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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我飞身下了楼。
出了门洞我看到司机刚刚调过头来要走,我几步追了上去,“师傅,等会!”
那司机看到我先是奇怪,接着又笑了,“小伙子,怎么这么慢啊?”
“坏肚子了,我一回家先上了个厕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多亏我没走,还以为你不下来了,少收点钱无所谓,关键是误会个好人啊!”
“谢谢你,师傅,这三十块钱你不用找了,剩下的算是等候费了!”
“别介啊,晚上活也不是那么好,我到别的地方也是个等,拿着!”司机递给我五块钱。
我感动的接了过来,冲着司机摆了摆手,“师傅,一路顺风!”
“再见!”
我心想这社会还是好人多,我看着那辆出租车渐行渐远,刚刚转头想回去,耳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站住!”
我心里一惊,不会是李姐的人真找到这了吧,我没有马上转身,四下巡视着想看看有没有砖头一类可以防身的凶器,答案是没有,只有一辆废旧的自行车,以我的力量根本轮不起来,“你他妈跟我装酷呢?就给我个背影!”
我转头一看是范哲,“哥们,吓了我一跳,你今天声音怎么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我他妈气的!”
“你什么意思?谁气你了?”
“什么意思?!李姐给我个耳光,她叫来的人还差点拿刀把我砍了,赵哥也放话了,让我不想干可以走,以后少往他那领像你这样的人!”
“范哲,你不说我还不来气,你凭什么给我一记勾拳?!”我捂了捂左脸以示痛苦。
“给你一拳是轻的,你要犯到李姐找来的那帮人手里,左脸给你揭下来贴右脸上,让你左边没脸右边二皮脸!”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谢谢你给我个当鸭的机会,对不起,我干不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范哲有些认真,我倒是不怕较真。
“不对吗?我说错了?”
“对,我就是鸭,我们那些人都是,可你是什么呢?你连狗都不如,我去你们浴池洗澡你还不是得给个鸭服务,现在你连个服务员都当不上不了,给鸭服务的机会你都没有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啊?你就是给脸不要,走!你爱上哪上哪,吃我的、住我的还跟我来这套,没我你连工作都找不到,你早饿死了,你还得靠个鸭养活,你说你是什么?”
“我是人,我……我没堕落!”
“我呸!你怎么寻思说的呢?我看你是没机会堕落,想堕落你都不会,走,你今天晚上就走,少上我那住,养条狗还知道摇摇尾巴呢!”
“那是我家,我住的时候多!”
“谁花的钱多,那电视是谁买的?那床是谁的?你好意思吗李傲杰?你都白住多长时间了,耍臭无赖对吧?我还当你是个人才,拿你当朋友,你是狗咬吕洞宾!”
“今天的事有点太突然了,你不应该让我干那个!”
“你说你能干什么?行,你有尊严,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别住我那,我也不认识你,谁也没逼你干那个啊,我把你按那让李姐上了?我就是想让你看看那里是怎么回事?让你看看干这个能赚多少钱,干不干你自己衡量,我就知道你爱装硬汉所以没和你挑明了说,就是怕你面子上过不去,谁知道你还给我上眼药,你装什么硬汉啊?有本事别跑啊,惹完李姐你别走啊!你耍酷耍到底啊!”
“我不是怕,我是不想在那种地方呆太长时间,这房子我还出三百块钱呢!”
“你一个月就出三百块钱对吧?给你钱,拿上东西走人!”说完范哲掏出钱包往我身上扔了三百块钱,我没接,钱掉在了地上。
“范哲,这么长时间以来谢谢你照顾我,我也知道这房子我是白住了,钱我不要,我已经占了你那么多便宜了,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我这就上去收拾东西走人!”
我转身往楼里走,范哲也跟了上来,我们一声不响地进了屋,我的东西不多,一个皮箱,一个塑料袋,已经装得下我所有的家当了,很快我装好了东西,刚要出门范哲说话了,“哎,刚才咱们都有点冲动,其实你不用搬!”
“真的谢谢你,我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的占你的便宜了,我现在想通了,我必须得走!”
“也好,那等你找到住的地方再说吧,就这么走了去哪啊?过两天我想想办法再给你找个别的活儿。哎,你不还想干服务员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事以至此我必须得走,马上走!”
“你又他妈装硬汉!”
“范哲,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把你当朋友,你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明天再走总行了吧?现在走你睡哪啊?”
“我必须走,你不用送了!”我打开了房门。
“等会,给你,我给你拿点钱!”
“不用,你又没睡我,我不能跟你要分手费!”
“就算我借你的!”
“得了,你挣钱也不容易,要我说一个男人实在不行卸点沙子运点土也能活,算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咣!’我关上了门,‘噔、噔、噔’快步下了楼梯,我拿着箱子,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小区,我突然感到夜里的空气是这么清新,此刻我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依靠,可我并没有感觉到生存的压力,却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奇怪,我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孙小楠,也许这就是初恋的力量,希望她不会也混到我这种地步,如果她当鸡生意一定比我当鸭来得好!
正文 65.英雄救美
我揣着兜里仅有的五块钱,拿着箱子和塑料袋在大街上毫无目的的乱逛,我得想个办法度过这个难关。找旅店吧,没钱;找蒋男吧,他还没下班,此刻浴池有孙哥他们把守,我再回去弄不好会挨揍;回住处吧,不行,打死也不能回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当然如果范哲出来找我就另当别论了,可是看情况他不回出来,万一出来呢?我得慢点走;找我父母,不行,离得太远,这事只能让他们跟着干着急,而且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境况这么惨淡,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寓言正中下怀,那就是我将一事无成;怎么办?难道让我找李美娜?不行,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耻辱,连我自己都怀疑她会不会记得我是谁了?找韩冰,不行,不行,我跟她算什么关系呢?找丁娜,不行,不行,我怎么想起这么多女的来呢?难道我真成鸭了!
我拎着东西沿着马路走了好久,在确定范哲并没有出来找我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找蒋男!只有投靠他了,干脆就这么走到浴池,找个地方随便躺半宿,等早上八点浴池换班的时候找到蒋男再想办法,对!就这么办了!
我拎着皮箱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失去了散步的兴趣,我感到双腿越来越沉重,我已经没钱打车了,公交车早就没有了,看看手表已经是十点半钟了,我的存折里倒是还剩三百块钱,可惜现在银行已经关门了,我只得咬紧牙关,好一顿走。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见到了曙光,还有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就到浴池了。胜利在望我越走越起劲,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片黑暗之地、繁华之后的寂静之地,在经过一片凄凉的街道和筒子楼之后又将是一片繁华,蒋男所在的浴池就在那片繁华之中。
忽然我发现前面有三个黑影,他们在街道中央拉拉扯扯,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喝多了在打架。可是渐渐的我感觉到了情况不妙,四周寂静无人,一个女孩发出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干什么,你们饶了我吧,钱都给你们了!”我还在向前走,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报警吗?没手机了,报不了;逃跑吗?走了这么久的路已经筋疲力尽了,除非确定他们要打劫我,不然哪来的逃跑的劲头啊?再说要真是抢劫把一个女孩子扔在这又余心不忍,不要紧,再近一点吧,也许是我误会了,可能只是朋友吵架了!
“救命啊!”那女孩突然大喊一声向我这边跑了过来,她跑得越来越快,我走得越来越慢,并且随时准备放下皮箱调头跟着她一起跑,我们的距离不算远,渐渐的我看清了,没错,那女孩是赵小娜,那个新上岗的警察,她怎么会在这?!
“帮帮我,他们抢劫,还想非礼我,救命啊,救命啊!”赵小娜跑到了我的身旁,紧紧地拉住了我的胳膊,她喊救命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街道两旁的楼房离我们并不算远,不知道楼房里面的居民是真没听到还是压根就不想管,早听范哲说北京的治安不怎么样,以前还没感觉到,今天终于让我撞上了!
“小子,少管闲事!”我还没回过神来,那俩小子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他们身材不高,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女式的提包,毫无疑问,那提包是赵小娜的,因为她手中还紧紧地攥着已经被拉断的提包带子。
其实我也想跑,只是我体力有限,而且手里拎着皮箱和塑料袋,再有赵小娜死死地拉着我,想要脱身绝非易事,我定了定神,发现这两小子穿得破破烂烂,岁数不大,而且神情有些紧张,“哥们,包都到手了,你们就放了她吧!”
“你的包里有什么,打开看看!”为首的劫匪从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显得既兴奋又紧张。
“想要就都给你们了,几件破衣服!”我打开了皮箱随手往地下一扔,背心、裤杈还有羽绒服,破衣烂衫散落了一地。
“塑料袋打开看看!”我又解开了塑料袋往他们面前一扔,毛巾、牙具又散落了一地。
“钱呢?把钱给我们!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你他妈是捡破烂的吗?”高个劫匪不太相信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哥们你说对了,我连捡破烂的都不如,我身上就五块钱,给你!”我顺从地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五块钱,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在漆黑的夜里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有多么大的震慑力!我努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
“拿上你的东西走吧,我们不要你这些破烂,我们哥俩今天就想开开荤腥,这小妞你给我们留下!”拿匕首的小子看我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逐渐放松了警惕。
“救救我,他们要强奸我!”赵小娜一下子躲到了我的身后,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抖动。
“你们……你们两个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她是警察!”我尽量把警察两个字说得神圣庄严一些。
“呵呵!”那两个小子相视一笑,“警察怎么了,警察不也是女人吗?反正我们说不定哪天就得犯警察手里,今天先在她身上找找平衡!”说完他们走过来了。
我突然拉上赵小娜向后退了两步,心想干脆赌一回,吓唬吓唬他们,如果不行就撒了欢的跑,听说人在危急时刻能爆发出身体所有的潜能,我已经吓成这样了,速度应该不会太慢,“你们两个听着,刚才我就发现你们不对劲了,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110随时都有可能到,你们拿上钱快跑吧!”
“你小子不想活了,骗谁啊!”稍高一点的劫匪在又我面前晃了晃匕首,他挺了挺胸膛,可是这并不能使他显得威武,他的身高绝对不到一米七,只是手里的匕首十分骇人!
“我没骗你!再说就算我骗你了又怎样呢?即使我没报警在你们强奸她的时候我也会报警,你们两个别想痛快了!”
“你真报警了?”
“当然,警察可能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告诉你们俩,想强奸她先过我这关,杀了我!而且她也不会乘乘地听你们话的,你们想杀人吗?就你们这五短身材确定能杀得了我吗?”我把两个膝盖弯曲了下来,把身体的重心压低了很多,体育老师说过这样的姿式有利于起跑和冲刺,大概是这姿式很像格斗的准备动作,他们两个同时向后退一步,眼中充满了恐慌,内心的犹豫一览无余!
“你……你小子,我叉了你!”拿匕首那小子刚要向我走来,就在我即将调头夺路狂奔之际,后面的人拉了那小子一把,“哥,走吧,钱都到手了,犯不着跟他玩命,再说警察真来了怎么办!”拿刀那小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两人又看了我一眼,之后他们一路小跑离开了!
我赶忙拉上赵小娜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很快我们离开了这段荒凉之地,道路旁出现了路灯,宽大的马路上汽车川流不息,看到这一切我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我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始终用尽全力地抓着赵小娜的胳膊,于是慌忙松开了,我回头看了看,发现赵小娜的眼睛红了,可是她并没有哭出来,只是在无声的啜泣!
“你……你哭什么?害怕了?你可是警察!”一个哭泣的女孩总是惹人怜爱。
“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我……”赵小娜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感到这女孩很坚强,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想停止哭泣,可是越想控制就越控制不住。
“哭吧,哭吧,要我抱抱你吗?”我往赵小娜身边靠了靠,却被她一把推到了一边。
“不用你管,我不用……”
“你想哭就哭吧,我看你憋着都难受!”
赵小娜坐在了马路丫子上,她就坐在那啜泣,我一声不响地站在她身后,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赵小娜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转头看了看我,很温柔地说了声:“谢谢你!”
“不客气,吓坏了吧?咱们挂110吧。”
“不用了,110特忙,再说这事他们也管不了,明天我上班的时候跟同志说一声立个案就行,他们这些持械抢劫的抓到就是重罪,只要他们还会作案早晚得落网,这事归我们管,抓到那两个小子轻饶不了他们!”
“亏你还是个警察,竟然吓得直哭,按理说应该是你保护我,你还记得我吧?咱们挺有缘!”
“当然记得,都见过两次面了,你还真不要脸,我才不是害怕,凶杀现场我都看过!”赵小娜抹了把眼泪笑了,我心想这女孩转变得还真快,“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感到委屈!”
“委屈什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工作稳定,收入可观,吃、拿、卡、要一条龙,你还委屈?失恋了吗?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出来,不会是刚被男友抛弃又遇上抢劫了吧?”
“吃、拿、卡、要这些事还轮不到我,再说我也没男朋友,我可没你那么倒霉!”
“让那俩小子抢去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不到三百块,不过包没了怪可惜的!”
“哎呀!”
“你瞎喊什么?吓我一跳!”赵小娜纳闷地看着我。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皮箱刚才扔地上就没捡起来,光顾着跑了,我说怎么感觉跑得这么过瘾、这么飘逸,跟我回去看看!”
“不去,我可不想回去了,再说你那些破烂能值多少钱?”
“你不讲究,我刚救了你一命!”
“我只是累了,不想走路了,我要回家,你自己去拿不就得了!”
“那两个抢劫犯要是没走呢?”
“除非他们两个傻,留在那等着警察抓,得手之后他们肯定跑了,再说我一个女孩陪你去能有什么用?”
“不去算了,忘恩负义!”
“好,我陪你去,警察怎么能怕匪徒呢!”赵小娜起身跟在了我的后面,我们一起向刚才的案发地点走去,走了没多远赵小娜又说话了,“要不咱们报警吧,免得再遇到危险!”
“算了,别报警了,太麻烦,又是审问又是笔录,我可没那精神头,你不是说明天在局里立个案就行吗?”
“也是,你拿那么多破烂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要睡桥洞子了?”
“差不多,我没工作了,这还得感谢你齐哥,齐警官,他一句话给我弄下岗了,最近我老坎坷了!”
“我感觉你这样的人一直很坎坷,告诉你齐警官可阴险了,你得小心着他点,你要是不顺着他肯定找你麻烦,我们局里的人都挺给他面子的,在他手底下干事可真憋气!”
“我上次也觉得齐警官对你不好,为什么啊?你这么晚出来干什么?”
“为什么?我算看透了,他们那些警官没一个好东西,姓齐的是故意整我,都快半夜了给我挂手机,让我勿必连夜完成个什么结案报告,没人看的东西,我把资料放局里了,下班的时候还特意问他一嘴,他说不着急,现在又说急着要,我只好半夜去拿,他这是故意折腾我,他总是找我麻烦,看着吧,我是不会屈服的!”
“你一个小女生他为什么找你麻烦?太没风度了。”说着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刚才的案发地点,我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前面晃动,心里顿时一惊,难道刚碰到劫匪又撞见鬼了!
我定睛一看,不是鬼,是个中年男人,身体微微发福,应该是附近楼里的居民,因为他只穿着大裤杈子和拖鞋,正在鬼鬼祟祟地收拾我的皮箱,他已经拎起了我的皮箱,然后又拿起我装牙具的塑料袋看了看,最后放在了地上,他拎着皮箱刚要走,我大喝一声:“放那!你干什么!”
那人先是一惊,后来看到我们又平静了许多,“你干什么?喊我干什么?”
“这皮箱是我的!”
“谁证明这皮箱是你的,是我捡的!”
“半夜三更出来捡皮箱?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十一点多了,特意为我这包下来的吧,你就在附近住对吧?刚才就听见有人被抢所以没敢下来对吧?现在抢劫的走了,我把箱子落下了,所以你特意下来坐享渔翁之利对吧?”
“不懂,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这皮箱我捡到了就是我的!”那男子想走,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放下!”
“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给你,凭什么啊?我发现的就这么给你了!”那男人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这包里装着什么,羽绒服、三条米黄色裤子、两套线衣、线裤、五条裤衩……!”
“你别说了,我刚才收拾皮箱的时候你偷偷看到的,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给你!”
“你还想要好处是怎么的?”
“对了,给我一百块钱,这箱子和衣服就归你了!”
“我是警察,你把箱子还给他!”赵小娜说话了,我回头看她一眼,此时的赵小娜一脸的严肃,想不到她还挺有正义感。
“你别逗了小丫头,你是警察,我还是特务呢?谁敢抢警察啊!”那中年男人一脸的不屑。
“你看,说走嘴了吧?你还是看到刚才的一切了吧,我真看不起你这种人,快把皮箱给我!”我伸手过去抢皮箱。
“别动,你这样我就报警,到时候说你抢劫,我就看见了怎么样吧?我视力不好,高度近视,我看不清人脸,谁知道刚才被抢的是不是你们,说不定你们也是来混水摸鱼的!”
“你要不要脸,我今天真长见识了,什么人都碰见了!”
“小子你别这么说话,我们北京的治安就是被你们这帮外地人搞差的……”
“你给我闭嘴,皮箱拿来,找打啊你!”我用力拉住了皮箱,那男子誓死也不放手,嘴里大喊:“抢劫了,抢劫了!”
我心想这帮居民胆小,刚才赵小娜喊就没人敢出来,现在也是一样,不如我把事情夸大一些,让他们更加害怕,“杀人了,捅人了!”我突然跟着那男人一起大喊,他愣了一下,手里一松劲,我借机一把抢过了皮箱,“喊啊,你倒是喊啊,看看谁管你!”
“我要报警,我记住你长什么样了?”
“你不是高度近视吗?报警吧,我在这等你,看看咱们到底谁是抢劫犯,你再不快滚我真抢你!”
“你们东北人就是不讲理,听你口音就知道你是东北人,你总得给我点钱意思一下啊,不能让我白帮你把衣服收拾皮箱里吧,要不是我一直看着,没准这皮箱真就没了!”那男人气喘吁吁地对我说。
“我没钱,不骗你,你要非得占点便宜心理才能平衡,我给你一条穿旧的裤杈吧!”
“小伙子,你不能这么办事啊,你这么办事不对啊!我也没钱,不然我也不能干这事,我也不容易,我有病,肝硬化,心脏也不好,孩子正在上学……!”我心想这男子平时肯定严重缺乏锻炼,跟我抢了几个回合的皮箱累得呼吸都不匀称了,北京的全民健身运动肯定是不够普及。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我给你五块钱,我身上仅有的五块钱,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我现在已经绝到一定程度了,再绝一点可能就会有新的契机,给你!”我掏出五块钱往他脸上一扔,那人在自己的脸上忙活半天到底没抓到,那五块钱飘飘悠悠地掉在了地上,他赶紧哈腰捡了起来,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灰溜溜地走了。
“你有病啊给他五块钱,你们两个都够可以的了,今天真是什么人都见到了!”赵小娜好像不太赞同我的作法,瞪着眼睛看我。
“看不出来你眼睛还挺大的,而且目光深遂,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勾人魂魄,甚是迷人!”
“你少贫,我还没问你呢?这么晚了你去哪睡啊?我看你这么下去过不了几天也得劫道!”虽然天色很黑,但我还是借着月光发现了赵小娜脸色微红。
“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凭生以来第一次露宿街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
“行了,现在都几点了,我可没工夫听你胡说,我得回家了,能借我点钱吗?你把手机号给我,改天我一定还你!”
“别提手机,一提我就来气,手机刚让人骗去了,钱也没有了,我看这地形不错,易于隐蔽,不如咱们来个警匪一家,联手在这抢劫,出事了你摆平,抢到钱了咱们平分!”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也知道我单位在哪,不能黄了你的,我就是想跟你借几十块钱打车回家,你要是不想借就算了!”
“哎!我真想借你,给你也无所谓,谁不想认识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呢?我是真没有!”
“你少骗人?几十块钱都没有?”
“没有,不信你搜!”
“少耍流氓,谁搜你啊,这可怎么办?我手机也被他们抢走了,现在话吧还开门吗?”
“我告诉你怎么办,你打车回家,然后你就跟司机说上楼取钱,司机看你是女的心一软没准就能让你下车,进了屋你别开灯,这样他就不会知道哪户是你家,然后你就不出来了,不过有的司机不给钱不让下车,得压东西!”
“压东西也没什么,不让下车我可以把戒指压给他,瞧,白金钻戒,漂亮吧,还好没让那两个小子抢走,知道把戒指戴在小拇指上什么意思吗?”赵小娜把戴在右手小拇指上的戒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可不知道戒指戴哪个手指头上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把那铁箍子戴脑袋上是孙悟空!”
“你说什么?铁箍子?识不识货啊,白金的!”
“你可别把这戒指压司机那,碰到个不讲究的能给你拉跑了!”
“他敢……算了,我可不跟你在这闲扯了,这都几点了,你能送我回家吗?”赵小娜恳求地看着我。
“能,可是你家远吗?说实话我有点累!”
“我们打车去,然后我再回家取钱!”
“你想把我压车上然后逃跑?做梦!”
“哎呀,你到底陪不陪啊!”赵小娜急得跺了跺脚,这是女人典型的撒娇造型之一。
“行,走吧,赵警官!”
于是我们两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人,不爱说话,路上一直放着轻柔的音乐,也许是这夜色、这情歌触动了赵小娜,也许是她还有些害怕,赵小娜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我这边,也就是说她一直在靠着我,这亲密的姿势令我有些难受,我只好很木讷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还好没多一会赵小娜的家就到了,她打开了车门刚要下车,犹豫了一下转过头来对我说:“能陪我上楼吗?现在太黑了!”
“哦,好啊,司机我先送她回家,钱一会我下来就给你!”
“不行,先把车钱付了!”那司机连头都没回,语气十分冷峻。
“我把箱子压这行了吧!”
司机回头看了眼我的皮箱,用同样冷峻的语气说:“快点下来!”
下了车我绕到出租车的后面,然后很大声地念出了车牌号码,暗示司机我记住你的车牌号了,别想拉上我的皮箱逃跑,然后我跟着赵小娜进了她们家的门洞,“几楼啊?”我问赵小娜。
“嘘!别说话,小心让我爸听见,我家在三楼。”
“你包都让人抢了还有钥匙吗?”
“我钥匙在裤兜里,等着啊!”三楼到了,赵小娜就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不大一会她又开门出来了,递给我一百元钱,然后挥挥手示意我离开。
“干什么?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快走吧,别把我爸妈吵醒了,这钱你留着吧,对了,把你电话号留给我吧!”
“手机没了,连住宅都没有就更别提宅电了,把你电话号给我吧!”
“想得美,那有空去局里找我吧!”
“切,连个电话都不给,我白救你一命了!”
“不是告诉你可以到单位找我吗?我手机让那俩小子抢去了,正好我也不想用那个号了,家里的电话不能告诉你,我爸职业病有男的给我来电话他肯定问东问西,不方便!”
“你爸也是警察?”
“对,有事你去局里找我!”
“好,这钱我会还你的,没事你也可以到桥洞子里试着找我,拜拜!”
“拜拜,我关门了!”
“别关!让我再多看你一眼!”
赵小娜咣的一下关上了门,我心想这下完了,他爸肯定醒了。于是快步下了楼,又坐上那辆出租车来到了浴池门口,我拿着皮箱下了车,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在外面睡上一夜,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进浴池睡几个小时会花掉我好几十块钱,现在对我来说一分钱都不能少,如果找不到工作,这几十块钱可以维持几天的生活。
我来到了马路边上一个黑暗的角落,我喜欢黑暗,在黑暗的地方我看不清别人,别人也看不清我,那让我觉得安全,这里黑得连地面脏不脏都看不清楚,于是我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把头枕在了皮箱上,本来我只是想闭目养神,可是我太累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我感到寒冷已经浸透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昨天晚上躺下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可是十月的北京夜晚还是十分阴冷,我打了个喷嚏,鼻涕顿时顺流而下,我心想可一定要挺住啊,这可不是得病的时候。
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路上没有几个行人,稀稀拉拉的汽车偶尔从身边驶过。没手机,没手表,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还好不远处有一个卖报纸的老大爷,于是我拎着皮箱走到了他的身边,“大爷,请问现在几点了?”
“现在也就是六点四十吧,我天天六点半出摊,小伙子,买份报纸吧!”
“谢谢您了,我没念过书,不识字!”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大爷了。
我就地坐在了皮箱上,寒意再一次袭来,我抱着膀子打了一个冷颤,突然我觉得自己十分悲哀,当初也算个有志青年,可现在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还不如饿死在街头算了。
“小伙子,冻着了吧,我出摊的时候就看见你在那边躺着,这天气可不能在外面睡觉啊,你没地方住吗?”大爷很热心地问我。
我身心俱疲,没有心情和大爷聊天,只得随便应付以求尽快结束对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在哪睡都一样!”
“这年头没念过书想在北京混可不容易,现在干什么都讲文凭,我儿子就是大学毕业,我这是闲着没事摆个报摊,冬天我都不出来,小伙子你想在北京干点什么啊?”大爷好像兴致很高,大概是他长年累月在这卖报,除了问他报纸多少钱一份也没人跟他说个话,今天来了个身份卑微、露宿街头的青年自然想调侃一番,可是他话语中的优越感让我感到讨厌。
“雁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说什么?我耳朵有点背,没听清!”
我不搭理他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在那等蒋男,大爷看了我一会,见我没说话知趣地转过了头。我越等越难受,感到浑身发冷、头疼欲裂,心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伤寒。我就这么忍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煎熬,一个多小时以后,蒋男终于出来了,看到我他马上冲了过来:“李哥,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昨天怎么出去了就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出什么事了!”
“算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我晚上冻着了,能让我在你那住几天吗?我被人家哄出来了!”
“你欠房租了?找我啊!”
“没欠房租,我和范哲闹点矛盾,现在没精神头和你解释太多,你们早晨不受折磨了?”
“不用了,金领班不在这干了,前几天刚走!”
“哦,那咱们走吧,你那离这远吗?”
“不远,两站地就到,我看你气色不好,咱们叫辆出租车吧?”
“不用了,咱们都省点钱,坐公交车!”
蒋男帮我拎着皮箱,我强打精神坚持到了他的家,这也是间地下室,环境和我以前住的地方差不多,刚一进屋我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蒋男,我不行了,先睡一会,这床是你的吧!”
“不要紧,你就放心躺着吧,和我同住那哥们回老家了,回来怎么也得一个礼拜,你躺的是他床。”
“真难为你了,这么小的地方我还来凑热闹,我先睡了!”
“你客气什么啊?李哥,你走这几天我觉得干活都没劲,浴池现在换了不少新人,还有帮流氓最近老来闹事,孙哥找了一帮打手守在浴池……”蒋男的声音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我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我感到自己浑身发烫而且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心想完了,真的病了,坚持,坚持住!于是我又睡了过去,我就这么睡了醒,醒了睡,拒绝了蒋男递过来的方便面,我一整天什么都没吃,终于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再也睡不着了,我感到全身酸疼而且体温升得更高了,怎么办?坚持!我咬了咬牙,等到明天再说吧!
终于挺到了白天,为了让自己尽快好起来,我突然拼了命地猛吃,方便面、火腿肠、咸菜、鸡蛋、黄瓜,只要蒋男这有的东西基本上全都被我消灭了,我把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在了吃上,希望这样能好得快一点,我再一次躺在了床上,蒋男微笑着对我说:“李哥,你真是海量?”
“我平时不这样,今天有点发烧,多吃点也许病能好得快点!”
蒋男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哎呀李哥,刚才用电炉子煮方便面真是个错误,放你脑袋上准能开,挺热啊!不行咱上医院吧,没钱先从我这拿!”
“不去,我没那么娇贵,存折里还有最后三百块钱,昨天一美女警察还救济我一百块钱,看这点小病我还有钱,再挺一天,明天不行再说吧!”
“那可不一定,北京看病可贵了,李哥,你在家歇着,我出去转转!”
“去吧,不用管我!”
正文 66.同病相怜
我痛苦地煎熬了24个小时,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高的体温和更糟的状态,现在我连饭都不想吃了,蒋男去上班了,我心想再挺一天,明天不行就去医院!
明天再一次来到了,早晨的时候蒋男回来了,可是他困得半死,我实在不忍心让他陪我去医院,于是再一次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吃光了蒋男新买来的几个苹果和干粮,蒋男好奇地看着我,“李哥,你一向这么吃饭吗,要么不吃,要么往死里吃!”
“不是,我……我病没好,不吃我怕病死,这点残余能量够坚持一阵的,我去医院,有三百块钱吗?我把存折放你那,你有空取出来就完了,我没劲再去银行了!”
“李哥,我陪你上医院,钱我先拿,你病好了再说!”
“不行!不好使!在浴池上一夜班能累成什么样我也清楚,你就躺着,我能挺住,你给我个机会装硬汉!”
“李哥,我可以回来再睡!”
“你陪我去那就没意思了,我现在就是要坚持,就是要挺,越痛苦我越坚持,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病死,借我钱,我自己去医院!”
蒋男借给我三百块钱,我把存折强行塞给了他,然后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勉强打开车门一屁股栽到了后座上,“哥们,喝酒了!”司机回头看了看我。
“没有,得点小病,带我去医院!”
“哪家医院?”
“这一带我也不熟,你看着办吧!”
“你有什么病啊?”
“SARS、非典!”
“你可真逗,那可得去家大医院,离这远点,车费肯定贵一些!”
“算了,我就是冻着了,去最近的医院!”
下了出租车,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就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我感到体力恢复了一些,于是又有些犹豫了,心想要不要回去再坚持几天看看,北京昂贵的医药费实在让我吃不消,不行,就这么回去打车钱就白花了,思来想去最后我还是走进了医院。
挂了号之后我来到了门诊,看病的是个乍看上去岁数不大仔细一看岁数不小的女大夫,等到我坐到了她的对面,她推了推眼镜问到:“哪不舒服?”
“我冻着了,就是普通的感冒还有点发烧,想打几个吊瓶,你给开点普通的药就行,我可没多少钱?”
“我问你哪不舒服你就说症状,既然你什么都懂还让我给你看什么病啊?”女大夫好像有些不高兴。
“好,听你的,症状我都告诉你了,就是发烧!”
“恶心吗?”
“不恶心,食欲还行!”
“伸舌头,说啊!”
“啊!”
“好了,把衣服拉起来,深呼吸,继续!”
我本来就发烧,冰凉的听诊器一下放在胸口上弄得我一激灵,“大夫,你们能不能人性化一点,这玩意弄热点再往病人身上放,被你这么一激没病都感冒了!”
“大小伙子怎么那么多事呢?给你体温剂,五分钟之后拿出来!”
我把体温剂夹在了腋下,然后坐在那耗时间,“你可以坐到那边的床上去!”大夫指了指墙角的一张黑色大床。
“不用了,我不爱动弹。”
我估摸着五分钟差不多到了,然后拿出体温剂在阳光下东看西看也没看出个名堂,女大夫从我手上夺下了体温剂,随便扫了一眼说道:“三十八度七,不算高烧,没什么大问题,我先给你开七个点滴,家里有退烧药吗?”
“家都没了,哪来的退烧药!”
“行了,去药房拿药,然后去注射室打针。”女大夫递给我一张单子,上面写着圈外人根本看不懂的汉字,我来到了药房,从窗口把单子递了进去,没多一会药房里的大夫对我说:“一共八百七十元!”
“多少?我刚才让那大夫开得普通药啊?”
“这就是最普通的药,好的没给你开!”药房里的大夫用鄙视的目光扫了我一眼。
“大夫,能给便宜点不?打打折,以后我要是有病了还来这!”
“不行,我们这有规定,一分钱都便宜不了!”
“那这样吧,吊瓶先给我开两个,感冒药不来了。”
大夫又在电脑上‘啪、啪’地敲了两下,然后对我说:“一共二百七十元!”
我交过钱领了两瓶药直奔注射室,里面坐着一老一小两个护士正在谈天,我把药递给了老护士,她熟练地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把针头交给了那个年轻的护士,那年轻护士做了个深呼吸,妩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向我走来,她端起我的右手又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显然是在做心理准备,就在她即将出手之际老护士说话了:“小王,没擦碘酒呢!”
“哦,我太紧张了!”小王不好意思地说道,她的白大褂和这医院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我看了小王一眼,然后问到:“你是实习的吧?”
小王先是一惊,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好奇地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你扎针的成功机率是多少?”我逼视着年轻护士的眼睛,这是一双大眼睛,多情但是空洞,明显没有太多的内涵,只适合勾引傻老爷们,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地被她蹂躏。
小王回头看了她的前辈一眼,“李老师,要不你来吧!”
李护士微微一笑,然后冲我说:“小伙子,谁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这么点个针头能把你怎么样?”
我又看了一眼那双空洞的水汪汪的勾人的大眼睛,然后大义凛然地对年轻护士说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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