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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村鱼儿
【第一章 无赖少年】
下沙村的沙乐儿,以前实实在在是个无赖少年。不过这不能怪他,八岁时父母离异,父亲出门在外,另娶了一个听说有几分漂亮的老婆,从此良心断绝,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寄过钱回家。好像他从来没有过沙乐儿这个儿子。妈妈也嫁了人,新老公的家庭有些穷,跟着老公在外打工,又生了一儿一女,很少回家,回家也从没有来看过他。
还好,他有慈祥的老祖父。八岁起,他就与爷爷相依为命,可是,十四岁那年,爷爷也病死离他而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另另的在自家这个破败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爷爷过世后的那段时间里,他悲伤了很久,常常带着自己养的黄狗到爷爷的坟上去哭泣,与爷爷说话。不过,终究是少年,时间很快治好了他的悲伤,他又快乐起来,过得也很滋润。
爷爷死后,他没有再上学。十四岁的他,在现在这个世界,养活自己并不难。爷爷为他留下了不少粮食,还有三百五十二块钱,一头猪,一头牛,十五只鸡,二十三只鸭。三亩五分水田里,稻子长得喜人,五亩旱地分成果园与菜园,果园里栽了几十株板栗树,菜园里种着各色蔬菜。
他不算懒,没有人照管下的少年,每天还总在田里水间转悠。虽然还不是种田里手,但有样学样,田里的稻子不是长得很好,也没有荒着,菜园的菜也青的青红的红,够他吃的。说他无赖,那也是真无赖,比如村里谁家嫁女儿娶媳妇办喜宴,他就不客气了,也不送礼,大马顿刀地坐在席上,只管放开肚子吃喝。长者们善意地骂他:
“你个野崽,也不封个红包就来白吃。”
骂他野崽,在这里其实也没有恶意。意思是他太“野”,不守山村规矩。他的耳朵听着,手中的筷子只管拈最好肥的肉往碗里放,一边用手背抹抹油嘴回话。
“三伯,你借点钱我封红包嘛,等我有钱了还你。”
众人大笑。三伯也笑着不生气,还往他的碗里夹肉。村里人朴实,沙乐儿吃贯了百家饭,没有哪个人真正嫌他。
如果菜园里没有菜吃了,或者看到别人的菜园里有好吃的瓜豆,他会毫不犹豫地摘几个。菜园的主人家看见了,他就甜甜的笑着。
“二婶,你家的瓜好甜,我摘个尝新鲜。”
主人家心里虽然生气,但也不好骂他。他是个孤儿,哪个又忍心骂他?好在他也不贪心,这种事情也不多做。
他不但赖,还混。常常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二嫂,你看……你的裤子破了,肉肉都现出来了。”
二嫂银香,长得特漂亮,二十来岁,是他最喜欢的女子,因此总喜欢开她的玩笑。下沙村的人都姓沙,一个老祖宗下的种儿。不是长辈就是平辈或晚辈。
银香一惊,裤子破了,那可不是好玩的,头转来转去的看,没有看见破的地方。
“还没看见,**上呢,我都看见白肉肉了。”
银香赶紧捂住**,怕出丑,但转头再看,没有看到破洞,知道沙乐在耍她。
“你个死乐儿,看我不打死你!”
等她来找沙乐儿,沙乐儿早哈哈大笑着跑远了。引得周围的人一团烘笑,银香被笑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红得像红布,拿沙乐儿没有半点办法。
最出格的事,是他最喜欢下河洗澡。十五六岁了,总是脱得光溜溜的,到了岸上也不穿裤子。害得周围的女孩子羞得到处跑,而那些大婶大妈就骂他。
“小乐儿,你这么小就耍流氓,看我们不把你的小==吧割掉。”
“大婶饶命……我可不是故意的,洗澡总不能穿着裤子洗吧?”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吧儿,“再说,现在可不是小==吧了,这么大,还是小==吧吗?”
周围的大婶大娘哭笑不得。他的不但不小,还有点大。这些老女人倒是没什么,那些大媳妇有时可能会心跳不已。
最混的一次,闹的大笑话,现在还在周围几个村子里流传。那是夏秋相交的季节,他在河滩边放鸭子。一边放鸭子一边下河洗澡。洗了澡之后,也不穿衣服,在一棵树下倒头就睡。树下堆着稻草,睡时没有忘记用稻草将自己蒙头盖住,又恶做剧将一个破了一头的鸭蛋壳将自己的小==吧罩住。
不一会儿,他睡觉了。来了十多个妇女,到树下乘凉,其中就是银香。他的身体被稻草盖住了,女人们也没有发现他。
“咦,这里有个鸭蛋。”
银香看见那个罩住沙乐儿==吧的蛋壳,以为是鸭子下的蛋。鸭子常常在野外下蛋的,顺手捡了起来。捡起蛋壳,沙乐儿翘翘的==吧儿赫然伸展,银香吓了一跳,连退了三步。
“该死的,是谁?”
沙乐儿被闹醒了,翻身爬起来。众妇女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骂,骂得最凶的当然是银香。这样的事传得很快,一下午就传遍了村子。大家笑着,骂着,笑出了眼泪,骂得嘴合不拢来。不过那时沙乐儿还小,只有十四岁。
现在的沙乐儿已经十七岁了。十七岁的沙乐儿长得有几分有模狗样的,一米七八的个头,天天下田干活,在太阳下流汗,身上全是健美的肌肉,皮儿晒得油黑油黑的。他照样下河洗澡,不过,现在会穿条小裤鼻儿,不再光溜溜的。他很少再做那些无赖事混帐事儿,可是名声还是在外,村里村外的人提起他,总想起那个混帐笑话。
快秋天了,田里的稻子收了。他从田里回来,赶着一群鸭子,腰里别个小鱼篓,鱼篓里有一斤多泥鳅。他是捉泥鳅的好手,这个季节,每天干活之余,总能弄个斤儿八两泥鳅黄鳝回家。
天快黑了,回到家里,又去菜园里摘了几个茄子,扯了几棵葱,自己动手洗米做饭。他自己弄了个炤气池,做饭有炤气灶,不用烧火。一会儿,饭就香了。
“乐儿,乐儿哥。”
外面有人喊他。养的黄狗叫了起来。
“刚猛子,你喊魂啊?”
喊他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沙刚,绰号刚猛子。沙乐儿的家离大村较远,独门独户。沙刚儿的家在下面大村中,算起来他们是三代的堂兄弟,与他同年,比他小了月份儿。
沙乐儿放刚猛子进了院子。
“乐儿哥,你看我手里是什么?”
刚猛子亮出了手里的一个酒瓶子。酒瓶子里有大半瓶酒。
“什么东西,不就半瓶酒么?也值得显摆。”
“这可是好酒。”刚猛子满脸的得意之色,“你看,邵阳津酒,五十多块钱一瓶的。今天我爹老子请村长喝酒,剩下这大半瓶酒,我顺手偷来了。你有好菜没有?”
下沙村,不到两百户人家,与上陶村一起,算一个村,而村长村支书都是上陶村的。下沙村总是受欺侮,办点事儿,不是请客就是送礼。
看着这半瓶酒,沙乐儿也动了心。
“没有什么好菜,就有泥鳅。”
“那还不是好菜么?”刚猛子嘴巴里流出了哈喇子。这里的人很喜欢吃泥鳅,七八块钱一斤呢。
“泥鳅在陶缸子里喂着呢,你去捞斤把出来。”
他每天都能捉斤把几两泥鳅,有时自己吃些,天天吃就没有滋味了,不吃时放在陶缸子里养起来,多了去镇上卖些钱。
刚猛子最少捞了两斤泥鳅,沙乐儿瞪了他一眼,他只嘿嘿笑着。
“抠包,陶缸里多着呢,怕有五六斤吧,你捉泥鳅那么狠,我多吃几条能吃穷你啊?明天又捉来补上了。”
沙乐儿不再理他,饭熟了,他开始炒茄子。刚猛子将泥鳅淘洗干净,一**坐在小木椅子上。
“乐儿哥,小金呢?”
“谁知道它哪儿去了,也许是找女朋友去了呢。”
“嘿嘿,我们都没个女朋友耍耍,这条小蛇倒是滋润,去找女朋友了。”
听了沙乐儿的话,刚猛子又嘿嘿地笑了。小金是沙乐儿十岁时养的一条蛇,金色的蛇身,因此叫小金。想起开始时养这条蛇,沙乐儿现在还心虚。
十岁那年冬天,他还是个标准的顽童,有一次在雪地里,看到一条冻成了冰棍儿的金色小蛇,觉得好玩,就拿回家,放进一个小竹筒里,然后,用被子将竹筒子包起来。没有想到,蛇活过来了,不过病殃殃的,也不吃东西,成天睡觉。
他很着急,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怕爷爷知道了不让他养,就将蛇放在牛栏的一个砖墙洞中,用草将周围的缝隙堵死,不让它冻着,只是每天去看看它。
爷爷不知道他养了蛇。到了春天,蛇突然不再病殃殃了,他将它放出来,它在他的周围转了几圈。一只大公鸡过来想啄它,它凶狠地跳起来,在鸡的身上咬了一口,大红花公鸡蹦都没有蹦一下,就死了,红红的鸡冠子瞬间就变得墨黑。
他吃了一惊,知道是毒蛇,吓得胆战心惊,心中大叫我的妈妈耶。他不敢跑,小蛇很灵活,溜起来快很很。
“蛇儿,不要咬我。”
蛇儿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只在他的脚边转圈子。然后嘶嘶了几声,爬过他的脚背,灵活地向外游去。他觉得自己的魂儿出了壳,在白云上飘荡,见到小蛇出了院子,魂儿才回壳,长长地吐了口气,脸色由青转白,再转红。
怕爷爷知道鸡是蛇咬死的,他将鸡提到后山里埋了起来,回来后,心中还咚咚跳个不停。晚上,爷爷不见了公鸡,到处找,但他不敢吱声。最后爷爷没找着,以为被黄鼠狼叨走了。
他庆幸自己过了一关。两天后去埋鸡的地方看了下,周围八尺方园的草与庄稼死得精光,枯黄枯黄的。要这被小蛇儿咬上一口,人就与这些草草一样了。
本来想小蛇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一看正是那条金色的小蛇,爬在他的脖子上,不断伸出舌头舔他。红红的蛇信子晃动着,不时舔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
他被吓得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蛇儿,别吓我,你可是我救活的,别咬我。”
蛇儿倒是没有咬他,却从他的脖子上溜下来,往被窝里钻,先在胸膛上,再到了肚子上,然后爬过他的小==吧还用蛇信子在他的小==吧上舔了舔,差点又让他的魂儿吓出了壳。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可是不敢哭出声来。然后,小蛇又从被窝里爬出来,又爬到他的脖子上,还是与先前一样,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在他的脸上舔着。
“蛇儿,下去,不要咬我。”
蛇儿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回,下去了。在地上不动,瞪着小眼看着他。他不敢下床,缩在被窝中,将身体裹得整整的。
爷爷早去了地里,不在家,他无助地将头也蒙起来。蛇儿见他没动静,又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冰凉的身体又爬到了他的脖子上,还是伸出蛇信子舔他的脸。
“蛇儿……你是不是要我下床陪你玩儿?你……你不能咬我啊!”
他终于哭出声音来了。蛇儿又下了宋,在床下昂着头,看着床上。轻轻地吐着蛇信子。沙乐儿看它这样子,不像要咬他。于是,穿上衣服,下了床。他也不穿鞋——穿鞋很麻烦的,天天要去水里玩,穿什么鞋啊。
小心奕奕地走出房间,小蛇在他的脚后跟着,扭动着小小的金色身躯,很欢快的样子。他走到哪里,小蛇就跟到哪里,他下田,小蛇也下田。见小蛇不咬他,他也不太怕了。
不过,心还是咚咚跳着。
爷爷回来了,看到小蛇,吓得老脸苍白。
“乐儿……这蛇……它会咬你的……快躲开。”
“爷爷,它不咬我,跟我玩呢……昨夜它跟我睡的觉……”
“什么?”乐儿爷爷脸色更加苍白,“如果它咬你……那可怎么是好?”
看着爷爷苍白的脸色,他心中也恐惧起来。想起那只被咬死的鸡,心中如何不怕?咬一口,就没有命了。
“那……那怎么办?”
“打死它!”
听到爷爷的话,小蛇昂起头,咝咝地望着老头儿吐蛇信,眼中有凶狠的光芒。
“爷爷,不要打死它,我把它带到山里去吧。”
他怕蛇儿惹祸,带着蛇儿往山上跑。跑到山里,对蛇儿说:“蛇儿,你自己在山里玩吧,不要再跟着我了,爷爷会被你吓死的。”
蛇儿自己溜进了灌木丛中,不时还回头看他一眼,好似有些恋恋不舍。很快,蛇儿不见了,沙乐儿回了家。
没有见着蛇跟着乐儿回来,爷爷放了心。可是,当第二天沙乐儿醒来的时候,金色小蛇又在他的脖子上,还是缓缓地吐着蛇信子,在乐儿脸上舔着。
“蛇儿,你怎么又回来了。”乐儿知道蛇儿不会咬他,心中不再害怕它,轻轻地摸着它的背,“你回来没关系,但千万不能咬人……也不能咬鸡还有牛、猪……还有,不要让爷爷看见你,听到没有?”
不知道蛇儿听懂他的话没有,只见蛇儿撒娇似地爬到他的脸上,经过眼睛、鼻子、嘴巴,然后再爬下来。蛇信子在它经地的地方舔着。
“蛇儿,你白天还是去山里自己玩吧,晚上再回来,好不好?”
蛇儿没有什么动静,不过,在他身上爬了一阵之后,自己向屋外爬去,消失在院子里。从此后,蛇儿白天出去,晚上回来,没有咬过人,也没有咬过牲畜。乐儿爷爷再也没有见过它,以为蛇儿真的离开了乐儿。
直到爷爷死后,乐儿开始白天也带着蛇儿玩耍,村人也才知道他养了一条非常听话的小蛇。乐儿还给小蛇取名“小金”。
刚猛子经常到沙乐儿这里来玩,与小金混得很熟。他们正在说小金,一条金色的蛇儿,在夜色中进了院子。黄狗叫了起来,听到狗叫的声音,沙乐儿就知道小金回来了。
“小金……”
刚猛子见到金色蛇儿,叫了一声。小蛇却不理他,迅速爬到沙乐儿的脚背上,在他的脚背上嘶嘶地吐了会儿蛇信,这才昂头看刚猛子。
“小金,过来跟我玩。”
金色小蛇还是不理他,身体缠住沙乐儿的小腿,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小蛇很小,沙乐儿捡到它的时候,只有筷子头儿大,六寸长,长了六年多了,也不到拇指儿粗,一尺来长,只是头上有个小肉冠,好像皇冠似的。
乐儿将泥鳅也煮好了。
“金儿,回窝里去。”
听到沙乐儿的喊声,小蛇竟然凌空飞起,进了梁上挂着的竹筒里。竹筒不大,沙乐儿在外皮上刻了许多花纹,还真有些好看。小蛇进了竹筒之后,不时将头伸出来,悄悄地看着下面的两人。
下面的两人开始喝酒。
“乐儿哥,稻子也收了,田里没什么事了,我爹老子让我下广州打工,你去不?”
“去广州打工?”沙乐儿喝了一口酒,好像酒水很苦,眉毛都皱到一块儿了,吃了一口菜才好点儿,“我不想去。”
其实,他也想到广州去看看,村里人年轻人几乎都下广州了,只留下老人与孩子。二嫂子银香与老公都去了广州,呆在村子里实在太寂寞了。如果刚猛子也去了,那就更没有人与他说话了。
成天与老头老婆子们在一起,觉得自己身上都有股棺材板的味儿了。
“乐儿哥,我们一起去吧,有个伴儿。”刚猛子期待地望着沙乐儿,“我们去强哥的工地,帮他干建筑,他现在手下有两百多人呢,全是我们这一带的。”
刚猛子嘴里的强哥,是村子里的人,在广州打工,做了包工头儿,听说有两三百万了。过年回来都开着小车,现在是下沙村第一人物,在这周围的几个村都算是名人了。
“去广州打工,我家的牛鸭怎么办?谁来照顾?”
“嗨,卖了呗。”刚猛子也喝茶口酒,他喝酒不皱眉头,显然是喝酒的老手了,“种田有卵的出息,累死了也只有个温饱,看强哥,现在多神气?给强哥干活的人,一个月都有一千多,一千多要买多少稻谷?”
刚猛子已经喝了几小杯了,脸膛红通通的。沙乐儿喝酒不在行,一小杯都没喝完,脸膛儿也是经通通的。
“这事儿我要再想想。”
“想个卵子,你不想去城里看看啊?那里的楼房几十层高呢,女人水灵着呢,你看我们村里出去的妹子,回来多洋气?想在这乡下呆一辈子,你冤不冤啊!”
沙乐儿没有说话,不过心还是动了。他县城都没有去过几次,县城里的那些高楼大厦都让他咋舌不已,广州市可比县城大了多少倍,不去看看世面,真是有些冤。反正自己还小,如果城里不好呆,回来就是了。
少年的心开始躁动。
【第二章 卖牛】
终于没有抵挡住繁华大都市的诱惑,沙乐儿决定南下广州打工。在这个年纪,谁不想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走一遭?广州的人,有人发了,有人裁在那里,但那里的钱确实比在乡下好捞。沙乐儿算了账,在家三亩水田,顶死天一年只能收五千斤稻谷,全卖了也不到四千元,除去农药化肥水电(天旱时要用电抽水),累死累活最多有二千块钱就不错了,再加上养猪、养鸡鸭弄点小钱,也只能有三千块钱的收入。听在广州打工的人说,只要不放荡,老老实实的干活,一个月净收入一千块钱是要赚的。
沙乐儿不是个没脑筋的人,别的人可以靠父母长辈,他虽然也有父母,但与孤儿毫无区别。他不想一辈子打光棍,那就得赚老婆本儿。
老婆本儿不是小数目,就他家现在的几间破瓦房,谁愿意嫁给他?没有小洋楼,别想有姑娘家上门。因此,在赚老婆本儿的前面,还得赚钱起屋。
听说他要卖牛,牛贩子上门来了。首先上门来的是村里的“黑心二爷”。“黑心二爷”是村里的名人,大名沙生水,以贩牛为生,心狠手辣,就是老爸老泰山的钱也能下狠手,在钱面前六亲不认,因此很是赚了些钱,虽然不能与包工头的强哥比,但在村里也是数二数三的有钱人了。
“二叔,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个棚棚里了?”
“你这个野崽,二叔来看看你也不行?”黑心二爷满脸的笑,“听说你个野崽要卖牛牯子,二叔来看看,牛牯子呢?”
“二叔坐,我给你倒碗水来。”
“你个野崽,倒是有孝心。”黑心二爷端碗喝水,笑得如对面山上的野狐狸,“野崽,你也不小了,我有个外侄女,长得可水灵了,哪天我去跟我龙子他舅商量商量,让她嫁你,好不好?”
龙子叫沙龙儿,是他的儿子。也在广州打工。
“你外侄女叫紫草吧?还水灵呢,脸皮比我还黑,牙齿暴出了嘴皮儿,眼睛还一只大一只小,嘿嘿,你当我不认识啊?娶了她,我怕夜里做恶梦呢。二叔,你再黑心也不能拿自己的外侄女来赚钱吧?有事说事,没事不要拿我穷开心。”
“嘿嘿,你个野崽,老子哪里黑心了,我说的是真话。”黑心二爷也不生气,和气生财,是他的信条,“我说的是真心话,紫草虽然黑点儿,牙齿暴点儿,但脸庞子还是满清秀的,腰条儿细,脚大手大**子大,胸脯子也大,一看就是旺夫相,娶了她,包你人发财发,有什么不好?何况你的条件,想找朵花儿插在瓶子里看啊,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啦。再说那花朵儿是能吃还是能喝?”
黑心二爷话丑理正。在乡下,漂亮的脸蛋儿也招人喜爱,但是,实实在在过日子,还是能吃苦的平常女子好。更何况沙乐儿家的条件差,只要能娶进个女人,就不算差了,哪有东挑西拣的资本?
不过,黑心二爷的话却惹火了沙乐儿。
“二叔,你觉得侄儿我,就没有出头日子,要穷一辈子了?”
他说这话时是压着火气儿,声音不是很大。黑心二爷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差儿就把事情搞砸了。他是来买牛做生意的,不是来做媒的,再说,他那舅子,多半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穷小子,他也只是拿这事来忽悠忽悠小子,套套交情,好压压牛的价钱,哪里真心的了。
“野崽,你发哪门子脾气啊?”黑心二爷的脾气出名的好,为了钱,你把唾沫子吐到他脸上,他也不会动气上火,“二叔这不是为你好吗?我知道你是个好崽仔,十四岁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还能捞钱挣外快,以后一定有出息的。”
这时候,又有三个牛贩子来了。这三个虽然不是本村的,但沙乐儿都认识,两个是上陶村的,还有一个是青山村的,与下沙村相邻,也就三四里地。沙乐儿嘴巴儿甜,急着搬凳倒水,一口一个伯伯叔叔的。
“黑心二爷,你来得还真早啊?”
说话的叫志和,上陶村的。
“嘿嘿,你们也来搅和哪样啰?也不想想,乐儿是我亲侄儿,他的牛还能卖给你们?”
黑心二爷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紧张。乐儿这头牛牯子,牙口好,个儿大,耕力出色,才四岁,放到牛市上去,再凭他们牛贩子的三寸不烂之舌,绝对能卖好价钱。
可是,来的三个牛贩,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价钱就不好说了。
“呵呵,还亲叔侄呢,黑心二爷,你也太不要脸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乐儿与你虽然同一个沙字,但最少也是相隔七八代了吧?你这个亲叔叔怎么从不关心关心乐儿啊?”
几个牛贩子互相掐起来。沙乐看着他们互掐,心中高兴。只要他们愿意掐,这价钱就好说了。
这时候,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了。刚猛子也来了。
“乐儿哥,这些牛贩子黑心,不如我们自己把牛牵到牛市上去买呢。”
“先看看他们出价吧。”乐儿心中有自己的把握,“出价低了,我们就牵到牛市上去。”
听这哥俩这么一说,四个牛贩子有些急了。不过,他们是成了精的生意人,脸上却平稳得很。
“乐儿,牛牯子我们看了,是头不错的牛牯子,不过呢,现在已经秋天了,不用下田了,现在卖不起价钱啊!”
陶志和首先发话。
“是啊,乐儿侄儿,你先说个价吧,我们砸摸砸摸。”
黑心二爷也开口了。
“一口价,三千。”
沙乐儿胸有成竹,说出了自己的价钱。
“三千……你……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黑心二爷首先张大了嘴巴,“乐儿,不是二叔说你,就算是金牛,也只值这个价呢。”
一说起价钱来,四个牛贩子异口同声,都说贵了。其实,他们同在牛市上混,心中早有默契,不管谁买着,价钱是一定要压的。
“最多两千,顶天了。”
“我可以加一点,二千一,再没多的了。”
“各位叔叔伯伯,牛是我的,钱是你们的,如果你们觉得价钱太贵了,钱还在你们的口袋里,牛还在我的牛栏中。”乐儿笑眯眯的,“你们不买呢,我明天牵到牛市上去,在那里我开口是三千二,没有人买,算了,我不去打工了,在家呆着,牛不是自己放着,嘿嘿。”
听到沙乐儿的话,四个牛贩子傻眼了,不过,他们是行家里手,这讲价钱,他们有的是招。
在他们心中,这牛绝对值三千,不说卖耕牛,就算卖牛肉,这牛也能出五百斤以上好肉,现在牛肉可以卖到六块一斤,最少也是三千块以上了。耕牛哪是肉牛可比的?到了开春,卖个四千只多不少。
农村喂牛,不用什么成本,每天放上山去吃草就行了,到了寒冬腊月,也不过丢几把不值钱的谷草给它吃。他们这些牛贩子,哪家没有几头牛囤着?放一头是放,三五头也是放,这牛买回家,与别的牛一起放,只等开春,就要赚一大笔。
只是他们想赚得更多些而已。
他们七嘴八舌敖价钱。从二千到了二千三百,但乐儿就是不松口,三千一个子儿也不少。村里来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刚猛子的老爸也来了,这是乐儿的亲堂伯,叫生田,平时对乐儿还算照顾,乐儿不敢怠慢,赶紧给他倒水。
“二哥,你评评理,乐儿这野崽,他说要三千就要三千,一个子儿也不肯少,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黑心二爷凑到刚猛子老爸前,想讨个好。
“二弟,依我说啊,你们的心也不要太黑了,这牛牯子三千都卖得亏了。”
“二哥,就你说大话不牙痛,三千?你以为是卖金子啊?”黑心二爷大为不满,“你想想,现在谁愿意出三千买牛,这么贵的牛,我买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脱手呢?”
“生水二弟,你们莫要太黑心,乐儿孤儿一样,卖个牛不容易啊。”
“你这是说屁话,我的钱就来得容易么?”
两人不欢而散。黑心二爷又走到另外三个牛贩子身边去了。他们四个悄悄商量起来,开始把手伸进对方的袖口里,用手语讨论价钱。
价钱到了二千五百块,沙乐儿还是不松口。
“你这野崽,怎么这样死心眼啊?说多少就要多少,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
黑心二爷有些怒气了。
“二叔,你别生气嘛。”沙乐儿笑眯眯的,“你买的话,我少二十块。”
“二十块……你也太大方了,算了,你自己留着吧,我们是不买了。”
四个牛贩再也不肯加价,各自走了。
不过,乐儿知道,他们不会死心的,还会来的。这只是他们的招数而已。因此,他不急,笑眯眯地送他们离开。
卖牛之前,他打听过当前行情,三千这个价,绝对是牛贩子能接受的。
“乐儿哥,你真是不卖了?”刚猛子有些心急了。沙乐儿不卖牛,那就不能跟他一起出去打工了。
“你急个卵子啊!”他老爹还没有走,大声训斥,“好好跟你乐儿哥学着点,做事要沉稳,出去打工,更要学学你乐儿哥,多用些脑筋。”
“刚猛子,你别心急,他们还会来的,不用多久,到了晚上,生水二叔铁定会再来。”乐儿笑眯眯的,“二伯,不走了,我弄些泥鳅,在我这里喝几杯。”
“你个野崽,铁定有出息,你十七了吧,说得亲了,晚上我回去问问你二婶,看有没有合适的妹子儿,给你说堂亲事。”
沙生田也笑眯眯的,表示答应了。
“二伯,不急呢,我才十七,以后找到钱再说。”
“也是,等你有钱了,说亲就更顺当了,到时候提亲的会踩烂门槛呢。”
“老爸,我也十七了,找个媒婆给我也说堂亲事啊!”
刚猛子不满了。
“就你急!”他老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事不做,不知道谁愿意嫁给你!”
“不说就不说吧,到了广州打工,我自己吊一个漂亮的,哼哼……稀罕!”
刚猛子嘟嘟哝哝走开了,他老爸叹了口气,沙乐儿望着他的背影直笑。
【第三章 兰妹子与海英同学】
当天晚上,黑心二爷就把牛牵走了,最终还是占了个小便宜,硬让沙乐儿少了五十元卖给他。临走时,他叮嘱沙乐儿,不要跟别人说实价,只说他是二千六百买的。沙乐儿也懒得问他为什么,就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他没有下地。因为家里还有鸡鸭粮食没有出手。正在刷牙,黄狗叫了起来。
“乐儿哥。”
他抬头一看,院门外站着个清爽的大美女,赶紧去开了门。
“兰妹子,你怎么来了?”
他光着背脊,嘴巴里还塞着把牙刷,说话含混不清。看着他那健壮上身肌肉,美女脸红了红。这个兰妹子也姓沙,是他的远房妹子,到底有多远,他也不知道,大概也就十来辈远近吧。
刷好了牙,兰妹子坐在院子里瓜架下的小桌子上。
“清早起来喜鹊叫,没想到还真的来贵客了。”沙乐儿开着玩笑。他们不但是堂兄妹,还是同学。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是同学。沙兰比他小一岁,刚刚初中毕业。
“贵客你个鬼。”
兰妹子低头笑了笑,脸又红了。
“兰妹子是越长越水灵了。”端出了稀饭,一碟子泡菜,“喝碗稀饭吧,美女。”
“我不吃……”
“客气么子啰,又不是么子好东西。”沙乐儿将稀饭摆在沙兰的面前,然后自己也舀了一碗,呼噜呼噜喝起来。兰妹子不好推辞,也只好小口小口地喝着,那斯文的样子,倒像个城里小妞。
“哧溜——”
小金突然溜上了小桌子。
“蛇……”兰妹子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发抖,一动也不敢动。沙乐儿哈哈大笑着,小蛇望着兰妹子慢吞吞地吐着红信子。
女孩子最怕蛇鼠之类的东西了。
“怕什么哩,我喂的,不咬人的。”
“可……可看着我……还吐蛇信……”
“小金,别吓她了,到我身上来。”听了他的话,小蛇哧溜到了他的手上,然后沿着他的光手臂,爬上了他的肩膀,再缠住他的脖子,头昂起来,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它……它这么听话?”
“当然了。”沙乐儿继续吃他的稀饭,“小金好不好看?”
“嗯,好看。”沙兰看它在乐儿的身上爬来爬去,也不咬他,胆子就大了点儿,“它是么子蛇啊,头上还有个冠子,像个皇冠似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冠蛇?”
“我可没有听说过么子皇冠蛇,只听说个五步蛇、竹叶青、眼镜王蛇……哪里有么子皇冠蛇啰?”
“那是别人没见过,我看就是皇冠蛇,就算书上没有,我也叫它皇冠蛇。”
“你这伢崽鬼,就喜欢瞎编。”兰妹子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死的能编成活的,草草能编出花来。”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沙乐谦虚地说。
“还说没有,在学校读书时,一百回有一百回迟到,总能编出理由,老师都被你编得没办法,总是做坏事,做了坏事还编到别人头上去,让别人没话说。”
“哈哈……我真有这么厉害么?我自己怎么没有觉得啰。”沙乐儿这回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了,“我以前很坏么?不过,就算坏,也是以前了,现在我可是很老实的人,绝对不做坏事的。”
“鬼信你。”
兰妹子想起那个在几个村子流传很广的笑语,脸不由就红了。还好是银香嫂子碰上,不是她碰上,不然不羞死才怪。
“呃,我还没问你呢,你考上了县一中,该请我客吧?”
“请你客?我拿么子请你啰?”兰妹子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头也低下来了,“我……我今天来,是想向你借钱呢。”
“借钱?你想借我的钱请我的客啊?”
沙乐儿笑着。
“我哪有钱请你客……我爸说,家里没钱送我读书,只送我哥一个人。”兰妹子有些伤心,泪珠儿流了出来,“我哥也考上了一中。”
“你哥吗?他读了三个初三了,如果不考不让,不如找个棉花团子碰死算了。”兰妹子的哥哥叫沙富田,比沙乐儿大一岁,“生贵大伯真是死脑筋,你才是读书的料,你哥……切,读完高中还得跟我们一样,浪费钱。”
“谁叫我是妹伢子呢……我……我真的想读书……”
“你的意思是……向我借钱读书?”
说起钱,沙乐儿警惕起来。
“我……我想了很多办法……没有办法可想了……”兰妹子抬起泪眼,“只要借五百块钱,我交了学费就行了。”
“你不吃饭了?”
“我自己带米去。”
“吃菜呢?”
“我……我带咸菜去,不吃学校的菜。”
“你……你这不是自己作死吗?等考上了大学,人也变成骨头了。”
“我不怕。”小女孩子眼里还有泪花儿,可眼里的光芒却非常坚定,这坚定的光芒如针刺一样刺他的眼睛。
“你不怕……可是,你么子时候还我钱呢?那可是我的老婆本儿……”
“我读完大学,出来找到钱就还你。”
“那要到猴年马月啊,我都老了,还讨么子老婆?”
“……”兰妹子有些绝望地望着沙乐儿,绝望地笑了笑,“那……我走了。”
“先别走,那……那我们再商量商量?”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刚猛子的声音。抬头看,还有个漂亮妹子跟着。
“沙兰。”
外面的妹子喊兰妹子。
“海英,你怎么来了?”兰妹子赶紧将泪珠儿擦了,站起来迎接海英。
“海英同学,么子风把你吹到我的茅草棚里来了?”沙乐儿哈哈笑着,也迎了出去,“快请进屋。”
“你个鬼乐儿,我是来找沙兰的,不然,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海英姓陶,上陶村的,也是村里最漂亮的村姑之一。刚猛子见到她,眼睛里就全是狼一样的光芒。沙乐儿与她是小学同学,而且是同桌,没少受沙乐儿的欺侮。
“呃……海英同学,我可没得罪你。”
“读书的时候,还没被你欺侮死,现在想想都寒心。”
“嘿嘿,你的记性真是好……那么久了,还记在心里,是不是经常将小时候的事,翻出来想想?想起我的时候,是不是有些甜蜜蜜的?”
陶海英的脸一下子红得像布。
“你个鬼家伙,乱说些么子?”
“我没有说什么啊?”沙乐儿脸不变心不跳,“我们是同学啊,回忆回忆是应该的嘛我去倒水。”
他麻利地将桌子上的碗筷收了起来,进了屋。刚猛子也跟着他进了屋。
“乐儿哥,你的牛……?”
“卖了。”
“卖了?么子时候?”
“你管这么宽干嘛?关你么子事?”
“你总要请我喝酒吧?卖了那么多钱,要到镇上的馆子里去,请我喝顿酒才行嘛。”
“我欠你的?”沙乐儿拿出平时不用的玻璃杯倒了两杯茶出来,“没门!”
“抠门鬼。”
外面两个女生很欢地谈起话来。兰妹子与海英是很要好的同学,无话不谈的姐妹,只是海英成绩比兰妹子差些,没考上一中。
“沙兰,借到学费了么?”
“还没有。”说起学费,兰妹子脸色就黯淡了,“看来没有这个命读书了。”
“你成绩那么好,不读书太可惜了。只要读书,铁板上钉钉,以后是大学生。”
陶海英说。
“可是我命不好,没有钱上学。”
“我哥从广州回来了,我跟他说起你的事,他倒是愿意借钱给你。”
兰妹子眼中顿时放出光来。
“可是,我哥有条件。”
“么子条件?”刚猛子非常敏感。陶海英听了刚猛子的话,有点为难地脸红了。
“是啊,么子条件?”沙乐儿淡淡地说,“你哥,陶高龙那牲口,怕是没安么子好心吧?”
“你……你怎么骂人?”陶海英有些生气了。
“你还以为你哥是么子好人啰?”沙乐儿不阴不阳地说着,“他翘尾巴我就知道他要屙什么屎,那牲口,嘿嘿,你说说看他有什么条件?”
“我哥他……他要沙兰当他的女朋友。”
“放屁!”刚猛子大怒,“他就是一大坨屎,也想吃天鹅肉!”
“海英,你不要说了,我不读书,也不会做这种事的。”兰妹子哭了起来,站起来要走,“我……回去了。”
“陶海英,亏你想得出来,还是兰妹子的好朋友,真是错看你了。”沙乐儿有些生气了,陶海英看着他的眼光,心中有些哆嗦。
“我……我只是说说啊……又没有真的要沙兰当我哥的女朋友。”
“你说说……嘿嘿,你当刚猛子的女朋友,我也借你钱。”
“好啊,海英,我们是同学呃,正好配成双。”
刚猛子咧开大嘴笑着。他那嘴巴就如猪嘴巴,嘴唇又宽又厚,虽然只有十七岁,但现在想女人都想得有些疯了。
“你们……你们欺侮人。”
陶海英夺门要走,沙乐儿拦住了她。
“好了,不要闹了。”沙乐儿笑起来,“我们是同学嘛,何必这样呢,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兰妹子,你也不要伤心了,钱……我借你吧,不过要打借条喔。”
“乐儿哥,你真的愿意借我钱?”
“我总不能看着你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你以后一定要还我的,这可是我的老婆本儿。”
“一定还你。”
“不过。”沙乐儿坏坏地笑了,“我也有个条件。”
“你也有条件?”陶海英看着他,“是么子条件?”
“不难的条件,今天要跟我去镇里卖鸡与鸭。”沙乐儿突然板起脸来,“如果卖不完这些鸡与鸭,就不借钱,卖完了,我请客。”
“我也去。”刚猛子大喊。
“海英,你去不去?”
“为了沙兰的学费钱,我拼这一回了。”
陶海英搂着沙兰的肩膀,说了声对不起,两个女孩又笑了。
【第四章 打工途中的风波】
七月间,骄阳似火。沙乐儿与刚猛子一起,坐在火车上,同路的还有四个上陶村的人,他们是老打工的了,上车之后,就开始打牌。其中就有陶海英的哥哥陶高龙,陶高龙看着沙乐儿与刚猛子的眼光中,有些仇视的成分。
陶高龙满肚子坏水,沙乐儿懒得理他。
他们几个刚好占了一个空间的六个位置,打牌吹牛,口无遮拦。再说车上基本上是打工人,经历差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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