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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又不要命的人,加上还有关系,所以才能让自己打死人后一点事情也没有。
要说打架,村里还真没几号人能打得过金水,因为谁也不敢跟他正面发生冲突,他能打是出了名的。张非记得他是这一两年死掉的,他的死是一个迷,只是听说他中午的时候躺在吊扇下面睡觉,睡到三点多还叫老婆盛绿豆汤给他喝,可他老婆出去外间打绿豆汤过来时却叫不醒他,才发现他死了,后来叫来尸检,得出来的结论是“可能风扇开太大,午后气血不旺导致脑血管堵塞死亡”。这有点荒唐,但总归还是说得过去的。就因为金水的死,景坑再没人敢躺在吊扇下面开大了风力睡觉了。现在张非看到的金水手臂上却向下淌着血!血一滴滴流到被乘客踩出泥水的车地面上,慢慢地散开。张非就推想会不会是因为金水这次的伤流太多血了才导致他“气血不旺”。张非不禁对这个将死之人表示同情,同时他又推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古语。
而不管金水是不是死于“气血不旺”,他的死只是村里的一段新闻,在村里人的口中流传了近半个月就再没人提起了。
车里的灯因为金水的到来亮了,张非很清楚地看到他的雨衣被割开了一条很长的口子,血不断往下面滴。他低着头走到张非前面的空位上坐上,冲着司机吼了一声:“还不开车!”
旺财本来还被血腥味吸引着往金水那边凑,被金水这么一吼,吓得趴在张非的腿上大气不敢出。
车子开动,没人再敢说一句话,原本有些喧嚣的车厢一下子安静下来,张非的车边除了雨声就是金水的呼吸声了。
金水像是跑了很长的路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呼吸声中还有偶尔发出的咬牙的声音。
小玲低着头都不敢去看权生,冲张非吐了一下舌头,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车子开进了村子,还没停稳时金水就站起来吼着:“妈的,还不开门!”
司机连忙把门开了,大家还不敢动,看金水冲进雨里。
047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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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又停电了,合作社周围的杂货铺点头燃气灯,灯光穿过车窗照进车厢里,张非看到的只是前面人的交头接耳,说什么他并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大家的猜疑。
小玲站起来看看周围,小声说:“我们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办了?”
张非也站起来,看乘客开始往车下走了,说:“没事,你最好选下雨天,这样出门的人比较少,要去的时候在我家门口丢一包面巾纸。”
小玲领会,弯身去拿东西。张非抢先一步抱起旺财下了车。
合作社的水已经积到脚踝以上了,这样下去估计要是再下一个晚上的话就得把半个村子都淹了。张非踏着水走到家门口,屋里点头蜡烛,泛着黄黄的光。张非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这就是家,哪怕它是旧的,是残破的,哪怕里面连什么值钱的家当都没有,但一个人在外面遇到挫折就会想着回去的地方。张非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不是那个连工作都找不到的无业青年了,而是一个衣锦还乡的人,不过此时的他显然更像锦衣夜行,除了他自己,村里没人知道他腰里别着一张存折,也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两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张非觉得一切都有点太突然了,但他相信,从明天开始,将是另一个全新的开始。
雪玲果然和小云在看书,借着并不明亮的烛光。张非进屋,两个丫头都很高兴,甚至把自己的学习计划都列好了,向张非炫耀自己的计划。张非笑笑:“要用三年的时间把这些书都看了?太久了吧,我只要一个暑假。”
旺财似乎不想就这么被新主人忽略了,从张非的怀里钻出来嫩嫩地叫了两声,两个丫头一阵尖叫,凑过来从小他怀里把小家伙抱出来,玩弄起来。旺财似乎很喜欢被美女抱在怀里,伸着舌头舔起两个丫头的脸。两个丫头也很受用,直接把张非忽略掉了。
张非站在一边郁闷,把相机拿出来,两个丫头看到相机又是一阵尖叫,立刻丢下旺财围着一直不肯离去。这下轮到旺财着急了,绕着小云的脚蹭,小云没理会,蹭雪玲的脚,雪玲也没理会。看来女人喜欢物质胜于喜欢小动物在这两个女孩身上是得到印证了。
张非检查了一下相机,所幸的是下午在车站那伙人没把相信弄坏掉,不然真损失大了——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没敢拿出来,怕别人说闲话,毕竟这是高档货,即便不是高档货,别人看到张非这么一个半大小子拿着相机总会说闲话的。村里人就是这样。
“给我们拍一张吧!”小去跑到楼梯下面摆好的姿势对张非说。
雪玲说:“这么暗不能拍,拍出来不清楚。”
张非笑笑:“试一下吧,看看闪光灯的效果怎么样,反正我买了很多胶卷,不差这几张。”
小云见状忙跑过来把雪玲也拉过去,两个丫头站好了,张非笑笑,按了快门,闪光灯一闪,还真是亮。不过可惜的是这并不是数码相机,不然可以看一下效果。
然后小云就非得给张非和雪玲合拍一张,还要他们抱在一起,张非只好笑着依了妹妹的要求抱住了雪玲,弄得雪玲的小脸绯红。
“这张照片不能让别人看啊……”雪玲说。
“绝对不让第四个人看。我保管着。”小云抬都没抬,专心研究相机。她这话的可信度张非并不觉得很高。
张非把相机的使用方法大致说了一下,任两个丫头去折腾。他可不像别人,拿到精贵的东西就不肯让别人摸,生怕别人弄坏了。张非对待这些“生外之物”和对待电脑是一样的态度,只要不拿去砸了,或者恶意使用,他都不会有意见,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是正常的商品,特别是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在硬件上出问题的。当然有一种除外,那就是前世出现的那些山寨货,它们可没有质量保证的说法。
看两个丫头研究得开心,张非懒得去理会,反正胶卷他就留那么一卷给她们,拍完自然会消停了。他发现旺财跑到碳炉边上扒拉着铁锅,看样子是闻到肉的香昧了。张非拿了一块肉给它,它便趴在地上,前爪护着肉块专心吃起来。张非想去逗一下,它却呲牙咧嘴冲着他叫起来,一副守护家园决不退让的架势。张非不想跟一只畜生过不去,他现在反正闲着,就在灶台边的柴堆里给它做了个窝,下面铺一层草,简单却很舒适。
然后他就蹲在纸箱子前面翻看里面的书,这才想起来腰间还放着一本存折,于是到了里间把存折藏起来——张非藏东西的地方在床板下面,不是用压的,而是倒贴在床板上,这样除非有人拆了床板来洗,不然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箱子书还真多,张非把高中的那些复习资料都拿出来。雪玲就问了:“小非哥,你怎么现在就买高中的书了?看得懂吗?”
小云似乎觉得雪玲的话是在怀疑自己哥哥的智商,纠正道:“我哥前几天说过的,没有他做不到的,只有他不想做的,你太小看我哥了,第一名啊,差点就满分呢!”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无比自豪。
张非倒没那么高调,他说:“我只是看看高中的到底有多难,你们还没上初中不也在看初中的书了吗?”
雪玲说:“不一样啊,我们马上要读初中了,你还有两年才上高中呢。”
张非笑笑:“在我看来两个月和两年没区别,都是提前准备。”
雪玲没再说什么,被小云拉去拍照,她们几乎要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拍下来了。
张非翻了翻高中那些书,前世的两次高考虽然都没有成功,但好歹也积下了宝贵的经验,再说即使大学几年没读书,现在再看这些书也没那么难了。他脑子里大概有一个进度计划,而后又看看那些古文书,这些是一定要背的。这样在他的计划里,他会在下去的两年里把高中的书全部都读一遍,而且要读到精通,当然现在他并没有马上投入学习,他更急着要做一份规划图,画出自己的农场。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感觉自己一个梦想的实现是这么地近,近到只要伸出手去就可以实现它。
张非画了图纸,他还没有跟土地所有人进行交流,不知道那些地的使用权会是什么样的价格转让,但现在他能够在这里画出他想要的范围——不过张非也感觉到了没有电脑所带来的不便奇*。*书^网,如果有一台电脑的话,现在他至少可以打开模拟城市这个游戏,然后在里面进行地形创造,依着他想要的那片地进行创造,然后再得出数据——现在他只能在笔上画出一个大概的样子,而跟电脑里面做出来的效果还有实际情况相差实在太大了,根本没办法具体化。他只能等着明天或者再之后的时间,通过自己的实地考察再画出一个实际的边界线来。
人非完人,画完图纸以后张非再看一遍,笑了,毕竟不是土地测绘专业出身,凭着脑子里对这片土地的了解也只能画出这种水平的图纸了。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想象力的发挥。哪里要种什么树,那些树要从哪里来,还有怎么把水引进园子里,这些问题他现在都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当然,只是初步的,要想做得好那还得等到拿到土地的使用权以后再去定夺。
像景坑这样偏远的山村,夹在省界边上,转让土地使用权并在那上面建上房子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只要村委会通过了,那一切就都是小事。
048姑娘节(一)
雨又下了一个晚上,噼噼啪啪地打在瓦片及后间的铁皮屋顶上,然后顺着排水管流到后面水沟下去的水声。张非睡的时候还是被雨声粘在耳际,不过这次多了水声。他做了个梦,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梦,感觉像是自己站在水吼潭边的石头上,看着那边的“黑洞”,想跳下去却没那个勇气。
梦里的张非就那样一直站着,他在等水吼的水干掉,水干的话他就可以跳下去看一下那个洞了。可是他等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干掉。水依然不断地从村子四周的山上汇聚过来,流到三角溪汇到水吼下来,奔腾着……然后天上就打雷闪电了,雨哗啦啦地下起来……
张非睁开眼睛,小云摇着他:“哥!哥!起来了!”
张非坐起来,发现自己一身汗,小云站在床边。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不是站在水吼边,也没有闪电雷鸣,是小云拿着手电在照他的眼睛,那么雷声应该就是小云的叫声了。想到这儿,张非笑起来,梦境里原来可以这么扭曲事实!
“今天看样子要出大太阳了,你去跑山吧。”小云说着往外面走。张非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但哪不对劲自己又想不到,起身把身上穿的衣服脱了——那衣服全湿透了,拧一下都可以拧出水来。
旺财起的早,已经趴在门槛边吃野猪肉了——那块肉足有两斤重,张非心里直叫疼。
出门的时候雪玲已经站在门口了,提着一桶衣服,张非问:“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现在溪里能洗衣服吗?”
“昨晚也没下多少雨啊,早就停了。”小云走出来接过话,手里也提前一桶衣服,最上面一件就是张非刚换下来的T恤衫。
“是吗?”张非有点不解,那个梦太真实了,自己一时还没完全醒过来。
小云把门锁上,招呼旺财跟着自己走,又说:“哥,去跑吧,我们要去洗衣服了。你要是回来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就去溪边找我们。”
“哦……”张非觉得奇怪,怎么平时小云很少去溪边洗衣服的,现在却跟雪玲结伴就去了。再看巷子里的女孩都提着桶结伴去洗衣服,张非觉得太不可思异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一觉是不是睡出了什么毛病来,难道又一次重生了?不会吧?还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带着一脑子不解,张非跑上了后山。雨后的后山山体很湿润,山底下的路都是泥浆,到高一点之后因为全是沙石路,反倒好跑了许多。呼吸着清晨带着凉意的空气,张非觉得全身都是能量,一口气跑到了山顶。坐在山顶石头上看着蓝天白云,以及刚从东边山顶上升起来的太阳,实在惬意。今天张非并不累,倒觉得很轻松,只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精力十足了。他站起来把自己在家要做的那一百下俯卧撑和一百下仰卧起坐也完成掉。
村子似乎挺热闹的,下了几天雨,有些没出来走动的人也起了大早,合作社市场上全是人,像赶集一样。当然在景坑没有“赶集”这种说法,只有“凑圩”之说。
张非能看到洗水溪边密密的全是人,而且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都是女人——这不是废话吗?哪个大老爷们大清早没事跑洗水溪去凑热闹?
正对面的点灯山经过这一场雨变得分外清晰,张非都可以看到上下两座明灯寺院口似乎有人在走动,只是看的不是那么真切——实在太远了,要真能看得清那张非就不是人了。炉山受了一场雨一夜间长出无数青草来,整座山便笼在青绿色之下。那层青色如同罩在山上的一层纱,又如一层云雾,风一拂便缥缈不定。
张非想起山上那些野猪,心下又动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做出计划,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再打一只,不然以现在这种饥饿的速度,家里那些肉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下山的时候张非不再像以前那样慢慢地走,而是开足了马力全力向下冲,这样做无疑是在找死,因为后山虽然算不上是座险峰,但一不小心小路转个角就可能是乌竹丛后面几十米高的石壁,那些石壁都几乎是九十度竖着,乱石丛生,跳下去的话死路一条。而这样的石壁在后山太多了,平时大家都走着下山当然不会觉得危险,但现在张非是狂冲下来的,只要在某一个转弯的地方他没有转及时,或者说他只要偏离了小路随时都有可能把小命赔上。不过张非自己倒是做好了准备了,一方面他对这条路已经很熟了,另一方面,他想借下山的档练一下自己的反应。
如果说同样高速冲向下山路,头文字D里面是练车技,那张非练的就是身体的协调性还有反应力——如果他没反应过来了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这种疾速的情况下贴着小路跑,生命就是代价。当然此时的张非并没有这种感觉,也许是他对自己的自信心,也许是他压根没想起前世那些掉到石壁下摔死的案例。
只用了二十分钟,张非就一路跑到了家门口。巷子里的孩子基本上都起来了,水沟两边站着不少刷牙的人。小荣正坐在家门口的粪坑盖上等大荣刷完牙好接过牙杯。
门还没开,也就是说小云还没洗完衣服,张非也懒得去找他,过去跟小荣挤在粪坑盖上——其实粪坑盖上并不臭,因为刚下过雨,再者平时只要不是晴天太久的话,粪坑也不怎么臭。农村人有农村人的智慧,如果连一个小小的粪坑都没办法解决的话,满巷子每户人家门口都有一个,那巷子还怎么住人?
小荣正对着排队的蚂蚁一只一下按着,张非过来他就挪了挪屁股,问:“你几点去跑的?今天好像早了。”
张非说早上早一点。
阿明正好也出来刷牙,就问张非明天能不能叫上他一起去。本来张非不想这么做,这是他一个教训:约好一起去跑步,结果时间上拖来拖去就晚了。当然现在他不想拒绝,因为如果阿明起的晚了,他自己就去跑,绝不会等太久。所以他点点头说:“可以啊。”
阿明好像就等这句话,听到张非允诺,阿明才满意地把牙刷塞到嘴里。
“进不去?你不去溪边把小云接回来吗?”小荣问张非。
张非不解:“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几件衣服而已不用我去接了。”
大荣把水吐出去,嘴角还都是泡沫,抢着就问:“你不知道今天是姑娘节?你们家有女的得去接溪边接她回来。”
张非这才想起来了,以前是有那么一天老爸会叫张非去把小云从溪边接回来的,还要做好吃的。当然张非只知道那是一个节日,村里面的习俗,因为这件事情张非还有一段时间挺有意见的,因为他长这么大就只有“出花园”(农村十五岁少男少女的“成人礼”,在这一天会得到新衣服、新书新笔,要请亲戚朋友过来吃一顿)的时候有过好的待遇,而小云每年都能有那么好的待遇。不过到后来张非离开村子以后就再也没为小云过过姑娘节了。
为了弥补这种遗憾,张非站起来准备去溪边接小云回来。起步时又想起什么,就问:“今天是几号?”
大小荣还没回答,他们的母亲秀花正好出来就接了话:“六月六,做大舅。你得买好吃的给小云吃,今天得听她的话。”
张非这才明白过来,农历六月六本来不叫“姑娘节”,而是“姑姑节”,是为出嫁的女儿过的节,这一天得把出嫁的女儿请回家来,当然还有女婿,得用好饭好菜招呼以促进双方的关系,但这种传统传到了景坑就变了,照顾到那些还没嫁出去的小姑娘,或者是对女权的尊重,在这里只要是女儿,这一天都得让家人接回去过“姑娘节”——当然一直到这个女的没有了家人或者自己的女儿出嫁。
小荣说:“妈,我们今天吃什么?”
秀花就笑了:“你们两个都是男的,过什么姑娘节?今天我跟你爸去你外婆家过,家里面野猪肉还没吃完,自己弄去。”
小荣就抗议了:“为什么不把我们带上,你们两个去吃好吃的……”
“你妈我天天给你们做饭,一年就这么一天,自己不会做啊?我也要去做一回女儿,让人做好了饭等着吃!”
大小荣就都嘟起了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张非笑笑,一路向溪边走。
前面说过,村里有两条溪,一条从东南方向流过来叫东门溪,这条比较小一点,水面只有三米左右宽,另一条从西南方面流过来,这条溪水流大一些,水面有五六米之宽,水量也大,直接就叫做洗衣溪,因为有太多人在这条溪里洗衣服。两条溪汇到一起叫做三角溪,才流到水吼去。张非他们这一带的村民多半是在旧小学后面洗的衣服,所以他一种向旧小学走。
路上已经有一些小孩子提着姐姐或者妹妹的衣服往村里回了。有一个小屁孩子看样子不过七八岁,提着一桶衣服几乎是拖着走的。他身后的姐姐看不下去要帮他,他居然说:“今天我是大舅子,得我来提!”
张非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他觉得这一幕很亲切。
走到旧小学后面的溪边,看下去一片花花绿绿全是女人。当然都是未婚的少女,已婚的今天都不出来凑热闹了,呆在家里等娘家人来接。张非记得上次看到这种全村少女大集合的时间至少是八年前了,现在有幸再看一眼,着实幸福。虽说村里的姑娘长相算得上美女的并不多,可几百号少女集中在一起也着实让人心动——当然此时的张非并没有把自己大学时的场景拿出来对比,他读的是师范大学,学校里面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走在路上总要专注地寻找才能看到别的男生,而一开始张非还很惊恐,他压根就没见过那么多女生,也没有被女生淹没的经历。不过眼前的情况跟大学里面不一样,这里是村里,而不是大学。
张非站在路边看下去,溪流比路面要低两米多,这是怕发大水一下把村子都淹了。所以在路边下去有那么一段石阶,走到石阶下去就是一段宽两米左右长约五十米的石板路,说是路也是堤岸,水离路面不过半尺,少女们蹲在石板上洗衣服,一伸手就能把衣服放到清澈的溪水里冲掉泡沫。如果水位低的时候就会有些没位置的人便站在及膝深的溪里,把溪里的石头当作搓板。显然今天的水比较深一点(夏天的水位都比较深),没有站在溪里洗。石板路后面是旧小学高出两三米的地基,也算是围墙了,上面种着一排木疙瘩树,齐齐的伸向溪面上,就算是正午太阳也晒不到下面的石板路。所以这里就成了小孩子们玩水的好去处——当然只限于十二岁以下——因为水不深。
张非努力地想在人群中找出小云,可是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不是张非眼神不好,而是少女们大多蹲着,很多都是背对张非,而且他记得早上小云穿的是白衬衣,可这里一看过去白花一片很多白衬衣。
049姑娘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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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非站了半天愣是没找出自己的妹妹小云,却看到小玲的脸,她正冲自己天真的笑。小兵在她前面提着桶,看到张非,也没有招呼,跟陌生人一样从张非的身边闪过去。
小玲跟上来,脸上还是那种天真的笑,走过张非的身边时还冲张非脸上吹了口气。这个举动显然没人看到。张非没有开口的意思,站着看她。
小玲指指下面,说:“你妹妹在那棵龙眼树下面。”说完没等张非反应已经离去了。
旧小学的后墙里只有一棵龙眼树,斜向溪面,有一段树干压得很低,离水面只有两米出头,玩水的孩子都会爬到树上从弯下去的树干往水里跳。不过现在还早,并没有孩子玩水,倒是雪玲的弟弟少勇坐在树上吃龙眼。张非很快找到树下的小云,也看到雪玲,还有正在她屁股后面揩油的旺财——这小家伙太色了,居然一直凑在雪玲小巧的屁股边不肯离去。
少女们只给这条并不宽的石板道留了一个人的位置,张非几乎是贴着后墙走过去的。他走近时少勇就在树上叫:“小非哥,你来了,接着。”张非一抬头,一大把龙眼就掉下来,他连忙接住。对于龙眼他没什么兴趣,不过少勇既然摘了,那他也要给点面子,剥开一个放进嘴里。旺财嗅到主人的气息,冲过来在他脚边蹭着,张非只好也剥了一颗给它吃。
龙眼从大种类上分可以分为沙蜜和水蜜两种,沙蜜汁少,但容易将果肉与果核分离,吃了更容易上火。水蜜则多汁,果肉与果核不容易分离,但吃了不会那么上火。不懂的人喜欢吃沙蜜,方便,但其实水蜜更好吃。而少勇爬上去的这株是水蜜,但偏向于沙蜜的特性,多汁,但果肉与果核容易分离。有人说那是混合体,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合来的。这棵树虽然种在旧小学里面,归属却是少勇家,所以这孩子才可以这么公然地爬上树去采摘。
“大清早的你爬上面去做什么?”张非把果核吐向少勇。少勇提脚一踢,果核掉到一个少女头上,少女抬头就骂:“你个大病孩子!”
张非扫了一眼那个少女,少说也有二十岁了,长得很像三四十岁的肥婆,他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年纪还在这里洗衣服了——就这脾气加上长相身材,想嫁出去还真有点难度。
少勇在树上吐舌头说不是自己干的。雪玲刚好洗完了衣服,站起来伸开腰说:“你下来,不然回去我跟爸说!”
张非冲她笑笑,雪玲脸就红了,说:“你来的有点早了,小云还没洗完呢。”
张非看看雪玲提过来的桶又看看小云的桶,问:“小云,就这几件衣服你怎么洗这么慢,人家雪玲一家人的衣服都洗完了……”
“你的衣服太脏了,不好洗。”小云头也不回地说,拿棒槌啪啪拍着衣服。
“小非哥,小云姐刚才跟我抢龙眼吃,一直没洗!”少勇在树上晃着脚,把从口里吐出来的果核踢到水里。
小云抢道:“谁让你不丢下来的!”
张非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跟少勇抢龙眼吃,站在一边笑。雪玲活动完筋骨后又蹲下去,这次她是帮着小云把衣服洗了。张非闲着无聊,只能在那等了。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大片的少女原来很多他都是认识的,自己巷子里的就有多少个了,回上附近几条巷子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女的。他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好像还真的以女的居多,不过大多数生个女的总会附带一个男的。像大小荣家这样两个都是男的还真是不多。
不远处就是东珠,她也在认真的洗衣服,所以就没发现张非的存在。
“哥,走吧。”小云站起来,甩甩手上的水。边上是半桶洗好的衣服。少勇从树上爬下来,提起雪玲边上的桶。那桶里衣服满满的,比他的体重轻不了多少。
张非看不下去,就说:“我一起提了吧。”
没想到少勇一点不领情,索性抱住了桶,蹒跚地向大路走:“我姐洗的衣服要由我这个大舅子来提!”小家伙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自豪感。张非笑笑,提起小云装衣服的桶,跟在后面走。少勇走的慢,因为他抱着的桶把他的视线给挡住了,小家伙把脖子伸长了也只能看到前面一点的路,所以就绊到了某个小女孩放在路中间的桶。女孩不过十岁出头,看到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少勇,也不敢说什么。倒是在一边等的哥哥不爽了,过来推了少勇一把:“你故意的是吧!”
少勇被推了个踉跄,向后退去,还好被张非扶住。张非瞪了小屁孩一眼,那个当哥哥的马上低下了头,不敢再哼一声了。
张非不想说什么,示意少勇接着走。身后的小云和雪玲并没发现这一幕,两个丫头正专心吃着龙眼。
这个小男孩为自己的妹妹出头的一幕触动了张非的心,他突然想到英妹,英妹没有兄弟,那今天她会怎么过呢?农村里没有独生子女,张非也没遇到过这种前例,所以他现在只能想着会不会二凤婶会来接她?
张非的四处寻起了英妹,可什么都没看到,以英妹的身材在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认出来,但他却没看到,这也就意味着她没有来这里。
一伙人刚上大路,就听到摩托车声里夹杂着秀花的叫声:“张非,要做好吃的啊!”
张非抬头一看,是大小荣的父母,被大小荣的舅舅载着一路向村外开去。张非喊了一声:“会的。”车子已经开远了。再回过时又有一辆摩托从面前过去,开车的人居然是土狗!居然还回头冲张非笑了笑。张非脑子一蒙,差点没把桶甩过去。小云他们也看到土狗,一个个也都满脸愤怒,不过张非没有追上去,他不想小云知道自己在县城被打的事情。
张非一路郁闷着,走到了合作社,果然看到英妹在市场大棚下面帮忙。远远的她的背影还是那么丰润,张非想过去,可现在又不方便,于是心里决定一会儿一定要过来和她说上几句话。
几个人走进巷子,张非、小云回家,雪玲和少勇则一直向前走,穿过巷子尾也回家去了。
“你提到楼上吧,我一会儿晾就好了。”小云往太师椅上一座,指着楼梯对张非说。
张非上了楼,把衣服都晾了,小云在下面问:“哥,你说我们今天吃什么啊?”
“我等一出去买。”
050姑娘节(三)
为答谢大家的支持,晚上将有两更!!!!
旺财一直跟着张非走到合作社市场。昨晚的雨水还没干,早上来买菜的人已把蒙了厚厚一层土的石板地踩得泥泞不堪。合作社市场迎来了一个晴朗的清晨。村里的人在家休息了几天,遇上这样的晴天当然闲不住,一大早都准备赶过来买小菜——一场大雨过后正是给荔枝下肥的好时机,没人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早上的市场比平时更热闹。
刚开始张非还怕小家伙太小不小心被人踩了,但看到他肥嘟嘟的身子灵活地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东嗅嗅西闻闻,心也就放下了。走到鱼饭摊前看了看,那些鱼饭上面聚着一群怎么轰也轰不掉的苍蝇,以前老张买回家都是装在袋子里,看不到这么大这么多的苍蝇,那鱼饭也就自然刺激人的食欲,可现在他自己站在鱼摊前面才知道,有时候知道真相也是需要勇气的。张非皱了皱眉,离开小摊。如果是平时,那可能没什么好吃的,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今天是姑娘节,家家有女孩子的都会准备好吃的,鸡鸭自然就不了了。当然农村人家里大多有养鸡鸭,但不排除一些村民像张非家这种的,自家没养,想丰盛一下的话就得去市场买。原本卖点青菜(一样只是为没种菜的或家里来客人的村民而设)的菜摊子今天摆上了一只只生的熟的鸡鸭,周上围了一群人争着吵着夺自己看中的肥货。
张非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家里明明养着鸡鸭还来这里买,而且往往还是这些人争的最凶。当然他不知道,这个季节的鸡鸭要么还没长大,要么就是老鸡老鸭,专门留下下蛋的,当然公的话也不能杀掉,因为还要留到中秋、重阳这样的大节日炖补吃。像这种小节日只要在市场上买一些就行了。自己家养了鸡鸭的人对摊上卖的本来就看不怎么上眼,偶尔一只特别出色的大伙自然要抢着买了。
张非站在人群外挤了挤没挤进去,索性避开。英妹正在自己家的摊子前忙碌着,张非走到跟前也没发现。
“打一块钱豆浆,还有一块钱油条。”张非故意变了声说。
英妹头也没抬就说:“好的,你等一下。”一边忙着给一个小屁孩打咸菜。
二凤婶倒是看到了张非,招呼说:“过来了啊,来,要买什么?”说着就起身过来。
张非觉得她有点太热情了,自己反倒不习惯,这情况跟前世自己去超市里买内裤而某个女店员却一直跟在你后面给你介绍尺码型号一样让人不舒服。他正要让二凤婶回去炸她的油条,退后一步就把边上的小屁孩踩了一脚,小屁孩疼得直咧牙,抬头看张非比自己大好几号又敢怒不敢言。
英妹就看到张非了,直起身来笑:“刚才没看到你,要买什么?”
二凤婶本来想亲自动手了,见女儿看到张非,就退回去顾着油锅。
张非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说了,英妹就很麻溜地打了豆浆装了油条递到他面前。
“那个…”张非脑子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想买两只兔子,不知道能不能……”
此时的张非纯粹是在装B,一副清纯小处男看到美女时说不出话的表情。英妹没有洞悉人心的本事,转而问了自己的母亲。二凤婶说:“行,九点多十点的时候你要是有空就过来家里,我让英妹带你去挑。”
张非喜出望外,心里揣测着二凤婶这次会不会又找借口外出给他们创造机会,忙说:“可是啊,对了,上次买田螺的钱还没给你呢。”说着掏出一张红票子。
英妹说:“现在找不开啊,不然再一起拿吧。”
“行,那我十点左右去你家找你。”张非提着东西高兴的往外走。英妹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直到二凤婶叫她才回过神来干活。
卖鸡鸭的摊子依旧人满为患,张非用力地往里面挤,终于小身材发挥了大优势,他站到了摊子的前面,指着一只肥鹅说:“这只多少钱?”
摊主一把提了生鹅放到称上,说:“53块,要不要?”张非刚点下头,她已经把鹅放进袋子里丢到他面前了。这倒也算得上麻溜了,一点没有更年期妇女典型的啰嗦症状。
出了人群顺便买了瓶酱油提回家去。小云也刚好从菜园子回来,提着一桶菜,看到张非手里的鹅说:“你怎么买鹅啊,一点都不好吃。”
张非小声嘀咕:“又不是买给你吃的。”
这话被小云听到了,她很生气:“今天我是姑娘啊,我肯定要跟爸说!”
“放心吧,会给你做好吃的,难吃的话我才不会买回来。”张非满脸自信,他就是自信,对于美食他从来都是自信的。
两个人吃过早饭,张非把鹅放到盆里处理好了内脏。鹅身上其实有三大宝,鹅掌自然归在其中,而后是鹅翅,第三就是鹅胗,广东人做鹅生意都是成批地活鹅收购了之后把这三样取出来卖给当地人,仅这三样的价格就超出了收购鹅成本的一倍,而后再把被他们称之为“边角料”的鹅身卖到各地去,一只鹅的鹅身子差不多有六七斤,他们定下来的价格基本上就是四五块钱而已,比猪肉便宜多了,市场竞争力当然就强了。据说他们还有一种吃法就是把活鹅放到烧红的铁板上让其“跳舞”,直到鹅掌全熟便活生生地把它们砍下来,这种做法太过残忍,张非做不来——他连杀鹅的勇气都没有才会买只别人杀好的回来。
当然鹅身三宝外还有一宝,那就是鹅肠,很多人都会觉得脏而丢掉,其实这算是暴殄天物了。
鹅油很厚,所以如果不喜欢吃肥肉的人最好把油皮剥掉,但那样的话整只鹅就只剩下一坨瘦肉,失去了鲜嫩的皮,吃起来很渣。张非当然不会白痴到这种地步。他还是要用盐烤法,不过这次和做野猪肉时做法略有不同。他将鹅身三宝用钢针把鹅身刺破几十个小洞,泡在酱油里半个小时,让酱油的原味泡到里面去却又不会太咸。这里要选的酱油不能高档,越低档越好,最好是农村那种装大缸里面散装卖的那种,因为原味十足。现在超市里卖的那些高档酱油其实都是提鲜后加了很多添加剂的产品,反而更不健康更没原味。
等肥鹅泡好后便是下锅了。盐烤要依烤的东西不同而变化手法。烤鹅就得架空——锅底放上一层半指厚的粗盐,再加上细孔的铁丝网——张非还跑到邻村的荷塘摘了两片荷叶过来铺在上面,这才用粗盐把鹅身子给埋了。这些都做完就是开火时间了,一定要用硬木碳,因为那样火力均匀,不会一会儿猛一会儿熄火。烤上一个小时,铁丝网下便有一层沸油,这都是从鹅皮里逼出来的。再接下来就是起锅,把铁丝网连着上面的粗盐都提上来,倒出鹅油(这东西也宝贵,香得很)。趁着热把盐扒开,往鹅身里面塞进大把的姜,喜欢吃辣的也可以直接倒上辣椒汁,塞完以后再倒点鹅油进去以不溢出为准,当然有一样很重要,把刚才提前切下来的鹅掌塞进鹅肚子里,这样等出锅的时候鹅掌才能保住其肥而嫩的特性,不至于流失了原味或者水分,做完这些接着重新上锅盖盐,温火慢烤,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成。
张非做这些的时候小云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特别是第一次起锅塞姜时,那香气就让她对“鹅肉不好吃”这个概念完全的颠覆了。她问:“哥,你哪学来的?怎么这么香。”说着她用力吸了几口香气,那不是下锅炒出来的香,而是清甜的香,觉得是鹅肉又觉得不像是鹅肉——其实这是鹅皮和鹅肉被烤混在一起后杂合的香。小旺财更是急得在边上汪汪叫个不停,但火炉太热它又不敢接近,只能绕着炉子又蹦又跳。
张非笑笑:“想出来的,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做美食的人,一种是让别人做美食的人,你哥我呢就属于前一种。等一下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烤鹅了。”他当然不好说现在市面上那些烧鹅的坏话,不过那些东西一只一两百块钱还真不便宜,至少张非就不会花那个钱去买这东西。
等鹅身子二烤的时候,张非将鹅肠用酸梅汤(这里的酸梅汤和广告里看到的不一样,它是腌制青梅时留下的咸汁水,洗猪鸭肠有特效)洗干净后放进白醋里泡上,看看时间差不多十点了,擦了手说:“我出去买兔子,过一个小时如果我还没回来的话,你把鹅肠捞出来用清水洗干净放着等我回来。”
小云点点头:“你还要买兔子?”
张非笑笑:“给我们的大姑娘做好吃的嘛。”伸手去摸小云的头,被她不识趣地拍掉:“脏洗了!”
十点钟的村子已是艳阳高照了,所幸的是这几天的雨大大提升了空气湿度,并不让人觉得很热。
张非来到英妹家,站在门外叫了两声,果然应声的是英妹。她出门顺手把门锁上说:“我妈出去了。我们现在去看兔子吧。”张非伸手想把她手里的锁抢下来,无奈自己还没英妹高,被她用身子挡在后面。
“英妹,你妈不是不在家吗?干嘛不让我进去?”张非小声地表示自己的不满,这个时间的巷子时不时有人走过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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