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骗 第 5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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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曲青石让我写的,我本来没想邀请什么人,是他说要借借我的名气,我推脱不过,就照着他的名单写了几份,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黄浩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明白,自己陷入的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布局,这个局环环相扣,不经意间,一切都已经成为了铁证,那让人误解的,诱导性的对话,那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中场鉴定,还有那张出自他手下的邀请函,所有的证据结合在一起,织成了一张他躲不掉,辨不明的大网,深陷其中,自辩无语。

    “没用的,你们,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们,你们不知道我是个草包吗,没错,我沽名钓誉,我一文不值,我,我就是个白痴,哈哈哈。”黄浩突然毫无征兆的仰天大笑起来,面目狰狞而又疯狂,看到老人有些吃惊的脸色,笑声愈发的凄凉起来:“我这样的草包,居然能被你们这么看重,哈哈哈,真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曲青石说过,不需要你赌石,这句话,仍然有效。”老人叹了口气,摇着头突然说道。

    “不赌石?那我去缅甸干什么?”黄浩的笑声戛然而止,瞪着眼睛问道。

    “散散心不好吗,这么多专家,难道就是摆设吗?”老人反问道。

    “就这么简单,可到时候,找我看毛料的人必定不少,到那时,你又让我如何自处?”黄浩摇摇头,说道,他心里很清楚,这次以江浙商人为主的赌石团之中,有不少对自己颇有兴趣的人,到时候就是弦上的箭,不得不发了。

    “点点头又有何难?这些人找你,不过是想寻个安慰罢了,信不过那些不熟悉的专家,点点头即给了别人面子,又解决了麻烦,何乐而不为呢,即便出了问题,也不是你的责任,黄先生,在缅甸,有些好客的地方,见到陌生人,总是要点点头的,如果那人不点头回敬的话,就是对他们习俗的侮辱,黄先生这样的学者,应该不会不明白吧?”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对啊,对啊,要是我跟人打招呼,人家不理我,我就要生气呢,我一生气,就要把手里的东西到处乱扔,什么手机了,钱包了,光盘了,弄不好就会砸到某个记者身上呢,你说这多不好啊。”那少女赞同的不住点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有选择吗?”黄浩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四章 果敢

    “果敢者,果断勇敢之意也,西夷曰果敢之民为果敢华族,而果敢之民亦从汉家服饰,东面而事之。余观果敢之历史,亦我华夏之历史也,大明崇祯十七年,即西元一千六百四十四年,天朝陨落,神州陆沉,流贼四起,断天朝之脊脉,东夷北进,乱华夏之正朔。隆武二年十月初十日,昭宗临国于肇庆,十六年后,殉国于昆明太华山,华夏一脉,自此运断国绝两百五十年矣。大明遗民,忠臣固子,居远山而怀国运,处窘境而志自强,远迁异域,报大明三百年国恩,身死明志,图中华九万里河山。昭宗之旧部,天朝之遗民,焚家而南迁者,万余人也,入缅甸之麻栗坝,麻栗坝,果敢之旧称也,野人山之南,当阳之北,地八百余里,多瘴气瘟疫之属……”

    黄浩怅然的站在一块残破的石牌前,这是二零一一年的果敢,冲天的彩带随风飘扬,街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夹杂着主办方热情洋溢的声音,这,是一场盛会,正如广播里不断重复的那样,只是街头上的人们面色麻木而冷漠,偶尔有人抬起头来,递来的却是充满警惕的目光,黄浩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是一座行尸走肉居住的城市,空洞而涣散的目光,毫无生气的面孔,这一切的一切,让黄浩想起了自己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那里暗无天日,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沉重的枷锁,那种人,叫死囚。

    “黄老师,这地方不对头啊,曲青石不会是坑我们吧?”孙老头紧张兮兮的凑了上来,指着路上的行人说道,这是赌石团到达果敢的第一天,主办方的热情让这些趾高气昂的老板很是受用,一番休息之后,不少人就跟着七彩云南的工作人员走上了街头,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遗民之地,可是结果,却让每个人都跌破了眼镜。

    “坑你们?”黄浩一愣,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又不是平头百姓,坑了你们,他曲青石也没好果子吃的,果敢公盘的规模虽然比不上仰光和平洲,却也是小有名气的,这里物美价廉,同样的毛料,在仰光至少要贵一倍,如果本钱不多的话,倒是个好地方,况且公盘可不是想来就来的,像七彩云南这样的珠宝贸易公司,必须缴纳五百万缅币每人的保证金才能申请入场,还没开盘,曲青石就已经交了至少几千万人民币的保证金,如果存在欺诈交易,主办方是有权扣留保证金的,历来公盘皆是如此,坑你们,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孙老头恍然大悟的直点头,对着黄浩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说道:“对,对,对,刚才主办方来人审核资料的时候,是管曲青石要钱来着,这小子可真有钱,一下子就开出了一张一千万美元的支票,是谁说他上次赔的倾家荡产来着,我看一准是发了财不敢让人知道,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可我怎么听着,好像明天入场的时候,还得交钱啊,我就进去看看,又不吃他喝他的,凭什么还要给钱,黄老师,你见多识广,赶紧给我们几个参谋参谋,不行我们就走了,反正这离边境也没几步路,他曲青石还能拦住我们不成?”

    “这个叫做拍卖保证金,每张邀请函可以邀请两人,拿到邀请函之后,只是具备了进场资格,如果想要真的参加拍卖,还需要缴纳拍卖保证金,缅甸公盘向来都有这个规矩,就是为了防止有些商人拍了不买而引起的逃标问题,十万人民币,只是象征性的,如果发生这种现象,倒霉的还是曲青石,主办方会直接从对他进行罚款,所以历来珠宝公司对邀请函的发放都是很严格的,曲青石之所以选择果敢公盘,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保证金和罚款和仰光相比,要便宜百分之五十还多,在仰光,一张邀请函至少要一百二十万人民币,对于逃标的最低罚款额度也在五百万人民币,所以拍卖的时候一定要慎重考虑,不然曲青石可要翻脸不认人了。”

    黄浩笑了笑,解释道,公盘属于政府活动,无论明标也好,暗标也好,整个过程都由政府监管和控制,曲青石想要做手脚,那是千难万难,至于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老头也说的很明白,只是想要借借他黄浩在江浙一带如日中天的名气而已,其他的,并无所求,事成之后,还有一笔两百万的酬金奉上,威逼利诱之下,黄浩也只得乖乖点头听话,反正出不了事,就当出国旅游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孙老头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安心了许多,只是一抬头却看见黄浩凝重的脸色,不由的吃了一惊,问道:“黄老师,是不是不对啊,你发现啥了?”

    “你看他们。”黄浩皱着眉头盯着摇摇晃晃走来的两个干瘦如柴的军人,摇着头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军政府,军政府,当然到处都是大头兵了,不过这几个兵也太不成样子了一点,这么瘦,冯裤子那个家伙也能对付好几个,是不是天天拿鸦片当饭吃?”孙老头瞥了一眼那两个兵,不以为然的笑道。

    “华人见东方衣冠,无不含泪,其情甚戚,相对惨怜”。黄浩苦笑一声,摸着那块残碑叹道。

    “黄老师你真是个有学问的人,这话,能不能说的简单点啊?”孙老头一双眼睛圆瞪如牛,默默念了两句,尴尬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是明朝灭亡之后,朝鲜使者贺岁朝拜之时写下的笔记,说的是街头的百姓,见到明朝衣冠,没有一个不垂首默然,幽然泪下的,如今我看到这块残碑,想起果敢如今已经是缅甸人的天下,心里有些难过罢了。”黄浩神色黯然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来前还想换点缅甸钱,曲青石说不用,果敢用人民币,说中国话,连电话都是中国移动的,可满街看到的都是这些缅甸猴子,真让人别扭啊,想找个人聊聊天也爱理不理的,就跟杀了他全家一样,大家都觉得怪啊,要不我也不能搅了黄老师的兴致啊。”

    “她以为她的兄弟会来救她,三百年的大明铮铮热血,就这么流尽了,不要怪他们,这是我们欠他们的,她以为,那个叫兄弟的人会来救她,会带她回家,她的骨头压着一条殷红的线一头是这国,一头是那邦。”黄浩长叹一声,转过了身去。

    “十年不见,白老弟风采依旧,真是让我这个老头子羡慕啊。”老人抿了一口浓浓的普洱,唏嘘长叹道。

    “人是物非,这里,已经不是我这个军阀的天下了。”老人面前端坐着一个棱角分明,面色刚毅的男人,花白的鬓角并不能掩盖眉宇间杀伐决断的风采,只是这风采却多了许多岁月的痕迹,就像一头垂老的雄狮,日薄西山,暮气沉沉。

    “怎么,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你吗?做出了这么多的让步,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肯答应吗?”老人望着街头飘扬的黄绿红三色大星旗,沉声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用在缅甸人身上也是可以的,二十年来,军政府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我这块地盘,先是老彭,现在,又是我,仰光上个月传来消息,似乎有人已经等不及了,匆匆把你叫来,不会坏了你的大事吧?”男人苦笑一声,问道。

    “这个地方不要也罢,我们华人最后的一点骨气,在三百六十七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当年的我,何尝没有求过他们,哼,血脉相连又能如何,在那些大员眼中,我们这些海外遗民,不过是卑贱的草木罢了,这一次,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些华人的手段,我倒要看看,缅甸政府要如何收场。”老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面目狰狞的厉声说道。

    “这么说,也倒有趣,这次带来的人里,有不少上面的人吧?”男人笑了笑,问道。

    “七姑八大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倒是有一半是靠着这个发家的,里面有个做房地产的,还是省长的表弟,架子大的很,赌石这种事情,哪有十拿九稳的,偏偏还放出话来,说要是赔了的话,就要那小子好看,如果不是攥着他的把柄,恐怕他已经软了,我那干儿子也是个狠角色,两个手下昼夜不停跟着那小子,他要是敢轻举妄动,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对了,你说的那个地方,倒是挖出一点东西来,有没有兴趣看看?”男人点点头,突然问道。

    “挖出来了?”老人脸上一阵狂喜,霍然而起,惊喜的问道。

    “一些军火,值不了几个钱的,有些放的太久,已经不能用了,除了几箱黄金之外

    都是些枪支弹药,看样子是日本人留下的,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吗?“男人站起身来,搬开墙角的一个花瓶,老人面前的书架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个密室缓缓的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几百万而已,不用这种表情吧?”男人看着老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不解的问道。

    “老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地方,满满的都是这样的箱子,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当年日本人留在东南亚的宝藏,随便挖出一处来,都是富可敌国,这次的公盘,不要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曾经的辉煌,原来,是这样。”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五章 龙有逆鳞

    “为什么会感到,不安……”萧潇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些操着江浙口音的路人,现在的果敢,说是歌舞升平也不为过,可萧潇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不安,贺旗离开前的那一晚,那最后的一瞥,为什么会那样的复杂。

    “去果敢吧。”贺江如是说,那是离开腾冲前的一个晚上,左千华愁眉苦脸的抱着一块废料,一筹莫展,这东西虽然是做了假的西贝货,可也是实打实的翡翠毛料,虽然负责做工的老师傅有言在先,这毛料里出不了几百块钱的东西,可左千华还是舍不得,世上的事情,都怕个万一,万一里面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怎么办,何况这样的假货,他还买了许多,有十几块的样子。

    “师傅,你也真是的,连环局有一块做做样子就行了,买这么多干嘛,处理不好,还会露了马脚。”萧潇忍不住抱怨道,十几块毛料,几个行李箱就可以装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扔掉就好,可左千华就是不答应,这些假货,也花了他不少钱。

    “一块五万,十块也是五万,为什么不买?”左千华瞪了萧潇一眼,强辩道。

    “谁叫你急成那副样子,他就是吃准了你急着要货,才故意抬价的,这种东西,我看也就值个几百块钱。”萧潇星眸圆瞪,没好气的揶揄道。

    “谁让贺旗那小兔崽子突发奇想,想要干这个的,你们两个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说我老人家,真是为少不尊,气死我也。”左千华不服气的争辩道。

    “这些东西,浪费了实在可惜,不如去果敢碰碰运气。”一直闭目养神的贺江突然说道。

    “果敢?师兄,你……”左千华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变的僵硬起来,怔怔的看了一眼贺江。

    “怎么,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这巨子令,还在我的手里。”贺江慢慢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

    “死不旋踵。”左千华长叹一声,低着头应了一句。

    “师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萧潇忍不住问道,左千华说出那句话之后,整个人沉默了许多,萧潇问了几次,都被他搪塞过去了,虽然一如贺江所说的那样,果敢突然多了许多江浙来的赌石商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一窍不通的那种,可左千华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来,甚至连上门的生意都不愿意谈,果敢的公盘吸引了不少零散的毛料商人,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一条摆满了地摊的赌石市场,一天一万块钱的租金贵的离谱,可左千华却什么都没有说,从早到晚,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东西,你们两个拿好。”萧潇叫了好几声,左千华才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萧潇和江十一,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两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来,吓得萧潇和江十一相顾失色,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

    “这地方太吓人,老缅子天天提着枪到处走,拿着防身。”左千华低下头,摆弄着一块毛料,说道。

    “贺旗他在干什么?”萧潇小心的接过那把匕首,面色凝重的问道。

    “他有事,过几天就回来。”左千华敷衍道。

    “爷爷和他在一起吗?”萧潇逼近一步,又问道,左千华这人平时没个正经,天大的事情也会说说笑笑,如今却一直低着头,显然是在逃避什么,师徒一场,这点东西,萧潇还是看的出来的。

    “对,是一起,这边有点朋友,他们两个去见见。”左千华随口答道。

    “死不旋踵,那又是什么意思,这句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萧潇不依不饶的接着问道。

    “我是墨者,巨子的话不能不听的。”左千华摇摇头,喃喃的说道。

    “让你死,你也去吗?”萧潇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抓着左千华的肩膀,颤声说道:“师傅,你醒醒,这世上已经没有巨子了。”

    “没有吗?”左千华抬起头来,从怀里掏出一方黑色的方印来,惨笑道:“或许吧。”

    …………

    “居然连那样东西都交了出去,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对自己这样的没有信心吗?”李开山玩味的看着一脸漠然的贺江,笑道。

    “活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暗墨已经不是当年的暗墨了,这巨子令,留给我那师弟,做个纪念倒也不错,那小子确实没有让我失望,知道我唯一的心愿,也只是想看看那传说中暗墨的辉煌,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贺江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这解脱的一天,现在想想,真是场噩梦啊,有生之年,这一场恩怨能这样了解,就算死了,也安心了许多,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吗?”

    “哦?还忘不掉吗?”贺江冷笑一声,问道。

    “怎么可能忘得掉呢?看着那两个孩子的面孔,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那些追随在我身边的人来,总是忍不住的想要补偿他们,可世上又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孩子们,长大了。”李开山唏嘘不已的叹道。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暗墨不能没有巨子,但也不能有两个巨子,纵使他们姓墨又能如何,我贺江才是墨青云选中的人,暗墨不能在他们手里沉沦,他们,背叛了墨青云的理想,我们的暗墨,不是这样的。”贺江脸色一沉,说道。

    “背叛了理想吗,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当年我要投在你的门下,被你婉言拒绝,我本想平平淡淡的了却此生,却又卷入了那场风暴,墨云中虽然有错,然而罪不至死,那两个手下,视你如父,你一句话,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那两个孩子,到现在还认为他们父母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表面子孝女顺,背地里不知道多想杀我而后快,你当年救我一命,我发誓要报答你,有时候,我都会想,这几十年的痛苦,倒真不如当年就那么死了。”

    “后悔了吗?”贺江冷笑一声,喝道:“当年你在金边骄横跋扈,稍有不从者,就设局坑害,数年不见,信了佛陀,居然做出一副慈悲模样,当年你百事不成,是我送了你一场富贵,没有沈太福这笔钱,你又怎么会有今日这番机遇,你视财如命,如若不然,为什么看到这张地图的时候,还会露出贪婪的目光,人,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你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不同的是,你学会了掩饰,有了面具,那李依依还天真的以为,这次之后,你会给她一个交待,暗墨死士,死不旋踵,你一直羡慕的很,当年我让你找两个好人家收养他们,你却是不听,

    口口声声说什么补偿,可那两个孩子这些年来又被你当做什么了?工具,是工具,你征服世界的工具,你的枪,你的盾,你扫除异己的武器,现在武器有了自己的思想,你担心了,害怕了,想要动手了?”

    “你……”李开山一愣,苦笑一声,摇头叹道:“还是这么犀利吗,不肯留一点情面,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个,给你。”贺江摇摇头,脸色缓和了许多,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东西来递给了李开山。

    “原来是这样,墨云中此人,果然有些手段,几十年来,我请过无数专家,想要破解这地图的秘密,却始终一无所得。”李开山接过之后,眼睛再也离不开那样东西,许久之后,才摇着头叹道。

    “墨姓子弟,又有哪个不是天纵奇才,只可惜一身本领,却用在这种地方,当年沈太福不过是个街头混混,每日里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度日,遇到墨云中后,不过短短半年,就摇身一变,坐拥千万,没有墨云中在背后指点,他这种人又怎么会做出那种大局来,墨云中狼子野心,有了这样东西还不知足,被名利蒙蔽了心智,一心想要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养虎为祸,十几万百姓为之倾家荡产,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他活下去!”

    “养虎为祸,诛而成圣,他倒是好算计,可怜那沈太福到死都不知道那墨云中的打算,如果真让他活着飞到了厦门,想必也是一场好戏,只可惜机关算尽,却误了自己性命,只是你又打算如何面对那个孩子呢,这番话,他是不会相信的,墨云中养虎为祸,不过是为了用沈太福成就自己巨子的名声罢了,可那个孩子能走到今天,你又何尝不是在养虎为患呢,你把巨子令交给左千华,想必已经有了觉悟了吧。”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六章 开盘 (上)

    “好家伙,真没想到啊。”孙老头兴高采烈的拉了拉冯宝华的袖子,果敢经济发展有限,没有什么气派的大建筑,所谓的公盘场地从外面看更像是乡下演戏拉起来的大棚,这让七彩云南赌石团的团员们有些不爽,可一进场,大家的兴致顿时就高了起来,别有洞天,就是这么一句话,虽然满地堆的都是石头,可这里面的布置,说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也不为过,有几个人甚至还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鞋底的泥巴,洁白似雪的羊毛地毯,要是印上自己黑乎乎的鞋印,那可就有些丢人了。

    “暴殄天物啊!”冯宝华心疼的抽了抽脸,公盘第一天只是让大家进来看看料子,对情况有个大体的了解,主办方用心良苦,大家在看货的同时,还能享受下美酒小吃,一个个打着领结的侍者在大厅里来回穿梭,有需要酒水的伸伸手就可以了,冯宝华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侍者托盘上的红酒商标,长城一九九二,这么一瓶红酒,市场上也要三百多,可那个广州佬居然用来漱口。

    “又不是你出钱,心疼什么,先干正事吧。”孙老头白了一眼冯宝华,转过身来,陪着笑对身后的黄浩说道:“黄老师,您看咱们从哪里开始呢?”

    “都行,你们定吧。”黄浩扫了一眼满场乱窜的众人,淡淡的说道,这次赌石,基本上每五个赌石商人就有两个专家陪伴,让黄浩觉得奇怪的是,不管是哪一路人马,里面总有一个是陌生的面孔,剩下的那个则是他这样的草包专家,山羊胡子刘秘书长这次也跟了过来,黄浩曾经私下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只是这人线条实在大的可以,只要有钱赚,不丢面子,一切随便。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说话的是那个和曲青石大吵一架的粱一二,缅甸的气候和云南很像,二月份的时候穿件衬衣有时候都会觉得热,可他还是一副老样子,穿着松松垮垮的黑风衣,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有了粱一二搭伙,黄浩心安了不少,这个家伙,是有真材实料的。

    “这一块怎么样?”冯宝华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绕着一块半人多高的毛料看了起来,和别人不同的是,他认认真真的听了一个星期课,正儿八经的笔记就记了两大本,这块毛料是块半赌料子,已经被擦开了海碗大小的窗口,一丝翠绿盘然而起,环绕在颗粒状的白棉之中,外皮虽然一般,却也有星星点点的松花,用书上的话来讲就是,有料,但不见得好。

    “还行。”黄浩悄悄的用余光看了一眼粱一二,几天相处,这粱一二的秉性黄浩已经摸了个大概,虽然有些不羁,却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如果料子太烂,他早就叫起来了,黄浩故意延迟了几秒,就是想要看看粱一二的反应。

    “恩,黄老师说的对,这块料子还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看个度了。”粱一二点点头,果敢这一场公盘,曲青石说的很明白,是带大家来试试手,毕竟规模放在那里,场内虽然人山人海,但也就千把人,看毛料的编号,似乎还不到四千块,这种小规模的公盘,用的都是暗标的方式,所谓暗标,指的是卖家出个底价,然后有兴趣的买主把自己心里的价格写在主办方提供的竞价单上,与之对应的还有主办方分配的一长串只有买家才知道的编号,报价完成之后,买家把竞价单放到料子前面的盒子中,就完成了竞拍,至于得手与否,就要过几日才知道,暗标好货不少,不过能不能拿得下来,的确正如粱一二说的那样,要看那个度,所谓的度,就是买家对价格的估算。

    “底价一万,这也太便宜了吧,黄老师,我出个五十万,你看如何?”冯宝华低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问道。

    “可别。”黄浩哑然失笑,赶紧摆摆手,说道:“这是欧元,缅甸赌石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用欧元结算的,五十万欧元可是五百万人民币,你到时候买了不要,曲青石就倒霉了。”

    “那我坑他一把?”冯宝华吃了一惊,随即眼珠一转,一脸坏笑的说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还得问问大家答不答应。”黄浩笑着指了指周围逛来逛去的同行之人,解释道:“罚款曲青石吃大头是不假,可大家都是挂在七彩云南名下的,缅甸官方有规定,如果出现逃标,在罚款的同时,还要进行为期十年的禁止入境,情节严重者还会列入黑名单,以后即便是想要买点出口的原料,他们都不会卖给你,咱们来了两百多人,要是知道你这么一手搞的大家都发不了财,可要打破你家的大门了。”

    “那还是算了,黄老师,你看我投多少钱好啊?”冯宝华咂咂舌头,又问道。

    “二十万,这块料子虽然一般,出不了极品,但寻常的豆青种还是有的,这么大一块,掏出来的翡翠,应该值个两百多万,也不算亏了。”粱一二接过话来,答道。

    “才赚这么一点啊。”冯宝华失望的叹道,赌石赌石,还不是冲着一夜暴富来的,要是这么点收益,他也不用专门折腾这一趟了。

    “半赌料子都是这样,除非运气特别好,不然收益都是有数的,那种大起大落的事情,都是些全赌料子,不擦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考量的就是眼力了,这种半赌的,练练手也是不错的。”黄浩摇摇头,看了一眼孙老头,也是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暗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被曲青石用那些故事骗了过来。

    “那我投个十万试试?万一我运气挺好呢?”冯宝华蹲下身去,又看了一会,抬起头来,不甘心的问道。

    “得了吧你,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孙老头眉头一皱,上前两步给冯宝华拉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说:“这点蝇头小利你还不如回去多买几部机器卖卖裤子呢,咱们来,是要发财的,发财你懂吗?是大财,留着钱去玩把大的!”

    “我七三还不行嘛!”冯宝华嚷了一句,提起笔来唰唰的就写完了报价单,扔到了箱子里,无论无何,他都打算试试,都说敝帚自珍,用在做生意上也差不多,生意人都有些逆反的心里,特别是他这种一直很成功的生意人,对自己的眼光在意的很,七三分成他冯宝华只需要出两成,也就是两万欧元,虽然卖出去之后只能分到三成的钱,却也勉强能堵住孙老头的嘴巴了,二十万人民币,影响不了大买卖。

    “爱死不死。”孙老头瞪了冯宝华一眼,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这次半赌料子只占了五分之一,场内的大牌子用中,英,缅三国语言标记的很清楚,他的目的地也正是全赌料子,黄浩无可奈何的和粱一二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你这广东佬,活的不耐烦了吧?”三人才转了个弯,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黄浩一愣,抬头望去,两波人摩拳擦掌,怒目相视,已经快要打起来了,山羊胡子刘秘书长一脸苦笑冲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耸耸肩,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

    吵架的是广东人和山西人,都是在课上提过不少问题的好学生,黄浩往周围扫了几眼,见许多人都不住的往这里看来,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去,站到两波人中间,皱起眉头,喝道:“吵吵吵,像是什么话,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到底怎么了?”

    “黄老西,你来评评理,这个人偷看我投标,想捡便宜,居然就比我多出一千块钱,是不是不像话?”广东佬长的不高,山西人一撸袖子,已经软了许多,见黄浩过来,嘴里也干净了许多,拉着黄浩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不看我的,你怎么知道我看你的,是谁不像话的,是谁上来就骂人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揍你!”山西人逼近一步,拳头高高举起,吓得广东人一缩脑袋,躲到了黄浩的背后,连声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料子也不怎么样嘛……”这时,冯宝华跟了过来,摸出一个放大镜来,看了几眼,摇头晃脑的显摆道:“皮上什么都没有,滑的跟女人的皮肤一样,一块新厂的料子,你们抢什么抢啊。”

    “张老师看了半天了,你懂什么?”山西人一听,不乐意了,抢白道。

    “张老师?”黄浩看了一眼山西人身后那个长着一张笑脸的胖子,到嘴边的话不由的咽了下去,这个张老师虽然也是个无名氏,要不是去了趟上海,参加七彩云南的新闻发布会,黄浩还真的不会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号人,可百度告诉他,这个笑脸张胖子的本事也是不俗的,当年在平洲,一块天价料子就是他掌的眼,那卖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块废料做了假的皮壳,弄的五光十色,一口价八百万,气焰也嚣张的可以,一分钱都不肯少,只可惜在场的老师傅太多,一下子就揭了底,按理来说,这东西也就废了,一块毛料沦落到要靠作假才能卖出去,只有傻子才买呢,可这张老师却犯了回傻,花了十万块钱买了下来,一解开,满场皆惊,居然是上好的冰种,十万块钱吃顿饭的功夫就翻了一百多倍。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七章 开盘 (中)

    “这……”冯宝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也就是说说,说说。”

    “黄老师,梁老师,你们二位怎么看?”孙老头毕竟年纪放在那里,后退几步,凑到黄浩和粱一二身边,悄声问道,虽然这次赌石,大家是组团前来的,可发不发财还要看个人的造化,即便有七彩云南承诺的风险均担,利益共享,可这笔账,大家都算的很清楚,碰到好料子,不抢是傻子,别人发财那是别人和七彩云南之间的事情,一毛钱也不会分出去的。

    “六百万。”粱一二抬头看了一眼争论不休的两波人,压着嗓子,小声说道:“过了六百万,就别赌了,里面的东西应该不错。”

    “确定?”孙老头眼睛一亮,小声问道。

    “他比我强。”粱一二点点头,毫不隐晦的说道,听的旁边的黄浩哭笑不得,他原本还打算听听这个粱一二的高见,添油加醋改编一番说给孙老头听呢,可没想到这个粱一二居然会这么说。

    “黄老师,您看呢?”冯宝华小心的问道,他和孙老头对视一眼,都起了劫胡的想法,现在所缺的,也只是一个答案了。

    “新厂的料子一般出不了好东西,水种档次较低,不过这么大一块,就算低档翡翠也能赚不少,可以一试。”无法可想,黄浩只能含糊其辞的解释道,这番话,用在任何一块新厂料子上都可以,原本就是新厂料子的特点,说了等于没说,也只能用来忽悠忽悠这两个新手了。

    “底价是十万欧元,我广东佬出了二十万,空间很大。”冯宝华刚才削尖了脑袋往人堆里挤,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看似是在凑热闹,可就在两波人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偷偷的把两家的报价单都看了一遍,这才跑出来和老孙头商量。

    “咱们出三十万,应该能稳稳的拿下来吧。”孙老头悄悄的问道。

    “这才刚开始。”粱一二摇摇头,指着场内密密麻麻的人头说:“我能看出来的,别人也能看出来,到了下午,就不是这个价了,六百万人民币,是最妥当的做法,那个张胖子是个笑面虎,等会没人的时候,肯定会回来投标的,这一次,这种事,他做过不少。”

    “原来如此!”孙老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叹道,粱一二讲课的时候,说起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事情,曾经着重讲过请师傅掌眼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其中一条,就是人品,他曾经说过,圈子里有个老师傅,常常借着给人掌眼的机会,偷看别人的底价,然后趁人不注意折返回来,用稍高一点的价钱竞标,不显山不漏水就把主家的料子买了回去,由于暗标具有很大的隐蔽性,买主的名字从来不会公开,只有买家和卖家知道,这个老师傅坑了很多人,虽然没有题名道姓,可粱一二最后一句话,已经能让孙老头想起一些事情了,很显然,这个不地道的老师傅就是这个张胖子。

    “能赚多少?”冯宝华又问道,他可不想再玩一次毛毛雨了,正如孙老头说的那样,他们是来赚大钱的,而且这次不是买完就算了的,还要确定投资比例,如果风险太大,不妨让七彩云南多分担一下,如果收益不错,自然是越少越好了。

    “最少是这个数,好了的话,能翻倍,五六百斤的料子,值这个价。”粱一二竖起四个手指,肯定的说道。

    “咱们出五成?”冯宝华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孙老头说。

    “不,七成,五成的话,咱们两个分,也没多少,多点保险。”孙老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七彩云南的赌石团虽然是个大团,可这大团里也有不少沾亲带故的小团体,商人们算的精明,七分的风险还是太高了一些,两个人一人三分五,是最保险的做法。

    “八成。”粱一二绕着那块料子转了一圈,突然说道。

    “这么多?是不是太冒险了?”孙老头吃了一惊,犹豫不决的问道。

    “还有我一份,这块料子不错,水种应该比一般的新厂要高一个档次,咱们三个加上曲青石,风险更低,收益更大。”粱一二说道。

    “那就九成!”孙老头见粱一二说的自信,咬咬牙,在报价单上写下六十万欧元的数字,不动声色的装作路过,投了进去。

    “孙老先生好气魄。”粱一二笑道。

    “富贵险中求,咱们接着看!”孙老头扫了一圈,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山西人和广东人身上,倒真没有人看见他的小动作,不由的松了口气,笑逐颜开的说道。

    “咦,那边是怎么回事?”四人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好多人都往东北角涌了过去,嘈杂喧闹的脚步声中还夹杂了几声喊价。

    “想必是主办方又在促销了。”黄浩踮脚一看,笑道。

    “什么是促销,难道这赌石也能打折吗?”冯宝华奇道。

    “赌石的促销和平时商场里的促销不一样,不仅不会打折,而且还会越来越贵。”粱一二摇摇头,说。

    “奇了怪了,还有这说法,难道都是好料子吗?”老孙头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可能,兴奋的问道。

    “不能说百分百,却也有不少。”黄浩笑了笑,解释道:“赌石的促销是把一些品相不错的料子拿出来现场拍卖,这些料子都是主办方事先看过的,解开之后,有很大的几率出些上等的翡翠,当然了,也不可能全都是好料子,有的是赌垮的,大家现场喊价,现场支付,现场解石,如果这些料子里能出几块好料子,那么买家们就会受到鼓舞,进而产生购买的欲望,原本有些拿捏不定的料子也会大胆的投标,这样一来,成交额会节节高升,主办方这时候做促销,恐怕也是因为大家购买的欲望不够强烈吧。”

    “那是……”冯宝华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别看大家平时在家里打牌几十万几十万的从来也没怕过,可新兵上阵第一天,就算是个二十万的石头还让他犹豫了半天,这还是有专家陪着的结果,要是自己来了,恐怕连报价单都不敢拿一张。

    “两百万!”几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报价了,台上摆的一块半赌料子大约有一百多斤的样子,已经开了巴掌大小的天窗,仅仅从擦出的绿来看,表现就相当不俗了,冯宝华只看了一眼,就叫了出来:“冰种!”

    “冰种怎么才叫两百万,有些不对啊……”黄浩狐疑的自言自语道,一百多斤的冰种毛料,随便掏出两个镯子来,都有这个价,等到他拨开围在台边的人群,看到那一丝很细微的绺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不怕大裂怕小绺,这是赌石圈子里的经验之谈,绺就是原石身上的裂纹,大的裂纹走向清晰,有经验的老师傅看上几眼,就能知道是否对立面的翡翠有所影响,可小的裂纹却因为细微难察而让人难以捉摸,特别是小绺深浅难测,变化多端,一个不好,整块料子都是废的,虽然擦出来的天窗绿油油的是上好的冰种,可又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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