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收藏(晋江) 第 2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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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纯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相信命是最重要的,自然会保护好自己。”

    暖场结束,潘南华走上台,他穿着中式的对襟褂子,头上的白发没有染色,灯光下两鬓花白,带着老式的眼镜,显得温文儒雅、质朴真诚,不像开公司的商人,反倒更像个清贫的国学教授。

    “咳,欢迎各位来到本次慈善拍卖会,在座的都是大收藏家,想必都对我们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历史了如指掌,自古以来,我们便知少年强则国强,而如今,在贫困山区,却有相当一部分孩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些可都是祖国的希望啊!”他苍劲有力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叹一声气,“每次我去贫困山区看望那些孩子时,都会心酸落泪,可是凭我一己之力却无法救助每一个孩子,所以我决定拿出自己的收藏,举办这次慈善拍卖会,募集到的善款将全部用于修建希望小学,我已年近花甲,纵然热爱古董,但我更热爱我们的国家,更热爱我们国家的未来!”

    掌声雷鸣,潘南华背后的电子屏幕上来回播放着他在山区救助孩子们的照片,会场中几个多愁善感的名媛纷纷眼眶泛红,孔义蹭蹭孔信,“他那照片不会是PS的吧?”

    “没有必要,”孔信淡定地说,“潘南华不会办这种蠢事。”

    罗子庚道,“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慈善拍卖会,那对孩子们是件好事,最怕有人居心不良,绑架慈善,那就太可恶了。”

    潘南华老当益壮,感情澎湃完,拿下眼镜擦了擦眼角,重新整理一下情绪,微笑着说,“再次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到这里,下面,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本次拍卖会的掌槌者,来自嘉华拍卖行英国分行的新锐拍卖师,KeithChi,掌声欢迎。”

    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从容地走上台,掌心夹着精致的小槌,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给大家鞠一躬,“大家好,我是KeithChi,很高兴能够主持本次拍卖会,下面,请让我们这一场慈善盛宴,正式开槌!”

    他身材修长,俊美精致,出场的一瞬间,周围名媛们发出一声惊叹,“好帅!”

    罗子庚转过脸看向孔信,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图册,挑了挑眉,“看我干什么?余情未了?”

    “呵,”罗子庚一笑,“只怕是有人余情未了。”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孔信将图册合上,扭头看向他,戏谑道,“罗先生,我理解你被我戴了绿帽子的心情,但不管怎样,你已经抛弃我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吃一下回头草吗?不要挡在我走向幸福的康庄大道上哟。”

    罗子庚一噎,脸色渐渐变黑,生硬道,“你不会幸福!绝对不会。”

    “哟哟哟,”孔信心情越发好起来,竖起图册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凑到罗子庚脸边,压低声音,“你准备怎么阻拦我的幸福?在我去跟别人开房的时候拦住我吗?傻小子,上次在酒吧被你拦住是我有心挽留你,现在我们都掰成这个傻逼样儿了,你以为你还能拦得住我吗?”

    罗子庚猛地皱眉,“你不能!我不允许!”

    “傻逼,”孔信白他一眼,将图册摔到他脸上,拿起号牌,高高举起,“郎窑红棒槌瓶,四十三万。”

    “49号先生出价四十三万!”拍卖师视线扫过来,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各自嘴角浮起笑容,孔信无声地笑着,“啊,我的小……纪……”

    罗子庚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孔信冷笑两声,“你不肯原谅我,又不肯放手,难道就要一直这么折磨自己然后顺便折磨折磨我吗?”

    “……是!”罗子庚咬牙切齿,“我就是要折磨你,我要看到你孤独终老才会开心。”

    “你神经病啊,”孔信脸上笑容消失,他转头看着身边英俊的男人,伤感地叹一声气,低声道,“我是真心喜欢你,可是你不信,一个那么显而易见的误会你却信了,子庚,你如今实力越来越强大,心眼却越来越小了。”

    罗子庚扭过头去,“是,我是心眼小,我无法容忍我老婆心心念念想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我表哥!我无法忍受!”

    “我不再想他了,”孔信道,“我跟知君已经说清楚,永远只做朋友,我觉得我更喜欢你。”

    “哈哈,”罗子庚突然面容扭曲地笑起来,“更?哈哈……更喜欢……我好感动……是不是还要让我谢谢你赏赐般的喜欢?孔信,你可真够残忍的。”

    “你忍受不了我,那就放过我怎么样?我们都放手,各自去追求自己的未来,谁也不要再干扰谁。”

    “不可能,”罗子庚斩钉截铁。

    孔信头疼地揉压太阳穴,“你究竟想要怎样?是你自己不要我的。”

    罗子庚眼神疯狂地看着他,低声慢慢道,“我不要你,我也不允许别人要你,我说过,你和表哥,你们永远都不会幸福。”

    “你已经疯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孔信走到康纯杰身边,“下一场我跟你换个位置。”

    “干啥?”孔义从外面背了很大的背包进来,正好听到孔信这句话,立马恼了,“你干啥要让我老婆到那边去坐?位置是确定的,你不知道吗?别这么土包子,OK?”

    “不然我跟你换,再坐在那里我非得疯了不可。”

    孔义瞄一眼坐在原处从容翻着图册的罗子庚,凑到孔信耳边,“他性骚扰你?还是拒绝你的性骚扰?”

    康纯杰抬眼,“胡说什么?”

    “嘿,嘿,我是特意给他俩创造机会才让他们坐在一起的,多交流一下,俩人重归于好呗,折腾什么呀,”孔义满眼爱意地看着康纯杰,捂住胸口,“现在我才知道,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坐在一起,那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少啰嗦,给我过去!”

    孔信硬是将孔义推了过去,自己一屁股坐在康纯杰旁边的位置,舒服地看向台上的中场表演。

    再坐在原处,他自己疯不疯的不一定,但罗子庚肯定会被怄成个变态。

    74、孔义出风头

    孔义自己眼光不行;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掺和竞拍,窝在椅子里翻着康纯杰做过标记的那一本图册。

    “哎;子庚;你看我媳妇多牛掰;以假乱真啊;啧啧;”孔义赞不绝口,“看这器型,看着画工;艾玛光看这些作品都能想象出他工作时候的帅样;那小脸儿,那小眼神儿,哦漏,不行了,我要硬了。”

    “……”罗子庚无语地看他一眼,“你敢去他面前硬一下吗?”

    “等我求得他的原谅,肯定一天硬八遍啊,”孔义自信道,“哦,美好的性福生活……你不知道我有多怀念两人在一起时那幸福美满的生活……”

    罗子庚垂眸,双手无意识地翻着手里的图册,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图片一闪而过,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孔信手把手教导自己的样子,一件件瓷器的特点,一个个时期的风格……

    即使到现在,自己还是深*着孔信,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带给自己的绝妙性福是世间任何快感都比拟不了的。

    可是自己,在孔信心中又是排在第几位?

    他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真是厌倦透了这种感觉,回不了头,放不了手,明明深*,却偏要狠心折磨。

    他无比厌倦着这样的自己,可是却下不了决心放孔信离开。

    ——这么狠心剥夺了我幸福的你,我怎么能容忍你得到没有我的幸福?

    “哎,哎,发什么愣啊?”孔义肩膀撞他一下,一脸坏笑,“瞧这一脸黄样儿,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和谐的内容了?分享一下啦,我哥床上功夫怎么样?我觉得他当1应该不错,先天不够经验凑,不过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当0的吧?还是你俩猜拳,谁赢了谁1?”

    罗子庚斜他一眼,“不好意思,涉及隐私,无可奉告。”

    “操!”孔义兰花指戳他脑袋,“你这小妖精真不够意思!”

    罗子庚转脸看向他,突然认真地说,“阿义,你觉得幸福,是因为自知康纯杰这么多年来对你矢志不渝,因为自信所以快乐,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他在遇到你之前有过很多男朋友,甚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别的男人,你现在还感觉幸福吗?”

    孔义惊愕地张大嘴,“卧……槽!”

    罗子庚轻声道,“看,你也无法接受。”

    “不是……”孔义眨眨眼睛,“你这是代入了谁啊?我哥?哎,子庚,关于这一点我要批评你一句,钻什么牛角尖啊?以前的男朋友算个毛,我哥认识你的时候都二十七了吧,你不能要求他的历史是白纸一张,那不现实,有本事你先遇到他呀,你自己来晚了,怪谁呢?至于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别的男人,这确实有点不厚道,但我还是要批评你,床上功夫不到家吧?有本事你干到他谁都想不了,满脑子都是你,想到你就流水,这才叫纯爷们!”

    “……只有性么?”罗子庚皱眉,“*情怎么能只有性?”

    “嘿,”孔义眉飞色舞,“我跟你讲,如果*情满分是一百,性绝对占九十九分,你要真心喜欢一个人,跟他嘿咻时候的那种感觉,是其他任何人都给不了的,*是怎么来的?*是做出来的!”

    罗子庚若有所思,“是么?”

    “不是我自夸,你罗子庚虽然眼力好,会做生意,但谈起恋*来,你也就是小学生水平,”孔义大拇指戳戳自己,“我孔二少才是谈情说*的高材生。”

    罗子庚笑起来,“吹吧你,有本事把康纯杰追到手,他现在对你可没什么好感。”

    “等着看!”孔义抓着图册一阵狂翻,找到一副图,仔细看两眼,再抬头看看展台上的罐子,再低头看看图册,“哎,子庚,台上的是这件吧,晚明绿釉珐华罐,高37厘米,直口短颈。”

    “这件是仿品,”罗子庚低声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和潘南华直接对话,”孔义呲牙一笑,在拍卖师喊出开始出价的一瞬间,刷的举起了号牌。

    “73号先生出价十万两千。”拍卖师纪凯高声叫道,“这是一件正宗山西珐华器,低温彩釉陶瓷……”

    罗子庚看着台上从容谈笑的纪凯,眼神复杂,没想到五年之后他真的回来了,还蜕变得如此彻底。

    富有亲和力的笑容,明明面对着全场观众,却让你觉得他的笑容只对向你一个人,明明一视同仁,却让你觉得他在芸芸众生之中是偏向你的,充满支持、鼓励的眼神,不经意间就诱导竞拍者乖乖举起号牌。

    “等等,”孔义大声道,挥舞着号牌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只是举牌,不是竞价。”

    纪凯一愣,脸上笑容却无懈可击,“这位先生,在拍卖场,举牌就代表参与竞价。”

    “OK,就当我是竞价了吧,”孔义施施然走下座位,信步往展台走去,“我想现在你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要走上台来,其实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们的,你们摊上大事儿了,知道吗?”

    纪凯大概从业五年,从未见过如此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先生,请遵守拍场规则,回到您的座位上去。”

    “NONONO,”孔义晃晃手指,长腿一跨,跳上展台,俯身看着灯光下雍荣华丽的绿釉珐华罐,“这是潘总的私人收藏是吧,据说都是真品……”

    潘南华走上台来,“孔二少?你打算干什么?”

    “哈,您认识我啊?”孔义一脸谦和恭敬,忙凑上去伸手,“哎,潘总,敬仰敬仰,没想到我这样默默无名的小字辈儿,您老人家还有所耳闻,一定是因为洒家实在帅得摧枯拉朽了,芳名远扬……”

    潘南华脸色不太好看,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这孔二少是上来找茬的,沉声道,“孔家二少对古玩一腔热血,屡败屡战,老朽我虽然孤陋寡闻,但也听到过几个小故事,自然认识。”

    这话已经难听了,但也算实话,孔二少的眼力,已经是古玩行里一个公认的笑话了,特别是在孔大少那双锐眼的映衬下,更是废柴得惨不忍睹。

    “哈哈哈,”孔义豪爽大笑,“您老这么夸我,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孔二少,现在请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不要扰乱拍场正常秩序。”

    “我有个问题,问完就下去,”孔义指着站台上的珐华罐,“你这玩意儿保真吗?”

    现场僵了一下,拍卖法里有免责条款,从来没有规定过拍品要保真,大家在拍场厮杀,一凭财力、二凭眼力,如果不幸拍到赝品,你谁都找不着,只能自己认栽,虽然有些大型拍卖行会为了拍行信誉而主动提出补偿,但是在古玩行里,其他人恐怕都要悄悄笑话两句了。

    所谓好眼力都是真金白银历练出来的,没有那金刚钻,千万别揽瓷器活。

    不过那是普通拍卖会,本次拍卖就不一样了,所有拍品都出自潘南华的甄选,大多数是他自己的收藏,还有少数为其他收藏家赞助,各位都是古玩行里跌打滚爬多年的老狐狸,若再说不保真,那这份慈善的心,可就要打个折扣了。

    孔义此话一出,潘南华脸色立刻沉下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孔义一脸无辜,“我就是看好了,想买,但是又怕买到仿品,在座各位都知道,二少我是出了名的棒槌,眼力差,还管不住自己掏钱的手,我要是再买个仿品回去,我爹和大伯都不会放过我的。”

    潘南华一身儒雅,眼光却相当狠戾,盯着他的脸死死看了半天,想不出自己和这位阎王有什么过节,惹得他这种时候来砸场子。

    但是这二少是个棒槌,这可是条铁律。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呵呵,二少可真是谨慎,这个绿釉珐华罐是我十几年前在山西亲自收的,潘某玩了一辈子古董了,陶瓷史上但凡有点看头的宝贝我都玩了个七七八八,别的看不准,这个绿釉珐华罐,可是百分之百的真品。”

    “说得好!”孔义高声称赞,啪啪啪拍了三巴掌,“晚辈就是佩服潘总您这敢说敢做的个性,你说这是真品,想必它就是真的了,唉,没想到我又打了一次眼,竟然隔它十几米,就被这刺眼的贼光闪瞎了钛合金X眼!”

    “你!”潘南华大怒,但凡有点历史的瓷器,外面都仿佛有一层柔和的光芒,称之为宝光,而仿品,因为出窑没多久,不但没有长年累月盘出来的宝光,反而有一层刺眼的贼光。

    “孔义,你不要在这胡言乱语!”

    “我说什么啦?”孔义大咧咧道,“我被他的贼光闪瞎眼了,你还没给我付医药费呢!”

    潘南华眼中一抹阴毒闪过,“人是为自己的话负责的!”

    “我负责!”孔义笑得天真烂漫,“我们来个现场鉴定,你敢不敢?”

    “你……”潘南华一犹豫。

    孔义哈哈大笑,“你怕了?”

    “你再胡言乱语下去,不要怪我做长辈的不客气,”潘南华气愤地说,“如果你的家人教育不好你,老朽不介意替你父母好好管教管教你!”

    “瞧这话说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孔信抱臂坐在座位上,挑眉,“潘总,阿义他再不是个东西,也是孔家人,他爹,他大伯,包括他奶奶,都活蹦乱跳地活着,别人有啥资格管教他?”

    “你们!”潘南华怒道,“你们兄弟两个有什么阴谋?”

    “跟我哥没关系,”孔义道,“我就是觉得你这珐华罐有问题,不心虚的话,你就拿出来我鉴定一下,不敢吗?”

    “这不符合规矩,现在是拍卖过程中,此时不再提供验货服务,”纪凯忙上来打圆场,微笑道,“潘总请息怒,孔二少也请你回到你的座位上,否则惊动了保安可就不好看了。”

    “拍卖是吧?”孔义长腿迈开,几个大步冲回自己座位,拖出中场休息时背来大包,抬头对康纯杰远远飞了个吻,单手拎着背包冲回去,往展台上一放,刷的拉开拉链。

    全场哗然。

    只见满满一背包钞票,捆得整整齐齐。

    孔义捞出一扎,放在手里掂了掂,啪地拍到了桌子上,“一万美元!”

    “你干什么?”潘南华气哑了声音,“保安!保安!”

    “喊什么喊?一把年纪了小心脑血栓,”孔义白他一眼,从容不迫地往桌子上砸了十扎,“这个绿釉珐华罐,我出十万美元,在座的前辈们有更高的价格没?”

    会场内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珐华器是在琉璃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被有些专家认为是琉璃与珐琅的结合,从元代开始烧造,到雍正年间停止,前后只有三四百年的历史,虽然花样华丽,但是并没有像青花、粉彩一样收到狂热的追捧,因而价格一直不是很高,十万美元买这一个并不算惊艳的绿釉珐华罐,孔二少是又开始烧钱了。

    *八卦是所有人的共同点,于是全场人纷纷闭嘴表示没有更高的价格,津津有味地看台上两人的好戏。

    “OK,这个珐华罐是我的了,”孔义欢呼一声,挑衅地对潘南华挤挤眼睛,“拿来,让本少给前辈好好上一课!”

    “你!”潘南华几乎吐血,死死盯着他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片刻,终于狠下决心,对工作人员道,“拿给他,我倒要看看孔家二少究竟有多大能耐!”

    精致的罐子放在面前,孔义掏出放大镜,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然后又掏出显微成像仪,在罐身华丽的花纹上一寸一寸看过。

    潘南华阴沉着脸,“孔二少,如果找不出证据,你可要承担这个诽谤的责任!”

    “急什么?”孔信坐在座位上,懒洋洋地讥笑,“潘总宅心仁厚,为山区的孩子们无私献出了自己的毕生收藏,我弟弟的质疑也只不过是为你着想,担心万一有赝品混在里面,您老人家一世英名可就毁了,您说是吧?”

    潘南华咬牙切齿,“原来孔大少也质疑老朽的眼力。”

    “不敢,”孔信笑容可掬,嘴甜舌滑,“潘总眼力可好了,晚辈敬佩还来不及呢。”

    “哎哟卧槽,烫手咧,”孔义突然显微镜一扔,搓着双手做出一副被烫到的样子,“艾玛这玩意儿刚出窑吧,把人家的纤纤玉指都烫到啦!”

    潘南华怒,“有证据就说证据,没有证据,哼,恐怕你要到公安局走一趟了,扰乱拍卖秩序,给潘氏、给我国的慈善事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人民不会……”

    “嘿嘿,”孔义笑了两声,猛回身,一拳头砸在珐华罐上,只听哗啦一声,前一秒还精致可人的罐子,下一秒已经变成满地碎片。

    现场一阵激烈骚动。

    潘南华大喝,“孔义,你闹够了没有?”

    孔义手指在一堆碎片中哗啦片刻,捡起一片,微笑着站起来,“DEAR潘总,你不是要证据吗?”

    突然他高高举起瓷器,高声叫道,“请各位藏友上来一看,我手里这个瓷片上,刻着什么?”

    坐在前排的一个老收藏家犹豫了几秒钟,走上台,对潘南华讪笑着拱了拱手,看向孔义手中瓷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纯风慕义!!!”

    “对,纯风慕义!”孔义死死瞪向潘南华,“纯风慕义!见多识广的朋友都知道,这是景德镇官窑王康纯杰的作品,现代仿!距今不过五年,哈哈,潘总,好一个从山西珐华器,好一个十几年前,您老人家穿越了吧!”

    “你!你!你……”潘南华脸色铁青,手指颤抖着指向孔义,突然两眼一翻,抽了过去。

    75离奇的生意

    孔二少出名了,一拳头砸碎珐华罐;把潘南华的伪善嘴脸砸了个清清楚楚;慈善拍卖会被迫中止。

    简直是慈善和古玩的双份丑闻,记者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前仆后继,什么《金陵X报》《扬子X报》《现代X报》;争前恐后赶来采访。

    孔义对着镜头一脸无辜,“□?什么□?你说潘南华先生故意卖仿品?哇!这是诽谤啊你知道吗?我对潘氏神马都不了解;我只是觉得那个罐子是仿品;直觉而已啦。”

    连带着孔信也红了一把,因为孔二少的黑历史实在太惨不忍睹;没有人相信凭他的眼力能判断出珐华罐的真伪,大家自然而然将这个功劳安在了孔信的头上。

    还有记者拍到拍卖现场孔义和罗子庚对着图册上的绿釉珐华罐交流着什么;俨然就是罗子庚在对他进行指点;因为下一刻,孔义就义无反顾地举起了号牌。

    一时间,对孔信和罗子庚眼力的赞叹甚至盖过孔义那惊世一拳,什么青年才俊、鬼眼师徒,两人简直成了古玩行里明亮的双子星,耀眼得光芒万丈。

    “卧槽,太生猛了,真是一步步逼你们进透明柜啊,下一步估计就能把你俩那点□扒出来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瞪我,来,我们来看看报纸,”王八贤抖抖报纸,“啧,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拳打醒古玩圈,卧槽,二少现在简直是打假英雄啊,哎哟,还有这个,一秒钟废柴变天才,究竟是谁在穿越,哟……你们兄弟俩现在红得我都有点想要签名了。”

    “回头给你签一百张,你拿回去当传家之宝吧。”

    “那我要求签在你的□上,不然不要。”

    “滚!”

    王八贤翻完了报纸,抬头看一眼小蜜蜂一样忙碌着擦那些珍藏古玩的孔信,“哎,提醒你个事儿。”

    “嗯?”

    “小心点潘南华。”

    孔信嗤笑一声,不以为意,“那老东西现在身败名裂,躲到医院去装病,他该头疼怎么进行形象修复,而不是来报复我。”

    王八贤把玩着打火机,“你别掉以轻心,网上出现了个什么康仿鉴别指南,还真有人按照那个指南找到了暗记,正吵吵着找潘南华退货呢,那老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们弟兄俩摆了他这一道,老货记恨着呢,我下面马仔反应他在调查你们,反正小心点,别让他抓到把柄。”

    “我就是个小古玩商,遵纪守法,依法纳税,我还能有什么把柄?”

    “你黑历史一堆你知道吗?”王八贤瞪眼,“你和罗子庚那点破事要是扒出来,你们俩就成笑柄了知道不?还有跟温知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啥被老爷子赶出家门,这些事要是存心查,根本就瞒不住,你知道么,呆逼!”

    孔信手里抹布一摔,“我怎么就成呆逼了?我同性恋犯法吗?告诉你,我现在谁都不怕!谁爱扒谁随便扒,反正我已经被赶出家门了,我怕个毛?”

    “卧槽,你这是自暴自弃了吧?”王八贤拍拍他的脸,笑道,“乖,别闹,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我这有个生意你做不?雍正青花,一对缠枝莲托梵文小杯,四五十万就能拿下,你没问题吧?”

    “路子正吗?”

    “传承有序,”王八贤道,“小杯原本是宝主他姥爷的,老爷子驾鹤西游,他妈什么都分到,就分到这么一对小杯,打算卖钱给他做生意。”

    孔信皱眉,“别是人家编个故事,你就信了吧?”

    “我是谁?”王八贤指指自己鼻子,“从会说话就开始做买卖,我会被那些阿猫阿狗骗?你是小时候被我骗得少了吧,这会儿敢来质疑本王?”

    孔信大笑,“滚吧你,把那人约出来,我看看货,哎,别再去什么粉红旅馆翠绿旅馆了,买个古董弄得跟买白粉似的,什么品位啊。”

    “操!”王八贤怒,“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品位!”

    转头就安排了一个脏乱差到不能直视的小旅馆,夏日炎炎,孔信好不容易找到那个隐藏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一进门,就被闷得喘不过气来,走没两步,就一身大汗。

    孔大少虽然没有洁癖,但也衣冠整洁了三十多年,每次出入这种隐蔽小旅馆,都让他想把王八贤揪出来,直接丢到太阳底下晒三天去,晒出来的油绝对不亚于董卓。

    一脚踢开房门,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孔信心头的火苗悄悄灭了点儿,王八贤白背心花裤衩正坐在空调底下吹冷风,见到他进来,笑容满面,“哎哟,快来吹吹,看上去热得不轻呀?”

    “谁的功劳?”孔信瞪他一眼,目光转向房内另一个人身上,整整衣衫,伸出手去,“这位就是宝主吧?贵姓?”

    “不敢当,不敢当,我免贵姓李,”那人局促地握住他的手,谄笑,“孔老板是吧,久仰大名,听说你鉴赏能力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

    “过誉了,”孔信一笑,“青花缠枝莲托梵文小杯,对吧?拿出来我看看吧。”

    “哎,好。”

    小李小心翼翼地将一对青花小杯拿出来,递给孔信,“您请看。”

    孔信没接,淡淡道,“兄弟是对古玩不了解?”

    “嘿,还真是外行,”王八贤一拍大腿,嚷嚷,“放桌子上,别直接递给孔老板,待会儿摔碎了,算谁的?”

    “看我这脑子!”小李讪笑,将小杯放在桌子上。

    孔信这才拿起来仔细地看,“造型优美,胎薄体轻,白釉莹润,笔法纤细,青花发色淡雅,唔,大清雍正年制,不错,是个雍正官窑。”

    小李搓着手,“孔老板,您看这价钱……”

    “你开个价吧。”

    小李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伸出三个手指头,眼睛贼溜溜地转着,“……这些?”

    孔信点头,“三万啊?便宜了点,五万吧。”

    “不是!”小李急瞪眼,“三百万!少了三百万我不会卖的。”

    孔信哈哈大笑,对他客气道,“那你就拿回去吧,老弟,我看你不像是经常关注古玩的人,对瓷器价格不太了解,这个两个小杯,三百万,绝对是欺负棒槌呢,你看我像棒槌吗?”

    小李急得抓耳挠腮,“那……那两百五十万!”

    “二十万,不能再多了。”

    “不行不行,”小李嘟囔,“那差距也太大了呀,再加点儿呗,你刚才也说了,这是雍正官窑,雍正哎!”

    孔信笑道,“雍正官窑里的青花精品数不胜数,你这一对呢,既不算出挑,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就是一般,二十万,已经是个合理的价格了,老弟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孔信做生意坑过谁?”

    小李赔笑,“就是你从来不坑人,所以才特意找到你的嘛,那个……你再加点儿呗,一百万!咱凑个整数。”

    “二十万也是整数啊。”

    小李噎住,一脸的不甘心啊,两人拉锯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三十三万成交,孔信拿出支票本。

    那人又出幺蛾子了,死活不要支票,银行转账也不行,就要现金。

    王八贤目瞪口呆,“卧槽,你是有什么猫腻吧?拿现金你想出门被抢吗?”

    小李长吁短叹,“你们不知道,我老婆就在银行工作,让她知道我突然有了这么多钱,肯定刮个爪干毛净,我还做什么生意啊,唉,结婚的男人真是一把辛酸泪。”

    孔信没办法,去取了现金过来,两人才算成交,小李猴急地把一捆捆钞票塞进随身的背包,激动得手都颤抖了。

    孔信笑笑,分一根烟给他,“下回你自己或者朋友有古董要出手,随时都可以找我。”

    “好好好,”小李叼着烟,背好背包就跑了。

    王八贤看着他的背影笑道,“真他妈没出息。”

    “就你有出息,”孔信将青花小杯包装好,“走了,下回再找这破旅馆,我就跟你绝交。”

    “哎哟卧槽,你这是过河拆桥吧?”王八贤肥硕的胳膊一搭,将人搂进怀里,“杀价真够黑的啊,奸商!”

    “黑个屁,在我心里,就值这个价。”

    “那是你心黑。”

    “滚。”

    两人勾肩搭背走出旅馆,刚一伸手拉房门,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踹开,六七个警察出现在门口,“放下抵抗!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孔信吃了一惊,“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愕,王八贤嬉皮笑脸迎上去,掏出烟,“嘿,警察同志,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你们是搜赌还是扫黄?我跟我兄弟我们衣冠楚楚呢,啥不道德的事儿都没干……”

    “不要套近乎!”警察推开他分烟的手,“你们涉嫌盗窃国家财产,请跟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王八贤倒吸一口冷气,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盗窃国家财产?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本王富可敌国,我盗窃国家财产?”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拒捕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孔信将王八贤拉到身后,对警察平心静气道,“同志,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两个都是古玩商,刚刚在这里成交了一单生意,你们看,东西还在这里。”

    一个警察掏出照片,一看,立刻兴奋大叫,“就是这个!博物馆失窃的青花什么什么莲小杯子,人赃俱获,你们还不认罪?”

    孔信错愕,“这是我刚刚买的!”

    “不要狡辩,有什么话回公安局说,带走!”

    直到被推进审讯室,孔信都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翻来覆去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感觉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又是调查又是取证,最后警察终于确认他和盗窃国家财产没有直接关系。

    但是这对雍正青花缠枝莲托梵文小杯是博物馆刚刚失窃的东西,要没收。

    孔信糊里糊涂被逮进去,一肚子火气地放出来,在公安局拍桌子摔板凳,“三十三万!难道我就要白白蒙受这个损失?”

    “你要冷静,”警察淡定地安慰道,“要相信警方,等抓到你所说的小李,我们自然会让他把钱退还给你。”

    孔信粗声,“如果你们抓不到呢?”

    警察和气地看着他,“孔老板,你是有名的古玩商,怎么会不明白为小偷销赃的后果呢?”

    孔信气结,相信警方,相信警方……还不如相信王八贤!他妈的,王八贤那老不着调的滚哪儿去了???

    没有任何说法,白白损失三十三万,孔信铁青着脸走出公安局,麻痹连车都没有,还得自己打车回去,没有天理了!

    “孔哥!”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

    孔信惊讶地闻声抬眼,只见一辆白色的雪佛莱停在门口,纪凯衬衫挽到手肘,正笑着对他挥手。

    76、哪来的儿子

    孔信眼神复杂地看着纪凯,五年不见;当年的大男孩已经成了个成熟的男人;而自己却越混越回去了。

    “这么看我干嘛?”纪凯仰脸道;“不认识了?”

    “可不是不认识了么,”孔信刮刮他的鼻子;“男大十八变呀;慈善拍卖会上一出来差点把哥吓尿;知道不?”

    纪凯得意地大笑,“我故意的!”

    “你这小兔子!”

    纪凯拉开车门,“上车吧,金陵饭店来一桌;给你去去晦气。”

    孔信站在原地没动,“吵吵了一天一夜,我累得很,想回去休息了。”

    “这样啊,那我先订个房间。”说着掏出手机。

    “小纪,”孔信按住他的手,“你明白我的意思。”

    纪凯脸上笑容僵下来,他反手握住孔信,低声道,“哥,五年了,我每一天都很想你。”

    孔信挣开他,“小纪,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纪凯眼中滑过一丝受伤,“当年我配不上你,输给罗子庚我心服口服,这五年来,我在英国,每一次遇到挫折,遇到困难,我都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要成为能够和你比肩的人,我做到了,我现在是嘉华拍卖行最好的拍卖师……”

    “别说了,”孔信打断他,“五年前拒绝你,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我不爱你,五年后,我一样还是不爱你,跟你身份地位都没有关系。”

    “你爱的是谁?罗子庚?”

    孔信点头,“是。”

    “可是你们应该已经分手了吧?”纪凯道,“我打听过,他现在跟你基本没有联系,你看,你出这么大的事情,半个古玩行都知道了,他都没有来接你,疏通关系让你提前出来的,是我,是我纪凯。”

    孔信心头仿佛针扎一般地疼,他基本没有依靠过罗子庚,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是无敌的,眼力好、魄力足,整个古玩行里他敢横着走,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跌这么大个跟头,会那么渴望得到罗子庚的关心。

    在拘留室里的那一夜,又惊又怒又怕,心理空前脆弱,也空前地思念罗子庚,他不停地想,如果罗子庚在身边,如果罗子庚还爱着他,如果罗子庚还肯和他在一起……

    世界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有自作自受。

    走出公安局看到纪凯的一刹那,心头巨大的落差让人仿佛五脏六腑都掏空,刹那间,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这辈子大概就栽在罗子庚手里了。

    “小纪,”孔信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爱一个人,和他为我做了多少是没有关系的,就算他什么都不做,爱,就是爱,就算你为我做得再多,不爱,就是不爱。”

    纪凯脸上笑容彻底消失,他痴痴地看着孔信,眼圈悄悄地发红。

    孔信低声,“对不起。”

    “没什么,你不爱我,这怪不了你,大概是我还不够好吧,”纪凯深吸一口气,“那什么……你累了是吧,我送你回家休息。”

    “那多谢了。”

    车子在拥挤的街道上穿行,两人都没有说话,孔信是累极了,他一夜都没敢合眼,一遍一遍地梳理整件事情,想找出来究竟是谁摆自己一道,此时坐在舒适的座位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这件事应该和潘南华没有关系,”纪凯突然道,“他现在为了形象管理焦头烂额,正分秒必争地准备记者招待会,偷出博物馆藏品嫁祸给你,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精力。”

    孔信应了一声,“也许吧。”

    “不过他现在恨死你们兄弟了,你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孔信皱了皱眉,“你离他远点儿,那老东西吃人不吐骨头,是个过河会拆桥的货,你别被他利用了。”

    “嗯,”纪凯抿嘴一笑,“哥,你还关心我,真好。”

    孔信木然地看向车窗外,淡淡道,“我只是拿你当弟弟一样,你还这么年轻,前途似锦,不要被那老东西毁了前程,还记得当年跳楼的罗总吗?就落在我们车旁边,血肉模糊。”

    “我还记得你当时一把将我压在怀里,不让我看,多亏你,不然我肯定要吓出心理阴影。”

    “当年罗总投资古董失败,潘南华功不可没,”孔信想起每次提起潘南华时罗子庚的表情,微微叹息,“他是罗总的艺术品经纪人,却怂恿罗总高价买仿品,谋取私利,这样的人是不能合作的。”

    纪凯点头,“我知道了,这一次为他掌槌,其实是公司的安排,我和他没有额外的牵连。”

    “那就好。”

    “不过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胆大,特别是孔义,居然一拳就把那个珐华罐打碎,他没想过万一那是真品,这一拳下去,可就要毁掉一件文物了。”

    孔信一笑,没有透露出康纯杰的存在,笑道,“他就是个二百五,做事从来不想后果,我当时也被他吓一跳。”

    说着说着,心里渐渐沉下来,康纯杰的存在是外人都不知道的,特别是潘南华,他以为康纯杰已经死了,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够鉴定出康仿,所以才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大量地出货。

    万一让他知道康纯杰还活着……

    回到家里,孔信一关上门就给孔义打了电话,“阿义,你暂时不要和康纯杰接触太多,潘南华肯定在怀疑你为什么能够鉴定出珐华罐,如果让他顺着你查到康纯杰,那后果不堪设想。”

    “……”孔义那边一阵诡异的沉默。

    孔信皱眉,“说话!”

    “……我正在阿纯家门外。”

    孔信无语,“你除了谈情说爱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吗?二叔没催你回美国?”

    “我请了追妻假,我爸准了。”

    你家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假期?孔信腹诽,说道,“反正你小心点,两人在家滚个床单就行了,别出门去招摇,别让人家看到你们在一起。”

    孔义沮丧,“别提了,还滚床单呢,从拍卖会之后我到现在都没见到他人。”

    “那你怎么找到他家的?”

    “哥夫给的。”

    孔信一愣,“什么?”

    “你家罗子庚啊,”孔义道,“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吧,阿纯入股赏古轩了,我找子庚叫了一声哥夫,他就痛痛快快地把地址给我了,不过阿纯好像不太想见我,不给我开门啊。”

    “……你确定他给你的是真地址?”

    “卧槽!你男人品行大大的坏了!”

    孔义挂了电话就开始砸门,嚷嚷,“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勾引我,你有本事开门啊!躲在门里算什么男人!”

    门内丝毫反应都没有。

    孔信想了想,直接电话打给罗子庚,“你玩儿我呢吧?你给我的是真地址吗?我都敲三个小时门了,没人来应啊。”

    “当然是真的,你自己慢慢敲吧,我在忙着,”罗子庚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孔义又敲了好一会儿,把对门的人都给敲出来了,康纯杰家大门就是纹丝不动,孔义站在门口郁闷半天,转身按了对门的门铃。

    一个膀大腰圆的胖阿姨出来,叉腰,“干啥?”

    “嘿嘿,大姐,”孔义掏出两张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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