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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樱桃小嘴,那是顶极大的鸭舌帽,又压的极底,就抢劫而不露脸这一目的来说,鸭舌帽男显然在一开始就已经成功了,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套上了丝袜,不得不让人觉得多此一举。
“你们两个,快点把袜子套上,双保险,懂不懂,等会跟条子干起来,万一墨镜掉了,那可就完蛋了!”鸭舌帽男对着两个同伙喊了一句,然后就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沙发上,悠哉乐哉的把玩着手枪,似乎完全忘记了外面那些将自己层层围住的警察。
两个同样套着黑丝袜的劫匪装扮完毕之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他们并没有回到原先的岗位上去,反倒走向了蹲在地上的众人。
“都给我趴下,面朝墙,屁股撅起,双手抱头,点到的,站起来跟我们走一趟。”公鸭嗓子般嘶哑的声音从当先的一个劫匪口中发出,随之而来的是枪栓拉动的咔嚓声音,地上的众人见到这阵势,又哪敢不从,一个个像乖宝宝一样照做了起来。
连恩荣越发猜不透这些劫匪了,说是抢银行,却又不是那么专业,说是偶尔路过打打酱油,但一切的一切,似乎又是精心布局,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太不一样了,言语和动作里都透着一股子怪怪的味道,特别是这个撅起屁股的命令,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传说中那些重口味的基佬们,莫非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要选个大屁股的享受一下?想到这里,连恩荣菊花一紧,汗毛就竖了起来。
第一波被叫进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个,连恩荣隐约的计算着脚步的声音,彷佛有五六人之多,有了之前五人的样子,剩下的人心里紧绷的弦也放松了许多,老老实实的进去,兴高采烈的出来,连恩荣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好几声嘿嘿的偷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让他很纳闷,都变成了任人鱼肉的人质了,怎么还这么高兴?
连恩荣开始有些着急了,那种蚂蚁在心里爬来爬去的痒痒滋味,着实的让他非常不好受,被一脚踢中屁股的时候,他竟然兴奋的蹦了起来,一脸神往的跟着鸭舌帽男走进了柜台。
“给你的,拿好,不多,就万把块钱,我们求财,不想杀人,等会你们几个可得配合一把,别整什么幺蛾子,不然你们麻烦我也麻烦,杀个人我得失眠一个月!”鸭舌帽男坐在钱堆上,将一刀刀的钞票扔给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五个人,大大咧咧的说道。
连恩荣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帮人要笑了,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咧开了大嘴,哈哈笑了起来,身边的四个,更是喜不胜收,本是来取钱的,想不到竟然掉下这种好事,自己一分钱没损失,蹲个把小时就有一万块钱的好处,这劫匪说的也明白,不杀人,这种好事,怎么不多来几次!
“行了,别笑了,让人知道了不好,我们跑了,你们可跑不了,收好了,谁也别告诉,大家都心知肚明,完事的时候,赶紧回家,跑的晚了,钱可就没了。”鸭舌帽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着嗓子说。
“知道,知道。”五人一起把头点个不停,连声说道。
这样又来来回回的换了几波人,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鸭舌帽男看看手表,从人堆里抓出一个胖子,拖到了门口,那瘦子显然是个还没拿到钱的,一脸的恐慌,叫的比杀猪的还难听,连恩荣趴在地上,偷偷的笑了起来,心想这小子等会拿到钱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摸样呢。
但就在这时,巨变突生,那胖子虽然是一副虚弱摸样,但竟然有一把子力气,或许是情急之下,肾上腺激素分泌过旺,竟挣脱了鸭舌帽男,都说乱中生错,也活该那胖子倒霉,混了头脑,一心觉得鸭舌帽男是要拖他到门口枪毙的,竟然放着门外的警察不投奔,楞乎乎的往屋里窜了起来。
“你他妈的,让你跑!”这时候,连恩荣才发现,其实鸭舌帽男脾气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好,一声巨响之后,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胖子的胸膛之上开出一朵灿烂的红色花朵,紧接着,胖子软软的跌倒了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公鸭嗓子跑上去一摸鼻息,摇摇头,说:“死了。”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二章 脱身
“真晦气,怎么碰上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鸭舌帽男一脚踢翻了门边的一个花盆,郁闷的说道。
屋内的情况,虽然警察并没不能看的真切,但那轰天雷一般的枪声,却是遮掩不住的,再加上那原本限定的一个小时已经到期,警察又不是傻子,如何猜不到这里面发生的事情。
刚刚喊话的那个队长急匆匆的抄起喇叭喊道:“银行里是否有人受伤,你们的条件我们全部答应,你大哥很快就会和你通话,不要伤害人质!”
“没事,没打到那个胖子,老子枪法太烂了,赶紧的给老子安排,再过一个小时,老子要听见我大哥的声音!”鸭舌帽男又拽出一名人质,拉到门口,喊道。
“一切好商量,我们的谈判专家已经到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他说。”队长又喊了一句,将喇叭交给一个白净净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可以进去看看人质的情况吗,中午几个兄弟还没有吃饭吧,我这里带了些本地的特产,想请几个兄弟尝尝,你看,我没有带任何武器,我这就过来了。”那男人一边喊着,一边绕过了门口的大巴,小碎步的挪了过来。
“你他妈的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人了!”鸭舌帽男紧张的拖着人质退后几步,猛的将手中的枪塞进了人质的嘴中,厉声大喝道。
那男人此时已经接近了银行的门口,见鸭舌帽男情绪激动,枪口又塞在人质的嘴中,一个不下心就是走火杀人的后果,只好慢慢的退了回去。
鸭舌帽男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见到地上的人质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抬着头看着自己,不由的怒到:“看什么看,都给我趴下,继续,谁不听话,胖子就是榜样!”
有了这次意外之后,趴在地上的众人的心又沉了起来,而且三个劫匪对众人的看管也越发的严格了,只要有不守规矩,抬头偷看的,照头就是一脚,有几个头倒霉的,不知道是踢断了鼻梁骨还是蹭掉了脸皮,呜呜的趴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血水泪水流了一地,但这并没有妨碍鸭舌帽男发钱。
这一次,被带进银库的是个那个实习生,一个安静的瘦瘦的小女孩。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五万块钱,外面的人都拿过钱了,你不拿到时候会出事的,还有二十万藏在洗手间的水箱里,用塑料袋包好了,剩下的事情,希望你也一直配合下去,不然的话,你弟弟就别想活了!”鸭舌帽男从背包里掏出一包东西,扔给了小姑娘,盯着小姑娘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我,我想要听,听听我弟弟的声音。”小姑娘红着眼睛,害怕的抬起眼皮来,颤声说道。
“可以,他现在玩的不亦乐乎呢,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我都要羡慕死了。”鸭舌帽男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递给了小女孩。
电话之中传来一阵嘈杂的游戏音乐声,还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似乎电话的那一端的人正玩的不亦乐乎,那个男人催了好几次,一个不耐烦的小男孩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姐姐,你干嘛啊,我刚才差点就没打过这一关,真烦人!”
“小宝,你,你还好吗?”女孩的眼泪一涌而出,哽咽着问道。
“好,好,好的不行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男孩应付了两句,随即挂断了电话,女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哭了起来。
“别担心,我们什么都没做,你那个弟弟,玩起游戏来还真是厉害,我们好几个兄弟都不是对手,我看到他开心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什么都没有,真是羡慕啊。”鸭舌帽男微微一叹,然后接着说道:“如果你肯配合的话,二十五万足够你们姐弟两个吃穿不愁,你那个可怜的弟弟也能享受一下童年的乐趣,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十岁了吧?”
女孩点点头,却哭的更厉害了。
“愿意的话就干活吧,不然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弟弟青春永驻,永远做个小朋友。”鸭舌帽男拍拍女孩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一个小时候,再也没有人被劫匪带进银库,连恩荣原本一直趴在最外围,在这一个小时中,他一直悄悄的靠着一点半寸的挪动不停的向角落里爬去,当他到达那个早就看好的安全位置的时候,门外的喇叭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小三,是你吗?我是一粒沙,妈的,老子果然没看错人,够义气!”
不用说,这就是那个劫匪们的大哥,听到这个声音,趴在地上的众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这次总算过去了。
“把我大哥带到这里来,我放一半的人!”这次说话的却不是一直和警察交涉的鸭舌帽男,连恩荣偷偷看去,那个长发的劫匪站在门口,声音正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只是那声音听着却有些奇怪,不像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倒有几分音响那种闷闷的感觉。
“还有,叫救护车吧,这里有几个伤员,不小心打伤了几个。”女人补充道。
五分钟后,当救护车的蜂鸣声从远处传来的时候,突然一阵连绵的闷响声从银行外传来,一阵阵的黄烟从街道的一侧升起,警察们起先吓了一跳,那个队长掏出枪来,就对准了银行的大门,片刻过后,却发现银行里的劫匪除了探出头看了一眼之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
“报告队长,是烟雾弹,就在那边有几个,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警察从烟雾中跑了出来,报告道。
“奇了怪了,怎么在那边爆了,那帮劫匪是白痴不成,按理来说应该是在门口引爆,然后趁乱冲出来的。”队长不解的看了一眼十米开往渐渐散去的黄烟,除了几个在远处的警察被强的流了许多眼泪之外,并没有对局面产生任何影响,实在让他费解。
救护车,终于到了,两个最外围的警察急忙奔了上去,捂着鼻子指挥着救护车停到了银行附近,里面的几个医生模样的人一下车就猛的咳了起来,队长无奈的耸耸肩,暗道这帮医生真不会停车,怎么停在黄烟边上了。
“救护车到了,可以放出人质了吗?”队长抄起喇叭,喊道。
“让医生自己进来抬,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不要怪我不客气!”女人喊道。
四个医生抬着两副担架鱼贯的走进了银行大门之中,不一会,几个头破血流的人就跑了出来,早就等在门口的队长和一干警察赶忙迎上去,将那几个人接了过来,引导着就往警车那边走,想要问问情况,却被一个医生一把拉住了。
“有一个重伤的,要立刻抢救,还有几个头部都受了重击,已经出现了幻觉,必须马上去医院。”那医生一脸焦急的指着最后出来的两个医生手里的担架说道。
那队长看了一眼那些捂着头皮血流不止,跌跌撞撞,摇摇摆摆的人质,皱皱眉头,一跺脚,说:“好吧,来两个人,跟着过去看看,顺便问问情况。”
救护车嘶鸣着一路远去,带走了三个头破血流的人质,还有一个胸口中枪的倒霉蛋,两个指挥交通的警察也跟了过去,还有,这凤凰一般的城市。
“隋种,别装了,快起来,都走远了。”毛毛抹了一把脸,擦去了已经有些发僵的道具血液,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拍了拍担架上的那个胖子,说道。
“嘿嘿,戚天,真有你的,能想出这么一个局来,那帮警察被我们骗的团团转,我真是服了你了!”胖子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干扁的血袋,笑道。
“小菜一碟,小菜一碟,这些警察,比猪还笨,骗他们没什么意思。”毛毛虽然说的毫不在意,但脸上还是露出了骄傲的神情,想当初,自己将这个计划说出来的时候,车里的这几个家伙,脸上的表情那可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不是自己狐假虎威,拿出李撞的名头来压他们,他们又哪里肯配合。
“怎么没看到夏流?”毛毛笑了一会,突然觉得少了个人,开车的自然是吴循,另外两个所谓的人质,一个叫王掩,一个叫苏昆,都是李撞精挑细选出来的将才,穿着白大褂坐在身边的是负责门规纪律的种将,刚才忽悠警察的也是他,这次毛毛带出来的人,都坐在了车里,但偏偏少了夏流一个。
“刚才半路上,夏姑娘说没脸见你,自己先走了,哈哈,看那个女人吃瘪的样子,就觉得解气!”隋种拍着大腿笑道。
“呵呵,想不到她也有今天。”毛毛喘了口气,夏流,是他这个局中唯一的变数,所以之前一直叮嘱众人牢牢看紧她,生怕她横插一腿,坏了自己的好事,想不到她也是个知道羞耻的,见自己事情成了,竟然先跑了。
“跑就跑吧,倒是那些警察都见过我们的样子,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危险了,咱们现在是不是把事办了,送他们上西天,来个死无对证?”隋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递给毛毛。
“别怪我狠,卖命钱我都给过了,做了鬼,也别来找我。”毛毛一脸狰狞的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清远,按下了按钮。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三章 青铜虎尊(上)
唐建国最近过的很不开心,作为南京地面上数得着的人物,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脆弱的感觉,这在他近三十年的商场生涯中,还是头一次。
他一直是个快乐的人,永远都要笑得出来,是他众所周知的成功秘诀,即便是在他最窘迫的时候,他也用自己那引以为豪的微笑征服了挡在他成功路上的一道又一道障碍,可最近他的手下却惊奇的发现,唐总笑不出来了。
一切都要从唐建国的爱好说起,唐建国算是个世家弟子,这个世家,并非是我们常说的官宦子弟,世家的定义在于传承,路易斯威登做包做了几百年,说的通俗点,也只不过是个传承百年的皮匠家族,而唐建国的传承就在于古玩。
大约从唐建国的曾祖开始,唐家就在收藏这个圈子里有了不小的名气,虽然建国之后,被小将们抄家批斗,但对于一个世家来说,总是有办法延续传承的,即便是没了东西去练手,相关的知识和理论却保留了下来,唐家没落了整整一代,在唐建国毅然下海之后,终于恢复了世家大族的豪门气概,不仅买回了祖屋,更是凭借着唐建国三十年白手起家聚集的财富,买到了一样又一样的好东西。
国家关于民间的收藏,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况且在这样的一个盛世之中,收藏古玩已经成了全民性质的爱好,唐建国做生意,最是守法,南京地面上有钱人不少,五年前他的财富不过排在十几名左右,五年后的现在,却一跃而起,排到了前三,这并不是因为唐建国手段惊人,一个老实生意人,没有那么多歪门邪道的办法,又哪里比得过那些官商勾结,黑白通吃的家伙,但这里面的道道,说起来也端的好笑,那些好事者做出来的财富排行榜,竟隐约的成了有关部门手中的黑名单,有一个查一个,查一个抓一个,唐建国被查过很多次,但一个老实人又哪里有把柄可抓,查到最后,反倒得了不少上面的夸奖,认为这是个忠厚的儒商。
有钱并不是什么过错,唯一可怕的也只有欲望而已,唐建国曾经对几个族中的年轻人说过,如果不是自己志不在钱,或许早就进去了。爱钱的自然要拼了命的去赚钱,黑钱白钱,只要是钱,必定无所不用其极,唐建国也爱钱,但比起古玩来说,钱的诱惑就差得太远了。
赚钱可以守法,收藏古玩,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这就是唐建国不为人知的秘密,国家不限制古玩收藏,并不代表你什么都可以买,什么都可以收,二级以上的文物,你要敢收,国家就敢抓,唐建国做为一个世家子弟,心里无时无刻琢磨的无过于如何恢复往昔家中重宝如云的盛世景象,一些几百年的小东西,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他的胃口越来越大,终于出事了,那个一直和他密切合作的土夫子头目,得意忘形,竟然因为当街调戏妇女被两个片警抓进了局子,惊恐之中将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出来,顺带着,连唐建国这个大卖家也倒了霉。
唐建国上面有人,事发当日,就知道了消息,他从这个土夫子手中买过不少好东西,大部分并不算得了什么,找找关系说说情认个错也就过去了,但唯有一件东西,是让他心神不宁,茶饭不香的。
那是东周时期的一座青铜虎尊,其价值,远远超出了同为国家一级文物的长信宫灯,司母戊铜鼎,三星堆出土玉边璋,那青铜虎尊,唐建国买来之后,一直当做传家之宝,藏在家中的保险室里秘而不宣,可那个土夫子的落网,让这一切毫无遮掩的摆在了台面上,上面的人说的很明白,这种东西,判严重点,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而且土夫子是被北京的警察抓的,唐建国在南京的关系还管不到那边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个没收罚款的从轻处理,虽然事情就这样的结了,但是唐建国并不甘心,与钱无关,那是他为之追求一生的世家梦想,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梦想,却也是花多少钱也搞不定的麻烦。
“明天你就不在了。”唐建国痴痴的抚摸着摆在客厅里的青铜虎尊,满脸的不舍,今天,是他作为青铜虎尊主人的最后一天,几个圈里的好友一脸惋惜的坐在一边看着失神的唐建国,他们,是应邀而来,做这最后的鉴赏和把玩的。
“老唐,我认识个人,或许有办法。”送客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悄悄的将唐建国拉到一边,说道。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二十分钟后,那个人静静的站在了唐建国面前。
“你很年轻,很自信,还很冷漠,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那个家伙所言非虚,你这样的人,是做大事的人。”唐建国端如是说道,那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礼貌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想必你已经知道,十年前,或许我根本不会相信你,但几年前,我曾经见过一个人,他和你很像,所以既然来了,就不妨试试,我需要你做的只是将这东西留下,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这是我唯一关心的。”唐建国盯着年轻人的眼睛说道。
“如果六指先生知道唐先生对他有这样的评价,会很惊讶的。”年轻人的眼睛轻轻一眨,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突然说道。
“原来如此,阁下难道是来看我唐某人的笑话的吗?”唐建国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沉声喝道。
“六指先生不是那么不堪的人,一心向佛本是好事,况且,我和六指先生,也没有什么来往,只是久仰他的大名,心中仰慕而已。”年轻人轻轻的摇摇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大家在南京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得这么僵,六指先生最近几年常常后悔当年有些事做的太过分,以至于和一些朋友闹翻了脸,他年纪大了,总念道着些当年的事情,我们做小辈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眼见着就是六指先生八十大寿的日子了,唐先生不妨借这个机会上门去叙叙旧,让他老人家开心一点。”
唐建国双眉攸地拧了起来,五年前,经人介绍,他认识了那位人称六指先生的奇人,当时唐建国手中有一串据说大唐高僧玄奘戴过的手链佛珠,那上面还镶嵌着三颗释迦摩尼的舍利子,当真是佛门重宝,六指先生一心向佛,知道这件事后,就找他讨要,甚至不惜愿以千万相购,这件事如果换做一般人,或许早就给了,但唐建国却也是个地地道道的佛徒,这种东西,哪里舍得转手,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就闹僵了,到了后来,两个人之间麻烦不断,一个是江湖大佬,一个是地方巨富,闹到最后,谁也没占到便宜,却惊动了地方上的领导出来说和才不了了之,这件事,唐建国早就忘记了,如今这年轻人提起来,不由的让他有些不快。
年轻人察言观色,又怎么看不出来,眉毛轻挑,向唐建国微微一笑,接着说:“青铜虎尊,本是国之重宝,那佛珠虽说来头甚大,但里面的虚实想必唐先生比在下更清楚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唐先生也不会这么大方的捐了出去,孰重孰轻,相信唐先生自有考量,也不是我这样的毛头小子能说的,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宝贝白白被政府拿走,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来,就要看唐先生的意思了。”
唐建国仔细地端详着年轻人,目中渐渐泛起针一般锋利的光芒,冷冷笑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我唐某人一心向佛,就是千万家产,捐了也是应当的功德,将那佛珠说的如此不堪,真当我没有那份魄力吗?青铜虎尊虽然价值连城,但我唐某人还没有看在眼里,交给国家,也少不得一个荣誉市民的美誉。”
“呵呵,在下确实是小看唐先生了,我有个朋友,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他告诉我,东周时期,这样的虎尊,还有一个妙用,只要扭动虎牙,就能打开腹部的机关,那个土夫子没读过什么书,竟然做了这种亏本的买卖,说来当真可笑,我还听我那个朋友说,南京博物馆的专家里,倒是有一两个对东周青铜器有研究的,这里面的奥妙,怕是瞒不过去啊,到时候唐先生真正看重的东西,恐怕还是要乖乖上交的。”
唐建国吸了口气,脸上的怒气渐渐收敛,低头想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问道:“要我怎么做?”
年轻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端起杯来轻轻抿了口茶,这才膘向他,淡淡说道:“唐先生和小相国寺的主持方丈是莫逆之交,十几年来捐款捐物,小相国寺能有今天的名气和规模,唐先生功不可没,如果唐先生出面,去求一求那串佛珠的话,这个面子,相信仓井和尚还是要给的,六指先生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唯一念着的就是那串佛珠,如果唐先生带着佛珠上门祝寿的话,想必六指先生那里对在下的评价也会高上那么几分。如果唐先生肯帮忙的话,这份恩德,在下自然会记在心中。”
“那东西是假的,六指先生这种人物,瞒不住的,到时候被他发现了,恐怕你我都好过不了。”唐建国摇着头,低声说道。那佛珠,虽然做的极真,但他查遍资料,都不曾有过这样东西的记载,特别是那所谓的释迦摩尼舍利子,在唐朝一块佛骨都要引起轰动,三颗佛祖舍利子,又怎么会默默无名,毫无史籍可查呢?
见唐建国松了口,年轻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佛珠虽然不是传说中的那般神奇,但无论从材质还是包浆来说,都是上乘之选,最不济也是明初流传下来的,况且舍利子这东西,除非用铁锤敲击,测试硬度,根本没办法试出真假,你说他是释迦摩尼的,就是释迦摩尼的,六指先生惦记这串佛珠这么久,身边也没个懂行的人,又哪里会去深究,只要唐先生和仓井和尚一起将佛珠交给他,他必定不会怀疑!”
唐建国颓然的盯着年轻人,忽地动容道:“你到底是谁?我唐建国虽然只是个商人,但六指先生身边的人物,却都是知道的,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份本事,我妄称豪杰,却对你一无所知,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总要对我有些交待吧?”
“李撞”,年轻人低声的答道,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片刻后摇头怅然道:“如果你不知道这个名字的话,或许你听说过李依用。”
唐建国眉头紧皱,闭着眼睛,努力的在脑海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半晌,突然脸色一变,问道:“你和李依依又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神情一滞,抬头看着唐建国,目光仿佛穿过他,定在远方,惆然说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就是十年前,那个被逐出门外的弃子。”
“你……”提起别人的伤心事,不是礼貌的行为,唐建国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别年轻人挥挥手阻止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这次找到唐先生,的确也是存了想借这个机会,重返先生身边的意思,合则两利,散则双损,既然唐先生答应下来,在下自然会把事情做的漂亮。”
“那要如何是好?明天,南京市博物馆的人,可就要来了。”唐建国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说起正事来,“要不要拖延几天,好让你有个准备?”
“一件小事,哪有什么准备的,唐先生尽管答应他们,过来拿就是了。”李撞脸上的颓色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轻松样子。
肖建明今天的心情是得意的,笑容是灿烂的,作为南京市博物馆的副馆长,他一直苦于馆里没有一件镇馆之宝,每次遇到故宫博物馆里的那些同行,总是被他们笑话,苦盼了十几年,终于被他等到了这个机会,一想到电话里那个唐建国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就想哈哈大笑几声。
那种东西,是随随便便一个有钱人就该有的吗?肖建明一直觉得没有唐建国这种闲的没事的富豪收藏家,就不会有那些打之不绝,判之不尽的土夫子,盗墓贼来跟他这个考古工作者作对,如今见得唐建国吃瘪,自然开心至极,他推掉了手头的工作,特地向馆长要了这个押运的工作,带了一个青铜器专家,和两个保安开着馆里的货车,一路向北,直奔唐建国在市郊的别墅。
肖建明出发的甚早,但到达别墅的时候,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早上出门时候脸上挂着的得色,被这么一趟折腾,早没了影子,十点钟出门,四点钟到达,六个小时,足够他跑到山东去吃德州烧鸡了。
这一路上的奔波,的确是很熬人,那司机四十多的年纪,开车向来是稳当的很,从不着急上火的,那可是司机的大忌,可今天也毛了,来的路上,就不顺利,刚出市区不久,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人追尾,哭哭闹闹的二个多小时才处理完,那两个交警也真是奇怪,处理事故无外乎问问私了还是走程序,那女人狮子大张口,一下子就是二十万,司机又不傻,当然是走程序,可那两个交警却是慢的可以,处理了好半天。
可这还没完,刚开出市区的时候,竟然压到了钉子,换轮胎换了一个小时,这还算轻的,最让司机师傅气闷的是,这唐建国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大农场,几百头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路上堵了一大片,他们和一帮倒霉的车主一起苦等了两个多小时才上路,到地方的时候,肚子都饿扁了。
“这帮有钱人,真是有病,跟牛住在一起!”司机停下车,气鼓鼓的冲着别墅的大门吐了口痰,骂道。
当肖建明带着一帮怒气冲天的手下冲进别墅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桌好菜,还有陪着笑的唐建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们正饿的要死,肖建明这种知识分子,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务实派,随着收藏热的兴起,不少专家学者都动起了脑筋,有的走穴去主持节目,有的则成为一些富豪收藏家的顾问,但凡是这样的,都过的不错,车房都是顺手的事情,一个个靠着这冷门的本事,吃的肥肠大耳,皮肤白嫩,却也是一件趣事,肖建明的样子,和这些同行们,却是大为不同的,常年的野外考古工作,除了有限的津贴之外,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他运气又不好,也没挖到什么出名的物件,所以样貌上,倒像极了一个整日在土里刨食的老农。老农自然是没什么机会山珍海味,鱼翅鲍鱼的,见到那桌好菜,作陪的又是唐建国这种大富豪,肖建明几人哪里还能拒绝,二话不说,吃起大户来。
第七卷 虎牙 第十四章 青铜虎尊(中)
这顿饭,一口气从四点钟吃到七点钟,唐建国家里人多,除去保镖佣人,族中子弟也有几个常住在此的,作为收藏世家,几人倒是对肖建明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一方面是有心卖弄,一方面是刻意迎奉,有好酒,有好菜,有好马屁,这顿饭吃的顿时开心了起来,一桌人觥筹交错,眨眼间,天就黑了下来。
“老唐,你这宝贝虽然是好,但放在家里,总让人惦记不是?先不说国家政策不允许,现在眼红你的人可不少,万一有哪个一时猪油蒙了心,打起你这宝贝的主意来,这小院子可是护不住啊,这次送到博物馆里,保准给你看的好好的,别的不敢说,给你个荣誉捐赠的名头我还是说了算的,到时候大家可都知道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现在你们做生意不是讲究双赢吗?什么叫双赢,这就是双赢!”
肖建明喝了不少酒,醉意上来,说起话也摇头晃脑的,愣是将这事说的天花乱坠让唐建国哭笑不得,心中暗道,你他娘的说的倒是轻松,人家是暗抢,你是明夺,有什么区别,再说你把老子的名字往那里一摆,岂不是摆明了削老子的面子吗?圈里的事情,谁不知道谁啊,老子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瘪,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被你这么一声张,就不用混了,心中虽然不开心,但面子上的事情,却还是要顾及的,唐建国陪着笑,将头点个不停,嘴上说道:“肖馆长说的是,我一时糊涂,还要感谢国家和肖馆长给我这次机会。”
“唉,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客气,时候不早了,回去晚了,可就进不了门了,本来都说好等着看国宝的,这下一折腾,也看不成了,我来的时候,馆里的专家给我打了半天电话,谁知道好事多磨,你这地方真不是容易来的,我也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库房那边可没下班,我要是回去的晚了,也不好交代,今天就这么着吧,你那宝贝,带我们去看看吧。”肖建明站起身来,说道。
唐建国点点头,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这一切都正如李撞那个小伙子说的那样,南京市博物馆,毕竟是个事业单位,可不像私企那样,一件事做不完,大家都别想走,这一路上的绊子都是那个小伙子带人下的,加上这桌酒席,终于把这帮人拖到了晚上博物馆下班的时候。
青铜虎尊个头甚大,重量也是不小,为此唐建国特地做了个带轮子的托板,这让肖建明很是满意,毕竟这么大的东西,如果肖建国翻了脸,坐在一边看热闹,就凭他带的五个人,搬这个大家伙,还是挺费力的。
“不错不错,还知道用布遮起来,青铜器最耐不得氧化,出土之后要是保护不善,那很快就变的面目全非了,老唐,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肖建明赞许道,托板并不是唯一的亮点,青铜虎尊一直被一块大大的帆布所覆盖着,这在私人收藏家手里是不多见的,除非是专业人士,大部分的土老帽玩家一般没有机会搞到这种东西,就算搞到了,也只会放在空气中,被氧气氧化变绿,如果品相一般,那也就算了,可唐建国手里的这座青铜虎尊,却是金光闪亮,偶尔只有几处被氧化的有些斑驳,就品相来说,那可是一等一的。
“老刘,看看,是不是那件东西。”肖建明扭过头来,对着身后两眼发光,盯着虎尊看个不停的专家说道,这东西保存的这么好,他第一眼看上去,都有点难以置信了,甚至暗想这唐建国老滑头这么痛快的配合自己工作,难不成是做了只假的,想要蒙混过关吗?
刘专家蹲在地上,又看又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结结巴巴的说:“肖馆长,这,这……”
“难道是苏州造吗?”肖建明见状,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作为南京市博物馆的副馆长,又是个资深的考古专家,虽然专业方向在于陶器,但肖建明对青铜器作假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青铜器作假源远流长,大大小小的门派更是多如牛毛,比较有名的有西安造,淮西造,北京造和苏州造,西安造最擅长的手法是铭文雕刻,但主要作品都集中在秦代的度量衡器物,淮西工匠手艺高超,是全国都数的着的,他们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做的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做出来的东西走了厚重的路线,跟真品的轻薄透想比,就落了下流。
然而说到商周时期的精品假货,就不得不提到北京造和苏州造,北京造是商周铜器赝品的主要来源,讲究纹饰华丽,器型精巧,锈斑逼真,特别是黑漆古,绿漆古,都能准确无误的表现出来,但唐建国手中的这座青铜虎雕,出土之前,就保存的很好,锈斑少之又少,全身光洁,显然就不是北京出品,所以肖建明的第一判断,就是苏州造。
刘专家还没说话的时候,唐建国就不高兴的叫了起来:“肖馆长,我唐家几代都在这个圈子里,这青铜虎尊,如果是假的,我唐建国情愿把头割下来给你带走!”
肖建明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唐建国,心说这家伙是傻了吗,如果是假的,倒也不必带走了,还能留个面子,却不知道,唐建国站在刘专家的对面,刘专家脸上的神情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结果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真品,刘专家之所以结巴起来,那根本就是因为他高兴傻了,嘴巴笑的都快要咧到鼻子上了,况且为了一劳永逸,他的确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肖馆长,是真的,这东西,错不了,范线和垫片,都是东周铜器所独有的特点。”刘专家这时候也回过了神,站起来,一脸惊喜的转过身来,对肖建明说道。
认识范线与垫片,是鉴别青铜器真伪的要诀之一。范线就是铸造青铜器时铜液留下的痕迹,垫片就是为了固定器壁厚度而留在器物上的小钢片。二者既是铸造技术上留下的痕迹,也是从铸造技术来鉴别青铜器真伪的主要方法。,高古的铜器大都由陶范法铸造而成。陶范法就是将要铸造的器物模型,用陶土做成若干范块,并有内范和外范之分。铸造时,把范块合拢成型,铜液就从内外范的间隙中浇入,冷却脱范便成就一件铜器。那么在铸出的器表,只要是合拢范块的交接处,必定会留下线痕。尽管有的明显处会做些铸后打磨,但像耳、足、底等内侧或其他隐蔽处的痕迹是磨砺不掉的,而且当年的铸造者亦根本没有将这些范线清除的习惯。一般作伪的铜器以失腊铸造为主。失腊铸造是用整模,不分范块,器表清洁光滑。所以假器往往不见范线,但会出现一些细小的砂眼,失腊铸造就有此特征。
垫片是用来控制浇铸器壁厚度的有效工具,铸工在铸造的过程中往往会顺手取来一些厚薄一致,但大小不均的小铜片,预先垫放在内外范的间隙处,当浇铸成型后,铜垫片便留在器壁上,有的易见,有的难找,有的还十分对称,左右相应。商代早期的青铜器是不用垫片的,这与当时铸造工艺的不发达有关。但假造的青铜器,也是不会有垫片痕迹的。还有些作伪者,在真器刻上铭文或花纹,却正好刻在垫片上,这样的弄巧成拙是不乏其例的。
刘专家在蹲在青铜虎尊身边这么久,找的就是这两样东西,如今该有的都有,那自然没有二话,笑逐颜开的冲着肖建明做了个眼神,暗示道,这一趟,这可是没白来。
第七卷 虎牙 第十五章 青铜虎尊(下)
见差事成了,两人自然是眉开眼笑,大手一挥,自然有两个馆里带出来的保安走上前去,将那帆布盖好,那帆布做的极为精细,四角之处各有一排铜扣,正好能扣在托板上,两个保安仔细扣好,检查无误,就要着手去推那青铜虎尊出门,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唐建国的身边的一个小辈应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还不曾仔细看个明白,就被一棍戳在了肚子上,叉翻在地,“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屋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吓了一跳,齐刷刷的往门口看去,十几个农民打扮的粗壮汉子有的拎着棍子,有的举着叉子,一拥而入,瞬时就占据了客厅,将唐建国,肖建明一行人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私闯民宅,想抢劫吗?”肖建明是国家干部,平时倒是没有这份威风的,但今天多喝了几杯,又做成了这么一件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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