溢,旁边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工笔画,画着几支疏影横斜的白梅,并配着小楷写的几行词:“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抽,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是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项毅的那个高中语文老师是最推崇这阕词的,曾经不厌其烦地解说了一遍又一遍,所以,使得并不熟悉古典诗词的他独独对这一阕宋词有着很深刻的印象。回味着词意,再联想到宁可的种种,项毅不禁深有同感了。

    “这副画得很不错,很适合你。”他问:“你在哪里买的?”

    宁可摇头不语,水星给了他回答:“是妈妈自己画的。”

    “你画的?!”项毅感到匪夷所思。“你———居然会画画?”

    金星崇拜地看着母亲。“妈妈什么都会!”

    水星立刻像献宝似的指点开了:“这些坐垫、那个烛杯、窗帘、我们的毛衣、裙子……哎!反正有好多好多的东西都是我妈妈做的呢!”

    项毅有些瞠目结舌了。“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

    “听她们瞎说什么?”宁可不好意思地,“我就会做点小玩意罢了。”

    “小玩意?”项毅赞叹着,“了不起!了不起!”

    宁可脸红了。“什么了不起呀?只不过是没钱的自给自足。”

    项毅忽然发现一件事情:“怎么没看见你的古筝呢?”

    宁可的神色平静。“我没有古筝。”

    “怎么会?”他诧异了。“你是弹古筝的,哪会没有古筝?”

    她的口气淡淡地,“原来是有的,后来没有了。”

    “哦?”

    还是水星代言了:“妈妈早就把古筝卖了。”

    “卖了?”

    “都怪我。”金星难过地解释:“因为我生病了,妈妈就把古筝给卖了。”

    “只要你的病好了,一具古筝又算什么?”宁可微笑着。随即,她的脸色有几分黯淡,自语道:“但外公肯定要责怪我的,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啊!”

    项毅的心抽痛了一下,这又是怎样一个无奈的故事呢?他想问,又怕勾起宁可不快的回忆,便忍住了。只是关心地问了一句:“那———你平时怎么练习呢?”

    宁可虚拟弹奏状。“就这样练练咯,反正早已经是胸有成竹了,要不要琴都是一样的。”

    “这样,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宁可笑得俏皮,“还能练气功呢,总有一天我就会练到气过琴响的境界,成为一代琴魔。”

    “什么琴魔啊?”项毅也笑了,“是一代琴仙才对。”

    “这个,我可不敢当啦!”

    这话令所有的人都笑了,两个孩子更是嘻嘻哈哈的,使得小小的屋子热闹得就像过年过节一般了。在这样的氛围中,项毅有了“家”的感觉,甚至强烈得超过了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候。

    在玩够、闹够、笑够之后,两姐妹终于困倦得沉沉入睡了,项毅也起身告辞了。

    宁可把他送到巷口,道过别后又叫住了他:“项毅————”

    “有什么事情吗?”项毅问,见她一副有所求的样子,颜立国的话蓦地浮了上来,心里不禁一紧。

    “你能不能……”她期期艾艾地,“可不可以……”

    明知道有可能会“中计”,项毅还是问了:“需要帮忙?”

    “我……你……能不能……”

    “怎么?”

    大概是很少求人,宁可有些羞赧,好不容易才说:“我想,想请你帮忙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一听只不过是这事情,项毅心里一松。“你想搬家啊?”

    宁可点头。“这里不久就要拆了,再说———”停顿了一下,她又失神地说道:“这儿也不能再住下去了,不能住下去了,住不下去了……”

    她重复着这句话,不禁让项毅有些奇怪了,这里怎么就住不下去了呢?但一想到水星此次的受伤,他就释然了。可转眼间,他看见宁可眉头紧锁,满脸写着担忧与恐惧,并在微微的颤栗着,又联想起方才她在出租车里奇怪的表现,便有些怀疑事情是另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那———会是什么呢?

    看着暮色迷离中的宁可,再一次的,项毅觉得她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莫测!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格格不入

    第四十三章格格不入

    二月十四日,本来是个很普通的日子,但在西风渐盛的今天却被赋予了强烈的浪漫色彩,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节日,尤其是情侣们最为重视、非庆祝不可的日子。对于项毅来说,这个日子就更为特殊了,倒不是因为它是情人节的缘故,而是因为这天刚好是他的生日,并且,还是他三十岁的生日!

    根据世界教科文组织对年龄的最新的界定,三十,在代表年龄的数字中并不意味着衰老,它还可以算是处于青春阶段,是年轻化的象征,即便是在古代,它也不过是“而立”罢了,离什么“不惑”、“知天命”、“古来稀……都还有好大一截的距离呢。可是,项毅的感觉却很不好,虽然他还没有到那些女人谈年龄就色变的地步,可也乐观不起来。在没有到三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到自己不那么年轻了,何况这真的进了三十的门槛,他就更觉得这浑身上下都被烙上了”timeout“的印记,真的就已经是《重庆森林》里那种过期的凤梨罐头了。

    过期,这个词儿用在三十岁的他的身上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首先,项毅在工作方面就越来越有这样的感觉。工作了这几年,他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了,处理起事情来应该是游刃有余了,但问题是在现在这个节奏越来越快,似乎在日日翻着新的社会里,他所掌握的那些知识早已经显得不那么的重要,甚至是很有些落伍了。尤其,是在思维方式上,他是更加的“食古不化”。这话不是别人说的,而是年长了他十几岁的刘榆风对他工作作风的评语。

    刘榆风之所以有这样颇含贬义的定论,是源于项毅对一桩官司的异议。就在不久前,“风云”接了一件两兄弟之间的房产纠纷案子,委托他们事务所的正是那个弟弟。本来,房产证上是清清楚楚写着他是房屋的所有者的,是名正言顺的房主,官司胜诉是毫无争议的事情,可随着项毅进一步的调查和取证,却发现了事情的另一个版本:哥哥当年为了能购买到优惠一些的安居房,就借用了弟弟的名字,可就在房价倍涨的今天,弟弟突然就翻了脸,凭借着房产证上是自己的名字就宣称房子为其所有,要哥哥一家不是搬迁出去就是以现在的市价付清房款,哥哥自然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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