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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长叹一口气:“我虽然和常书记在工作中有些矛盾,不过,我认为常书记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常书记平常做事固执,脾气却和缓,生活俭朴,甚至有点吝啬。不过,要说他贪污几百万。打死我也不相信,他还没有这样大的胆子。胡建设可能是因为与常书记有矛盾才故意泼他一盆脏水吧,在他的提拔问题上,常书记总是投反对票。所以,胡建设记恨在心了。我平常也没少劝过他,平常倒是没看见胡建设故意为难常书记,常书记虽然在几件大事的决定上投了反对票,平常却相处得很正常。也没有见过怎么刁难胡建设。”
“那胡建设还跟谁地关系比较好。”
“除了我之外,跟雷副区长的关系比较好。”
“你和雷副区长的关系怎么样?”
易风迟疑了一下:“怎么说呢,还行吧。”
“换个角度问。如果你离开了,区长这个职位最有可能由谁担任?”
“这可不好说,这种事情只有上级党委才能够决定,我不能无端猜测。”
“没见过你这样死脑筋的,黄土都埋了半截了,还有这么多顾忌。再换个角度问,你会推举谁担任?这是你这个前任区长的权力。”
“我会推举周正吧。”易风的语气有点不确定。心里好像还有什么忌讳似的。
“如果这次你被栽赃成功,你说谁会得利比较大?”
“栽赃?”易风裂开嘴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是相信我了?谢谢你,李总。”
“对不起,刚才只是试试你。我一直不相信是你杀了常桂平,也不相信是你在胡建设背后指示。我在新州前后投资达十几个亿,这是一项多么大的工程,只要做好这个工作,当好这个区长。仕途之路将是一片坦荡,你会因小失大,为了区区几百万冒着从区长的宝座上掉下来的风险?你是一个有野心地人,在你的心里。仕途绝对比金钱重要。我也了解过你的家底,你的父母都是生意人,有点家产,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你还有一个妹妹,按照农村的习俗,这些家产将来都会是你的,所以,你并不是非常急迫地要得到这些钱。
易区长,为了你自己。请你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如果这次你被栽赃成功,谁会因为这件事得利最大?”
“雷鸣。”
“是他?”李畅脑子里掠过雷鸣那张英俊地脸。这是个帅哥领导。
“是他。如果我不在区长这个位置上,他是继任呼声最高的。虽然我反对他,但是有常桂平支持他,并且他与上面的关系也不错。我被栽赃后,我的推举自然就失去作用了。但是也,常桂平是支持他的啊,他能下得了这个手去杀掉老常?”
“最后一个问题,胡建设如果知道你也和他一样,坐在监牢里,他是怎么样的感觉?”
易风哼了一声:“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吧,我当初真的瞎了眼,怎
么看上这么个东西。”
“易风,我先走一步,有些问题我还得再问问胡建设。”
咣铛,厚重的铁门在李畅身后锁上了,蒋队长堆出一脸讨好地笑容迎了上来,李畅很纳闷,虽说自己给他提供了线索,帮他破坏了此案,他也因此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可是也没有必要这样刻意讨好自己啊。
面对李畅疑惑的眼神,蒋队长什么都没有说,仍旧满脸笑容地问道:“李……李总,问得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我想再去看看胡建设。”
“好的,要不,我把胡建设带到审讯室?我这个小派出所房间不够,胡建设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牢房里人多嘴杂,不好问。”
李畅不是警察,也不是专案组成员,在正规审讯室讯问嫌疑人有点不合规矩,在监牢里问就随意些,非正式化。可是,蒋队长居然提出这样地建议,莫非这家伙知道了什么?
“不大好吧?”李畅迟疑地问。
“没关系,陈局长也指示了,在这件案子上,我们全部听您的。”
“胡建设知道常桂平的死亡吗,知道易风的被捕吗?”
“胡建设知道常桂平的死亡,发现胡建设的尸体后,我们也提审了他。至于易风的被捕,他应该不知道,逮捕易风后,我们就一直没来得及审他。”
“他是什么态度。”
“他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李畅忽然感觉到自己多管闲事,反而成全了陈局长他们。这个案
审,没审出来,或者审错了,都无法对李畅交代,他记专程打了招呼要全力配合的,居然弄出这种事来,刘书记那里更不好交代。李畅能在新州做出这么大的事情,与市里县里地关系肯定错不了。
如果案子破了,官场上盘根错节,还不知道后面要牵扯出多少人来呢。反正李畅是苦主,又不是昌宁官场中的人,背景又大,他找出是谁,谁就倒霉,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至于李畅审讯这个案子的合法性,陈局长也想明白了。人家是苦主要调查案子,我们也不好拦阻不是,再说,他还有那个秘密身份在。实在不行了,也可以唬住不少人。反正自己一可以乐得轻松,二可以脱离漩涡,避免得罪人,三呢,这家伙看来还真地有点本事。说不定这个案子就会在他手里告破。
李畅先到办公室看了看审讯胡建设的卷宗以及相关的证言证物。唐书记和刘局长都没有走,也都在办公室里聊着。派出所的警察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作为这起专案组的临时指挥部。这件案子这么重大,在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出来。唐连云是不会离开地。
—
李畅听了蒋队长的话,粗粗一想,对他们的心理活动也了解了几分,现在情况紧急,事急从权,只好这样了。
胡建设被推进审讯室,没看见三个警察坐在审讯席上的熟悉场景,而是看见房间里一个穿便衣的人背对着他望着窗外,有点诧异。不过如今他是阶下囚,身份殊异。也没敢问,被警察熟练地固定在了椅子上坐下。
警察对着背影报告了一句:“李总,人给你带来了。”
胡建设看见那个人回转身来。居然是李畅,他不是那个投资老板吗?怎么站在这里?
“胡主任,是不是很奇怪?”
“有点。李总,我已经是阶下囚,你还叫我胡主任,是不是在讽刺我啊?”
“几百万的钱说贪就贪,还怕我这几句讽刺?你不觉得这是最大的讽刺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是没办法,家里穷怕了。我从小苦读出来,全靠自己打工维持生活和学费,新州区地经济效益也一直不好,我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一时糊涂,加上又有人蛊惑,就做了件错事。”
“常桂平的死亡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他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李畅加重语气反问了一句。
“难道不是吗?”
“我告诉你吧,案子已经破了,常桂平死于他杀,你知道杀他的是谁吗?”李畅这句话给胡建设挖了一个小小的陷阱,并且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把精神力略微凝聚后再散发开来,他的精神力已经强大到能使一般的人出现恍惚、迟钝、恐惧等负面效应。
“他杀?不是说常桂平畏罪自杀吗?”果然,胡建设恍惚间脱口而出。
“谁告诉你常桂平是畏罪自杀的?”
“警察同志说的,今天审讯我地时候就告诉我了。”胡建设定了定神,狡辩道。
李畅刚才看了案件的卷宗,里面的审讯记录表面,警察并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并且连这方面地暗示都没有。一切都是按照他杀的局面来审问的。难道还有人在给他通风报信?顶罪的人自杀死亡,坐实了胡建设的证言,胡建设只要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死者头上,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行。
“你不关心是谁杀了他吗?”李畅问。
李畅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胡建设一听到李畅的话,心神总有一丝颤动,思维在那一刹那间好像不属于自己,一句话脱口而出,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总算来得及咽下后半句话。
“难道真的是……”
“真地什么?你好像知道凶手的情况。”李畅步步紧逼。
“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胡建设身子有点畏缩。
“这个人平常和你的关系很不错。”
胡建设把头埋了下去。
“这个人是你地领导。”
胡建设的手微微颤动了起来。
“这个人为了你能主持民工管理工作出了很大的力。”
胡建设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盯着李畅。
“易风已经抓起来了!”李畅把夹杂在这句话的声波中的精神力放大到一个合适的地步,能让胡建设难以承受但又不至于疯狂。
胡建设的眼神明显地一窒,茫然地看着李畅,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易风是谁,他平常都是称呼官位,直呼其名反而有些不习惯,几秒钟后,忽然指着李畅哈哈大笑起来。
“易风,你们居然抓了易区长,难道你们认定是他杀了常桂平这狗东西吗?”
“人证物证具全,难道不是吗?”
“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诉你,易区长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他与我这件贪污案没有一点关系,又怎么会起意去谋杀常桂平呢?你们真是一群白痴,只有白痴才能得出这样可笑的结论。常桂平肯定是自杀的,不存在你说的莫须有的凶手。”
“我知道你和易风的关系不错,你的每一次进步,都是易风在一力挺你,所以你不希望他有什么问题。可是,证据非常确凿啊,不是你的否认就可以翻得了案的。事情很明显,常桂平被谋杀,所以他不可能是你诬告的背后指示人。幕后另有他人。易风谋杀常桂平的证据确凿,所以,他才可能是你的幕后人,这样他才有杀人动机。”
“不,不可能,他绝对不是!”胡建设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叫,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那到底是谁?”李畅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威严。
第135节、暗河(六)
我……我不能说。”胡建设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李畅很高兴,终于取得了第一步的胜利,排除了易风的嫌疑。他把声音放柔和下来,闻言细语地说:“胡主任,你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背后的人是保不住你的。他自身难保,所以想用栽赃的手段把易风牵扯进来,如果常桂平不死,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事情的处理本来还可以在小范围里进行,说不定还能给你减少很多年的牢狱之灾。”李畅的声音像一个狼外婆诱惑小红帽一样,反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随李畅怎么忽悠,“不过,现在出了一条人命,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你不觉得你背后的人做事很蠢吗?先制造常桂平自杀的场面,想用一个死人把这件事担下来,接着又把线索指向易风,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可是,无论他怎么做,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的罪责没有丝毫改变,并且还可能由于你的伪证,加重对你的处罚。”
胡建设一言不发。
“你的命倒是保住了,大不了坐几年牢,可是,易风的小命就要玩完。枉费了他平常对你这么好。我知道你恨常桂平,所以你咬死他,但是易风呢,你也恨他吗?要不是易风,哪有你今天的位置?易风对你的栽培之恩就这样恩将仇报?易风他死了,做鬼也不会饶了你的。”
胡建设抬起头,迟疑着问:“易区长他肯定会被判处死刑吗?”
“当然,证据确凿,他躲不过去了,除非有奇迹出现。”
胡建设长叹一声:“来世我给他做牛做马吧。”随即再也不发一言。
“其实,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李畅蹲下身子在胡建设耳边轻声地说。胡建设一动不动。
“刚才的问题。你已经露出了马脚。”
“这个人平常和你的关系很不错。这个人是你的领导。这个人为了你能主持民工管理工作出了很大地力。综合这三点,如果排除易风,还能有谁呢?这人是不是呼之欲出了!”
李畅最后一句话加重了精神力的攻击,他感觉到胡建设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李畅站起身来,走出房门,扔下一句话,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你难道也想成为第二个常桂平?好自为之吧。”
李畅来到办公室,唐书记、陈局长和蒋队长都围了上来,可惜这个派出所的条件太差,审讯室还没有装监控装置。唐书记他们不能旁观审讯。李畅只好把审讯的过程简单介绍了一下。
“和胡建设的私交不错,又是他的领导,还为他抓这个捞钱的工作出了力?”唐书记沉咛了一下,对蒋队长说:“你马上去查查这个人,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另外,加强警力,保证易风和胡建设的安全。”
“暂时不要去问易风。他虽然知道情况,但是他仍然没有完全摆脱嫌疑,他的口供采信度不高,也不要去问两位副区长。”李畅说。
蒋队长本来兴冲冲地要跑去问易风地,见李畅这样说,有点疑惑,给易风排除嫌疑的是李畅,现在说他的口供采信度不高的也是李畅,真不知道这个怪人是怎么想的。不过。蒋队长到底是多年的老刑警,细细一想,也明白了李畅的意思。用一个嫌疑人地口供去证实另一个人的罪责,并且这两个人之间有着非此即彼的情况下。确实有些问题。不能排除易风为了保命而诬陷另一个人的情况,毕竟现在证实易风有罪的证据最多。任何推论都是为了找出最终的证据。
“这三个人也不是不能问,三个人的证言可以互相认证。但不要先入为主。先从外围了解情况。”李畅补充道。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大家匆匆吃了点饭,分头行动,有唐书记和陈局长在这里坐镇,蒋队长也不敢偷懒,他带着刑警大队的人找各个职员了解情况去了。唐书记、陈局长和李畅在办公室里等待。
唐书记听李畅推论说,凶手可能不是易风,也长吁了一口气。易风这个人他是一直很看好的,李畅在新州地投资需要这样一个实干家来协助,昌宁官场复杂。想得到新州区区长这个位置的人大有人在,以前这是一个苦差使,现在却成了香饽饽。如果新州区长、书记都下来了,换两个李畅满意的人也不是很容易,就怕来的人都是想捞一把就走地,毕竟十几个亿的投资,眼红的人太多了。
还有陈有福县长,唐连云做了这两年书记,已经清楚了陈有福和李畅之间的恩怨,现在借助于李畅这次投资,唐连云在与陈有福的斗争中第一次占了上风,并且取得了刘书记的支持,但是陈有福此人在昌宁耕多年,根深叶茂,手底下人不少,不会一下子就跨掉的。如果再让他插一个人过来,事情就不好玩了。新州区书记和区长都下来,马上多出两个位置,唐连云自衬没有把握把两个位置都占据了。
李畅在想这件事的后遗症,他一点不怀疑这个案子是否能破,凶手并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只要锁定了嫌疑人,证据不是不能找出来。胡建设的态度令人生疑,他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案子连易风的命都不管了,而一定要保住那个人。胡建设做这件事地漏洞太多了,很容易查出来,他为什么不想个稳妥的办法捞钱呢?莫非他还有什么把柄被他背后的人抓在了手里?所以,他宁肯牺牲易风也不肯供出另一个人?
陈局长却在揣摩李畅地身份,李畅这几年在昌宁搞得风生水起,他从职业的敏感度也曾秘密经调查过李畅。他的资金的来源,他的背后的势力,他个人地身份,都是陈局长感兴趣的东西。
但是,调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
道的警告。所以,他对李畅的身份有了几分揣摩。但摩他只能放在心里,谁也没有告诉。碰到这个案子,他为了让李畅放开手脚,对蒋队长暗示了几句。从李畅的表现来看,有点深不可测。陈局长觉得这个人还是要当作朋友来看待,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得罪。陈局长摇摇头,就是万不得已。也不要得罪,昌宁官场的风向已经变了。
大家各有所思,办公室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两个小时后,蒋队长回到办公室。
“查出来了,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雷鸣。”
—
“布控了吗?”陈局长问。
“已经布控了。”
“马上把他抓起来,连夜审问!”唐书记立即下令。
这次审问李畅没有参与,审讯过程由蒋队长主持。
雷鸣是一块硬骨头。这场审讯变得异常艰难,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雷鸣对这些指控一概否认,审讯毫无进展。两个小时后,蒋队长气呼呼地走进了办公室。
“得想办法撬开胡建设的嘴。”唐书记轻敲着桌子说。
“雷鸣可能抓住了胡建设地什么把柄,可能这个把柄还很重要,所以,胡建设死咬着不松口。要想办法雷鸣究竟抓住了胡建设什么东西。”李畅说。
“雷鸣的办公室和家里搜查了吗?”陈局长问。
“搜查了,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有些东西已经送去物检了。”蒋队长说。
“前天酒宴之后。雷鸣去过办公楼吗?”李畅问。
“去过,去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他对传达室的人解释说来拿份材料。审讯的时候,他也坚持这种说法。”
“他去办公楼的时候。身上带什么东西吗?”李畅问。
“传达室地人没有注意,雷鸣自己也否认。”
“今天太晚了,先去休息吧。明天上午再说。”唐书记伸了个懒腰。
418上午8时。
唐书记、陈局长、蒋队长、李畅和417”专案组的其他成员都聚集在会议室里。吸收了以前的教训,这次会议没有让区里的任何一个人参加。
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得出有用的线索。雷鸣做得很老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李畅对身边的蒋队长耳语了几句,又和唐书记说了几句。唐书记宣布会议暂时休会,李畅和蒋队长来到雷鸣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蒋队长已经勘查过了,对李畅提出重新勘查,也没有提出异议。
看来雷鸣是一个爱整洁的人。桌面和地面都打扫得很干净。李畅把房间扫视了一眼,尽收眼底。
蒋队长很奇怪李畅的勘查方式,东看看。西望望,也不动手,有点故弄玄虚,要不是李畅先前地表现,蒋队长真的以为李畅是在做做样子。
检查了办公室之后,李畅又到雷鸣的家里转了一圈,雷鸣这家伙做事考虑得很周到,家里,办公室都没有留下那种致幻剂的任何痕迹,在李畅变态地检查下,一根头发丝都能找到,既然找不到,肯定就是没有,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放在这两个地方。
雷鸣要把致幻药放到常桂平的办公室,总得有东西抱着才是,这是一种草药,而不是小药丸,不可能随便揣在哪个口袋里就可以带进来。雷鸣夜里偷偷把这种草药放在办公室,一夜的时间,门窗紧闭,药性挥发,空气中的致幻药物份量变重,并且这种药有一种清香,闻起来很舒服,常桂平在上班后,在办公室待了很长的时间,估计就是这种清香的吸引。时间一长,吸入肺脏的药量增加,量变达到质变,然后在外界的诱因下,于是发生了自杀的事件。
这是李畅猜想的作案过程。
李畅昨天见过雷鸣,他地衣服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衣服?如果他做完案以后马上把衣服都换了呢。只要能找到这件衣服,李畅就有把握从上面找出蛛丝马迹。
“刚才审讯的时候,你们注意到他的衣服和昨天有什么不同?”李畅问。
蒋队长回想了一下说:“审讯地时候没注意,你这一提我想起来了,衣服换了。”
“能否想办法找到换下来的那件衣服?”
“很难。他随便找个地方一埋,新州这么大,去哪里找?”
“那么,可以从药物的来源入手,这种药物他敢事先采摘下来放在家里吗?我刚才在他家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些药物应该是他临时去采摘的,他夜里上山,会不会有人看见他呢?”
“我们已经想到这个问题,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蒋队长有点得意地说,总算能在李畅面前表现出先人一步。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下午三点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消息,一个村民夜里回家的时候,曾看见过雷鸣副区长,路上他还和雷鸣打过招呼。他当时还觉得很奇怪,这么晚了,雷副区长还在外面做什么,雷鸣含含糊糊解释了一句什么,这个村民没有太听清楚。
然后接着审讯雷鸣,他解释说去山里是因为喝酒喝多了,散散步吹吹风,也顺便去工地看看。他坚持这个说法,蒋队长也没有办法。
如今看来,雷鸣知道如果承认了,肯定是死罪,如果一概否认,反而还有生机,他的嘴比鸭子嘴还硬。如果找不到切实的证据,雷鸣不可能承认的。
刚体验到的破案喜悦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第136节、暗河(七)
书记,陈局长,蒋队长还有李畅几个人又关在一起讨连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直接给陈局长下达了五天破案的命令。陈局长苦着脸说:“这种案子太蹊跷了,居然利用药物制造幻觉,引诱死者自杀。虽然有很多线索指向雷鸣的嫌疑,现在没有任何有力的直接证据,五天怎么能行?”
“再拖几天,就更没有线索了。”唐连云丝毫不肯通融。
“唐书记,陈局长,你们工作忙,要么……你们先回去,我们会按照领导的指示抓紧时间破案,一有线索马上向你们汇报。”蒋队长小心翼翼地说。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案子重要。”唐连云冷冷地说。
李畅插话道:“现在唯一的途径是让胡建设开口。我感觉到胡建设有小辫子被雷鸣抓住了。应该把胡建设和雷鸣的关系彻底调查一下,包括他们来新州工作以前的经历,说不定他们很早就认识了。胡建设留在雷鸣那里的把柄肯定不是钱的问题,说不定是另一条人命,只有人的性命才能让胡建设害怕,才能使他放弃揭发主犯,戴罪立功的机会。”
“雷鸣和胡建设我以前都认识,他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雷鸣师范毕业后分配在区中学教书,后来调到了区税务所工作,也是在那时认识了胡建设。胡建设当时做一个个体小老板。雷鸣在区税务所做了两年后,调到了区政府工作。胡建设什么时候去的区政府,我就忘记了。”陈局长说。
“人命?”蒋队长灵光一闪,“李总提醒了我,我想起了一件事。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刚到刑警队,刑警队的小郭,也就是现在的郭副队在处理一件歌厅小姐自杀案,发现胡建设和雷鸣在小姐自杀地前一天曾经去这个歌厅玩耍过,并且这个小姐就是坐雷鸣的台。第二天,有人发现这个小姐从自己的房间割腕自杀了。自杀的方式与常桂平这个案子非常相像。当时在出租房里住了四个小姐,这个小姐自杀的时候,其他几个都不在家,等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由于现场破坏得比较厉害,已经很难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只在现场找到了自杀的刀具,对小姐进行了尸体解剖,也没有发现死者生前服用过什么药物。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个小姐的确是自杀。郭副队也曾对小姐接触地人进行了摸底调查,这才发现雷鸣和胡建设的。不过。现在这风气,男人去歌厅唱唱歌,找个小姐陪一下已经是很普遍的事情了,所以郭副队也没有在意,大家又都是熟人,照顾点面子,就没在卷宗里出现他们两个的名字。”
唐连云一听,差点又要发脾气,要不是李畅拉住他。已经拍桌而起了。李畅在唐连云耳边低声说:“水至清则无鱼。蒋队为了这个案子能自暴家丑,也算难得了。办正事要紧。”
“还不赶紧打电话把资料送过来。”陈局长冷冷地说。他心里非常不高兴,因为五年前陈局长还是陈副局长的时候,就是主管刑警队的工作。这个小蒋胆子也太大了,这不是当面告阴状吗?自己的下属出了这样地纰漏,自己这个局长面子上能有什么光。这家伙这两天总与李畅在一起,是不是抱上粗腿了?
四十分钟后,郭副队亲自开车把这个案卷送了过来,见了唐连云和陈局长紧绷着的表情,心里把蒋队长的长辈问候了一遍,才把这个卷宗和一些物证陪着笑递到陈局长的手里。
李畅看完了卷宗,又把那把割腕的水果刀仔细地看了一眼,闭上眼沉思了十分钟说:“这个案子与常桂平被杀案非常相象。这把水果刀上的血迹中含有与常桂平体内的致幻药物一样的成分。不过成分已经非常稀少,用现在的检验手段可能检验不出来了。”
“但是,你怎么能看出来呢?”蒋队长不解地问。
“可能我地鼻子比较灵一些吧。”李畅笑道。岔开这个话题,“五年前的案子,再想找目击证人已经非常难了,现场也不复存在,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这把水果刀,我们只有通过心理战,一鼓击破雷鸣和胡建设的心理防线。”
李畅又一次来到审讯室,胡建设已经被送到这里了。
“胡主任,我们又见面了。”李畅呵呵笑道。
胡建设有点害怕地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面对李畅,心灵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要不是有另外一个更大的胁迫存在,他真的要老老实实地全部交代了。
“你……你又想做什么?”胡建设结结巴巴地问。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雷鸣抓起来了。他都交代了。”李畅说。
“真的!”胡建设不由自主地露出惊喜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把头埋下来。
“真的。案子结束了,卷宗很快就会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可能会在牢房里吃十几年牢房吧。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为了这一点点钱把自己弄出这样。”
胡建设明显地长吁了一口气,浑身轻松的样子。
“好像你很轻松的样子,”李畅一句话好像敲在胡建设地心灵上,“五年前的案子你以为真的过去了吗?”
这句话像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胡建设地耳边,胡建设惊慌地抬起头来,他散乱的眼神,紧抓住椅子扶手的五指一下子暴露了内心的慌张。
“那把水果刀上的血迹有着与常桂平体内一样的致幻药物。你不会说这是巧合吧。你们与那个歌厅小姐头一天还见过面,在一个包间里,第二天,这个小姐就死了,你不会说这也是巧合吧。你之前死保住雷鸣,就是害怕他把这件事捅出来。加重自己的罪孽吧。不过现在,雷鸣也
难保,他已经有一条命案在身,多一条少一条都是一豁出去,你呢?这是给你最后地机会,你的性命其实就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李畅一句一句都像尖利的刀子在刺激着胡建设地心脏。
“别……你别说了。我都交代。”胡建设终于扛不住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我等着你呢。”李畅搬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胡建设地对面。
“我负责您投资的这个工地的民工管理工作之后,雷鸣就找了我,要我采取吃空饷的方式从中贪污钱。他说工地上好几千人,少一点根本看不出来。谁有这个耐心去数?多找几个身份证就行了。反正点数、发工资都是我说了算,他说您钱多得用不完,这点小钱不会放在您心上的。我们约定五五分成,我出面操办,他暗中保护我。他是我的领导。有他顶着,我越做胆子越大,开始还只是几十上百的弄。后来就扩大到三五百。见你们一直没有发现里面的猫腻,雷鸣要我把空额扩大到一千,一个月就能挣好几百万。他还说,赚钱的路子多得很,在民工地伙食上也可以打主意。
后来,您在酒席上把这件事捅了出来。我马上就咬住了常桂平,反正与他一直不对付,也想把你们的思路搞乱,把雷鸣保护住。雷鸣有些势力。即使我进去了。他也有办法慢慢把我捞出来。再说出了五年前那个事情,我已经不敢违逆他地意思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把常桂平杀了啊。”
—
“五年前是怎么回事,具体说来。”
“五年前的一个周末。我们去县里的一个歌厅玩,碰到了化名冰冰的小姐,冰冰坐雷鸣地台。那个时候,雷鸣已经在区政府工作了,不过新州这个地方比较穷。在区政府里做个小官也没什么油水,口袋里也没有多少钱。我们玩到晚上十二点才走,我们付了小费后。冰冰还要找雷鸣要十元钱台费,说是给妈咪的。雷鸣不愿意,冰冰嘟噜了几句不客气的话,那意思很看不起他。雷鸣非常生气。说一定要治治冰冰。出了歌厅后,我们没马上离开,偷偷跟着下班地冰冰找到她住的地方。晚上。冰冰和好几个姐妹一起走的,我们没有动手。路上还听见冰冰在嘲笑雷鸣,把雷鸣气坏了。雷鸣知道有种草药有致幻的效果,第二天他找来了这种草药,熬成药汤,然后给冰冰打了电话,说要她出台,谈好了价钱,三百元钱。所以,冰冰下午就在家里等我们。本来我不愿意去的,雷鸣一定要逼着我去。我们进去后就制住了冰冰,逼她喝下了药水。然后雷鸣诱使她割腕自杀。事后,我们把现场打扫干净,就逃走了。警察后来也没有发现问题。雷鸣还跟我吹牛,说用这种方法杀人,绝对不会留一点痕迹。警察都会认定是自杀。”
另一个房间里,蒋队长对雷鸣的审讯也在同时进行。
“雷鸣,胡建设已经交代了,是你指示他做地这件事。你还死扛着干什么?男子汉敢作敢为,你既然做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蒋队长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雷鸣以不变应万变,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
“那你那么晚还去山上干吗去?”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喝醉酒了,想散散心。你们是不是没事做,拿我来消遣?”雷鸣讥嘲地说。
蒋队长心里说,可不是拿你来消遣了,先磨磨你的锐气。按照事先制定的审讯方案,蒋队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雷鸣问着同样地问题。开始雷鸣还精神很集中,时而气焰嚣张地嘲笑蒋队长,或者装出可怜样,蒋队长指示反复地问那些问题,然后又追问着细节,在问第二遍细节时,又针对第一次地回答反驳雷鸣。雷鸣被蒋队长绕来绕去,脑子都被他快绕糊涂了。
一个小时过去后,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蒋队长脸色一变,神秘地一笑,把门打开一半,闪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蒋队长推开门回到审讯席上。
“雷鸣,其实这件事你承不承认,做没做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找到了你和胡建设一起做的另一个案子,你的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到忘记五年前地事情了吧。”
雷鸣到底比胡建设强悍得多,心理素质远优于胡建设。听了蒋队长的话,脸色居然没一点变化,茫然地说:“五年前什么事?五年前的事情太多了,我哪里都记得。”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蒋队长冷笑着说。
“那麻烦你了。”雷鸣客客气气地说。
“五年前你们认识了一个歌厅小姐,叫冰冰的。还记得吗?”
“嘿,这几年歌厅小姐认识得多了,什么冰冰,露露,我哪里记得这么多。蒋队长你也没少去歌厅吧,那些小姐你都记得全吗?人一走茶就凉,谁还记那些事情。不过,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这个多情种子说不定能记住几个人吧。”雷鸣露出恬不知耻的笑容。
蒋队长脸色涨红,猛地一拍桌子道:“你头一天找她坐台,第二天她就被杀了。杀人地手法与常桂平的死亡一模一样。你不会记性真的这么差吧?”
“我真地不记得了。”
“胡建设已经全招了,你要不要看看他的供词?”蒋队长拍拍手里的一叠纸张。“不要以为没有供词就不能定你的罪。只要证据充分,零口供同样可以定罪。把胡建设带进来!”
“你这个软骨头!”雷鸣对着可怜兮兮地胡建设恶狠狠地吼了一句。雷鸣最后的防线终于攻破了!
第137节、暗河(八)
子虽然破了,陈局长和蒋队长对李畅在这个案子中所示了由衷的佩服。但是李畅对这个案子仍然有些疑虑。不过,雷鸣在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后,案件就算结案了。易风在雷鸣认罪的当晚就放了出来,出了这个事,他也承担了失察的责任,被记过处理。
至于雷鸣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掩盖自己的罪行,用一个大恶掩盖一个小恶,李畅一直没有弄明白雷鸣的心理。如果雷鸣得逞了,新州的官场将会怎样呢?李畅也把这个问题提交给了唐连云。
“也许会让雷鸣当区长吧。”唐连云不是很肯定地说。
“他是陈有福的人吗?”
对这个问题,唐连云没有答案。
新州区空了一个位置出来,现在这个位置炙手可热,许多势力都想挤进来。可怜的唐连云就转入了无休止的接电话,看条子的事务中。唐连云为此事还专门问过李畅的意见,李畅的态度很明朗,人的底细一定要清楚,只要不是陈有福的人进来就行,跟投资有关的事情还是让易风负责为好。
关于李畅勘探过的那条暗河,王大为又找了些专家重新进行了勘探,对于这条暗河到底该怎么利用,李畅全权委托给张晓雷,水利专家,环境保护专家,园林设计专家都请了过来,对这条暗河的利用进行充分的讨论。易风也看得明白,这件事对新州也是一个大事,李畅投资的水利建设,虽然是在他购买的土地上进行,但不仅仅是李畅一人的事。也不是新绿公司一家的事,对于新州地水利影响也是很大的,易风要借新绿公司整治水利的机会,利用有限的财政,改善与新绿公司的土地接壤的部分土地的水利情况。易风主动承担了外围的水渠的整修工作。
四月底,一个电话把李畅招回到了北京。李畅没想到昌宁这边的暗河刚刚处理好,京城那边又有一条暗河汹涌奔腾起来。
李畅乘飞机回到北京,赵海军已经在机场等着他。李畅上了车,赵海军问道:“回家还是回公司?”
“先回公司。”
在畅舒公司地研发中心,这是李畅和公司高层讨论秘密事情的地方。市场部那边在写字楼里,太嘈杂,生产部在郊区,不是很方便,研发中心这边还有点公司总部的意思。董事长办公室和总经理办公室都放在这边。
“匆匆忙忙把我叫过来,到底出什么事了?”汽车开出去后,李畅问赵海军。
“我在电话里跟你说了。有人在打畅舒公司的主意。只是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所以把你叫回来了。”
“是谁?”
“这个人来头很大,是京城中的太子党的顶尖人物,他做的生意无非就是找关系,走门路,拿批文,中国很多生意是垄断生意,批文是一件一本万利地事情。或者囤积土地,倒卖土地。做过路财神,也参与了几个大公司的生意,负责与政府的关系,拿一些干股。皮包公司做久了。这几年赚了不少钱,他居然想做实业了,做了两个公司,一个是能源方面的,另一个是网络方面的,两个公司半死不活的,谈不上发展,也饿不死,这个家伙最近见生物工程很时髦,就想往这个领域发展。而畅舒公司的发展方向正适合他的要求,并且畅舒公司的名气也打出来了,所以他打起了畅舒公司地主意。昨天。他托人和我接触了一次,表达了想收购畅舒公司的意思。这个中间人是一家制药行业的老板,因为也算是一个行业的吧,平时有些接触。”
“你怎么回答他们地?”
“我没有一口回绝,只是说董事长出国去了,我不能决定,给他先来个缓兵之计。”
京城这潭水还真的很深。公司在京城混,没有一点背景还真不行。
“最可笑的是,你知道他们准备出多少钱来收购畅舒公司吗?”赵海军又说,看了看李畅的脸色,“他们提出用一个亿的代价来收购畅舒公司。”
“人民币还是美元?”
“人民币。”
一个亿的人民币就想收购畅舒公司,这个家伙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就是这两处房产,就差不多值得几千万了,还有里面的设备,几个亿都够了。这还没有考虑公司最贵重的东西,知识产权。
“你确定他们不是在开玩笑?”李畅有点好笑。
“不是。他们很正式地提了出来。”
李畅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思。赵海军也不再打搅李畅,专心致志地开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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