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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护士微微一笑,然后冲我说:“小伙子,谁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这么点个针头能把你怎么样?”
我又看了一眼那双空洞的水汪汪的勾人的大眼睛,然后大义凛然地对年轻护士说:“来吧!”
年轻护士微笑着来到了我的身边,温柔地托起了我的右手,出针、推进,注射器的塑料管里没有看见红色的液体返上来,说明这一针扎偏了!年轻护士没拨针,而是在我的右手皮肤下面左穿右刺的尝试了几下,血液还是没有返到注射器的塑料管上来,她找不到我的血管,尽管那血管粗得几乎赶上了手指头。
最后小王果断地拨出了针头,充满歉意地对我说了句,“对不起啊,痛吗?”
“一般痛,不要紧,刚才药房说不打折我还挺生气的,没想到扎针倒是买一送一,你尽管来吧!”
小王紧咬下唇,再一次出手了,这一针扎得更加果断,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右手皮下组织,可是小王再一次笑了,无比温柔地对我说:“还是不行!”
“不要紧,我就当是买一送二,那位阿姨说得对,谁都有这个阶段,你别紧张!”我的头上渗出了汗水。
小王拨出了针头,刚想再次出针被李护士拦了下来,“给我吧,两针扎不进去老护士也会紧张,第三针更危险,下一个你再来!”说完老护士熟练地出针、推进,不怎么痛,血液一下子涌到了注射器的塑料管里,然后又流了回去,我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谢谢阿姨!请问注射室在哪?”
“这就是注射室,你吓糊涂了?”李护士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不是,我是说打吊瓶的地方,我总不能站着打吧!”
“哦,一直走,左拐第一间病房就是,你可以坐着打,躺着打也行啊!你的这瓶药就存在这吧,明天再过来打!”
“还是买一送二吗?”
“小伙子你不能这么说话啊!谁也不想多给你扎一针,明天让谁打你说了算!”
“得了,算我错了,药我存这了,明天还让新人给我扎,一直到扎成功为止,换人还不行了!”我拎着吊瓶恶狠狠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老护士不满地问我。
“怎么,你想找人修理我?”
“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得在吊瓶上标出你的名字,不然这么多患者谁知道哪瓶药是你的啊?”
“哦,误会了,我叫李傲杰。”
我拎着吊瓶来到了病房中,这屋里收拾得很整洁,我刚找了个空位坐下,就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女声,“李傲杰!”
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赵小娜,她也挂着吊瓶坐在我旁边的一张病床上,“怎么是你啊?几天不见变声了?你多大了才变声?怎么变得跟阿杜似的?”屋里的四五个打点滴的病人显然没有好心情听我调侃,全都带死不活地在那委靡着。
“你少挖苦我,过来坐啊!”赵小娜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我坐到她的旁边,我拎着吊瓶坐到了她的病床上,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吊瓶挂到了和她同一个架子上。
“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我上火了!”
“就为丢个包病成这样不值得,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
“我才不在乎那个包呢,最近工作特别不顺利,我觉得警察这事儿不适合我,可是家里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我当上警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哎……”赵小娜欲言又止。
“不要为了明天的事情而担忧,谁能知道以后的事呢?……”我话还没说完赵小娜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号码,突然变得很紧张,然后示意我不要说话,之后接起了电话,“你好,齐哥。”
“是我,上班时间你去哪了?”赵小娜离我很近,我隐约听得到她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齐哥,我这两天嗓子发炎了,打吊瓶呢!”
“昨天我看你还好好的呢?怎么今天就打上吊瓶了,再说你病得又不严重,不能休息的时候再打针吗?”
“齐哥,我以为今天没什么事所有才出来打针……”
“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赵小娜挂断了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禁受着很大的压力,她无奈地对我说:“听到了吧?这老东西就是这么刁难我!”
“齐警官?他不老,原来你也讨厌他啊?我感觉那人素质不怎么样,在背后暗算我,要不是他我还在浴池干得好好的呢!”
“暗算你是轻的,他没叫人修理你就不错了,他这人阴着呢!”
“他是你上级?”
“我刚上班,谁都是我上级?谁的面子都得给!”
“真不仁道,对待病号还这态度,上次在局里我就看出他对你不好,把你记的笔录都摔了,你甭上火,车到山前必有路!”
“其实我挺看不起齐警官的那些官僚作风,有点本事就拿自己当个人物,什么事都得依着他,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赵小娜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表情。
“你说得不对,这社会要真是人人平等了,那奋斗就没有意义了,当大官挣大钱还有什么意思啊?”
“照你这么说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就可以骑在老百姓头上了?”
“也不能这么说,物质不平等但是人格上应该是平等的,就算你心里看不上掏大粪的脸上也不应该表现出来,因为如果没有掏大粪的就算你是美国总统也只能露天解手!”
“我可从来没看不起掏大粪的,对了,你得什么病了?”
“我感冒了,就是跟你午夜惊魂那天冻的,发了两天的烧!”
“你发烧?看不出来,我看你比我还有精神!”
“奇怪了,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都难受两天了怎么突然就有精神了,是因为药啊还是因为你啊?”
“少贫嘴,你找到住处了吗?”
“找到了,我在一个朋友那住,这手机是你新换的?”
“是啊,以前那个被抢去了,正好我不喜欢那款手机!”
“抢你的那两小子抓到了吗?”
“哪有那么快,不过立案了,只要他们是惯犯早晚能抓到,抓到了轻饶不了他们!”
“你还得打几针啊?”
“我一共开了七个吊瓶,今天是第一个!”
“真有钱,嗓子发炎就打七个吊瓶,我发烧才开两个,不知道这病能不能好?”
“我们单位给报销,一会我帮你再开几个,你今天要是早点来就好了,可以省两个吊瓶钱!”
“仗义!真仗义!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我就是你小弟了!”
“我八二年的,你多大了当我小弟啊?”
“我比你大二岁,不要紧,现在这辈份都按行政级别论,先叫姐、后叫妹儿,叫来叫去叫媳妇!”
“你怎么那么贫呢!”赵小娜推了我一把。
“打完吊瓶你去哪?”
“我得马上回单位,你没看齐警官又发威了吗?”
“哦,那把你手机号告诉我,另外你那天给我的一百块钱今天还不上了,以后有机会再还吧,还有你明天几点来打针,到时候咱们做个伴。”
“问我手机号干什么?我不告诉你!”
“快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快说!”
“你这么急干什么?我就不说急死你!”
“不是我急是你急!”
“我急什么啊?我又没事,反正齐警官也发完火了,几点回去都是挨批!”
“好,咱们等价交换,你告诉我手机号码,我告诉你一件大事!”
“你有什么大事?”
“对你来说绝对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快告诉我手机号!”我的头上急出了汗水。
“瞧你急的,你先说,什么大事?”
“好,我先说,真空你懂不懂?”
“别卖关子!好好说!”
“就是说你的吊瓶里已经没有药液了,马上就要往上返血了,你的血液要是充满了吊瓶你可能就死了!”
赵小娜这才明白过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吊瓶,发现瓶子里的药液已经没有了,仅存的一点液体正在顺着塑料注射器急速地往下流,再有几十厘米就要流尽了,赵小娜惊叫了一声,“你……你太坏了!大夫,大夫!”赵小娜的尖叫声令屋里那几位带死不活的病人都来了精神,全都睁开了眼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重大医疗事故。
“等一下,一会就来!”走廊的深处传出了刚才那位老护士沉稳的声音。
“大夫,不行了,要回血了,你快来!”赵小娜急得直跺脚。
“你别紧张,我先帮你把胶布揭开,一会护士来了直接就能拨!”我想去揭赵小娜手上的胶布,可是她一下躲开了,“你会吗?”
“揭胶布谁不会啊,我给你弄还不疼,来吧,不然来不及了!”
赵小娜看了看注射器中仅的一点液体,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我果断地揭开了赵小娜手上的沙布,注射器中的液体离她的手掌越来越近了,我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噌’的一下拨掉了她手上的针头,情况紧急,我很少给别人拨针,而且右手打着吊瓶,左手不太好用,种种原因造成了我拨针的严重失败。由于赵小娜没有心理准备,我的右后又不能动弹,针头拨出之后没有一支手去帮赵小娜按住胶布,一股鲜血顺着针头赵小娜的手背射了出来,赵小娜睁开眼睛慌忙捂住了针眼。而更要拿命的是我刚才用力过猛,左手重重地抡到了自己的注射器上,针头被直接带离了我的手背,鲜血也渗了出来,“哎呀!”我大喝一声也捂住了针眼,这时那位李护士推门进来了,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吃惊地说:“你们在病房里打起来了?”
“都怪你,都怪你!”赵小娜没理护士,不住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她用力并不大,我感觉得到她并不是真的那么怪我。
“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你看我的手也出血了!”
“哎呀!你的针头怎么也拨出来了?快拿起来啊,一会药都流没了!”
我看着药液从针孔流向地面,并没有去管它,深情地看着赵小娜,“你跳我跳;你遭抢我遭抢;你病我病;你拨针我拨针;你出血我出血!这是什么?缘分啊!”
护士纳闷地看着我俩,小心翼翼地过来捡起了针头,轻声问我:“还打吗?”
我马上恢复了镇静,“打,为什么不打,一百多块钱一瓶呢!”
“小王,小王!”
“你……你喊刚才那实习生?”
“是啊,怎么了!”
“算了,这药我不要了,我不打了!”
“为什么?你不觉得浪费吗?”
“不是,我是觉得一天被她扎两次精神上有些承受不了!”
“放心吧,今天不让她给你扎了,我叫她拿酒精和胶布!”
“那谢谢你了!”
“挺大的人了打针还不老实,为什么把自己的也给拨了?”赵小娜问我。
“情深就不必问是合不合逻辑!”我看了眼赵小娜说道:“你还不走啊!”
“不走,我陪着你,打完了咱们一块走!”
“你太客气了,有事就先走吧,齐警官不是急着让你回去吗?”
“那好吧,回去晚了他还以为我故意跟他对着干呢,咱们明天见!”
“明天你几点来?”
“我啊,恐怕得下班之后了,白天来齐警官又得说我了,咱们明天六点见吧,还在这个病房。”
“好,不见不散!”
“给你我的名片,最新版本,这是我给好朋友和同学特意印制的,一般人我不给这个版本,只给这个。”赵小娜递给我名片之后又拿出了另一款纯白色的名片,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看了看赵小娜递过来的名片,很别致,比那张白的漂亮多了,蓝色的背景,清新、淡雅,上面记录着赵小娜的一切,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宅电、手机、电子邮箱、QQ、MSN,“嚯,还挺特别的,全了!”
“那当然,明天见!”赵小娜冲我挥挥手,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微笑,然后她推门出去了,我心想这女孩笑起来还真好看。
赵小娜走后护士又给我扎了一针,她看了我一眼问到:“你女朋友吧,挺不错的!”
“我可高攀不起,人家是警察,我连个固定工作都没有,社会地位相差悬殊,门不当户不对,顶多是外型上挺配!”
“那你更应该把握机会了,这姑娘长相不错,工作又好!”
“哈,她是挺不错的,可是不错的姑娘多了,不能都成我女朋友吧?”
“哟,这小伙子心气还挺高,好姑娘都叫你一个人认识了?”
“我们俩不太熟,谈别的就更远了,谢谢阿姨了!”
“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给我扎针,明天也拜托你了,那小护士先让她拿别人练着吧,等练成了再扎我!”
“她是看你长得帅紧张了,平时她两针保准扎成!”
“不敢当,明天还是您给我扎吧!”
“行,小伙子我去忙了,有事喊我!”
“麻烦你了,给我扎了这么多针!”
护士开门出去了,她刚一离开,我顿时感到浑身无力,原来自己还是那么虚弱,和赵小娜聊天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可是当时并没有觉得难受。我知道问题来了,我对这小警察有好感,她虽然算不上特漂亮可是十分耐看也很特别,瘦瘦的一副很清爽的样子,性格直率,再加上对我也不错,想着想着我暂时忘记了病痛,惬意地靠在了病床上,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明天六点钟,我很期待,期待着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很好的朋友!
四十分钟之后,我打完吊瓶出了医院,稍微有了点精神我决定坚持着坐公交车回蒋男的住所,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我哼着歌踉踉跄跄地进了屋,蒋男正坐在桌子旁边吃饭,看到我进来他吃惊地说道:“打得什么针啊,好得太快了,一针就能唱歌了,刚才出去的时候我都想给你买点烧纸了!”
“这药太奇妙了,我又碰到那警察妹妹了!”
“哪个警察妹妹?你在北京还有个当警察的妹妹?”
“你可真实在,我说的不是亲妹妹,这人你肯定也见过,你闷丁伟一酒瓶子之后不是进公安局了吗?有个瘦高的年轻女警,清清爽爽的,她叫赵小娜,有印象吗?”
“有点印象,审我的时候就是她做的记录,李哥你怎么又进去了?”
“没有,说来你都不信,我去浴池找你的那天晚上,碰到她了,她让人把包抢了,我来了个英雄救美,今天我去医院又碰到她了,你说巧不巧?”
“你把劫匪打跑了?包被你抢回来了?”
“包倒是没抢回来,劫匪也没打跑,我用机智和勇敢把她给救了,我拉着她跑的!”
“哦,原来你就是拉着她,拉着她跑谁不会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那是随机应变,今天我们又碰到了,我发烧她嗓子发炎,你说巧不巧,你说巧不巧吧?”
“不太巧吧,附近就一家像样点的大医院,到底是你救她还是她救你啊?她不是警察吗?”
“她脸上又没写着警察,表面看上去就是一纯情少女,北京治安又不好,晚上独自出去绝对容易招惹犯罪份子,我们两个聊得不错。”
“李哥,你先别臭美,我告诉你,别看你长得挺帅,可是现在的人现实着呢,那些女人就喜欢有钱有势的,特别是北京人,心气更高,那女警肯定想找一大款,再不就是什么纨绔子弟,能为她的未来和事业使上劲的,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这是侮辱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友谊你懂不?什么癞蛤蟆天鹅的,莎士比亚说过‘皇后和乞丐之间也有可能产生爱情!’何况我还是个英俊的乞丐,她很特别,也挺清高的,和你想的不一样!”
“你要是整文言文我跟你交流不了,反正你那意思我懂,就是你长得帅有资格吃软饭呗!”
“你小子又侮辱我,你理解偏了,交朋友谈恋爱不是做买卖,非得家境相当地位相同有什么意思?”
“李哥,你病真见好了,跟我侃这么半天都不觉得累?是药起作用了还是她起作用了?”
“都有了,实话跟你说,她对我也挺有好感,不过我只拿她当普通朋友,你还别不信,我要是愿意肯定有戏!”
“哎哟我的妈呀?那么说你还不太愿意呗?癞蛤蟆成精了,反正我这话也不敢说死,现在有得是道行高的癞蛤蟆,你追到更好的女孩也不稀奇,只是你别矫情,我受不了!”
“我哪矫情了,我除了没钱、没事业、没工作、没住的地方哪点不好?你嫉妒我!”
“行了,李哥,你病了,我不跟你争,快坐下吧,站着说话浪费体力,还容易腰疼!”
“我不坐,我要吃饭,你给我剩点!”
“放心吧李哥,我这菜虽然不好,都是些土豆丝子、萝卜樱子、白菜帮子,但是管饱,咱们北漂族天天能混上仨饱一个倒就算成功人士了!李哥,快吃吧,吃完了你早点睡,我那有退烧药!”
“好,让明天快些到来吧,让烧发得更猛烈些吧!”说完我低下头吃光了蒋男碗里的饭。
晚上我很早就躺下了,可是久久不能入睡,我再一次失眠了,夜里蒋男的呼噜声不绝于耳,弄得我心烦意乱,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我心里想着今后的着落,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着远方的父母,甚至想起了孙小楠,然而他们都只是铺垫,或者说是陪衬,在我脑子里始终萦绕的只有一个人——赵小娜!
凌晨二点、三点或是四点,我终于睡着了,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看了眼挂钟,指针指向十点半,蒋男已经去上班了,桌子上放着碗已经泡得一塌糊涂的方便面,这应该是蒋男留给我的早餐,于是我爬起来吃光了方便面,摸了摸额头,不要紧,只是微热,恢复ing……
有了一些体力我又开始对自己的未来做起了打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能就这么白白地住在蒋男这,虽说我们关系不错,蒋男的为人我也清楚,可是他的室友迟早会回来,干脆再加张床我也跟这挤吧,如果蒋男和他的室友同意的话就这么办了,房费我们三个均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工作,有了钱一切都好办。
可是如果蒋男的室友不同意呢?强留在这也不好,自己再单租个房子即便是地下定也有些负担不起,想起以前住的一居室楼房我不禁感慨万千,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和范哲闹翻。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范哲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理应相互鄙视,他有他的活法,那没什么不好,我有我的意志,总之我们是不可能再愉快地相处了。
吃光了方便面我又躺下睡了一觉,可能是长期以来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我感到就是这么睡上一年都不过瘾。下午的时候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简单地翻了翻蒋男的屋子,有方便面、鸡蛋一塑料袋大米和半瓶豆油,我就用这些东西做了一碗无比难吃的蛋炒饭。吃下去之后我就呆呆地坐在蒋男的床上不知道干什么好了,手机没了想通个电话都不行,我感到病好了也是件痛苦的事,有了点精神倒不知道做什么好了,还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觉更容易打发时间。
我再一次下地把蒋男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大失所望,真纳闷蒋男平时都干些什么,电视当然没有,书也没有,连一本杂志都没有。我还不死心终于在蒋男室友床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一个半导体,这半导体应该可以算是古董了,那款式正适合七十岁以上的老头,我打开了它,这东西还真能出声,播来播去只有两三个频道,最后我选定了单田芳的评书连播,我就靠着半导体度过了一个无比无聊的下午。
正文 67.再次相见
(6)
其实后来想想我的生活当时已经落魄到一定的程度了,只是一个亮点掩盖了一切的不愉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到越来越兴奋,终于五点钟到了,我吃光了剩下的无比难吃的蛋炒饭,然后精神百倍地出了门,坐上公共汽车,踏上了去医院的征程。
五点半,我准时到达医院,去昨天的病房看了看,只有一个老头在打吊瓶,赵小娜还没来,我在病房坐了二十分钟,赵小娜还是没来。我心想自己先扎上吧,于是我出了病房,离注射室不到二米的时候我又悄悄地退了回来,昨天那个年纪大的护士没在,只有实习生一个人站在那看着窗外发呆,我只好又回到了病房,心想一定要等到李护士回来,我可不想被实习生扎个千疮百孔。
我转过头来没走几步,看到走廊的尽头过来一个女孩,没错是赵小娜,她也看到了我,大老远就跟我打招呼,“嗨,为什么往回走,不打针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等赵小娜离我近了连忙对她挤眉弄眼,示意她离开,我并不想伤害那实习生的自尊,更不想让赵小娜白白地多挨上几针,“冲我抛什么媚眼?走,我带你开药去?”我跟着赵小娜下了楼,心想别管上哪,先离开再说。
我被赵小娜带到了专家门诊,进门前我拦住了她,“来这干什么?”
“给你开药啊,我昨天不是答应你了吗?”
“不用了,哪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能报销,姓齐的个把月就拿回一沓药票子,亲朋好友看病都找他报销,我这点算什么啊!”
“你说的是齐警官吧?你不是刚上班吗,影响不好!”
“什么影响不好,我当个警察家里光明白费就扔进去二十万,不搞点特权我心理还真不平衡。走吧!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被赵小娜拉进了门诊。
专家门诊就是不一样,坐诊的是个上了岁数的男大夫,看着就像教授,让人心里有底,他慈祥地看了看我们,问到:“谁不舒服?”
“大夫,给他开五个吊瓶,治感冒的,他有些低烧,我说得对吧?”赵小娜看了看我。
“我不确定现在烧不烧了,好多了,五个吊瓶有点多吧……”
“哎呀,你少啰嗦,再给你开五个,咱们都是七针,正好陪我打完!”
“也好。”我顺从了赵小娜的想法,对,正好陪她打完,不然我找不到什么理由每天来这陪她扎针。
大夫给我量了量体温,之后我们去药房拿药,看着赵小娜把崭新的人民币花在我身上,我的内心一时间此起彼伏,心想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仗义疏财的社会大哥精神,赵小娜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为了你宁愿两肋插刀,当然不能插得太深。我本想说点感激的话,可是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此时的心情,我只得深情而又腼腆地拎上五个吊瓶再一次回到了注射室,刚把开来的药放在注射室的桌子上我又冒了一身冷汗,那个实习生从里屋出来了,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你来了!”
“来了!你老师在吗?”
“她出去买东西了,让我先盯一会,谁打针?”
“我们两个都打。”赵小娜对实习生说,之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你们认识?”
“就算认识吧,昨天她给我打折了,买一送二!”
实习生有些不高兴了,看着我问到:“你们到底扎不扎!”
“当然扎了,为什么不扎,我先来!”赵小娜很有勇气地伸出了左手。
“你叫什么名字?”
“赵小娜!”
实习生拿出了赵小娜留在这里的药,然后很熟练地完成了准备工作,之后把一根黄色的胶皮管子狠命地勒在了赵小娜纤细的手碗上,青紫色的血管顿时鼓了起来。实习生在赵小娜的手上抹上了酒精,出针的一刹那我闭上眼睛转过了头,可是赵小娜这女孩很有勇气,她始终没有转头也没闭上眼睛,直视着自己的手背,五秒钟之后我看了一眼,成了!这一针竟然扎成了,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奇怪,看赵小娜扎针怎么比我自己扎的时候还紧张。
“你叫李傲杰对吧?”实习生冷冰冰地问我,这两个女孩互无好感,我在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让情绪影响了实习生本来就有限的水平。
“你叫李傲杰对不对?”实习生的问话更加冰冷了,连赵小娜都诧异地看着我,当然她不清楚我走神的原因。
“对,是我,我没吃饭,没吃饭打吊瓶行吗?要不我先去买点什么吃的!”我想再拖延一会时间,等另一个护士回来再扎。
“哎,你不陪我了,我都扎上了你才说要吃饭!”赵小娜不满地瞪着我。
“不吃饭没关系,这药没什么副作用,你要是怕饿就先别扎!”实习生也不屑地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就现在扎!”我挽起了袖子,果敢地把左手递了过去,我心想要和赵小娜扎在同一只手上,当年我打过仗、缝过针,打吊瓶算什么啊?十针总扎得进去吧!
实习生已经在我的手上抹了碘酒,我把头扭向一边等着疼痛的到来,疼痛果然来得迅猛,还好这一针成功了,尽管针头全都镶在了我的手背里,我看了眼实习生,“我说你扎这么深干什么?”
“扎得深还不好,不容易滚针!”
我本想和那实习生再理论几句,可是突然看到赵小娜举着吊瓶在等我,于是我也拿起了吊瓶和赵小娜一起向病房走去,“你和她很熟吗?”赵小娜问我。
“很不熟,昨天两针都没扎进去!”
“扎你两针还和人家套辞,你挺宽容啊?”我听出了赵小娜话中有话,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个好兆头,没我说话,用身体倚开了病房的门,然后让赵小娜先走了进去,她找了张病床挂好吊瓶坐下了,之后我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你的嗓子好些了吧,听上去不那么哑了!”我不想再和赵小娜讨论实习生的问题。
“是好点了,昨天我接电话的时候我妈都听不出我是谁了?”
“其实你昨天的嗓音挺好听,有磁性!”
“行了,别光捡好听的说,你来之前吃晚饭了吗?”
“就算吃了吧,其实我今天就吃两顿饭,晚上吃了点剩的!”
“今天吃什么了给我说说。”
“方便面、蛋炒饭。”
“生病就吃那个能行吗?我也没吃饭呢,一会我请你吧!”
我的眼中不禁又露出了敬佩之情,“不行,你已经很让我感动了,不能再吃你饭了!”
“有什么可感动的?”
“一个年轻漂亮的人民警察能给英俊潇洒的年轻北漂男人开药,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精神,是人民警察为人民的无私奉献精神,以前我觉得有困难找警察是句屁话,今天我终于领悟到了其中的真谛!”
“少夸我,你要是真感谢我就再陪我吃顿饭,一个人干什么都没意思!”
“一个人干什么都没意思?这么说你想找个伴了,临时的还是终身的?”
“看情况,看心情,还得看那人的表现!”
“其实我倒是真想去,只是,只是……我请你吧!”
“你有钱吗?你不是说自己很惨吗?”
“说来惭愧,我存折里的三百块钱差不多都开药了,现在兜里的几十块钱还是上次你给我的一百块打车钱,其实我应该还你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算了,钱我是不会要的,再说你也算救我一次,当我是朋友就别提钱不钱的了!”
“你令我想起了江湖,想起了武侠,豪爽、讲究!你要是一男的肯定是大侠,搞政治肯定能当大官,做买卖肯定能赚大钱,混社会肯定能当大哥……”
“行了,你这叫什么?讽刺我还是讨好我啊?我可不用你拍马屁,不过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男的,当女孩太烦了,没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有什么可烦的?”
“太多了,好多事我都烦,就拿当警察来说,男的就比女的更容易打开局面,女人在这一行想吃得开不容易,其实按说也容易,看你想不想付出,还有更烦的,痛经你就没体验过吧?每个月都有,烦死了!”
我没想到赵小娜这么直白,不由得有些意外,不过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一个月不就几天吗?男的还得天天刮胡子呢,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好的剃须刀买不起,只能用差的,还死爱面子天天刮脸,刮不好就是一道口子,隔三差五的就弄一脸血,一个月积累下来不照你们女的月经出血少!”
“你恶不恶心,说着说着就变味了,你们男的就爱说带色的,俗!再有你们男的不用生孩子吧,生孩子多麻烦啊,生之前挺着肚子,好不容易生下来了还得拍着、哄着、抱着。”
“我说你这方面想得还真多,不会是生过孩子吧?”
“我可不想生孩子,这辈子都不想!”
“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小孩,他们随地大小便!”
“我妈生我的时候很危险,大夫说孩子大人只能保一个,还好最后把我生下来了,所以我妈告诉我最好别生孩子!”
“你妈说得不对,你们女人也就生孩子算是对社会做了点贡献,你们只想着生孩子难了?可是男人得养孩子,养孩子多麻烦啊,肩负一家人的生存得有多少压力?男人也不好当,干一行厌一行!”
“这么说你想当女人了?”
“我可没那么说,说道底我还是觉得男人好,我要真是个女的一个人在北京瞎闯,肯定得遇到更多的麻烦,要是再遇到个丁伟、宋斌那样的男人就更倒霉了!”
“丁伟、宋斌是谁?”
“以前在浴池的同事,两瘪三!”
“哎呀,你的吊瓶滴得太快了吧,小半瓶了!”赵小娜担心地看着我的注射器中奔流而下的药液。
“没事,这是我的个性,我觉得让这针头在我的身体里多呆一秒钟都是折磨,所以宁愿打得快一点,你的太慢了,还剩半瓶多呢,我给你加快点速度吧。”说完我开始摆弄赵小娜的注射器。
“啊!”赵小娜大喊了一声,“你别动,打快了刺激血管,刺激心脏,容易发生危险,我就要慢慢打!”赵小娜大惊失色,我慌忙把手收了回来。
“刚才打针的时候还以为你挺有魄力,没想到这么胆小,女人就是娇气!”
“我刚才是看那实习生不顺眼,服务行业摆出一张臭脸,就她那态度早晚得挨骂!”
“是你太敏感了吧,没感到她有多过分啊?你们当警察的就是牛,对了,你工作累吗?”
“怎么不累,天天都得整理宗卷,还得写东西、订档案,我干的是刑警,可是抓罪犯之类的活都是男的去,我又帮不上忙,结果好多人把该自己弄的东西全都塞给我了,我成了大家的公用秘书了,有时候我都怀疑是齐力暗示他们什么了,他们才把这些工作都交给我做的!”
“听你这么一说还是我的工作好干啊,虽然挨点累受顾客点气,可是没那么勾心斗角,和哪个服务员不对付大不了骂他一顿,或者干上一仗,那些人能力有限,什么事情过去了就过去,想不出什么阴招,就齐力那老江湖整人整一辈子了,你还真得防着他点!”
“他算什么老江湖啊?仗着他爸在市有点能量混了个一官半职,其实他能力有限,很多新来的年轻刑警水平都比他高!”
“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起码你还能有自己的时间,我在浴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休息日,要是缺人还得连轴转,你怎么说每个礼拜都能放上两天假啊!”
“放假?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加班是经常的,值班是必须的,没一个双休日齐力不给我安排工作的。那些可弄可不弄的档案、文件、报告他全交给我了,有时候我真想甩手不干了,可是一想为了家里给我投入的二十万块钱我也得忍气吞生!”
“会好起来的,你可千万别不干,我当年就是甩手不念大学了结果遗恨半生,你要是真甩手不干就成英雄了,现代社会男版英雄都生存不了,更别说女版的了,就算你压根没干警察这行,干别的工作肯定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甭管你是谁活着就得受气,萨达姆得受布什气,无原无故就是削你;布什得受拉登气,没完没了就是炸你!”
“行了,别发表恐怖主义言论了,一会请你吃东西!”
“不用,哪好意思!”我嘴上说不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吃什么了,倒不光是因为贪嘴,关键是可以和赵小娜多相处一会儿。
四十分钟之后我们的吊瓶都打完了,赵小娜高兴地站了起来,“走,我请你吃西餐!”
“西餐太贵了,吃点我能请起的,羊肉串吧。”
“不,我就想吃西餐,别的吃不进去,我有个同学他们家是开西餐厅的,我有打折卡,七折,环境不错就去那吧!”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听你的!”
我和赵小娜一起出了医院,然后一起悠闲地散着步,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可是谁都没说饿。我们踏上了一片草坪,我低着头踢着脚下的青草,老实说我的心情并不是太好,虽说希望和赵小娜一起吃饭,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我还是有基本的自尊心的,在赵小娜面前我总感到有些自卑,我承受了太多的来自她的恩惠,“你,别踢草!草也是有生命的!”赵小娜回过头来命令我。
“矫情!”
“说谁呢?有人踢你你能舒服啊?”
“对,草是有生命的,可猪也是有生命的,那你为什么还吃猪肉呢?有人杀你也不舒服啊?杀猪猪能舒服吗?”
“谬论,你的观点不成立,咱们吃的全是养殖的猪,它们生来就是为了被人吃的,要是没有人类它们也不会繁殖出那么多头来,也不会被喂得那么舒服,所以吃它们是应该的,这草就不一样了,它是让人们看的,踩在它上面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还踢它!”
“你还真能说,细菌也是生命,你为什么要用吊瓶杀死它们呢?感冒你就挺着呗!”
“那是因为我不杀死它们,它们就会杀死我,你就会抬扛,不和你说了!”
“你说的西餐厅离这远吗?”
“不算远,打车用不了十分钟,咱们这么散会步不也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我喜欢散步,咱们就走着去吧!”
“我也特能走,去西单买衣服一走就是一天,好久没逛了,哪天陪我去怎么样?男生的眼光可能会不一样?”
“随时愿意效劳!”
“我怎么联系你?”
“心灵感应!”
“你正经点,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
“躲着你?你是我的福星,巴不得天天跟着你!”
“真的?”
“当然,可是你那么忙,我最近倒是天天有时间。”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有时间找你!”
“我都跟你说过了,没电话,没手机,要不咱们写信吧?”
“算了吧,亏你说得出口,写信得几天能到啊?”
“要不上网联系,我QQ号已经好久没用了,邮箱也不知道好不好使了……”
“行了,瞧你那可怜样,的士!”
“哎,不是说走着去吗?都走了这么半天了再打车不划算!”
“我饿了,不想散步了想坐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能有好心情!”
我跟着赵小娜上了出租车,放屁的工夫就到了西餐厅,这西餐厅装修得很有时代感,里面坐着好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落座之后赵小娜冲着服务员喊了一声:“两个人,老样子,你看着来吧!”
“你常来这吗?跟服务员混得挺熟啊。”
“是啊,每个月都要来几次,这的西餐挺地道的。”
“你这同学挺有钱吧?”
“还行!”
“还行?这店够气派了,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的,高中的时候是我死党,想认识吗?可以给你介绍!”
“不用,高攀不起!”
“看你说的,我同学可没那么势利,不会瞧不起你的!”
“我相信你的同学不势利,可是没必要介绍我们认识,到时候你怎么说啊?这是我同学,未来的餐饮界巨头;这是李傲杰,我新认识的北漂,快饿死了!”
“你想法可真多,我不会说点别的,就说你是吟游诗人!”
“算了吧,她再让我即兴做一首诗就毁了,我要是认识了她,哪天真吃不上饭了没准就得到这来要饭,到时候还得给你丢脸!”
“对了,说说你的事,为什么来北京,真有那么惨吗?”
“来北京来是因为少不更事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我还不算十分的惨,仗着出众的人格魅力总有贵人相助,不过这次我算穷到家了,过一段再找不到工作就只能打道回府了,我真不愿意回去,电话我都不怎么往家里打,最近写过两封信,混成这样真没脸见江东父老!”
“对了,你会英语吗?”
“会点,有个四级证,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用太精通,会基本的口语就行,要不我和同学说一声你就在这干吧?你这么帅她肯定能要你,月薪差不多二千块呢!”
“她要我是什么意思?我只干活不卖身!”自从范哲给我介绍男妓那份工作之后我变得有些敏感。
“去死吧,以为我同学是什么人啊?人家考上研究?(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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