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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不错,跟我一个朋友很像,回去吧,如果有人问你就说自己逃跑了,至于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就说自己不知道。”
“哦……”张非还想说点什么,可又想不出来。转身就下了棚子。
“记住!明天早上九点半,中山路口那家银行!”青年又说了一遍,“你现在在地上滚两圈,然后用跑的,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张非的脑子有点蒙,有些事情还没想清楚,但他肯定现在跑肯定比留在这里好。于是他听从了青年的话,在地上滚两圈后撒开了腿跑起来。
雨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张非也没去想口袋里那叠钱了,一边抹着脸一边跑,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大路,他怕别人起疑心,就又顺着路跑了一段,偶尔有车子经过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终于张非跑到了一个村子的路口,就俯着身在那里喘气。又过了好半天,终于看到一辆客车了,他挥起手,一溜上了车。居然是刚才那辆车!车上除了多几个回程的人外,其余的都是早上那些。
“小非!过来这里!”小玲还坐在早上他们坐的那个位子,冲他挥手。
“小伙子,你没事吗?”那个老头子——就那个死胖子因他挥断钢管的老头——看张非身上滴下来的都是泥水,正大口喘着气。
张非摇摇头,没说话。他的脚下已经积了一滩浑黄的水了。
“你一路上从关鬼沟跑到这里来?”老头子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好像那根本就是神话一般。
“嗯,我吓坏了,怕他们追,就一直跑,还好看到车了……”张非以前并不知道也没听说过那个“关鬼沟”是个什么地方,但估计就是刚才血战的地方了。
“小伙子脚力好……”老头子若有所思。
“要是有人提着刀子在后面追你,你也能跑过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张非说。
“你跑了十五里地!”老头说
我靠!还以为跑了几万米了呢,原来就跑了七八千米,这一下还真有点打击自己的信心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天天跑山的话,估计也跑不到那么远的路。
“小非过来!”小玲又叫。
卖票的妇女没收张非的钱,笑笑说:“今天算大家晦气了,这是回程车。你没事就好,那个年轻人呢?怎么没看到?”
“我也不知道,你们车子当时一向他们撞过去我们就跑了,没跑同一头,所以他哪去了我也不知道。”张非又一次信手拈来说了个谎——其实当时也就他跑了。“你们刚才都没事吧?有没有报警了?”
“刚才一开车就去报警了,那边说马上会去……”妇女笑笑,转了话题:“以后遇上这种事别在那扛着,差点命都没了!”
小玲过来站在一边听这话后说:“你不知道小非自己一个都能打野猪!他命大着呢!”
张非说:“命大?要不是看那个瘦子要把我们都灭了口,我才懒得拼命,你以为我刀枪不入啊?有一刀就差点挥到我身上了……”
“要是没你的话估计我们都被砍死在那里了,小伙子你做的好!”老头子有些激动,“要是我年轻那会儿,有谁敢这么横,早让我拿枪崩了。”
“你当民兵那会儿谁带着钱给人抢的?饭都吃不饱还有钱?”后面一个也是同村中年人说。
“这不是世道变了嘛!”老头子叹了口气。
“哎,张非,你是练过的吧?你太老爷的功夫传到你手里了?”妇女问。
“哪有,我爷爷我爸都不会,我能懂这个?”张非说的倒是实话,“我就是力气比别人大一点,运气也好一点。”
“得了吧,练过还怕人知道?没练过功夫你能打死一只大野猪?给我钱叫我相信我都不信!”老头子哼哼到。他对张非太爷爷那是有印象的,“你们一家子倒都藏得深啊……”
“你是景坑那个打死六百多斤野猪的人?”老头后面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脸的崇拜。
035回来真好
张非没有浮夸的习惯,很实在地说:“没六百多斤,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打的,是四个人,运气有点好就打死了,我要有那本事还读什么书,天天去山里打野猪了。”
“少来哈!五百五跟六百有什么差别?那都成了精了!村里一大群人扛着枪都打不死的东西你们四个孩子就能打死?是不是捡了别人的便宜?我还说我们家怎么半年没收成了呢!原来都让人捡了便宜!”前面车头座上一个妇女回头就来一句。张非认出这个人家是村里的猎户。
“我没那种坏毛病!”张非说,“我不敢说那是我一个人打死的,但我敢说那是我们几个人合着打死的!用命换回来的,总比有些人打野猪把人也打了要强吧。”
“是啊,你也不去合作社看一下那头野猪是怎么死的,就你们家那炸药丸炸下去下巴都炸飞了还能活着扛到村里?他们打的那头野猪我可是看过的,我作证啊,是被钢线插死的!”卖票的妇女说。
猎妇说:“我也没说过是我们家的便宜让他捡了,别人家的也不一定呢!几个小娃娃就能打野猪?鬼才信!别吃了药死的野猪扛回来把村里人也害了!”
老头说:“你别不信,我就觉得是活活打死的,就刚才那胆气,你能有?你能打野猪你有那胆气?!”
猎妇被噎得满脸通红,撒起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打死的?你站在边上看了?!”
“村里人吃了野猪肉没出事情就能证明,人家孩子打只野猪你争个什么火呢?”老头子还是想得比较开的,这样的人他也不想跟她争下去,悠然地点起一支烟,把头转到窗外去。
猎妇又想说点什么,看老头子不理会了,其他人也没兴趣,他们的兴趣都在张非身上。
那个小伙子见两人不吵了,马上就问张非:“你们家传的什么功夫,能教不?”
张非无语,什么叫家传?丫的压根就没能传下来!要传下来了前世自己能混得那么差,好歹也是个文武型的人才,至少能混个教练什么的当当吧。
“小伙子,少操那份心了,他们一家子在村里几十年我看过来的,就没发现他们家里人会功夫!人家藏那么好能让你学了?”老头子一副看得很透的样子,依他这么说好像自己一直在觊觎张非的家族“武功秘籍”似的。
张非也知道自己祖传是有什么武功来着。以前张非的太老爷的老爹(不知道是不是叫太太老爷)是来村里入赘的,本来村里人欺负,可他有一手祖传功夫,这才在村里立了脚,后来教出来的太老爷也是个练家子好手,或者说是青出于蓝,名头很响,那年头景坑是个出了名的穷村,穷则思变,但那时的“变”就是不做老实人了,去抢!太老爷的老婆,也就是张非的太奶奶就是他从邻县抢回来的一个美人,后来太爷爷死的早,张非的爷爷才出生出个月就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张非没听说过。倒是他一身武艺就失传了。功夫这东西毕竟不是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一本武林秘藉到手了就能天下无敌。功夫是要人教的,没人教看着书怎么学?再差点总得有些视频吧——可那年头什么屁都没有,张非的爷爷以前倒真让他看过一本老册子,可上面就画那么几个人,几个动作,画的太粗糙,写的字也文理不通,用本地话去念也念不通,那还怎么学?再怎么着张非也不信几张图就能打架无敌,武功这东西就跟学习一样,得有人带入门,有人指点,要真是每个人都无师自通了大学里面那些教授不都得下岗了?
小玲扯了一下张非的衣服,示意他回了后面的座位,张非正好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便过去坐下。
“你们刚才都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跑出来的?没受伤吧?”小玲连着问了几句。
张非说:“没事,你以为我真的跟他们拼啊?你们车一开撞过去的时候引开了他们的注意,我就跑了,我还不是那种不怕死的人。对了,你们去了公安局了?”
“去了,报了警,然后一个个做了笔录,那些人说会尽快派人去那里,现在还没个人影,算了,反正也没事,今天真晦气,还打算好好玩一下的……”小玲这个想法谁都有,但张非却没有,此时他腰里还有一万块钱呢,虽然跟那一大箱子钱比起来是少了点,毕竟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
她这话同时也让张非有点浮想连连,好好玩一下,玩什么啊,跟谁玩啊?难不成她在县城还有炮友?张非是越来越觉得这女人放荡了,早先在车上的时候就那么勾引自己,现在倒好,原先给她披在腿上的衣服不知道哪去了,她还是一点没介意张非看她的腿根,只是现在车里多了几个人,角度调整一下而已——当然至少她还没到那种暴露狂的地步,还不想让别人看到。
“今天明天反正不都一样,也不会差了这一天世界就发生什么改变了。”张非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因为他不知道世界到底有没有因为自己的重生而发生蝴蝶效应。
小玲又来拉张非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以前怎么就觉得你只是个挺害羞的人呢,最近看到你都觉得你变了个人,又是打野猪又敢反抗劫匪了。”
张非笑笑,是啊,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他甚至都不是那个撒泡尿都能被闪电击中的那个自己了——想到这个张非想到了自己下身的兄弟,好像那道闪电下来打通了它的任督二脉似的,长势十分惊人,已经到了张非不得不在雪玲面前说它“连自己都敢到害怕”的地步了。当然改变的不仅仅只是他的那位兄弟,还有身体,如果是前世,此时的他应该是一个病秧子,而现在自己的身体长势似乎也不错。那改变后的自己又是谁呢?他不想知道了,他现在就是自己,此时此刻的自己。
小玲显然也没有早上那样的情绪来挑逗张非了,身上衣服还没干,又粘又湿,谁还会有心情想那事。她时不时扯下自己的内裤,并非想勾引张非,而是想舒服一点。
张非环视周围,大家都没有说话。几个点着烟的人都一脸深沉,车里云飞雾绕,想起刚才还点了支烟,而且点完后还很小心地把烟嘴埋进沙里。抽烟……他突然很怀念前世那种在下雨天里坐在屋里听雨抽烟的场景,觉得很陌生很遥远。他一直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不是一个狠角色,他就想过那种一个农场一间木屋一个爱人一辈子的生活,可惜,这样的生活太不现实,赚够钱就能过这样的生活吗?他不敢指望。那重生后的他又要去追求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他自己也不清楚——读书,升学,考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这似乎是主线,可过什么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满意的生活呢?
张非靠着座背,随着车的颠簸意识模糊起来,他脑子里面闪过很多人,很多他很熟悉却走上了不同平行线的人,直到车子在合作社停下来车门一开把他惊醒。
下车前小玲交待说:“明天早上还是这班车,一起去县城!”
张非点点头,冲到雨里。雨下太大太久,上面池塘流下来的水没地方排就把巷子当成了河道,结果满巷子都是水足足快淹到膝盖了。有些地面低一点的家里都进水了,只好撑着伞出来清水沟——水沟清干净了水才能尽快退去。小孩子们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一个个都跑出来玩。
水淹了巷子也淹了那些放在每家每户门口的柴堆,很多小强、蜈蚣就爬出来逃命,有的在水面上游,有的趴在树枝木屑上随波而动,阿海和几个孩子就都拿着竹条子拍打这些家伙,有的还有家里的鸭子放了出来,拍完后直接丢给鸭子吃。大小荣两兄弟正拿着拖鞋在打水漂:拖鞋甩向水位高一点的巷尾,比赛谁打的远,而后就等鞋子漂下来接着比。张非跑到巷子里就钻进小荣的伞下,其实他身子早就全湿了,就是一种习惯——人就算全湿了也还是希望有把伞来挡雨的。
“张非!你不是去县城吗?怎么回来了?”几个孩子见到张非都很惊讶。
张非显然不想把车子被打劫的事情说给他们听,只是说:“雨下太大了,就跑回来了。”众人显然相信了张非的话。小荣把自己的拖鞋递给张非说:“你漂一个,打小春他们家的鸭子,尾巴红的那些,他刚才赢了我两毛钱瓜子,还把我家的一只鸭子打得差点断气!”
“你要叫帮手是不是?那得打赌五毛钱瓜子!”小春知道张非有力气,也有钱,但觉得自己家的鸭子在巷尾有二三十米远,哪能一下就打中,所以就狮子大开口了。这倒让张非心里直笑,五毛钱,还以为要说五十块钱呢。不过话说回来,一毛钱一杯子的瓜子,五毛钱也可以把口袋装满了,一个晚上都吃不完。
张非接过拖鞋,觉得这也挺好玩的,反正小春跟自己也不怎么好,平时喜欢在背后说坏话,就当是教训了。他说:“一块钱,敢不敢?”
小春说:“我可没钱!不过没打中的话你得给我一块钱,怎么样?打的是我们家的鸭子,你家又不养!”
张非笑着说好,然后侧身弯腰,拿着吸了水后沉沉的拖鞋一用力甩了出去,鞋子在水面上飞快地前进,拖出一道白痕,在激起无数水珠后,直直地打在了一只尾巴上了红漆的肥鸭屁股上。肥鸭“嘎”地叫了一声,扇动翅膀飞了起来。鸭群也一下被惊散了,纷纷向两边闪。
巷子里传来一阵阵孩童的怪叫声,还有就是阿海学着鸭子伤了屁股的样子走路。
小春脸一下青了,急忙跑过去找那只被打中的鸭子,过了一会儿抱着它往回走,手还一直摸它的屁股。那肥鸭感觉很受用,也没半点挣扎。
“小春,没喷软蛋吧?”阿海还在学鸭子,把屁股撅得高高的,怪声怪气地说。喷软蛋意思是指在小孩子的恶意惊吓之下,一些会下蛋的母鸡母鸭突然被吓出一些还没成熟的蛋来,软蛋分两种,一种是大个的,基本上就跟普通的鸡鸭蛋一样大,就是壳很软,另一种是跟鸽子蛋差不多大,却没有蛋黄的小蛋。
“你以为他是你们家罗师啊!”小春骂道。这是小孩子常用的骂法,也就是把家长名字骂出来。他刚一骂,怀里的肥鸭屁股上就喷出一滩白沫,粘在了小春正在安抚的手上。
这个巷子里的孩子都笑翻了。
张非没打算长久玩下去,到了家门口一看,还好,家里没进水,也就差那么五公分了,凉门关着,大门虚掩着。他一把推进去叫:“我回来了!”
对于张非的出现,屋里的两个女孩显然有些不太习惯,两个人本来话说得很投入,张非一到门口声音就止住了。
“哥,你怎么跑回来了?是不是没找到书店?”小云的脸红红的,看样子似乎对张非的突然归来有些不满。
“出了点事情,我们那辆车被打劫了,就跑回来了。”张非想尽量低调地把这件事情传达给她们。
两个丫头都很诧异,几乎是同时呼了出来:“打劫?!”
张非点点头,蹲在锅边翻出一块肉来吃,他真的是饿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只顾着吃了,快说啊?”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看两个丫头这么关心自己,张非只好一口肉一句话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这里的“从头到尾”指的是他的另一套说法,他更愿意说这是自己的官方说法,这里面忽略了杀人,忽略了那个青年人的行李箱,忽略了小玲在车上对自己的勾引。
听完张非的陈述以后,两人都于松了一口气。
雪玲轻叹道:“看来你说的是真的,外面真的很乱……还好我们没跟着你去,不然你带着我们两个想跑都跑不了……”
张非倒是惊于她有这样的想法,笑笑说:“我现在命不是一般的大,没事的,明天我还要去。”
“哥,别去了吧……”小云担心起来。
“没事,警察开始查了,那伙人不可能天天就等在那抢劫,再说了就算真的抢劫的话,我把钱给他们就跑,他们也追不上我。”张非笑笑,“你们两个女生大白天的不出去清水沟在屋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两个女生相互看了看,齐声说:“不告诉你!”
036清晨的市场
第二天一早张非就起床了,溜到合作社去买豆浆油条,其实也就是为了见一下英妹。
村子消息传递的消息是可怕的,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不断有人问张非劫匪的事情,早上过来喝豆浆还是有人问。
张非坐在二凤婶的摊子上,英妹就给他打了豆浆,拿了两根新出锅的油条。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早上还要出去吗?”
张非点头,正想说什么,有个小屁孩在那里叫:“五毛钱花生、五毛钱蚬,快点啊!”英妹笑笑就过去了。而这一去却一直忙个不停,张非放慢了喝豆浆的速度,喝了三碗还吃了六条油条,可她还是没空。
二凤婶也很忙,一个人压面、拉面、下锅,还要翻油条捞锅,她只与张非打了声招呼忙得没闲情说话了。
早上的雨很小,合作社的大瓦棚上却不停往下面落水,除了二凤婶还有另一摊也卖小菜油条,不过不同的是人家是三个人出动,一个守着油锅,一个守面案下油条面子,一个守着小菜桌,分工有致有条不紊,二凤婶这里就相形见绌了,但双方各有自己的主顾,一般不会跑到别的摊上去买。倒是被父母差出来的小孩子不论这个,只顾速度,这边要等了就跑那摊去。两个油锅下架的都是柴火,油条面子下到热油里一翻滚,腾起一阵阵淡淡的烟来。两锅的烟汇在一起,整个合作社就都充斥着油条的香来。油条便宜,一根才两毛,但凡出来买小菜的孩子都会买上一根啃回去,这也算是他们跑腿的“出差费”了。
英妹总会忙里偷闲,抬头看一眼张非,给他一个笑,像是在安慰他一样。张非觉得她很淡定,骨子里透出的那种优雅的气息根本没被生活抹杀。张非也总是回一个笑,他更多时间不是在解决早点,而是在看人。
对面鱼饭(其实就是新鲜一点的煮熟的小个子海鱼)摊前人比较多,把土地面踩得如泥潭一般。不少来买鱼饭的人都是打着光脚过来了,估计是怕穿了拖鞋容易脏到裤子。
早班车的喇叭响起来,英妹回头看他,冲他点了一下头。张非就释怀了,是啊,这个女孩心中挂念着他那便足了。他站起来,把钱递给二凤婶,转身走到雨中,上了车。
小玲早已等在车上了,还是昨天的位子,今天她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穿了长裤,衣服也不再是那种紧身的了,换成宽松的T恤衫。估计是昨天村人听到劫匪的消息不敢出门了,村民总是听风就是雨的,曾有那么一次,村里来了卖蛔虫药的杂技团劝大家不要吃田螺和贝类产品,因为不干净,结果下去两三个月时间里村里买石螺的、蚬的销售额直接降到几乎为零。农村人知识水平不高、听到的消息有限,其实这也大可以原谅的。城里人说起来更怕死,只是做得更含蓄一点,还说这叫“养生”、“饮食健康”,可也没见过那些挑剔的城里人多健康——扯了一大堆,反正现在车里就是没别的乘客了。一个司机、两个乘客。
车开出去村口,经过水吼的时候张非还特意瞄了一眼腌制厂,可惜没个人影。不过他又想起上次听到的怪异声音,转向下水吼瀑布看去。水吼的水比往常大许多,冲下的水泛起水汽使得整个水吼潭都被罩在浓雾中。
车子没有停留,一路奔到镇上,售票的妇女上了车,等五分钟就发车了——镇上居然也没有乘客上车,大概都被昨天早班车被劫的消息吓坏了。也许下去很长时间不会有人再乘早班车了。
可张非转念一想,不对啊,前世明明没有发生这件事,听都没听过会有人打这种破班车的劫,毕竟这种破中巴上面坐的全是农民,农民出门能带几个钱?昨天那群匪显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想抢点钱买烟酒的……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青年的那箱钱?应该是了,只有那箱钱能让人下这么大的决心大清早起来打劫,也只有那箱钱可以让人对这种破中巴下手……张非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青年会带着这么一大行李箱的钱。那箱钱少说也有上千万。张非不想猜测太多,过三个小时就该和他见面了,如果青年人不说的话,问也是白问,反倒可能被灭口。换成是自己有那么一箱钱的话估计都不想让任何知情人活在世上了。这么一想,张非就觉得那青年还是挺好的一个人,至少还留了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的命。
前面司机和妇女聊着家常,后面的小玲就按捺不住了,手又伸过来挑逗张非。今天她不是抓他的手去放在自己身下,而是把来抓他的把柄。而显然她有点心急,这种心急让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粗暴,一心想拉下张非的拉链,张非苦苦护住,用几近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她只是低声痴痴地笑,一点都不理会张非的感受。
“问你一个问题。”张非没再反抗了,他明白小玲就像星爷九品芝麻官里的嫖客一下,一边动着手,一边喊着:“不用反抗了,就算你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张非显然是认了。重生后他发现对于人与人之间,他越来越小心,特别是前世那些认识的人,他怕自己会走向另一种连自己都不敢相像的路,最后连一个老朋友都没人。
小玲看他一脸严肃,调皮地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说:“什么事问吧,我会老实回答你的。”
“你……是不是很渴望那个……”他不想把类似于饥渴这样的词说出来,也不想自己说的话太露骨而伤到小玲的自尊心。
小玲显然是明白了张非想说什么,放开了手,看着窗外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其实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权生……算了,不说这个好吗?”
张非点点头:“嗯,那你对我呢?”
“逗你玩嘛,看你人小家伙大,就想逗你玩,看你还怕成什么样了。”小玲转过脸来,挂着狡猾的笑话。
“其实我挺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我承认我没什么本事,不能改变你什么,不过还是觉得如果你能克制一点点的话,也许你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
小玲听了这话下巴都合不上了:“我再一次很严肃地告诉你,我不相信你才十五岁,绝对不可能是十五岁。”
“怎么不可能了,我确实是这个年纪……”
小玲伸手一把用力抓住张非搭起来帐蓬,拉了拉说:“十五岁说不出这样的话,更长不出这样的东西!”然后有点放肆地笑起来。
前面售票的妇女看过来,还好有座背挡着,她什么也看不到。
“我也问一个问题。”小玲说着放开张非的把柄,转而抱住他的手臂。
“问吧。”
“你有没有相好的?”
“没有。”张非知道一条真理,那就是在一个女人面前千万不能提其他女人,而且当对方问及自己是否有女友的时候一定要说自己连初恋都没有过,当然,这是二十五岁之前,二十五岁之后如果还这么说的话,难免会让女生起疑心的。
“哦,那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好?”小玲摇了摇他的手,像一个小女生对面大自己几岁的男朋友一样。
“想过,当然想过了,你这么漂亮……”
“那我给你几次机会你干嘛都不要?”
“你太凶锰了,我又这么瘦小,怕自己受不了你几天就变人干了。”张非调侃道,这个问题确实没办法说实话,总不能说我无法跟一个B里还流着别的男人体液的女人ML吧。
“哦,原来我是把你吓到了啊,哈哈,放心,那以后我不那么凶了……”小玲很开心,张非觉得有点恶习。她又补了一句:“谁叫你怕羞呢,你要是主动一点我才不会这么凶呢,你以为我想啊,哈哈……”
张非这下没话说了,而就在这一刻他也颠覆了前世对自己的评价。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好色到看见只要女人还过得去他就会有那种冲动的人,而现在看着眼前的小玲,张非惊奇地发现,其实他更想的是占有一个女人,而如果这个女人不想被自己占有或者让他觉得很脏的话,他那种冲动还是会大打折扣的。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有时候两个人都会看着外面的雨景出神。一路上车子再没停下来过,也就是说这天早上没有搭早班车的人了。可是谁又能想到,那四个看似很专业的劫匪现在正埋在关鬼沟的小溪底下呢。也许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只能说是他们给自己找了一处太过于偏僻的葬身之地了。
车开到快到县城的时候雨就没了,换而之的是明媚的朝阳挂在车子正前方,霞光红得让张非直恨自己没有相机。天上的云好像被直接切开了似的,县城的天空晴朗无云。
小玲抱怨自己带了伞,张非安慰说可以遮阳不是更好。
从车站下来,小玲问:“你现在呢?”
“去逛逛,把要买的东西都买了,然后去一中走一下。”张非说。
“你认识路吗?不会走丢吧?”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什么人,县城闭着眼睛我都能走回去。”
“好啦,没事我先走了,还有点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小玲上了一辆摩的,向张非挥挥手,摩的启动的时候她说:“要是回去的时候我们还坐一辆车的话,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张非看着车子远去,笑笑。
太阳刚冒出头来就毒得很了,张非站到树底下,想自己的路线。前世的他每次在这个车站下车都会买一包云烟一瓶雪碧,然后坐在树下边抽边喝,后来他把云烟改成了七匹狼,雪碧改成了百事,不为别的,只是他觉得那个人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而且他也发现,自己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
张非上了一辆摩的,问到书城多少钱。那人说:“五块。”
张非就笑了,下车走向另一辆车,摩的司机知道自己出的价太离谱了,忙一伸手拉住他说:“两块,两块就走。”
张非笑笑,坐上车,说了一句:“做人要厚道。”
037书城
县城的书城没在一中边上,是为了面对更多的顾客,显然老板是很有商业眼光的,不过可惜的是张非来的有点早了,他没有手机,也没有带着电子表的习惯,所以他也习惯性地忘了时间。七点钟的县城绝大部分店面都还关着。精明的县城人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张非闲着无聊,跑到离书城不远的公园去消耗时间。
公园里水汽有点重,到处都是来这时打羽毛球、打拳的人。也有些绕着公园围墙边的石子路跑步。
张非看着世间百态,过了一会儿,无聊得发慌,便也起身去练身子,他又怕自己出汗把衣服弄臭了,于是脱了衣服混在人群里面,倒也没人注意到他。每个人都关注于自己的事情。他练完后果然出了一身臭汗,买了瓶水坐在湖边看老头子们打太极拳。张非并不是想学太极拳,而是想了解其中的奥妙。打了几次架以后,他越来越发现在这样偏僻的小县里,拳头不硬太容易吃亏了,除非你想一辈子都做软蛋——当然软蛋也并非就不好,因为平时谁也不会吃饱了没事找事找你麻烦,你要做的只是做个平平常常的人,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没有摩擦,就没人知道谁是软蛋谁是硬汉。
太极拳,谁都知以柔克刚,可张非不明白太极怎么就能克敌了,现在的太极拳无非就是公园里面老头子们用来当体操打着玩的,而体操能有什么攻击性防御性呢?可能有,但张非还没见识过,更没听说过。所以他很想弄清楚太极的招式里面有哪些是长于别家武功的。要知道存在即是合理,一种武功能传承这么久到现代还那么多人学不可能没有它的道理。
张非脑子里默记着那些招式,然后再假想出一些进攻方法来,看用太极的话怎么破解,不过显然面对大多数进攻,太极拳其实最多也就是防守,基本达不到“克刚”的效果。要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很想了解那些太极高手是怎么打架的。当然在张非的印象里,越是某一门派的高手,打起架来你越是看不出他的功夫来路,这可能跟他最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有关。而精华的东西往往有些相通。这也就是李小龙为什么能创出截拳道的原因了——他把所有的武术的精华都取了出来,找出他们的共通点,那就是攻与防。
张非边看边想,竟有些痴迷其中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书店买几本书来看看,要是可以的话,最好是搞点DVD回去,这样更能说明实际的动作。想到这里,他才回过神来,发现公司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太阳斜在树顶上,知了开始扯嗓子。穿上衣服,他来到书城,时间是八点半,书城在这个所谓的书画之乡已经算很气派了,上下两层将近一千平米全是书,可惜没有空调,有点闷。
张非的目标很明确,凡是中国古代好些名作就收,当然像明清小说野史这样的他就没兴趣了。他相信自己一个暑假可以把这些书都背下来,再不然初中剩下的两个他也一定要背下来。再有他到一本辞海一样的截拳道的书,里面什么都很详尽,一看标价,居然要两百四,不过既然自己喜欢,买就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现在有钱。
再有就是找了几本给雪玲和小云看的杂志,几本世界名著。
书城里可没有购物车,他只抱着一大推书,准备再去找高中的复习资料,这才是他今天的重点目标。下楼梯的时候看到转角上挂的钟,九点半!昨天那个青年还约他九点半在中山路口的银行见面,他这一想脚下就加快了速度向楼下走。书撂得很高,他只能看到差不多跟眼睛平行的地方,而向下就看不见了,正好就巧了,一个女孩子也急着上楼,一转弯就与张非撞上。张非只是觉得有人上来,刚侧过身子要躲避已经被一下撞上了。
这一下撞的不重,可问题在于那些书就给撞散了,哗啦啦全向女孩身上倒。女孩一声尖叫,想向后退,这哪里还来得及,只一下就被书压得失去平衡。张非倒也眼疾手快,手上一空便伸出去拉她的手,想把她扯回来,只可惜他自己身上还带着向前下方的惯性力……他向前一步想保持住平衡,怎么料那女孩人倒腿脚却不退,张非一脚夫踩下去觉得不对,忙收了脚跳起来躲开脚下的脚,手上又被女孩拉住不放,这样倒好,两个人都失了平衡。
好在张非反应快点,一边向上猛提女孩的手,一边叉开双腿跨到女孩身上双脚着地以保持平衡,等脚落了地,双手已将女孩拦腰抱住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张非没有四只手,没办法把那些书清理掉,就这样,有一本精装硬皮的书直接砸在女孩的锁骨上……
“操!”下面紧跟上来的一个男孩骂了一声,张非抬头看他,一米六多的个子,脸还嫩嫩的,眉毛眼睛倒是很出众,他一脸愤怒:“放开她!”好像张非是个强奸犯一样。
张非用力提女孩的腰,想让她站起来,可女孩子却又一声尖叫,推了张非一下。张非没敢放手,因为这样一放估计这女孩就滚到楼梯下去了。于是又向上提了一下她的腰。
那个粉嫩的奶油小生怒不可揭,捡起一本书就砸了过来。张非头一偏闪过去,这才发现为什么他会这么气了:女孩刚才倒落时裙子给掀起来了(完全掀起来那种),盖在肚子上,而下面光花花的大腿和内裤完全展露,要命的是张非不是为了平衡跨在她身上吗?此时正好下身对着下身……更要命的是,张非还几次三番好心地想把她提起来让她站立,这样一来,旁人一看简直就是当众强奸了……
张非本来还有怜香惜玉的好品德,可他这种品德是在保留了自己的形象的前提下。现在他只能放手了……
女孩摔在地上,这下显然不轻。张非说:“你让我放的。”
那奶油小生显然没法接受自己的女友被人欺负——还是当着他的面,士可忍,孰不可忍?他抢一步上来拳头一挥,可惜这在张非眼里太小儿科了,拿手一抓,那拳头就动弹不得了。
“这是误会。”张非说。
奶油小生没那心思跟色魔争论,另一手也挥了过去。可惜又被张非抓住,张非手上一用力,奶油马上就软了,却还想用头来顶张非。
“我没心思跟你打架,我赶时间。”张非说着把他放了弯身开始捡书。
奶油小生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手,一脚踹过来,张非只是扫了一下便把他的腿格开了。男孩又想出手,张非猛地站起来推他一把,他退到墙上,张非一拳过去,打在他头边的墙上,说:“跟你说了误会你不信,想打架二十个你都不够打!”
“干嘛干嘛!想打架出去!”一个保安冲过来。
张非放开手,说:“没有,就是误会。没事的。”接着又弯身捡书。
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奶油又要冲过来,被她一把拉住。保安显然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动手,喊了一声:“有什么事情给我出去外面解决!靠!听到没有!”
奶油就软了下来,经过张非身边的时候说:“你给我小心点!”
“你!把书都抱下来,坏掉了全部你赔!”保安踢了蹲在地上捡书的张非一脚,张非抬头笑笑说:“我是来买书的,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操!我跟你说话没听见!”那保安看地上这小子个头也不大,只是个半大的小子,穿着土里土气,一看就是个农村来的,打县城孩子他是不敢了,可打农村孩子,那绝对不怕别人来找事,所以他接着一脚就对张非踢过来。
张非这下真是生气了,这保安的眼里透着看不起人的光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眼神他看过太多了,他没办法忽略心里严重的受挫感。他一下拽住保安的脚,顺势一抬,保安刚一失去平衡向后倒张非已站起来对着他的肚子打了一拳。这一拳并不敢出十分的力气,却也让保安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台阶上。
“别以为农村人好欺负!你自己也就是个保安而已!”张非抱起书来,没理会倒在地上痛得起不来的保安了。
结了帐,张非正要付钱那边两个保安叫了一声:“你站住!”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坐在收银员身后一张办公椅上的中午人叫了一声。张非认得他是书城的老板,也是一中的老师。
“他刚才在店里惹事,我去说两句还被他打了!”被打的保安叫着。
“杨老师,我不过是来买书,跟人撞了一下一点小误会,他过来管是他的工作,但他无缘无故打我,我不能不反抗吧?”张非冲着书城老板说。那人的确姓杨。
“你来惹事还敢乱说!”另一个保安显然是替兄弟出头的,挥着警棍恐吓张非。
杨老师没说话。
“杨老师,要是以后谁知道一个过来买书的学生就因为自己是农村人就被保安打了,那估计以后你的书店就难开了!”张非这有点暗示自己是一中生了。
“你个土包子,闹事闹到县城来!”那个保安向前一步,马上要开战了。
“啪!”杨老师重重拍一下桌子,保安闻声止住,杨老师骂:“我也是农村来的!要不要连我一起打!”
这下两个保安就软了,悻悻地离开。
“不好意思。”杨老师拍拍张非的肩。
“没事,对了杨老师,我现在赶时间,刚才也跟这位小姐说了要一个纸箱装书,您看我能不能晚点过来拿?”张非才不想扛着一大箱书到处跑。
“没事,你尽管放在这里,我给你打张条子。”杨老师说着拿笔一挥,把条子及刚才买书的清单一齐递给张非。张非把钱付了就向外面走。
038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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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路口的银行外,张非果然看到那个年轻人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张非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张非。
年轻人穿着一身运动装,显得很朝气,像是一个大学里面的帅哥,张非向他走过去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把他跟昨天那个杀人灭尸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你果然来了。”青年冲张非笑笑,“我叫杨?(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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