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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要党总支研究,我个人无权。”赖正说。
“总之也是你说了算,这个我可不知吗﹗能骗别人,也骗不过我,所谓总支研究是幌子。当头子的一句,当别个总支委员十句也不止。”李重元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份申请书,“这是第三张申请书了,可看我的决心了吧,批不批?”
赖正看着没有办法,只得笑着说:“我可以批准给你,不过日后物质紧张过了,农村抓紧了,你在农村又混不下去,不要要求回来就好啊﹗我还劝你忍一下性子,冷静下来。共产党人,光明磊落,不会报复打击的。我喜欢你这样直性的人,这样的人,有话当面说,说过了就好,为什么我不喜欢你?记暗帐才可怕的,一到运动,全部出动,四处来水,才叫人不好受呢﹗回去再想一下,这报告拿回去。过三天考虑成熟了,再交上来,我批给你,日后你也可怨我不得。我也算是仁尽义尽了,好吗?”
李重元被这一说,倒也有所考虑了,一时没有说话,想想也有些道理,便把报告拿回来,装入口袋的说:“好,也可以三思。再考虑,也算接受你的意见吧﹗看你是不是真正爱护我。”
“对吗,年青人,火气太猛,也不好,我也总是为你着想的。运动来了,也不知你下水,我下水,不是想报复你就报复得了的。因为下次运动会整什么对象,谁也不知,一时政治,一时经济,谁可捉摸,你要相信我的话。”
不打不相识,经过大骂大吵,赖正心中也有些动摇的想:“如果大多整人,不讲教育,也是不符合党的政策的,不要以为揪出越多人越有成绩,难道不可没有吗?没有就叫冷冷清清吗?”
李重元正要出去,只见郑维拉着许若怀来到赖正面前,气势汹汹,许若怀脸如土色,大家正不知是怎么回事,若要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第八回
王云美被迫成婚、凌子山漫言变罪。
正经也有不正经、工作之便求成亲。半追半迫情钟爱,一心一意苦相并。师生按理犹间隔,老少悬殊却连姻。莫笑有缘同定数,只是出身共为贫。
上回说到郑维拉着许若怀来到赖正面前,气势汹汹的说:“校长,是一校之长,你的属下老师是教书识字,还是和学生谈恋爱的呢﹗”赖正当时愣了一下,便镇静的说:“院长,请坐下来,慢慢的说,不要气坏了啊﹗坐下吧﹗”
郑维把许若怀放下,自已坐了,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抽着说:“这个什么老师,教《西厢记》也不会自已和学生混,这么可耻的,现在怎么补救了呢﹗真是一落足成了千古恨,可恼的。”
“我提一个意见吧,先叫许若怀老师回房间去,好吗,请你先把原委告诉我,可以吗﹗”赖正作笑着说,“有什么错误的东西,好好提出来。”
“好的、也可说清再议论总怎么办吧﹗”郑维怒气不消,恼着大声的说。“叫他先滚下去。”
“你可回去吧﹗”赖正示意许若怀出去,也叫李重元不必在这里了,把房门关上,门口的观众也就慢慢的散了,这倒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请你说出来。”赖正冲着细叶绿茶,斟了一杯,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一杯的说。
“事情是这样的,许若怀小子勾上了我的内妹王云美,不知怎么搞鬼,现在肚子也弄大了,这样成何体统,他是现役军人徐权的未婚娶,他还是我介绍的。还要经过毕业试后考不上大学再正式议定,你看现在就搞得这样尴尬,如何是好?我就要问你们,怎么搞的,男人搞妇女工作,相差十多岁,怎么搞的,也无事先通一声。昨天说他要结婚了,吓了我们一跳,她非常决心,经我妻子一问,才知米已煮成饭,无法了。我只得把她锁了起来,怕他们行动,我的意见是做人工流产,要了却这段姻缘。”
“喂、这我可难做工作了,婚姻大事要他们才可决定,我们怎么去干涉,他无妻子,她无爱人,二个人也已达到结婚年令,他们不愿罢婚,又有什么办法﹗我的意见,还是你先回去做做你的内妹的工作,看他有无放弃之心。如果她的心意坚决,可到我们怎么去阻止,难道你也不懂这政策吗,破坏婚姻,是要有罪吗?”赖正平心静的说,“你看这意见可行否﹗”
“这… …、也是、我也一时太气了,还叫我妻子向她讲讲,看怎么样。但你也要做许若怀的工作,不要搞军婚,不要搞学生做老婆。”郑维也无可奈何的说,“那我先回去好了。”
郑维说着便起来,不讲什么话地回去了。
王云秀哭着向王云美说:“你怎么不争气,辱了人,你不怕丑的,可叫人先吃了你,才讲结婚。为什么不先商量一下?我们供养你长大的,也该告诉一声吗?这么大的终身之事,也可胡来的吗,你叫你姐夫对人怎么说话的。”
王云美也哭着,低着头说:“也并非我的本意要嫁他,因为米已煮成饭了,也只好如此了。”
“你怎么会给他缠上了,我看你原很清高,一般人也不会在你眼里活动,怎么会嫁了他。”王云秀还是很伤心的说,“我劝你死了这心好吗?”
“现在已来不及了,我已决定了,怎么也不可挽救。也怪我一时的昏了,任由他摆布,现在身不由已的,我也很痛心,真叫进退两难。”王云美很细声的说:“我是少年人,一切无知,他有心要我,不断叫我前去他房间。他又常常和我一起谈心,我也神昏意乱,给他一要求,无可说的,他半强着我,将就了他,也就犯了这事,这是我的命运,书运已中止了,多疼人。”
“我的意见是括了胎儿,和他断绝关系,你姐夫全不要这椿亲事,就看在我们面子,依了吧﹗”王云秀说,“你姐夫也回来了,你再想一想吧,我出去看怎么样,说完便出了房门。
“有进展吗﹗“郑维放下外衣,小声的说。
“看来这妹子脾气硬,不太愿意脱离那关系,她也是被强迫的,真可恨啊﹗”王云秀坐下说。
“讲实话,也是多接触,有了些情感,半推半就,二厢情愿就是了,由她怎么昏了,关她几天看怎么样,看能否使她冷心。”郑维说。
“只有这样办了。”王云秀没有奈何的说。“只疼着她无再上进的机会了。”
学校的办公室里。已是十一点正了,还见灯火不熄,校长正和许若怀二下将军的说:“你怎么会搞得这么不守本份,和学生鬼混的呢﹗”
许若怀也不示弱的说:“我怎么会鬼混?最多是方法不够妥当,她没有爱人,我没有老婆,她不反对和我结婚,这会怎么不行的呢?”
“她也是军婚啊,不怕人们有意见吗﹗更坏的、你是先斩后奏,怎么行呢。”赖正还是耐心的说。
“什么军婚,也不过介绍过军人,又无正式见面,只有通信,没有法律手续,怎叫军婚。我是先斩后奏,可也是领导上对我不关心,我今年、年纪已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总叫人心急的。我二个人可说是有错误,但法律上还无责任的。”
“这虽然是,我也有责任。但你要知这是谁的亲人,一般人还好办,他是什么官儿呢﹗”赖正还想劝他休了此心,“还是回头是岸好了。”
“回头是岸,我却要受处分了,这怎么行呢?不菅怎样,你也要帮助我,写了证明给我们结了婚,一切烟消云散。他家里的人是什么官儿,也是我的亲人了,日后你还有什么责任。”许若怀迫着他说:“你愿看着我犯错误吗,玩弄学生﹗”
“这… …,也是的,那就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了,等王云美上前来要求,不会改变,我就写出证明给你们到公社去登记吧,就合法了。也算我支持你完了此心愿,在舞台上来说,我可也做了正面人物,成全了你们的好事了。”赖正定了定神说。
“这就感谢你了,破坏婚姻的人,不菅谁,到头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相信郑维也一定会改变主意的,生米已煮成饭,还改变得了吗﹗”许若怀说。
“好、你先回去了吧,太晚了,见机而行就是。”赖正说着伸伸腰,表示倦意,打着阿欠的说。
“我回去了,以后会请你吃喜糖的。”许若怀说着出了房门,心中也有着愉快高兴的喜悦。
一天、王云美从房中逃了出来,和许若怀同到校长室向校长示了决心,并不怕阻力,愿意结婚。不负初心,冲破难关,要求达到目的。这也要看时候,要尊重历史,时代背景,这也可叫做有情报人终成眷属。
赖正只得写了证明给他,算完成了他们的心愿,可也不能再去反对他们了。反对也无济以事,造成伤亡,责任更大,人命案才难吃官司的。
王云美和许若怀毅然结婚了,谁可阻拦。郑维见这情况,只得罢了此事。当时不去参加婚礼,也说不再行往,也是气头上说的,大概这状况,不会坚持很久的吧。
黄汉游和廖春英成了夫妻,起初也还很好,但过了一些时候,黄汉游又冷淡的对廖春英说:“我们虽叫同类项合拼,可也时过景迁,情况有些不同了。我是有工作单位的,经常要填表,说明家庭组成情况,一写就是二个地主成份,太难看了,有时我填了表,装了几日几夜还不肯交,但始终免不了,总是要交出去的。”
廖春英一边洗碗筷,笑着说:“看惯了就好吗,有什么相干,写就写了,这也是事实。我也早这样想,早知我也不该嫁你,不过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肚了里面也有你的地主仔了。”
“啊,有了吗,这个不合时宜的小家伙,怎么这样快的就跟着来了,也太辜负了他。”黄汉游心间又疼着,心中也闷闷不乐的说。
时间已经深夜,黄汉游和廖春英还在床上打滚,总睡不入觉。到了十二点正许,黄汉游拧亮了电灯,抱着廖春英看了又看的说:“电光夜景看挂人,可真美啊﹗我实在太爱你的,我不菅怎么胡思乱想,实在也是舍不得你的。”
廖春英一动不动,任他抱着,口中微笑,二眼直看着黄汉游,但就没有说什么话。
这夜色沉沉,星光点点,户外一片漆黑,房内灯光划破部分暗景,他们的心怎么也表示不出什么以暗同色。是地主出身的人都不热爱这个世界吗?他们是黑暗的代表吗?这些子女是黑暗的祸根吗?这使他们有着痛苦的思想。
黄汉游摸着廖春英的脸容,认真地欣赏着这美丽的面宠。这是结婚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渡过长夜的,这种心情也是错综的,今日方知婚姻之幸福,苦中犹甜。廖春英不知不觉的流出眼泪,但他还是微笑着的,她还象一朵鲜花,含着雨露向着这个曾经钟情於她的青年。就在这时,黄汉游艺机更觉她的春色,想到杜甫的诗…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不想在这时应着她。
“小妹子,我太对不起你了,我只知个人的痛苦,没有想到你同病之情。我的心有了动摇,这了个人的幸福,其实我也并不会因为你而减了愉快,还因为你难我增添了欢笑。”黄汉游抚着她的一身,总感到这是一躯幸福之泉。
廖春英只是微笑,总无话可说,这笑容就象她本来的面目,经久不退,实在可佳可爱。
“怎么,不说话,无可表示吗,不要苦着心儿,这小宝贝还会怪你的。”黄汉游摸着她的肚子,又吻吻她的口,望着这满面春色的人说。
廖春英又侧过身子,要背过去,使黄汉游急急的爬上她的身上,照样滚过去的说:“怎么听说厌了吗?我的话都不实际吗,辜负了你﹗”
廖春英购买他滚过去,自已又背转来。黄汉游又随着滚回来打趣的说:“怎么,我得罪了你吗﹗”
“也并不是,我这时也无什么主意了,人生我看破了,象你这样的人,一不感谢我跟你受到岐视,还觉得我砣着你,我有何话说。”廖春英还是高兴愉快的,脸色不改地笑着说。
“我是感谢你的,我还感谢这小生命,如此看中我,要认我们做父母,我该怎样去供养他呢?实在我已在幸福之中,还不知福啊﹗有你对我的关心爱护。多少地主仔三十、四十岁娶不到妻子,有的、也逐步改嫁了,我太辜负了你。”黄汉游又吻着她,更亲切紧紧地抱着她的说。
“我是有意跟着你的,这小生命是无意给我们结合出来的,我们对不起他,是罪归我们。”廖春英还是一动不动笑着说,她的洁白牙齿,朱红的咀唇,长眉秀眼,鼻直颧红,实令人可爱。
黄汉游被这话一塞,总觉得说不出什么说话,只是抚着她的背部,静静的趟着想着:“我一时冲动,讲了些话冲撞了她,这也不可怪我,她还是读书的,可不能象机关那样多提到成份。但不菅怎样,都是我的不对,算她有志气,不吭一声,任我摆布,也已经够受的了。
天色将明,他们还是声细语轻地论着,黄汉游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总也感到人生的一些快活,对那苦恼的估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万先上学恰巧遇到廖春英也在校道走着,他便上前的说:“春英,今日早上这样精神不足、眼珠儿也微睡了的,可和汉游吵架了不成。”
“呀、你在后面来我也不知,真可巧遇到你,也该向你讲讲事儿,见到那石凳上坐下吧﹗”廖春英心中很苦闷,正要找人开开心儿的。
“也好,今早不上早操也不怕,自由活运,我们就坐谈下也好的。”王万先笑着走向石凳的说。
他们二个人坐下后,廖春英说:“你介绍的姻缘,看来他又要反悔了,我也不睬他的。”
“怎么,他不拿镜子自照一下,自已是什么样儿的人,有这样绝色佳人相配,大家青春年少,还有什么意见?是我也无这等福气,如果是我作他,该多自足了,真是人心无厌足了。”王万先莫明其妙的说,心中总觉蹊跷。
“我原来也不认识他,看来他是一个风流公子,只可会玩弄女子,一见钟情,花言巧语,使人不可走出其圈套。现在觉得自已手路到了,又有另外打算。我可也放宽心,由他就是的。”廖春英坐在石凳上,心中沉重的苦笑着说。
“好的、我可去找他说说,不用怕。目前因为物质紧张,这方面意识形态抓紧了。以后可不会这样的。刘主席登了台,体制又下放了,迅速纠正了以前的路线,不过下面干部配合得不好,因此行动不快。你看现在很多物质又逐渐多了,国家富裕了,总不会多提这无形有意识。人们是知道过去的困难的,会爱今天新社会的。我也希望国家早日福强,我们才会更安乐的。”王万先说,“好了,上早读课去吧,这年可要毕业了,由他怎样,我也不想上考了,我的成份也有问题的,算了,不要太苦心的,冷掉此心。”
“右派还会有评反吗,看来永世不能翻身了的,真是难於设想的啊﹗”廖春英总有希望的说。
“也可能是有的,右派吗﹗是一个有才学派,听说也有个别不识字的小鬼出身的右派。反对领导也叫反对党,过去反对官也可不叫反对皇帝。不过有民不告官的一条,为什么要有这一条,我也不知道,不知是否指不诬告正直的官呢﹗”王万先站起来欲走的说,“如果右派有平反,可能要下一代的人了,因为当事人怎么会改变观点﹗”
“象我父亲还可看到这日子吗﹗”廖春英也站起来拍拍臀部的泥尘,“他也可受了不白之苦。”
“有什么办法,运行所致,怎逃此厄,我也有自讨苦吃的教训,因为搞阶级展览,惹到事的,悔之无及了。”王万先说。
二个人自去上课了,听了上课钟,学校操场并无一个人在,教室里又紧张起来了。
今日辛苦欲如何、
前途不明自叹多,
不学时可无知识,
且问他日怎奔波。
此时学生思想还很混乱,所学不知所用,城市看不到饥渴的要人才,农村何日机械化,看来安安乐乐的小家生活能过就好了,恐怕这也不行,不能找到安乐窝。
署期到了。毕业过后,考了大学升学试,便告一个段落了,也没有谁再去过问这些闲事儿似的,升不升学已定,可松口气才算了。
读大学又有什么好处呢,到很远的地方去读书,北京、上海、南宁、贵州生活总是很难过的,那里人不熟,只靠助学金。前途又看不见什么,总好象不知所以,大概这些是一时学生的心情。大城市不能飞跃发展,农村怎可逐渐上升,体制不定,没有一条长久不变的方针,人民怎可有长远计划。就是建新房子也不多人去想,一时下放,一时上升,谁能碰上运儿。前途的事更能预定,读什么书,有利。有一个兽医大学毕业的学生,原来有人笑他无用。不想现他回来工作兼自已医猪,每天搞了很多收入,医猪价值高,一下注射费也要三角,比人厉害,医人也不如他,医人还讲人道主义,要廉价。猪死了就汤、不用负责任,十分干脆。有几个读文学的,回来无实干工作,天天之乎者也,人们也怕他们多讲犯事。反而少人去接触他,不要被说成含沙射影,无法狡辨。
事有凑巧。凌子山因为署假没有什么做,前往街上闲游。恰这时他想到:“人生无一技艺,生活也难安排,文学不可养生,医学也全赖出名。不如前彭老师处坐坐,谈谈画理,开开心也好,恐会有进益的。便顺步走到油印社。
这油印社会几位被开除的老师组成。有绘画的,缮写的,刻钢板油印的。名义上是油印社,实际上是坏人的等号。他们原来是老师,反右清队,几个运动间清出的城镇居民籍老师。居民无田可耕,只得组织他们做这工作。派出所开着他们的名字,是自由着的被监人员。这真叫无血出的,又不定罪,又不宣布,无形被当作坏人,右派虽定,新案待查似的。故无事平时很少人去坐谈。
这里几位老师原来都是凌子山的老师,有小学的,中学的,自不必细说。凌子山进去,看到彭老师便道:“彭老师,最近有无绘像,我也想来看看你画像,可以学一点绘画的知识。”
“好的,明天我就要画,可来看看。“彭老师说。
这里有一位姓赖的老师笑着说:“你在小学时,我就看起你了,你可有聪明,不过现在也可无用武之地,学点画子技术也可防着身子。比如我们不是会写二个字,怎么也无吃饭地方。”
“也是的,有志气,还要有吃饭的手艺。不然还会挨饿的,人生也不知有什么曲折,万一轮到你们日子,可我还求合伙不得。”凌子山笑着说,“虽叫无可奈何,却也是奈何无可。”
“哈哈,真有见识,你这样聪明,可分析到形势,目前国民党叫反攻大击,可会有本事。”一个姓张的老师说,“我可也希望他们不要来的,来了,我们这些人更多麻烦,若暂停营业。先吃亏的。”
“可也是的,他们来了,这里以为你们会当内应破坏,先要监视你,可也是麻烦。”凌子山说,
“昨天我们这里画了几幅漫画,说台湾省五代同堂的兵,老少不均,兵源缺欠,十分尴尬。”赖老师说,并笑了笑,“你看法如何。”
“啊﹗这也不是主要的。我就算蒋介石雄兵百万,也不可反攻大陆。你可从历史上来看。周王出西岐,刘邦入关,金元南下等、按我看,中国中原多战场,北方易守。以西出关进东多可制胜,从北南下,多可制胜,从古得天下也如此为多。安史之乱唐王走四川,八国联军慈禧走陕西,抗日蒋介石走四川,多可复国,虽是七凑八拼,也可有此情况。中国很多北伐也无最后胜利,太平天国,已打到南京了,终是逆景,蒋介石北伐也无很好结果,不能彻底胜利。郑成功守台湾也无光复之实现,看来中国地利,由北至南,由西向东,才可制胜,长征到陕西,正合地利,从东北打下来,经过三大战役,蒋介石就兵败如山倒了,长江之天堑也无法阻当,既到台湾,看来只有进攻台湾的形势,也无反攻的工夫,非他之不能,也是地理不利,更加政策失人心。”凌子山笑着说,这可是他最合显些才能给老师听听,也叫他们不要希望反攻大陆。看来凌子山还是把他们列入在敌人一边,正是这种心理。
“你真有些聪明,对这些历史上的事你也去作比较,虽属粗理,但亦可细思的。”赖老师说。
“据说香港边界,中国开放三天, 不知是否,多少人坐飞机地来到深圳,海关又闭了,造成很多人流离失所。每天这么多人逃港,其实这也是不必要的。我也有一个女朋友叫我前去,我自认为自已有些才学,学习屈原,才学要为本国所用。我虽不是有什么大才,社会上千千万万的人为着本国人民而贡献 ,就汇成知识的大洪流,冲击着旧事物,在发展新社会而添砖添瓦,这才是光荣的。特质紧张,目前困难,也还要再等些时候再说,就是到了那里,也应成为徐庶的样子,不忘旧主。我是共产党红旗下培养出来的人,怎可有所违背,这是我的本心。”凌子山说。“中国有五大名山为五岳,故中原乃战争必争之地。人上而下顺。比如人的脸部,把手由上扫下便顺,由下扫上为逆。如果懂得某些道理,战事可节约很多不必要的费用。”凌子山还把手掌往脸部从上而摸下作比喻,弄得大家笑着。就在这时一位派出所刘同志从这里店门走过。但他也若无其事,地跑过去,也无停步。
凌子山正要起身告辞,彭老师又说:“坐多些时间吧,也可讲多几条新闻啊﹗”
“新闻倒没有什么新闻,人们传说蒋介石要回来做八十寿辰,这也是不可相信的。你不要看这里备战搞得这么可怕,全民皆兵,其实这也可能有经济策略,叫人们不要过於等闲视之。谣言的事,其实也是我们的人去传的,总不是台湾派人 过来宣传,也是这里人同意传说的。什么说台湾凑成五十万正规军,我们要放进来打,这都是这里的人自说,也难看到根据的。”凌子山顺口溜地说。“又说寸地不让,那项为真呢,但我看法,我们不会被打败的,他们也不敢来的。世界的潮流还有利以我们,广大贫下中农总怕地富报复,都怕他们来的,人心所趋。”
“现在农民经过公社化,比以前疏远了,信心也散了,希望少了,不然我们是铁统江山。”赖老师笑笑的说,“… …这、这也是听说的。”
“何必怕我呢,我总不会汇报你,吞吞吐吐干什么,害你也无好处,互相谈谈也不怕,取长补短,见识见识。人间怎可无谈话的,要上书也要写成才算,口里说说是不能算的。”凌子山笑着说,看到他们也不大敢再听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便起身告辞了,“我先回去,明天来看你绘画,领教领教,看看绘画次序过程,自已无事也可学习。男人百艺好随身,学到技术,不用也不用给它饭吃,倒也可作乐消遣。”说完便出来店门,到了街道,又看到王万先,便店兴地走在一起。王万先说:“我认为放弃了读书,找个职业就算了。居委叶副主任想介绍我到群众中学当总务,这虽不是正式安排,也是生活门路。”
“那就恭喜你了,虽不叫安排,可也有个吃饭的地方。你可也是命蹇运好,这样碰巧。”凌子山笑着说,“我却遇不着这样好机会了。”
“这也是不得已而就之的了,有什么意思呢,以后解顾,才有大忧呢。比例子干了十头八年,才散档,我可会被误了一生啊﹗”王万先说。
“怎么会,社会不会发展吗?到时全部转国营,你就是一个国家的会办老师了。”凌子山笑着说。
“形势时这时那,到那时连群众中学也要取消也不定,这个学校有二种老师,公立的人就有保证。所谓有保障,实在也是少数人,总之是为少数人的利益。总算好了,干了再算了。”王万先边走边说,“唉、我可有事,先回去了,有时间来坐吧,到开学,我可不是闲人了。”
“好的,祝你渐进佳景。”凌子山拱着手道。
凌子山才回到家里,居委会副主任叶玄生招呼叫他出来说:“派出所的同志叫你有事。”
他莫名其妙,不知什么道理,也不说话便跟着派出所的刘同志前去。叶主任自回去了。
刘同志带着凌子山上到派出所的三楼。按照常规叫他坐下。然后自拿出部子。记录纸、问道:“你近来多到什么地方坐,有什么谈话。”
凌子山一听心中也火了,想道:“为什么要菅人们这些,到什么地方也要报告吗,太岂有此理了。不过今天的新闻记者乖,不然新闻才多好听呢﹗”他怒气不平的说:“我没有到什么地方去的,不知有什么事,直说出来好了。”
“你不要这样气势嚣张,老实点才好。”刘同志说。
“什么叫老实点。”凌子山倒不受这点气,心底里也恼着这类人。心想:“这种人只专人民的政,不会抓一个特务,限制敌人,不象电影里所宣传的公安人员,为什么不先去调查,动不动就叫人来派出所。”他沉默地低着头思考:“他要搞什么名堂。”
“也罢,可点一点,你到油印社讲了些什么话,须老实点,从一讲来,我已了解的。”刘同志壮严地说,并有些迫人的样子,看来不老实。
凌子山并非被他吓倒,但总觉自已心地明白,有何错误。知在那里讲了些不是报纸说的话。便说:“那可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从头说出来,请记下来吧,也叫你不吃闲饭儿。
“啊﹗你说我多菅闲事吗,我专要菅这种闲事,看你们怎样,老实说,不要隐瞒。“刘同志把手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好象威风多了。
凌子山看了,差不多发出笑声,人们说国民党的军队可怕,我看过几十年以后,那种作风也可会沾上的。初解放,甜言蜜语,以后一个一个运动来,作风不断改变,以他们看来不施威不解决问题,问不上话。我讲话,还怕吗,你看得上,也敢和你坐谈的,来吧﹗他怒气说:“我只恐无录音机,我的话,也会犯着政府,才怪的。”
“不菅怎样,你快说一来。”刘同志拿笔要写的说。
“好、你记吧﹗”凌子山念着念着,把今天的话全盘托出,并不讳忌地说出来。“就这样了,你可再去了解,现在怎么样,满足了吗﹗”
“嗯,回去吧,随叫随到,不得远走,知吗﹗”刘同志合起部子,满脸笑容,认为自已手段高明,一问就成功,满满的记了几大张纸。
凌子山回到家里,也若无其事,但仍有不平之气,认为为什么这样惊恐,叫跟踪追击。刘同志依法传了油印社的几十个同志,到了派出所,大发雷霆地训着说:“你们这些家伙,梦想变天,打听谣言,制造混乱,以为你们的日子到来了。你们的天堂生活已失去了。你们高兴得太早,蒋介石想来﹗这完全不可能,我们会把他们消灭在人民战争的大海之中。他要回来,人民不答应,人民不会忘记过去的生活,怎愿再吃二边苦。老实点,你们这些人,要写检讨,每人一份,并且互相检举拮发,谁人老实,谁人快出,谁人抗拒,明天便拿去斗争。叫群众斗倒你,看看人民答应不答应你的梦想实现,看看敢尝尝这群众的铁拳。听懂了吗﹗”
这时楼上一片寂寞,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心想道:“真冤枉死人了。我们这班人,解物前,也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解物后也教了几年书,从不知什么叫做天堂生活。国民党与我们也无结亲家,他们也无给我们什么大俸大禄。倒是你们划了我们右派,列了敌嫌,才叫我等落到这种地步。可笑、可笑。”
“怎么、不说话吗﹗说对了你们的心里话,怕了吗?已知说对了就快些写出来便了。”刘同志看看大家的脸色,很是得意地说。“来、每个人发一张纸,坦白地写出来,向党交真心。”
这里大家面面相觑,领着纸放下,没有说话。他们写的还是讲共产党的好话,更没有说什么梦想。过了一会儿,刘同志将各位的纸收上来,逐一看过。看后大发雷霆的说:“你们这班家伙,口里说着红话,心里怀着黑心。讲着满口漂亮的话,其实还能骗过我们吗,见鬼去吧﹗你们这么清白,我也不如你了,我还有胡思乱想的思想呢,看来你们有怕字,不敢说真心话。毛主席教导说,阶级分析,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依靠谁,条倒谁的问题。你们就是我们的敌人,你们会说我们的好话吗,太可笑了。好吧,在这里你们不会想清吗,可以回去再想清楚,明天写好交来,但要接触实际,如果象这样写的,不要交。”
大家一言不发。等了一阵子,刘同志才叫他们回去。不过大家心情还是很痛苦的,不知怎样写,也不知写了要干什么的,无人晓得。以前听说过迫租迫债,也只少听说迫写。又非迫写卖身完债,就要写出符合他立功的话,就是你要反动,他才算有功劳之人了。实为奇谈。根据领导说的俗语,叫做老油条,韧皮鬼了。这些人麻疯吃狗肉,坏就坏,烂就烂了。任你追打,也会吸取过去的教训,总是由你怎么挤,只吃一次亏,不再吃了,所以也就总写好话,你说气得要爆炸,他只忍着不吭声,也没有给你立功的地方,久而久之,就算了。
看来挤也挤不出名堂,不比青少年,气在头上,有个勇气,一挤,倒也以为说了无事。其实你越表示爽快,说些不合现实的话,你就有罪了,虽叫从宽,不过你是有罪之人了。不如一张白纸,最从严,也无罪可抓,可气死他了。
因为无人说到凌子山确有罪,为了表示他们正确,由派出所写了一份书面认识,意思是说凌子山传谣,起到破坪作用,虽无结果,也做了敌人的传声虫,也应引以为戒之类的说话。叫凌子山签字,暂时了结。
且说肇庆七星岩,风景名胜,古迹新风,百看不厌,千里之外,名闻而至。这天虽是夏日酷热,却因雨后初睛,清爽宜人。这时有一对夫妇,插在游人之中,从七星岩的湖道慢步走着。正行间,巧遇到曾高平独自一个人拿着鱼网钓儿,手提装鱼水桷,正要出湖心凉亭处坐钓。梁美静上前说道:“高平,还可认得我吗﹗”
“唉呀、老同学又相逢了,可巧啊﹗这是你爱人… …。真是幸福,可见到久别的亲人呢﹗”曾记平放下手中各物,双手握着她笑着说。
“他叫李壮,是我的爱人,别后可好,也无捎个信儿。人离别了,就没有什么人情了吗?”梁美静也握紧他的手,笑着说。李壮也点点头笑着。
“真是千句话儿,也不知从可说起,是甜是苦,很难表态。我现在只以玩乐为主,打鱼儿过活。这不这样,生活不好过,生产队一年到晚也无钱支给,真是吃粮靠队里,使钱靠自已,所谓集体富裕,我看农民没有自由,生活就紧要了。看来集体也无靠,这是经验,会爬的,‘私’字才生财,等集体富裕,可要吃西北风了。”曾高平说。“养猪、种菜、打柴、那一样不是生活之必须呢﹗”
“你可比以前敢说多了,这样露骨的话也敢说了,可不同从前啊﹗也是要谨以言行啊﹗”梁美静笑着说,“你父亲可好?还在生产队里吗﹗”
“不是﹗还有何干,我父亲他小心多了。我却不同,本乡本土,都是自已亲人叔侄,少理闲事。农民土里土气,有什么可忌。每天只为吃穿,也无人工搞攻击。不要学到仕途中的神惶神恐,为保二碗饭,人云亦云。运动一来,先看在那里那人开刀。说话也说不到自已的心里话,只看意旨,听起来个个人都正确,没有‘私’字,大公无私。在这些口号下,你不讲假话也得讲假话,人们怎么没有‘私’字的呢?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里有千古之理。把地主的东西吃光分光,会培养一些人不劳而获。不如归公,还比较合道理,已是不义,归公也罢,从新规定‘义’字,以可再有生财之道。一律堵死,就会走入地下,势更难维持。”曾高平边说边笑,“打渔为生,都叫搞资本主义,真叫人无路可走了,我却不菅,还是钓的。”
“仁义也可有新的内容,社会主义也应有一个稳定的规矩,人们才可共同维持,人人皆知,所谓看不破,也是不能预料下来变化。”李壮也插咀说。“到那亭心去坐下吧,这里怎好讲话,”
“是呀、站着怎么好讲话,喂旧时讲这仁义,也各人的认识不同,各人行法也不同。不过有一个自由的范围,也可装正经点,人性难移。”曾高平说着先走在前面,他们也一起跟着去。
“我的心情也很觉踌躇,自那时我们分别到了海南岛工作,总觉自已没有踏上自已征途,好象没有一个目的,生活不知所以。真是临夜静思,广州好景,怎可忘怀,并非我嫌山城,却也因自已是被迫另走岐途,改道而行,转了路线了。”梁美静边走边说。“唉、一个人不知么才叫幸福。”
“你也还不幸福吗?夫妻在一起工作,又是顶上的工作。目前算这部门有照顾的了,劳保福利最好最高。你本人做什么工作。”曾高平说。
“我做食堂总务,总是算一算伙食,以前所学半点无用了。”梁美静摇摇头,在亭角边坐下了。
他们一并也坐下来,李壮笑着说:“这总务工作还算好差使。在这种年头,干饮食工作,可不会挨饿。总务吗﹗领导也要依靠的。领导要假正经,要客气,总务照样做好饭菜送给他吃,表面上说几句,实际可也合他的意。俗话讲厨里无人莫去钻,什么也好忍,这肚子,实在不好忍,饥荒时间太长了,长期无油水吃,肚子难填,饿了它有意见。”李壮指着肚子大笑说,弄得他们也笑了起来。
“还说是好差使,实际是做人的奴儿,任人咒骂,任人出气。市场上少东西卖,办伙食也是很困难的,怎么搞呢﹗人们对政府的意见,就会骂着你,反正做了气头儿。”梁美静拍着心头说。“不过权利也可不小了。”
“这些闲话也莫说了,我回来这里可也没有什么不安乐的地方。只是心情总是乎不平静,世道会怎样发展,今后应该怎样?你可有见识?”曾高平向着梁美静笑着说:“我们还能在广州欢聚一堂,过着象以前这样安乐,兢兢业业工作的生活吗﹗那时真是没有一点忧虑,国家太平,人民乐业。真不想到,不经兵荒马乱,而成今天。”
“可也是的,人们怎可想到。今后的形势看来不会大变,只会小好起来罢了。因为错了的还说不错,不错的,又说错了。这样、有什么依据可以向好的发展。不然、我还愿在海南岛住下去吗﹗比如反右派已是扩大化了,冤案如海,人们只望三几年就会改观的,从风而划,从风而散,千古之理,不想还越来越严重,抓着更紧了,还要抓去坐牢,或下放压缩,一技之长也不要了。可见难以走上正道的。”梁美静说。“可也算了,我们以前途怎会很好。这个时间学不到知识,过些时间又无用到知识,不就白过了吗?到了以后要知识,我们就无知识了。看来、原来那些老知识分子,到了七十年代,还要他们担当伯乐,千里驹也还是他们的大部分,一切想法也幻灭了。我只有做这小学程度的工作就是了,当然,这是一种分工。”
“这小学的工作也应该做,个人来说是没所谓的。还有那些聪明人,才算夭折了,太浪费了人才。老天有眼,人才也不会碰上这时出世的。玉不雕不成器,唯有空荡,太可惜了。”曾高平说。“好了,这里玩,不如到我空去坐好吗﹗”
“不了、我们请假只几天的时间,目的来此游游。明日又要赶回广州,还是到天然殿水月宫去走走,还要登登七星岩,再下来看看马蹄记。”李壮笑着说。
“那也好,机会少有,我却天天来此,也不知是什么美景,劣景。我只望多打些鱼过活,只望日后再会,我却要告别,勿怪不陪了。”曾高平拿着钓儿鱼网步出湖心亭,招着手去了。
梁美静笑着向李壮说:“这个人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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