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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还走?老婆问。
当然,就是要趁晚上走。
就在这个时候,吴胖子的电话来了。
“太好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是我们重新崛起的绝好时机,是我们走出西区,打破张家垄断地决好时机,”雷瘸子很兴奋地下达命令,“机不可失,你马上派人去,我全权委托你负责此事,除了我的核心卫队,所有的人你都可以指挥。这件事成功之后,你就是西区的老大。提醒你一件事情,张晓健并不可怕,但是据说他和李畅是同学,要除掉张晓健,就必须先除掉李畅。”雷瘸子露出了萧索、老迈的语气,“胖子,我老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生活我实在是厌倦了。我正想退出江湖,金盆洗手,这件事你做好了,你的威望就会大增,对你将来掌管和西区,甚至把南区也接管下来,是大有好处的。你放心大胆地去做。有什么事我们上面还有人顶着,天塌不下来的。我还有一个要紧的事情要做,也是老板安排下来地,你就自
意吧,不要事事都请示,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你也是人了,要学会树立自己地威望。”
可惜是隔着电话,吴胖子的感激之情无法得到充分地表示。如果是可视电话。或者是当面承教,自己可能还会眼圈一红,虎躯一振。跪拜在地,充分地表示一下忠心吧。就冲雷狐狸能放开心怀,把西区的权力都实实在在地移交给自己,为他送几滴眼泪又有何妨。
对于雷老大的提醒,吴胖子没有在意。李畅这个人他当然知道。生意做得很大,不过一个生意人有什么好害怕的,他还打算等这件事完了之后,还想和那个叫李畅的好好玩玩,这么有钱的一个羊,不好好从他身上诈点钱太对不起老天爷了。如果绑架他身边的一个人,怎么也得让他吐出来几百上千万赎金吧。
对方只有几个人,吴胖子以为带着二十几个小弟就能解决问题了,没想到却吃了大亏。等他灰溜溜地回来时,却发现雷老大已经把帮中所有能调派的力量真的给他派过来了。
回来后,有明白地弟兄告诉他,那个身手很厉害的年轻人叫做李畅。原来他就是李畅?!吴胖子这才理解雷老大话里的意思。
西区老大雷瘸子地总部据点是一家四层楼的综合娱乐中心,叫做金壁辉煌娱乐中心。一两层是歌厅,三层是洗浴,四层是总部办公室。地下室是搏击健身中心,也是打手们聚会训练的地方。吴胖子先把人都安排在健身中心,马上给雷老大打电话,虽然雷老大已经表示过不要打电话了,可是,初次行动不利,下一步的行动又太大,不打这个电话。吴胖子心里也没底。
雷瘸子手机无法接通。再打雷瘸子家里,家里没人接听。吴胖子有点慌了。
“老大。既然所有的人马都在老大手里,你就还有什么顾忌地。反正事情已经做了,要得罪就得罪到底,一不做,二不休,兵分两路,一路去杀掉张晓健,一路去杀李畅。”牙建议。
是啊,事情已经惹出来了,今晚不动手,莫非等着明天他们召集了人马杀上门来吗?吴胖子已经顾不得后怕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张晓健从张晓雷那里回到昌宁,没有回家,而是住宿在如家饭店里。这是张晓健的大本营,位于城郊结合的位置,有三层楼,是饭店带歌厅一起的,以前开的小歌厅交给手下地人打点了。今晚张晓健能召集起来的还有五十多号人,薛贵和雷瘸子联系不上,感觉到今晚不会平静,也派了十个人过来协助守卫,还在西区雷瘸子的大本营金壁辉煌娱乐中心附近布下了暗哨。
张晓健还在睡意朦胧中,就被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了,敲门的是他的手下,前来报信,吴胖子的人正在朝这边进发。
张晓健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跟着冲到了楼外。夏夜很平静,月色很亮,大排挡也快收摊了,这是一个适宜厮杀的夜晚,也是一个适宜厮杀地地方。
“关起门来打狗。”张晓健指挥大家都躲进饭店,门外留两个放哨的,并且只留暗哨。
吴胖子带领一百多号人,分乘两辆大客车,两辆小汽车,走不同的路线来到了如家饭店的附近。一点三十分,各路人马报告都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吴胖子看着二十米开外的如家饭店,那里所有的***都熄灭了,在夜色中像一个庞然大物。
“兄弟们,干活吧。”吴胖子冲着步话机说。
一条条黑影从车上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慢慢地逼近如家饭店,一部分堵后门,一部分攻前门。饭店低矮的围墙很容易就爬过去了,饭店并不结实的门锁也很快就打开了。从前门进攻的一群人很快就冲了进去。
吴胖子在车上用红外望远镜紧张地盯着饭店,张晓健在金壁辉煌派了暗哨,吴胖子在如家饭店也派了暗哨。很明确的情报是,张晓健确实回来了,现在确实在饭店里。
但是,太静了,静得让人心神不定。
好像在倒计时听着新年地报时钟声,吴胖子也在默默地计算时间,从现在开始,只有十分钟,十分钟不管解决没解决问题,都得撤退。
倒计时进入一秒,零秒,好像是相应吴胖子似的,如家饭店里如期发出了第一声吼叫。还有九分钟了。
最精锐地一只队伍一冲进门就往三楼跑,那是张晓健办公和休息的地方,吴胖子早就打听清楚了。擒贼先擒王,其他的人死伤都无所谓,只要把张晓健干掉,损失再大也值得了。。r一只精干的队伍去找张晓健。一层是餐饮大厅,二层是包间,三层是办公室和宿舍。一群人冲进一层大厅,一部分散开搜索,一部分往二楼走。到了二楼,再分开一部分搜索包间,剩下的人往三楼冲。在三楼楼梯拐角,牙打了个手势,一行人慢了下来。太静了,静得不大对劲。
“妈的,怎么这么安静?”黑蛋咒骂了一句。
话音刚落,二楼包间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刀棍相交的声音传来。牙喊了一声快冲,带领众人往三楼冲去。
就在二楼的吼叫刚刚传出来,一楼大厅正在搜索的一干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鼻的石灰味道呛了过来,紧接着就是异口同声的惨叫:“哎哟,我的眼睛!”
惨叫声中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咒骂声:“妈的,谁那么缺德,撒辣椒面!”
第170节、漫长的一夜(三)
牙冲到张晓健平常睡觉的房间门口,房门紧锁。冲几个人,五六个人负责一个房间,几个人后退几步,侧着身子疾步向前,齐刷刷地撞在了房门上,房门轰然倒地,牙率先冲进张晓健的房间,四周搜寻了一番,还到窗口看了一眼,没有从窗口跳出的痕迹,又转身冲了出来。
刚刚冲到门口,就发现顶着楼道窗户的那间房子,刚冲进去的几个兄弟踉跄着退了出来,没退两步就倒在了地上,胸口上几道惨烈的刀口,随着他们退出来的,是一个圆筒形状的东西,牙大叫小心,就见满天的粉末从那个圆筒中喷了出来,冲在前面的几个人眼前一迷糊,只觉满天白雾,然后胸口、脖子或者肩头就是一阵剧痛。他们握着砍刀长棍一阵乱舞,耳边却响起了同伴愤怒的咒骂:“瞎了眼了!你往哪里砍!”。|。上变成了睁眼瞎子。他抓住大砍刀,紧张地后退着,刚退两步,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棍,他下意识挥舞着大砍刀一抡,在昏迷前的一霎那,听见了黑蛋的一声惨呼。
吴胖子紧张地看着手表,十分钟到了,可是,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开始还能听到激烈的打斗声,惨叫声,有人捂住眼睛从大门逃了出来。外面负责围困的想冲进去,退出来的大声喊道:“小心,他们在大厅里撒石灰和辣椒面。”
一个小弟急匆匆地朝着吴胖子的小车跑过来,吴胖子认得他是金壁辉煌留守地人。马上跳下车。颤抖着问:“什么事?”
“老大,老大,不好了。金壁辉煌被薛贵地人马砸了!”来人气喘吁吁地说。
今天上当了!张晓健居然早有准备。而薛贵也派人横插了一手。莫非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吴胖子赶紧冲着步话机喊道:“快撤!听我的命令,立即撤退,马上回金壁辉煌!”
已经撤不出来了!大厅被石灰和辣椒面完全封锁了,被石灰和辣椒面迷了眼睛的人已经失去了七成地战斗力,二楼和三楼的人也被张晓健布下的各种陷阱暗算损失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地形环境不熟。楼道里又是黑灯瞎火,而张晓健埋伏的人利用地形又斩杀了,冲进饭店的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
远处已经响起了招魂样地警笛声,吴胖子冲着步话机喊道:“条子来了,赶紧撤退!外面的不要管里面的人了,赶快上车,撤退到金壁辉煌。快!快!”吴胖子说完,把步话机往车座上一扔。对司机说:“赶紧开车!”
“老大,去金壁辉煌吗?”司机问。
“傻啊,去金壁辉煌找死?赶紧往宜阳走!”
还剩下三四十人在外面警戒的听到吴胖子的命令,急忙朝着大客车跑去。一分钟之内。大客车已经启动,剩下几个没赶上车的。朝着黑暗的巷道散去。
几乎在警车抵达如家饭店的时候,另外几辆警车也封锁了金壁辉煌地大门。
大客车还没有开近金壁辉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因为是那闪耀的警灯警示了这些如家攻击战中逃出生天的人。傻子都知道金壁辉煌是不能去了,他们急忙下车,在后面追赶过来地警察急促的脚步声中,消失在黑暗里。
李畅告别朱莉茹和她地冒牌老公之后,回家的路上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两辆车疾驰过来,然后急刹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门飞快地打开了,跳了一群大汉,朝着李畅围了过来。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有两辆车停在你身边,还有一群剽悍的汉子围追你,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撒腿就跑吧。李畅没有跑,反而停了下来,等着这些人完成围困的工作。所以,李畅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的李畅和一般人的一群大汉对峙了不到两秒钟,还没等李畅问话,有个大汉喊了一声李畅,李畅答应了一声,正想反问一句,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之类的问题,这些人已经不耐烦了,挥舞着手里的棍棒砍刀扑了上来。
吴胖子还是很谨慎的,选了八个武艺最精湛的手下来完成这个任务。可惜手里没有枪,仅有的几把枪还在雷瘸子的贴身护卫手里。只好采用冷兵器来完成这个被雷瘸子看作是难度很大的任务。吴胖子就不信这个邪,他能干倒一个吴胖子,还能干倒比吴胖子厉害几倍的武林高手么?何况还是八个。
可能是为了验证吴胖子的疑问,这八个家伙一上来就采取了合围猛攻的架势,四个拿砍刀,四个拿棍棒,争取三分钟解决问题跑路。
三分钟都没有用完,因为几乎每个人只来得及递出一招,就被李畅施展犀利的擒拿手卸掉了胳膊弄断了腿,很快就失去了战斗力。正当李畅制服最后一个对手,还没等他问两句话,一种颤栗的警示猛然涌上心头,李畅身子一跃,翻滚了出去,就听得哒哒哒一阵自动步枪的声音,那个最后制服的家伙还用刀威武不屈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瞬间就在后背上冒出了三朵鲜红的血花。
李畅在翻滚的瞬间,一把枪已握在了手里,朝着前面就是一枪,几乎同时,就听得前面传来了一声闷哼,打中了。闻声射击是李畅练出来的一门绝技,只要听见声音,不管是人的说话声还是枪声,或者是刀箭的破空声,只要李畅听见了,就能在躲避的那一瞬间,拔枪、开枪、中的,换言之,如果第一枪没有把李畅干倒,他的敌人就永远没有机会开第二枪了。
但是,事与愿违,第二枪还是响了起来。这次是从后面来的。就在李畅刚刚回击了一枪,精神有一点短暂的放松地时刻,一颗子弹已经贴近了李畅地后背!
这一枪的时机把握得非常好。躲已经来不及了,李畅意念一动,意到气到
:击在李畅地后背靠近心脏的位置,往里钻了几毫米,然后啪地爆炸开来。妈的,竟然用地开花弹!
第二枪射出的时候。李畅已经做出躲避的动作,此时虽然中枪,身子顺势一转,朝着后面抬手就是一枪。李畅闻声射击。百发百中地功夫不是吹牛。李畅这一枪射出后,根本不管射击效果如何,接着又是一枪,一声惨叫传来。李畅知道这一枪打中对方的大腿了,然后就听见了扑通倒地的声音。接着就是奔跑逃走的声音。听跑路地声音还有两人。李畅开了三枪,击毙二人,击伤一人,其余两人被李畅百步穿杨的枪法吓坏了胆子。哪里还敢停留。
虽然用真气硬扛了一枪,子弹没有射进去。但是爆炸造成的伤口还是很疼的,李畅抽了口凉气,正要掏手机报警,猛见头顶白光一闪,一股凄厉地杀意直冲脑门而来,李畅闪电般伸出手,屈指在刀刃上一弹,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刀刃顿时变成了一堆碎片,四溅开去,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拿着一个刀柄傻傻地站在那里,两块碎片插在他地脸颊上,那条断腿终于再也不能支撑他肥硕的躯体,啪地脸朝下扑到在地上,那两块碎片被坚硬地水泥地面一撞,深深地刺了进去。满脸横肉地家伙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就没了声息。
李畅再次拿起手机拨号,可是好像命中注定打不成这个电话似的,李畅的号码还没有按完,就听见两声枪响,李畅身子马上做了一个规避的动作,抬起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是那两个逃跑地家伙不知被什么人打中了,正在地上翻滚着哭爹喊娘呢。
—
李畅知道是什么人帮忙,这些家伙,要命的时候不见他们现面解围,现在打太平拳倒是来得快。李畅也懒得谢他们,走到逃跑地那两个家伙身边,更加确认是他们下的手,这两个人都是伤在脚上,要是为了杀人灭口,这两个家伙就不会在这里哭叫了。
李畅第三次拿出手机,正要拨号,却听见前面警笛齐鸣,警灯闪烁,几辆警车呼啸着疾驰过来。李畅把手机收了起来,这个电话是用不着打了。
一共来了三辆警车,车刚刚停稳,就从车上跳下了十几个警察,警察们一看周围的情形,齐刷刷地掏出枪来,对准了李畅:“不准动,举起手来!”
李畅乖乖地举起双手,这里七歪八斜躺了十几个人,只有李畅一个人是站着的,自然被警察当作最大的嫌疑人了。十几个警察如临大敌地逼近李畅,在离李畅三米远的地方,两个警察收起枪,从两边靠近李畅,突然冲上前去,干净利落地扭住李畅的胳膊往后面一扳,拿出了手铐,咔嚓把李畅反手铐了起来。李畅虽然没有反抗,还是疼地哼了一声。背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被小警察这么一折腾,又裂开了。
两个警察抓住李畅全身摸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枪支刀具等危险物品。
一个警察头目模样的家伙把李畅推到了一边,让一个小警察看住他,其余的警察开始勘查现场。李畅反背着手,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的举动。
“看什么看?转过身去!”小警察厉声呵斥道。
“我一个大活人,你们把我抓起来不闻不问,我四处看看也不行啊?我又没走开。”李畅不满地嘟噜道。
“你逃一下试试,别怪我的枪支不长眼。”小警察掏出枪威胁地比划了一下。
“刘队,”一个警察小跑到那个头目面前,“现场发现三具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另外还有十个人受伤了,伤势严重,救护车很快就到。”
“伤势原因是什么?”
“一人被破碎的刀刃刺破面颊伤了大脑而亡,两人是被子弹射中眉心而亡。负伤的三个是枪伤,剩下的七个都是被扭断了关节,伤势反而最轻。”
刘队转过身走到李畅的面前,这才问了第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畅。”
“李个名字的。不过刘队很快地掩饰住惊讶,古井无波地问起几个相关的问题。
“年龄?”
“20。”
“职业?”
“新绿公司董事长。”
刘队拿起强力手电筒在李畅脸上照了照,强烈的光学刺得李畅眯缝了眼睛。
“真荣幸啊,你就是新绿公司的董事长,还是梦幻珠宝的董事长?身家上百亿的大富翁?”刘队夸张地笑了起来,在身上摸了摸说:“本来要你签个字的,可惜身上没有纸笔。非常荣幸,握个手,哦,还铐着,不能握,那好,以后再握。哈哈,我居然逮了个身家上百亿的大富翁!”
李畅以为刘队认出了自己,会帮自己除掉手铐吧,见他半天没有这个意思,待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气得自己差点崩断手铐。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刘队刚才还堆满豪爽笑容的脸马上变得如冰霜一样寒气逼人。
“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些人要谋杀我。”
“就是这些人?”刘队指着地上躺着的一堆。
“就是他们。”
“这些人都是你打死打伤的?”
“都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啊?”刘队不满地说。
“是的。”
刘队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大手一挥:“小五,找两个人一起把他带回去,路上别让他跑了。这家伙有点功夫。”
第171节、漫长的一夜(四)
在警车上,叫小五的警察并没有给李畅去掉手铐,李着,颇不舒服。小五在前面开车,李畅坐在后排,两边一边一个警察夹住他。
李畅没有开口求警察去掉手铐,他知道求也是白求,那个叫刘队的已经知道了李畅的身份,还是如此行事,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一路都很沉默,到了公安局,李畅注意到这里气氛有点反常,警察来来往往,大楼***通明,有好些警察都穿上了防弹衣。已经是凌晨时光,警察还在加班?就为了自己这一个案子,把整个公安局都惊动了?好像还没有这么大的谱。
小五对李畅说:“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委屈你了。”吩咐两个警察把李畅带走。
“发生什么事了?”李畅随口问了一句。
“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小五说。
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是上次在破获新州区委书记常桂平被杀案认识的刑警队蒋队长。李畅张了张嘴,没有喊出来。
两个警察一前一后把李畅夹在中间,带到一个监牢,这是靠着围墙建的一排平房,有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拴了好几条狗。见有人进来,几条狗都凑热闹一样旺旺叫了起来。警察打开厚重的铁门,把李畅推了进去。
“哎,哎!”李畅大叫了起来。
“什么事?”一个警察不耐烦地回答。
“给我打开手铐啊。都关在监牢里了,还要带手铐吗?”李畅喊道。
“你是重刑嫌疑犯,不能解开手铐的。”警察冷冷地回答一句。就走开了。
监牢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由于是公安局临时羁押犯人的地方,里面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一股潮湿地霉味扑鼻而来,夹杂着一些尿臊气,熏人欲吐。只有几个男人靠墙坐着正在打盹,被李畅惊醒了。
“兄弟,做什么进来的?”一个矮墩墩的。留着平头地汉子抬起头来问。
李畅没有理他,四周看了看,本想学着这些人找个空地坐下来,可是地面实在是太脏,李畅下不了这个决心。
“哟,还蛮牛X的。”平头打量了一下李畅,“看你这一身衣服值不少钱吧,人模狗样的。是不是偷人家老婆被抓奸在床了?”
牢里的几个男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畅反手铐着,实在是不舒服,又看牢里其他人都是手脚自由的,李畅双手微一使劲。把手铐扯断了,然后把断开的手铐从手腕上取了下来。揉成一团,扔到了角落里,揉了揉腕子。
平头看着李畅地举动,脸色变了变,制止住了其他几个人的轻举妄动。能轻轻松松地把手铐撤断取下来,这种人好像不大好惹。
平头对身边的人贴耳说了一句什么,那个人站起身,把屁股底下垫着的一张纸拿了出来,递给李畅。
李畅笑笑摆摆手没有接,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叠报纸,摊开铺在地上,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坐了下来。平头吃惊地看着李畅,看他然一身,裤子口袋也是平平的,不知道那么厚的一叠报纸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兄弟,冒昧问一句。什么事进来地?”平头说话客气了许多。
“杀人!”李畅干脆地吐出两个字。
“杀人?”平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畅,这个斯斯文文的小家伙也是因为杀人进来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现在连中学生这样的小屁孩也会杀人了。
旁边有人不信,嗤笑了一下道:“你这个身子板杀得了谁?”
“你可以试试。”李畅淡淡地说。
那人不吭声了。
有人不服气,嘀咕道:“牛X啥!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待在这黑窟窿里。有本事跑出去啊。”
出去?似乎不是一件太难地事情。可以硬闯,也可以给唐连云打个电话,或者把安全部那个证件拿出来,方法很多。可是李畅现在还不想出去,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不急着出去,李畅反而安心了下来,产生了与别人聊天的欲望。
“你是为什么进来地?”李畅朝平头点点头。李畅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一起进来,可能也是为了同一件事关押了起来。这个平头可能就是他们的老大。
“什么你你你的,一点礼貌也不懂,这是我们大哥,叫詹大哥。”刚才嗤笑的那个家伙训斥了李畅一句。
“詹老大,幸会。”李畅没有与那个家伙置气,只是朝着平头点点头。
“老弟客气。”平头看来有点气度,也许被李畅开始露的那一手镇住了,“因为打架。”
萍水相逢,都不愿说得太深,大家开始了假寐,很快有人打起了葫芦。
平静的时光并不太长,外面又响起了开车的声音,听声音车子不少,听见车停稳了,不一会儿,又嚷嚷了起来,好像走进了菜市场。不时有警察的训斥声。
平头侧耳听了一会说:“今晚是不是有帮派的械斗?看来抓了不少人进来,我们这个屋子可能也要进人。”
的确有不少人,平头的话刚说完,铁门就打开了,涌进来十几个人满脸杀气的男人,借着警察手里挥舞的电筒,可以隐约看到这些家伙脸上都是血迹斑斑,衣服也破烂不堪,上面也满是血迹,还有一些看不出颜色的东西。
平头忙把自己的弟兄都招呼了起来,挤到一起,这帮家伙来路不明,但杀气凛冽,要是惹恼了他们,在这里被乱拳揍死,那就太冤了。兄弟们挤到一起,也相互有个照应。
平头把兄弟们聚拢的时候,也拉了李畅一下。把李畅拉在了一起。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把李畅看成自己一伙的了。
铁门一关,这些汉子就开始骂了起来。
“操他妈地。姓张地真不是个东西,用这些
手段。”
—
“老子出去后,要把他姐姐妹妹先奸后杀,杀了再奸!”
“真***,连石灰和辣椒面都用上了。老子以后也要他们尝尝这个味道。”
……
李畅听了一会,方才明白了一些。原来吴胖子真的派人去偷袭张晓健地大本营了,只不过张晓健早有准备,没有吃亏,反倒是这些上门偷袭的家伙,被张晓健用石灰水、辣椒面,甚至灭火器等古怪招式,弄了个灰头土脸,死伤大半。听话里的意思。张晓健的人没怎么吃亏,他本人好像也没事,皮都没碰一块。
李畅稍稍放了心,心思马上又回到了今晚这几件事情上来。细一思量。好像明白了几分,吴胖子在大排挡吃亏之后。肯定不甘心,回去组织了两路人马报仇,一路是往张晓健的大本营偷袭,一路是追踪自己围攻,好像两路人马都没有沾到便宜,真的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李畅可以判断出从车上下来围攻自己地那八个人是吴胖子的人,可是另外几个枪手又是什么人呢?如果是吴胖子的人,还不如从车上直接给我一枪,那么近的距离,恐怕很难躲开吧。为什么又要舍近求远,在我制服那八个人之后才开枪暗杀?莫非他们想让自己与那八个人拼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来捡现成便宜?可是,他们又是谁派出来的呢?
还有,这些警察的态度也不是很明朗。按说以自己在县城的关系,还是大投资商地身份,这些警察没理由不知道,既然知道,还把自己放到这个黑监牢里来,又是什么想法?陈局长也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他如果知道自己被关了起来,也会听之任之吗?至少当面询问一番总费不了什么事。
围攻的现场实际上不难查明,自己的自卫也不会有什么罪过,李畅不怕警察拿这事来为难自己,何况还有外面两个影子保镖可以为自己作证。他们即使不知道影子保镖地存在,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可以拿这件事定自己一个什么罪名吧。蓄意杀人还是防卫过当?
新进来的这些人骂骂咧咧地四散坐下了,因为多了不少人,这些人身上又带有很重地血腥气,夹杂着霉味尿臊气,空气变得越发混浊起来。
平头选的这个位置靠近窗口,空气稍微舒服些,这家伙看来是这里的常客,经验老到。可是,很多时候还是靠力量吃饭的,势力弱的时候,经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李畅和平头几个人还没坐几分钟,就有人过来踢了踢平头:“喂,你跟谁混的?”
从李畅进监牢看平头的表现,这个家伙虽然长得鲁莽,其实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一个谨慎的人碰到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当然知道怎么办。
平头点头哈腰地站了起来:“我马上给大哥让地方。”说着拉着手下的几个兄弟躲到角落里去了。
李畅没有动,好像没有看见刚发生的这幕戏,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
很奇怪,这些人没有继续招惹李畅,只是围着他陆陆续续坐了下来。
李畅觉得血腥气越发浓厚了,很不舒服,十几个人都挤在了一团,彼此亲密得像在床上的赤身男女,李畅冷笑一声,正要站起身来离开这个地方,突然有两个人不知为什么争吵了起来,没吵两句,又动起了手。李畅抬起头,看见了一双眼睛在对着他笑。一双凶残的、冷酷的眼睛,在对着他笑。
就在这一瞬间,有人发动了!
李畅突然觉得有两股锐利的寒意从左右朝自己的腰部刺来,同时,迎面就是一个硕大的拳头飞快地逼近,拳头带起的劲风把李畅的头发也吹得飘拂了起来。李畅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腿都被人压住了。
李畅意念一动,意到气到,用腰肌夹住了两柄刺向自己腰部的匕首,右手一使劲,挣脱了缠住自己胳膊的家伙,直直的一拳击了出去。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只拳头刚迎击上李畅的拳头,突然变型,缩短,握紧的五指一下子变成了酒糟凤爪,伸直的胳膊寸寸断裂,李畅觉得拳头微微疼了一下,李畅没有停顿,拳头径直向前,狠狠地击打在那双凶残的、冷酷的眼睛的载体上。那双眼睛一下子闭上了,整个身子往后一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在倒地的那一瞬间,李畅似乎看见那双眼睛居然流出了一点透明的液体,一下子被满天飞舞的鲜血染红了。鳄鱼的眼泪?
李畅收回拳头,突然感觉到拳头上有一丝丝的凉意,好像是风油精抹在上面的感觉,他心神一动,看见了那只已变成酒糟凤爪的拳头,看见了中指上一枚小小的戒指和戒指上一根极短极细的尖刺。
刺向腰间的那两柄匕首好像刺进了一团极韧的橡胶,怎么也刺不进去了,握着匕首的手旋转了一下,又旋转了一下,想用这种方式来给目标制造伤口,拳头的主人坠地的声音给匕首的主人惊了一下,他们突然感觉那个身子突然滑开,紧接着握刀的手被一把钳子紧紧地钳住了,还没来得及等他们挣脱这把钳子,就觉得匕首转了向,轻轻地捅进了一具肉体,从进去的感觉来看,还是腰部。
没等到他们欢呼,他们突然惊恐地发现,匕首进入的肉体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匕首捅进腰部是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只有一种风油精抹在上面的感觉。很快,他们沉入了死神的梦乡,很甜蜜的死亡。
其余的人被那具仰面跌倒的尸体只震住了三秒钟,很短暂的三秒钟,然后一群人都朝李畅扑了过去,很默契地没有呼喊,没有怒骂,只是无声无息地撕打,玩命地撕打。
第172节、漫长的一夜(五)
个小时后,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李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群白大褂围在他的身边,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年富力强的中年人,李畅的身上好像一个试验台,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和电线。唯一两个没有传白大褂的中年人,正在听取一个白发老人的汇报。
这两个人一个是县委书记唐连云,一个是公安局的陈局长。
今晚对唐连云来说,也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晚上陪一个市里来的领导吃饭喝酒忙到十二点多钟,回到家里刚洗完澡,看了几份文件,还没来得及睡觉,主管政法委的宗权书记打电话来,告诉他发生了大规模的黑帮之间的械斗。死伤人数惨重。唐连云一接到电话,八两高度白酒带来的睡意一下子化作额头和脊背上的冷汗挥发了出来,他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他自己也有一辆车,不过这个样子是开不了车了。
在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唐连云和宗权坐镇公安局,公安局陈局长全程陪同着他们,县长陈有福去省里开会去了。
这次被宗权定性为黑帮之间的械斗为近十年来昌宁发生的最大的一次武装械斗事件,双方投入了将近三百人,死亡人数达到惊人的伤一百余人。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械斗,伤亡人数如此之多,在全省都是罕见的。
“性质极其恶劣!”宗权用中指有力地敲击着桌面,把茶杯也震得咣铛咣铛响。
唐连云双眉紧锁,这次大规模的械斗。其影响足以使县政府和县委班子地组成发生很大地改变。这么大的事情压是压不下去的。如果想瞒住,而事后被揭穿了,后果会更糟糕。而从事情地蹊跷来看,这种事情并不是单纯的帮派之间的寻仇,肯定会有人把它捅到上面去的。
按照社会安全应急事件处置预案,唐连云立即向市里做了汇报,刘书记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怒。听说事件已经控制住了,才放弃了派遣武警力量支援的想法,派出了市委主管政法委工作的卫平书记。
医院地床位都已经占满了,在过道上也安排了一些床位,用来安排一些轻一点的伤员。为了防止再度爆发帮派之间的械斗,也为了防止报复性的行动,紧急抽调了各区乡派出所的警员,一部分去监视威慑各帮派。打消他们蠢蠢欲动的念头,一部分在街道巡查,防止失态的进一步扩大,制止浑水摸鱼的家伙。一部分放在医院,监视和保护在医院就医地那些家伙。
陈局长有点不同意宗权对这个案子的定性。如果定性为两个帮派之间的械斗,那是各打五十大板,但事情明明是西区的雷瘸子地人先挑起来的,并且也是他们派人上门去偷袭张晓健地人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晓健也是防卫,最多只能定性为防卫过当。换句道上的话说,吴胖子捞过界了。
不管怎样,无论是吴胖子的人还是张晓健的人,都已经控制起来了。公安局的许多房间被开辟成为审讯室,连夜挨个审讯被羁押起来的嫌疑犯。
让陈局长不解的事情,为什么薛贵还要派人去袭击雷瘸子的老巢金壁辉煌娱乐中心?他难道真的只是一界武夫吗?没有一点头脑的举动,让本来非常占理的行动,也变成没有理了,变成了各打五十大板的局面。
雷瘸子的联系不上,已经让陈局长心里塞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去雷瘸子家里搜查的警察也扑了个空,这么大的一个事件,他不居中指挥,居然跑得这样快?听吴胖子交代,行动还没有开始时,雷瘸子就失踪了,连带他的家人也失踪了。真是见了鬼了!
陈局长喝了一晚上的水,又受了点凉,肚子有点不舒服,起身去上厕所,刚解开裤带蹲下,就听见外面两个警察进来,一边小便一边聊天。
“妈的,今天见鬼了,这么多事都撞到一起。这帮家伙胆子真大,居然敢出动两百多人上门追杀,有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了吧?以后应该每年来两次严打才行。”
“哼,这算什么,不过是些冷兵器,你知道我今晚在解放路处理的一起凶杀案件吗?连自动步枪都出现了。十几个人围攻一个人,十几个人都倒下了,那一个人还能站着,真牛逼!”
“谁这么牛逼啊?”
“姓李,叫李畅,听说过这个人吗?”
“李畅?好像没有听说过。很有名吗?”
李畅很有名吗?陈局长蹲在厕所里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仅仅这个名字就让他惊出了一头冷汗。他忍着肚子的疼痛,快速地解决掉个人问题。
两个警察系好裤子,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大吼:“都给我站住!”转身一看,就见陈局长大人威风凛凛地钻了出来。
两个警察吓了一跳,没想到隔墙有耳,居然陈局长大人还在听壁角!两个警察快速仔细把刚才的话回味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犯忌的东西,这次安心一点。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睛里都在说,陈局长今天的火气很大,小心点,别撞到枪口上了。
“你,刚才说解放路发生一起凶杀案,是吗?”陈局长很冷峻的面容让被点名的警察背上凉飕飕的。
“陈局长,是……是的。”小警察结结巴巴地说。
“里面有一个人叫李畅?”陈局长的语气更加严峻。
“是的。”
“他现在怎么样?”
“他挨了一枪。”小警察偷偷地看了一下陈局长的脸色大变,心想这个叫李畅的家伙是何方神圣,居然引得陈局长大人如此关心。又急忙补充了一句:“他没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你这小子一次把话说清楚好不好?”陈局长气得吼了起来。小警察的说话大喘气差点把陈局长地心脏病也勾了
“关在三号监牢里。”
“你们把他关起来了?”陈局长把眼睛瞪得比鸡蛋还要圆。“受了伤没送去医院检查,居然把他关到监牢里去了?谁带队办这事地?办的啥子鸡巴糊涂事情!”
陈局长的吼声差点把小警察地耳朵都震聋了。
“是,是刘队。”小警察期期艾艾地说。
“快。把他给我叫过来,不,不在这里,去会议室,派两个人去把李畅也请到会议室来,快去!”陈局长差点要气得吐血。
陈局长刚回到会议室。刘队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陈局长,找我有事?”
陈局长气得一拍桌子,脸色都绿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今晚带队在解放路处理了一起凶杀案子?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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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脑袋晕了一下,什么人这么快就把消息透露出去了?我回去撕了他的嘴巴!脑子里早就编好的词张嘴就来:“陈局长,因为今晚发生了帮派聚众械斗这样的大事情,我知道陈局长把精力都放在这个案子上了。我以为解放路那个案子比起这个大案子来,就不那么重要了。再说,嫌疑犯都已抓获。我担心打搅陈局长,想等到明天再汇报。”
“混帐!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要你来给我判断吗?”
唐连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插问进来:“陈局长,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李畅今晚在一起凶杀案中受伤了。”
唐连云一听。气得半饷没有说话,端着茶杯地手微微颤抖起来。唐连云就任以来,一直给人儒官的印象,温文尔雅,喜怒不形于色。陈局长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他现在在哪里?”唐连云的话有点嘶哑,说得很慢,很用力。
陈局长可不敢当面告诉唐连云,说李畅被自己的人抓进监牢里了,忙含糊说:“已经让人去请了。”
刘队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说:“陈局长,这起凶杀案死了三人,上了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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