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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广在房中静坐,廖春英进来见到父亲这种愁容,也为其担心些,并不比往日只会积怨。这时反而不提其事,使其宽心。廖春英正要说出什么话来,欲启口不敢说,廖老师要问她脸红了,欲知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杨丽丽惜别凌子山
廖春英再识张阿壮
风不止、树难静、万事岂能由心定。客观也有变、不信也自信。政策虽不改、干扰谁可认?只知指示照行使、倒退还前进?不知多少年、是非条条要搞清、万民同庆。
在上回说到廖春英谷欲言又止,只因其心事很多,对父亲道:“我觉得读书对我没有什么前途了,最多读到高中毕业,也是回到农村。当然我还是要有上进之心。不过上进心也不能没有自知之明,不可盲目。如果客观上都不能给自已有上进之可能,过以强求,反而使自已造成精神的痛苦,会变成狂人,废人,多少前车可鉴的事情啊﹗过去有话句,英勇能屈能伸,我自不要说一个女人,就是男人也不可能称什么英雄。但也必须识些时务,才不会失趣。我现在总觉得必需按照新的形势来重新定自已的志愿。前几年以来,风平浪静,国家欣欣向荣,人民也不觉有什么社会关系。因为社会安定,工作了不紧,没有人争,就不会采取社会选择。如僧多粥少,就要在各方面互相挤拥。我也自叹,生不逢时,非我等武之日,当然也有可以用武的人,又多少也并无用出武来,我何可惜哉。现在连争取之心也无了,莫说争取以后也不是可能。不过叫做不到黄河也罢了。我对大学已无什么用心了,多二年你也可能要离开文教队伍。学校不比单位,除了同事,就没有别人。而老师打交道的是同学,尊师爱生,是学校的主要关系,你是一个右派,学生已不要你爱,互相间有思想距离,实在也没有在校的可能了。多二年大学生多了,你这老一辈可退出的,这是一种形势,也是可应可的规律,不知你有无看到。我原来不希望早婚,准备读大学,按学习工作,在建设祖国的生活道路上再选一个对工作有利的伴侣,渡过一生。不想这一个计划已落空,我也不怨父母什么,或者社会。因为任何时候,人都难以平均的,工作都有分工,都有贵贱二种。这二种社会上已经定了的,但有对待态度不同,比如你这老师是高尚的,现在是低下了,掏粪工人也并不低等,但你这种人去做也是低等的了,属改造之类吗﹗现在所不同的是用我不特长的,重新学得特长了,过去我认为我兴趣在理化、但现在学好数理化,或专攻在这数理化,不如去学耙。学会这个原来不心惯的耙,也并不会使我失望,可能也会有人指责我,认为我要农村就不可能作为吗﹗这也是好心的指责,但我并无可能在那旷野的天地下,做出我的特长。社会对我作了淘汰,我也并不去做所谓我还有可能的农业专家了。
现在也可轮到我自已选择对象了,我有这样的人才,还可以选择一个我认为合适而他又觉求之不得的人。因为按照他的本事,就给他海阔天空,也是这样的了。我班有一个成绩不好,而且劳动第一的同学,他就花了很大精力也最多考六十分,到期末考也有二、三科不合格。今年他也不读书了,要回家耕田。他是一个很穷苦出身的人,家中有山岭,有果园,足可经营,况近日他见我有些思想痛苦,很表同情。他家离县城很近,我准备去看看他家,若他决心,我就向他提出他不敢说的事来。”
“什么事啊﹗”廖广听了也觉得她懂得通情达理,深表同情,自已也没在很多意见,只听她说。
“就是婚事,他怎敢想到我会爱上他﹗我考虑他连想和我做朋友也不敢想啊﹗不是我自贵。若不是我同情他那老实的本质,我宁可不嫁人,也不会找着这种人啊﹗”廖春英拉高腔子讲,实际自已也有空虚的一面。心情也不平静的。
“那你从现在起不读书了吗﹗”廖广不愿就此断了希望,吃惊地道。但也显示出无可奈何。也难提出别的看法样子。
“要读,读到高中毕业,还要考大学,但我相信考不上的。现在我准备和他建立一些感情,他也还年轻,各人也并不急以此事。不过先挂个钩,有一个守约也就是了。”廖春英说着脸红了。但还很冷静的表示自已这个决心。
“这个我不反对,但不要过急从事,立志为农并不是不好,躬耕本是英雄事,老死老阳未必飞。你能辅导他成些事业更好。一个人不适应做这,就适应做那,自已用武之地,不能看轻一个人。他成绩不好,脑子不发达,肌肉发达,筋骨有力,也是人生谋活的本钱。像我要到农场劳动,干活怎么可当他?我几十元薪水,和农民干,三角钱也不值。这也是政府对我的照顾,不计产值了。”廖广心中表示同意,亦不过以出面力主。
“我也还希望你不用太过懊悔了,子女自是新的一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个女人容易出路,我怕弟弟终生无人嫁他,变成光棍一生,这才太可怜他了。因为那女人嫁了他生下的儿孙去是地主的儿孙,谁也不愿槽蹋自已女儿,去为人民生下专政对象。而我虽然个人牺牲一点,生出来的子女,却是响当当的贫农子弟,我宁可嫁一个贫农之平常人,也不嫁给地主出身的大学生,这也是我的心,恐怕并不符合事实。而我也都希望,以后会消除这个界限,我的想法不对就好了,解放了多少人啊﹗”廖春英说着眼眶红得基乎掉下眼泪,但她又忍回去了。
“婚姻自主,这方面也已不必去多谈了,我也是考虑你的弟弟实在太可怜了。我希望过几年以后会有取消成份,照土改法现在早已要取消了。但不能这么快了,现在还要加重管理,自然不能再那么想了。本来我已没有心不服,早已对财产想开了。还说我梦想变天,就变了天,我还有能力去发财吗﹗那些去了香港的地主也并不是因为他是地主而有薪金领,不过由你发家,不计出身就是了。什么我的天堂失去了,我也不理解这句话。”廖广笑着无奈何的道。
“母亲这你担了地主名誉,早希望取消成份,她才可来见到你。现在你也有这个名义,更不敢见你。她要出来,要经治保批准,又怕连累你,说没有割断关系,各不可相见。我也很同情。”廖春英说,很觉凄然,“不单你是这样,我看有一个三、八式的老革命,地下党兼支部书记,现在还是一个公司的正经理兼党支部书记,他家评了富农,说老婆顶了富农份子的名,他也从不回去。他老婆也受管制,寄钱回去也不敢。他儿子又当局长,亦不敢相见,生怕说没有割断关系。这好像是一种风气,其实没有政策。这样的情况我也见过很多,好像成了一种自然习惯,不知什么道理。”
“比如说我回去家里,乡府会来学校报告,我窜回去搞阴谋活动,想闹翻天,斗你几次,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这条心。她走了,说不服管制,还要延长管制,或者学校也不许这种人来,处境相当不好,自然会成了一种风气。有一、二个地方发生互相意见生了事非,别人见到了,为了少此借口,也就不如不去见到,倒清净些了。”廖广道:心情忐忑,痛苦得很。
他们父女扯了些家常话以后,就各自休息去了。知止常止,终生不耻,廖春英虽说短了志,但他也会处理一些事儿,看来人不在志量多大,能适宜处世,也可减少很多压力,并非与世无益。
天色黑下来,山城的电灯显示出零星的白光,行人隐隐可见,比不上那光如白昼的城市夜色。然而这星星之光,也是在解放以后才有,也是一种前进的事物。杨丽丽刚从广州回来山城,初一接触这种静静的夜色,心中不知多少遗憾。她觉得自已原来跟随亲人来到山区,虽然有了很多不习惯的东西,但都能慢慢的看惯了,生活习惯了,这也是人的一种适应性。这次回来并非长住了。他带着新的苦恼心情,因为她有了新的思念,她要离开山城,却还挂念着这个没有走的人,她这个心思给她苦住了。她想念着凌子山,不知怎么的,她好像被一种什么丝牵住了,使她心中不宁。
凌子山已知杨丽丽今天回来。相别了一个暑假期,早已渴望相见的爱友,恨不得早早飞步前去相见,这也像是凌子山一种自觉心情,不知怎的,好像天生的爱一样,总觉很是相亲。比如一个人的爱好,也有一种天然所至。花之香,人之共赏,传统之美,世人皆不厌其多看,故有什么习惯势力,一些传成千年佳话,终不因世变而废者也不计其数。据我所知,他二个决有什么特长相吸引,又无谈列山盟海誓,但总每天希望相见,多相见,这种心愿,正是在他们相识后的一种常常心情。
他们二个人正好在兴隆路相遇见到,相见面后,二个人只是笑着,并没有握手之类的表示。这对青年而还不完全懂什么爱情,但又怕接触到爱情的苦恼,又有点羡慕爱情,也偷偷的想知道或享受爱情,更怕谈出了爱情的岔子。过了一会还是杨丽丽先开口道:“我带有一些广州的乡味给你尝尝。”说着便从衣袋里摸出一小包东西,打开来,只是一块二指大的一小角椰片肉,二粒广州牛奶糖,和四分之一的广州合桃酥饼。她笑着把这几小件东西,一件一件往凌子山手上送,要他当时吃了,吃一件交一件。凌子山感到这是人生第一次享受到一个女人对他的温暖,他一件一件按她的意图吃了。心中想道:“我们学生是一个消费者,手上没有什么零用钱的。这是她自已吃了的食物,家中按照情分给他吃的糖果,不甘心自已吃了,要分给我共尝新儿。比如椰肉是在这山区里没有见过的,也没吃过,她的心多么想到自已啊﹗真是和她分甘同味,情投意合,如果没有很好的感情,这些小小的东西方也不敢专门用来接待老友。”从这些是面可看可见杨丽丽对凌子山很是忠心,凌子山也觉到这些味道,我相信几十年以后回忆起来,心中也是甜滋滋的。
“我按照你的指示吃下去,不要追得大紧,我可认真尝尝你给我的甜味啊﹗”凌子山边说着向利民楼那边慢慢走去。
“这些甜的味道你尝过吗﹗好不好、我知你少见过,要你知道些城市的食品味道特色,以后我若可走上生活道路,自已会挣钱,可叫你尝个饱,这日子看来不会太长的了。”杨丽丽很有成熟的意识道。
“这些味道是我第一次尝到的,山村的特色没有很多新鲜东西,土生土长为多。你对我这种盛情更是我前所未有。你对我的感情,一些人也认为我才可以享到。不知什么福气,才会被你看得起,愿意在一起玩。我实在感谢的,我终生不会忘记,可惜我也没有什么报答你,只得白领你的盛意了,不会怪我吗?”
“我真是高兴你这种任人爱的呆哥儿,有一些才学,没有一些敢以表露的君子样,含蓄深情,野心壮志,从不解剖,令人爱而不可摸,怒而无所由。实在如古人之说。英雄喜怒不形以色,你啊,我看你更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情种儿啊﹗”杨丽丽说着更是向凌子山紧深一看,眼睛的神光剌着了凌子山的心窝,这时可能使他痛痛痒痒不能形容,都是一种特奇的心情,甜不可言。
“我没有这种能啊,怎是一种君子之心呢?我对你有很多恋意,但叫我不便表示。我的前途未定。生活形式也不知怎么样,现在不过在我思想中建立有一种理想性的模特儿。这些假设,他日会不会成为真实呢﹗既然没有一个有把握的生活道路样子,对未来的事更不敢乱想象。比如我们将来会成了一种什么关系,出现在世界上呢?今天并没有封建的许多礼教,社会已经有了很多改变。但是新的社教也会形成影响。在一些探索未变的生活方式。新的过渡性流向权威也会给我们生活带来很多强求的东西。这是历史的洪流,或者支流。如果这支流流到我们头上,支流的力量和一个人的能量相比,他也是力大如山,也可冲田冲地。就是山溪洪水,也可成为脱链的蛟龙啊﹗怎能小看这支流呢?”凌子山笑着向杨丽丽讲着了人生生活之路。
“我也觉得真是如此。生活上的浪花,折磨着许许多多人的心,今日我也有一种痛苦的心要告诉你。这种心只可告诉你,虽然只是一个同学身份。但这同学千千万万之中,只是你这个同学才是我独有丝连的人。说也奇怪,我对你不过有一种还没实现的希望,相信你的前途伟大。我又没有掌握人的命运,为什么就相信你呢?这也不过是一种个人的偏信罢了。但这偏信往往是人生的一股很大的力量。他是使人遇味,使人聪明,使人失望,使人坚信的源泉力量。多少人为了这种偏信,不论失败,成功,有益的偏信和无益的偏信,葬送了多少人的青春,千百年以来,殉节、殉职、殉情、殉法、殉难、造成多少英雄忠臣,也可以有部份,为愚蠢人。这也可能叫做一种信念。像我们这样年轻,对这种事物也只是了解肤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体会,包括对你的丝连,也是给我不可抗拒的力量,你可理解吗?”杨丽丽说。
二个人行走间来到积德楼门前的大砰边的大树下的石头坐下。面前是一个清沏的水圹,由于月色,可以见到二个人在水影中的模糊的影子,虽不见到真言容,但由于情感相至,似乎看到水中一对笑影芙蓉,包含着不能用语言表示的洁情。
凌子山看看杨丽丽,手握着他的手笑道:“你对世界确有一种敏感,给我有很大的启蒙,我实在对思想的构思想象很有兴趣。因为我们的假设也并不完全超脱凡尘,合理的想象,是一种富有很大力量的臣大家源。生活的未来,终竟如何?”
“我要告诉你一件消息,我因为家庭的困难,父母没有真正的固定工作,只有靠兄长的养育。他们二个人的工资才六十元度,一家上十口人的生活费用只靠哥嫂,弟弟又要读书。我是一个女人,加上已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要去工作,做食才行了。不能再和你一起在学校读书,要中途辍学,这学业上我却不惋惜,因为我也没有独立成大业的能儿,只想有付托的知已而已。我最难忘的人就是你。”杨丽丽已流下泪水,她用手帕自去抹着,话也没有说下去,只是默默的抽泣。
“为什么这样难过,不读书虽为可惜,但重要的还是个人的毅力不溃,从学校到机关门,并非人生的直径,经过一段社会风霜,也是特有的味道,何有可惜所在,不必伤心。”凌子山心中虽然痛苦着,但没有在说话间说出,对着当事的景况,不便道出痛苦的伤痕。
“不对啊﹗我是要回广州去就业。”杨丽丽道。这一说,二个人肃静了许久,双方也没有可说的话,就在这时,万籁无声似的,还是凌子山哆嗦地道:“为什么要回广州呢?在这里不好吗?多住几年再说吗﹗也可朝夕相见,指教以我啊﹗”
“没有用了,回广州去也罢,我现在读书没有毕业,分配也无可能。加上生活有困难,只得去学习车衣。在广州学习车衣好。我相信你也久非池中物,能道你会一生人在这山城吗?我相信你在不久以后也会考上大学,分配到城市来,到那里岂不更有用武之地吗?”杨丽丽道。
“不过这很能设想,你离开我,我很像失了魄的人,怎么叫我可以几年间不见到你呢?这无法叫我平息痛心。”凌子山凄然痛惜地道。
“这也不必过于悲伤,这是一种不明真象的痛苦,我们是好同学的分别,不过同学会有这样的感情吗?实在使人难以置信。”杨丽丽安慰着,但也有疑问的说。
“你也可狠心啊﹗就决定这样相别。”凌子山长长的叹着气说,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
“要去终须去,人生就是这样苦苦甜甜,离合悲欢就很普遍,我的一切想法决定了我的一切。至于以后的命运,不知如何。这要社会和一些友人对我的培养,也可能会走上更美满的生活。我们将来也可能很多相同不离的命运,也可能从此石沉大海,二不相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这不知你所取那一种。”杨丽丽语言激昂,推敲不移,试探着对方。
“我希望命运相同,生死相扶这一种,不过我也不会高兴人生会走上悲剧的命运,希望是希望,为了个人的事业,国家的事业,绝不要做那只为私情而牺牲一切的蠢事。不要像贾宝玉那样沉愚在情海里,不可能达到的事,硬要去想。不管有多少人去歌颂宝玉好女之心,对此我亦冷若冰霜。有人利用对贾宝玉的态度分别你是革命不革命的界线。其实也是一种指鹿为马的作法,一个人怎样能样样令人欢喜的呢?不过我也同情贾宝玉和林黛玉的遭遇,并非指责。”凌子山边行很有分寸的道。
“对林黛玉这种哭哭啼啼的时代已经过去,自然不是有什么可给我学的品德。她虽会诗词,才高美丽,但对那弱不禁风,哭死潇湘的悲境,不付以同情。因为她爱上宝玉,亦非人杰,虽说情高,但这公子哥儿,弱点不少,互相纠缠,终竟不能为生,最后也会老死江湖,千年遗恨。有人找伴侣只要一件,我却认为必须有不同爱好,互相制约。你不会的,我会、我不会的,你会。比如二个人病倒了,没有一个有强壮的身体陪伴,就会全部倒下去了。国家都要文武结合,何况家庭。这是我的见解,未必对的。”杨丽丽忘了自已离别之心,评上古人来了,兴致勃勃。
“是、人们通过林黛玉的悲剧说到中国封建制度的腐朽没落联系,其实也已把曹雪芹评价到了高峰。实际、这也是一种殉情,殉节的产物。中国人有中国人的素质,包括国民党的人和共产党的人。因为大部份都是中国人素质。共产党也是中国人吸了外国的《资本论》的学说。多了无产阶级思想。那些所以不屈不挠的对外斗争,国民党官军也有这种民族气慨。他老子不让抗日,为着那种目的,还要有分解。但在当时造成失败的原因了。有时应以国家为重,不要以个人之节为重,也是自古有的。黄飞虎反五关,是商纣无道,为着人民的光明,叫弃暗投明,乃天时所趋。还有那三国的王朗被孔明骂死,是因跟了叛臣。君无过而忘臣道,亦是历史所不容。如果曹操为个人私利,个人篡位算为对国有贡献。那么世界是不得安宁的。自已有了才学,就要谋取个人私利,对是国家人民怀着忠心吗?如傅作仪将军,放弃北京,必成历史之功臣。共产党围着北京是一个事实,如果只为个人而殉节,不顾国家大义,所谓玉石具焚,损了这块巨玉这就真正成了历史罪人。共产党也是为民族的文明,不敢轻动北京古城,成全了付作仪将军的大义,这是中国人民的大节,真正是伟大的。不要说要为一个什么党而难为之。就是要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中国人。不能以党共国,应以国分党,这简直不容易。中国要和世界的共产党共一家,不能信以苏俄的思想侵略。从历代来,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业迹,标致出中国人民的伟大。拿自已来说,个人有什么,天下兴亡,匹失有责,为国分忧,不谋私利,并非容易做到。言语的美丽与否,并不代表个人的美德,而在一生的行动,品质。大是大非面前,方可见到一个人的情志真伪。多少民族败类,原来也是言词美丽,堂堂男儿的吗﹗在真实的面前,是混不过去的。”凌子山一段一段地说着,使杨丽丽又回到那幸福的美梦中。她高兴凌子山的讲话。二个人对珍惜的夜,看到了一些启蒙的道理,知识大海里有如长夜从不明到明。星星点点,慢慢聚到大亮,年青人只想多些探导。
“我回广州,你会忘了我吗﹗我是一个学业上的落伍军人,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呢?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你回忆的。”杨丽丽说着,头已俯到凌子山的怀里,凌子山用手抚摸她的背部,很久说不出话来。这是凌子山第一次尝到一个人的离别痛苦,他是没有经过什么叫离别的感觉的。过去他对李太白的诗: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他史觉这种离奇相别何其快也。祖国山川秀气只被描写尽致,只知那是一种借景题诗的兴儿,没有从西辞所表现的惜别,和对那天际流所寄托的呆望深苦的同惜的对和分别的复杂背景,奈何不奈何的现实。今日他就在这幸福的相会之中,也已放射出惜别的锋芒,剌着二个人的伤心。凌子山想到那王勃的佳句:无为在吱路,儿女共沾巾。的慷慨之志气,自已亦顺手执笔一挥而就,得诗一首,送给杨丽丽,杨丽丽接上看:一曲相思今未酬,前途空幻少年图,他日若伸凌云志,须表衷情在旧。
这时杨丽丽眼泪双流,以和一首道: 少年须知惜前途,相思纠缠应消除。
只有高尚非常志,个人思怨当其无。
凌子山看到诗高兴地说,不怪你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以为你我只在个人的纠缠,不想你实在比我高兴。相识只为私事,今后在各种工作单位上,也可能还会有新的相识,不能单单为个人的目的,表示喜悲。前途是要珍惜的。既然历史不容我们一起的背境,过以追求是会令人陷入深坑的。“
杨丽丽很自若地道:“你是很理解我的心情的,比如我和你相识,有助以你前进,我才高兴。成了绊脚石,那不是把我成为你生活道路上的一位罪人吗﹗我希望离别后,会多通信,看以后有相见的机会,就再见吧﹗”说完心间已忍不住流着眼泪,二个人从回来的道上慢慢的去远了。
杨丽丽离开层云县已经一个星期了,凌子山心情很苦楚,这种只有他个人知道的心情。每天自已呆呆,心间如石重压,不知经过了多少天的日夜。
相别二头不知情,各人自享别离情。
情丝情牵情不断,情离情别生苦情。
凌子山每日呆呆痴痴,食不知味,说话也没有以前这样爽利,只是上课听课,下课呆思,一直经过了几个星期。不过其学业幸无很大的影响。成绩照样苦读优良,只是课外活动少些参加,每日像有事一般,不得安宁,人也熬瘦了。但别人还觉不出来。因为凌子山对平常人习惯观察研究,并是少言,审审审默默,只是对自已知心才言谈。他平时脑子只会盘常些生活小节,这些脑子里的活动,是他习惯了的,别人也看不出来。别人的他打招乎,他也只是笑笑而已。这日便有些想念上伏龙寺散散心,他刚来到北帝庙前面,便遇到廖春英坐着在门楼上一边看一本书,他便上前去抢着廖春英的书道:“是什么书﹗”
“怎么打招乎也无,把我也吓着了。”廖春英笑着向凌子山瞟了一眼,扬扬书皮:“你看是什么书﹗”
“我以为你偷看《西厢》、《再生缘》之类的小说,不想却是一本物理学。真是祖传秘方,子袭父道,这理化之科,乃生活之花,铁饭碗。”凌子山把书还给廖春英,不知所措,有点没趣儿地道。
“就是读《西厢》也不会犯法。这是现在推崇的小说戏剧,是王实甫的杰作,关汉卿的好朋友。”廖春英笑着把书接了。“是不屈不挠的文艺家。”
“今日有闲吗﹗同上伏龙寺走走吧﹗散散步,开开心儿,去不去?”凌子山相邀地道。
“我要先问问你,我为什么叫子袭父道?你是打击我吗?我父亲是… …。”廖春英还要说下去,被凌子山拦住道。
“不要说下去,并非挖苦,你父亲的处境我是知道的,我深表同情。有的老小鬼出身的好同志,只为向领导提了些意见,也不离此厄。不要过以考虑了,你也是深明大义的,这种关系还须正确对待好了。”凌子山笑道,“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险些就要闹翻。”
“好吧,我同你去一趟,也是我最后和你玩这一回了。”廖春英用手招子山,自已先走着,回头道。子山上前道;“为何说只这一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我有那些不对的,请你指教清楚。”凌子山此时还是莫明其妙。
“有什么意见?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是那种人的子女?不便和你打扰了。你的前途无限,也是你的福分,我要祝贺你,不过你可也别忘记我了,也不枉和你相识一番。”廖春英还是很高兴自若的说,还跑很快。
“不要这样说了,物以类聚也有各种聚法,从各种角度来看,比如从生物学来分,从动物学来分,而又比如在商业角度来分,各部门的分法,也并非一律。故我知你的心思了,是我近时没有同你坐玩,以为我对有你何成见吗?都是同学,这就是人以群分了吗﹗”凌子山边走边说,他望见廖春英微笑,因而二个人很是轻步地走上去。不觉间已上到入云阁。
他们顺山望下风雨城,由于心情不同,自有一种景色变异,二个人各有烦闷,不同的苦恼,好像同样显示一种的心情。这时又可说是互相不知心了。
“子山、你说像我这种人,以后可要做什么工种好,手工比较可靠的,铁饭碗。”廖春英觉得手工业有前途,这一条线可说不分阶级出身,以技术为主要选择,并容易参加。
“手工业也是社会一种分工,时那些手脚不便的人,也多数从这一行。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有人才又有学问,可到高级宾馆当翻译,那可以从心的了。我若做首长,带你这个秘书,也可称得意。你可愿意?不会辱你吗﹗”凌子山很天真的开心着,自已也发出笑声,近日一段时间来,今日他是最忘忧的时刻,可真快活。
“你真会取笑,我可以当翻译人员,若翻译错了一个字,也会叫我有阶级出身的问题。其实这也不可能的。但我感谢你对我的好心希望。真的你当了首长,专门点我做翻译官,那么还有商量余地,倒可以使我放心工作。刚才你讲我可以参加手工业,我看也不容易,那些出身好的人,参加了手工业,是他们旧社会已做的各种小手工业,目前合作了的,新参加的人是没有的。我的命运,耕田是一定的了。”廖春英说,她早已作了思想准备,并非失望。
“那当然、人往高住走,合法时,向上爬也可,不合法时,你就去当理发员当工人,也不给你当,因为各行各业都有规章制度,不能随便参加,职业不由个人选择。听说有几个卖贷郎担的兴宁小贩,车奔西跑,辛苦乞食,也被说成投机倒把。或叫怀疑特务,或说出身不好的人,逃避管制。现在你要做清道夫也不是可以随便参加,如果可照顾你的话,也要有组织手续。现在只有耕田可回原籍去,去其他农村耕田也必须有接收证,不然也是容易的。现在上江西也叫逃亡,旧社会上江西叫逃荒。反正不能多想什么,认真读书,上考大学,才是你的出路,不必多想罢了。”凌子山想给廖春英鼓励学习,把社会上一些听到的情况告诉她。因为那时,没有明文规定出身不好的人不可上读,只是不能按志愿读。可读比较次等的工种学校,如兽医之类,亦可领到吃饭牌。
“我看其他作业也是难为的了,考大学只有一些学校可以投考。如果不是自已志愿,是很吃苦的了。不如照同学们说的,回去修补地球,改造土壤,做自已的农业专家。以免远走他乡,天南地北,也可死去一条苦心。”廖春英爽朗的说。
“为什么这样悲观,各行各业也要有人去做,兴趣可以培养,何必就这样执板呢?”凌子山勉强说。
“如果我的志愿在什么,取什么皆可,并非那一种之贵贱。但因为出身而排斥我去做什么,我不如在可以我任意选择的范围去做事了。“廖春英不愿低头俯就的意思说。
“好、这不用去提他了。我看你的心也已变了一些,和以前有所不同。”凌子山觉得廖春英有了根本的思想变化,不能再谈了,话也已不投机。二个人来到伏龙寺,没有进庙,又由另一条路下山,一路很少说话,回到校区,便各人道别回去。
廖春英来到后校门正遇到张壮,这个张壮身体魁梧,性情直爽,劳力过人,学习成绩也是勉强可以。他忠厚老实,少说寡语,一就一、二就二、不会奉迎。这人就是廖春英物设的爱人,不过是心中之事。这时恰巧遇上,廖春英上前叫住:“张壮,去那里来,没有休息吗﹗
“我﹗我去山上玩玩来。“张壮笑着说。
“同谁去,我再陪你去一趟走走好吗﹗“廖春英笑着说。她双眼亲热地看看他。
“去就去吧,你自已不敢上吗﹗有老虎吃你?也好,陪你去,和你壮壮胆。“张壮回头就向上山方向跑去,他回头又说:”本来我也不想再上,看你的面子,作作你的劲儿。“
“那就太感谢你了。”二个人慢慢散步式走着,“你真是一个好人,我也很喜欢你的直爽性格啊﹗世界上看来,你最老实似的。你的思想单纯令人容易接触。”廖春英笑着地道,“也是一个实干家,从不弄虚作假。”
“那当然要直爽啊﹗我不会理论一套,我除了学习上课的作业以外,什么也不管,老本经不要忘了。我是耕田人,多学习些植物知识就行了,其它吗,我一生人也用不到他一遭儿,管他这么多干什么。什么理化科,应应分数就行了。反正他不能给我吃的,我专讲实干,一锄头去,什么都有。若不是我父亲要我读书,我早也不再读了。有什么读头,这也叫人各怀其志,非我之志向,是没有什么念头的,”张壮可有逢人全抛一片心的派头直说。
“我这样软弱无能,体力又不佳,弱质不能禁风雨,若能和你做朋友亦属吾愿。”廖春英内心有意,说着脸也红了,又忍不住的笑了二声。一时也不敢看他。
“你笑我没用吗﹗我就是这个样子,我很高兴米邱林的学说。他的植物学说,我却有些兴趣。我家中有很多果树,甜酸类型都有,真能改造它,才如我的愿呢﹗”张壮自言自语的说。
“怎么会笑你呢﹗我以为你一点学问兴趣都没有。如果对米邱林有兴趣,也可见你有专攻的学识,并不比一般寻常人﹗这里也是可以有用武之地,我希望你能认真干下去的﹗我很想到你家里去看看啊﹗你欢迎我吗?你会不会嫌我?”廖春英很不好意思地望着他说。
“怎么会嫌你呢﹗你是老师的后代,有书种儿,能和我这粗人做朋友,这样我很感荣幸。恐高攀不上,鱼目混珠,有污你的身价了。”张壮心中很高兴,越是有勇气,这时心中更为活跃。
“好了,不要再上去了,我看你真愿助人为乐,我想上山来,你就愿陪我,真感谢你的盛情。”廖春英说。
“不要感谢,我上下几十次也无所谓,当是一种锻炼,,以后你有什么要出力的事都可叫我。”张壮见廖春英对自已如此器重,很高兴。
“在下个星期天我就到你家走走好吗?”廖春英说,眼睛不停地向着张壮打量。
“好、好、我可以用单车载你去,我还从无一个女同学到我家去过,这次就盛情欢迎你吧﹗不过我不会讲话,没有理论水平,不要取笑。”张壮满口应承,更是愉快。
“就一言为定,风雨不改。”廖春英更是心情愉快,觉得自已眼光,分析到家,自然有另一种自我的甜蜜。“下星期天记住,我在谭公祠门口等你,不要忘记,早上八时。”
“好、好、我不会忘记。”张壮也很希望廖春英来坐玩一次,也好象有些心思,不过这是微不足道的,好似刚刚开端。
二个人默默笑笑,点头称意,各自回住地。廖春英心中更是满意,看来这是很碰巧了。恐怕也有天缘,只那张壮心中也想道:“廖春英这个美人儿为何敢到我家,他想来探探我的家风吗?她有什么意图,她总不可能对我这个粗人有好感。也罢。且好好招待她一番。如果她不嫌弃,也可做个好朋友,也并不会蚀底。我岂可轻放过这个机会,以使我终生遗憾。”他想着想着自已也有些生动。不怪说青春男子那个不会钟情。别人看他这么老实,倒也有一番心事。他特别抽了一个时间,借着自行车骑着回家一趟,向家中父母交带一些事宜。
星期天、先是张壮来到廖春英家中,廖广老师见到张壮这个魁梧的身材,自古有说,十大九不输。看他这个人儿也是一个能干家,心中倒有几分欢喜,便开口道:“你要带春英到你家玩玩吗?可要你麻烦点,不要给他到山上自已去走,她从未到过附城乡下。除从小在家外,上十年也无出门,你可要关心着她。”不怪得廖广老师是一个理化老师,语文口才全是不太内行,他讲这些话听起来又不知什么意思,罗罗嗦嗦,说不出主题。
“爸爸、我是三岁小孩儿吗?要这样分附,这些自不必你说,我也会早些回来就是。”廖春英笑着说,“我爸爸是老实人,你可不要怪他。”又向张壮笑笑。
“廖老师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和我有些相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时说着,想不到什么话,就胡乱拉一些拼凑,还管他对不对。”张壮也听不清廖老师的意思,听廖春英说,自已又在帮着廖老师,转湾转得也很不错。
“对、对、我讲物理化学,三句不离本行,什么定律背下来照念,公式照套,方程照算,实验照做,运算照解,一定的结果。搬搬教具,就这样混了半辈子。至于社会交往,说话艺术。说实在话,我是不在行的。还有些是古老的东西,还知一些。所谓新鲜事物,日新月异,我也记不了那么多。凭印象辩别事物是非,靠经验去衡量曲直。除在本行外,我已成了一个废物,不如一个青少年啊﹗”廖广老师说着笑了。
“看看你,又在乱讲做什么。既然知道处世是一个外行,就不要乱讲什么。外边的事物你既不懂,还多说什么,非礼莫行。不知不说就好了吗﹗何必再去谵语,像发了高热一样。”廖春英总怕父亲不懂于言行,还要再受失亏。总是为他担惊受怕。她觉得他老人家如果拉去劳动改造,最够受苦了。
“我认为少说还是好的,我也怕多说话。你说劳动改造我还不怕,就怕知识思想来改造我,我就苦了。廖老师确要细心些,少交些朋友。有些老师平时对你很好,但一到运动就不由分说。有一个右派老师在劳动果场工作过程中,因为他在看牛时恰恰下雨,他说了一句:”东风一包虫,西风一包药“本来是农村彦语,是说东风雨会使禾苗生长不利,易生虫,下西风雨可杀虫,像撒药一样灵验。但当场一个在一起劳动的老师为了立功,马上去汇报,致使把那个老师斗了一场,立即逮捕去劳教。卖人肉的贼子野心,真可怕啊﹗说他污蔑东风压倒西风的名句。东拉西扯,把他斗上,断章取义,何愁无罪呢?我劝你都要小心些。”张壮说,“我不想去当教师啊,互相句勾心斗角,文人相踏,何其不幸﹗”
“不单教师才会勾心斗角,不过教师的理论尖,一分析就一大堆,叫你永世不得翻身,真是做到口诛笔伐。在这部门里才可享受充分呢。”廖广说。
“好了、我们走了,爸爸、你休息吧﹗”廖春英招手叫张壮出来。张壮说:“廖老师,我走了。”
张壮骑着自行车载着廖春英来到西公路,沿线直下,一路皆平坦大道,并无上岗下岭之路,张壮自然不觉费力,廖春英第一次坐自行车,心中自然很高兴舒适,心情也有另一种感觉。路上二边也有一些建设,工厂虽然不多,但却是比过去有了进展。以前这个县城从无工厂这个名称,只有二个炉厂,铸造锅头的。所以一些新建的工厂,没有很多设备,工人也很少,这只是一个开端,新建的厂是农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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