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夏未惜 第 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涣耍獾阄沂俏使缴摹!?br />

    他才不会关心呢!她想了想,说:“这点我会考虑的,这取决于兰轩的身体状况。”

    “你啊!和你爸爸一样倔强……”他叹了口气,不再劝阻。

    “怎么?讨论生孩子的问题呀!”夏之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拍拍夏蝶的肩膀说,“生,怎么不生?我女儿身体好着呢,以后生十个八个的,不成问题!想想,有个小孩子多可爱!夏蝶小时候是很可爱的,到了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整天和我吵架。”

    夏蝶红着脸垂下脑袋,刚好和轮椅上的兰轩对视,尽管是没有焦距的瞳孔,可她一样能感受到他在看自己。

    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你一样是个坏蛋,害得我……”她在心里说,不敢接下去。

    ……

    “你原来在这里,安泫。”

    “我一直在这里。”

    “他们都进去了,你还看什么看。”

    “我没在看。”

    “你还不承认,你所想的,我都知道,就像我能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你一样。”

    “走了。”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门,从同伴身边走过。

    苏琴紧紧跟上,“火车就要开了,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去看最后一眼。”

    “没有必要。”

    “口是心非。”

    “随你怎么想。”

    第13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1

    中国,北京。

    杜子腾闭目吸着烟,吸到一半时,他把烟熄灭,睁开眼睛来回扫视附近的一切,物物不入眼,事事不留心。

    房间很昏暗,他依稀只能看见一些影子,漂浮而起的烟雾连成一片,笼罩在四周,随风不散,给这里平添一丝压抑的气氛。

    吸入浑浊的空气,他被呛得小声咳嗽,差点流下泪来。

    “子腾,以前你抽烟的频率很低,现在动不动就抽一整天,怎么回事?如果是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望月翔来到他跟前,皱眉打量了一会儿满地的烟头,语带责备地说。

    杜子腾只瞄了他一眼,就厌烦地别过头去,同时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望月翔的热情冷却不少,堪堪笑出声,“呵呵,还在生气?”

    杜子腾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夏蝶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这是我第九次问你,这次你若还不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望月翔说:“她有手有脚,怎么能说是我藏的。你冷静想想,是她根本不想见你,还是说你自欺欺人。你们仅仅有过数面之缘,你马上可以断定她对你是忠心的了?”

    “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杜子腾毫不客气地回吼道,“你可以不说她现在在哪里,但你必须如实告诉我,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

    望月翔笑道:“子腾,你说话难得有这么婉转的时候,其实你可以说,她去医院做什么?对不对?”

    杜子腾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第一次发觉,这个日本人没事把中文学得那么好,对自己未尝是一种幸运,“一个样,我出国两个月,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望月翔终于不再是捉弄他的态度,带着歉意的表情说:“子腾,我不能说,夏小姐虽然没有明说不能告诉你,但我知道她有这个意思隐含在里面。”

    “不过,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她似乎打算在北京念书,前几天她跟我说要回一趟家。那天,正好是你回来的前一天。”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没有灯光夜晚,烛火晃动下,映得她的面孔忽明忽暗,却满载着忧伤,很安静。

    “望月老师,对不起,我一定要回去看他们一次。现在虽然很好,我也很开心,可是日子过得越久,我就越觉得心里不安,连觉都睡不着,经常睁眼到天亮。没完没了的回忆将我的脑子填的慢慢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思考。实话说,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和状态。”

    他说:“你可以试着用电话联系他们,说真的,你这一去,可能会打乱很多人的生活节奏,好好考虑一下吧。”

    她微微摇头,“我不想再考虑了,考虑太多只会伤到自己。我目前还不想伤害自己,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

    他说:“这样做你更可能会受伤。”

    夏蝶闻言充满自信地笑了,“我已经有充足的心理准备,考虑到种种情况,我都有不同的应对之法。这点,您不必为我担心。”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可以。”

    “你此去,会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公开?”

    她沉吟片刻,终于很肯定地说:“不太可能,我只想在远远看他们一眼。这次回去,只对夏蝶有意义,也就是说,他们过得如何,与我无关。”

    阳台上忽然吹过一阵风,把房间里唯一的蜡烛熄灭了,室内一下子昏暗下来。他们隐约听到彼此重重的呼吸声相和,连成一片,逐渐感染心灵。

    望月翔轻叹气,“我无法约束你,给你个忠告吧——倘若有人认出你,你应该痛快地承认,我不希望你逃避这个烦恼。”

    “我会考虑的。”黑暗中看不清她起身的动作,模糊中他感到对方来到自己面前,“老师,我也有个问题要问您。”捉狭的语气,她轻轻说,“我长大后,你愿意与我结婚吗?”

    “呵呵,那时候我都老了,以你的美丽,怕嫁不出去?”他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感慨道,“你很聪明,总能看清楚自己的方向。我年轻时若有你一半明白,怎么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说完后唏嘘不已。

    “老师您这么博学,还能有什么烦恼呢?”她好奇地问道。

    “你看看我,在异国他乡左右逢源,事事都要看别人脸色,始终带着两副面孔做人。而这些,只为了能多挣些钱,风光地回国。”或许被少女的话勾起潜藏心中的往事,也或许是有意无意间吐露心声,他的声音罕有的激动,“我在日本有一个恋人,她家很有钱,家长们看不起我这个穷老师,一直用钱来阻挠我们的婚事。”

    “直到现在。”他苦笑了一下,“快五年过去了,她还在等我,而我依然无所作为。”

    “你们为什么不私奔?”她还保留了这个年纪年轻人浪漫的想法,天真地说。

    “私奔?那是耻辱!”他冷笑,那刺耳的笑声几乎刺痛了她的耳膜,仿佛鬼哭。

    “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他很快平静下来,似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发生过。

    夏蝶不敢再作声,乖乖站起来柔声说:“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周末,您还有好几份家教,早些休息。”

    当她走到门边时,他又问了一次,“你真的要回去吗?”

    “恩。”她回首笑嘻嘻地说,“车票都已经订好了。”

    你有你的坚持,阿树有阿树的坚持,两份坚持却是不同的,那是向前追寻和在原地等待的区别。

    “去吧。”他不再进行劝阻,挥挥手,“晚安。”

    门关闭的瞬间,房间内重新变得灯火通明,他眯起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就算是能完美地保护自己的人,心也会因别人的受伤而殇,哪怕是隔岸观火,灼热的温度同样能融化坚冰。

    ……

    “喂,喂……”杜子腾连连叫了几声。

    望月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哦,你说什么?说到哪里了?”

    “我打了几次她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她不想被打扰。不对,你的行为可以算作是骚扰了。”

    “我换了几个号码,都是一个鬼样。”

    “无视所有人吗?”望月翔想了想,欣然说,“那更无需担心了,说明她不在彷徨中,这倒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他继续解释说:“她这次回湖阳,大概是打算和过去斩断瓜葛,这么一来,当然会不可避免地受伤。就我所知,夏小姐很会保护自己,而且一直渴望交流,她不接电话的行为,也是一种自我肯定的表示。”

    “你确定?”杜子腾将信将疑。

    “我……”望月翔还没说完,就被一响一响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一定是她。”杜子腾来不及听他说些什么,越过沙发跑过去,急匆匆地打开门,“果真是你。”他不能置信地惊呼。

    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左腕的手链熠熠生辉,还有那不甘示弱的眼神,一副微翘起得小嘴,不是夏蝶,又是谁?

    “很久不见,杜子腾,你好。”她缓缓开口了,声音是有异于以往的甜美温柔,“我可以进去吗?”

    【脑子快烧干了,想哭】

    第14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2

    “这次我回家,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夏蝶小心斟酌着用词,不时注意杜子腾的脸色,待发现他明显露出极为关心的神色后,才放下心来继续说,“因为我的原因,使得我的一个同学出了严重车祸,伤到了脑部。他至今依然认不出几个人,精神状态极差,保守治疗没有明显效果。所以我们决定让他到北京来做开颅手术……”

    “你要负刑事责任?”他情绪失控之下猛地站起来,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背脊凉飕飕的。

    “应该不用。”她很想轻声细语,话说出口后才明白着难以做到,手捂住脸孔,哽咽着说,“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帮上一点点忙。你不知道,出事到现在,我没有一个晚上不做噩梦,夜夜重复着那无边的恐惧。”

    “这还不要紧,如果上天以噩梦来惩罚我的过错,我无话可说;但是我更害怕他真的会就此死去,原来害怕也有比恐惧更难以接受的时候,我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她发出低低的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杜子腾心里蔓延起无边苦涩,他刚想走过去安慰那伤心欲绝的身影,可女孩低垂着头,周身隐隐散发出排斥的信号,使他不敢贸然开口,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一边的望月翔,收到对方的视线后,他嘴唇开合,用唇语说:“怎,么,办?”

    望月翔眨着眼,摊手。等看到他恼怒的目光时,不禁耸耸肩笑了,转头对掩面而泣的女孩说:“夏小姐,如果您需要的话,我想子腾是很愿意为您提供帮助的。”

    夏蝶听了他的话,抽泣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后,抬起潮湿的眼睛,看着杜子腾说:“真的?你能帮我什么?”

    杜子腾为难起来,夏蝶既然没事,他本不想再牵扯其他人进去,那样会让事情变得麻烦许多。再说了,他并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圣人,哪里愿意夸下海口,如果帮不上忙,那在夏蝶的眼里,恐怕会带上“牛皮王”的桂冠。

    基于以上理由,他艰难地回避掉她期待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不上一句话。

    她看出他的躲闪,眼中亮起的彩光逐渐褪色,“哼”了一声,夏蝶清冷地说:“不愿意就算了,早知道你指望不上,我才懒得白跑一趟呢!”

    “我,那个……不是的。”他挥手比划了半天,依旧表达不出本身的意思,平日里面对竞争对手的犀利,初见她的油嘴滑舌,全使不出来。

    她看他滑稽的样子,更觉厌烦,颇为不耐地说:“老师,我先走了。不管怎么说,再次见到还是你们挺高兴的,我现在要去医院,以后有时间再见。”

    “路上小心。”望月翔只得干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不停给杜子腾使眼色。

    “哦,对了。”她刚刚打开门,手还按在门把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回首对望月翔说,“您若认识精通脑外科的专家,可以帮我联系吗?我希望我的同学的手术可以得到这方面权威的指点。恩,我爸爸说过,钱不是问题。”

    “脑损伤,开颅手术?”他沉思了一会,说,“这方面我不是很了解,勉强听说过一些。不论是多么有名的专家,都不可能保证手术一定成功的,更何况,医生本身记录的成功率和病人手术的成功率,不能混为一谈。”

    “那起码能提高些机会不是吗?”她急忙说,呼吸急促了不少,“我只想尽我所能为他做到最好,其它的,我不想考虑太多。”

    “我可以!”

    杜子腾想通了,一步步来到夏蝶面前,低头看着她,近到几乎可以数清那长长的睫毛。他深吸口气,压住轻吻对方额头的冲动,“我可以帮你找人。”

    “真的?”睫毛轻快地扇了几回,他仿佛可以触摸到它们所产生的风,轻柔温暖。

    “答应你的,我向来说到做到。”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她的心有霎那间震颤,油然而生出一种过去拥抱对方的冲动,来表达心中的谢意。

    “好啊,我相信你!”夏蝶开心地微笑,被枯败花瓣堆积的面孔重新焕发了青春,所有的灰色似乎都被染红了。她觉得脸有些热,连忙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你不介意我刚才的态度吗?”

    杜子腾也露出笑容,“你一向是这么对我我,早习惯了。”

    她不可避免地难堪起来,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对了,三天后是我十八岁生日,你们如果有空的话,可以陪我过吗?在北京,除了和我一起来的,我只认识你们两个了。”

    他暗吞了口口水,注视着她唯美如初的笑脸,竟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反而是慢吞吞地回答道:“三天后,二月四日,立春,我知道了。你给我地点,我会去的。那天,你想得到的,我都会给你。”

    她瞪大双目,仿佛不认识对面的男人似地,回应她的是那一脸陌生的狂热。她承认,在此刻起,她才明白什么叫做玩火玩过头了。无疑,夏蝶从结识他开始,两人见面的次数简直少得可怜,甚至还不如一边站着的望月翔。性别纠错手术出院后,她住在夏之曾交代过的杨默叔叔家,在北京一个多月时间里,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总共来过这里五次,都是望月翔接待的,而屋子的男主人,未曾回来过。谁可以知道,他只需要选择在国外偷偷留恋,这又该是多么厚重的感觉,如万里冰封围着她,无路可逃。

    夏蝶有些惶恐,这种倾盖如故的错觉,来来回回发生多少次了?似乎这里每一个人、那里的每一朵笑脸,又有多少事冲着这具美丽的躯体而来的?她不知道,也不在乎。

    夏蝶只是迟疑了片刻,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苍白的手指搅在在一起,隐约可见淡青色的静脉蜿蜒交错,细而透明;纠缠了是非,“你的心意,我大约了解了,但事实往往和幻想有很大的区别。和谁在一起,该和什么人在一起,我一直以来都是有认真考虑过的。”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放柔声调,继续说:“你很好,好到似乎连我们的初次相见都可以算成前世遗留下的半卷缘分,可同样令我们遗憾的是,这一切都显得太早太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再骗你……我从小所渴望的伴侣是一个可以和我一起追寻未来的人……对不起;我忘记了这里好像就只有你最有资格谈及美好的未来。”

    “‘未来’对你杜子腾而言;你已经比我先走了一大步。对我个人来说;未知的路边野景永远比既定的灿烂辉煌更吸引我……”

    她离开沙发;慢慢走到到他跟前;没有再去看那颗深情的头颅;忽然低眉轻轻叹息一声说:“你看;你多高啊!比我高了近一个头!太高了!可能对比其他女人的审美观后,会发现这是一具使她们产生压迫感和收获安全感的雕像,是完美的天使羽翼。可我仅仅是希望……愿意看见,他总会站在我身边,不是前面,更不可能是后面。”

    杜子腾极力控制住僵硬的身躯;恍惚中觉得自己正置身于南极的冰天雪地,一遍遍不死心地再极夜下打捞不小心掉入冰窟窿的火把。痴痴等待过后,最终映入眼帘的,只是一根烧焦的木炭,上面余下袅袅眼圈,刻意地拼成一张讥讽的笑脸。

    “六年,六年!”他茫然数着指头,“我是否有这个自信;来迎接六年后的你?六年后,你又会不会还给我机会呢?”

    夏蝶不再看他,整个人面向阳台伸了个小懒腰,沐浴着阳光温柔的的抚慰,“我现在决定还是不麻烦你了,有些东西还是顺其自然吧。”

    “至于兰轩的结果,无论他变得如何,我都乐意接受!”

    (抱歉:

    终章 鸳鸯蝴蝶祭

    天色很暗,几朵乌云正悠哉地悬挂在城市的上空,相互试探着接近对方,似乎下一刻就会聚集在一块儿,下起一场雨来。

    随着医院花园里的行人逐渐减少,两人走到一处水池旁,夏蝶用手轻轻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整理一遍,眼睛望向水池面上不断洒出的水花,对身后的人道:“爸爸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呢?为什么不能在房间里说?”

    夏之罕见地没有拿她开起玩笑,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夏蝶若有所觉,收敛起发散的目光,看着他说:“是不是明天手术的问题?”她勉强自己从容一笑,继续说下去,“你放心,我没关系的……”

    “那就好。”夏之回过神来,“你既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那么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并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仔细考虑过后再答复我。”

    “我有选择过吗?”她冷冷一笑,“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藏着,最好一次性拿出来,省的我整天提心吊胆的,睡不安稳。”

    “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前不说是因为没有必要,现在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边已经在催我了。”夏之面无表情地说。

    她似乎回忆了什么,皱起眉头,“如果是您的一些荒唐事,我想我还是不要听了吧。倾听别人的隐私,不管是谁,我都会很不自在的。”

    他突然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夏蝶的肩膀,将她靠近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和你妈的故事,想不想听?”

    “不想!”她没有挣扎,没有摇头。

    “真没趣。女儿啊,你是一点也不可爱。”

    “因为我知道,从你嘴里吐出来的,都是当不得真的。你们的故事,我需要去问其他人。”

    “很聪明嘛!不愧是我夏之的孩子。”他极为快慰地笑了笑,转而严肃起来,“现在我可以提供一些人选给你。”

    “为什么?”她警惕地说,明亮的眼睛划过一道淡淡的波纹,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粒石子。

    “他们想见你。”说到这,夏之竟是满脸苦涩,“你的叔叔阿姨,还有爷爷……”

    “……你们骗了我18年……原来我还是有很多亲戚的……”夏蝶低头沉思片刻,抬眼时已是满脸坚决,“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但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和他们没有感情,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我的事。”

    “他们已经知道了……甚至比你自己还详细。”

    “知道了又怎么样?”夏蝶轻轻冷哼,“我行得端做得正,才不管他们会怎么看我呢……难道爸爸你怕这些?”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夏之看着女儿精致的小脸,摸摸她半长的头发,苦笑说:“人与人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哪能那么轻易说得清楚明白,有时候连‘拒绝’两个字都只能在心里说说。特别是在面对你爷爷那种身份的时候。”

    “他是混黑社会的?”她不服气地说。

    “想到哪里去了……”

    “当大官?”

    “差不多。”

    “贪污!腐败!”

    夏之捂住她的嘴唇,眼睛带着朗朗笑意,“其实你也挺可爱的,想象力超丰富……他们是‘红色贵族’,这么一说,我们也是‘红色贵族’的一员。”

    看到她茫然的样子,他解释道:“简单说,就是当年和毛主席一起打江山的功臣们,现在他们在北京形成一个圈子,这其中包括他们的后代们,都可以称作‘红色贵族’。”

    “哦,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接着又疑惑地问,“我是无所谓了,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那爸爸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以前不说给我呢?”

    “我,被家族除名了。”夏之涩涩地笑,“按道理他们也不会再找你麻烦的,可碰巧你的情况被他们获悉了,你应该知道的,这些事关家族脸面……谁也说不出对错,昨天我哥——你大伯来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你一星期内出国……真是神通广大,所有签证都办好了,就等你说同意了。”

    “若我说不同意呢?”夏蝶悄悄握紧拳头,“你支持吗?”

    “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强求你做什么,但这次不是儿戏,出国对你好处很大,而且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所以……”

    “别说了。”她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我会考虑的,现在先回去吧,兰轩可能还在等我。”

    夏蝶从他身边走过,不染一丝尘埃。

    夏之目送她远去,一拳捶进水池里,溅起一番巨浪,打湿了他的头发。池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些是纯净透明的。

    “星澜,我还是这么没用啊……”

    ……

    ……

    安泫推开小屋的门,冬天的阳光依然让她感到刺眼,依稀有眼泪忍不住渗出。她不如往常一般抬手遮阳,而是抬头径自走过泥泞的小路,丝毫不在乎黄泥沾上素白的运动鞋。跟随者主人略显趔趄的步伐,鞋子如愿以偿地进入了车里,不用再受到颠簸的煎熬了。它笑,可主人不笑,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那张美丽的脸,是哀伤、遗憾?亦或是如释重负?……

    来到那扇甚至比自己家还熟悉的大门前,可这次安泫实在拿不出勇气掏出钥匙来开启这扇门,尽管她很清楚,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欢迎她、喜欢她的。

    “琴,我这样做,你可会怪我?”她极力平静下自己已经处于波涛汹涌的情感,敲起了门。

    “当,当,当……”

    “安,今天怎么有空来?你不是要准备东西去北京的吗?”门缝里露出的,果然是苏琴笑嘻嘻的脸。

    “不打算去了。”

    “又口是心非了。”苏琴让开门,待安泫进去后,又瞅了眼门外,才把门关上。

    “叔叔阿姨不在吗?”她扫了眼客厅,没有发现屋子主人在家的迹象。

    “他们去健身了。”苏琴若无其事地说,一边偷偷看了眼安泫,“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呢?这不是好好的吗?”安泫走进苏琴的卧室,看着里面的装扮,感慨万千,这是两个女孩几年里一起建立起来的啊,确实有点舍不得,但心里的另一种声音又使她不得不狠下心来,“你说,我们这样子真的好吗?”

    “又怎么了,今天的你很奇怪。”苏琴有些莫名的不安,“你累了吗?累了我们一起休息一会儿吧,我这就去帮你去拿睡衣。”

    “不用了,琴,今天我是来……”

    “哦……我们可以先洗个澡,水是热好的……”

    “我们以后……就做普通朋友吧,这样子我很累的……”

    苏琴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忽然间笑了,“我们不就是普通朋友吗?是好姐妹!难道算是恋人?”

    “琴……”

    “你倒是说呀,我们算什么?”她继续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安泫无措地想伸手去抱她,可不到一半就收了回来,最终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看也没看就递了过去。

    苏琴却是看清楚了,手帕上,粉色的蔷薇凋零了,几朵血蔷薇开得正艳,凄清而伤感。淡淡的腥气萦绕在她鼻尖——这是鲜血的甜味,她于是什么都明白了。多少气愤、几多失望通通如一阵风散去,随之而来的是针锥似的疼痛,“安,你这是糟蹋自己啊!我们当初的一句玩笑,怎么能当真呢?”

    安泫苍白地笑,“这东西什么用都没有,只是一个纯洁的证明。既然没人要,我又不喜欢,就送给你吧。”

    “夏湖那混蛋疯了,难道连你也疯了吗?”

    “夏湖好好的,你怎么能说他疯了呢?”

    “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夏蝶和他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不知道怎么变成女的和你抢兰轩,你想要就和她抢啊,你现在这样,是放弃了吗?”

    “琴,你总是为我想,而我很少为你想,这也是我自私的一面……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直希望有位好心妈妈来领养自己,于是我学会了假笑,学会了装乖……直到你妈妈接我出来,所以现在我很讨厌为一点点事情笑……你不知道,我和兰轩说分手那天,我竟然是笑着说的。想来我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很讨厌他,又要叫你们对他好些……”说着说着,她也哭了。

    “安,你不爱我!”苏琴呢喃着,轻拥着她,“还好,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

    ……

    湖阳高中旁的咖啡屋,咖啡女孩正把一杯热咖啡递给一名学生顾客,忽然看他有点眼熟,就大着胆子问:“请问……您认识兰轩这个人吗?他也是你们湖阳高中的学生。”

    “认识,但不熟。你找他有事?”

    “没事儿。”咖啡女孩羞红了脸,“以前天天都见他来的,还带着不同的女生。可从这个月起就没见过他了。”

    “他去北京了。”顾客轻抿了一口咖啡,“和一个女人一起去的。”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在陌生人前揭发那个人的冲动。

    “哦,是她啊!”咖啡女孩若有所思。

    “你知道她?”这回轮到顾客奇怪了。

    “恩,印象很深呢,我记得很清楚的。那天下着大雪,那姑娘好像是专程来这里找他的,然后两个人一起出去了,有说有笑的。”

    “这样吗?”顾客一口气灌下一大口,站起身来说,“我马上要去北京一趟,可能会遇见他,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真的可以吗?那太谢谢您了。恩,你就和他说,我新学会一种咖啡,煮好等他回来一起喝……”

    “好的,我记住了。”

    “喂,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啊?下次给您打折。”

    “叶辰!”

    ……

    ……

    接下来是无法记录的日子。

    兰轩的脚步停留在一家破旧的电影院前,看着窗外贴着的海报:

    不忘经典!二十年前的经典爱情电影《真夏未惜》为您倾情演绎,看看冬日里的蝴蝶如何在冰雪中展翅飞翔……

    他由此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只见了不到半天的人。但他从不否认缘分,若属有缘人,仅仅一秒的对视便已足够。

    “夏蝶,这场电影,我是为你而看的,希望你也会喜欢。”他抱着希望看着手表,那里显示着10:05分。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结束了吗?等等,这是什么?

    一只蝴蝶!

    冬天也有蝴蝶吗?这种生命周期很短的动物,似乎不堪重负,栖息在他的手背。

    你不怕我吗?我可是鬼啊!

    传说中有一种蝶——蓝色的她随冬天的飘雪降下而久久飞舞大地之上,冬季之后便又回到天际;这种蝶叫“冰蝶”,也称“蓝冰蝶”,冰蝶拥有一双像冰一样清澈晶莹而薄薄的翅膀,缕缕淡淡冰蓝回旋在淡蓝翅膀上,十分幽雅。冰蝶象征着祝福和微笑,她那飞舞时会撒下闪闪耀蓝的星光星点,散发出蓝光,星光撒下的地方都有了祝福的蓝色和微笑的光辉。

    美丽的蝶,冰蝶。名字中略带一丝冷,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冰蝶,美丽动人,它给人们带来的是无尽的微笑。

    去追寻你的梦吧!兰轩一挥手,将她重新送上天空,直到她消失在东的尽头。

    他订好双人座,坐在电影院里,发现周围只有寥寥十数人。他们多是情侣,分得零落。这复古的黑白电影终究不符合时尚潮流,开场不到一小时,人已经走得精光。很显然,这里也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享受着黑暗,思考着死亡,是那么悠然恬适。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空间,随着幕布上光影的流动,胡思乱想着一切,跟着或紧或缓的情节,感受时间一点一点徜徉于手掌之上,神游物外的同时细细体味生命的茫然流逝。一个故事结束,一个故事开始。】

    这是他一个人的电影院。

    脑袋越来越沉,他恍惚中最后看了眼手表,时针和分针重合在12的位置。

    要死了吗?

    祝你们幸福。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高傲的头颅终于无力地垂下。

    ……

    ……

    机场。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夏蝶笑意盈盈,知道兰轩手术成功并清醒过来后,她整个人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虽然那以后她并没有冒昧地见过他,但她曾在门外听他们说笑,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这对新生的夏蝶而言,已经非常、非常地满足了。

    “如果实在看不惯你那些表哥表姐们,就欺负他们,千万不要当受气包啊!”夏之千叮万嘱。

    “知道了。”她脸色复杂地看向另一个人,“叶辰,我会回来的,等我。”

    “等你。”叶辰笑着点头,即使他明白她说这个词时最渴望对方能听到的人不是自己。

    “再见。”

    夏之刚出机场门口,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难看。

    “死了?”

    ……

    “咦?”手心有些痒,夏蝶抬起手:

    一直冰蓝色的蝴蝶栖息在她手心,如梦如幻。

    《真夏未惜》,完

    (精彩小说推荐:

    ) ( 真夏未惜 http://www.xshubao22.com/3/3129/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