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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早点回去,担少些,担不动就把它放在路边,后面有人要高帽子戴的就会拾去担了。因为路近,到那里目的地站过称,也有面子啊﹗主要计开采矿的数量。”江坚文说。
“这是一种虚荣,我不羡慕。体力和脑力有分工,不在干多干少,改造世界观,和工农兵结合,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应讲究实际。有一个为了达到炼钢铁的指标,打烂锅头的铁也算在炼钢的高炉出铁数,成了英雄。其实她的高炉不合规格,拆了新屋的火砖,沏了一个空腔子,矿石也不会溶化,怎能出铁?但她却成了英雄,而且还登了县报。”凌子山说,烧了不少木炭,矿石才烧红了,达不到温度。但锅铁是可以炼溶成一块生铁饼,也流不出来,熄了火几天,才可在炉底搬出来。”
“她有干劲,也值得表扬,提倡敢说敢干的精神吗,她是有胆量的。“江坚文说。
二个人边走边谈,也感少些倦意。
张壮算是幸运,今年大跃进 ,凡考高中的、多数或全部能进读高中。因为要跃进,工厂要多办、几年后要大量人才,因此各地又成立了农业大学,各种各样的大学也在争相成立。有些初中毕业生,因为家庭观念强,不想读书,回家准备耕田,不想又被请去教乡下的中学,高中。这些农业的高,初中,以劳动为主,只学些实际知识,半日劳动,半日读书。有时农忙几星期都在劳动,故可以请些这样的初中文化的人,去教高中的书,因为这样的人才也太少了。到处要,就显得不足罗。所以张壮也考上高中,他自已不敢想的事,也做到了。他自已高兴,廖春英也为此事感到称心,自已出身不好,也可以考上来,二个好同学又在一块,心中自有说不完的高兴。
担矿石廖春英也只是跟着张壮,也就是因为张壮能够多挑,可以调济。张壮对廖春英说:“挑不得可以往我这里送,到站再还你挑,二个人的担子我一个人挑,过称也不羞人。”
“真是这时才知劳动有用,只读书是会误了自已一生。手不能捻,肩不能挑,才受苦啊﹗”廖春英说,“我虽是农村出身,但没有学会这行,加上没有坚持挑担,现在就知不行了。农村人也没有学好农村功夫。”
“我不想还读书,想去教书,我那里成立农业大学,我要去教书。只因为你故,不愿离开,再读三年书,可以同学三年,乐趣也不少。”张壮说。
“你初中毕业可以教大学。”廖春英说着笑了。
“大学是一个名义上的专科大学,还是讲劳动的吗﹗怎么不可以教,大跃进吗﹗步子大,人材少,行行出状元,能者为师,速造人材,有什么不可。”张壮笑着说:“少而精,多而粗,那有二样皆齐的,取此失彼。这里天经地义。”
“总路线不是说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吗﹗”廖春英笑笑的道,“真这样就好了。”
“多也有一个限度,尽量多就是了,无边无际的多,一亩田又说可以割十万斤粮食,还说什么太阳能作用,日夜光合,可以增产。把田禾合作一起,用电风扇,鼓风机鼓风。不然还要闷死禾苗,科学家也是随机应变的,这样的科学家成了大炮家。快也有一个速度,像飞机这样快,也要万里无云。气候好,不是一律快,盲目快,失了事不但慢了,还要损失。好也有一个要求,程度,并非一成产品就好,刚好看不实用,也是枉然,有些跃进牌商标产品也是低档产品,‘干劲牌’香烟是便宜烟,不知是否有意安的名字。省也有一个标准,省到缺原料,把钢变成铁也不行,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便理的原料要用。有了口号,不要盲目理解口号,脑子也要清醒,比方我们初中水平,去教大学,怎么也能教出正大学生出来?但也有标准,真正教授也无法像我们这样挨得体力劳动,在劳动大学,我又会胜过他们,因为以劳动为荣,他那一套,反而不适用,叫做没有实践。”张壮说着又轻轻地念着一条歌儿。
毛主席来要北京,指导全民放卫星。
棉粮世界称第一,钢铁赶美又超英。
“真有意义,劳动人民出山歌。孔子也不在行这套,这叫小才子,那些山歌手,随口应变,文人也不如他们。”廖春英说:“但我也不喜山歌这形式,民间自然爱他们。”
“有些过于俗套,倒也唱不出口啊﹗张壮说。
已经下午四时了,他们来到营房重地。这间房子是一个农民的私宅,他全家也已在三化之集中运动迁到集中地点,家中已无什么东西,只有几张竹围子和破竹筐,是圈谷晒谷用的,搞些禾草,垫在地上,打开围子,就是宿舍床铺,这样生活是这些学生初次试验的,倒也有趣,这些同不在劳动中倒很愉快,因为学生较习惯集体生活,到处乱哄哄的,人来人往,没有什么忙的,每天只忙担矿石,很是单纯,脑子倒也清净。对谋些人来说,也无异议。
农民因为没有家庭,又无什么私物,因而田园已经无人去思念种作了。什么都搞突击。禾熟了,就组织人力去把禾刈下来,不用计数量,也不点帐,收好了就放到仓里。人们只知放开肚皮吃饭,也不知谷子须在什么地方来。人们的劳动队伍,到那里搞突击,不用带口粮,只凭条子,不用计数。因此人们除了不大习惯无家的生计外,又很羡慕这种生活,总之是像超脱凡尘苦海,已无人生之忧,没有什么叫做油盐柴米酱醋茶的思虑。可谓各尽所能,各取所需,人们只以为目前物质还不很多,过些时期,更快乐的按需分配日子也要到了,据说离目前不久,就要进共产主义社会乐园。
因此这时真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好形势。你没有家庭,有物也无处放。什么都集体,房屋也可拆去做高炉,几十家人住在一起,人们恨不得将家私抛开些,以免一家人住在一间小房子,连走路也有困难。尽量减少没备。家家户户又没有厨房,都到食堂吃饭,可以减很多设备用具。田中割下的谷子也无人要,还要说有人要偷谷子,才是大笑话。这时地主富农也可参加公社,没有界线,使地主富农也可高兴。一切军事化,都以军队的称号编制,一个县叫民兵师,一个公社叫民兵团,其它按照营、连、排、班编制,一切行动很统一,没有个人的自由,统一开饭,统一休息,统一指挥,什么也搞突击,今日那里突击,明日那里突击,已经成了正常之风。
由于军事化,就有跟不上队伍人们,那些掌管的人就要出动体罚,这种风气也逐步形成。起初只打地主,富农,坏分子,有些老年纪的地主份子挨病了,死了一些。一些敢说话的贫农,反对随意打人,又因久病无孝子,长年突击,为了惩戒,也被打了。起初大家还认为这是斩狗教猴,表示拥护。以后打人慢慢成风,就无法抗拒了,谁敢出来说话,谁就倒霉的。有的打手因为不得力,说是同情敌人,也要挨打。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只得忍些声气,以免目前受苦。特别是政法部门也一样,和领导口径一样,共鼻孔出气,要判形也按目前的政策,什么破坏公社化,破坏大跃进的,破坏总路线呀,宪法也无的罪名,按实际的新需要变化。故所以人们没有说话的依据和机会。就是县长、付副长有意见,提了也要按整,评上右倾,真是一气呵成了。一切以第一书记说了算。
话说这时一项需要先写事。就是王万先因为有一块瑞士表,值一百二十元。只因一次课外活动,打双杠时,还是在跳沙湖跳远时,玩得忘形,不慎地失了。因为他怕母亲训骂,就用积下来的钱买了一块十多元的旧杂牌手表。不管会不会走动,只要有一块手表要手上排着,以为也可掩过耳目。就在这当儿,有一个同学叫钟钦华的来他家里玩,也是该败的事,见床架上放着那块表,贼心顿起,便顺手拿去。这王万先也不敢说,只因基母见他很多日不戴表,便问他,虽也搪塞了几天,但其母老是追问,便只得说在床架上放着失了。他母亲一听大哭大骂一场,便去报了派出所。派出所将此事报到治安股,便派人来杳问,有谁来过了,王万先如实反映,钟钦华来过等情况。因为报案是一百二十元的表子,事情就不小了,那时对盗窃很重视,破案也很认真成功。
这钟钦华也偷过一些小物件,曾经偷过业余戏班的铜锣,当旧铜卖了。这回又有这一事,便认真去查访,调钟钦华来查询问讯,钟钦华又没有将这表子即拿出,只说没有、死顶。因而便担了贵表子的名义,造成较大事了。
又说这钟钦华母亲有些封建脑子,见自已儿子近日眼神不同,看样子要出事,就去叫神公问卜,结果说他此月有难,要藏魂才可免事。她也信以为真,便送些钱银给他,写了时先八字给他。他画了符章,作了法儿,将小人儿放进砰子里,叫他埋在钟钦华的床下,要在本朋十五日后才可离开床位,就可息事。
事也有凑巧,这年又是公社化,而只限他在本月十二日要出屋,搬到给集体新安排的住所住宿。她不愿意,就来了工作队强行搬屋。因为外面的人又有要到这屋来住,你不出去,别人又进不来。人人不能在自已家里住,才可消灭私有观念,不要什么都说自已的。她虽是并不惜什么财产,只因心中有数,要求过了十五日后才离去,可完心愿。但这时是军事行动,说一便一,说二便二,工作人员是先锋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东西强行丢出屋外,使她哭哭啼啼,人们只以为她思想不通,便道:“人人如此。有什么可痛心的,也要看破些。”
她只有自已知道,也不敢说出来,边哭边把东西拿着,要赖又无力,拖拖拉拉搬到新住地。
也就在这时,公安局治安人员拿了放大镜到现场查对手指模作案证据,断定了是钟钦华作案。在十四日便将钟钦华进行逮捕了。交出了原物,送回失主,以为这样可以从轻。只因原报案为一百多元,不知怎的,也就给他判了三年徒刑,这是后话。以后王万先也前往公安局作证,说明是一块废表子,要求不要判他的刑,但无济以事,公安人员说:“表子不在贵贱,因他已是惯盗,二次以上了,不能不判,为了维护治安,一定要从严处理的。”
这里钟钦华的母亲大哭道:“狼心的贱子,把烂表子当好表子告人,害了我儿子,这也是命中难逃此厄,又遇到公社化,搬屋,恰是千载难逢,好像使无法挽救。”王万先也只得上前安慰,生怕出了人命事,但也无济以事,一个人判徒刑三年,一生人的前途也已葬送了。
钟钦华的母亲因为和现任付县长当保姆,向他求情,亦是无济以事。因那时领导不便求情,怕被说包庇,因为这时确无用权贿人之事,兼且人人都怕和坏人说话,一评上了坏人,就会被疏远了。这时人们对政策的观念不清,对法律的尺度更无从认识。这位付县长虽然也认为判之大重,量刑不准。但自已不是公安局的人,过问也不便罢了。怕落得包庇坏人之名,阶级立场事大,法律的事小。
有一天,凌子山在街上已行着,忽然遇到王云美。但因凌子山不敢相问,只怕问错了人,有了几年不见,人儿又长大了,性格也各别不便招呼。二个人只互相白了一眼,没有说话便过去了。凌子山想:“这个是王云美吗?怎的她不认识我,她为什么又回到南方?打扮又是不同了,穿着连衣裙,脸色黑了些,只有一愣,也就过去了。也不知问什么好。”他正想着又遇到陈早起,二个人很高兴,他先道:“不想又见到了,我以为不认识罗。现在真是一个非常时期,一点玩乐的风气也没有了,生活也非常简单化,直统统的。
凌子山又笑了笑说:“还是男朋友,女朋友一别几年,就生疏了,连说话也不敢了。”
“女人有什么可相交,男女交谈是非多不直一谈。喂、你现在感到怎样?生活惯吗?”陈早起说。
“不惯也得惯,有什么办法,他们百家合住一起,并非真正一家人,硬挤在一起,无法而已。”凌子山说。
“过去说一夜不睡眠也难受,初解放时看大戏,一夜通霄也觉三天才可睡足目,现在连干三天三夜也是常事,看来无法这样下去。”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凌子山惊讶的说。
“我父亲被斗,病死了,限三天假期限,昨天才草草地埋了。现在死一个人像死一只草蜢一样,不值一谈,没有亲属送葬,只有抬工,大家都有任务,不能因要理丧而妨碍工作。”陈早起说不下去,便大哭起来。
凌子山也难过地流着眼泪说:“也不知怎的,阿森伯死得这样惨,想来穷人要翻身了,现在正要过好日子,又不幸离开人世。解放才几年。”
“也是为了我的事,我父亲说,自已亲人也不济事了,不认亲人,要搞集体,也不难完全放弃个人的事吗﹗个人有要求,也成了罪责。”陈早起含糊说。
“我是知道了,一切只能服从分配,说干就干,不要讲价钱。有一个不相信一亩田可割万斤粮食,也有罪,叫保守。他们从桌面上打粮食,单株密植,以每条计算谷穗,二万粒稻谷为一斤粮食,算足一万斤,还要说保守,只要摇头表示怀疑也不行。还要拿去当众批判,你看敢讲话吗?”凌子山说,左右看看无行人,心中才安然的笑了几声。
“我想走了,父亲死去,只有母亲,再给这光景挨下去,就无路可走了,在那里我看不惯,每天要打人,减饭吃。有一个资本家兼右派。被打到昏倒,被抬去抢救,还说他装死躺下。病没好又送回水库,要他做重体力劳动,虽是地主啊,也该讲政策啊,”陈早起说。这时遇到前面来了二个拿着绳子指着陈早起道:“你这家伙,借葬父为名,在此消遥,过了三天还不回水库工作,破坏水利建设,在街上做二流子,逃避劳动。今冬要使水库工程基本完成,像你这种人,不是拖了社会主义的后腿吗﹗”
“我明天才上去不行吗?”陈早起失惊说:“还有些尾数没有办好﹗三天是不够的啊﹗父亲病了,我请假不到来服侍几天,到死才见到,不叫人急忙痛心吗﹗”
“人人都这样紧张,带病都要工作做到最后一息,也不要紧,建设社会主义也总会有牺牲的。”
他们说着不由分说,将陈早起绑了就去。
凌子山也看呆了,幸得当学生不会上此刑罚。学生有讲教育,启发,同样年纪,而在社会上就已成为人民公社的社员,一切也是从严的了。
陈早起被绑着,心中非常气愤,又想到自已伤心事,大哭着:“我父亲在生没有受服侍半朝,死僵了才叫我回来理葬事。现在也没办好,又欠了别人的钱,就要抓我上去做工,这是讲良心的吗﹗”
“什么良心,旧社会地主才用讲良心骗人,今天你食着公社的饭,不该做公社的活吗﹗我们也是任官差使,叫我来抓你上去,上面说,人人和你这样超假,还用干工作吗?”一个人说。
“给我回去问母亲告别好吗﹗绑着干什么﹗我不会逃跑的,二个人跟上还不安心吗﹗陈早起说。
“去见你母亲也要绑着去,因为你现在已犯了法,不按照制度依时回工地。“另一个差人说。
他们送着陈早起回家,拿些衣服。李氏看到自已儿子被绑着,想到自已丈夫死去,儿子这样下场,大哭大闹。但这二个差人抓着陈早起扬长而去。
若要知陈早起如何下落,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梁远峰再会王云美
陈早起夜逃金响关。
世势变幻是无穷,为何来个三化六集中?到处人民东西跑,天天劳动不完工。男女老少有工作,天黑做到日头红。冲天干劲不休歇,劳逸不分何作风?为何兴到打人法,这与宪法也是不相容,若要是非分曲直,还须中央刹此风。
上回说到陈早起被抓到工地,差人把他交到水库指挥部,少不得训了一顿。幸好不再斗争。这也是因他新丧父的道理,不敢太做呢﹗陈早起又派回工地开土方去了。
凌子山在大炼钢铁中,可以说是力不从心,他担矿石,每次只担十来斤。因此大家见他文质彬彬,只得建议他去称矿石。这天他很疲倦了。因为称矿石也要一担一担过称登记,不过不用跑路,又须等到最后才回住宿地。他回到住地,吃着饭时,温如云同学走过来问道:“你要不要汤,我去泡一碗清汤给你好吗?”说完便去用开水泡成一碗汤水,送到凌子山跟前,凌子山说声感谢,她不跑开。坐在那里陪他吃饭,又问道:“你的衣服洗了没有﹗”
“我还没有洗澡,刚回来,吃饭也吃了上个钟头,真是被人笑死,这回都要落后了。”凌子山说。
“那不要紧,等下你把衣服交给我洗吧,同学间,也是无所谓的。这劳动工作还要慢慢习惯。因为你每天只顾看书,连体育运动也不愿参加,因此太弱了些儿,但也不要恢心。”温如云道。
“谢谢你啊﹗跟不上形势,就要落伍,现在劳动越强,才会觉越少负担,看来我会落后了的。”凌子山说。
凌子山望着温如云的园脸儿,见她留着二条长辩子,坐着要垂到地,便道:“大跃进了,你不听说路上有人要剪辩子,谁人要上街,先要剪了这辩子,连老人的发髻也要剪了,这才叫革命化。不要早早起来先要半小时理头发。”
“是啊﹗乡下人要上街得先剪头发,可不管学生,不相干吧﹗听说现在搞扫盲运动,每人要识五佰字,不识者不能上街,那里有人拦路要考人,真少见,有些看图识字,看物认识了,勉强说出来,其实不识字,为了显示包教保学的威力,老师也发给他毕业证,实际还是不识字。”温如云理着自已头发,歪歪头拉着辩子说。
“这也是一阵风的运动,应景儿,有什么实际,他日不知我有没有这样机会,写一部实实际际的书,使人民认识到不能搞浮夸。识字和做工作一样,那能几天外就学会呢﹗,就是学字母拼音,虽然会拼音,知字也不知义。要通过各种途径,才可慢慢得更多知识,单单识它是什么字,也没有用。比如题诗,同样一个简单的字,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是诗人对字的深刻应用。”凌子山说,吃完饭以后,松了一口气笑道:“总算完成任务,别人劳动吃多饭,我却吃不下多饭。”
“有志气的人,会成功的,我希望能做你的助手。不过,像去年反右派一样,就难写了,任意分析,无法辩解就难办。比如说人性论,是有争议的,你的见解如何﹗”温如云道。
“人性怎么会没有呢﹗任何事物也有一种性,人性是指人的处世的应有之性。大家不按一定的性相处,就会失性,社会也会乱。因为大多数人也按照这种性地发生关系,所以社会定形,也有另一种不合人所有的本性,好像先天之性。所谓称兽性,这是捣乱世界的东西,怎么会没有性。现在说没有个性,只有阶级性,其实阶级性还是人性中的一种相合,并非全性也就是人性更广泛。把人与人的斗争称阶级斗争,把人在一定社会生活的通性,叫阶级性,有些加上抽象赞扬,其实是一时一事,或掩去真性,加上塑造或所想象到的好品德,叫成阶级性,无产阶级为了解放全人类,最后才能解物自已,这句话怎样去理解,谁是无产阶级的代表,无先天之性,个人不敢去代表,因而这是一个提倡性质的说法。”凌子山说,“这些我们还不理解,有待学习理解。”
“人们说巴金写,《家》、《春》、《秋》、没有写到青年的出路,没有走上革命道路,你看法如何。”温如云说。
“巴金是作家,他只有揭露旧事物,表现不好的东西,可以揭露, 将来的事谁知道。什么路可走,只有革命领袖才会去指出路,有时走错了还要走回头,不是很容易的。鲁迅如果活到今天也又会看出新的东西,因为他还没有看过今天的运动,就死死的下结论,如何的光明伟大。今天这搞钢铁运动他看了,也不知会怎么说。我担心现在会落到奴隶社会,为什么人不可有家,没有自由。要统一指挥,被人打骂不敢还口,除了没有买卖劳动力,其余人已失去了自由。”凌子山说。
“如果继续下去,不知会滑到怎样的地步。屎缸报写了一些反对的说,也是大便者的发泄,就当成反动标语,大查一场。搞得人心惶惶,如此怕批评。”温如云说:“又说,我们有真理,,本来不怕批评。”
“说话是这样的,上面是政策,行到下面就不知怎样改了,反正上面没有宣布可以打人。”凌子山说,“但打人,他也不管,不知怎的。”
“有些是势所必然,这样集中就会相挤,互相磨擦,更大矛盾,就会失去了亲热。”温如云说。
“比如鲁迅的伟大,农民也不一定会认识他多少作品,多数农民也会看不出他的文意。我们有了高中文化,读了他们作品也不好理解。人云亦云,作业布置说他伟大,就写他伟大。我看他的作品没有兴趣,文词不合我的口味,内容我更不可深解。有的像骂人一样,说是骂旧世界,只他一个人会骂,多少革命人也被骂,党的先行人也不例外。将来难道就不会有历史结论吗?鲁迅是量历史的标准尺子吗﹗我不信。”凌子山说。
“我对他更不认识,鲁迅先生,是先生,他的文章内容我理解不了多少,也不必评他。”温如云说。
“评他作甚﹗反正我不学习他,不会有罪。人们各有观点,不求千人一面,和我格格不入,文风难学,另有一格,并非思想格格不入,各行其道,”凌子山说,“他也有自我清高,又喜欢愚人。”
“你还不去洗澡吗﹗我在这里等你,衣服拿来给我,我的衣服也还没有洗,可在一起洗好了。”温如云说。
“好、说得忘了一切。”凌子山便笑着去洗澡,不一时,洗完澡,他出来笑道。“我自已可去洗衣服,一块到河里去吧,你自已一个人出去我也不能放心。”
“好、一同去吧,你只陪我去,我会给你洗,不要太分别嘛,我这土包子也不会洗坏你的衣服的,放心吧,不会污了你的吧﹗”温如云说。
二个人一同到河里洗衣服,乘着半片月光的微亮,在那哗哗的流水中,听到二个少年人,在谈着心腑之言,从此他们又成了新的知音。
凌子山因为劳动力不佳,今天又被派到女班里去拾柴,因为炊事员只负责做饭,不管柴事,必须去农家买,这时农民都跑了,无人专门打柴,故必须自采。那时山权归国家所有,到处大砍大伐。不怕你千年古树的古林木也一扫而光。有一个专门砍伐的钢铁砍伐团。用电锯,电刀,这小小的山区,却被几个砍伐铁团,砍得狼虎无藏身之地,变成光山。因他们只得去拾些柴枝,不用大砍,便能得到很多木柴,故这是轻活。凌子山虽然干这些轻活,但心中有很多感受,觉得今天没有学到劳动力是不行的。今天虽说劳动光荣,但受罚的方式还是用劳动。所谓叫强制劳动。如果自已有一天说话犯了罪,不会干活就要受到更大的苦楚。他体会到社会变革大。转大湾,会给人民带来因不适应的很多痛苦,这就是一种很大的创伤。旧的东西虽然是旧,不能说旧的全不好,新的全好,要看具体。有些旧的也还是好的。
张庆欢倒有些体力,干劲不错,受到老师几次表扬,他可以说是文武皆能。这时提倡全民皆兵,能文能武。其实人有偏重,文者难武,武者不文﹗张庆欢因为有体育锻炼,加上个子也较大,有一定的武力。但他有一个特性,行动喜欢独个人走路。因为他步行跨度大,又要多歇,自已自由,不用跟人死跑,故同学们难见到他。只一早一晚能见到他。这天还是凌子山称矿石,看到张庆欢担了一担七十斤的铁矿,很羡慕地道:“兄弟,我不如你了,你真可算是劳动英雄,我要向你学习。”
“人也是有各的所能,不熟不做,熟能生巧。你不要恢心,你也可跟上来的。”张庆欢有些轻松,信心勃勃的道。
“是呀,现在不如你是摆在眼前前了。”凌子山说:“喂,很久都不曾看过林运华,她回广州去了吗?”
“你不知道吗﹗她早已回广州就业去了,也是因祸得福。去年因小事和张菲吵了架,互相扯皮,故觉这里无什么好玩,一气之下,割回广州。恰巧遇到广州搞大跃进,她正式入了餐馆当职工。她半辈子在广州也无工作,这回可捞到了。”张庆欢笑着说,“你说要不要碰运气的。”
“什么运气,人总是上上下下,来来去去,都是一种人流。碰对了就好了,碰不对,又要倒霉,如果她不回广州,还要在这里搞炼钢铁,打白工。不能吃闲饭,她就要吃上辣汤了。”凌子山说。
“人的行动也是有对的,有不对的,并不奇怪,这也就成了人的运气吗﹗”张庆欢说。
“她离别时,你有无送她,她有一个女儿,是不是想许给你?我听她多次在你面前说到她的女儿怎样,怎样的。你还看过她大女儿的照片,是吗﹗”凌子山笑着拍下张庆欢的肩头道。
“也许没有此事,看过她大女儿的照片是实,她也说请我到广州她家坐坐。那有这种心,不过朋友的感情就是了。”张庆欢笑着说。
“嗯,总算有点意思吧﹗不要当了梁山伯误了婚姻,又自已想不通,就麻烦了。”凌子山说。
“那也活该。我也并非想她的女儿,没有见过面,知她什么性儿。也是你的疑心太重了,如果我来说你,你在眼前也会有心里人啊﹗我可不说出来。”张庆欢更是好笑地道。
“这你太多心,这里都是同学。有什么可疑之处,是多说了几句话就算吗﹗”凌子山摇头说。
“我看得出来的,二个人眉来眼去,没有相恋之处,如何形影不离?别看温如云脸儿园园,眼睛大且深,口阔眉细,虽不算班中的美人儿,但却也可略似中国妇女中杰儿。她大方有才学,学习认真,也是一个有出息的人。据说她很会看男人,几个被她爱过的人,也考上大学。因为远隔,一个个也都断情了,可叫一个恋爱专家。不过也是别人污蔑的说法。她和这些人知情一点,又没有山盟海誓,就乱说别人恋爱专家,事实还是男人眼线,一有说话多了,就叫恋爱,真是叫人不敢互相讲话了。”张庆欢说:“一个女人并非不能了解另一个男人。”
“是呀﹗那你为什么自已打自已嘴巴,你要怎么说人﹗”凌子山说,心情很愉快的。
“这也是说说笑话,今天我们谈恋爱可距离太远了。人生何去何从,找什么对象才适合,不能定了。温如云她想嫁大学生,但自已考不上大学,派不到一处工作,反而没有趣味。伴侣是为了工作有所相助,如果天隔一方,有何意义呢?不会造成很多痛苦吗?不能只从相貌学业,家庭而定。还多有很多巧合的事儿,有些人为什么会离婚,虽然原是自愿结婚,但条件失调而造成破裂,也为数不少。”张庆欢很自在的感叹说
“这也是要慎重的,但作为同学,互相谈心,知道政治理论,学习知识,取长补短,了解人的思想,多议知识境界,对了解人生,增长自已实践经验,也是很好的。异性间有不同看法,互相懂得如何了解事物,了解世界,我是很欢喜的。我希望能多得到我不懂的东西。也希望证实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了解真理,是有益的。”凌子山正说间,这时又有担矿石的同学上来。张庆欢自已笑了一笑,又回头去担第二担矿石了。
因为大炼钢铁,劳动力大部分抽去担矿石或起高炉。到处高炉林立,叫小炉群。人力很紧,因此禾熟也无人去割。现在听到台风要来了,就要临时组织人力抢割。单从高一班抽去十多人去抢割。他们去到生户队自然是任吃的。打开肚皮,十六个人吃一餐要十八斤米,社里报销,不用记帐,只要认帐。他们这些行动是什么抢割,只是割。把禾割成一堆放在地下,不管收。因而农民大骂道:“你们这些行动是什么抢割,割好放在地上要生牙的,不割它还好些,只落了些,这不白白地浪费粮食吗﹗”
“这是上面交带,我不得不来。”这些学生们也不听劝告,只顾割禾,田中一堆一堆禾把,好像没人要的,农民看了痛心的说:“你们这样糟蹋粮食,就要出现饿死人的日子了,得罪了上天,天公也不会饶了你们,看着吧﹗,
这些学生若无其事,只是大笑着不以理睬他们的骂声,背地里还说:“真是多管闲事,又不是当干部,唠唠叨叨的。”
且说王云美插班到初中三年级,也来搞炼钢铁。因为她刚从外地回来,有些洋气儿,老师没有叫她到前线担矿,只叫她当卫生员。一日她回城取药恰巧碰到梁远峰。因为他二个原来很相得,因而一见便亲热地打着招呼。当时梁远峰请她到茶馆去喝茶。这时茶馆很少人来饮茶,因为有工作人员来看到谁饮茶,就要来训话。现在大跃进三年,无闲人,肚饿要快点吃,不要饮茶。一坐几小时,不好意思。店中的服务员也多抽调去搞大炼钢铁,因而这里也不经以前愉快。
因为王云美有外地风气,梁远峰又瘦得像猴儿一样,似一个久病刚好的病夫,因此无人去过问他,他二个人细细的谈到别后之事。
“你为何回来南方,北方不好吗﹗”梁远峰问。
“北方天气冷,加上又非我立家所在,反正人要回故乡的,叶落归根,都同是为了二餐。回来本土,不习惯些吗﹗那里也不过是为着一份工作,不是什么事业,又是在农村,那里文化水平又低,学习也对我不利。”
“我认为说得是,有大前途就将就些,一般的工作不必走到千里之外去找了。”梁远峰道。
“你为什么瘦得这样厉害,怎么回来这里。”王云美说。
“我也是没有福气啊﹗本来我去读军事学校去了。是保送去读的。还和林彪的女儿共一张书桌。本来我也不知道他姓名,因为不准在读书期间谈自已的父亲和自已的姓名,几年后才从一个资料上知道她的来历和姓名,但也不只是装作不知。”梁远峰不断摇头,表示大大的可惜。
“你是怎么回来的,不是开除吗﹗”王云美笑着说。
“我这个人的性格不好,很贪女人,总怕自已一生没有好的伴侣,经常想念女人。也是自已控制不了,思想总是有这样念头,恨不得早日结婚,才可治好我这种病。天天想,梦又多,造成精神不安。因此发梦遗泄,现在已成了高度神经衰弱,看来无法读下去。学校见我这个样子,劝我回家休养一年,如果不好,就要取消学籍。”梁远峰真有难堪痛苦直言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这本钱,一切也是空虚的,有了资格才会找到好的爱人。因为都有一颗崇高理想的心,不是嫌贫爱富,二个人的地位相差很远,怎么可以成为一道呢﹗你一定要改变那不良的习气,全心全意养好病,不要又在胡思乱想,老是自作多情是对你不利的。我也有这样体会。当有一个男人来迁就自已时,不睬他,他会说你骄傲,或者叫你泼妇,如果你多迁就些他,他就狂妄起来。以为要他做你的什么人,越来越表示出生死之情。你不回他吗,他要死要活,只得不明不白的说说。但他反而不会自量,只顾表示死而后已。所谓情真义实,不是在威胁着人吗?我也真可怕你们一些男人,可不知羞,自作多情。全不看条件如何,只从个人愿望追求,是不好的。你要知道,一个女子对男子的考察,并不会轻意爱上的。不要一有感情,就认为垂手可得了。”王云美说着,又把一杯茶端到梁远峰面前,看看这瘦瘦的脸儿,白着眼望着,不自觉地发出一笑。
也是梁远峰自已多情,见王云美说话打中自已要害,以为她又有同情自已之意,心中又乐了起来。如果我得到他的真心相爱,也可足慰平生。这次休假回来,难道天公又要打救我这多情人吗?事情真是这样,我的病也容易好些。如果不是有缘,为何这次这样凑巧。也可能应着自古传流的话,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是县长的儿子,现在父亲又是付专员,也是知州之职,是不凡之人。我已是和元帅的女儿同学,这就是不凡之辈,想来他日会有大作吗?后来我有此日子,也不枉我来此人世。这个美丽洋装的女人,她若真的成了我的夫人,带着出国访问,也不羞人了。他已走入梦乡,一时没有说话,双眼只盯着王云美的脸宠上。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黑迹吗﹗”王云美故意摸着自已脸颊上,笑笑的道。
“不是、不是、我在想自已的事。”梁远峰被惊醒了,打断思维,很不好意思地道。
我也不值得什么的,不过懂得此道理,但也只是片面的经历,莫要怪我直说。“王云美知道他在玩自已的说话,也有可能还想着自已的算盘。”
“我想问问你,是否有了新的爱意。”梁远峰含着笑,轻轻地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收了口。脸上红了一阵一阵。
“我不就告诉你了吗﹗有些男子来迁就着,总不能不表示。自已只是一个女人,这么多人爱也只能爱一个人,怎么可以各给一点爱分享的呢﹗这也是女人的尊严和痛苦。爱情是纯洁的,自私的,不可分身的。故所以我也已说过,你只要有点大道理的表示,他就缠着你不放,你也是没有办法脱身的,只能搪塞,是多么苦恼呢﹗有些人也因错误理解,把原来不爱的直缠到后来,也爱上了,因为其他人已恢心跑掉,只剩下你,这时女人就是选了最后还在上勾的人儿。”王云美说,“现在还有二个现役军人问我表示爱情,我只是选了其中一个,他还说下半年回来会面,追得很紧。”
“还不相识吗?下了结论没有?”梁远峰愕了一下,失望地惊着说。
也是介绍,通了几次信,看他决心又大,也没有答应他,只是没有放弃就是了,怎会下结论了呢?你又自有高人相爱。王云美说看也笑了几声。
“我怎么会有人相恋呢,军事学校里不准谈恋爱情,像冰冻似的,按部就班,不可有乱,军事行动,不可乱来,连课堂知识也不可在课外谈。”梁远峰表示自已没有新爱。表示感情上的孤僻。
王云美对梁远峰也不愿丢了,只是牵着看他能不能恢复健康,再返学校。如果确实有前途,军人是不如这个军官的,她想了想又说,“你也要好好休息,不要担搁了前途,爱情是长远的,不要过多去谈它。三五年内我不会说这些,谁也不去答应的。我希望读大学,我也祝贺你能早日恢复健康,以后会有相见的日子的,我希望在更适当的时候再见到你,恐怕是在某大城市吧﹗”
“我也劝你不要乱答应别人婚事,考上大学,毕业了再说。”梁远峰怕他被人要去了,先钉住他,这是他的真心,如果是他本人,现在就答应更好,切身利益是很急要实现的。
王云美看到时种快近十二点了,便说道:“下午就要搭车回宝山,在此暂别了吧﹗”
“好、以后多来信吧﹗明天我也要回老家绿溪去,现在知道你在这间中学读书,我会写信给你的,再会吧﹗”梁远峰也起身,自到服务台去还了款,二个人出来,也各奔自已前程,一番千丝万缕的心情,暂且不提。
学校的矿石任务,已担得差不多了,学校的高炉设在大操场上,那矿石堆积如山。那里由物理老师彭金负责指挥建炉。这也奇怪,照物理课本上的原理上设置,不能起到应有作用,牵风箱三天三夜,铁水不会流出来,只得去锅厂请不识字的工人炉,全部拆了,又再兴建。人工不是成本,何谓也,彭金老师笑着说:“理论和实践也有距离,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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