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星星 第 1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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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是因为何姗姗?”

    他的目光深沉。“是有一点,但并不完全是。”

    她心里一震,忙回避地掉转了视线。“金星!妹妹呢?又跑到哪里去了?”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人一时无话,默默地走到了肯德基宽敞而拥挤的厅堂里。接下来就是找坐位、端食物、照顾孩子……在嘈杂和忙乱中,他们也在交谈,但那都不过是些泛泛之言,再也没有涉及到有内容一点的话题了。等到吃罢了这顿晚饭就已经真的是晚上了,又该忙着赶回去准备第二天上学、上班的事情了。

    项毅照例把她们送到巷口。“金星,水星,你们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哦!”

    水星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项叔叔,你也要乖乖的听老板的话,好好工作哦!”

    “小机灵鬼!”项毅被逗笑了。

    当宁可提起要付她们刚才的花费时,他的笑容不见了。

    “宁可!”他不高兴地叫。

    “本来就应该这样的。”她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你非要和我分得那么清楚吗?”

    她并不辩解,把准备好的钱递给了他。

    在昏黄的街灯下,他的神情显得很疲惫、失望,这令她有几分不忍,想说点什么,但是,她最终还是沉默了。他似乎也想说些什么,却一样欲言又止,只是将那几张钞票塞还给她就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原本一个美好的周末却有了这样不快的结尾,宁可不由得怅惘地叹了一口气。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必须离开

    第三十五章必须离开

    “妈,项叔叔生气了吗?”金星敏感地问:“为什么呢?”

    宁可笑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在为什么生气呢?但是,她不能不这样划清界线啊,她不想,也不能再陷得太深了。本来,一个何姗姗就已经让她觉得很是不妥的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林晓露,虽然项毅表现出不可能有什么下文的意思来,但宁可却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会那样简单就结束了的,初恋对一个人的影响是何等的深刻,她可是有切肤感受的啊!事情势必是会更加复杂起来的。

    当然,这原本是不关她的什么事的,但她如果继续和项毅保持密切的往来的话,难免就不会卷入到其中去了。因为,项毅对她怀着怎样微妙的感情,是越来越明显地有所流露了;而自己,对他已经是不知不觉的颇为动情了,再这样下去,她就能预感的得到在某一个黄昏或晚上,不是他就是她终会表白一些什么,使他们的精神交往演变成现实中那种恋爱,然后再历练一番现实的考验,牵扯、伤害到许多的人,就是他们两个亦会在彼此冲撞得伤痕累累,一切好印象消逝殆尽之后便是分道扬镳的惨淡。既然结局必定是如此了,那又何必多此一事呢?还不如现在就点到即止,让他们的关系停留在最初的状态里,这对每一个人都是有益的。

    她再一次地告戒着自己:要保护她和孩子们的话,就得像个清教徒那样控制感情和欲望。

    金星还在问:“项叔叔为什么生气呢?”

    宁可摇了摇头,她虽然也想把内心的种种挣扎对谁倾诉一番,可这个中的原委又怎么对孩子说得清楚,也没有那个必要。这一刻,她才深切地发现自己这些年来都是如此的孤独,竟然找不到半个可以依靠一下的人。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心头掠过一阵悲凉。

    借着各家门窗里透出的些许光亮,母女三人终于到家了。

    刚刚安顿好女儿睡下,宁可就听见有轻轻的敲门声。

    “是谁啊?”她一面问,一面打开了门。

    “是我。”门外是手持一截蜡烛的胡奶奶。“你还没有休息吧?”

    “还没有。”宁可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胡奶奶探头看了看里面。“不了,不了,我就在这里站一下就好。”

    宁可有些迷惑了,今天并不是交房租的日子,胡奶奶找上门会有什么事情呢?

    “连着好几天的下午,都有一个女人老是在附近转悠,是开着小汽车来的,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是个傍上大款的角色。”胡奶奶很有个人色彩地开了口。“我看她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宁可心不在焉地应着,实在弄不懂胡奶奶这黑灯瞎火地跑来扯这些闲话干什么?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继续听着。“是吗?”

    “可不是!”胡奶奶声调压低了。“今天她又来了,还跟着个贼头贼脑的高个子男人呢!”

    “是吗?”

    “我想莫不是那个房产公司派来搞破坏的家伙,不管是不行的,非得拦住他们问个究竟不可了。”胡奶奶大有讲侦探故事的劲头,慢条斯理地来引起宁可的兴趣。“他们正在我们楼房前面探头探脑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堵住了他们,把两个人吓得够呛!”

    “是吗?”

    “你猜怎么着?”

    “怎么?”

    胡奶奶得意地,“他们一看见我,马上就老实的交代了。”

    “交代什么?”宁可越来越不耐烦听下去了,她可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的,哪有那么多的闲功夫陪老太太磨牙?

    “原来呀,他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

    “他们向我打听了好多事情呢!”

    宁可没有再接话茬了,她真没想到胡奶奶也会这样“三姑八婆”,拉拉扯扯地说这么些不相干的事情有什么意思?她打算以沉默来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谈话。

    胡奶奶却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继续说:“真正要找人的其实是那个女人,那个男的只不过是她请的侦探。”

    宁可笑了笑,相当的勉强。

    “那个女的要找一个女人。”胡奶奶顿了一下,显然是说到了重点。“是想找一个带着两个六岁左右的双胞胎女孩的五十多岁的女人。”

    宁可一震,“她……找……找谁?”

    “是……是姓……姓黄,还是姓康什么的?”

    “到底是姓什么?”宁可有些急切地问:“姓什么?叫什么呢?”

    “哦,她要找的人是叫康雅琴,没错!就是叫作康雅琴的。”胡奶奶肯定地说。“五十六、七岁,又瘦又高的一个女人。”

    宁可迟疑了一下,又追问道:“那———她姓什么?有多大的年纪了?”

    “她说她叫张蓉什么的,最多也不过是三十岁的模样。”

    “张蓉?”宁可的眉头蹙了起来,“康雅琴……康雅琴……”

    “是你认识的人吗?”

    “我……我……怎么会认识她呢?”宁可辩解什么似的,“我不认识她!”

    说罢,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紧盯着胡奶奶的脸。“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你是什么意思?”

    胡奶奶被她的语气弄得一愣,忙有些笨拙地解释:“金星她们不正好是六岁吗?又是一对双胞胎,我怕是找你们的,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事可别耽误了,所以就告诉你一声儿……”

    “怎么会是找我们的呢?”宁可打断她:“我没有五十岁吧?”

    “可不是?”胡奶奶笑了。“瞧我这糊涂劲儿!你这才多大呀,怎么会是找你的呢?”

    “您———给那个张蓉说起过我吗?”宁可咽了一口口水。

    “那倒没有,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我可是不会乱说话的。”胡奶奶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人!”

    “是,是,是!”宁可由衷地。“胡奶奶您可不是那样的人。”

    胡奶奶欣幸地摆了摆手。“既然不是找你的,那就当我没说,你休息吧!”

    “谢谢您,费心了!”宁可是真心地感谢她,只不过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原因罢了。

    宁可目送着胡奶奶离去,她那有些佝偻的身子在烛光的投射下映照到墙上竟然大得像是恐怖电影中的怪兽,带着几分鬼魅的味道。看着、看着,宁可的心里就真的浮起一阵强烈的恐惧和不安来了。

    回到屋里,她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拿着抹布开始擦起家具上的灰尘来了。这是她的习惯,在晚上尽量地多做些家务事,以便白天可以多挤出些打工的时间来。

    可现在,她怎么也不能集中精神做什么了,整个人老是恍恍惚惚地,心神不宁得厉害,不是碰倒了东西,就是在同一个地方擦了好几遍。扔掉抹布,她默默地注视着熟睡中的女儿们,她们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红润、可爱,一时间,她真想把她们搂在怀里不再松开。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只是转过头去,望着那黑沉沉的窗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最后,宁可摔了摔头,对自己肯定地说:

    “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友情电灯泡

    第三十六章友情电灯泡

    坐在项毅家的沙发里,颜立国端着杯子直皱眉。虽然,这茶实在是清醇可口的,可是在连着喝了七八杯之后,再好的东西也不免会有些索然无味起来的,更何况还是他向来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清茶呢?

    “还要重新再沏一杯吗?”项毅在问。

    “不用了!”颜立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还要来一杯?!光是这些天他所喝的茶水加起来都要比前半辈子喝的水还要多得多!可是,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了一杯又一杯,那感觉就像是在饭局上被灌酒似的,所不同的是喝酒是为了交际,而喝茶则是受项毅这臭小子所累罢了。

    在第一次项毅约他来喝茶的时候,他正因为连着赶了好几个应酬喝酒喝得整个味觉都快麻木掉了,一听到喝茶,他顿觉清新宜人,便兴冲冲地赴约了。谁知道这竟然是一个“灾难”的开始!接下来,项毅的“茶约”就没完没了了,又并不是去什么茶楼,而是隔三岔五的就把他召到家里去,捧着个茶杯一坐就是大半天的,有时侯居然还是通宵!刚开始,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弄不清楚项毅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渐渐地,他就瞧出些苗头来了:项毅每次叫他去喝茶的日子就准是何姗姗过去的时候,而且,只要是她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能够获得释放了。事情再明显不过了:这项毅分明就是在拿他当挡箭牌啊!

    “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变心了?”他专门拷问过项毅。“想甩了何姗姗?”

    “我……我……”项毅嗫嚅着,脸却微微红了起来。

    这就等于是承认了。“看不出来呀!你小子也有这花花肠子啊!”

    项毅的脸更红了。

    “是林晓露吧!”他调侃着,“好一个鸳梦重温!”

    项毅急忙声辩:“别乱说!和林晓露绝对没关系。”

    他这话是在辩解,却也供认了“越轨”的事实。

    “那和谁有关系呢?”

    项毅不答,神色变幻着。

    对于此事,颜立国觉得非常有趣,甚至是持怂恿的态度的。这小子木讷的个性他是知道的,竟然能看到这个素来正经得像个修道士似的朋友也破天荒的玩起了“红杏出墙”的把戏来了,真是稀奇加惊奇!而且,项毅傍上了林晓露的话,可谓是好处多多的,且不说感情上的一了夙愿,事业上也是起码可以少奋斗十年了,于自己也不是毫无帮助的。至于其他的方面,诸如项毅是不是该对何姗姗变心之类的问题,他就并不在意了。在他的观念中,道德原本就是并没有什么份量的,别说项毅并没有结婚,就是个有妇之夫了,那又有什么打紧的?现代社会嘛,男欢女爱的事儿是再普遍不过的了,难道一个人这一辈子就只能够吃一道菜、欣赏一朵花吗?那岂不是要闷死人了吗!就像他,虽然平时是和陆丽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其实心里面也没多当回事儿,如果还能遇到条件更好的女人,比如像林晓露那样的富婆。他当然是会毫不犹豫的去“良禽择木而栖”了。但现在既然还没有那个机会,也就先将就着吧,最多是时不时地到酒吧、舞厅去猎一下艳,寻欢作乐一番了。在这方面,郝大庆堪称是自己的同道好友了,而项毅却是一窍不通的,不解风月得像根木头,平时总是和他聊不到一块儿去,实在是有一点遗憾。没想到他现在忽然开了窍,难得敢“玩玩”了,作好朋友的自然是要尽力替他打掩护的了,反正也就是喝喝茶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两肋插刀。

    “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吧!”他鼓励地,“你要泡林晓露,我绝对是一万个的支持。”

    “不是林晓露!”项毅再次声明:“不是她。”

    颜立国了解地笑了笑,不再和他争辩下去。不是林晓露才怪呢!就凭他项毅那副道学气又怎么可能招惹得到别的女人了?更不会玩什么一夜情的,了不起也就是和初恋情人剪不断、理还乱地情感走私一下子罢了。

    但是,另外一次做挡箭牌的经历证明了他这种猜测是完全错误的。

    那次倒没有喝茶,而是在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厅喝咖啡。

    “十分钟后一定要赶到”紫罗兰“来。”项毅在电话里急切地叮嘱:“看到我要装作是刚好遇见的样子,千万要记住啊!”

    “你在搞什么鬼?”他真厌烦了这种突然的“抓壮丁”。“我还有事情呢……”

    还不等他说完,项毅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一直都是关机了,联系不上,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帮忙,没有办法,颜立国只好改了先前的约会,掉转了车头向“紫罗兰”咖啡厅驶去。

    一进“紫罗兰”,颜立国就看见了项毅,他坐在面对着大门的位子上,正有些不安地东张西望着,显然是在盼望着他的出现。而在他的对面坐的则是一个女人,看不到脸,但那背影却很是有些眼熟,应该是个他见过的人。

    他按照约定装出一副巧遇的样子来:“嗨!没想到在这儿碰得到你!”

    “是你啊!”项毅也在装着假,但并不是很自然。“真巧!”

    坐着的那个女人也站了起来。“颜立国,你好!”

    她的确是颜立国认识的人———林晓露。

    一番寒暄之后,三个人就坐了下来。

    在“卡布基诺”的香味中,项毅沉默不语,而林晓露虽然在礼貌的态度下尽力地隐藏起了内心被打扰的不悦,但终究提不起多大的兴致来,也就说不上几句话了。颜立国只好担负起活跃气氛的责任来,以弥补他这个不速之客的过失。耍嘴皮子对他并非难事,慢条斯理地,他先是把学生时代的趣事说了一通,又从国家大事扯到国际风云,一点也不缺少话题。所以,虽然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却也并不显得如何的冷场。

    说话其间,他还心有余暇地观察着项毅,他始终在微笑着,但那笑容干巴巴的,对林晓露的问话也总是避重就轻地“哦”、“啊”的,很有几分心不在焉,并没有了以前那种热情痴迷的样子。这样看来,在项毅心里藏着的女人果然就不是眼前的林晓露了,那么,真的是另有其人了。那会是谁呢?居然能够取代林晓露在项毅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是一个不差的角色。那,会是何方神圣呢?他好奇了。

    可是,任凭他如何地追问,项毅就是不说那个女人是何许人也,一点情况都不透露,好像他会伤害到她似的。

    “不是林晓露,莫非是欢场女人?是在舞厅里混的,还是发廊女?”他又猜:“所以你才不好意思说,是不是?”

    “发廊女?!舞厅?!”项毅的声音大得像是在和谁吵架。“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他顺势套话:“那她是哪样的人?”

    无奈项毅不中计,只是皱着眉,自己对自己说:“你在自作多情些什么?别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看着朋友失魂落魄的样子,颜立国对那个神秘的女人就更加地好奇起来。

    可是,在颜立国辛辛苦苦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当了一次又一次的挡箭牌之后,项毅那个新欢却始终没有出现过,而他的口风又出奇的紧,对这个话题总是避而不谈的。他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两个月不到那兴趣渐渐地就像是喝过了第三杯的茶水似的淡了下来,更何况,每次都要面对何姗姗那张比暴雨天还要阴暗的脸色和越来越不客气的言辞,也并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所以,对这个“友情电灯泡”的工作颜立国实在是不怎么想干下去了,他决定辞职了。

    趁着何姗姗在阳台上接电话,他小声对项毅说:“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喝茶了!”

    “什么?”项毅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你是想喝酒吗?”

    “喝你个大头鬼啊!”他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也不喝了,我不想干啦!”

    项毅回过神了。“再帮帮忙吧!”

    “帮什么帮?你小子是不是男人啊?想甩了何姗姗就直说得了,拖拖拉拉的算怎么回事儿?”

    “我……我……”

    项毅一句话还没有抖清楚,何姗姗就回来了。“项毅,我有点事情得先走了。”

    说着,她就自顾自地拿出粉盒、口红补起妆来,并不解释要去哪里。

    “哦。”项毅应了一声,也不问她有什么事情,只是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颜立国也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这就意味着他今天是“提前释放”了。

    何姗姗还不忘说上一句:“颜总,你玩你的,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吧!我可就失陪了。”

    她的语气虽然还是满含着讥讽的味道,但脸上的神情却不像以前那样的难看,反而带着几分兴高采烈,想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目送何姗姗哼着歌离开,他猜她准是发了财或买了衣服首饰之类的,女人的喜悦大半是来自于物质上的满足,陆丽就是这样的德行。

    “真是奇了!她难得这么好脾气的,是中什么奖了吧?”他问项毅。

    项毅心不在焉地,“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你们真的就成了”熟悉的陌生人“?”他不禁摇头了。“两个人到这份儿上了,就没戏可唱的啦!”

    “算了,算了!就别提她了。”项毅摆了摆手,“你要走就走吧!”

    “过河拆桥啊,你!”颜立国笑骂了一句,并不是真的生气,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向来是很随便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是不需要讲究那些客套的。而且,以他对项毅的了解,他知道他现在正陷入一种矛盾苦恼的情绪之中,他肯定是爱上了别的女人,是不想和何姗姗继续在一起了,但那些什么道义啊、责任啊、良心之类的迂腐念头一定束缚了他的行动,使得他并不敢直接说什么,最多能做的也就是在躲避中等待着何姗姗的主动离开了。

    “没魄力!”他又骂了一句:“你就不能明明白白的和何姗姗做个了结吗?”

    项毅苦笑着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姗姗的脾气,更何况这事情……”

    “你既然没那个胆儿,就只有死了这色心得了。”

    “可是,我是真的对宁可放不下啊!”项毅冲口道:“你不知道,她有多与众不同!”

    “噢!那女人叫宁可啊!”颜立国笑了,“这名字倒真是特别。”

    “又岂止是名字?”项毅眼睛里闪着光,“她是我见到过的女人中最最特别的一个!”

    听了这话,颜立国打趣道:“女人?你这一辈子又见识过几个女人呢?”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水星受伤

    第三十七章水星受伤

    项毅不答他的话,他愣愣地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默想之中,对眼前的颜立国完全是视而不见。

    看到这快三十岁的朋友神不守舍得像是言情片里的角色似的,颜立国实在是感到很好笑。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这样吗?

    “你自个儿慢慢的春花秋月吧!我可得走了。”他拍了拍项毅的肩膀,起身向门口走去。

    项毅继续盯着天花板,半点送送他的意思都没有。

    刚下了一层楼的楼梯,颜立国就听到项毅在大喊:“立国!立国!颜立国!”

    那声音又急又大,在夜晚的楼道里颇有几分惊天动地的味道,不禁吓了颜立国一大跳,同时也担心起来,因为以项毅的个性是很少这么大喊大叫的,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严重之至的问题。还没等到他折身上楼,项毅就一阵风似的冲了下来,他手里握着还没有合盖子的手机,外套反穿在身上,神色又惊又急,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怎么回事儿?”他忙问:“怎么回事儿?”

    项毅并不解释,只是一连声地问他:“你身上有钱吗?有多少?有没有两千块?”

    颜立国拿出钱夹子还来不及数就被项毅一把抢了过去,“你这人……”

    “还好,钱够了。”他数了数,放心地吁了一口气。接着,他又问:“你的车在底下吗?”

    “在啊!”

    项毅边说边往楼下跑。“快去中心医院!”

    “医院?谁在医院?”

    “快点!快点!”项毅不住地催促着,“快一点!”

    颜立国突然想起项毅的父母都患有高血压,而他又急成这个样子,莫非是……这样一想,他也被项毅急切的情绪传染了,不敢再追问下去,发动了车子,风驰电掣地就向中心医院的方向开去。

    刚开进医院的大门,车还没有停稳,项毅就捏着钱夹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门诊大楼转了好几个圈子,终于,颜立国在急救室的走廊上看见了项毅的人影。

    “项毅,究竟是怎么回事情?”他迎了过去。“是伯父,还是……”

    “不是的,是———”项毅迟疑了一下,“是宁可。”

    “宁可?!”听到这个名字,颜立国不由得一惊,这才注意到项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她牵着一个小女孩,像一座雕像似的定定的站在那里。她并不是那种能让人惊艳的美女,没有精致的化妆,苍白着脸,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模样,长长的头发还非常凌乱地披散着,但那清秀的五官和那种不能在普通美女身上找得到的古典气质很是能打动人,以致于使一向挑剔女人服饰的他竟然忽略了她身上的旧毛衣及脚下那双廉价的平底鞋了。

    她发觉他在打量她,对他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向项毅询问道:“这位是———”

    项毅这才舍得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肯看一眼他了。

    “哦,他是颜立国,我最好的朋友。”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温柔了,但语意不详地,“这是宁可,我的———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颜立国重复道,并忍不住笑了笑。

    项毅的神色有些忸怩,宁可的脸也红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苍白。

    “项毅都告诉我了,真是谢谢你了!”宁可的声音有些微颤,“若不是你那两千块钱,水星她可就————”

    “别客气!”别客气!“颜立国嘴上客套着,心里还是莫名其妙,干嘛要谢谢他呢?那个水星又是谁?

    宁可再次道谢,言语中透着由衷的感激,并且补了一句:“过一阵,我就会把钱还给颜先生的。”

    她的这种态度令颜立国很是心生好感,于是慷慨起来:“不用了,不用了!那不过是一点小钱罢了。”

    “这怎么可以呢?颜先生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妈!”那个小女孩扯了扯宁可,“舅舅来了。”

    颜立国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的她竟然会是这个小女孩的母亲,不禁怔了怔,正想拿眼睛询问项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就走了过来。他的个子相当的高,相貌也很端正,但从其衣着和气度上,颜立国立刻就判断出他是个工人或小职员之流的人物,心里自然便生出了几分轻视来。

    “这是我哥哥康明。”宁可介绍着,“这是项毅和颜立国。”

    她并没有解释她的哥哥为何不与自己同姓,也没有说明白他们的身份。项毅他们不免有些奇怪,她哥哥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招呼才好,只好含含糊糊地说了声“你们好”了事。项毅和颜立国也依样化葫芦地来了这么一句,因为都很陌生,项毅本就不怎么善于言谈,颜立国又觉得没有必要应酬这样一个人,就并无意思找话说,一时都沉默了下来,场面很有些尴尬。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出来打破了这几个人的寂静。“你们是家属吗?”

    “我是她妈妈。”宁可急忙应道。“她没危险了吧?”

    颜立国吃了一惊,她还有一个孩子?!他向项毅望去,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可他并不理睬他的这种目光,像宁可一样紧盯着医生,紧张得活像是个父亲。

    “病人失血比较多,需要输血。”医生一付职业口吻。“你准备一下。”

    “我————”宁可张了张嘴,“医院没有血液吗?”

    那个医生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睛,简短地解释一句:“她血型是AB型。”

    宁可为难地咬了咬嘴唇。“可是———可是———我不是AB型。”

    医生扫了一眼众人。“那么,你们谁是AB型的?”

    “她姐姐是,可她还这么的小……”

    医生更加地不耐烦了,“她不行!”

    “我可以吗?”项毅犹豫地接口:“我好像是AB型的。”

    “什么叫好像不好像的?”医生权威地一挥手,“检查一下不就得了。”

    于是,项毅就跟着那个医生进了急救室,门又关上了。

    显然,项毅的血型很合适,他没有再出来。接下来的时间就只能是等待了。

    颜立国和那个什么康明的坐在椅子上,彼此无话可说,又不能抽烟,感觉很是无趣。在百无聊赖中,他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宁可来了,她没有坐下,也没有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而是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的面色更加的苍白了,一双黑亮如星的眼睛始终默默地盯着急救室的门,那目光仿佛是要穿透障碍看到里面的情形;她的右手还是牵着那个小女孩儿,把她的小手握得紧紧的,生怕弄丢了似的。她保持着相当的冷静,最多只能从时不时颤动一下的手和发丝上泄露了她担忧的心情。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是有着不同凡响的勇气和定力的。颜立国不禁被她这种自我克制的优美所打动,这样的一个女人!于是,他开始有一点理解项毅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而想与何姗姗分手了。但是,一想到她那两个孩子,他就暗暗皱眉了。

    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似的,急救室的门终于又一次打开了,好几个神色疲惫的医生、护士拥着一辆推车走了出来,车上上面躺着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她的年龄和站着的这个小女孩相仿,但因为脸上、头上包扎着很多的纱布,面容便看不怎么清楚了。

    宁可一下子失去了冷静,扑向了小女孩。“水星!水星!”

    看到母亲的样子,另外那个小女孩也慌了。“妹妹!妹妹!”

    一个护士拉住了她。“放心吧,她已经没有危险了。”]

    宁可兀自担心地一迭声问着:“她真的没问题了吗?真的没有危险了吗?真的?”

    护士微笑着点头。“真的!没事儿了,但是还得观察一下。”

    然后,护士推着病人往病房去了。宁可正想跟着,却发现项毅倦怠地走了过来,她忙迎了上去。

    “你———”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没有什么吧?”

    “我没事儿。”项毅摇了摇头,“水星呢”

    “应该是没有危险了。”宁可勉强地笑了一下,“可是,她看上去还是……”

    项毅安慰地:“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宁可叹了口气,眉头依然锁着。

    “水星是属猫的吧?”项毅突然问道,并对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金星,是不是?”

    金星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项毅一副算命先生的样子,煞有其事地说:“猫可是有九条命的哦!所以,水星是大有后福的。”

    “扑哧”一声,宁可被他逗笑了,终于显得轻松了一点。

    这边,颜立国也笑了,同时还很有几分惊异。他没有想到,一向木头似的项毅居然也变得这样的幽默起来。看来,他真的是在恋爱了。

    “宁可,那个……那个……”一边的康明嗫嚅着开口了:“押金你筹齐了吗?”

    听到这话,宁可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敛起了笑意,淡淡地说了一句:“借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接着,他掏出了三四张面额不等的钞票来,有十元的、五十元的及一张一百元的。“我还没有发工资,借又没有借到,暂时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就先拿着吧!”

    “不用了。”宁可不接。“我已经解决了。”

    康明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好,很有些难堪。

    看这情形,项毅和颜立国就明白了个大概。必定是宁可在水星出事之后为了交医院押金就向哥哥借钱,可左等右等也没有个结果,否则,她是不会深更半夜还打电话向项毅求助的。由水星的伤势,可以想见当时宁可是多么的焦急、不安,也就可以理解她现在对这个姗姗来迟的哥哥是有些意见的了。

    “这是你嫂子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康明又说。

    宁可不语,还是没有动,眼中有一抹傲气。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颜立国的忠告

    第三十九章颜立国的忠告

    气氛不佳起来,项毅和颜立国又都是外人,康明的面子上颇有些挂不住了,但他又似乎有点忌惮这个妹妹,并不敢发作。过了好半天,这才干咳了一声,把钱塞给了金星。“拿着,替舅舅给妹妹买点好吃的,啊!”

    金星手里拿着钱,眼睛却怯怯地看着妈妈的表情。

    宁可沉吟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水星怎么会受伤呢?”康明问道:“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又跑到拆迁工地上玩,有一堵墙倒了下来刚刚砸到了她。”宁可一边简单地解释,一边责怪地瞪着金星。“说了很多次了,叫她们不要去那里,她们偏偏不听,这下真的出事了吧。”

    金星瑟缩了一下,往项毅的身后躲了躲。

    “宁可,你别这样。”项毅轻声劝道:“会吓到孩子的。”

    “她是姐姐,应该懂事一点。怎么就不看着妹妹呢?”

    “她这个姐姐才大水星几分钟呀?”项毅有些失笑了,“就应该懂事?”

    哦!原来这两个小女孩是双胞胎。颜立国恍然了,心里又隐隐约约的记起点儿什么来,可具体是什么却不是很清楚,只是越看这个宁可越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项毅的维护令金星有了勇气辩解:“我们听你的话,没有去那里玩。”

    “那你们在工地干什么去了?”宁可严厉地,“修房子吗?”

    “我们没有去玩。”金星垂下眼睑。“是去捡塑料瓶子的。”

    “捡塑料瓶子?”

    “水星说,那是可以卖好多的钱呢!”

    “卖钱!”宁可恼怒了。“真能干啊!小小年纪就知道钱了!”

    金星扬起睫毛,眼睛中有一抹早熟。“卖了的钱好给妈妈呀!以后,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被她这么一说,宁可脸上的神色蓦地变了,为了掩饰什么,她紧闭了一下眼睛,半晌,她才睁开了眼睛,眼中有泪光闪烁。轻轻地,她把女儿拉进了怀里,怜惜地抚摸着。“傻孩子!傻孩子!谁要你们去挣钱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妈妈就不累了,就高兴了啊!”

    “妈妈!”金星一面喊着,一面把头深深地埋进宁可的怀中,尽情地啜泣起来。

    这一幕,令向来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自诩的颜立国都不禁有些动容了,并且还有一点鼻酸。项毅更是一脸的感动,站在那对母女的身边,只差掉眼泪了。

    渐渐地,金星的哭泣止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紧靠在宁可的身边,摇着她的胳膊:“妈妈,我们去看看妹妹吧!”

    “好。”宁可答应着。

    趁这个时候,康明说道:“那———我这就先回去了,你嫂子还在家里等着的。”

    “代我谢谢嫂子。”宁可的态度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冰冰了。“等水星好了,我去看你们。”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康明有点受宠若惊。“还是我们来看水星好了。”

    康明离开后,颜立国也打算告辞了,可他给项毅连使了好几个“走”的眼色,那小子就是不动,大有要守个通宵的架势。他可没那个好兴致,从小他就对医院的这种味道受不了,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干耗着。

    颜立国正措着辞,就听宁可在问:“颜先生很忙吧?”

    这个台阶正好,他就顺势道:“是有些儿忙,不过,都是些不要紧的事情罢了。”

    “今天占用了您们不少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宁可歉然地,“都这么晚了,请您们回去休息吧!”

    他还没有接口,项毅就说话了:“我没什么事情,就留在这里好了。水星那样子,我不放心。”

    “不用了。”宁可推辞着,“我一个人可以的。”

    项毅坚持,“我又不是因为你,是担心水星。”

    金星也求着情:“妈妈,就让项叔叔留下来吧!求你了,妹妹也想他了。”

    宁可只好点了点头,项毅像中了大奖似的喜形于色。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颜立国皱了皱眉,心里直说你这小子是完蛋了,就等着何姗姗来大卸八块吧!

    “那,你替我送送颜先生吧!”宁可礼貌地,“我这里实在有些走不开,就失礼了。”

    项毅言听计从地,“好,好,我这就去。”

    末了,宁可又一次对颜立国道谢:“真是太谢谢您了!”

    颜立国谦逊着,可心里却是相当的舒服,充分享受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良好感觉。

    一离开宁可,颜立国就评价开了:“这女人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满有气质,有教养,又挺善解人意的,还不错啦!”

    项毅点头赞同着。

    “可惜,她有那么两个孩子!”他又不无遗憾地,“真是的!”

    “这有什么?”项毅不以为然。“两个孩子都那样的可爱啊!”

    颜立国翻了个白眼。“再可爱也是别人的。”

    “她是寡妇呢?还是离了婚的?”他问。

    “我不清楚,反正她是没有丈夫的。”

    “未婚妈妈!不是一般的复杂呢,厉害!厉害!”颜立国暧昧地吐了吐舌头。“怪不得———”

    项毅的脸色一沉,“怪不得什么?”

    颜立国笑而不答,却问:“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我们是一起认识她的啊!你忘了?你是见过她的。”

    “我也认识她?不可能啊!”

    项毅提醒:“在”茶庐“见郝大庆那一次。”

    颜立国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什么印象。“见过吗?”

    “古筝。”项毅再提醒:“那个倩女幽魂。”

    颜立国一拍头。“原来是她啊!难怪那个小女孩老是看着有些眼熟呢!”

    “她的古筝弹得很好的。”项毅欣赏地,“内在也相当的丰富。”

    颜立国直摇头。“她不合适你的,还是去抓牢林晓露吧!何姗姗也行。”

    “为什么不合适?”项毅不屑地,“就因为她有孩子?!”

    “你看她,连那点儿押金都交不起,可见生活境况如何了,你还去自找累赘,你傻呀!”颜立国分析道:“和她纠缠到一起去,不是当现成的”负翁“,是什么?”

    “不就是两千块钱吗?”项毅憋着气。“我明天就还你!”

    “你明知我不是在扯这个的。”颜立国苦笑了,“我这可全是为你作想啊!别狗咬吕洞宾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相信我,看女人我是不会走眼的。”

    “宁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颜立国没有再说话,看项毅那副正在气头上样子多说也是没什么作用,还是以后有机会再劝劝罢。何况,这终究是他的私生活,再有交情的朋友也不好管得太过了。

    发动了车,颜立国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和她玩玩无妨,高兴就好,不必太认真了。”

    项毅不答,敷衍地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他的步调很急,几乎是接近了小跑起来,没有几分钟的时间,整个人就消失在拐角处了。看着,看着,颜立国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羡慕之情来,这些年里,特别是在下海从商以后,他来往过的女人不说上百,也有几十了吧,什么类型的没有?在红粉丛中穿梭,他既享受过了种种强烈的感官刺激,也获得了不少的自尊心上的满足,这样的历史是时时令他颇有些春风得意之感的。却还从来没有过项毅那样迫不及待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像他那样无条件地对某个女人动过情。这样的心情,虽然幼稚得有点儿小男生的味道,但应该是很浓烈、很纯真的吧!有时,他也不免想尝一尝这种滋味了。可是,和谁呢?谈婚论嫁的陆丽也不过是对比和选择后理性的结果,就更别说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了。

    不过,这样的感触也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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