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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爱杨
序章(最好从这里开始看哟)
火车奔行,伴随着极富节奏感的“咔嚓”铁轨摩擦声,巩凡撑着下巴望着眼前不断倒退的景色。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
“各位旅客,还有30分钟本车即将到达终点站滨海市,请各位旅客做好准备。”车厢喇叭里传来列车员优美的嗓音。却没有唤回巩凡飘远的思绪。
“十八岁了,终于要开始了啊。”巩凡心绪澎湃。
他是一名重生者,却不是本体重生,而更像是借尸还魂。这个身体本不是原来的他,而是一名十几岁的叫巩凡的少年。
虽然对于重生者来说,这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是巩凡所在的城市,却不是他熟悉的滨海市。为了能更好的展,他必须回到前世所在的滨海市。
只是让他感到沮丧的是,重生之后,他前世的记忆以难以想象的度迅消失,一度让他产生了恐慌。毕竟没有一个人还能记起十年前的某一天自己吃过了什么饭不是吗?
不过,重生者毕竟有着比普通人更卓远的见识和更多处理问题的办法,拍了拍身边的大背包,巩凡微微一笑。
那里面有一本这些年来自己不断积累的笔记!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怕以后的事情有所遗忘,巩凡在十八岁之前并没有想以往小说话本里的重生者一样大展拳脚,而是将诸多事情做了详尽的记录,事无巨细,日后哪怕自己前生的记忆全部消失,也不会有影响。
而他之所以没有提前回到滨海市,却是因为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半大孩子,即便有着比旁人多的先知却又能干什么吗?所以,他选择在完成了自己这本笔记之后,18岁,只身回到滨海市!
“1991年,这就是我的开始!我的人生,一定要精彩纷呈!”出了站台,巩凡手搭凉棚望了望七月里毒辣的太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凭着已经模糊不堪的记忆,他准备做五路车到市内寻一个便宜的住处。
浩浩荡荡的等车大军里,多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对于这副身体,巩凡多有不满,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这个身体差不多已经定型了,再怎么锻炼不仅不能使自己强壮,反而让他痛苦万分,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副身体是不是本来就有病?
车少人多,拥挤的人群让巩凡有些喘不过起来,不过相比于未来的美好,这点苦楚算不得什么。
人虽然很多,可巩凡忽然觉得,自己这边被挤的特别厉害,心中一惊,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的转身,惊恐地现,自己装着笔记和一些现金的袋子已经落到了一个矮个儿青年的手里!
那矮个儿青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瘦弱的小子这么机敏,有些惊讶,正待巩凡准备喊人帮忙的时候,旁边一个高个儿青年的猛的一把将巩凡推到,两人迅冲出人群!
“抓小偷啊!”惊恐,绝望,就如一条毒蛇死死地缠上了巩凡的心脏,一张面孔因为惊慌失措完全扭曲,他尖叫一声。
在等车的人群也被突然生的情况吓了一跳,纷纷退散开来,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
巩凡强撑起身体,无暇顾及冷漠的人群,朝着两人追去,那本笔记是他的生命,绝对不容有失!
可是两名小偷似是惯犯,也的确有作案的本钱,跑的飞快,将背着沉重包袱的巩凡越拉越远。心急火燎的巩凡脚下一个不注意,“噗通”一声被马路牙子绊倒在地。眼见两名小偷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一种叫绝望的东西弥漫了巩凡的整个儿心头。
“完了!”
可就在这时,似乎是上天比较眷顾巩凡这个重生者,他隐约看到,一名穿着中学校服的高大少年捧着一大堆书正从书店朝车站这边走来。
高个儿青年迅绕开那名少年跑开,可拿着自己笔记的矮个儿青年却跟躲闪不及的少年装到了一起,少年手中的书本撒了一地。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巩凡目瞪口呆。
只见那少年猛的飞起一脚踹在了矮个儿青年的胸口,接着上前一记手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直接将小偷砍晕了过去。似乎怕他自己的书本被人践踏,那高大的少年匆忙将他散落在地的书本收拾了起来码在一边,又将自己的袋子整理好,望着人群高声叫道“这谁的东西?”
眼见自己的笔记去而复返,巩凡心里一松,手脚并用爬将起来,跑到了少年的身边。
“这……是……我的!”穿着粗气,巩凡气喘吁吁地说道,心中却恨极了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
“哦?你的?怎么证明?”这个显然是中学生的少年相貌倒是不错,算得上一个帅哥,只是留着郭富城式的蘑菇头让巩凡看起来有些滑稽。
“里头有本《康熙字典》”为了掩人耳目,巩凡将笔记的外皮换成了康熙字典,在来滨海之前的一番炮制之下,这本笔记看起来跟一本崭新的《康熙字典》一模一样。
那少年点点头,刚才跟矮个儿青年一撞之下,他的书散了,袋子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自然看到了是什么东西。“还真是,你说你没事儿将那么大本字典跟钱放一块儿干嘛,让小偷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呢。”说罢,将袋子还给了巩凡。
急切地打开袋口一瞧,看到那个熟悉的外皮,巩凡松了一口气,口中称谢连连:“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定要好好感谢。”此时的巩凡看着眼前的少年,有股莫名的感动,心想90年代人还是极富正义感的,不向以后的人那么冷漠。等自己成功了,定要提携提携他。
“嘿,你这人,我帮你又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的。”少年很大气地摆摆手,转头跟越来越多的微观众人嚷道:“别看了,都散了吧,赶紧报警把这小偷送派出所,逮着一个,另一个也跑不了。”又转头跟巩凡说道:“名字就算了吧,要是你实在想知道就叫我……呃……共青团员吧。”
听他这么说,巩凡脸色一囧,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神之际,那高大的少年已经抱着他自己的书,挤出了人群,可经过巩凡身边的时候,巩凡似乎看到,那少年抱着的一堆书里,也有几本康熙字典。
巩凡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还真是有缘。”目送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少年登上了五路车离去了。
是夜,费了一下午力气租到房子的巩凡迫不及待地打开自己的笔记,毕竟一番大事就要开始了。
可是……
“这!”看着眼前的字典,巩凡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巩凡绝望地现,自己的这本笔记居然变成了一本如假包换的《康熙字典》!
“啊!”绝望的嘶喊声中,巩凡将那本无辜的《康熙字典》撕的七零八落,又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软绵绵地滑到在地,意识慢慢陷入无边的黑暗……
第一章重生记事簿
韩俊今天本来是到火车站附近那家滨海市最大的新华书店去买一套《康熙字典》的合订本,却没想到碰上这么一档子事,自己的老爹就在滨海市刑警队,常跟三教九流的打交道,经常耳濡目染的他也知道小偷最是难缠。(pm)罪不大却膈应人,就好比那趴在脚背子上的癞蛤蟆。要不是那矮胖子撞的他是在太疼又把他的新书弄了一地,他还真不想多管闲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被人感谢的滋味可是美的很,韩俊想着那名瘦弱青年没口子的称谢,心里也喜滋滋的。
“妈,我回来了。可他妈累死我了。”韩俊家在滨海市的市中区,市局家属楼,离火车站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抱着一堆书站了一路,就算他比同龄人都强壮的多,还是有些吃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推门进屋,韩俊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你个混小子,又说脏话!”母亲金芳系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她是公交公司的售票员,三班倒,今天早班,早早回家开始包饺子。
“我这不都跟我爸学的嘛?”韩俊嬉皮笑脸地回着嘴。
“你咋好的不学?”
“谁说没学好的?我这一身武艺不是得自我爸真传?”比了个架势,把金芳逗得一乐。
“就你那三脚猫的也叫武艺?咦?你这一身土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见韩俊身上的灰土,金芳的语气瞬间变冷,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正是热血的年纪,打架也算家常便饭,可每次都是自己去跟人家赔礼道歉,实在让金芳头疼的很。
“没……绝对没有,我今天见义勇为来着。”韩俊赶紧摆摆手,马上将今天生的事情跟金芳简单说了一下以示自己清白。
可是听完韩俊的讲述,金芳还是皱着眉头数落道:“别仗着你会几下就乱出头,这样的事情自然有警察管,你还是个孩子!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好的,好的,我知嘹~”见母亲大有将说教进行到底的趋势,韩俊赶紧举手投降,抱着自己的书回屋了“我了。”
“我道你看的什么书,都是些闲书,你说你都高二了,不好好用功学习整天看些个闲书有什么用?将来能当饭吃吗?你看你表哥金成,人家成绩多好……”金芳不依不饶。
“我的妈哟,我是体育特长生,高考真不用很多分啊。”韩俊抱着脑袋无奈地说,他自小跟父亲学习散打身体没的说,不过在学校参加的体育队,却是练的短跑。
而且韩俊可不是那种四肢达头脑简单的孩子,平常里酷爱阅读,当然,不是课来科幻和武侠小说是他的最爱,可最近电视播了《画皮》以后,韩俊便对山东老乡蒲松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缠着父亲帮他借了一套《聊斋志异》来看,不过却是文言文版的,不然也不会为了方便阅读去买上一套《康熙字典》。
不理母亲的喋喋不休,韩俊津津有味地捧着那本《聊斋志异》翻了起来。或许是继承了父亲倔强的性格,虽然有些吃力,可韩俊却乐此不疲。
“太原王生早行,遇一女郎,抱襆独奔,甚艰于步,急走趁之,乃二八姝丽……”
“这‘抱襆独奔’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又‘趁之’了?”先翻开电视里播出的《画皮》那一只第一行,韩俊就碰到了疑难,虽然不会影响阅读,但韩俊绝对不是不求甚解的性子,从刚买的《康熙字典》中,取了最上面的一本“嘿,就由你来告诉我吧。”
可是……翻开字典,扉页上的字却让韩俊呆住了“这……他妈是什么?”
“《康熙字典》”雍容庄重的外皮下,却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内容,看似一摸一样的外表下,内里居然全部用手写而成,内容更是跟字典完全不沾边!“重生记事簿”五个不知所谓的字让韩俊顿时一头雾水。
而接下来的一行小字,又让韩俊目瞪口呆。
“没想到我真的重生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深感记忆的严重退化,或许那杯掺了水的孟婆汤还是有些效果的,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恐怕所有往日的记忆都将消失,特此作此笔记以提示。”
“重生!?那是什么鬼东西?我的书呢?”韩俊脑中一片混乱,此时他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这本“重生记事簿”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花30多块钱买的《康熙字典》怎么就变成这个了?再翻看其他的几部字典,却是如假包换的字典了,那这一本又是怎么回事?
努力的回想着今天所生的事,韩俊脑中忽然生出一丝明悟“那青年的也是一本……换了!”
想到自己跟那个小偷撞到一起,自己的书散落了一地,那袋子也开了,两人离得极近,就是袋子里的那本“字典”混在了自己的书里,因为封皮一样,混乱之中自己拿错了?
此时的韩俊看《聊斋》的好心情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少了一本字典多少让他有些沮丧,人海茫茫要找回自己的字典又要去哪找?再买一本?谁给他钱来?那可是自己攒了一年多的压岁钱啊。刚想把这本冒牌字典扔了泄一下,又想到老妈在家,弄出大动静没准又得凶自己一顿。恨恨地锤了冒牌字典一拳,骂了一声“操!”
“韩俊!你什么魔怔!再说脏话仔细你的皮!”厨房里的金芳重重地一顿擀面杖,厉声喝道。
“知……知道了,我错了妈。”韩俊的怒火立刻被对母亲的畏惧所取代。垂头丧气地看着这本西贝货。
“这他妈什么东西啊?”没心思看《聊斋》的韩俊,索性翻看起了这本完全由手写成的“鸿篇巨著”,准备看看着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待翻开第二页,韩俊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了,里面所记载的东西,远比聊斋还要聊斋。
——
韩俊静静地在自己的小屋里看了一下午的书,连厕所都没到这种情况,金芳都有些诧异,原本性子跳脱的韩俊怎么就转性了?一本《聊斋》就有这么大的魔力?
“致富篇、需改写历史篇、设计图篇、谱曲词篇、剧本片、广告创意篇、经典语录篇……”看着分门别类的各种篇章,韩俊嗤笑连连。
“这人也太能搞了,靠,还有泡妞篇?泡妞?这个词倒蛮有意思的。他想干嘛?要当皇帝来个三宫六院吗?这经典语录也够经典的‘人生就像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从开始的恼怒,到后来的疑惑,进而震惊,再到嘲笑,韩俊已经乐不可支。这本笔记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自得和霸气,韩俊联想到那少年瘦弱的躯体,苍白的面孔,实在很难让他相信眼前这本笔记里所记载的一切。尽管里面详尽的记录了从1990年到2009年的“生”的诸多事情,言之凿凿,煞有介事。
更让他感到好笑的是,里头居然记载了1992年高考的部分试题,名曰“记忆实在不太清晰,只能回忆起部分试题,92年高考定要考出好成绩,进入名校以弥补前生的遗憾。”
“太他妈扯了。”不过韩俊转念一想,自己过了暑假才高二,明年才高三,即便这试题是真的对他也没有用,可自己的表哥金城大自己一届,这部分试题给他也不错,就算是假的,反正他每天做那么多的试题,也不差这一点了。打定主意回头给他抄录一份让他做做。
虽然韩俊对所记载的东西并不太相信,不过那些剧本篇却让韩俊大感兴趣,本就喜欢科幻小说的他,见到里面讲述了许多未来的事情,根本就将这本冒牌字典当成科幻小说来看了。
而那些剧本篇里所记载的五花八门的奇妙故事,更是让韩俊爱不释手。如果说这本笔记韩俊不愿在还给失主,最主要的原因,恐怕就是他还没有看完那一个个引人入胜、感人至深的故事了吧?
此时的韩俊,还没有意识到,自从翻开了那本笔记之后,他的一生,将从此改变。
第二章信,还是不信?
下午六点,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进屋,正是韩俊的父亲韩世鹏下班回家。精神的短,国字脸,浓眉大眼的韩世鹏显得有些彪悍,但一身橄榄绿的警服却让整个儿人透着一股正气。
韩世鹏在市中区公安局刑警队中队工作,担任副中队长。
此时金芳已经下好了饺子,见丈夫下班回来,便招呼着一家人吃饭。
“世鹏,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接过丈夫递过来的警服衬衫,金芳边布菜便问道。刑警队的工作她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这两年全国严打,向天没黑就回家来的,还真不太多见。
“恩,也就今天了。市里有个案子,拟定成立专案组了,明天省里也会派人下来协助。明天就开始执行任务,恐怕得半个多月了。”韩世鹏边换衣服边叹了口气,似是不太情愿地说道,眼睛却不断往老婆脸上喵去,显然在观察她的神色。
金芳横了他一眼,讽刺道:“你就装吧,又兴奋了吧?要我说,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是你们这些警察!”自己丈夫什么脾性她当然了解,不过她并不太喜欢丈夫的职业,刑警,可是有危险的行业。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整天担惊受怕的呢?“又出什么大案要案了?”金芳随口问道。
韩世鹏堆了一个笑脸,虽然他看起来很凶悍,那也是在外边,在家里,他甚至有些惧内,而对韩鹏更是个标准的慈父,从来都舍不得动他一指头,而在家举起大棒的往往也是韩俊的母亲金芳。只是他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还是老婆最了解我,案子你就别管了,对了,小俊呢?还没放学?”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儿子放假了你不知道?”埋怨了一句,金芳扭头冲韩俊屋喊道:“死小子,你爸回来了也不出来叫一声就知道看,也没见你考试及格过几次。”
“来了来了。”听到母亲“火爆”的呼唤,韩俊合上笔记,走了出来“爸回来啦。”跟老爹打了个招呼,便坐到餐桌旁,刚想动手拿个饺子手背却挨了老娘一筷子。
“洗手了吗?”
“就去,就去。”
韩世鹏在一边嘿嘿地笑着,他就喜欢金芳这泼辣的性子。
饭桌上,韩世鹏边吃边跟韩俊说道:“小俊,明天单位有任务,恐怕半个月不能回来了。反正放假了,你去你奶奶家住一阵,金芳,你去他姥姥那几天吧。”
韩世鹏说的轻描淡写,可金芳一听脸色微微一变,转而默然不语。这么多年夫妻的默契,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次韩世鹏所执行的任务,恐怕有危险。
不明就里的韩俊则立刻反驳:“爸,不行啊,奶奶家可在仰口,假期里我的去学校训练,你不总是跟我说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吗?”仰口是滨海市的市郊,韩俊的奶奶家就住在海滩附近,家里种了五亩樱桃树,每到秋天收樱桃的时候,韩俊都喜欢去那大饱口福,丝毫不逊色于北宅的樱桃。以往暑假的时候他也常去,毕竟离着海近,夏天洗海澡(游泳)可是滨海市人的一种享受,但上了高中加入体育队,训练任务很重,没怎么有时间去郊外的奶奶家。
“学校那边我去帮你说,你奶奶家那边好啊,山光海色的还能去洗海澡,又能爬崂山。顺便忙你奶奶干点活儿不一样是锻炼嘛。”
“可……”
“可什么可,听你爸的。”金芳瞪了韩俊一眼,这小子立刻蔫儿了。低头嘟囔道“干农活儿怎么能跟训练比啊。”
——
天色擦黑,华灯初上,被父亲决定了的韩俊有些不满,没有跟往常一样去院里跟一般大的孩子们打扑克,把自己锁在屋里继续看起了那本笔记,而金芳似是有了心事,叫着韩世鹏到屋里也不知道讨论着什么。
“老爹也真是的。胡乱替人家做决定。”也没有了继续看那些故事的心情,韩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笔记,随意一番,却是“致富篇”。
91年,国家的政策已经比较明朗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已经深入人心,就连韩俊身边的人也有下海试潮水的,自己的二舅金孝国就办了停薪留职,自己经营一个小印刷厂。“致富篇”里记载了许许多多看似商机的东西,可那些已经经过时代验证过的商机,以韩俊的见识还根本看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扯。
不过,很快的,他就被其中记载的一段文字所吸引。
“崂山绿石,又名崂山绿玉,产于崂山东麓仰口海滩,宋、元时已有人将其用于案头清供及制作文房用具,明、清两代始即成为名贵观赏石。但目前为止,她的价值还没有得到大众公认,直到92年参加全国名石展大获好评,才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价值大幅飙升。”接着,下面还有小段如何鉴别崂山绿石的方法和心得,只是语焉不详让韩俊云里雾里的。
仰口海滩?不就是我奶奶家附近吗?看到这里,韩俊心里一动,虽然不太相信笔记里所记载的这些东西,可既然被父亲决定了要去奶奶家住上一段日子,索性就也好,更何况,笔记里所记载的崂山绿石他也多多少少的有所了解,那种东西在海滩上随处可见,海里有些礁石也是这种带着绿色的石头,很是坚固,奶奶家院子的围墙就是用从海里挖来的这种石头砌的。
“如果这些石头真的这么值钱,那我奶奶家的房子不就是围在钱堆里了吗?”想到此处,韩俊心中有些意动。“那么,趁着去奶奶家的功夫,多挖点石头,就算不是真的,也能练力量啊。那要是真的,靠,那不就财啦?”
这么一想,被父亲决定的那种郁闷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又看了一会儿,韩俊感到有些尿急,他家是个二居室七十年代建的筒子楼,厕所是全楼公用,出门方便回来的韩俊路过父母的门口,似乎听到里面有压抑的争吵声。
“世鹏,你不去不行吗?”
“组织上安排的任务,怎么能不去?”
“可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你想多了,小任务而已。”
“你别骗我,小任务你能让小俊去他奶奶家?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任务?这么多年了,你还怕我给你泄露了?”
“小芳,这个是纪律。”
“不行,韩世鹏,你今天要不给我说清楚,你明天就别想去上班了!”
“你……”短暂的沉默,或许是韩世鹏抵不住金芳的逼问,无奈开口“一个打黑的行动,布控已经完成,就差抓捕了,我们今天早回来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都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些人……那你要注意安全,让别人冲锋在前,你可别傻乎乎的,你跟那些小青年不一样,你有老婆孩子!”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
“讨厌,小俊在呢。”
听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少儿不宜了,韩俊也不再听墙根儿,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捂着嘴吃吃地笑。
对于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他可不敢觉和,老娘的笤帚疙瘩可不是吃素的。既然决定了要去奶奶家,韩俊的心里也是一阵轻松,随意的翻看着那本古怪的笔记。当翻到“改变历史篇”的时候,第一页的一段记录,就让韩俊心跳加……这本笔记今天给韩俊带来的震撼,越来越多了……
“91年7月,滨海市一次打黑行动中,因为情报错误,对涉黑人员武力估计不足,对方有四名持枪歹徒负隅顽抗,让警方损失了五名干警,多人受伤。最终只抓到了部分小喽啰,让脑逃脱。直到92年8月才在滨海市市北区抓住了脑。让人佩服的是,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名脑逃亡外地的时候,他实际上一直躲在滨海市市北区的鑫日宾馆里,找个机会将这个消息报告警方,让这些罪犯祸害的时间减至最短……借此搭上警方这条线,为以后的各项行动提供方便。”
如果说“赚钱篇”有些扯淡的话,那这个“改写历史篇”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了,对于别的事情他并不关心,可是刚刚听到父亲所说的话,貌似也是一场抓捕行动。
万一……韩俊有些不敢想象了,虽然三伏天,可额角流出的却是一滴冷汗!
信!还是不信?
韩俊心里矛盾重重,韩世鹏职列副中队长,好像不是普通干警,可谁知道这个语焉不详的“干警”包不包括副中队长?以往老爹给自己讲的那些他亲身经历过的故事,那次不是冲锋在前?否则也不会积功升职到副中队长,想到老爹的性格,韩俊忐忑不已。
如果跟自己老爹说,那伙儿匪徒有枪,老爹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解释?说我从笔记上看来的?可如果不说,万一这个“干警”包括了副中队长,又去哪买后悔药去?
想到这里,韩俊咬咬牙,走向父母的房间。
第三章宁可信其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韩俊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的”考虑跟韩世鹏就算老爸不相信也要引起他的重视,将灾难的火星摁灭在还冒烟的时候。
“梆梆梆”敲了敲门,韩俊贴着门边喊着“爸,我有点儿事跟你”
“等会儿”屋里一阵悉悉索索之后“进来吧”韩世鹏说道。
韩俊推门进到父亲和母亲正襟危坐,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不过韩俊却没有心思考虑那些事情。跟母亲说道:“妈,我有点儿事跟我爸说。”
金芳眼一瞪“你个臭小子,有什么事还要背着你妈?”不过边说边起身朝外走去,路过韩俊身边的是,提留着韩俊一缕头说:“你看看你这头,大夏天的留这么长跟个小混混似的,也不怕长虱子?”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剪,妈,那个邻居张阿姨不是约您今天晚上去广场吗?您赶快去把。”说着就把金芳让出了房间。
“那我去了啊。”金芳就坡下驴,整了整衣服出门去了。
韩世鹏有些意外韩俊今天忽然要找自己单独谈谈,拍拍床示意韩俊坐到自己身边“小俊,什么事这么神秘要跟老子单独谈谈?哟,对了,你妈还说你今天见义勇为来着?行啊小子,有点乃父的风采,不过话又说话来了,你现在年纪还小,遇事儿别乱出头。”
“爸,你是不是要参加一个打黑行动?”韩俊神色凝重,对于父亲的顾左右而言他毫不理会,开门见山地说道。
韩世鹏一怔,他不知道韩俊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转念一想,给了韩俊一记暴栗“臭小子,学人听墙根儿了?”
韩俊揉揉脑袋不依不饶地问:“爸,别打岔,是不是?”
“是。”
“你别去行吗?”
“哟,小子,你怎么跟你妈一个口气?这可不像你啊。”
“你们情报做的怎么样?详细吗?”
韩俊的表现实在让韩世鹏疑惑,既然他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瞒:“韩俊同学,请不要对我们的工作提出质疑,我们有经验丰富的侦查员。”
“那……他们要是有枪呢?”
说到“枪”,韩世鹏哈哈一笑:“你这脑袋都想什么呢?哪那么多枪?你这都从哪听来的?”
“爸,我没从哪听来,我就说万一,万一他们有枪呢?”见父亲根本不在意,韩俊有些着急道。
“小俊,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不过你能替你老子着想,我很高兴。”韩世鹏哈哈大笑,大力的拍着韩俊的肩膀,不过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离韩俊实在太远,不应该是他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想的问题。
“爸,我说认真的,万一,咱说万一,你们的情报做的不足,他们有枪,而且有很多枪,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没有?”韩俊不接茬,紧接着说。
“你到底从哪听来的这些事?”韩世鹏对韩俊的反常举动终于有了异样的感觉,眉头微皱反问了他一句。韩俊多次提到歹徒又枪,几番暗示之下,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松动,或许,自己真的是有些大意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就是刚才你跟我妈说的,我承认我听老爹老娘的墙根儿不对,但我刚才回去一想,歹徒啊,您不是从来都教导我,小心驶得万年船吗?我就想,万一他们有枪呢?你可是我老爹,万一有个闪失叫我和我妈怎么办?”
“唔……”听韩俊这么说,韩世鹏有些感动,心道儿子没白养,知道疼他爹了。而且韩俊说的也确实在理,小心使得万年船,不由的沉吟了起来。
韩俊见有门儿,想了一下继续问道:“爸,你们那有防弹衣吗?”阻止父亲参加这次任务显然已经不可能,但要是有防弹衣的话就算有什么危险也不会造成太坏的后果,韩俊就是这么想的。在他的印象里,那防弹衣就是万能的。
韩世鹏点点头,展颜微笑道:“好个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愧是我儿子。小心谨慎的是对的,**说过,战略上蔑视对手,战术上要重视对手,我记下了,这次我去申请几套防弹衣去。”揉了揉韩俊的脑袋,将他的大分头揉成了一坨鸟窝。
“嘿,爸你轻点儿,我的头型都乱了。”见父亲上心了,韩俊也感到一阵轻松,此时跟父亲闹做一团大声抗议着。
“有了头型就有了爱情,老实跟党交代,有没有给你老子玩早恋?”韩世鹏瞪着眼睛“逼问”韩俊。
韩俊撇撇嘴道:“爸您说啥呢,那些庸脂俗粉,怎么可能?看我嘴型,庸……脂……俗……粉。”
韩世鹏哈哈大笑,对于儿子的私事他是根本不会管的,他认为男孩子就要有个男孩子的样,至于别的家长谈虎变色的早恋,韩世鹏觉得那根本不值一哂,别人是怕影响学习成绩,而对于韩俊这个体育特长生来说,学习成绩反而成了次要的了。这么说说也只是跟韩俊开玩笑而已。
“还说没早恋,那个李由美是怎么回事?”韩世鹏揶揄道。
韩俊一听立刻急了:“爸,你偷看我信?”
“谁希的看你的信,信封上写着名呐。”
“那个鼻涕妞你又不是不认识,我们写信好多年了。”韩俊嘟囔道,说起李由美,还要从五年前说起,当时六年级的韩俊因为离学校近,常住他姥姥家,那个大院里搬来一户人家,一个外地的单身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就是李由美,一个经常托着两条清鼻涕的朝鲜族小姑娘。
只是在那个年代,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个女儿,又不见她有什么正经的工作,难免风言风语,合着五岁的李由美都受到“牵连”,经常受到院里孩子的欺负。
韩俊那会儿跟别的孩子可不一样,他从来不会欺负女孩子,或许跟他爸的教育有关,认为那是没有本事的事情。有次看见那个托着两条清鼻涕邋里邋遢的李由美被几个孩子欺负,韩俊狠狠地教训了那几个小子,来了一次“英雄救美”,只是这个“美”实在有些不美罢了。
后来觉着找到靠山的李由美很喜欢跟韩俊玩,只是韩俊比她大太多,并不喜欢哄孩子,特别还是小女孩。每次韩俊被她缠的没办法就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吓唬她,只是每当那个时候,李由美总是躲到一边吃吃地笑,也不怕他,只是暂时不纠缠了而已。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半年后这家人就搬走了,临走的时候的李由美很是郑重地跟韩俊要了地址说要给他写信,原本以为她是说笑,韩俊也没当回事儿,可没想从原本稚嫩歪斜的笔迹到慢慢的有点样子,这信一写就是五年,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韩俊还是很有风度的有信必回,对这个貌似没有父亲的女孩,他还是很同情的。
“鼻涕妞也不错啊,起码预备下个媳妇儿啊。”韩世鹏跟韩俊开着玩笑,看儿子的窘样,韩世鹏乐不可支。
“爸,千万别,我以后的媳妇可得美若天仙。那鼻涕妞不成的。”韩俊摆摆手。
“哟,又是庸脂俗粉又是美若天仙的,还跟你老子掉起书袋来了,那聊斋能看懂吗?”
“还成,今天买了套康熙字典。”韩俊提起《康熙字典》,又想到跟字典内容“严重不符”的笔记难免有些心虚,不过这种微妙的情绪变化却没有引起韩世鹏的注意。
爷俩儿聊了一阵,韩俊把想说的说完,没了心事就回到自己的屋里继续了。
韩世鹏看着儿子的背影,想着他所说的话,心里若有所思。
他有他自己的考虑,有些事情并没有跟韩俊娘俩儿说的太白,这件案子实际上是由他们中队负责,市里很重视,自己也跟领导打了保票。目前所有准备都已经做好,但根据情报,并没有这些人持枪的信息,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再表现的过分小心谨慎,难免让人笑话自己胆小,在所有人眼里,那伙儿匪徒已是瓮中之鳖,案上之鱼了,捞取这趟功劳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可是儿子的话又很有道理,万一歹徒的火力出了自己的预想,案子出了岔子自己可也担待不起。两难之下,韩世鹏决定为了万无一失,面子,就不要了!
方一计定,韩世鹏抬头看这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已经八点半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起身穿好衣服,跟韩俊交代了一句“小俊,爸去单位一趟,晚点儿回来,你跟你妈先睡吧。”骑着自行车向市局驶去。
“看来老爹果然重视起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韩俊趴在窗台上,看见韩世鹏骑着自行车离去,微微一笑。
“明天就要去奶奶家了,如果那笔记里记载的是真的,或许,未来的日子……会很美啊。”带着满脑子的绿石头,韩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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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疯狂的石头(A)
第二天一大早,韩俊醒来,金芳已经给韩俊做好了早饭,留了张条子,和五十块钱,上班去了
“饭在锅里,自己热热,把你那头理了去,五十块钱给你奶奶买点东西,去了多帮奶奶干活儿,别光玩。”
看着母亲的字条,韩俊挠挠头,这些事情都要嘱托,自己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草草吃过早饭,韩俊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想了想,又把笔记装到书包里,这东西还是带在身上吧。
去大院儿门口的剃头摊随便找了个老师傅把自己留了好久才留出来的蘑菇头理成了小寸头,虽然不太情愿,不过照着镜子一看也蛮精神的。
奶奶家在市郊,去那里要倒好几趟车,两个多小时后,韩俊似乎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海的味道。
崂山,是我国海岸线第一名山,有着海上“第一名山”之称。它耸立在黄海之滨,高大雄伟。山光海色,山海相连正是她的特色,正是因为“天地钟灵秀”的特质,崂山也是一座道教名山,据说金庸老先生笔下的“全真教”就是出自崂山的道士。
韩俊的奶奶就住在崂山东麓仰口海滩附近一个名叫峰山村的村子。百十户人家,大部分人家世代打渔为生,后来因为临近崂山山灵水秀,比较适合果树的生长,渐渐的也有人家开始种植果树。韩俊的父亲是家中独子,又因为在市里上班,韩俊的爷爷早逝,家中没有壮劳力,打渔是不成了,于是在村里邻居的帮衬下,韩世鹏出钱给母亲包下了五亩果园,种着樱桃。本来韩世鹏想将母亲接到自己家住,凭着韩世鹏一月400多块钱的工资养活一家人还不太吃力,只是一来韩世鹏家太小,母亲去了只能跟韩俊挤一个屋,二来,老人家不愿意空着老屋也不习惯市内的生活,再怎么说,没事跟老街坊拉拉家常也能解闷,所以一直独居在老屋。
下了车的韩俊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了约莫一刻多钟,***院子已经近在眼前了。
“奶奶,我来啦,你在家吗?”大门没锁,韩俊绕过松鹤延年图的影壁,进了院子就嚷了起来,眼睛四下一瞟,院墙果然是自己熟悉的灰不溜秋的大石块,两米多高,以前并不在意的韩俊,此时看起那些石头来,两眼冒着绿光“没准儿,这都是钱啊。”
“俊俊来啦。”奶奶刘美枝循声出来,一身灰布单衣,头花白,见大孙子来了,喜出望外地把他拉进屋来。韩俊见奶奶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显然正在打扫卫生,笑笑,心道老太太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你说你过来看看奶奶就很高兴了,还买什么东西?奶奶这儿啥都不缺。吃饭了吗?”宠溺地望着孙子,隔代亲可是没得说的。
“嗨,奶奶,这可是你孙子我的一片心意啊,我吃过了。”这家伙直接把他老妈的钱借花献佛了。放下手里的水果点心,准备抢过奶奶手里的鸡毛掸子“奶奶干活呐,我来帮您。”
“行了,油嘴滑舌,怎么一个多月不来看看奶奶?”打掉韩俊的手,刘美枝似是埋怨道。
“您看我这不是来了吗?前一阵考试呢,我又是体育队的,又复习又训练的。这不昨天才放假,我今天就来啦,我可要在这儿住上半拉月呢,您可别嫌我烦就行。”韩俊跟刘美枝解释着。
“瞧你这孩子说的,多住会儿奶奶也不烦。”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苍老的脸上尽显慈爱。
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刘美枝抬头看了看古旧的座钟,起身道:“快晌午了,你自己玩会儿,我去做饭,今天你来的巧,西屋金宝他爹送来两条黄花。”
“是吧,我就闻着味儿来的。对了,奶奶,咱家镐头放哪了?”韩俊赶紧问道。
“就在门墙(影壁)后边,自己找找去。”对于韩俊要镐头干嘛,刘美枝倒没做多想。
刘美枝家有一间正堂坐北朝南,东西各一间厢房作为卧室,院子东侧垒了个小屋作为厨房,与影壁间隔了四五米的地方,以前种了棵槐树,只是不知道听谁说家里种槐树不好给砍了,后来就成了放农具的地方。
在一堆耙子铁锨里,韩俊寻了把趁手的镐头,便在院子里转悠了起来,寻个下手的地方。石砌的院墙因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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