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收藏(晋江) 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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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子庚:“孔哥,有空没?我这儿有个东西想请你掌眼。”

    当然有!孔信想就凭小罗你那张英俊帅气的小脸,哥哥我没空也要挤出空来啊,但他现在还不打算露出丑恶的流氓嘴脸,于是故作犹豫地顿了几秒钟,“唔,今天不行,明早吧,八点钟,在我店里,怎么样?”

    “行,”罗子庚痛快地答应,“上回说请你吃早饭也没吃成,明早补上!”

    “哎,那我要去烩萃楼。”

    罗子庚笑起来,“没问题。”

    暖暖的笑声从手机中传出来,孔信突然觉得心里十分舒服,“那可说好了,你小子再放我鸽子,就跟你翻脸了。”

    罗子庚跟身边所有人都不一样,孟昕、温知君、纪凯……各个都是洞察人间百态的人精,一颦一笑间脑子里能转过千百个算计,而罗子庚被保护得太好了,冷不丁一头撞进这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无所适从的懵懂让孔信抓耳挠腮地心痒。

    虽然不能把他拐上床去春风一度,但交个朋友意淫一下也是十分过瘾的。

    为了烩萃楼的早饭,孔信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因为古玩街开市早,他再有约,也得去街上转一圈,没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转头去了烩萃楼。

    烩萃楼囊括金陵小吃之精华,手工精妙、用料考究、风味独特,孔信吃了二十六年都没吃够,抬腿迈进大堂,眯眼一扫,就看到罗子庚坐在靠窗的位置,披着一身晨光,那眉眼气质……绝了!

    “孔老板!”服务员迎上来,熟络地笑道,“楼上包间?”

    “不,”孔信笑得跟只卯足了劲儿准备偷腥的猫似的,对罗子庚那边一指,“有约。”

    两人落座,孔信看都没看菜单,对服务员上下翻动嘴皮子,“鸭油酥饼、牛肉锅贴、雨花汤圆、五香豆、栗子饼、梅花糕、开洋干丝、蟹黄烧卖、桂花糖藕、鸡汁汤包,再来两碗桂花酒酿小元宵。”

    “请您稍等,”服务员轻快地离开。

    罗子庚给孔信倒茶,笑得开怀,“今天才知道,你是说相声的。”

    孔信哈哈大笑,捏着杯子,“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江南小吃讲究吃小吃精,影青的荷盏、甜白的瓷碟,嫩绿的雨花汤圆,金黄的鸭油酥饼,热热闹闹堆了一桌子。

    孔信出门之前在镜子前照了好久,他身材正点,宽肩细腰,身上一件光华内敛的黑色衬衫,低头喝汤时,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那叫一个精致漂亮!

    罗子庚抬头说笑间,目光冷不丁撞见,倏地心头一颤,酒酿尚未入口,心头已经微醺。

    孔信笑问,“你没怎么来这儿吃过吧?”

    “是啊,离以前我家太远,没必要大老远跑这儿来吃,今天第一次来。”

    鸭油酥饼鲜香可口、脆而不碎、油而不腻,孔信吃得十分幸福,兴高采烈道,“那你可吃大亏了,烩萃楼几十年的老字号,我爷爷活着那会儿就常带我来,他在这儿帮人掌眼,我就在旁边吃小点心,吃了二十多年的点心,烩萃楼里最经典。”

    罗子庚见他吃得撒欢,不禁跟着食欲高涨,“你爷爷也是收藏家?”

    “那时候不兴叫收藏家,叫玩家还差不多,南京第一玩家孔常翁!那是真心在收藏,咱们现在人,拍马都赶不上。”

    两人吃完饭,一起回到古玩街,孔家在街上有间店面,上下三层,七百多平,既卖古董,又卖仿古艺术品,当年老爷子留下来的老字号,孔信和小孟都只是代管,这是孔家的根基。

    罗子庚驻足,抬头,“古今阁”三个汉隶笔势生动落笔有神,两边各有一副小联: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是我奶奶的墨宝,”孔信挑眉,“她老人家笔头子比较有功夫。”

    孟昕正在收银台后盘一块古玉,见到二人,目光在罗子庚背后的书包上扫一圈,疑惑地看向孔信。

    “介绍一下,这就是温知君的姨弟,罗子庚,”孔信歪在柜台上,抬手往孟昕脸上揩一把油,“这位是我们古今阁的镇阁之花,孟昕孟大公子。”

    孟昕面无表情拍开他的贱手,看向罗子庚,“你好,我听知君说起过你。”

    “你好,孟哥,”罗子庚迎上去打招呼,书包放在柜台上解开,拿出一个高约二十厘米的青花竹石芭蕉纹花盆。

    孔信倏地来了精神,双手抓住花盆,细细地抚摸观察,从孟昕手中接过放大镜,一寸一寸地检查一遍,放下花盆,看向罗子庚时,眼中饱含笑意。

    “这玩意儿是你买的?”孔信看着他,“还是令尊留下来的?”

    “是我买的,”罗子庚眼神复杂地看着花盆,“孔哥,我判断这是一个光绪官窑,对吗?”

    孔信抚摸着花盆细腻的釉层,“这不但是一个光绪官窑,还是个官窑精品,可以代表晚清官窑的最高水平,这是体和殿制,慈禧太后的御用瓷器。”

    罗子庚目光落在盆沿“体和殿制”四个字上,“慈禧?”

    “西太后慈禧打通储秀宫和翊坤宫之间宫墙,将翊坤宫的后殿改为体和殿,作为饮茶用膳的地方,当年光绪选妃就是在体和殿中进行,”孔信从博物架上取下一个青花纹盘,让罗子庚去摸上面的釉质,“你看,光绪青花胎体厚重笨拙,釉面粗重稀薄,白中泛青,但是署体和殿款的瓷器做工精致,胎体坚密,釉色均匀,在收藏上具有更高的价值。”

    “值多少钱?”罗子庚问。

    孔信和孟昕对视一眼,转脸看着他,“你这是在哪儿买的?”

    “地摊上买的,七百八。”

    孔信抬手在他肩上捶一下,兴奋道,“好小子,捡漏了!你送到拍卖公司去,后边能加两个零。”

    罗子庚显然没料到,吃了一惊,“……这么多?”

    “不过要送拍卖公司,见活钱就没那么快了,得至少明年春拍才行,”孔信道,“其实如果你不缺钱的话可以先收藏着,晚清瓷器目前的价格跟康雍乾三代比起来还有较高的升值空间,捂两年再出手,运气好的话能再翻一倍。”

    罗子庚双手缓慢地抚摸着花盆滑腻的釉质,双眼死死盯着上面的青花竹石,沉默了几分钟,低声道,“不收藏,我卖。”

    孔信看向他的眼神深沉下来,这小子跟他父亲不一样!

    孟昕平静道,“相信我们的话,你可以先放在我们店里,我们帮你联系出手,这是寄卖合同……”说着从柜台下拿出纸笔。

    罗子庚看向孔信,“那就拜托你们了。”

    签了寄卖合同之后,孔信笑着看向罗子庚,“小子,运气真好,一出手就捡这么大个漏。”

    “也不是第一次,”罗子庚一笑,“之前也打眼过,交了几万块钱学费。”

    “有人交一辈子学费都捡不了一个漏,”孔信开心地揽着他的肩膀,“走,借哥哥点喜气,我们去街上逛逛。”

    莫欺少年穷

    古玩街常年人满为患,游人如潮,摩肩接踵,孔信叼着烟,两眼在地摊上滑过,见到入眼的就停下来看一看,但很快就抬步离开,现在正是历史上第四次收藏潮,玩古董的人太多,随之产生的赝品也充斥着各大古玩市场。

    孔信看了几个都摇头离开。

    “孔哥在找和田玉?”罗子庚好奇地问。

    “对,”孔信应道,“奶奶八十大寿,她老人家一辈子最爱羊脂玉,我打算收一尊羊脂寿星做贺礼,不过现在看上去有难度,大部分白玉都达不到羊脂的程度。”

    罗子庚停住脚。

    孔信疑惑,“你怎么了?”

    “我认识一个人喜欢收藏古玉,记得他有过一尊羊脂寿星,乾隆工,从一个满清遗老的破落户那儿收来的。”

    “嗬!”孔信立刻笑眯了眼睛,“你还认识这样的牛人?”

    “他是我爸的瓷器收藏顾问,自己也开了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我爸很信任他,大多数收藏品都是在他建议下才买回来的。”

    孔信点头,沉思片刻,“那你帮忙牵个线,我去拜访一下这个牛人。”

    一周之后,孔信接到罗子庚的电话,说是联系到那位世伯,可以去他公司拜访,孔信立刻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驱车赶去。

    两人在会客室等了很久,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微笑,“你好,我是潘先生的秘书,请问哪位是罗子庚先生?”

    罗子庚站起来与他握手,“你好,我就是,潘伯伯还在忙吗?”

    “十分不好意思,潘先生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所以让我来接待罗先生,”秘书笑道,“罗先生电话里说的那尊羊脂寿星已经出手,但是潘先生另有一件名贵的羊脂玉雕件,送给罗先生。”

    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一只锦盒,黑色的丝绒上,一枚马鞍式玉戒熠熠生辉。

    自清代以来,马鞍式玉戒十分流行,传世之品也有不少,但与羊脂寿星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潘南华送出这枚戒指,还号称名贵雕件,简直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罗子庚脸色不太好,转头看孔信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正颇有兴趣地把玩那玉戒,“是籽玉,白润油泽,不错。”

    秘书赞道,“这位先生果然好眼力。”

    孔信将玉戒丢回漆盒,轻松道,“既然羊脂寿星已经出手,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了,这戒指太贵重,我们子庚不能收,让你们家潘总好好收藏着吧。”

    两人从公司中出来,坐进车中,孔信笑眯眯地看向罗子庚,“小子,不高兴?”

    “我没想到他居然变脸变得这么明显,”罗子庚脸色铁青,“当初明明跟我爸交情那么好……”

    看着他年轻而阴沉的脸色,孔信忍不住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别往心里去,潘南华是商人,无利不起早,跟红顶白也是人之常情。”

    车子从潘氏的艺术品投资公司的楼底驰过,罗子庚抬眼扫向车窗外高耸入云的大厦,一抹阴沉从眼底滑过,“潘南华……”

    孔信笑起来,“常言道莫欺少年穷,潘南华这是给自己挖坑作死呢,小子,你有志气,有眼力,未必报不了这屈辱。”

    罗子庚一怔,眼中有种血性激发出来。

    “但是,”孔信郑重其事道,“当务之急是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

    罗子庚脸色稍缓,低声道,“孔哥,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儿,”孔信大咧咧道,“反正离奶奶大寿还有一个多月,我再让朋友帮忙打听着,实在找不到,用碧玉或墨玉代替都行,只求雕工够好,奶奶的眼光太贼,一般玉雕入不了她老人家的法眼。”

    罗子庚还是十分内疚,孔信与自己非亲非故,却愿意结交他这样的破落户,自己是憋足了劲儿想在他面前表现一番,没想到却被潘南华如此羞辱。

    孔信看他那一脸纠结,就知道这孩子是蜜罐子里长大的,没跌过什么跟头,哈哈一笑,“你要实在愧疚,就请我吃晚饭,哥要吃顿好的。”

    罗子庚不由得笑起来,“请你吃大餐”

    于是罗大公子带孔信去吃了火锅,财大气粗地一挥手,“所有蔬菜随便你点,荤菜只能点一份。”

    “滚你个小畜生!”

    热腾腾的火锅滚起来,孔信夹着肥牛在沸汤里涮,小心眼地用眼神剜罗子庚。

    “唉,孔哥……”罗子庚憋着笑,严肃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嘛,火锅量多物美价廉。”

    “借口!”孔信敲敲打打,板着脸,“你怎么不直接请我吃麻辣烫啊?更物美价廉,五十块钱绝对搞定。”

    罗子庚坏心眼地笑,“好主意,下回请你去我学校食堂吃,五十块都不用,就咱俩的战斗力,三十块钱到顶了。”

    “混小子,我要跟你绝交!”

    “够爽快!”罗子庚挥手叫来服务员,又添了两个菜。

    孔信拍桌子,“服务员儿,来两罐啤酒,”转头对罗子庚道,“散伙酒,老子喝完就跟你分道扬镳。”

    罗子庚大笑,“好!”

    手机突然响起来,火锅沸腾的水雾中,孔信灌一口酒,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扫一眼罗子庚,低声接了电话,“你什么事儿?”

    对面的身影突然倾过来,孔信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是罗子庚探身过来拿他碟子去调酱料。

    纪凯的声音传过来,“哥,我今晚得加班到九点多,你来接我,好不?”

    “我没时间,”孔信断然拒绝,目光追逐着罗子庚的身影,心不在焉道,“你下班了自己打车回宿舍。”

    “哥,”纪凯小狗一般抽抽鼻子,“你都好久没找我了。”

    孔信不耐烦了,“我最近忙,这个月钱到账了吧,你自己玩儿去,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儿,挂了。”

    说完,干脆地挂了电话,他有些烦心,纪凯这孩子最近经常打电话查岗,好像有点儿越界了……

    吃这碗饭的,最怕动真心,那对自己、对金主都不是好事,一旦动了心,就没那么容易接受金钱交易了。

    孔信不蔑视灰姑娘,但是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两情相悦的好事儿呢?求而不得才是大多数人的爱情。

    吃完饭,孔信送罗子庚回学校,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道,“小子,晚上睡个好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罗子庚一笑,“我明白,谢谢你,孔哥。”

    “没事儿,你是知君的表弟,那就是我的表弟。”

    “嗯,”罗子庚点头,“孔哥你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儿,你喝酒了,慢点儿。”

    “我有数,你快回宿舍,”孔信目送罗子庚消失在校园内,眼角含着笑意缓缓发动车子。

    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孔信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后背噌地腾起一层冷汗,定睛看去,只见纪凯斜背着书包,双手大张,面无表情地挡在车前。

    “你发什么疯?”孔信跳下车,用力甩上车门。

    纪凯怨念地看着他,“你送罗子庚回来?为什么?你跟他什么关系?嗯?你是不是喜欢他?”

    孔信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小祖宗,你要嚷嚷到所有人都知道咱俩的关系吗?”

    “咱俩什么关系?你都快不要我了!”纪凯委屈地嘟囔。

    孔信将人拉上车,“是啊,我快不要你了,你个小神经病,警告你,再这么闹,我真不要你了!”

    纪凯扁着嘴,眼圈泛红,“你一定是看上罗子庚了,我就知道……你上次还向我打听他,哥,你真坏,你太坏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孔信叹一口气,扭头看着车窗外的夜空,过了一会儿,低声道,“小纪,别越界。”

    纪凯猛地愣住。

    怔怔地看着他,刹那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孔信温柔地抹去他的眼泪,“我们这样不就挺好么,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我不要求你守什么贞操,别惹些脏病回来就行,我们各取所需,多和谐,总要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乖,别多想,别多管,别越界。”

    纪凯越哭越凶,趴在孔信怀里抽抽搭搭,“我……我没越界……哥……我没越界……真的……没有……”

    晚上孔信带纪凯去了酒店,两人没做/爱,因为纪凯那小性子耍得让孔信有种养孩子的感觉,父性都被激发出来了,给纪凯洗完澡,抱上了床,还好心情地给他唱了首摇篮曲,不过他天生五音不全,难听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于是小破孩哭更凶了。

    一番折腾,孔信到下半夜才睡着,感觉脑袋一碰枕头,手机就响了起来,烦躁地一把抓过手机,杀气腾腾,“什么事?”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当然是好事,乖乖,送你颗仙丹,吃不吃?”

    熟悉的声音让孔信一下子清醒了,压低声音笑骂,“你个王八蛋还能有仙丹?别喂我吃药就行!”

    “绝对是极品,”对方信誓旦旦,神秘道,“抓紧时间过来,粉红旅馆,419室,带足了钱,高古瓷,目测是柴窑,本王法眼一开就觉得……”

    孔信直接挂了电话,被子一扯,睡觉!

    没两分钟,孟昕的电话追过来,“八贤王手里有高古瓷,你怎么不去?”

    “去他妈的高古瓷……”孔信被三番两次打扰睡眠,没好气道,“他说是柴窑,你信?”

    孟昕淡淡道,“不信。”

    “那不就得了!”孔信怒道,“我还在睡觉呢,要去你去!”

    “别闹,”孟昕道,“八贤王那人你还不了解?他就是水大,但东西都是好的,虽然不是柴窑这种只在传说中的极品,但少不了开门到代的明清官窑,你去一趟吧,都快七点了,没什么好睡的。”

    孔信思索片刻,“那行,我这就去。”

    纪凯靠过来,迷迷瞪瞪,“哥,你要走了?”

    “嗯,”孔信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含糊道,“出门看货。”

    “刚听你说柴窑……”纪凯趴在他胸口,“柴窑真的存在?”

    “那谁知道啊,没有窑址,没有实物,没有史料,谁都不敢说死了,”孔信叼着烟揉揉他的乱发,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诸窑之冠……仅仅是传说就已经迷死个人了。

    他穿戴整齐后离开酒店,半路给罗子庚打了个电话,“小子,别赖床了,跟我去看货,看哥哥是怎么当奸商的。”

    剧烈的喘息从手机中传来,“我……我没赖床……在晨跑……”

    孔信倏地愣住,手机从掌心滑落,一股蠢蠢欲动的邪火在丹田噌地爆发燃烧——这小子喘息的声音……太他妈有味了!

    “喂?喂??”

    孔信忙捡起手机,深吸一口气,“那什么……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二十分钟就到。”

    雷克萨斯风驰电掣,甩着嚣张的尾气停在S大正门,罗子庚正好小跑过来,穿一件黑色卫衣,汗水沿着发梢滴进蜜色的脖颈……

    孔信扫他一眼,命犯桃花的双眼邪气地挑了起来,“啧,够青春靓丽啊!”

    “……”

    威武八贤王

    粉红旅馆是一个隐藏在寻常巷陌的无证经营小旅馆,小门、长廊、窄窗,外面都朝阳灿烂了,里面还乌漆麻黑,楼梯里灯是坏的,罗子庚按半天都没按亮,只好拿手机照路。

    孔信一脚踩空,“我日!”

    “小心!”罗子庚猛地搂住他。

    温热的皮肤让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孔信很沮丧地发现自己硬了。

    罗子庚松开手,孔信抬眼看过去,觉得罗子庚目似寒星,帅得让人窒息。

    这么优秀的人才自己竟不能染指,简直是要把人给憋出残疾!!!

    好不容易找到419室,孔信泄愤般一脚踢开门,大骂,“王八贤你个乌龟王八蛋,又选这种破地方,他妈的正经买卖也搞得跟走私毒品似的!”

    “亲娘喂……”一个胖子倏地蹿过来,一把将孔信扯到门内,谨慎地关了门,“嚷嚷什么?人家粉红旅馆怎么了你这么歧视人家?大家都是兢兢业业赚钱,踏踏实实做人,你凭什么鄙视人家这地方?”

    “闭嘴!”孔信从他裤子口袋摸出烟盒,一看,“妈的,九五至尊……”说着敲出一支叼在嘴里,剩下很仗义地分给罗子庚。

    罗子庚摆摆手,“我不抽烟。”

    “好孩子!”孔信将烟盒又塞回王八贤的裤袋中。

    王八贤二指夹着烟,斜起眼睛打量罗子庚,片刻后,目光回到孔信脸上,牙花子嘬得滋滋作响,“兄弟,这事儿办得……不太合适吧?”

    孔信冷笑,“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把你那俩虾皮子眼擦亮点儿,怎么就看不出这是温知君的表弟呢?”

    “我看出来了呀,跟咱们的温大美人是一个窑口出来的,形似神不似,真是各有千秋,”王八贤评价完,脸上淫邪不减,压低声音,“所以才说你办事没水平。”

    “就你办事有水平!”孔信哼一声,然后也压低了声音,“我没搞他,温知君那边不好交代。”

    “我懂,我懂!”王八贤挤眉弄眼,一脸的春情亢奋。

    “你懂根毛!”孔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对罗子庚道,“这个死胖子就是咱们古玩行里鼎鼎大名的千里眼顺风耳,王八贤。”

    “见过八千岁!”罗子庚很上道,笑着伸出了手,“草民罗子庚,叫我子庚就行。”

    王八贤与他握手,夸张地竖起大拇指,“懂事,真懂事,原来是罗大少,早就听你表哥说过,这会儿一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少年才俊,前途无量!”

    罗子庚早先也听说过八贤王的名头,听说这厮专门当掮客,从不自己买卖,也不搞个人收藏,出了名的路子野、胆子大,经他手过的东西多半都是极品。

    不过他觉得这人明显属于见面不如闻名。

    三个人正说着,房门拘谨地响了三声,屋内安静下来,王八贤扬声,“谁?”

    “是我。”

    王八贤与孔信对视一眼,走过去开了门,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背着一蛇皮袋走进来,局促地说道,“王爷。”

    “妈逼的老子以为你死路上了!”王八贤大骂,对他使个眼色,“快点拿出来。”

    男人唯唯诺诺,“不……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说着解开蛇皮袋,拿出两个粉彩盖罐,颠儿颠儿地送到孔信面前,“大老板,您看,这可都是我祖传的……我祖上是大官儿……道台……”

    孔信扫一眼,没有动,目光转到王八贤脸上,冷冷道,“八千岁一大早遛我玩儿呢?”

    王八贤脸上也挂不住,抬手一巴掌呼到那人脑袋上,“放你妈狗屁!道台就生出你这歪瓜裂枣?你们家串秧儿了吧!!!赶紧把那两个骨灰罐儿收起来,敢来本王面前耍花枪,你他妈吃了豹子胆?”

    “王爷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儿还有……”那人忙收起那两个粗劣的仿品,手往蛇皮袋里一摸,又掏出一个元青花。

    “鬼谷下山,真好,真好!”孔信悠悠地笑起来,手指对王八贤隔空点了两下,大声道,“王八贤,你牛掰!”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罗子庚紧跟着走出去,那个大罐仿得实在太劣质,2005年佳士得公司的秋季拍卖会上,“鬼谷下山”元青花大罐创造了中国瓷器的拍卖记录,2。3亿人民币,折合黄金2吨,在当时是一个神话,从那之后国内国外“鬼谷下山”遍地开花,处处是赝品。

    那人用这个来蒙孔信,实在是有点想不开。

    “哎哎……孔信!孔大少!阿信!信乖乖!!!”王八贤忙追出去,拉住孔信的胳膊,“别生气,我去教训那呆逼!”

    孔信站在楼梯上回过头来,挑眉,“我觉得欠教训的是你。”

    “对对对,孔大少教训的是,”王八贤嬉皮笑脸,揽着孔信的肩膀,“别忙着走啦,回来,我让那呆逼把祖坟都刨了给你。”

    孔信狠狠一拳掏在他肚子上,磨牙,“拿不出点开门到代的好东西,我刨了你家祖坟!”

    “嘿,”王八贤一下子就乐了,“你哪天想刨就知会我一声,我帮你递铲子,不过实话说,我个人认为老王家祖坟里有宝贝的可能性比较低,你想啊,我老子当年都穷得当裤子……”

    孔信重新回到房间内,那老男人鬼祟地瞟一眼王八贤,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蟋蟀罐,“大……大老板,这可是真宝贝……几百年了……清朝赵、赵子玉亲手做的!”

    “什么赵子玉?你手里也能有赵子玉?笑话!”孔信冷哼一声,拿起那蟋蟀罐检查一番,指腹细细地摸着,眼睛微眯。

    “这真的是赵子玉,看款识……”那人腆着脸赔笑道,“我祖上是道台……”

    “闭上你的狗嘴!”王八贤呵斥,“这位是古今阁的孔老板,收过的蟋蟀罐比你吃的饭都多,妈了个逼的,蒙人还蒙到你孔爷爷的头上来,欠捅了吧!”

    “嘿嘿嘿,是我狗眼不识泰山……”那人抬手抽了自己两巴掌,眨着一双贼眼,“抽死这张贱嘴……嘿嘿,孔爷爷您法眼一开就看清了我有几斤几两……”

    “闭嘴,”孔信淡淡道,摸着蟋蟀罐,沉思片刻,“这虽然不是赵子玉,但也是民国初的仿品,老澄泥,包浆不错,有皮子,什么价格?”

    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伸出手指,试探道,“三万八,我收这罐子可费了老劲儿了……”

    孔信瞥他一眼,“三千八,不二价。”

    “孔老板您不能这样啊!”那人哀嚎,“您大块吃肉,可也得给别人喝口汤啊!”

    “少废话!三千八,愿意我就收走,不愿意就算,”孔信不屑地看着那罐子,“你这仿品到底值多少钱你心里有数。”

    那人不甘心地看一眼王八贤,惴惴道,“您再加点儿,八千,八千您就带走。”

    孔信转身直接走人。

    那人忙一把拽住他,“五千!五千块!我可是四千八收的,前几天下暴雨啊,我为了收这罐子风里来雨里去,淋得跟个小鸡子似的,不能白忙活。”

    孔信低头看着他,嘴皮子轻动,“我再加二百,四千,没的讲了。”

    “成!我赔本赚吆喝,下回有好货还给孔老板您留着……”

    成交之后,孔信随手用报纸将蟋蟀罐包好,放在罗子庚的书包里让他背着,抬腿走出房间。

    一踏出粉红旅馆,外面阳光灿烂,孔信眯了眯眼睛,嘀咕,“忘带墨镜了……”

    “对,阳光刺伤了您明亮的眼睛,”罗子庚笑道,“孔哥,你杀价真狠。”

    孔信回头看一眼俗鄙的粉红旅馆,“你觉得那个卖家可怜?”

    “……有点儿。”

    “小子,你太嫩了,”孔信冷笑一声,“他那样的二道贩子被称为‘二爷’,是古玩收藏链上最有油水的一环,别看他们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其实一肚子坏水,当面管你叫爷爷,转脸就骂你棒槌,家里名车豪宅,不比你我混得差,”他屈指弹一下罗子庚背上的书包,“这个蟋蟀罐四千八卖给我,实际上他收的价格恐怕还没四百八。”

    罗子庚吃了一惊,傻半天才喃喃道,“这么狠……”

    孔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古玩行里水深,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以后多听多看,过几年自己行走江湖时可别丢了我的脸。”

    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八贤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二百多斤肥肉一个灵活的熊扑,整个趴在了孔信的背上,咬他耳朵,“信乖乖,帮我在你姐面前美言几句呗。”

    孔家大小姐孔敏,是王八贤同志暗恋十几年、明恋十几年的绝世大美女,生得是金枝玉叶,养得是明艳照人,只不过不好意思,人家和温知君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都已经半截身子埋进爱情的坟墓里了。

    孔信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滚滚滚滚开!你打算用这坨肥肉压死我?我姐和温知君情比金坚,我脑子进水了,去影响人家感情?”

    “呸!”王八贤大骂,“他温知君病秧子一个,从会吃饭就开始吃药,能给她幸福?能给她性福?性福!西应——性!佛无——福!”

    孔信勃然大怒,浑身狂抖,“罗子庚,把这坨肥肉给我拽下来!”

    “得令!”罗子庚憋着笑,抓着王八贤的肩膀用力一拽,就把他撕了下来,“八千岁,得罪了。”

    王八贤风度全无,扯着孔信耍赖皮,“咱俩关系这么好,你都不帮我去说媒?我还帮你买到了老澄泥蟋蟀罐,我这么圣母你忍心欺负我?”

    孔信坚决与他划清界限,“同志,我跟你不熟!”

    “你才是同志!你全家都同志!”

    孔信甩手就要走人。

    王八贤一跺脚,怒指,“好啊,孔信,你偏向温知君!他先天性心脏病啊!你居然想把如花似玉的姐姐嫁给这样的人,你良心大大的坏了!我要跟你一刀两断!”

    “很好,再见!”孔信干脆道,“再也不见!”

    说完,带着罗子庚抬步走向停车场。

    罗子庚回头用余光看被丢在旅馆门口的王八贤,他肥硕的身躯逆光站在朝阳中,落寞地低下头,连光线中都是浓浓的忧伤,忍不住问,“孔哥,这样没关系吗?”

    孔信伸出三根指头,“三……二……一!”

    “信乖乖~~~”背后一声哀怨长啸,王八贤扭着小蛮腰扑过来,“咱俩是尿尿和泥的交情……”

    孔信一把搂住他的小蛮腰,皮笑肉不笑,“小可爱,尿尿和泥的交情你还骗我玩儿?”

    “谁骗你了?谁啊?谁?”王八贤大叫。

    “高古瓷!开门到代!柴窑!!!”

    王八贤脸色倏地严肃起来,两眼扫一圈周围,搂着孔信将他往角落里带,压低声音,“确实是柴窑,不过不是实物,是个消息,旁人出一百万我都不会卖给他,孔信,我只告诉你。”

    孔信一脸的不相信,从小到大,他没少挨这家伙的算计,小时候他骗自己偷家里的古玩换钱买弹珠,长大后他骗自己高价买垃圾,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王八蛋,孔信若再上他的当,就活该自己专注被甩二十年!

    一起斗蛐蛐

    “嘿,你别这么富有质疑精神啊,”王八贤提高声音,“货真价实的内部消息。”

    孔信兴致缺缺,“那你说说,什么内部消息?”

    “汝州,朱文立,听说过没?”

    孔信:“那个研究汝官瓷的?”

    “对,”王八贤压低声音,“汝州市古将台,有农民翻地翻出碎瓷片,朱文立去实地考察了,有可能是柴窑的窑址。”

    孔信斜眼看他,“接着说。”

    王八贤用力地点一下头,抬手虚掩着嘴,“据我可靠消息,这个古将台,就是柴窑,绝对的!”

    孔信看他半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王八贤瞪眼,“你不相信?”

    孔信抬手捏一把他肉呼呼的腮帮子,淡定道,“我不相信。”

    “卧槽!”王八贤怒了,“你……”

    孔信直接一拳头堵住他的嘴,“你什么时候把柴窑的实物送到我手里,我什么时候才会相信你,明白?”

    说完,带着罗子庚大摇大摆地走了。

    王八贤揉揉僵硬的面部肌肉,出离愤怒了,“你你你你非礼我!!!孔信!孔大萝卜!你就是个实心的大萝卜!一个八两重!神马都不懂!不相信我,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卧槽,居然染指本王的出水芙蓉面,你这流氓!!!”

    孔信和罗子庚带着老澄泥蟋蟀罐回到古今阁,孟昕正好做完一笔生意,回头看到孔信拿出来的蟋蟀罐,一愣,“子玉罐?”

    “你再看看。”

    孟昕拿起蟋蟀罐,检验一番,眼中的光彩退下去,“是仿品,但是仿得真好,品相上挑不出毛病,就是缺了那么一丝神韵。”

    伙计为三人送上茶水,孔信懒懒地窝进贵妃榻,捏着小紫砂壶送到嘴边,嘬一口,“对,形似神不似,这是民国初期著名仿家‘大关’的作品,现在很多人收藏的子玉罐其实都出自他之手。”

    “十年浩劫,好东西都没了,现在连这样出色的仿品都不多见,”孟昕无奈,抬眼看到罗子庚,“你的花盆出手了。”

    罗子庚一愣,眼中一丝复杂的神色闪过,这是他正儿八经的第一笔生意,从此之后,就算两只脚都迈进古玩行了,两眼一闭,头脑中仿佛还回放着父亲从二十楼上一跃而下的样子,刹那间,血肉模糊……

    “发什么呆!”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后背上,罗子庚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回头,看到孔信捏着小紫砂壶从贵妃榻上站起来,晃悠到柜台后,“小孟,我看看交易合同。”

    当年老佛爷用过的花盆,卖了九万八,按照规矩,罗子庚付给古今阁十分之一的抽成,孟昕本想推辞,孔信笑眯眯道,“收着吧,这小子跟我偷学了不少本事,就算学费了。”

    罗子庚嘿嘿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正是秋虫凶猛的时候,送走罗子庚后,孔信和孟昕抄上家伙,直奔温知君家去斗蟋蟀。

    温知君正带着眼镜在火绘葫芦,用烧红的铁针在葫芦表皮上绘画,这种细致的手艺孔信和孟昕都不擅长,只有常年卧病在家的温知君有那闲功夫去钻研,还钻研得颇有些成就。

    见到他们来,温知君从灯下抬起头,脸上漾开个灿烂笑容,小虎牙露出来,“看我新绘的葫芦怎么样?”

    孟昕一笑,“好功夫。”

    瘦可一握的葫芦上,密密地绘着蝇头小楷: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你又费这功夫干嘛?”孔信觉得不可思议,“看眼睛都累出血丝了,你再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是谁受罪啊?”

    温知君不耐烦,“行了行了,就你一天到晚地批评别人,我这是打算送给你奶奶的寿礼,她老人家老早就说想要绘个心经的。”

    孔信不领情,“她就是随口一说,自己都没往心里记,就你还当个任务记着呢,信不信她现在早就忘了。”

    “别人也许忘了,也许假装忘了,但我记着,一直记着,”温知君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温知君没别的优点,但我说到做到。”

    “你跟我姐还真是绝配,”孔信慢悠悠地笑道,“都有够小心眼儿。”

    温知君脸色一沉。

    “别啰嗦了,”孟昕给收拾了桌子上火绘的装备,取出自己的蟋蟀罐,“咱们的正事儿呢?”

    斗蛐蛐这件事,三个人从穿开裆裤斗到快要娶媳妇,各自清楚对方什么水平,开局不过十分钟,孔信毫无悬念被三振出局,他心浮气躁,玩不转这些小虫儿,记事以来就没斗赢过温知君!

    退场后坐在凳子上看那两人杀得你死我活,孔信突然觉得命运很有趣,仿佛上一次厮杀的时候他们还在尿尿和泥的年纪,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大呼小叫,一转眼十几年岁月变迁,大家的位置竟然都没变。

    最后还是温知君的“西风紫”技高一筹,咬得孟昕“一丈青”掉头而跑,杀局结束,孟昕笑着摸出一个葫芦,“你又赢了,这是你的。”

    温知君接过葫芦,还没细看,孔信突然捂眼大叫,“哎哟小孟你耍流氓!”

    只见葫芦上花纹繁复,皮色发红,只是图案有点伤风化,正面是个凭栏小憩的妇人,背面却是此妇与男人大行风流之事,云髻半散,丰胸肥臀,十分精美。

    这是典型的春梦图。

    孟昕挑眉:“我对你耍流氓了?”

    温知君含笑点头,“的确是耍流氓。”

    “看,”孔信道,“你没对我耍流氓,但你对我准姐夫耍流氓了。”

    孟昕微微一笑,“昨天碰巧收到的,不值几个钱,但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滚你的!”温知君抓狂大叫,“为什么我会喜欢这个!”

    孟昕笑着看他跳脚,温知君一年中有十个月是躺在床上的,那活蹦乱跳的两个月便尤为珍贵,半晌,淡淡地道,“我就是耍流氓了,你怎样?”

    温知君被孟昕和孔信轮着欺负,彻底没脾气了,开始动口赶人,“你们俩不做生意啦?小心古今阁砸在你们手里。”

    孔信最喜欢看他被欺负得不行时露出这种抓狂的小样儿,哈哈大笑,“做,不做生意上哪儿去给你寻极品蟋蟀罐?我接下来要去一趟汝州。”

    “做什么去?”

    “不告诉你!”

    “你!”

    孔信道,“刚得到的消息,不怎么准,我先去看看,省得肉都被别人抢了,咱连口汤都喝不着。”

    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王八贤,但若问圈子里最靠谱的掮客,孔信第一反应绝对是王八贤,合作这么多年,这厮的话甩掉八分水,剩下的揉吧揉吧再砍三分之一,那就是真的,这一点,孔信深信不疑。

    从温家出来,孟昕问,“八贤王这次的消息靠谱?”

    “□不离十,”孔信叼着烟,思索着道,“我这一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罗子庚来店里的话,你多帮帮他,他是知君的表弟,最好别疏远了。”

    孟昕:“他们两兄弟长得还挺像。”

    “都有虎牙而已,相处久了就知道,一点都不像,”孔信转过来,看向孟昕,神色认真,“小孟,知君跟我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孟昕猛地扭过头去,“不用你提醒。”

    孔信眯着眼看他眼底的青影,片刻后,突然一笑,“那最好,我就那么一个姐姐,容不得别人伤害她。”

    他这一去就是一个半月,各大窑口逛两圈,收了一袋碎瓷片,然后拐道去了北京,那里有个鼎权威的医生,看心脏病有一手,只是眼高于顶,一般人请不到,他托人送了不少钱才好不容易得到这个约他来宁出诊的机会。

    温知君的病是家族遗传,从小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没想到如今二十七岁了还活蹦乱跳的,一方面是保护得好,另一方面要归功于这人天性乐观爱玩,洒脱的人总是会命长一些。

    晚上请帮忙的人喝酒,北方人能喝,几个人轮番上阵,迅速把孔信灌得找不到北了,强撑着回到酒店,还没来得急换鞋就奔去洗手间狂吐,他酒量一向不错,但这段时间太累,倒得特别快。

    单膝跪地抱着马桶吐到胆汁都出来了,胃里的翻江倒海总算舒缓了些,他满口苦涩,茫然地看着前方,脑中一片混乱,生活、工作,无数的人、事在脑中变幻,他没来由就想到了罗子庚。

    微眯着朦胧的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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