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1999 第 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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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屋。

    “抱我……”雪玲凑了上去,显然想得到的不止一个拥抱。

    张非关了灯,一把把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小半个头的丫头抱在怀里,放到床上去:“外面蚊子多,你这样不怕被吓花掉?”

    “不怕,有你在蚊子不咬我。”

    张非犯疑了,这丫头平时在别人面前也不像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可一但两个人在一起……特别是上次之后。

    雪玲趴在张非的身上,嘴凑过去,舌头已伸了出来。

    认了吧……张非闭上眼睛,任由她摆弄。这丫头还是老步骤,先研究一下人体结构,再用甘蔗刷刷牙,然后……

    张非觉得这个时候很奇妙,屋顶上面的落雨声稀稀落落,这声间混着少女轻轻的呻吟,让他觉得好像在梦中一样……

    “你怎么都不理我了……不舒服吗?”雪玲趴在他身上说,她发现身下的这个男人两眼空洞洞地看着屋顶,对于刚才的激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非摸摸她的头,故意把她的头发弄乱,说:“你太厉害了……我都舒服死了……”

    雪玲脸一红:“是吗?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我也很舒服……”

    “呵呵……”张非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次不像上次那么痛了……”

    “哦……”

    “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会不会……”

    张非等着她说下去,等了半天她还没说出来,倒是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张非抬头一看,不是吧,这么快就能睡着,也太厉害了。他看着雪玲稚嫩的脸,因为压迫而有点撅起来的嘴,笑笑。

    张非一夜睡的不怎么安稳,半夜里雪玲起来上厕所,而后他刚睡着,她又趴到他身上,抓着他的把柄……

    这次暴发的时候张非没再转身离开雪玲的身体,他很困了,觉得明天反正要去县城了,可以去药店买药解决这个后患。于是迷迷糊糊地,他又睡着了。他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很粘稠的世界里面,漂浮着,周围的空间里充斥着看不出摸不着但去粘乎乎的东西……

    醒过来的时候雨下得很大,看屋窗外天色还不怎么亮,雪玲还趴在身上,口水流了张非一脖子,他笑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机想看一下时间,手伸到了枕头底下才发现自己已经重生了,根本没手机这种高档货。他又觉得自己很失落,因为现在的他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长成一个大人,他这几年要面对的是身边这些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他要看着他们长大,要等他们成熟到可以跟自己用心地谈话,那么这几年他就只能是一个局外人——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雪玲,他越发地孤独了。他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她是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她喜欢自己,还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张非……

    张非越想脑子越乱,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可耻的人。他甚至希望自己现在是在梦里,梦醒过来以后他又要去面对无穷无尽的琐碎的前途、生计问题。可是那样的话,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还是一样走那条老路子,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面活着,每天回到宿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害怕那样的生活……他很矛盾……

    张非就这样迷糊到早上听到小云从楼上下来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只觉得肚子很饿。他却没有起床,怕把身上的雪玲吵醒了。她睡得很甜,就像一个在妈妈怀里安睡的婴儿。

    小云居然还到里间来看,当然张非只能闭着眼装睡。小云看了看,就出去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张非却有种想撞墙的感觉:自己的妹妹啊,就这么看着自己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上……

    但这一切显然不是他所能管的了。他终于等到雪玲翻身下去,连忙拉了衣服起来找吃的。虽然说自己一晚上也没怎么动,可还是饿坏了。

    小云则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狼吞虎咽,很奇怪为什么那天找完野猪到现在每天都像一个饿死鬼一样不停地吃东西。

    032早班车上

    村里有一班车直接开到县城,并不是上面对景坑特别照顾,而是车子的司机就是景坑人。村里人也就受了这种好处,每天早上只要赶早就不用跑到村口去搭车。

    张非坐在正对后轮上面的位子上他喜欢这个位子,因为可以蜷着腿,他觉得这样很舒服——这是他前世的一个怪习惯,无论坐什么车,都喜欢找可以蜷着腿的位子。调整好坐姿后他探头去看市场,希望能看到英妹。他也确实看到英妹了。不过英妹却没看到她。她正忙着招呼早上买小菜的村民。早上的气温有点低,她穿的是一件秋衣,弯腰时偶尔会有头发垂下来,她就很优雅地把它们捋到耳后。

    “车子什么时候开?”又有人上车了,现在车上坐着五六个人,除了张非,其他人都提着担子上来,或许是要去别的镇上赶集,或者是要去县城进货、卖东西,车厢前面也因此有点挤。

    “马上就开!”司机说着就启动了车子。车开了几米又停下来,上来的是小玲,穿着依旧是在农村很不协调的短裙和紧身的背心,不过因为有点凉,她还套了件花衬衫在外面。她上来站在车门边甩雨伞上的水。骂了一句:“这种大病天气!”

    车上的人都看着她,她也看着车上的人,就看到了对着车窗发呆的张非。她笑了,大声说:“小非,你也去县城啊?”然后很自然地走了过来。张非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笑笑:“去买几本书,你呢?”

    小玲把伞放到脚边上,坐到挨着张非的位子上,还是很大的音量:“去买几件衣服,老这么下雨都没衣服穿了。”

    “哦……”张非瞄了瞄小玲的大腿,裙子很短,这个位子又要弯着腿,这样她裙子底下的风光一览无余。小玲也发现了,笑笑,也没生气,只是说:“你出来,我坐里面。”

    张非起身,小玲坐了进去。她坐下去用手拉了拉裙子,可大腿还是露出一大段。张非把套在外面的衬衫脱下来递过去,小玲说:“不用,你穿上,早上冷。”

    张非把衣服披在她腿上。小玲就笑了,说:“小非,你看……”然后把张非的衣服还有自己的裙子都掀起来,现出里面粉红中带有点黄的内裤。然后又把衣服盖上。张非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无药可救了。

    “放心吧。”小玲说着把拿眼看了看车子前面,示意张非别人都挤在前面,根本看不到这里。

    “你说要去买书?”

    “嗯,老是这么下雨挺无聊的,找几本书来看看。”张非说的是实话,现在他背东西跟切豆腐似的,跟本不用费力,看一遍,理解一下,然后再看一遍就可以背出来了。他前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那只限于小的时候,现在他有这样的能力,不想就此浪费。

    “准备将来考大学吧?那天看到贴红榜你可是第一名。”

    张非笑笑,没有回答,“大学生”这个概念在村里褒贬不一,年老的一般认为这是有出息的表现,年轻人说这话则更多的是调侃和讽刺。

    “买什么书?我陪你去,买完以后你陪我去买衣服怎么样?”小玲发出邀请。

    “我要买的东西挺多的,要是先买我的东西的话,你估计就没时间买衣服了。”这句话是实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买几本书,更何况他还想去母校一中逛逛,从他高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去过那个学校了。他很怀念在那里读书的日子,虽然再过两年他肯定会考进去,可现在他等不了两年。

    “那你先陪我去买衣服,我买衣服就快了,中午之前肯定可以买好,中午请你吃饭,不然一个人在县城里面走也挺无聊的。”她解释说。

    张非还想拒绝,却找不到什么理由了,自己不过去县城走走,买点东西,没必要拒人千里之外:“好吧。不过你得快一点……”

    “行!”小玲说完又犹豫了,“不然算了吧,我刚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太方便……”

    “那行,你忙你的事,我反正想买很多东西,怕到时候来不及。”

    “小非……”小玲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几岁?”

    “十五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你们家小兵一样。”

    “我知道啊,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还大似的。”小玲很认真地看着张非。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确实不止一次让她产生错觉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再老成那也带着稚气,可是张非不是这样,他的眼神他的话语,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十五岁的人能拥有的。

    “这就叫知识的力量,可能跟我看的书比较多有关吧。”张非只能这么解释了,毕竟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车子开出村口,转向镇上开去,司机得去镇上报到,然后拉了那里的客后再发车去县城。

    车出村口后雨就下得很大了,从车窗看出去,大溪连到点灯山一大片都白茫茫,张非又陷入自己的深思。此时他想的问题是平行时空,还有灵魂的能量化——以此来解释自己重生的现象:平行时空是到挺后面的物理学家提出来的,其基点就在于物质的不可回复性,而物质的不可回复性又由时间里面任何一个小小的因素决定的,一旦时空逆转到某个点上,人为地改变其中任何一件事物的原行设定好的运行轨迹,那么这个时空就不再是原来的时空了——它脱离出来,产生了一个新的时空。这就可以解释一个人可以回到过去杀死自己的祖先而自己却不会消失,因为自己杀死了自己的祖先后,那个时空已不再是原来的时空,也就不存在原来那个时空里面的人消失——张非现在就觉得自己跑到另一个时空里来了,说是重生,但应该叫穿越吧——而这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灵魂的重量。这是美国麻省的大夫,邓肯。麦克道高通过实验得出,人死的时候会突然轻掉21克,也就是说人的灵魂重量是21克,张非觉得自己的穿越是灵魂的穿越,因为灵魂是有重量的,也可以说是需要能量的,他的灵魂应该是在闪电的作用下以能量或者另一种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形式附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的15岁的自己身上,而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在让这个平行时空产生与原来的时空更多的差异……

    张非觉得这种问题难度很大,比以前看《时间简史》这样的书还要费力。有时候他也会想到自己原先的那个时空(也就是前世了)里的自己已经不复存在,父母搞不好正在那里伤心……

    正想得出神,小玲拍了他一下:“喂!想什么呢!坐我边上不高兴啊?”

    “在想一个物理问题。”

    “真有你的,什么物理问题,你不是才读初一吗,有教物理?”张非不知道小玲其实就在自己学校上初二,而物理是初二才开的课这种事情他早忘光了。

    “平行时空的问题。”

    “哦,好像很难,你说说看,我怎么没听过。”

    “是这样的,比如我们以现在做一个动作的时候为原点,比如我现在打你一下,那么事情就会顺着我打了你这个前提发展下去……能理解吗?”张非觉得小玲的眼神有点怪。

    “还可以……你干嘛不说碰我一下或者别的事,非要说打我一下?”

    “假设嘛……我接着说,刚才说事情会顺着我打了你这一下的前提发展下去,比如你会恨我,或者我这一下打得太重了,你就受伤了,从而影响了你的整个人生……但是!如果时间再倒流回到这个点上,我决定不打你,那事情就会以不一样的形态发展下去,而时间倒流回来我决定不打你的时候,另一种后果就产生了,也就是说另一个平行时空就产生了……”

    “不太理解……”小玲睁大了眼把脑子超了频也没办法理解这种说法,不过似乎她又能理解,因为她做了个实验:她拍拍张非的肩膀说:“是不是这样的,你看着我……”

    张非看过去的时候,她又把裙子掀起来,这次更狠一点,把内裤都扯到一边去了,然后拉着张非的手去触碰……而后笑笑说:“我能不理这么理解,原本的时空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而改变了是吧?”

    张非直冒冷汗,这女人太可怕了,这都能理解,还是用这种形式来理解,并且以身试法改变了时空——当然也不能说改变时空,因为时间没有倒退回去。他同时也在想,原来应该不是这么发展的时空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女的这一行为而发生了改变呢?

    车子开到镇上,雨下得十几米开外都看不见人了,张非坐在车里后悔没有带伞。路边的雨水顺着排水道向下冲,一个起了大早的孩子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几根油条站在水里踢腿,时不时还摆出一副正在练功的架式,看得张非直笑。

    “去县城多少钱?”一声很洪亮的男中音,应该说是很有磁性的声音,张非看过去,车门下上来一个淋湿的青年,个子很高,以至于他站到车上时还要低着头怕自己撞到车顶。他很健壮,体格非常匀称,还提着一个大得出奇的行李箱,以他的姿势谁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非常重的箱子。这种行李箱只让张非想到“大学”这个对自己来说有点陌生的名词。

    “五块钱,你这个箱子这么大个还得加两块钱!”卖票的妇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的车,坐在前面只看到半个后胸,她看出这是一个嫩鸟,一个行李箱多加的一块钱算是落入自己的口袋了——别小看两块钱,日积月累也是不笔不小的收入。

    青年把钱给了,拿眼扫了一下车厢,眼神很犀利,眉毛很浓。

    他提着行李箱来到张非后面坐下,全身都在滴水。

    小玲附在张非的耳边小声说:“你长大应该也会这么好看。”

    张非笑笑,说:“是吗?”

    “当然了,我不会看错的。”她又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笑得很天真。

    车子出发了,一路向县城开去。车上有人点了烟,气味有点难闻,小玲松开抓住张非的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张非顺势把手收回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小弟,我能不能问一下,县城的车站都有到哪里的车子?”后面的青年轻轻碰了一下张非的肩膀,语气很平和。

    “你想到哪里?”张非反问。

    “哪都行,就是出去玩,也没目标。”青年人笑笑,露出很白的牙齿。

    “那你可以坐皮子车啊,皮子有一班车直接广州市,还有一班直接到市里,还有到泉州的,在路边等就有了,差不多七点就会经过……”

    “我都上车了,算了吧,去车站坐车,路边上车也不知道正不正规。”青年人还是很和气地笑着。

    “那九点半好像有到特区去的车,还有到省城的,有到市区的……”张非如数家珍,边上的小玲都是诧异于这小子知道的这么多。

    “哦,谢谢哈……”

    车里又平静下来偶尔传来前面抽烟客大声的咳嗽,再就是外面的雨声。

    小玲又把张非的手拉过去按在自己的腿间,张非想往回拉,却被她用力按住,她附到他耳边小声说:“插进去……”

    张非没那个心思是假的,但他没那个心情是真的。昨晚连续对抗了两个女生,而且有一个还打了两场!他现在精力很旺盛,可那不代表他就可以乱来,他还是得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一下的。他只能有点粗暴地把手扯回去。

    “怎么了?”小玲显然不理解张非的良苦用心。

    “挺脏的,还是不要了。”本来张非的意思是这样做对小玲不好,不卫生,可女人的思维跟男人往往是不一样的。她脸马上就黑了:“我要是一开始就跟你就不嫌脏了吧?”

    “不是的。”

    “你就是看不起我!”这声音有一点点大了,不过还好,前面没人回头看,后面那伙计就不清楚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跟那样的人在一起。”张非忍不住说了句实话。

    “我跟什么人在一起关你什么事?”小玲说完,看到后面的青年正看着她,索性对他笑:“对吧,帅哥!”

    车子就在这时停了,上来四个人,他们用雨衣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张非从侧面根本看不到这些人的长相。他们刚上来其中一个身形很胖的人就亮出一把两尺多长的马刀,到前面架在司机的脖子上说:“从前面那个路口开进去。”

    033打劫的

    车上的人一看到有人打劫,都紧张起来,卖票的那个女人居然叫起来:“啊……”

    这些叫声让四个打劫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互看了看,又一齐看着那个女的。他们越是看她,她越是叫得大声,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崩溃掉了。

    场面有点搞笑。

    劫匪中一个至少一米八的壮汉向那个女人走过去,女人喊起来:“要钱都给你们,别做其它事!放过我吧……”

    这叫声又让这群劫匪莫名其妙了,壮汉过去骂了一声:“妈的!就你嗓门大!”很浓的北方腔——他只是对着女人的后颈一砸,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把她打晕了以后壮汉还不爽,接着骂了一句:“就你这货色,还想我们对你做别的事!靠!”

    车里传来轻轻的几声笑,被壮汉一瞪立马消停下来。

    “听好了,这是打劫,我们只要钱!把钱留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壮汉大声说。

    张非很想笑,因为自己居然有点“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那种想法,而且他在推测那个妇女所说的“别做其它事”指的是什么事,难不成是劫色?这壮汉倒挺有趣的。

    张非极力克制着自己不笑出来,边上的小玲去紧张得很,抓着他的手臂指甲都快插进他肉里去了。

    “大家听着,我们就要钱,别的事情不会做,拿了钱大家接着上路,我们也不会为难大家。”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男人,摘下雨衣帽,看到这人眼睛陷得很深,脸上看不到什么肉,他话语虽然平静温和,可那目光去透着杀气。张非只是扫了一下,心里有些发寒,便低了头不敢再看。

    车上人再没说话了,劫匪也没再动,他们甚至连武器都没拿出来——除了那个站在司机边上的胖子手里那马刀。

    车子一直开进山沟里去。他们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事先考察过——车子在一个废弃的炸石场石坑下面停下来,石坑周围长满与车身几乎齐高的刺篱笆,前后都看不到尽头——再说了,这种天气谁吃饱了没事做跑来这里,除非打劫。

    车刚停下来,三个没亮家伙的劫匪也把家伙亮出来了——一样两尺来长的马刀,很厚重却很锋利……

    “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带上!一个一个下车!”瘦精的男人说着朝同伙使了下眼色,自己就把雨衣帽戴上下了车。

    “你!把自己的东西带上!全部带上,下车去!”挟持司机的胖子此时也把司机打晕了,转过来对着坐在最前面的老头子说。车上留了两个劫匪。

    这应该算是一次机会,但谁也没有动,因为那个老头子只是犹豫了一下,胖子就拿着马刀向他边的扶杆一挥,钢管焊成的扶杆就断成了两段。

    车上的人再没一个犹豫了。当刀子指向自己的时候,便迅速地收了东西下车。

    车外雨还在下着。张非从车窗看出去,那些人被叫到石壁下站成排,正一个一个地把钱掏出来。

    “你!下去!”胖子的刀指向张非。

    小玲很紧张,拉着张非的手不肯放。

    胖子有点不耐烦,骂了一句:“操!两个一起下去,妈的,怕我们强暴你啊!靠!”

    这话显然是对小玲说的。张非心里倒是佩服起这几个劫匪的职业操守来,对小玲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不动心。

    两个人起身,胖子已经把刀指向张非后座上的青年了。张非经过另一个人身边的时候看到他手臂上面一道很一尺来长非长粗大的深色疤痕,那人长什么样他也没看到,只听他说:“下车,自己去排队。”

    小玲站在车门前不下去,她还想打伞,开伞的时候,站在她身后张非已被长疤踹了一脚,张非想扶住车门没扶住,向前倒去,身子带着小玲就倒了下去。两个人从泥水中站起来,长疤叫了一句:“马上去排队!”

    张非很生气,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说之前打架表现还不错,一次打三个,一次打五个,最后都胜了,可那是在双方都空手的情况下(至少没出刀子)。他不能确定自己能躲过刀子,更不能确定挨了刀子后还能制胜——既然没把握,身上也就一千来块钱,何必跟他们过不去呢?

    石壁下面的人都淋透了,卖票的妇女和司机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水泡了他们小半边身子。小玲缩着身子抱在胸前,看样子挺冷的。

    “把你值钱的都拿出来,不要等一下被我搜出来就不好看了。”精瘦男人冷冷地对所有排成队的人说。

    众人开始在身上摸索,张非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他还庆幸着自己没有把那四千块钱全部都带出来,也第一次庆幸自己在外人看来还是个孩子,没有身份证——如果有的话他搞不好会把所有钱都带上然后去存银行里——这是他这一代人多年以后的生活习惯了。可惜他不知道,用户口本也可以存钱,更何况现在是1999年的七月份,实名制存款要等到明年四月份才开始实行……如果张非知道的话,估计损失就大了。

    小云也从口袋里拿出钱来——张非看她从裙子腰头上一个口袋里取出钱的时候挺有感慨的,前世他一直搞不懂很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那么没拎包又穿得很清凉的美女是怎么从身上变出钱来的——当然,美女不拎包的在若干年以后几乎找不到,但也不表示不存在,他就亲眼看过一个穿着小背心和迷你裙的美女变出钱来。

    精瘦男人边上那个肥得跟一个球似的人监督着众人拿钱,要是这个人不开口,张非会一直以为这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长得像相扑的男人,而事实上这是一个女人,很大条也很凶狠的女人。瘦子并没有关注这些人有没有拿钱,而是盯着车子上面。张非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那边去了。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那个胖子和长条疤,再有就是那个提着大行李箱的青年。

    瘦男人皱了皱眉,冲女相扑比了下手势,女相扑会意点头,而后他就提着刀一步一步逼走过去。

    奇雨太大,车子的玻璃上全是水花,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瘦男人很警惕,把刀子提到胸前,双手握着,那姿势跟小日本武士似的。

    书从人都看了过去,心里都有点希望车里发生点事情,然后自己的钱财就不用被劫走了……张非也有这种想法,但看看眼前这几个劫匪,他就打消了这种念头,什么叫专业?不是拿着马刀就专业了,而是分工明确,有条不紊,连做什么事情都只要打个手势搭档就能会意,这就叫专业!新手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吗?

    瘦男人没有上车,只是叫了一声:“胖子!”靠,还真叫胖子!

    车上应了一声,然后车门里被推下来一个人,是那个提行李箱的男人。他一下来马上被瘦男人对着大腿踹了一脚。

    “大哥把他锁上,这小子会功夫!”车门里探出来的是胖子。

    瘦男人点了一下头,把刀架到青年的脖子上,胖子下来把青年的双手反向扣住,拿出一条单向锁扣,把他绑住了。

    张非又一次觉得自己遇上了这些牛人,准备还挺充分的。虽说单向锁扣前世也常看到,或者电视里也常看到,却没看过有人用它来绑人的——当然这跟他在现实在看过绑架有关,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国内的劫匪有没有用这东西,还是说这东西压根就跟你冬天去菜市场看到大白菜一样正常。

    青年人被叫去排队。瘦男人换了胖子上车。而后里面那个长疤就提着行李箱下了车,箱子很大很重,长疤还在上面罩了层塑料薄膜。这时车子启动了,发动机空转着……

    青年走到张非身边站着。张非看到青年的脸上有个小伤口,流着血。胖子似乎就只是盯着这个青年。相扑开始收大家的钱,收到一半的时候瘦男人探出头来,对长疤说了什么话,长疤又提着箱子往车子走。瘦男人又冲胖子点了下头。现没多余的动作。

    张非马上意识到这是要杀人灭口了!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杀人灭口被抓住的机率要比抢完钱跑路被抓住的机率小得多!他心里一紧,叫一声:“小心!”

    胖子已提刀向青年砍去,这一刀正向着他的脖子而去,如果胖子还使出刚砍断钢管的力气,那估计青年的头要掉下来了。张非一急也没想了,一腿踢上去,正好踢中胖子的手肘,这一脚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把他的手向这边勾。

    刀子,还没掉在地上,只是没劈到青年人而已,于是刀锋一转向张非扫来,张非上身后倒,他压根也没想做什么好看的动作,只想躲开那刀子。好在刀子还真被他这个后倒给闪过了,不过他也倒在泥水里了。

    就在此时青年人转身一个高旋腿劈在胖子的脸上,胖子向后退两步马上又冲上来,这次他的目标是青年,刀子是正劈的,青年一个侧身躲过,却没能抬腿发起攻击——他的手被反扣在身后,没站稳的话抬腿攻击无异于把自己放倒等别人来砍。

    胖子一刀没砍中马上转身接着连砍几刀,青年几乎是小跑着向后退了,他这样被砍中只是迟早的事。

    张非抓起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用力甩出去,石头不偏不倚直接打在胖子的太阳穴上,胖子像武侠小说里被点了穴一样,直挺挺就倒下去——似乎张非天生有这本事,上次跟土狗一伙打架也是在地上抓了半块砖头从而转变了战机。

    青年冲张非点了下头,叫:“快拿刀帮我切了!”

    原来那边正拉行李箱的瘦男人和长疤一看这里有变已经冲了过来,女相扑推开面前一个妇女也冲了过来。张非连爬带跑地过去捡起刀子,好家伙,足有十来斤重!三个人越来越近,青年倒也不慌,站定了说:“快点!”张非抓住他的手一刀切了青年后背的塑料锁扣,然后他一把将刀塞给青年说:“你拿刀,我不会用这东西!”这句话倒也是实话,不过张非脑子里闪过的是电影《大兵小将》里面的一个镜头:拿石头砸敌人!而这是废弃的采石场,满地的碎石。

    张非捡起一块石子向离他们最近的女相扑丢了过去,打中她的嘴,那女人没叫出声,只是捂住了退两步半蹲身子,看来痛苦不堪。青年把刀一丢也学张非捡石子丢向劫匪。劫匪吃了几下痛逼近的速度没那么快了。

    乘客见状都乱了,司机和卖票的妇女非常滑稽地从地上弹起来,没命地跑向车子。众也也跟着跑,局面一下子有点乱,劫匪也不去管那些乘客,只盯着两个敢反抗的人慢慢逼近。他们不敢跑,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跑起来石头砸来的话没那么容易闪,在奔跑的时候如果闪石头,那么会给对手留下反戈一击的机会,但如果石头飞过来不闪的话一旦被击中后吃了痛,那也是给对手留下机会。

    如果是平时,他们会冲上去,挨一两下,但他们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却是练家子,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他们要一步步逼近,这样人数的优势就出来了,才有可能解决战斗。

    “跑!”小玲冲到车门边回头向张非喊了一声。

    张非没应,他现在哪里会去理会这个,他是想跑,可如果一跑的话,搞不好连保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玲上了车,司机猛地踩了油门,车头一转,向瘦男人和长疤撞去,这两人退了几步,没撞上。车子又直开冲向女相扑,女相扑也是一跳,闪过了。

    车子直接就开走了,一点迟疑都没有。

    车子刚过去的时候张非与青年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连丢了几块石头,打得瘦男人和长疤直叫。

    而他们根本不会想到,青年会把刀子也丢出去。十几斤的钢刀直接插进了刚闪过汽车还没缓过来的女相扑的脖子。女相扑轰然倒地,跟张非印象里面的场景完全一样:捂着脖子抽搐,血倒是没狂喷出来,只是细细地流着。

    034九牛一毛

    张非看得心里一阵发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在他面前被直接杀死。虽然他前世也看过一个村里一个挺年轻的女人(当时据说才二十岁)喝了农药,躺在权生诊所外面,身上抽搐着,嘴里吐着腥臭的白沫,然后全身变青指甲变黑死掉……虽然他也看过车祸后倒在地上的尸体脑浆崩裂四散,肠子掉了一地,可他没看过一个人被这么在脖子上插了一刀慢慢等死——但眼前的这一幕的确是第一次看到。他只是愣了一下,那边瘦男人和长疤已提刀冲了过来。青年提腿就跑,张非也跑,向着反方向跑——靠,换作谁不跑啊,双方实力有别,就算是实力一样,人家手里拿着刀,自己手里只有石头怎么打?不跑才怪!

    张非对自己的速度很满意,这让他身后的瘦男人很不爽——如果换成是张非的话,他会把刀子甩出去,可惜他不是,或者说幸好他不是,张非回身一个石头就被瘦男人用刀面挡住了。张非才不管好不好看呢,他只要活命,所以他使命地跑。

    那边传来一阵惨叫,瘦男人也就不再追他了,提着刀往回跑。

    原来刚才张非与青年两人分开跑,青人是跑向女相扑,把她脖子上的刀就势提了出来。长疤追过去看到女相扑脖子上狂喷出来的血,便放下刀子去捂她的伤口,女相扑只是抽搐着,嘴里冒着血泡,想说什么,长疤趴下去听的时候就被青年一刀插进后背里去……

    张非跑了一阵看后面没人,又捡了几块石头拿在手里,往回走,他跑的太快了,一下子跑太远,现在又不敢跑着回去,等他从杂草堆里面钻出来的时候,青年人已经解决了战斗。四个人身边都一大摊血……

    “他不是晕了吗?你怎么把他也……杀了……”张非说话的时候有点抖,他现在都不敢靠近了,生怕这个男人也把自己砍了。他在想等一下自己逃跑的时候线路一定要S形,因为青年应该会甩刀子——那个女相扑就是这么倒下的。

    “这些人是我杀的,不关你的事。”青年洗了手,站起来看张非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就说:“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杀人灭口的,你放心吧。”

    张非觉得青年的这句话很诚恳,很友好,也就放下了心,的确从第一眼看到这青年(其实最多也就是跟自己前世年纪一样大)张非就觉得这个挺和善的,有点好感。只不过没想到这小子下手这么狠,把人都杀光了。

    雨水不断冲下来,地上的血很快被冲散,一会儿又流出来,又被冲散,这些血水都流进小溪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青年一趟一趟把几个尸体拖到小溪边,转身对张非说:“你帮我把箱子提到那边棚里躲下雨,别淋坏了,也别过来,就在那里等我。”

    然后就拿把刀在地上挖起来……

    张非拖着那个分量十足的箱子,轮子坏了,如果不是有那么大的力气,估计他这小骨架子想拖这东西还真是不容易。到了棚子里往地上一坐,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无疑现在青年是想毁尸灭迹来着,可是也不能这么做啊,四个拿刀的劫匪,还有一车子的人,那都是证人,凭什么?为什么?他们是正当防卫!再者这件事情跟自己关系也不大啊……

    他想着提腿就跑到青年边上。

    青年把小溪的一半堵住了,然后在岸边上斜向下挖了个很深很大的洞,张非都不知道这个青年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挖出这么一个大洞来的,而且还是斜向岸底下挖的。

    “我们是正当防卫!根本就不用埋尸体!”张非说,“等一下我们去县城报警,警察来了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是吗?可是我不这么想,你还小不知道这世界有时候不是明面上的那样。”青年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开始把尸体丢到洞里去。

    “这几个人是外地的,我们有一车子的人来作证,怕什么?那些人我认识好几个呢!都是我们村的!”张非说。

    “你先回去棚子里好吗?我做完再跟你说原因。一会儿就什么都明白了。小兄弟,我不会害你的!”

    “可是……”

    “你去吧。”青年把四个尸体都放进洞里,然后开始往里面丢石头,他用衣服包来一包又一包碎石,铺在尸体上面,然后又分散着拔了些草——他走几步才拔一把——铺在碎石上面,然后开始盖土,最后又在远处的溪岸边挖了一大片草皮过来铺好地面。此时这时真有点天衣无缝了。

    张非一直在边上看着,一句话不说。如果到时候警察找上门来的话,他又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

    “你这样的话别人一看到溪里面被堵起来这块就会起疑心了……”张非并不是想帮他,而是觉得做一件事情得做得完美一点。

    “不用担心。”说完他踩了一脚,水就从他踩出来的缺口上冲了下来,很快把溪面都冲平了。

    现在,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张非开始猜测这个青年是谁,又开始猜测他那个大箱子里会是什么东西。

    青年似乎想的更周到,上岸后还把被他很整齐放倒的草都扶起来。而后叫张非先去棚子,他脱下衣服用力甩地面,把地上的草拍自然了……

    张非远远看着青年做完这些事情,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做得太尽善尽美了。张非甚至都不觉得警察会这么小心地去堪察现场。

    青年回到了棚子下,在积水池里把水洗了。走到张非面前说:“我不是不知道正当防卫,而是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能明白吗?”

    张非明白了,点头,这种事情电视上面见的多了。其实他只是觉得那几个劫匪也不是什么大恶的人,他们还挺大气的,只为了钱,并没有欺负别人,甚至于基本上还算客气——至少在最后他们杀人灭口之前他是这么觉得的。

    青年蹲下身子说:“你明白就好。”说着就打开了那个大箱子。

    里面全是钱!新出的一百块红票子!满满的!张非见过钱,却没见过这么多钱,那些钱分成几大包放在密封袋里,雨水并没对它们产生影响。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青年抬头问。

    张非点头,他说不出话来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非常贪财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对钱非常向往的人,刚才四个尸体在他面前他都没激动,可现在看到这么多钱,他很心动,真的很心动,心都快跳出来了!

    青年人抽出一叠递给他:“这一万块钱给你。”

    靠!太小气了吧,九牛一毛啊,居然给我一叠!张非郁闷起来,虽然说四个人都是青年杀的,自己只顾着逃跑了,但好歹那条单向塑料锁扣还是他帮忙的吧,还有,他的小命……算了,一万块钱也值了,人家给自己那条命的定价就是一万块钱,那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张非接过钱,没说什么。

    青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张非一根。张非没有拒绝,接了过来。青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ZIP的煤油机,给张非点上。

    两个人就坐在地上抽起烟来。张非不敢往肺里吸,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少男的身子,受不住这种毒害,所以他只是让烟在嘴里回味着,许久才吐出来。

    他们一直没说话。

    四处都白茫茫一片,这个棚子是之前采石工用的,估计有几年没用了,棚底下四处漏水,那些水在地上溅开,然后顺着水泥地面流到一起,从张非面前流过。张非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一直期望自己有一个农场,里面要有一个林子,然后建一座大一点的木屋,地板都是干干净净的,下雨天的时候他就抱着电脑坐在走廊上写作。可惜,现在只能说感觉像,现在这种情况让他很担忧。

    “你现在这种年纪最好不要抽烟。”青年说。

    张非点头,笑笑:“我没吸进肺里,我知道怎么爱护自己的身体。”

    “明天,你到县城来,中山路口有家银行,九点半我会在那里等你。如果到十点你还没到的话,我就离开。”青年把箱子锁了,站起来拍拍张非的肩,又说:“你很不错,跟我一个朋友很像,回去吧,如果有人问你就说自己逃跑了,至于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就说自己不知道。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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