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绺深浅难测,变化多端,一个不好,整块料子都是废的,虽然擦出来的天窗绿油油的是上好的冰种,可又有谁敢保证,下面还有没有翡翠,如果仅仅是这么一面的话,两万块钱都是在打水漂。
“你怎么看?”黄浩见粱一二也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机遇与风险并存。”粱一二言简意赅的说道,赌石的不确定性就在于一切皆有可能,裂绺就是其中之一,裂绺也有先后之说,如果是在翡翠形成之前产生的,那么赌赢的几率万分无一,里面肯定是白花花的一片,可如果是后生的,却不会影响翡翠的品质,历来这种小绺都是赌石场上的心跳货色,要么就没有东西,要么就是极品。
“赌还是不赌啊?”孙老头心急火燎的问道,价钱已经叫到了三百万,山西人和广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喊得最凶的就是他们,像是在较劲一般。
“赌一把吧,孙老先生,七百万最多了,保险起见,最好是七三分成,赌垮了曲青石也不会说什么的。”粱一二沉思片刻,说道。
“七三?这么不确定?你的根据是什么?”冯宝华皱着眉头问道,虽然早就知道赌石玩的就是个赌字,可这种没把握的赌法,一时间,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直觉,还有运气。”粱一二面色凝重的说道:“赌石眼力是其次的,关键还是直觉,我的直觉,很少出错。”
“老孙,赌不赌?”冯宝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始终下不了决心,张嘴向孙老头问道。
“当然赌,十有八九是块宝贝。”孙老头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来,叫道:“三百五十万!”
“哎,你这人,怎么就喊价了啊,这东西没把握啊!”冯宝华急的直跺脚,埋怨道。
“你懂什么?”老孙头得意洋洋的附到冯宝华的耳边,悄悄的说:“刚才我一直在观察咱们这批专家的脸色,大部分人都看好的,你没看见那个张老师一直给那几个家伙鼓气嘛,他要是没把握,费这力气干嘛,肯定有戏,你就瞧好吧!”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八章 开盘(下)
“七百万!”孙老头的一声喊,让众人纷纷侧目,许多人大吃一惊,各种声音在大厅里交织成一片浪潮,而浪潮中心的冯宝华,目瞪口呆,冷汗湿透了背脊。
“老,老孙,你,你疯了吧!”半晌,锤音落定,主办方奏起的音乐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四百万到七百万,这个跨度也太大了一点吧!
“孙老先生果然不凡!”粱一二赞许的叹道,拍卖之所以让卖家乐此不彼,其原因就在于层层胶着的竞价,人总有侥幸心理,想着压垮骆驼的未免就不是自己那五万十万的稻草,可却忘了,这想法,并不是独一份的,五万十万的拍下去,大家喊的都很起劲,可最后的结果却不一定理想,像这块百余斤的料子,拍出八九百万也是可能的,与之相比,三百万的跨度其实并不算多,但气势,却远远强过了五万十万的胶着报价,这样的做法,往往会出其不意,在震惊众人的同时,以相对低廉的价格拿下中意的东西,也算是一种心理战了。
“发不发财,就看这一把了!”孙老头笑呵呵的向众人拱拱手,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对冯宝华说道:“输了,算我的!”
“啊?”冯宝华一愣,余光间看到周围几个专家脸上惋惜的神情,心里一凛,摇着头,一脸坚决的说道:“同进同退,说好了的!”
“两位,请问是要现场解石吗?”早有工作人员赶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问道。
“自然是要看看,麻烦你去安排一下吧,这次的折扣是多少?”粱一二抢先问道。
“九八折,赠送运费和保险,两位,请跟我过来办一下支付手续,我们是要求现场支付的。”那人又说道。
“怎么还有打折?不是说这个促销和商场的不一样吗?”冯宝华迷惑不解的问道。
“是这样的。”黄浩终于抓住一个机会,插了进来,解释道:“现场解石能带动大家竞价的气氛,如果出了好水种的翡翠,对于主办方的名气也是有极大提高的,但是现场解石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如果解垮了,对于买家还是有一定影响的,这时候主办方都会提供一定的折扣,在仰光公盘的时候,就出现过一块上亿的料子九五折的情况,这次七百万九八折也算不少了,像这样的料子,运费和保险恐怕也要十万块钱,恭喜两位,省了一笔钱。”
“那就好,能省则省,反正就是要解开的,看看运气如何也不坏,至于名声嘛,呵呵,我老孙只要能赚钱,从来不要脸。”孙老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然后碰碰冯宝华,问道:“咱们这次几成?赶紧商量商量,到时候好给曲青石那边的人说。”
“要不咱们出个大头,我也觉得你说的在理,看那些专家的样子,还挺肉痛的,说不定一下子就发了。”冯宝华做出个六成的手势来,试探着说道。
“行,走,先付款,我看见曲青石那个助理过来了,给他说说去。”
曲青石的助理是个脸上挂着笑的年轻人,姓李,具体叫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是一口一个小李的,喊的亲切,这次来果敢,带队的就有这小李一个,付款运送相关的事项,曲青石也全权委托,是个管家一样的人物。
“孙老板,冯老板,恭喜,恭喜了,刚才就听主办方说,这次拍的都是好东西,不知道两位打算出多少呢?”
“我们六成,你们四成,你看如何?”孙老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当然可以,这样说来的话,两位实际投资为毛料价格的百分之五十,去除折扣,总计三百四十三万人民币,支付窗口就在前面,咱们一起过去吧。”小李点点头,手上却没慢下来,唰唰唰就写好了一张支票,带着两人快步向远处走去。
“要不要试试?”粱一二冲着两人招了招手,问道。
两人回来之后,费了好大力气才挤进圈子,进去一看,互视一眼,不由的一起笑了起来,被人这样围观,还是第一次,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不屑落入两人眼中,一种高高在上的滋味由心而生,整个人的步子都轻了起来,孙老头更是咳咳两声,挺直了脊梁,迈着四方步走上前去,此时此刻,黄浩和粱一二已经等在了切石机旁边,那块料子就静静的躺在锯齿之下。
“不行,不行,我可没用过这东西,一刀下去,切坏了怎么办?”冯宝华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他之前参加学习班听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一条就是新手切石的一些轶闻,有人不懂装懂,玩什么一刀两断,好好的一块料子,像个西瓜一样被切成两瓣,价格一下子就跌了不少,哪怕不是一刀两断,偶尔擦破点皮,也不是好玩的,切石机的锯齿转速极快,带起一星半点的翡翠就是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损失,今天玩的心跳已经不少了,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那我来试试!”孙老头脸上涌起一阵兴奋的红潮,摩拳擦掌的跳上了那个半米多高的台子,看的冯宝华一愣一楞的,暗道,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平时走路还要讲个四平八稳,生怕走的急了,闹出心脏病来,可今天,就像没事人一样,上蹿下跳,这赌石,果然不凡!
“从这开始,手要稳,看到绿就停手,出不了什么差错的。”粱一二早就在那块毛料上用粉笔画出几道线来,对着两眼冒光的孙老头说道。
“放心好了,我们都看过了,没问题的。”黄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个有没有,也可以用来形容有没有本事,黄浩走了一圈,心里也一直在对比着自己和粱一二的水平,真正到了切石的时候,才长叹一口气,暗暗自认不如,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能做的也只有说句不痛不痒的话了。
“撕拉撕拉”一阵难听的摩擦声音之后,在一阵惊呼中,片片碎石屑纷纷掉落在地上,这块七百万的料子也渐渐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真容,不过切掉一层皮而已,那诱人的翠绿宝石就呈现了在众人面前。
“这么大!”几个专家不约而同的惊呼道,毛料的皮壳有薄有厚,但百分之九十九的都像是无良商家卖的包子,皮厚馅薄,忙活半天,切出一块“此地距翡翠十万八千里”的告示牌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今天这样的情况,却是大大的出乎众人的意料,如果整块料子都是这种表现的话,孙老头不仅仅是发了,而且是发大了!
“我来吧。”粱一二轻轻的拍了拍孙老头的肩膀,此时孙老头已经愣住了,脸色呆滞,一双小眼睛却是瞪得滚圆,标准的欢喜傻了的表现,身子抽抽怵怵,抖的不像话,刚才要不是粱一二手疾眼快,给他拉了下来,里面的翡翠被他切下几块也是有的,这种状态,显然是不能再切下去了。
“哦,好。”孙老头木然的应了一声,走下台的时候,才猛的反应过来,一个七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居然一蹦三尺高,满眼泪花的抱着冯宝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嘶!”粱一二专家出身,自然不是混过来的,大家才刚看完孙老头的笑话,转眼间就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个山西人一口大牙都差点咬碎了开来,原因无他,这块百多斤的料子居然切出一块五六十斤的料子,大的像只山羊,水种更是好的不像话,正正宗宗的冰种,正应了粱一二那句话,翻倍都是可能的。
“这位先生,我愿意出一千万,买这块料子。”一个干瘦的老头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压着嗓子对冯宝华说道。
“什么?”冯宝华此刻大喜若狂,虽然没有像孙老头那样让人哭笑不得,可也像个傻子一样只知道咧着嘴巴笑,那老头又说了几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像答应,却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一千三百万!”
“我也出一千三百万,这位老哥,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卖给我吧!”那老头眉头一横,扭头看去,居然是个黑乎乎的老缅子,不屑的笑了笑,对着孙老头一脸媚笑的说道。
“一千五百万!”老缅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头,一口气又加了两百万,孙老头和冯宝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一刀天堂,欢快如斯。
“算你狠!”老头咬咬牙,长叹一声,跺了跺脚,转身就挤出了圈子,而老缅子则得意洋洋的直接开出一张支票,大手一挥,几个跟班上来就把那块料子搬走了。
“下次,还请两位注意,拍下的毛料,无论解开与否,都要交给七彩云南处理,两位这样做,是违反了合同的。”
“啊?坏了!”小李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惊得冯宝华和孙老头相顾失色,这个合同不像培训班那样,没有什么处罚限制,签合同的时候,曲青石可是强调过许多次,如有违背,处于三倍销售额的罚款。
“如果两位肯帮在下一个小忙的话,这次就算了。”小李突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小声说道。
“要多少?”孙老头眼珠一转,脸上的恐慌顿时褪去,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钱多钱少的问题而已,做生意的人,都懂的。
“曲先生日理万机,场内的事情没有这么多心思去打理,进账的事情,改改数据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两位肯拿出两百万来给在下的话,在下倒是不介意帮两位隐瞒一下,而且,还可以把这次的分成提高到九一,两位也可以多赚一点,不是吗?”
“小伙子,有前途!”孙老头毫不犹豫的一口应道,笑呵呵的递出一张支票,殊不知,与此同时,这样的一幕在不停的发生着。
第九卷 朱玉 第四十九章 军阀
“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
下午的时候,一阵乌云驱散了暖暖的太阳,虽然没有下雨,但空气中的沉闷却一秒比一秒的重了起来,一个年轻男人微笑着坐在窗边,虽然有寥落的灯光从大厅中映了过来,然而无处不在的黑暗却已经吞噬了这间斗室里的光明,将他手中的高脚杯染成了一片紫黑。
“又在发疯吗?”李撞推开门,这突入起来的黑暗让他有些很不适应,通过门外走廊上昏黄的灯光,他听见了男人迟缓,冷漠,生涩,彷佛地狱中传来的耳语一般的话语。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把这些话刻在我的墓碑上吧,如果,还有尸骨的话。”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在昏黄的灯光折射之下,他的眸子有如闪电一般明亮,只是,那笑容,却不再如阳光一般灿烂。
“贺旗,你真该看看医生了。”李撞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掏出一把东西来,一脸笑容的说道:“包治百病,保证药到病除,开心点吧,我们是有钱人了。”
“哦?这么多,看来躺在水晶棺材里的事情,算是有着落了。”贺旗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把东西,脸上的笑容却始终不曾改变,淡淡的,像是一个漠然的路人。
“封口费什么的,一千七百万,至于交易额,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两三亿也不是什么问题,那批石头解开之后,那帮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这四千多块废料,转眼间就出去了,投标的一个比一个高,井上已经快要被逼疯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傻瓜,只要咱们的人点点头,随口报个价,连问都不会问的,那些把戏,当真有用,就是那几个工匠太狡猾了一点,这么十几块石头,也敢要一百万的加工费,要是,我什么都会就好了。”李撞不无遗憾的叹道。
“怎么可能?”贺旗一楞,终于哑然失笑,摇头道:“皮壳,心子,开口,上色,这四样手艺没有数十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到以假乱真,更何况这次赌石团里还是有几个眼力不错的家伙的,你匆匆学上几年,也只能骗骗那些一窍不通的傻子了,可那种人又怎么会傻到自己送钱上门,少不得几个赌石师傅跟着做做顾问的功课,四样手艺精通一样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手段了,如果要把几样手艺混在一起,完美无瑕的体现在这些毛料上,一百万这个价,还是合理的。”
“也是,冯裤子和孙皮鞋买的那块料子,我看了半天,也找不到半丝痕迹,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李撞点头称是道。
“切开的时候,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井上有几天,会落魄到光着膀子的原因,虽然比不上专家,但几天时间,就能把那切石机用的像模像样,也是难得的天分了,如果没有他接应,那些拼接的地方,就会露出马脚来,一块换了心子的料子,要把整块石头掏空,做出白棉,最后还要用胶水把皮子贴上去,这一次,说是在走钢丝也不为过,好在总有一些名头太好的草包专家,不然可就没今天的收获了。”
“我说那井上怎么得了感冒,原来是光膀子着凉害的,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找件衣服穿呢,他不至于穷成那副德行,连件衣服都买不起吧,那身黑风衣,总是太招摇了,我提过几次,他只是摇头,我还道他不好意思直说,硬塞了几万块钱给他,可也没见他买,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个守财奴?”李撞一想起井上来,面色古怪的问道。
“你说的对,他的确是个守财奴,光膀子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可没什么像样的衣服穿出来,里面的那件衬衫已经破的不像话,这里潮湿,衣服洗了,总要个几天才能勉强上身,也是难受的很,而且切石总有失手的时候,划破了衣服,他可就真的要赤膊上阵了,如果那些商人看到他们的专家是这副德行,又该如何做想?”贺旗笑道。
“这样的一个清教徒,要钱做什么?他好像没什么爱好,几块窝头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女人嘛,也没见他找过,至于烟酒什么的,平时更是没见他买过,反倒是老蹭吃蹭喝的,骗子落魄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奇闻了,等我老了以后,一定要讲给我的孙子听,笑死那个小家伙。”李撞啧啧称奇的说道。
“你知道神徒有十二个吗?”贺旗只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这个倒是听樱然说过。”李撞点点头,掰着手指一一说道:“青龙,白虎,六合,太裳,对了还有朱雀,樱然不就是号称朱雀的迷企罗嘛,可加上高桥那个死鬼,跑到中国来的也只有三个,其他的在哪?”
“警视厅。”贺旗点点头,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十二神徒,有九个关在警视厅,连保释都不可能,只是日本那边也有只手通天的大人物,答应他,只要出一笔钱,就能放这些人出来,其中有几个,风烛残年,在黑牢里这些年,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井上这样做,也只是想让他们再看看春天的樱花而已。”
“到现在还是这样,恐怕还是差之远矣吧,可怜了他这样辛辛苦苦,想来也是一笔巨款,不然凭他的手段,几个局做出来,倒也不会窘迫如此。”李撞情不自禁的叹息道,这样的人,倒也值得佩服。
“的确,钱对他们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是,他们是神徒,满脑子的救赎,还讲究机缘,不是送上门的局他们是不会去做的,我曾经对他说过,这个习惯迟早会害死他,他却是不肯听,还想着去上海试试运气,说什么上海有钱人多,可能会需要侦探这样的角色,到时候,就有生意上门了,如果那传说中的黑鹜摸清了他们的行踪,只要一个局,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惜了,这个人,太顽固了。”贺旗惋惜的摇头说道。
“这样说来,他们肯和你合作,也是因为你委托了他这个所谓的侦探?”李撞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王除为什么肯来吗?”贺旗摇摇头,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王除?”李撞一楞,气不打一处来,叫道:“说起来就有气,拿了老头子三千万不说,还要分成,肉就这么大,还要分给上千门那些家伙,着实可恶,王除那个家伙,每次碰到我,总是眼睛放光,跟看见送财童子一般,早知道人可以傻成这副德行,就不叫他们来了,虽然我们下千门没什么见过世面的,可杀鸡也不用这么好的刀,掐都掐死了。”李撞兴致勃勃的挥舞着拳头,说道。
“拿不到的,这次,都是你的。”贺旗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都是我的?你是说那个军阀?”李撞眉头一皱,不快的说道:“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军阀还是商人,什么都要给钱,一点军人的豪气都没有,锱铢必较的样子,比团里的那些商人还要过分,如果要他动手的话,又要分出不少利润来,杀人这种事情,不会太便宜,上千门还有许多长老坐镇,杀了这些人也不会伤筋动骨,还有,我总觉的这个人,太深了一点,越是这样,就越觉的看不透他,对他,你真的有把握吗,这里是缅甸,一个军阀的世界,如果他翻脸不认人,带兵上门,我们一个都跑不掉,更不用说他和老爷子的交情了。”
贺旗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白子岳此人,一生狡黠多变,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在利益面前,没有不能出卖的东西,彭家声这种角色,都败在了他的手下,八八事变之时,还曾与他歃血为盟,共同进退,可等到缅甸军政府兵临城下,却卖友求荣,和这样一个人打交道,就像是抱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再也危险不过,然而古语有云,富贵险中求,和收益相比,这样的风险还是值得一试的,那些长老,早就收了你们家老爷子的钱,通风报信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干,等到大局一定,你挟老爷子的余威,威逼利诱,未尝不能收服他们,千门传承千年,到了这一朝,却有上下之分,所谓分久必合,你的时代,很快就到了。”
“话虽如此,可和他合作,我还是没有信心,既然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能背叛几十年的盟友,我们这些新朋友又算得了什么,我们能给的,老爷子也能给,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答应你的,放着好好的山大王不做,居然要和我们合作,也未免有些匪夷所思。”李撞忧心忡忡的说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缅甸一统,已是大势所趋,白子岳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八八事变后,虽然仰光方面对白子岳笼络有加,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个将军,已经做到头了,最近又有消息传来,军政府的几个将军,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动手了,白子岳捞上一笔,远走他乡,也是老成的打算,换做平时,与虎为谋,只是找死的做法,至于你的担心,却是多虑,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一次的分成这么简单,人欲无穷,又哪里有满足的时候呢?”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章 求不得
“我为什么要帮你?”危险的气息从男人身上弥漫开来,白皙的灯光下,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胸前的一排又一排的勋章让柳千寻突然喘不过气来,忍不住退了两步,站在了门边。
“那个秘密,就算是两个人分享,也太多了一点,这样的结局,恐怕也是你想要看到的吧?”柳千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吗?可到现在为止,谜底还是在那个人的手里,帮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费了这么多力气,却只有这么一点收获,有些得不偿失啊。”男人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说道,眼神里却有一种讥诮轻蔑的神韵,彷佛这样的一个建议,是他听到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我,我知道第八首词。”柳千寻脸色变了几变,咬着牙低声说道。
“第八首词,难道不是只有七首吗?”男人淡然的脸色终于有些凝重起来,片刻之间,眉头竖立,一层冰寒的煞气弥漫在他的脸上,眼睛一瞪,厉声喝道:“这么说,你一直在欺骗我们?”
“欺骗?”柳千寻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脸色惨白的喃喃说道:“李开山又何尝不曾欺骗过我?他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机会的,可是,可是,你们都错了,没有机会,没有任何机会的,他根本不回给我任何机会的,他早就看穿了我,这些年来,他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任何机会,从来没有,他,是一条毒蛇,你们,你们根本不懂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既然他早就看穿了你,那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为什么,那张地图的秘密,他会告诉你,他难道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吗?”男人眉头横挑,霍然起身,步步紧逼,犹如一只一跃而下的猛虎一般,虎牙毕现,气势凛然。
“我想要他,一无所有,我想要他,孤苦伶仃,可是,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机会,他自己已经做到了,李开山从来就没用告诉过我,所谓的爷爷,所谓的暗墨,所谓的妹妹,都是假的,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柳千寻没有来的突然尖叫了起来,美丽的眼睛里,苍白一片,彷佛是干涸已久的湖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有些毛骨惊然,身子隐隐发抖,双手颤颤抖抖的从身上摸出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来,死死的抓在手里,男人定睛看去,居然是一支小巧的录音笔。
“月冷无声,红颜迟暮,只影琴台路。光阴来往,踯躅离梦,当问鬓云如许。空相对,梁园故馆,浮云散聚……”好听的,富有磁性的男声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男人皱着眉头听了片刻,一脸茫然的看了一眼柳千寻,不解的问道:“琴台路,梁园,又是哪里,东南亚没有这种地方?”
“不是坐标。”柳千寻脸色苍白的摇着头,凄然的说道:“三天前,他突然找到我,说想送我一样东西,这首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偶尔提到的……”
“早就发现了吗?”男人沉默片刻,脸色变的更加肃然,认真的盯着柳千寻看了许久,才摇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虽然谈不上百分百完美,却也足以瞒过大多数人了,他又不是整形医师,又怎么能看得出来一些痕迹呢?半年前的你,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你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懂?”柳千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只是这柔情很快就变成了一抹伤感,唇角倏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冷冷的说道:“执子之手,生死契阔,朝夕相处,身心相依,即便是在茫茫人海中,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像那晚,我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他的眼睛,呵呵,你不会懂得。”
“我不懂,哈哈哈,好个我不懂,这种事,纠缠不清,懂了又有何用,我白子岳纵横一生,金戈铁马,又何必学这儿女情长,我要的,又哪里是你这种女人能明白的!”男人仰天大笑,呼吸之间,脸色居然由笑转冷,眉宇间的煞气一时间如出笼猛虎,充斥在天地之间,冷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第八首词是什么?贺旗说过,只有七首的!”
“答应我,让他死,死在我的手下,那么,你就会知道这第八首词的秘密。”柳千寻抬起头来,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想必现在白子岳已经答应她了吧。”贺旗一脸笑容的数着李撞堆在桌上的支票,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般轻松。
“你这人,真是……”李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到嘴边的话,却化作一声长叹,脸上的神色正如这压抑的黑暗一般,阴沉无比。
“小时候很少看到他们,他们总是在忙,偶尔回来几次,只会捏捏我的脸,丢下几本书,就又匆匆的走了,八岁那年,从来不在意我读什么的他们,突然交给我一张纸,上面有七首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那样的严肃,甚至,甚至因为我背错了几个字,会大发雷霆,可是,那些词的原版,明明就不是他们写的那样,我读过这么多书,又怎么会错,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些什么,十岁的时候,他们把我叫到面前,告诉我,他们要出趟远门,如果能看完家里所有的书,就会立刻回来,我看了整整十遍,生怕漏了什么,可他们却从此消失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不懂事。”贺旗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语调却是说不出的悲凉,像是空谷中回荡的传音一般,低沉而又绵长,个中万般滋味,让李撞忍不住想起自己的过去来,喉咙里有一种酸酸的东西,随着贺旗的喃喃自语,蔓延生长。
“山下奉文,马来之虎,黄金武士,传说中他留在东南亚的财富,仅仅黄金就有万吨,珠宝更是不计其数,随便挖出一出来,就可以富可敌国,他们得了这个秘密,还没来的及和我分享,就死在了那场空难之中,留下的也只有这七首词,还有那传说中暗墨的辉煌,如果不是贺江,恐怕这辈子我都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他们,会让我背那七首莫名其妙的词,如此说来,我倒真要谢谢他。”贺旗轻轻的抚摸着桌面上那张斑黄的薄纸,上面几百个个大小不一的圆点星罗棋布,只是除此之外,却并没有丝毫地图的样子,虽然因为年代久远,变的模糊不堪,但依稀间,却能看出是一副一张孩童随手的涂鸦。
“我九岁时候的作品,是他们。”见李撞迷茫不解的样子,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一天我又背错了,挨了一顿打,一气之下,就画了他们两个人,还在脸上点了许多麻子,本来以为藏的很好,却没想到,当头就被发现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没有生气,还加了几笔,告诉我,要好好留着,那一年,他们失踪之后,突然多了许多鬼鬼祟祟的人,家里也遭了贼,我离开山东的时候,身上除了那本书,也只有这唯一的纪念品了,想不到,呵呵,暗墨传说中的辉煌,山下奉文的宝藏,居然一直就在我身上。”
“贺江那里?”李撞迟疑片刻,犹豫的说道:“他那里也是有这么一份东西的,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有两份?”
“其实还有很多份,他们或许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有不少人都拿到了这份地图,只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莫名其妙的一张东西,只有十一个圆点,又有谁看的出其中的奥妙,也只有贺江,这个被他们当做父亲的人,才会当做宝贝一样,藏在身上,十七年来,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找不到破解的办法,这才想到了我,不仅仅是他,王除,白子岳,李开山,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样东西,不然,这种局,老练如他们者,又怎么可能上当,只是他们谁也不曾想到,笑到最后的,会是你罢了。”
“这就是你和白子岳的交易?还有井上?”
“找回失落的财富,即便是掠夺而来的,对于井上,也是一种资本,有了这个资本,他不仅能救出在大牢里的同志,还能改头换面,回到日本,以英雄的身份出现,这个结局,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至于白子岳,哼,贺江和李开山又哪里知道,我早就答应了他,将七首词全数交出,来换这两个人的命,至于王除,虽然精锐尽出,可又怎么能比得上跟随白子岳多年的死士,只是白子岳此人,狡黠多变,即便是几十年的朋友,在利益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叛,这个秘密,哪怕只是有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交出去之后,杀人灭口是一定的,届时,王除,贺江,李开山,还有我,都要死,所以,我要用她来换一个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最糟糕的办法,有了这笔财富,你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李撞长叹一声,满脸不忍的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追逐了一辈子的东西,在他们面前跌的粉碎的感觉,这些东西,虽然诱人,却不是你我能承受的了的,七首词,对应六十三处宝库,遍布东南亚,贺江和白子岳找到的,也只是最小的一个而已,六十三处宝库,除去野人山,黑沼泽这些有进无出的地方之外,都是机关要地,没有一处不是重兵把守,有命进去,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井上之所以是个聪明人,就在于,他知道这些宝库,除了国家的力量以外,任何人都无法开启,野心也要有相应的实力作为博弈的力量,王除他们,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帮我做最后一件事,然后离开这里吧,明天,一切都将结束,白子岳不会拦你的,带着这些钱,回去吧,如果我从此消失,记得,我的墓志铭,我的朋友。”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一章 花港观鱼(一)
这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早上,虽然昨夜的大雨早已止息,然而那乌云,却并没有如期散去,天空上高高堆起的云山,在一阵风中,彷佛随时都会骤然崩塌,黑压压的乌云从南往北,一路疾驰,很快就过了果敢。
葱笼的蕨林中,一行火把费力地行进,藤蔓上偶尔滴下的水珠狠狠的砸在火焰上,白雾之中,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伴随着人们沉重的步伐不断响起,越往前行,空气就越湿润,植物也越茂盛。
“门主,还要继续吗?”说话的是个长面汉子,近两米的身高配上一脸的凶相,犹如传说中的战神,手中的一把长刀还挂着斑斑的血迹,就在他的身后,一个黑瘦的缅甸人痛苦的蜷成一团,嘴里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就在几分钟前,一条手指粗细的墨绿小蛇攀上了他的肩头,长面汉子长刀上的血迹,就是那条小蛇的。
“就要这样放弃吗?”王除面色阴沉的扫了一眼身后长长的绳结,在这样的密林中,有的只是遮天盖地的灌木和神出鬼没的沼泽,靠着这个办法,虽然救了几条人命,可临行前雇的几个向导,却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最后的一个,也躺在了他的面前,眼见着就活不成了。
“隋风他不行了。”就在这时,苏瑶在两个男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脸色惨白的说道,她在入行之前,是某个医学院的高材生,这一次缅甸之行,与其说是计划充足,倒不如说是场仓促之旅,准备的一点药品,居然连用场都排不上,几个帮着吸毒的人,脸上也布满了黑气,踉踉跄跄的样子,离鬼门关也只差一步了。
“连老天也不帮忙吗?”王除木然的点了点头,喃喃的自言自语道,一切本不应如此的……
“是这个地方啊。”几天前,那个干瘦的缅甸人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就答应了下来,指着地图上的一条黄线说道:“这里有一条河,如果坐船走的话,两个小时就到了。”
“怎么会这样?”天亮的时候,一行人坐着船顺流直下,走到一半的时候,那条小河突然化作了一片泥泽,几个缅甸人都是大吃一惊,争先恐后的解释着说这里的确是有一条河的。”
“水退了。”王除跳下船来,沿着河床走了几步,泥泞,湿软的河床上,几条在水沟里苟延残喘的鱼儿有气无力的拍打着尾鳍,长长的水草倒铺在河床上,彷佛一条翠绿色的地毯,两岸的水痕有一人多高,看样子,这里,就在不久前,的确是一片水泽。
“顺着河床走,也能到的。”一个向导提议道。
“带路吧。”王除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几分钟后,这个向导陷入了沼泽,只留下一长串的气泡。
“等等,这里不能走了!”王除沉着脸,拔出那根两米多长的竹竿来,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绕过那片吞噬向导的泥潭,只走了几步,就被他拦了下来,一片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泥浆区挡在了众人的身前。
“把船桨拿来,捆在一起。”他头也不回的命令道,几个门人转身就抬来了一条两米多长的杆子,那是用绳索绑在一起的三根船桨,长面汉子大步上前,只用一只手就接了过来,在手中抖了一抖,嗖的一下就刺进了泥浆之中,两米长的杆子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中越扎越深,一呼一吸之间,就被泥浆吞没了。
“换个地方试试。”王除眉头紧皱,面色凝重的吩咐道。
“不行,门主,到处都是这东西,人要是陷进去了,连救都来不及。”长面汉子连试了十几处,气喘吁吁的摇头说道,河床并不算宽,但却没有任何一处能走的地方,远远望去,沸腾的泥浆遥遥绵展,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爬上去,有树的地方就能走人,沿着河床走,别丢了!”王除毫不犹豫的命令道,中午十二点钟,是那个人留下的最后期限,如果不能赶到,那么六十三处宝库的位置,从此就要消失在人间了。
“不行,不能走那里,那是,那是蛇穴。”几个缅甸人相顾失色,惊声劝阻道。
“怎么回事?”王除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两岸的丛林,静悄悄的,连只飞鸟都没有,的确有些不对。
“缅甸的林子里,有很多蛇,这一带,是出了名的蛇穴,老人们说这里有一条巨蟒,已经活了几千年,生下来无数蛇子蛇孙,进去就是个死,这里连鸟都没有,一条树上至少有十几条蛇。”一个向导满脸惊恐的解释道。
“无稽之谈!蛇怎么可能活几千年!”王除身后的一个门人不屑的呸了一口,一个箭步就跳上了河岸,眨眼功夫,却惨叫一声,滚了出来,身上缠着的,是一条大腿粗细的巨蛇,火红的身子上几条翠绿的蛇纹,诡异无比,长面汉子一刀砍出,却被它躲了过去,蛇身一紧,就听见咯咯的声音从那个门人的身上传来出来,一百多斤的汉子像个失去了支架的木偶,软软的瘫了下来。
“开枪!”王除嘶声喝道,在一阵爆裂的枪声中,巨蛇打了个滚,扭动几下,紫红色的血液淌了一地,发出一阵腥臭难闻的味道。
“不能往里走了,里面都是这东西!”那个干瘦的头目面如死灰的拉着王除颤声说道:“当年连日本人都不敢进去。”
“日本人也来过这里?”王除一惊,原本阴森如铁的脸上居然带了几分笑意,抓着缅甸人的领子问道。
“他们是坐船来的,就是这条河,像是在运什么东西,满满的十几条船,回来的时候都空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爷爷告诉我的!”缅甸人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王除手中冒着白烟的手枪,慌慌张张的说道。
“他没骗我!”王除点点头,转身对那个长面汉子说道:“邵火,让兄弟们检查弹药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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