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第 3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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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心事吗﹗这次运动弄到你头上吧﹗”钟迎春心中已有领会,运动是在全国普开的,知一知百,见他动静,一定已入圈套之中。

    “这是真的,我这次来广州全为私事。我想这次解顾,精简,可回到层云县,也可能到汕头去,我父亲已留在汕头工作,以后不广州更有困难,乘这次方便,到此一别,以免日后多忧。这叫做人生如梦,福祸只在旦夕,原来白身、成职工,今日又成白身,虽不叫削职为民也叫削工为民了。倒可逍遥自在,由他自便。”张庆欢坐在沙发上笑着说。也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进退也是人生难免的事,不要想他,今晚也可在此宿下,多谈些心事,多住些天不妨,不用挂怀,莫说你们新参加工作的,看来我们也要到农场去劳动,叫下放劳动,改造思想。消灭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差别,我也要干新工作了。”钟博很爽朗地说。“什么也可知道些,不过搁着自已的工夫不用,也有浪费,人生几十年光景,过了就完了。”

    “我也准备在这里领教些高深学识,反正无事干,倒也烦恼。现在还没开学,也好在此与迎春交换些意见,增增我的知识。”张庆欢望着她说。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倒可以领教你的见识,何必讲着倒话儿。”钟迎春笑着盯了他一眼,但很乐意地笑了,他们还是在欢乐之中。

    “这也不是倒话,你在大城市时间长,人之所学、自已所无,为何我讲不对。城市人多市大,生活另有格式。不比小地方,闲闲散散,没一点规则,各有所便,也难感人生之光辉,只知生活之习性,忙忙碌碌应付生活,春、夏、秋、冬、日出日没,不知所为,实在大没意义了。我知凡有志之人,对自已都有生活安排,何时读完什么书,何时做完什么业,每天早上到晚上节节都有安排,这实在是对自已的严格要求,才是干事业的人,我有想无做,天真、太多,未必成事,浪子回头,不知何日。也真碌碌天为啊﹗”

    “那你之所有,不是我之所无?见异而生趣。比如那生长在风景名区的居民,好景赏惯,习以为常,更无什么味道。杭州西湖景虽好,只在山中饱赏观,不存在新鲜的环境,就不觉得是一种风景。而个地人来到,连那辛辛苦苦的清洁员你也觉着他是幸福,因他已被你置以美景之中。”钟迎春说,“所谓沧海一轻舟,其实你只知浪中轻舟自起伏,不知那梢公船夫,日夜辛苦,天天用力使劲,被人认为是自由自在。海阔天空,只不知轻用重力,摇船防倒复,那惊心动魄的水上工夫,并非一般人所知。所以有说行船走水三分命,又叫什么同舟相济,又所谓惊涛骇浪,不在船中那可知此骇浪,是当事人之说啊﹗

    “我也觉得我们的生活应该有一种节奏才行,不然人生就会填出很多空白。我从小至现在已养成了读书为乐的习惯,不知什么叫打扑克,连行橡棋也觉无此时间。一个人的从一无所知,又有这么多的书要读,天天读也读不完。年轻人有精力,事业又不能等读完书才做,边做又边学。这种新知识要学习,那种老知识又要复习,这种兴趣又要培养,那时兴趣又不能丢去,因而没有空过的时间。我们二个老头子,私话儿也少讲,讲话也希望引出新想,引出道理。”钟博点着头,语重心长地说。“哈、哈。”

    “比如农村的山歌自由自在地唱,唱着人民的心里话,有些简直唱到人心里。不过那里有欠文雅,俗气大多,难从正道。而诗歌应有平仄,讲词藻,并不能乱来。乱来文格不美,人心唤散,追味不一。有平仄就有限制,这个限制才使你生活更丰富,因为要有一格,你不能不学,学而知之,天天追求,自然成才。”张庆欢说。

    “这时李小春和林亦刚从门外进来,李小春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乘我不在就来了吆。”

    “看你多刁,取笑人才利嘴儿。”张庆欢笑着说。

    “庆欢,来了多久,没有接待好,对不起,我同小春出去农场一下。现在起我要去劳动管瓜果,倒也可少费心神,脸虽会晒黑了,皮倒会坚实些儿吧。”林亦一边放下提篮,笑着清脆地说。

    “倒没有问候伯母,对不起了,我也是才来的,看来身体比前时好些。”张庆欢笑着说。

    “下学期没有安排她课程了,可以说在另一个天地生长,生长。”钟博笑着喜趣地说。

    “我妈也应去劳动锻炼一下,逃出知识界这个苦圈儿,我看不会没有好处。”钟迎春笑着说。

    “中年出家,老人才去锻炼,心要缓些儿,莫操急,锻炼吗﹗慢慢来。这是长期的事,并非一朝半夕,急了也会弄坏身体的。”张庆欢说。

    “劳动倒不怕,问题这一个地方是一个折磨人的所在。比如那里养有猪,当前猪肉紧张十多二十元一斤。猪又无粮食,条条饿得骨瘦如柴,人们叫它上树猪。这猪如龙病又多,又容易死,死了人人争着要吃,埋了也有卜去挖出来吃,你不要他要。菜又多人偷,偷吃皆因饿。有一个老师是右派,只吃过些黄菜叶,被当作偷菜吃,把一贯不见的鸡,猪、菜类,豆儿都倒在他身上,拉去斗争一场,上了手铐入牢房,我们想这也会有调查,不想,照样判刑。你有口也无可说,说他破坏农场,扰乱人心。我也怕这个责任难担,真是这种时期,盗贼也多些了。”林亦说。

    “我也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农夫种了几株大南瓜,南瓜大一个被人偷一个。他火起了,便准备一夜不睡,在地里暗暗放哨。到了半夜,他果然看到贼人来了,他手拿着大木棒,正要上前去追打,他心想:”等一下他偷到开始跑了,才去赶他才好说话。“不想等了上十分钟还不见他跑,便慢慢上前,见到那贼人,正在吃瓜,已吃了半个,还正在吃着。他暗想道:”这个人肚饥得这么厉害,生瓜也在充饥。“实在大可怜了,一时心酸,也不敢去打他,只就在那里叫他一声,那人正要跑。但实际也跑不动,这里叫着他说:你要吃瓜也要煮熟来吃好,你可帮我看瓜,给些你吃不用夜里来偷,那人听后泪如雨下,大受感动… …。这也见是说贼人并非一律,迫不得已时,又是无可奈何。”张庆欢说。

    广州的夜又开始了,城市夜色,特别多娇,人们只盼黑色显灯火,又望晚景微暗藏真情。没有这里黑夜,实在又少了很多乐趣,故夜间也并不等于黑暗,那里为知多少高歌唱晚,通霄不眠,游客来去,生意兴隆,总之沉夜是有另一番特色,并不等于可怕的牢笼。风光有很多属夜景,五彩缤纷,灯花爆竹,月下美人,宴上佳肴。然而社会兴旺,百业皆振,黑暗何指夜色?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苛捐杂税,追租追债,就是白日当空,又何见光明,太平之夜美、此皆心焉。

    张庆欢和钟迎春自家里出来,绕过大道,正要进入烈士陵园去,张庆欢便拉着她说:“里面有何可玩,是些墓道,夜间不便进里。”

    “这有什,黄花岗夜间就不便,那里冷冷清清,比较荒凉,那是国民革命的历史人物,有很多人物今天亦不太合适。他们的题字,也打烂了些,看去有些七零八落。黄花岗,实在即如菊花之比,黄花虽盛而到底秋叶凋零。这里是红花岗,却是当今人物,大门是周总理题字,墓上是朱德题字,还有董必武的“血祭轩辕,”叶帅也有题字,陈郁等老革命人物的题字,可有看头的。”

    “啊,我倒没有进过,想这是陵墓之地,有何可玩,已有这些去处,也好进去一观。”张庆欢亦同意到里面去钟迎春去买了门票,同进。

    “这些红花叫鸡冠花为多,这可是一种有用的药材,对妇科病治疗就必用它,花类多为药材,各有其用,花为树之精华,春色充壮枝叶,凝结成花,花亦为春气之精,真可羡也。”

    他们来到中苏友宜亭边,张庆欢说:“这个去处不错,建筑物有中国古气,实有民族气节。一国一国都有自已的独特风格,这建筑实在可爱,古时之形、今时之物。过去以木雕花刻龙,今天以水泥代石,更为千古着想。不过中苏友宜,已成空说,一个国家不能过以信外,崇外,人之虽可,我之未必不可。‘马列’到了各国亦有入俗之别,何必定求统一,生吞活剥更为不必。”

    “苏联本身是帝国主义出身,我们的根子已不同,我们的几十年历史宝库,他们才几十年资本主义。植物也讲同科同目,父本母本岂可强求一律。虽可改造,亦须几代变异,那能立即移花接木,不讲方法,好意亦会推残生机。”钟迎春说。他们来到那莲花池桥上,二个人依偎站立,观那夏莲盛开,就如芙蓉出水,虽觉处世艰辛,亦觉清白不染。那时有人们只为国家有难,乘紧张之机,发着横财,倒买倒卖各种物资。这些书生意气,如何愿意混浊沾之,虽贫而无谄、憾慨之余,只以长于长短叹,皆有忧国之心。

    “苏联十月革命乘第一次世界大战,和资本主义的危机之时,合着资产阶级一举而成。二次革命时间也很短。中国共产党革命经了二十八年才成立了国华人民共和国。中国战争讲战术战略,二军相战,各显其能,并非单靠大炮可成的。而且因治国也一贯与别国不同,统治方法更为复杂,能人辈出,非贤圣者何能居之。若非有孔圣的严教,君臣有分寸,定局更难。自古篡逆难成,因众必讨之,故争官者多,争帝者少,历史上几千年争皇夺帝并非时时出现。连皇帝的讲话也应谨慎有严教而不能乱发其言。一亲之错,天下受苦不尽,虽说帝王口为圣旨,亦从百官相商,方敢颁布,有错还可立即纠正,另下圣旨的。”张庆欢说,他面向着迎春,“我们的前言,有无改正。”

    “什么前言。”钟迎春很细声笑着多情地问。

    “你不知道了吗,我们的终身,你… …。”张庆欢欲言又止,但被钟迎春拦着打断了。

    “这也有可言之处吗﹗我对你的感情并不会因为你的职责而变。你的心不变,是对国家人民之心不变,不成逆子叛臣,忠效国家民族,我永远也不会变。那怕我们没有结婚,而我心中的爱人就永远是你,我一经爱上,经生不改。这是我的板性,你不会怪我吧﹗”钟迎春说。

    “我以为你会变化。你的人格真伟大,你要把我教育成,有功以国民的思想,非常叫我尊重。原来我想我已精简回家,你仍在学生阶段,他日考上大学,我到农村。千里相隔,如何可成一家,你会趁早退了此心事吧﹗”张庆欢感激地说,

    “人生风雨那时可定,这样因景变时迁,而反复无常,一生人要爱多少人,我才不是那类人。结婚与否是一件小事,爱你是我所钦服的一种精神,是我爱人的模特儿,无形亦成有形,因为我所爱的思想,都在你这个人里结织着。我是爱你这种为人,何必又论你的职业。英雄未必即成其事,只有英雄之心,并不会有英雄之应有归宿。千古年来也是如此,英雄也不一定会走完自已的道路。何日才走这条道路,实难算定,怎可过以强求的呢?”钟迎春说。

    “我也觉得有你这个人在爱着我,为我人生增添无穷无尽力量,我何德何能,能编上你的爱意,而且这么坚决,我除非因其它原因不能努力学习,我一定依照我的志愿,为着国家人民学出一套真正本领。不怕任何艰辛,也要实现我的愿望。”张庆欢高兴得差不多要跳起来说。

    “我真喜欢你的雄心壮志,不管你能否达到,悲歌壮曲,千古同唱。前人未完后人争,代代相传,何指谁人。革命事业也一样,千百万人共为一志,洪流滚滚,永远向前。雄壮的事业,伟大的国家,可爱的人民。”钟迎春依紧着他、甜美地说。

    “孙中山的事业也未完成,但他的人格可贵,我们虽不能和伟人相比,但他那为国鞠躬尽瘁,精神可佳。朱德总司令在革命年代指挥千军,不为个人之位,周总理为国操心,绞尽心血,他们精心辅佑,为毛主席分忧,尽到臣职,这才可贵。诸葛亮精心为刘备策划汉室天下,并无人骂他不忠曹操扶着的汉家天下。而曹操自命汉家臣相,也有正文旨下,却被万代垂骂。他奸心虽不显,但阴谋已现,为个人挟天子令诸侯,名为抉汉,实在篡汉。封建社会里也讲道义,汉帝少主年幼无知,并非无德、不比纣王,秦皇,暴疟天道,天下共诛之。他个人缺德,不除不能为民除害,故以商归周,以秦归汉,望所当然,有德者而居之。李世民以唐王,以臣夺主,隋暴当诛,唐虽明,既该当主,亦有众议,还算以臣伐君,万代道义,分寸有标,应是情理相兼,不可相违。”张庆欢自有憾慨,信心满怀,高兴地说。

    “周总理,朱德和一班元老,虽无看到著作见世。但他们却有一些民间传说,足见人民之热爱歌颂。过去历代多是歌颂功臣英雄,少说皇帝之功。皇帝以德,功臣才略,乃定国之宝,没有大臣忠心,天下难定,江山不保。就是打了天下,没有这些能臣策划,岂能得安。周总理为国操心,气贯山河,虽不见他个人言论发表,人民与其同心共气,亲热如血肉。”钟迎春说。

    “知识分子多么敬爱周总理,老将士多么敬爱朱老总,他们忠心的团结在毛主席周围,天下大幸,人民大幸。但愿不久五谷丰登,万民同乐,国家经济稳定,战胜一切内外灾害。把知识分子呼唤起来,不怕苏联撒走专家,人民起来,可战胜一切自然灾害。发挥每一个人的作用,好像游击战术,已不适大兵团作战,就可分散操作,但原有此策略。”张庆欢望望钟迎春笑着说。

    “哥啊﹗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我们虽各有前程不同,但不久的将来也可能又在什么科技会议上重赴一堂。到那时一曲衷情同表,才知国事私情,我们乃国稚子,没有国家的温暖,如何可以体现个人的私情。”钟迎春笑着说。

    “对啊﹗我这次回家,还不知要历多少沧桑,但是我的爱你之心怎也不变,我希望你也是这样,海枯石烂,此心不移。”张庆欢拉着她的手说。

    “你不要自悲,自悲也是阻碍进步的大敌。我就是读了大学,也是为了国家的科学事业。你在社会上的散滩上,亦有归入大海的机会,历来社会的人才亦不会抛以荒野。但关键在以你的雄心,要为人民学好本领。此心连以人民,听到人民的生息,才可说出人民的心声。”钟迎春望着张庆欢,亲切地说,心情非常愉快。

    “君言劳记在我心,此去努力奔前程,莫嫌相隔人千里,共取科学心不分。”张庆欢说。

    “经济困难物虽紧,怎可因而忧我心,只为前程志不改,为国分忧方真金。”钟迎春亦随口念道。

    二个人紧紧的握着又手,情不自禁地拥抱起来。这时天上皓月当空,冷光四照,游人虽少,花开满园,任其饱赏。一片快乐心情,他们正沉醉在欢乐之中。张庆欢挽着钟迎春的手,步出园门,当来到路口,正好公共汽车到来。二个人乘着车来到长堤,走在大道上。夏夜虽闷,江水犹清船笛划夜,灯光闪明,树下杆前,笑语频频。

    钟迎春和张庆欢慢步行着,钟迎春笑着指着珠江河中的青灯红光水上影子说:“这些水上珠光,和那微波小浪相伴,不时园长不定,点线不分,景色实在太美了,我却爱比夜景。”

    “志气亦有此之一比,园长不一,并非我的意变,只乃世道并非风平浪尽,不可执死。但光以点为定,本来面目不改,到底夜静光点如珠。这是变中有定,定中有变,才符合事实。”

    “这真是一个恰切的比喻,比方你要下放回家,情况有变,志也不变,但道路可不一样了。”钟迎春很佩服张庆欢的聪明才志,更觉相钦。

    “夜了,我们回却吧﹗”钟迎春站着说。

    “好、伯父母也在等我们了。”张庆欢亦回头说。

    “他们回到家里,还看到钟博在那里研究一个课题。是有关肾绞痛的讲解,正在写着论文,钟迎春上前首先问了一声好,看着他的文中有说到肾石的关系,钟迎春便说:”爸爸、你要敢放开思维一些,肾石不会引起肾的绞痛,是因有因素使肾石走动,而造成肾机不通。中医说:‘不通则痛,通则不痛。’肾石是原来附在肾上,并非一旦拿入。如果肾石之痛,那么天天也会痛了,为何这时才痛。好象孕妇小儿子并不会使母体痛,因为一有因素使胎动不安,叫胎痛。但治病不是用打胎的方法,肾石痛,并不能急以下石,利多而成肾虚,更可长石,肾绞痛,如果是肾石的,首先不要用利水法,要加大泉源,即降肺热,肺不热,肺为金,是水之洪。水源不沽,水源壮,小便清长,而不会肾痛。因为通而不痛,多数肾石痛者都是因劳动剧,出汗多,小便不利,而引起的。”钟迎春又笑向着爸爸问着。“你可中意听这中医现论,可说和你西医各驰其道。”

    “不、不、但要理解你方法,也不容易。这是一种理性的东西,如何来对解剖学说统一?”钟博想了想又问,“从治疗上你有研究吗?”

    “当然有了,你们西医多以止痛,消炎之药物,这不但花钱,见效也不大,容易反复。我一次开了这样一条方给一个肾石绞痛的搬运工人服,除了平时不会痛以外,以后还疴出了一粒结石,不但少花钱,免做手术。因为他有这样矛盾,做了手续,不能当搬运工人,不做手术,一搬运,出汗多,又要肾痛。我给他开了一条清肺热,壮肾利水之药,便他搬运也不大汗出,而不使消热过大。又使气顺,下台通畅不会使肾石出轨。肾石不轻举妄动,怎么痛呢。另外又用一方壮肾化石,以缓取之,不以急利,年长月久,逐步消散,不急以求成,自然可下。”

    “你真有研究,可把药方开出来,等我研究看有无帮助。”钟博说着要她开出来。

    钟迎春笑着说:“开出来也无用,和尚不同道,二教不同,此药与你无益,不开也罢。”

    “这小丫头,对父亲也讲保守吗,这是你们中医的秘传,不比西医直率公开。”钟博也笑着说。

    张庆欢说:“这叫做各念各的经,所谓中西结合,实在是一句空话。中医的有中医的一套,学了中医的人,对西医肯定有不解的地方。用西医的人,对中医认为胡扯八道。这叫世界观不同,各有主法。就是说有中医学西医,有西医学中医,总有主从,相混,对学说也不利,深以此不能深以彼。理科对文科,文科对理科,各有所属,高尖处更觉分岐呢﹗”

    “这倒也是一种事实,你说了这些中医道理,就是有效力,我还不敢用,只明其法,不明其理。”钟博又笑着拿起书本,“还是研究我的好了。”

    钟迎春把张庆欢带到房间,叫他安宿,自已出来,和李小春一起安歇。只有钟博守夜未眠。

    张庆欢和钟迎春在汽车站惜惜告别,钟迎春说;“但望早来信音,祝君一路平安。”

    “深领盛意,此情不忘,请自保重,勿多挂念,是吾所望。”张庆欢从汽车窗口伸出手来,表示告别。汽车已开,钟迎春含泪而别,依依不舍。

    张庆欢乘车搭到惠州市,又和张庆祥告别,都有一些安慰说话,这里不再多述。且说张庆欢回到层云县,到了伯父家中,各自高兴,互相问安了一番,自去歇宿,在此不再细说。

    这日工作组的同志来到陈早起家中,找到陈早起便说:“早起,你逃到外面受了很多困难,我们深表同情。现在回来,生活怎样来过。”

    “我也无主张,做小买卖又说搞投机,要搞粮食制品又说犯统购统销政策,卖木薯糕又没有糖,又说农民不能上市搞经商活动。我虽不是农民,但也照样不准,连卖生果,小菜,也是炒卖炒买。因为我们没有种山种地,一切皆要转手。”陈早起摇着头说,表示很难寻食,一筹莫振。

    “现在倒有一个办法,上面要求压缩居民人口,你可报名下放到农业社去,这样不就有工做了吗?还可给些安家费,你是有规划去的。”这个工作同志说,并且用眼看看他,“不去也不行。”

    “我才不去,我虽原来分过田,但是很远的,又不是自已的田了,去了住也不方便。我死也不去,我还是在这里挨的,反正我会想法生活。”

    想什么法,不外乎是要去做些非法活动,别无他计,你一干就犯法,都有规定不行的。买不行,卖不行,做工都不行,靠何生活?“工作同志又说,”为了你着想,可到附近生户队插队,不用搬家,领导上也可考虑你的困难的。

    “不管怎样,我不去,我从来不会耕田,耕也不到一、二年时间,我从小都会做小买卖的。”陈早起说着站起来,“前官下台,后官还要迫我,都是一笼的,没有帮助我立家,现在又要赶我入穷卷,真是一波未平,一浪又起,实在大狠了。”

    “这是为你着想,为何叫大狠,反正你报名也要去,不报名也要去。你逃亡了这么久,不抓你去斗争也好了,还敢练刁,看嘴儿多硬。”这工作同去也板着脸孔,怒气冲冲地说着走了。

    “管你怎的,都是一帮子的,作风不改,都是一样的官风,改良主义怎么可行通。一时难改旧家风,人民公社所兴起来的习惯,真难改掉。”陈早起心中也很不愉快地想,“看来我还是不能安下来,上面好政策,又不行。现在家中一穷如洗,没有蚊帐没有被,这大热天好办,再过些时候便难了,实在也要打算些。”

    工作队天天到这家那家,天天开会,大会动员,小会挤压,陈早起也觉无法,反正到了农业社,可以暂图一时,心想也罢,他便同意插在附近的一个生产队。因为生产队有一条,没有出工不得食,他便也不去出工,这时居民不管他,农业社也不管他,倒成了安乐人。但是就要买高价米,生活上也有了压力。

    这天他和人借了十斤米,在家里蒸了饭,每八三两,每八卖一元加些小菜。这样也闹了起来,几墟间不但自已可图到吃的,还可有一些零钱。不过好景不长,生意一来,市管会也来了,把他的饭全部没收。扛到市管会、自然那时紧张,好吃的都分着吃了,放着也会馊了。拿些牌价钱贴上小意思,名正言顺。多了说处理,怕坏了,干脆不用钱,还可送人。因而有一墟日,一农民卖米糕,遇到市管,说要他到市管,他知道这要没收,也无取回,便当众把糕子一块刈了,每个群众一块送了,说:“他们少吃,给你们吃,不知送给他们吃。”有的便在地里用脚去睬,这样大浪费了。

    陈早起见这玩艺无法做了,便想道:这种买卖太公开,现在想法搞些秘密的来搞,就是买米票去卖,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做一、二回,搞些被帐,衣物,不然不知何渡活,但无本钱怎么样,想来想去,他共屋有一户地主的媳妇 ,回来娘家,无住房,便前去说道:“阿嫂,我这间房子当给你三年,你给我二百元。三年后二百元平安你,你就给回房子我,到时无还,住房仍不计租,到还钱才还房。”这个阿嫂一听这事的华,马上答应,便给了他二百元,立字为据。

    陈早起拿了这笔钱便买了上百斤米票,去河源县卖,只卖了几轮,本钱也多了些。边做边卖,来来去去,这回买了三百多斤米票,来到河源县城。他也不去别处,一直来到化龙桥附近一间旅社,和那张老头交贷。这张老头是河源有名的投机倒把分子,市管也有观察,经常跟踪。这天见到他和一个外地人鬼鬼崇崇,早已有了注意。张老头来到陈早起客栈住房,关上房门。陈早起拿出米票,一、一交算,正在这时,房间响了敲门声,他们二个人也已知道坏水,没有办法,将米票挤压在一起,装在口袋里塞在草席下,外面实在已知就里。开门后便四处搜查,这二个人不知如何是好,脸如土色,口瞪目呆,陈早起就要破门而出,便被拦住,不知他们如何下场,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第三回

    世势变凌子山思就业、思想分杨丽丽吐真言。

    投机倒把实难为、社会主义怎容许。虽为生计权宜事、犯法那容你作非。劝君安心农业处、暂时困难莫相欺,一日国家经济好、欢乐工农喜相聚。

    话说陈早起虽想逃去,这市管人员心明手快,把他们抓住,同到市管。张老头是老脚,也无什么可怕,年纪又太,气喘气呼,一前一后来到县城市管会。他们来到大厅里坐下,二个人被分到二处审问。这里一个余同志问陈早起道:“你是什么时间来河源的,有无人同来。”

    “没有人同来,只我一个人以昨天来的。”

    “你是什么时候识张老头的,有几次交易。”

    “我是刚相识他的,从没见面过,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只是由一个人带我来这旅店住后,问我来干什么的。我说‘有人要眼珠儿不要?’他说:‘什么叫眼珠儿?’我说:‘米’。没有它,眼珠不会转动。他和我买了二斤,又说:‘还有人要买,可以带他来吗?’我说:‘可以’,等下他带张老头来,也不知是否你市管人员装着来干我的,到现在我还怀疑,不然就这么凑巧?”陈早起哭丧着脸说,“这是我的不幸啊﹗”

    “怎么不幸的,你现在犯了法,有何可说。”

    “犯了法也是只是等待法律制载了。我因为没有吃的,家贫如洗,才卖了一间房子。买了米票来卖,想这也是冒风险的事,每斤不过嫌了二角钱,原想做二回就住手的。这回偷鸡不成反倒去了一把米,现在该没收了,我实在太苦了。”

    “那当然要没收,你还有多少,都在这里了吗?全数交出来。不然,从严处理的。”余同志说

    “全部也交出去了﹗有良心就给回几十斤我去做食用,不然我几乎要走上绝路。去社会上打劫的也会给些食粮,你可看我一身,不象乞丐呢?”

    “怎可给回去,不再处理你就算好了。”余同志心中也有同情之处,但这是政策,不可相容。但他心想道:“米票本已存在价值,他就有钱的作用。”

    “我是犯法了,我也不狡辩,是贩卖米票。并不回避,请你们研究给回一些吧,酌情处理。”陈早起说着哭了起来,心中如碎,无法支持。

    “不可能的,全部没收。现在写一条收条给你,今晚可回旅店去住,自已买车票回去。”

    “我的钱也信你拿去了,怎还有钱呢?”早起说。

    “好、那房票,车票我们付给,凡钱物皆没收,这些是非法所得,依法归库。”余同志说。

    “这就真收了我的命啊﹗不回了,反正在这里住下干脆了,有工做就给我做好了﹗”陈早起说。

    “不要打赖,如果再不走,是不行的。”余同志说。

    陈早起只得起来离开市管会,走到化龙桥边心想:“这回我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死了快活。”他便一步一步来到东江的码头,他昏沉沉的,一言不发,来到这大江边。见左右无人,便纵身一跳,随水漂流,起沉翻浪。正在这时一位十七、八岁的船上人家少女,叫李美玲因回船经过此地,见人跳水心急地也即跳下水去,本来船上人家在风俗上怕在水中救人,有风封建思想,但她青年不信这些,所以半点不犹豫,也纵身而跳。她顺着浪花,从水中扶上陈早起。不时她的船也驶到,便一同上船,同她母亲二个人将他救醒。等陈早起醒来,问了他的姓名,便留他在船上安宿一霄。陈早起说:

    “你们救了我,实在太感激了。但我无可生活,家中一贫如洗,虽救了我亦不脱险。”陈早起说,“人生怕遭难,真是很难碰上运 ﹗”

    “一个人不能自找死路,生活不管多困难,也要挣扎着活下去。到了你可生活好时,也有人家不可生活,这是一种世道。一起一伏,不要过于悲观。”李美玲给他倒了一碗茶给他说。

    “如有生活不过的,就在我这船上下班生活一时,打渔渡日,也可以权宜一时。”李的母亲安慰着说,

    “太感谢你们了,这可太盛情,只就这生活我难过,天天在这船上,太闷人了。也可试试、习惯了,也会快乐的,就这样决定吧﹗不会打扰你们吗。”陈早起这时也无别的办法,只得暂时住下来,看看有什么生机。这叫看风驶帆。

    凌子山来到黄汉游的住地问他说:“可有路数,去教书的事,我们去走一走也好。”

    “明天我回家,一同进去吧﹗这所群众中学正在筹备开学。”黄汉游坐在椅上,放下书本说。

    “好:”凌子山高兴地说,“你等我,就这样决定了。”

    凌子山自已有好奇心,并不告诉家里,一早便偷偷的走了。他同黄汉游步行,走了差不多一天。来到秋汰,已是黑夜了,只得先在此就宿。他走倦了,一到床便睡着了。人生第一次出门,不出门想出门,一出门又在想家了。又闷又倦,睡了一阵子,又醒了。这时已是夜八点多钟,他起来洗澡后才吃晚饭,心中也很不快活。二个耳朵火烧似的,总感到一身是事。

    第二天又起身,步行来到这所学校,一看和自已想象不同,一个叫中学的学校,只有二、三个教室,是一个小小教堂,又未开学,只有一、二个筹备的老师,冷冷静静。凌子山一股硬劲儿这时早已消了大半,看来别无他路,还是回去读书好了。来这山村僻岭,怎可了却此生,实有难处。这细小心灵怎么想得这么天真。这个世界是由你选择职业的吗,万事不由主,有进有退,怎可任性。这里山乡之所,人人所惧,还有人来吗?其实这是一个人的习性而已。南马面北,北鸟向南,一时也难于过以批评他,由他闯闯吧﹗

    凌子山的母亲王素英到了晚上等不到凌子山回来, 一家人火滚了一样,不可安宁,东寻西找,来到王万先家中问道:“万先,子山到什么地方去,你可知道,真叫我急死了,一天没回。”

    “他说,要去找书教,不要你负担了。”王万先说。

    “这是什么狂话,现在还没有毕业,怎么就说要去做工作,怕没有工作做吗﹗他认真读书,我怎么也要让他去读书,考不上不读没讲了。现在中途而废,是什么道理?我乞食也要叫他读好书,请你想法叫他回来吧﹗”王素英哭着说。

    “好的、好的、我也要进去一趟,劝他们出来便是,请你放心回去,不用担心。”王万先说。

    第二天王万先按着所路线,经过一整天,慢慢找到这所学校,正遇到凌子山心烦出来散步,二个人好象他乡遇故知,才隔了一夜,便亲热如此。

    凌子山几乎要跳起来的说,“万先,你怎么也来了,我正在烦心。汉游在里面,进去扯扯吧﹗”他们二个人走到房间,汉游正在那里看书,一见他们也很高兴,还是孩子气,一群人大笑起来,吵吵嚷嚷,非常热闹,谈笑风生。

    “你们的职业怎么落着,可有决定。”王万先说。

    “凌子山口硬心软,现在的气又消了,又想回朝了。我也想我都住不惯,他怎么可行。出来看看,使他才知要寻碗饭吃也难,世道艰辛,你要做有做,有人还要想做,不得做啊﹗可也不容易呢﹗”黄汉游笑着摇头的说。但还是很平静沉着。

    “这可也实际,任何工作也有人要做,有人怕做,什么地方也有人喜住,也有人不喜住。比如有人怕到城里住小屋子,一家老小三代共一处住,而城市人又怕到农村到处黑压压,投有闹热,这也都是一种生活习惯的。”凌子山说。

    “你也住不惯,你母亲昨晚一夜没睡,老想你了,他要你继续读书,不要怕以后无工作。一时一时的事,现在无工作,到你毕业就有工作了,不用现在担心,你说是吗﹗”王万先说。

    “不管怎么、今天来这里住一宿,明天你们二个人先回去,我在这里再住一时才说。你们有伴,我也放心了,可不用担忧。”

    他们三个人共在一起吃饭,学校都是一个一份菜。这里是山乡,菜色少,总会种一、二样菜,油也少。只放一点点油镜儿,比在城里不同、再没有、也有些新鲜小菜,酱油之类。

    他们三个人也挤在一起睡,学校又静,谁也不敢分散睡,怎怕有鬼似的,十分狼狈,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半夜才睡下觉。

    第二天王万先和凌子山按原路回来。回到家里凌子山刚一进门,王素英便上前拉着他,生气地说:“真真害死人,生了你这个孽子,好好的书不读,气死人的小仔。”说着又哭了起来。

    凌子山自已呆呆的不知怎么是好,幸好王万先来了,相劝道:“他也是好奇心,现在准备回来认真读书了,你就放心吧﹗我也会劝他的。”

    王素英边哭边说,“以后再这样,我可不饶你的,你这爸爸又不管事,什么都是我打理,生了你又不争气,不会为我分忧,还要给我加气,活活要把人气死,真是孽子儿。”

    “好了,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王万先边说边拉开凌子山,这时凌子山一言也不会发了。

    凌世松却自已只顾做自已的事,一言不发 ,好象不是他家的事,无动于衷,这也是他的习惯,他觉得都是自已人,这边添火不行,那边加气也不行,反正任由他就是了,这样好象是上计。

    凌子山今天倒呆了一天在家,正在烦时,出到家门口,望着街上行人。正好看到廖春英从这里走过,便高兴地把他叫住说:“春英、等等我,我想问问你,今学期开学快到了,最后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这一年过去又怎样了。”

    廖春英高兴地站着,招乎叫他上来说:“我们同到学校去玩玩吧,这会我正在心烦。”

    “怎么你也心烦?有什么事吗?这时倒怪了。我们一样的心烦着。”凌子山同意点点头跟他一块去了。

    “这也并不奇怪,你我的心烦各有不同,你心烦的是前途未及,还在旒窝之中。而我却心惊肉跳,听说、我父亲的材料还要进一步落实要上升到刑事上去处理了。”廖春英心情悲伤地说。

    “怎么会这样,都说右派也要给出路的。”凌子山很不理解地说,“我看不会的吧﹗多心了。”

    “怎么不会。你真是聪明太过,变成了呆板原来评右派时,国家正在兴旺,人民没有什么大矛盾。生活好着,政府也不怕右派作乱儿。评了右派以后,又转公社,三化六集中,大炼钢铁,兴建些无用的厂矿,苏联迫债,自然灾害,百年未有的大旱,样样具齐。现在人民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这股气儿往那里泼,就是专政正象的倒霉。原来要摘帽,现在还要戴帽,而只还把党内或一些干部、也划上敌人,以止民声。把这些右派列上国民党一条线上,人民恨国民党,就恨我们这些右派,谁敢说话,谁又同情敌人。故也各扫门前雪,何必去管他人瓦上霜,看来运动还要步步深入。”廖春英来到校道上,因无人左右,故敢说出。

    他们来到半山上碧波湖上的一块大石上坐下,凌子山心中也很憾慨地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国家有了困难,现在又在备战,自然人民也怕国民党回来,自已保不了头,虽苦也不能怨了,有什么办法,这地主右派又不是凭国民党证照评的。不比伪党团干部还可以有证照。”

    “评了右派以后,人的思想总会有些表示,不外乎二种。一种自已安慰,一种表示自已并非右派。自我安慰的话会说你顽固站在原来立场。表示自已错划说你翻案,反攻,这都会有了新罪了。加上现在物质紧张,馋嘴儿,表现不安,无人同你说话,脸上露不出笑容,便被说是阴险狡猾,伺机报复,和人民有刻骨仇恨。如果你笑着,便说你得意忘形,希望国民党回来,梦想变天,这真叫人难以表示喜怒啊﹗”廖春英也成到自已为子女者,很难作出表示。

    “这倒也是一种阶级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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