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好乱(NP) 第 5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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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像是私奔的少男少女,小鹿一般轻盈地追逐,快乐地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间穿行。

    奔跑间,本来在前面若隐若现的曲流觞突然不见,璃月狐疑地停下脚步,四顾,不见人影,刚想抬头看看,他就突然从树上扑了下来,一下将璃月压倒在软绵绵的落叶上。

    两人拥吻翻滚,落叶沾了一身。

    璃月估计曲流觞早就来找过这方温泉了,他们从营地出来,一路都没有绕弯,临近傍晚时来到这片热气腾腾的温泉边上。

    温泉不大,大概也就两丈见方的样子,背靠石壁面临山崖,像是一个由石块围成的浴池,泡澡之余还可以赏景,倒是个绝妙的去处。

    池水不深,仅到胸部,水温不冷不烫。

    璃月泡在池中,白皙双臂搁在池边的岩石上,看着崖下冬景灿烂的山林,夕阳挂在山头,金色的光芒斜斜地将那些树影都映入了画中。

    “好美啊!”她赞叹。

    曲流觞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黑发披散下曲线曼妙的脊背,也想这样感叹一句。

    水珠沿着那玉石一般的肌肤诱人地往下滑,阳光在上面激射出七彩的光芒,她光彩熠熠就像一尊镶着宝石的玉人儿。

    他莫名地口渴起来,于是轻轻地靠过去,将她背后的长发撩至一侧,吻上她水珠晶莹的肩、颈,脸颊……璃月侧过脸与他接吻,夕阳将拥吻的两人投影在一旁的石壁上,剪影之缠绵美好,难以言述。

    几个人中间,要数曲流觞的身材最令璃月想入非非,不是指肌肉的线条,而是说他的肤色。

    淡淡的小麦色,被泉水浸湿,再被阳光踱上一层金边,那种属于男人的阳刚诱惑便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挡都挡不住。

    璃月只看一眼,当即化身为狼,抱着他的肩膀从他的喉结处一直啃到他胸上,恶意的含着他胸前的小豆子舌尖打圈。

    不想他如此不禁勾引,璃月不过才吮了一下,他便喘息着一把抱起璃月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的身子嵌进去。

    也不知是因为水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个姿势本身比较艰难,总之他滑来滑去好半晌还找不着北。

    璃月抬头,看到他涨红的脸颊以及额上的薄汗,心中暗自揣测:这家伙不会还是第一次吧?

    第一次什么的最不好了,像叶千浔皇甫绝,都只知道蛮牛一般横冲直撞,弄得她死去活来的。

    当即抵着他的胸从他掌控中挣脱出来,转而拉着他走到池边,她背过身去,双手撑在池边的岩石上,回头媚眼如丝地看他,无言地邀请。

    曲流觞看着水中她小蛇一般纤细的腰肢,又被她媚眼一扫,顿时血脉喷张,握着她的腰肢便抵了上去,目标却是□。

    璃月被他此举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羞了,伸手向后握住他的那一根制止它胡乱冲撞,本来想牵引他找准目标,可握住的一刹觉得很粗,便下意识地想要知道有多长,结果,小手移动了三次,才勉强碰到根部。

    璃月顿时叫苦不迭,说他身高和金缕差不多,想不到这一根的长度也和他差不多,而且,小乖这一根貌似还带点弧度,记得以前在妓院听那些经验老到的妓|女们提过这种天生带弧度的最能蹭到女人的敏感点,是男人中可遇不可求的名器。

    她到底该说自己的命太好还是命太衰,碰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非人类。

    她兀自在那磨磨蹭蹭,曲流觞却被她摩弄地欲|火中烧,有些急切地小声唤道:“璃月……”语气中求欢意味明显。

    都到这步田地了,如果临阵退缩,未免显得太孬了一些。

    她心惊胆战地将它抵在自己私密之处,道:“你轻点。”

    “哦。好软……”抵进的同时,他语带新奇地叹息道。

    璃月咬着唇,感觉自己毫无抵抗能力地被一寸寸撑开,那种感觉,又热又胀又酸又痛,真是该死的难熬。

    抵进深处之后,他难耐地喘息着,伸手将璃月前倾的身子拉起,抱在胸前,扳过她的小脸激烈地吻她的唇,下面轻轻地律动起来。

    他的胸膛火热地贴在她光|裸的背上,并不熟练的抽动带来令人承受不住地酸麻,她双腿酸软,在他怀中敏感地微颤。

    璃月的肌肤在水中滑得难以用言语描述,曲流觞拥着她,却觉得她如鱼一般湿滑,怎么用力都不够紧。初次体验的紧致愉悦控制了他一切的思维,他难以自制地吻着怀中带给他极度快感女人。

    孟浪的动作激起浪花阵阵,起起伏伏地冲刷着两人的肌肤,正如体内的愉悦起起伏伏地冲刷着两人的神经。

    曲流觞呼吸粗重,带着一丝交欢时特有的性感,引得璃月一次次扭过头去与他接吻,借以舒缓体内节节攀升的欢愉。

    紧拥着她的臂膀显示出他此刻十分激动,然而他的动作却并不野蛮,璃月喜欢这种慢条斯理带来的细致的水乳交融般的感觉。

    她迷蒙着双眸,侧着脸庞控制不住地轻声呻吟,看着石壁上她和曲流觞的影子。

    男人的刚健和女人的柔美如此契合地交缠在一起,一眼,便令人砰然心动热血澎湃。

    璃月突然痉挛,只因为视觉上的美,竟令她瞬间绽放了一次小小的高|潮。

    她仰头靠在他肩上,垂死般的急促喘息。曲流觞被她紧缩挤压的动作折磨得欲仙欲死,按着她的小腹一下顶进她的最深处,璃月绷紧了身体,还来不及尖叫,他却身体一僵,毫无征兆却又控制不住地爆发了。

    璃月松懈下来,侧过脸看着满面绯红喘息不定的曲流觞。

    他闭着双眸,将她用得更紧一些,无意识地吻着她的脸颊,温柔而沉醉。

    只求心安

    入夜,璃月和曲流觞刚刚回到营地,苗浩彦便急急上来禀道:“城主大人,有位姓玉的姑娘和一位姓燕的公子来找您。”

    姓玉的姑娘?玉帘秋?

    姓燕的公子?不会是燕瑝吧?

    要说这两个……怎么会来找她呢?

    思及刚刚才和曲流觞鬼混完,如果来的真是燕瑝,她就惨了。

    转头看看曲流觞,他明显也有些不自在,虽说来之前得了燕瑝的许可,但真的把璃月吃了之后,再见面只怕是会有些尴尬吧。

    璃月清了清嗓子,先把曲流觞打发回营帐,然后道:“先去见见那位玉姑娘吧。”

    跟着苗浩彦来到新搭的营帐内,一眼就看到玉帘秋坐在床沿,微有些苍白的脸衬着衣领处细软的风毛,倒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垂着眸,不言不动,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神,连璃月进来都没发现。

    “你怎么来了?”璃月和玉帘秋虽不能说陌生,却也没什么过深的交集,因而,对她突然来找自己,璃月颇感奇怪。

    玉帘秋倏然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璃月,目光闪了几下,有些迟疑道:“月潇山庄的人在追杀我,我……能在你这躲几天么?”

    璃月眉头一皱,问:“他们知道你是叶千浔的妹妹了?”

    玉帘秋垂下头去,少顷,微点了点。

    璃月徘徊两步,道:“那你先住这儿吧,我马上派人叫叶千浔来接你。”说着就欲出去。

    玉帘秋叫住她,道:“能不能过两天再叫他来?”

    璃月疑惑:“为什么?”

    玉帘秋道:“他若此刻赶来,必与月潇山庄的人遭遇,我……不想看到他们为了我厮杀。”

    璃月想,她虽不是玉氏的种,但玉氏毕竟养了她十几年,她有此一求也情有可原,于是便答应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前,老远就看到燕瑝的贴身卫队身着便衣守在帐外,见了她纷纷行礼。撩开帐帘一看,果然是燕瑝斜倚在她的床上,手中执着一本书,温润的脸庞在烛光映照下珠玉生辉。

    璃月心中暗自叫苦,表面却扬起微笑,道:“瑝瑝,你怎么来了?”

    燕瑝抬眸看她,嘴角弯起温和笑纹,将书本放至一侧,朝她伸出手,道:“过来。”

    璃月见他表情如常,并无一丝吃醋的样子,心下稍安,快步走到他面前,刚伸手搭上他素净的手指,他却突然一把将她拽上床,压在身下道:“不是说去去就回么?怎么跑到这里帮别的男人打江山来了?”

    璃月看着上方男人幽亮的眸子,讪笑道:“这个,这个是突发事件。哎呀瑝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嘛,只要皇甫绝能坐上皇位,我保证西武和东仪会永永远远地和平下去。”

    “西武和东仪本来就是和平的。”燕瑝伸手摩挲着她的脸蛋,戳穿她的借口。

    璃月语噎,随即撒泼:“我就是要帮他就是要帮他,你待怎样?”

    “就是要帮他?话说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嗯,前两天皇甫载淳还亲自修书给我,让我看在友邦的份上,出兵帮他平叛呢,你说……我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燕瑝温和端正的脸庞,配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让人心生不安。

    璃月眼珠转了几转,伸臂缠上燕瑝的脖子;娇声道:“你若答应,岂不是要亲手灭了你的皇后?话说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大婚没多久耶……”

    “你也知道我们大婚没多久?”燕瑝突然咬牙切齿起来,“第三天,第三天你就跑了,在你面前我就这么差么?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才让母后相信你不是被我气跑的?花了多少手段才让臣下相信你只是突发疾病在深宫休养?”

    “哎哟,人家知道错了啦,不要生气嘛,在我面前你从来不生气的。”璃月一边给他顺毛一边哄道。

    “所以才把你惯成这样!”见她嘟着小嘴乌眸溜圆,一副存心讨好的模样,燕瑝又好气又好笑,脱下她的鞋将她塞进被中,自己也跟着挤上去,问:“说实话,几个月不见有没有想我?”

    璃月看他这架势,心突突直跳,话说她傍晚被流觞折腾得骨头还酸着呢,难不成一个时辰不到又要再被燕瑝折腾一次?

    可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道是小别胜新婚,自己大婚三天便落跑,也的确不厚道,所以……她明显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对了,他刚刚问什么来着?有没有想他?大哥,她哪有时间啊,身边这几只就够她头痛啦,哪有时间想千里之外的他?

    不过,这样的大实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吧……

    “当然想啦,不打仗的时候我都想起你。”璃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

    燕瑝嘴角弯起笑容,伸指轻蹭她红润的唇瓣,道:“这张小嘴真是不会说话啊,怎么不信怎么说。不过,吻起来还是不错的。”言讫,低头便吻了下去。

    今日来到这里,苏吟歌烂醉如泥,璃月和曲流觞不见踪影,不用想也知道两人干嘛去了。想起自己大婚三天她便跑了,苏吟歌和曲流觞这俩家伙却跟在她身边好几个月……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啊。

    偏偏自己身为皇帝又不能如他们一般跟着她到处乱跑,此番来这里看她也是忙里偷闲,看一眼就要走,不好好温存温存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几个月的思恋之苦?

    于是乎……

    璃月压抑的呻吟从初更一直断断续续地响到后半夜才终于平静下来,听得帐外一众卫士面红耳赤,心思皇上真不是盖的,一路马不停蹄赶到这里,他们都累得要死,皇上竟还有精力和皇后娘娘鏖战不休,只能说佩服佩服了。

    营帐内,璃月香汗淋漓,小脸酡红地被燕瑝压在身下,仍不由自主地轻颤着,强烈的冲刺连续的□让她本就疲软的身子酸麻不堪,此时此刻,她只觉自己浑身都散架了,腰腿甚至手指都提不起一丝力气。

    燕瑝脸埋在她颈侧,喘息了半晌,方才微微平复了气息,抬起头来看着璃月。

    见璃月一脸的虚弱,他伸手理着她鬓边的发丝,柔声问:“你还好吧?”

    璃月迷迷糊糊:“你不动就好……”

    燕瑝见她娇憨可爱,忍不住在她颊上啃了一口,也知自己把她折腾累了,从她身上翻身下来,替两人整理了一下,这才拥着她睡下。

    虽然有些累,但久别重逢的激动心情控制着神经,燕瑝一时倒还睡不着,搂着璃月道:“快过年了,此番和我一起回东仪皇宫吧,宫宴要是你不出席,有些说不过去。”

    璃月:“嗯……”

    燕瑝见她答应,心中欣喜,又道:“这几个月母后老问起你,此番回去你可跟她说清楚了,是你自己偷跑,不是我对你不好。”

    璃月:“嗯……”

    “这仗也不知打到何时,你一个女人家总在军中混也不好,不如交给慕容倦他们代劳,你遥控指挥好了。”燕瑝喋喋不休。

    璃月:“嗯……”

    见她都答应,燕瑝奇怪了,问:“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好说话?”

    璃月:“嗯……”

    燕瑝将她翻过身来,却发现,这家伙早就睡过去了。

    *

    南佛东宫龙华殿,龙袍做好了,金缕正在试穿。

    第一次穿正好合身的袍子,那修长健硕的身材立马无所遁形,在锦绣辉煌的绸缎衬托下明白无误地向世人展示着他的匀称和力量。不用看脸,只这身段便足以迷死色女无重数,更何况这身段上还裹着龙袍。

    金缕在镜前左看右看,甚感满意,过了片刻,问一旁的李逝:“你说登基的时候我用什么表情好?”那语气,仿若在问他那天戴什么戒指一般。

    李逝冷汗,他的表情何止千万,他哪知道用哪种好?

    金缕在镜前挤眉弄眼,最后定下用一种意味不明的微微笑的表情,问李逝看到他这副表情有什么感觉?

    李逝如实禀道:“回殿下,属下心里有些发毛。”

    金缕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道:“要的就这效果。”

    正说着,门外有人通报,说是西武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

    金缕脱下龙袍,随意往李逝手中一扔,拿过手下递上的密报展开扫了几眼,双眸微眯。

    那日在月潇山庄薮春馆,溜璃月房门的小厮交代说是奉月潇山庄三小姐玉帘秋之命监视璃月,他便长了心眼,挑了名武功绝顶的高手潜入月潇山庄盯着玉氏一家,果然被他抓住了大鱼。

    玉无尘这悲催孩子竟然是叶千浔同父异母的兄弟,亏他劳心劳力地帮着月潇山庄和血影宫斗了这么多年,若告诉他真相,不知他会不会吐血而死?

    玉九霄正密谋让叶千浔和玉无尘自相残杀除掉这两害,如果成功,别的不说,他一个手指头不用动便少了两大情敌,且此事一点都扯不到他身上,璃月也不会知晓他事先知情。怎么想都是件坐享其成的好事。

    可……心中为何如此不安?

    如果玉无尘和叶千浔死了,璃月不知要如何伤心……

    他想情敌消失,可他又不想璃月伤心。

    唉,到底该怎么办?第一次为了这种事感到头痛。

    正在此时,一太监风风火火地从门外奔来,跪在金缕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禀道:“殿下,皇上……皇上驾崩了!”

    *

    郾城,距八甲城只有区区三百公里,皇甫绝十三万主力(包括投诚的那七万人在内,一路打过来折损了四万余人)此刻就驻扎在郾城。

    大战在即,皇甫绝观渡及众将领正在研究八甲城该怎么打,若是让凰城军和王府军从后面合围过来,来个前后夹击,那胜算便大大提高了,只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临颍卫城中的皇城卫军不出动,凰城军是有可能完成合围任务的,而他们的王府军却还落在后面一大截。

    璃月在保义镇屠城之讯传来后,诸将领对此颇有争议。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这些没有屠城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一路打过来,被杀的和杀掉的还不止那么三四万人。

    如果从众生平等的角度来讲,倒反而是璃月此举保护了更多的人。只不过,鲜少有人敢不顾自己的名声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已。

    会议开到一半,林鹫进来,在观渡耳边低语几句,观渡便起身出去了。

    另一间房内,观渡和一名黑衣人对面而站,只听观渡问:“消息属实?”

    “回亚父,千真万确。云浅去过之后,裴青瑶就不见了,此刻东仪后宫中已慌做一团,燕瑝来了西武,属下回来之时,宫中才刚刚派出飞骑来通知他。”黑衣人道。

    自从知道裴青瑶是璃月之母后,观渡对东仪皇宫的风吹草动格外在意,所以一有变故他往往能拿到第一手消息。此番却叫他为了难。

    南佛皇帝刚刚驾崩,金缕一登基,只怕回过头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天圣宫,云浅于此时将裴青瑶掳走,如果他还不知裴青瑶是璃月亲生母亲,那么此举很可能是为了要挟燕瑝帮他天圣宫对付金缕,如果他知道了裴青瑶是璃月之母,那他必会派人送消息给璃月,用璃月对付金缕,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要挟燕瑝对付金缕更管用。

    如他能利用裴青瑶将璃月抓到手中,能对付的又岂止金缕一人?

    他曦王府很可能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一方,如他们能先于璃月去天圣宫将裴青瑶救出来,无异于还了璃月一个天大的人情。可是大战在即,他和皇甫绝都不可能走开,谁能担此大任?天圣宫那也不是一般的地方,泛泛之辈只怕进都进不去,更别说救人了。

    可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皇甫绝与璃月……只怕今生再无可能。

    而且,璃月为了他曦王府屡次出人出力,如今他观渡得知其母有难而不出手,也说不过去。

    问题只在于,派谁去才合适?

    观渡心中忧虑,挥手让密探先退下,密探转身打开房门,却道:“属下见过王爷。”

    观渡转头一看,皇甫绝站在门外。

    皇甫绝进来,关上房门后,道:“亚父,让我去吧。”

    观渡道:“你的确该去,但眼下形势决定你不能去。大战在即,作为主心骨,你必须留在军中。”

    “我一定要去。”皇甫绝似乎没有把观渡的话听进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成败关头,你不可以感情用事。”观渡耐着性子道。

    这段时间下来,皇甫绝清瘦不少,肤色也在行军途中磨砺得黑了一些,少了分稚嫩多了分成熟,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他那乌黑的眸光,此刻,这眸光就投在观渡脸上。

    “亚父,你以为我是想借机表现与她重修旧好么?不,你错了。”皇甫绝侧过身去看向关着的窗牗。

    “你说的对,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不是一次,而是一生。”说到此处,他微微黯然,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她从来都不需要我的感情,以前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亚父,你说的很对,其实我根本就不配她,她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给的,我能给她的她早已不缺了,可我欠她。不管此番是成是败,不管我能活多久,不管将来我是身披龙袍还是身败名裂,这都可能是我一生唯一一次可以让我内心稍安的机会。对她,我早已不再奢求其他,只求有生之年再想起她时,能心安。”

    观渡看着他,说实话,他虽知道皇甫绝近来成长迅速,但他还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以前的他那样傲,那样偏激,可如今,竟也能直面现实说出退而求心安的话了。

    “天圣宫实力非同一般,你,有没有想过,去了可能就回不来。”观渡道。

    皇甫绝颔首,道:“我知道。我还知道,皇甫载淳这些年横征暴敛不得民心,推翻他的统治应是民心所向。若是,此役胜了,而我没有回来,还望亚父能扶持我十六弟祺王继位,比起其他兄弟,他是最与世无争最有仁爱之心的。”

    观渡盯着他,少时,一侧首,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自己挑些人去吧。”

    皇甫绝沉默片刻,撩起衣袍下摆朝观渡跪了下来。

    观渡一怔,回首道:“你这是做什么?”抢前一步便欲去扶他。

    “这些年承蒙亚父扶持,出生入死劳心劳力,皇甫绝无以为报,唯有一拜。”说着向观渡磕了一个头。

    观渡眸中泛起了泪,想当年,他隐居山林,结义兄弟逢难派人请他出山扶持其外甥。初初看到皇甫绝时,这个十一岁的孩子在他眼中就像个没断奶的娃娃,幼稚任性难堪大任。

    一晃七八年过去,如今再看皇甫绝,倒像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见他一夕成熟,他心里既喜且悲。

    伸手扶起他,道:“我不需要你报答,凭心而言,我并不希望你亲自去,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生无憾。然,我却找不到理由阻止你。你去吧,今日你有此担当,他日地下我也有脸去见你舅父了。”

    ……

    皇甫绝出去之后,观渡在屋内来回徘徊,片刻之后,招来方才那名密探,道:“王爷启程之后,你紧随其后,待他进了圣境,你便设法传消息给金缕,告诉他,东仪太后是秦璃月生母。”

    密探领命而去。

    观渡推开窗户,背手看着窗外。

    若不知东仪太后是璃月之母,金缕为了完成登基大典,许是不会理会此事,但,一旦得知东仪太后是璃月之母,他若对璃月真的有情,绝不会袖手旁观。

    只要他能及时出手,皇甫绝便可能全身而退。

    *

    南佛正在举办国丧,金缕忙了一天,回到寝宫得知云浅掳了东仪太后的消息,冷笑一声,道:“这是想用燕瑝对付我么?李逝,去叫李易安来见我。”

    第二天,南佛韬国将军李易安便带着五万将士开赴南佛与圣境的边境。

    月夜追杀

    燕瑝来去匆匆,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回东仪去了,璃月自然没有跟他一起回去,不过却允诺待这边的事情一了便去永安好好陪他。

    牛轰他们闲来无事去山中猎了一头獐子,晚上一伙人便坐在篝火旁烤肉喝酒。

    璃月听牛轰他们讲荤笑话听得来劲,头一抬却发现玉帘秋站在营帐外,一副想过来又不好意思过来的羞怯样,思及与她也算老熟人了,既然她想过来自己不邀她过来也不好,便开口邀她过来一起聊。

    周围都是大老爷们,玉帘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只好挨着璃月坐下,璃月割了一块喷香的腿肉给她,便继续与牛轰等人天南地北地说笑。

    曲流觞和苏吟歌并不知玉帘秋与叶千浔的关系,见璃月如此,还以为是看在玉无尘的面上爱屋及乌。在玉无尘手下吃过亏的苏吟歌尤其不忿,将手中肉骨头想象成玉无尘,狠狠一口咬下去磕到牙,当即痛得龇牙咧嘴,被曲流觞好一通取笑。

    过了片刻,众人聊起当下的战局,璃月听得正专注,冷不防腰间似被什么大力地戳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对面曲流觞一根骨头甩过来,“啪”的一声将玉帘秋击倒在地,苏吟歌牛轰等人也都绷着脸跳了起来。

    璃月低头一看,却是一把匕首掉在地上,自己腰侧厚厚的兽皮马甲和棉袄都已被刺透,只是因为内里还穿着金缕赠的国宝软甲,匕首才没能刺入她体内,否则的话,这个角度刺进去,够她受的。

    玉帘秋不会武功,出手之时没有习武之人惯有的杀气,璃月也从没想过她会杀自己,对她未加防范,故而竟差点被她得手。

    “你个白眼狼,城主大人以礼相待,你却是来刺杀她的,看我一刀结果了你!”牛轰大怒,拿起竖在一旁的大刀向着玉帘秋便砍。

    “住手!”璃月忙喝止他,垂眸看着躺在地上唇角溢出血丝的玉帘秋。曲流觞那根骨头并未砸在要害,但以他的手劲,砸在哪儿都不是玉帘秋这等弱女子能受得了的。

    “你为什么要杀我?”璃月问,她想不通。

    玉帘秋勉强拭去嘴角的血丝,心中的恼恨无以复加,她差一点就成功了,可不知匕首最后戳到什么,竟然刺不进去,此番失手,她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当即开口骂道:“秦璃月,你这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贱人!凭什么他喜欢你不喜欢我?你别得意,我得不到的,你也不会得到!”

    原来以为自己是叶千浔的妹妹,她只恨命运弄人,让她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可那夜玉九霄却告诉她,她姓玉不姓叶,玉无尘才该姓叶。她当时便绝望了。如果她不是叶千浔的妹妹,她可以断定,叶千浔以后都不会理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璃月,若非她一早勾走了叶千浔的心,她相信叶千浔对她不会全无感觉的,都怪秦璃月这个贱女人!

    璃月愣住,她口中的“他”是指叶千浔么?她……喜欢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叶千浔?

    牛轰等人见她辱骂璃月,又恼了起来,璃月制止蠢蠢欲动的众人,抖落一身恶寒引起的鸡皮疙瘩,侧头对一旁的曲流觞道:“流觞,麻烦你把这个变态女人给叶千浔送过去。”

    “我才不去!……为什么给叶千浔送去?”曲流觞刚跳了起来,转而又想起一个关键性问题。

    “她是叶千浔的妹妹。”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璃月脱口而出。

    曲流觞愣了一愣,转而道:“那我也不去!”

    “她竟然刺杀我,你去告诉叶千浔,是我叫你打他一顿给我出气的,他不许还手。”之所以叫曲流觞去,是因为担心路上再遇见月潇山庄的人,派别人去难免徒增伤亡,只有派曲流觞去,才能干净利落事半功倍。

    这个提议让曲流觞有些心动,话说他看叶千浔不爽已经很久了,只不过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每次打架都分不出个胜负。若能名正言顺地揍他一顿……想想都爽啊!

    不过……

    见他犹疑,璃月道:“放心吧,看眼下这形势,十天半个月不会有战事,以你的武功,这么多时间也够你来回了。”

    曲流觞想想也对,于是欣然领命。

    曲流觞走了之后,夜半时分苏吟歌又溜进她房中,璃月前两天连着被曲流觞燕瑝折腾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脚便将他蹬下床去,两人正纠缠,冷不防细细的破空声响,什么东西“笃”的一声扎在了支起营帐的柱子上。

    两人翻身而起,苏吟歌追了出去,璃月点亮油灯,发现是枚带着纸条的飞镖。

    取过展开一看,先是惊讶地瞠圆双眸,随后咬牙咒道:“可恶!”

    云浅这厮果然趁燕瑝不在掳了裴青瑶,还邀她去天圣宫看望自己的亲娘。

    她不知他从何得知这个秘密,但她却非去不可。

    当夜便将军中之事交代给牛轰,她和苏吟歌一行两骑向南佛飞驰而去。

    苏吟歌自得知曲流觞的月蛊是东仪太后给他下的之后,便也怀疑上了云浅,故而后来他拿到月蛊解药也没跟云浅说。

    他只当璃月这么着急是因为东仪太后是燕瑝之母,思及云浅那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他又不会武功,临走之际便派了一人去通知曲流觞。

    *

    十一月末,南佛圣境也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天圣宫是座巨大的圆形建筑,周边布满了各种奇阵,这些阵法别说是几个人,即便是军队也能困得住,故而虽然掳了东仪太后回来,宫中倒也没有草木皆兵,还是如往常一般有条不紊。

    云浅来到软禁裴青瑶的殿内,解下披风丢给随行的女侍,扫了一眼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屏退侍从,看着端坐在窗下表情冷硬的裴青瑶,道:“怎么了?不合口味么?这是你宫中的御厨做的,为免你吃的不习惯,我连他一起请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裴青瑶清冷的目光直视前方,不带丝毫情绪地问。

    云浅晃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座椅扶手两侧,俯低身子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做你女婿如何?”

    裴青瑶豁然抬头,盯着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你很不错,可眼下看来,似乎你女儿更合我口味……”他话未说完,裴青瑶反手便甩了他一巴掌,她气得面色煞白,喝骂:“无耻!”

    云浅直起身,抚了抚泛起红印的右颊,浅浅一笑,道:“被岳母打几下没关系。不过我劝你还是吃点东西,否则待你女儿来了,以为我亏待你找我拼命怎么办?”他轻笑着转身离开。

    只要能拿到月蛊解药,即便金缕登基他也不怕,大不了不做这天圣宫宫主,天大地大,他哪儿不能去?如今天下,若说还有人能威胁金缕,恐怕只有秦璃月。

    他本想亲自去将秦璃月捉来,但曲流觞苏吟歌总是不离左右,他找不到机会下手。好在机缘巧合他潜伏在裴青瑶身边的眼线窃听到裴青瑶与秦璃月竟是母女关系。

    有母亲在手,还怕引不来女儿么?

    刚出殿门,一手下急急来报,说是金缕派韬国将军屯兵在南佛与圣境边境,看着好像随时会攻打过来。

    云浅眯了眯眼,如今是国丧期间,国丧期间动兵是大忌,他不信金缕会迫不及待到在这个时候攻打圣境。

    算算时间,不出意外的话秦璃月这两天也该到了。嗯,以静制动吧。

    ……

    入夜,裴青瑶心神不宁地在空荡荡的殿中徘徊着,她本以为云浅甘冒大险将她从东仪皇宫掳出来不过是想从燕瑝那里得到些什么,想不到,他的目标竟然是璃月。

    这一生,她最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她的亲生女儿璃月,此番,绝不能再因为自己让她来涉险。

    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她知道外面看守的人并不多,但她真正担心的是天圣宫外围那些奇阵,她不懂阵法,即便能从这里跑出去也必然会陷于阵中,重新被云浅抓回来。

    如非外围有那些奇阵做屏障,云浅也不会如此高枕无忧。

    怎么办?她一个当娘的竟然要儿女操心,太没面子了,一定要想到办法出去……

    正焦虑,殿门外传来隐隐的对话声:

    “诶?晚上怎么换人送饭啦?秋明呢?”

    “不知道,我是厨房过来的,宫主让我问问太后明日想吃些什么。”

    “脸生的很啊,新来的?有令牌吗?”

    “喏。”

    “好了,进去吧。”

    殿门开了,一名男侍提着食盒低眉顺目地进来。

    裴青瑶盯着她,思绪飞快地转着:何不将他杀了,自己扮成他的模样混出去?反正都是生人,黑灯瞎火料想门外那些守卫也看不清,如果发现了,就连那些守卫一起杀。

    她虽不是云浅的对手,但一般的小喽啰她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如是想着,她不着痕迹地靠过去,正想动手劈他后颈,冷不防那人突然回身,压低了声音向裴青瑶行了一礼,道:“晚辈见过伯母。”

    裴青瑶惊疑,问:“你是何人?”

    那人抬起头来,赫然是皇甫绝。见裴青瑶问他,他似有些尴尬,道:“晚辈是璃月的……朋友。”

    裴青瑶见他剑眉星目气宇不凡,的确不似一般的侍从,但听他说是璃月的朋友,她又警觉了起来,绕着他走了一圈,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晚辈名叫皇甫绝。”皇甫绝没有隐瞒。

    裴青瑶眉头一拧,道:“皇甫绝?”他不是正在西武跟皇甫载淳打仗吗?璃月也在那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如果你是皇甫绝,你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儿。”裴青瑶语气冷了下来。

    皇甫绝低着头,道:“曾经家母有难,璃月曾为晚辈不惜千里前去营救,如今,我不过做了应该为她做的事而已。还请伯母不要迟疑,速速跟晚辈离开。”

    “你懂奇门遁甲之术?”裴青瑶问。

    皇甫绝摇头,见裴青瑶目露怀疑,又急忙补充道:“晚辈平日里好看书,关于这方面的书也看过一点,天圣宫外十八个阵法,晚辈用了三天只解得其中一个,晚辈可以带伯母从那个阵中逃出去。”

    裴青瑶听着,蓦然一掌劈向他的脖子,皇甫绝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

    裴青瑶摇头道:“不行,你绝对不是云浅的对手,这是送死。”

    “伯母,来这之前晚辈得知云浅身中月蛊,每月十五夜便会蛊毒发作,今夜正好是十五。”皇甫绝道。

    裴青瑶眼睛一亮。

    ……

    皇甫绝果然事先做了详尽的观察,连天圣宫负责巡逻的卫队什么时候在哪换班都知道,两人杀了殿前守夜的侍卫,趁着巡逻队换班的空隙翻出了天圣宫。

    别看裴青瑶平时在宫中养尊处优,一旦有事飞檐走壁闪躲腾挪那动作不是一般的顺溜,一点都不比皇甫绝逊色。

    翻出天圣宫宫墙后,月色下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寻常的树林,普通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个阵法。

    皇甫绝将腰刀别入腰间,回身对裴青瑶道:“伯母,这个阵法名叫‘绿野仙踪’,踏错一步阵中便会乱箭齐发,入阵之人绝无生还之理,故而,还请伯母恕晚辈斗胆……”

    皇甫绝话还没说完,裴青瑶一拍他的肩,道:“蹲下来,再这么唠叨下去追兵就来了。”

    皇甫绝语塞,背起裴青瑶的一刹,心中却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整个脱逃过程出奇顺利,此事有三点皇甫绝做的不错,第一,书呆派上了用场,在曦王府他竟日泡在书房,有关行军打仗的书他都爱看,其中包括奇门遁甲,若破不了天圣宫外的阵法,别说救人了,他进都进不去。第二,之前金缕用天钦宝盒之钥嫁祸皇甫绝时,那女子身上有一块天圣宫的令牌,被皇甫绝拿走,此刻派上了用场。第三,时机选的很对,恰好十五,云浅蛊毒发作,没办法第一时间追捕他们。

    出了奇阵之后,皇甫绝带来的百余名曦王府高手早已等在阵外,皇甫绝知道燕瑝已经率兵来到了圣境与东仪的接壤之处,只不过怕贸然动手殃及裴青瑶,所以还在派人与天圣宫交涉中。

    当即便带着裴青瑶向东仪边境那边转移。

    天圣宫很快便反应过来,云浅没有出面,天圣宫徒众却潮水般涌出宫门,朝四面八方追踪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有一队天圣宫徒众便发现了皇甫绝一行,一边扑杀过来一边放出信号弹,亮蓝色的焰光在夜空下显得格外耀眼,方圆几十公里都能清晰地看见。

    混战,在月色下不可避免的上演。

    七八年不曾亲自动武,裴青瑶却是风采不减当年,双方交战伊始她劈手便夺过一把剑来,一套四十九路梨花剑法舞得风生水起密不透风,旁人根本近不得她身。

    皇甫绝深知此情此景下绝对不能恋战,待己方人马将天圣宫徒众渐渐挡住,他拉过裴青瑶便跑。

    得知燕瑝就在天圣宫与东仪边境后,他曾派人去通知燕瑝,让他今夜派人来接,也不知手下有没有成功地将消息传到。

    不管怎样,一定要将裴青瑶救出去。眼下情势虽然不容乐观,但好在裴青瑶身手矫健自保有余,根本不会拖后腿,行动起来也方便许多。

    一路跑去,一共遭遇三拨天圣宫徒众,第三次脱逃后,皇甫绝身边仅剩十余人,深感不妙。

    看起来天圣宫已知他们的目的是逃往东仪,必定已经派人在前路阻截,眼下只能改变计划去南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改变方向不到半个时辰,又遇到了今夜的第四拨拦截者。

    看着几倍于己方的天圣宫徒众,皇甫绝和裴青瑶心里清楚,除了杀光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一时,刀剑相撞,血肉横飞,皇甫绝一行都明白,这一战,生的希望只有一线,在求生的本能下,每个人都红了眼睛,只知道用僵硬的双臂高举着闪亮的刀剑向对方的头颈麻木地劈下去,等待那一腔热血点亮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此时,已没有什么战术可言,只有纯粹的搏击和屠杀,喷溅的鲜血融化了地上薄薄的冰雪,敌人的尸体血肉模糊地倒下去,终于安静了下来,而活着的人仍然踏着脚下的这片血肉?(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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