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骗 第 6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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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水力的托衬,能长到一米多高就算极限了,可洞外那些伏倒在地的荷花,看那根茎,少说也有个三四米的样子,然而所谓别有洞天,这山洞里的地形却仍旧是一道天然的掩饰,根据贺旗的推算,只有穿过这幽深绵长而又弯曲的地洞,才能找到那一处金银如山的所在,而这地洞,如今却灌满了水,果敢的地方部队,从来也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要在水下作战,潜水装备居然连一套都没有,带了几台柴油抽水机,却都是六十年代的老装备,偶尔抽到些水力的鱼虾石子,就冒着烟散架了,除了在外警戒的几十个大兵之外,上千门众人还有剩下的士兵,如今都站在这齐腰的水中,拿着钢盔往外倒水,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几台抽水机在报废之前,已经把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有几个水性好的兵已经能潜到宝库里面了,只要再干一会,相信能清出一条勉强可供搬运的路来。

    “我不是诸葛武侯,做不到料事如神,能做的,也仅仅是看看书,找找资料,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贺旗脸色平静的说道,贺江吐血倒地之后,他居然恢复了平时那微笑的样子,那束风信子也被他随手扔到了一边,和王除约定之后,连看都没看柳千寻一眼,只是嘴角上的微笑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左千华冷冷的问道,在他的怀里,贺江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脸色好了许多。

    “白子岳有情有义,我也不好说什么,不然我也不会同意让军医救他,你是个好人,杀了你,萧潇和十一会恨我一辈子,等这件事了结之后,你们就回南京吧,几年后,千门一统南北,风云再起之时,我会请两位来看看,看看我这暗墨第四代的巨子,是如何背叛理想的。”贺旗微微一笑,让左千华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如果说之前那招牌般的笑容总让人觉得阳光灿烂,如沐春风的话,那么刚刚他的微笑里所散发出来的,就是冰寒入骨,阴森而又诡异的气息。

    “看到了,看到了,金山银山啊!”两人对视之时,地洞里发出一阵惊天的呼喊,有操着云南口音的果敢士兵的,也有操着北方口音的上千门众人的,而贺江的眼睛,也在这一刹那猛的睁了开来,死死的盯着那人潮涌动的通道。

    趟过那齐胸的积水,一行人走进了那地洞尽头的宝库,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两帮人都是参加过一次寻宝行动的,那一次虽然让大家同样震惊,可挖出来的东西,却并不值钱,而这一次,那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洞穴之中,堆满了金条,珠宝,古玩,甚至还有不少闪着幽幽绿光的翡翠宝石,单单是这一个宝库,就完全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每个人的眼中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每个人都拿一点吧。”贺旗冲着那军装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恭喜白将军,从此可以做个富家翁了,兄弟们出了这么多力气,拿点东西,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只要能拿得走的,都是兄弟们,能拿多少拿多少!”白子岳一脸笑容的说道。

    “冲啊!”长面汉子早就按捺不住,抬头看看王除,见他也点头同意,一挥手,一马当先扑向了那堆翡翠,在果敢这几天,他也客串了一把专家,知道这翡翠可比黄金值钱多了,那句黄金有价玉无价可是他一直用来忽悠人的话呢。

    “回来!”长面汉子才抓了一把,就听见身后王除一声巨吼,转身看过去的时候,贺旗正笑着将一把匕首从王除的胸口抽了出来,而那些军人们,不知道几时,已经牢牢的将千门众人围在了当中。

    “这个秘密,就算是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枪声过后,贺旗笑着对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王除说道:“还有,我说过,你们一个都回不去。”

    “你,你,欺骗了我!”王除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抓住贺旗的腿,死不瞑目的说道。

    “哦,是吗,不好意思,刚才,我欢喜过头了,不小心说了大话。”贺旗耸耸肩,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拍拍脑门,又补了一句,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骗子啊,难道骗子说的话,你也信吗?”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六章 花港观鱼(六)

    黄浩此刻的心情,有如这天上密布的乌云一般,坏透了,这是离开果敢的第二天,他不知道为什么七彩云南会安排大家来到腾冲这个地方,如果是赌石的话,可为什么那些专家却又少了一大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些消失的人,正是所谓的无名氏,那些黄浩从来没有听过,从来没有见过,却在百度中留下许多故事的人们,而最让他焦虑不安的是,曲青石,失踪了。

    “剩下的也不见了。”山羊胡子刘秘书长忧心忡忡的推开了门,走到黄浩的身边,压着嗓子说道,离开果敢的那一天,有不少人都发现七彩云南的工作人员还有专家消失了大半,剩下的十几个领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那么多善后工作,没人留下怎么行,万一有哪块料子没运到,老板可是要杀人的。”

    “曲青石的电话也没人接。”黄浩叹了口气,满面愁容的说道:“还有前几天刚认识的那几个专家,电话要么关机,要么无人接听,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可能的!”山羊胡子脸色一变,猛的拍了下桌子,厉声吼道:“他曲青石有家有口,还有那么大一间公司,怎么,怎么可能跑了呢!”

    “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了。”黄浩转过身来,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脸庞上挂着深深的倦色,看眼睛,居然是一夜没睡的样子,满满的都是血丝。

    “不会的,不会的………!”山羊胡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子晃了几晃,终究是一个踉跄瘫倒在了沙发上,直直的盯着窗外慢慢逼近的云层,喃喃的重复道:“我们认识几十年了,他不能这么坑我,不能这么坑我,不能……”

    “再等等吧,或许还有一丝希望。”黄浩苦笑一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呆如木鸡的山羊胡子,希望,真的存在吗?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去找他们!”山羊胡子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的跳了一起来,脸色也应为突如其来的亢奋变的红润,只是这红润,却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时隐时现,黄浩抬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突然没由来的同情起他来,一个以仕途为生,半辈子都花在勾心斗角上的人,是经不起一场这个级别的丑闻的,丢了这公职,或许没有几年,这个年过半百,犹自精力充沛的老朋友,就会变成一个丢了魂的小老头吧。

    “他们说,他们说,要去看那翡翠湖的,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们,一定在那湖边,我现在就去,找到了他们,就没事了!”山羊胡一脸亢奋的抓着黄浩的手臂,全然没有注意到他那即惋惜又痛苦的神情,只是痴痴的傻笑着,将那番话不断的重复起来,渐渐走高的声调刺得黄浩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就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门,被猛的撞开了。

    “黄老师!钱,钱没了!”冯宝华惊慌失措的脸孔从门外挤了进来,因为惶恐而颤抖的双手,甚至抓不住那一张曾经让无数人羡慕无比的支票。

    “什么钱没了,有话好好说!”黄浩不动声色的狠狠掐了一把犹自疯狂的山羊胡子刘秘书长,然后板着脸,极为不高兴的喝道,就凭这冯裤子把门撞开一条,就已经是大不敬了,换做平时,黄浩是要翻脸不认人的。

    “老缅子开假票,里面一分钱都没有!”孙老头沉着脸从冯宝华身后闪了出来,压着怒气说道。

    “这件事跟我们有关系吗?那笔交易,是你私下做的吧?要找,你也应该去找曲青石!”黄浩针锋相对的说道,虽然没有得到确认,可当今之计,还是要稳住这些认钱不认人的家伙,然后把关系撇清,只有这样,才有一线可以挽回的机会,身败名裂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哼,曲青石,早就跑了吧!”孙老头上前一步,迎上黄浩的目光,沉声道:“我们开给七彩云南的支票,也被人提走了,黄老师,没有你,我们是不会来的,你要给个交待!”

    ………………

    “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把,反正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交待的话,就交给曲青石吧,反正他也不会再出现了。”李撞站在酒店楼梯间的角落里,看着乱成一团的商人们,轻轻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你居然已经知道了。”井上弹了弹风衣上的尘土,脸上却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没有半分惊讶。

    “你们神徒帮过的人,应该都死了吧。”李撞扭过头来,目光越过了井上的肩膀,飘向了窗外更远的地方。

    “你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井上耸耸肩,微笑着说道。

    “连贺旗都要死,我还会远吗?”李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叹道:“真想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会的,我保证。”井上拍了拍李撞的肩膀,又说道:“那是他自己选的路,或许,笑到最后的是他也说不定,帮忙和合作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你和他,都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是朋友。”

    “我很好奇。”李撞看了一眼被从人群里冲出来的黄浩,然后问道:“曲青石是怎么死的,你们总有办法让人自己去死,他那种人,可是把命看的很重要的,那一晚,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只是原原本本的把真相告诉了他,仅此而已”井上淡淡的说。

    “就这样简单?”李撞一怔,诧然的问道:“你不是要告诉我,他震惊之下,失去了理智,自己上吊死了吧?”

    “这倒没有。”井上笑了笑,说道:“不过他大发雷霆的样子,你真该去看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从头到尾狠批了一顿,说这样的局,漏洞百出,怎么可能骗的了他,到了最后,还要跟我去见老爷子。”

    “是老爷子动的手?”李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应该是这样的,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老爷子,早就打算要杀他了吧,消失过一次,就算消失第二次也不会有人奇怪,这样的替罪羊,真是难得啊。”

    “老爷子?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吧。”李撞笑了笑,轻轻呼出一口气,默默的窗外。漆黑的云天里电光一闪,照亮了远处蛇行的山脊,不闻雷声,大雨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不看看你的老朋友吗?”贺旗一脸淡然的站在雨中,白色的西装上,溅满了鲜红的血液,在他的脚下,李开山圆瞪的双眼彷佛是在向苍天哭诉着命运的不公。

    “我带你去打猎的时候,你可曾看过一眼死在你枪下的猎物。”贺江推开搀扶着他的左千华,冷冷的说道。

    “那倒也是美好的时光。”贺旗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回忆真是折磨人的事情,我几乎要舍不得杀你了。”

    “成王败寇,死在你的手下,也算死得其所。”贺江狂笑一声,死死的盯着站在一边的白子岳,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被一个老朋友出卖!”

    “老朋友?”白子岳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贺江,你我当年不过数面之缘,那时候我还道你义薄云天,才答应给卖你一批军火,还派了手下,帮你整训人马,可结果又是如何,那些和我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们,就这样被你英雄断腕,断送在了崖山,他们为同胞而死,死的其所,可这十几年来,你却只字未提,我曾想派人去收了他们的骸骨,立一座碑,柬埔寨那边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才肯交还那些兄弟的尸骨,那时候我四面楚歌,连军饷都发不出来,想找你帮忙,你当时大包大揽,说会派人处理,可结果又是如何,到现在为止,他们还躺在那里!“

    “这件事嘛?哈哈哈。”贺江居然煞有兴趣的上前一步,看着白子岳的悲愤的表情,彷佛是在欣赏一出好戏一般,半晌,才笑道:“都说白子岳又爱面子又贪财,原来是真的,你明明知道,经手这件事的,其实是倒在地上的这个人,而且,那笔钱,他的的确确是给了你,可现在居然一口咬定,是我不仁不义,哈哈哈,白子岳,贺旗这孩子,最懂人心,他用来收买你的,恐怕就是那六十三处宝藏吧,他说的对,这个秘密,即便是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

    “老匹夫,你敢坏我名节!”白子岳又羞又恼,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掏出手枪,眼见着就是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的局面。

    “你敢!”就在这时,左千华一声暴喝,突然撕开了鼓鼓的上衣,挡在了白子岳的枪口之前,杀人如麻如白子岳者,也被他胸口层层缠绕东西吓了一跳,一个不留神,居然被左千华逼到了身前,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放下武器!不然同归于尽!”左千华满脸狰狞的喝道,手里高高举起的那小小的东西,让所有的人都不由的回退了几步,原本抬起来的枪口也缓缓的放了下来。

    “左师叔果然有墨侠气概,这一身的炸药,想来是花了不少功夫吧?”贺旗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煞有兴趣的打量着左千华,边看边点头,似乎对这一身打扮很是羡慕。

    第九卷 朱玉 第五十七章 花港观鱼(完)

    “笑够了没有?”贺江冷冷的声音从贺旗的身后突然传来,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闪着寒光的刀尖闪电般的从贺江袖中飞出,贺旗苦笑一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叹息,一道细细的血线便如风中飘过的梅花一般溅射出来,只留了一滴盘踞在那寒光凛冽的刀锋之上,如同一朵袖珍的梅花,森然而又夺目。

    “倒是忘记了,铁索横江还有一招袖里乾坤的保命绝技。”白子岳不慌不忙的笑了笑,淡定而安然的表情倒是让贺江愣了一下。

    “你难道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会杀了我吗,我想不会的,虽然大家都没几年好活了,可是,人总是舍不得死,哪怕几分钟,也是好的,杀了我,谁都走不掉的。”白子岳耸耸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左千华的手臂让他有些不舒服起来。

    “老彭输给你,倒也不冤枉,有时候,你的确看的比他远。”贺江点点头,道。

    “我倒是羡慕他,虽然丢了地盘,却也过的潇洒,朝不保夕的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贺江,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可以带他走,只是我还要一首词,这里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不过还是太少了一点。”白子岳淡淡的说道,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气定神闲的笑容。

    “一首词?”贺江微微一愕,推了一把贺旗,靠的更近了一些,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这么简单?剩下的六首,你难道就不想要?”

    “想要,也要有这个命去拿,我还是很惜命的,相信你也是,怎么样,我可以给你一条船,也可以送你出境,简单的要求,只是想活下去,像老彭一样,做个富家翁。”白子岳点点头,确定的说道。

    “好!”贺江推了一把脸色苍白的贺旗,说道:“小子,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你不是想要取而代之,风云再起嘛,那我就把你带回南京,让你看看我这没几年可活的老头子,是怎样叱咤风云的,说吧,说了,还有一条命,还有机会再见见你念念不忘的妹妹。”

    “不介意我靠近些吧?”贺旗苦笑一声,问道。

    “走!”贺江押着贺旗,靠了过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贺旗突然动了,随着左千华的一声闷哼,那被他握在手里的引爆器顿时易手,贺江心里一凛,毫不犹豫的将匕首送了出去,只是在一阵血花飞射之后,锋利的匕首却像是插到了铁板上一样,再也不能深入半分,下一秒,贺旗一个错步,已经和趁机脱身的白子岳站在了几米开外。

    “左师叔应该听我的话,去看看医生的,那条手臂,受了这么重的伤,几十年来,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吧,换成别人,或许我也只好乖乖认栽了。”贺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把玩着圆柱形的引爆器,叹了一声,说道。

    “血袋?”贺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匕首,神情陡然一变,惊声说道。

    “人虽然老了,眼光还是在的,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吧,老爷子你嘴里的那一口血吓得我差点丢了魂。”贺旗笑着点了点头,解开上衣,掏出一块铁板来,随手扔到地下,说道:“有时候人是要低调一点的,保命绝招这种东西,最好不要天天挂在嘴上,特别是对我这样一个人,好在缅甸这地方虽然穷了些,铁匠还是有几个的,没有这东西,刚才那一刀,恐怕已经捅穿了我的脾脏了吧。”

    “要拿他们怎么办呢,真是头痛啊,两个老朋友。”白子岳摸着脑袋,愁眉苦脸的冲着贺旗说道:“你还要带他们回去吗?两只老虎,即便是老了点,也是能吃人的。”

    “绑起来好了,你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了吗?”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子岳,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呵,知道瞒不过你的,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如果早些遇到你,给你个军师做做又有何妨,时也势也,如今,已经不是我的年代了。”白子岳煞有介事地摊了摊手,表示遗憾。

    “其实也没什么,还是要谢谢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七首词,算做一点谢意吧。”贺旗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掏出一张被雨水浸湿的白纸,递给了白子岳。

    “蠢材!你不知道交出这东西之后,我们都会死吗?”贺江睚眦俱裂,恨铁不成钢的痛声喝道。

    “这二十几年,虽然过的孤独,却也顺心如意,我是个没怎么吃过苦的人,听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总是要说的,与其在痛苦和不甘中死去,倒不如自己选一条路,走的时候,还会开心一点。”贺旗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说道。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白子岳认真的盯着贺旗的脸庞,只见他抬起头来,轻轻地整了整有些发皱的上衣,一脸淡然的笑意,而那一双黑黑的眸子有如仲夏的夜空一般深沉而又宁静,坦荡中又觉一股凄凉由心而起,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惜了,不过,你说的对,这个秘密,哪怕是只有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只是,得到这东西,要比我想想的容易,或许,你早就在等这么一天了吧?”

    “成败色难,得失容易。”贺旗看了一眼捧着那束风信子,默默站在雨中的柳千寻,突然问道:“你,相信宿命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暗墨十要,不是也有无神一说吗,突然说这些,倒是有些奇怪了。”白子岳一愣,不由的奇道。

    “当发现这一切之后,我大醉了一场,在街头茫然之际,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卜了一卦,却得了这句话,色难,容易,本是一副无情对,说是饱含深意,却不如说是巧算妙对,因为对的巧妙,毫无破绽,才叫做无情对,成败得失,我又哪里有什么可以得到和失去的呢,早就烟消云散了,那些我想保护的东西,这八个字,模棱两可,让人难以捉摸,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当中的含义,不如送给你好了,想起我来的时候,也有个念想。”

    “好,好,好,这句话,我记得了,既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不答应你反倒失了气概,贺旗,你的路,你自己选,我都会答应的。”白子岳抚掌大笑,那作态,倒是很是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

    “谢谢。”贺旗感激的笑了笑,信步走到柳千寻面前,正如当年初遇般那样,微笑着拉过她的手,淡淡的说道:“菲菲,送我一程吧。”

    就好像无数次在夕阳落去的光阴中,贺旗拉着她的手说:“菲菲,我们回家吧。”这样的自然,这样的平静,这样的充满快乐。

    “贺旗!”柳千寻身子一颤,抬起头来,突然放声痛苦起来,虽然竭力摆出勇敢的样子,然而她嘶哑颤抖的声音,却还是显露了她心里遮掩不住的恐慌和害怕,失去,总没有得到那样容易,有些东西,是再也回不来的。

    “傻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呢,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就这样,让我永远的活在你心中吧,在这个世上,没有比仇恨更甜蜜的爱情了,这是,我最后爱你的方式。”贺旗轻轻的帮柳千寻抹去脸上的泪珠,柔声说道:“你不是常说,要和我一起找一处世外桃源,人间洞天吗,我答应过你许多事情,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一件还没有做到,就让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实现我的诺言吧!”

    “贺旗!我,我不要……”泣不成声的柳千寻紧紧抱着贺旗,如那透明璀璨明珠般晶莹的泪珠在她的脸上蔓延,脑海中茫茫一片,唯一记得的,只是那些如电影片段一般闪过的过去,用尽了全部力气,爱恨得失,恍然间,如痴如梦,然而怀中那个人,却还是静静的走开了。

    “这就是长相思吗?”白子岳惋惜的叹了一句,看了一眼脚下渐渐涨起的水流,说道:“相思不如相守,不介意的话,让她再陪陪你吧,那个山洞,确实如你所说,是个好地方,朱玉满堂,这样的归宿,也算配得上你们金童玉女。”

    “不必了,她还有自己的路。”贺旗摇了摇头,指着早已被五花大绑的贺江和左千华二人说道:“人的命运,应该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我们,就让暗墨,和我,一起消失吧。”

    “也好,请吧。”白子岳笑笑,冲着那个少尉点了点头,几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就将两人拖进了那山洞之中,听着两人嘴里的叫骂声,白子岳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总是有些不放心啊,这两个老家伙,如果出来的话,可是一场大麻烦。”

    “是在担心我吧?”贺旗嘴角抿过一丝嘲讽的笑,淡淡的说道:“几十米的通道,没有人能活着潜出来的,不放心的话,不如补上一枪好了。”

    “不是什么好办法,英雄惜英雄,这样的结局,也算完美。”白子岳低头想了片刻,随即摇着头笑了笑,抱了抱拳,正色说道:时候不早,恕白某不能远送,来年今日,必有元宝蜡烛奉上,如果有来世的话,白某自当交你这个朋友。”

    “一定。”贺旗点点头,笑着走进了那齐胸的水流中。

    一个小时候后。

    “将军,已经没到了洞顶,出不来的。”几个精壮的士兵从水中浮出,爬上船来,冲着白子岳敬了个礼,说道。

    “再见面,或许就是十九年后了吧,到时候,我会来看你的,如果,我还活着。”白子岳点点头,怅然的望了一眼水中荡荡的荷花,默默的说道。

    “哦,这是什么?”余光中,白子岳突然看到一张从风信子中掉落的纸条,眉头一皱,抢在柳千寻前捡了过来。

    “谁诉心事与春风,

    谁抚玉箫冷夏花,

    谁揽朱玉惜秋尽,

    谁凭雕栏看冬雪,

    千与千寻寻不得,

    万山万城万里波。”

    “也只有这样的人,会走这样的路吧。”白子岳叹了一声,突然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转身看去的时候,几艘炮艇拦住了去路,弹幕中,一个少女站在船头,宛如夏花。

    “你们一个也回不去的。”这句话,突然在白子岳的脑海中闪过。

    “成败色难,得失容易,原来,你早就看透了。”白子岳身子一晃,一行殷殷的的血慢慢从他的眉心趟了出来,仿佛极稠的一行血泪,沿着面颊缓缓滑落,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渐渐散去的乌云,就在这黄昏中,久别的阳光映在他的身上,血色的霞光在火焰中,直冲云霄,此时,天水交际,茫茫一片,看着这凄美的景象,他突然笑了。

    第十卷 屠苏 第一章 苏醒

    “很奇怪吗?”暗室中,昏黄如豆的灯光浅浅的映在男人手中的酒杯上,女孩有些愕然的站在那里,从她走进这件暗室到现在为止,男人的眼睛就从未离开过那只晶莹剔透高脚杯,有这么一刹那,她甚至忍不住想要问问,那妖艳如血的七十年波尔多,难道就这么让他沉迷吗?

    “如果不喜欢的话,还有些别的。”女孩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那修长的瓶身,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样难得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被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看在眼里。

    “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哪里罢了。”男人淡淡的说道,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慢慢的拉开窗帘,杯中的红酒优雅的打着旋,美得醉人,正如同女孩绝美的容颜一样,通透的落地窗静静的折射着男人的身影,孤独而又落寂,而在男人的脚下,则是霓虹喧闹的繁华。

    “夜深千帐灯,故园无此声。”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远处汇成一条灯海的车水马龙,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也许,只有在这杯底,才能看到心底那个真实的自己,她,已经不在了吧?”

    “我已经尽力了,只是那个时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佐朴温,他,他是个疯子,杀红了眼睛,我劝过他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慌,脸色顿时变的苍白如雪,咬着嘴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惊惶失措的说道。

    “算了,说到底,还是你救了我,让你去冒这种风险,和佐朴温这种疯子打交道,本来就已经是我的不对,他,没有难为你吧?”男人摇了摇头,一脸淡然的笑了笑,又问道。

    “还好,他总算讲信用,拿了那笔黄金之后,就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于水里的那些东西,他并不是太在意,急匆匆的留下一批人就走了。”女孩想起那天的事情,不由的奇道。

    “白子岳在果敢那么多年,总是有一些亲信的,其中颇有几个野心勃勃的人,白子岳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一二,白子岳一死,少不得闹出些事情来,佐朴温人虽然疯了点,不过算盘还是打的清楚的,好不容易从军政府那里抢了这个差事过来,如果闹出兵变,反倒难以交差,白子岳老奸巨猾,八八事变之后就一直龟缩在自己的老巢之中,在果敢对他动手,风险极大,与其说是他帮了你,倒不如说是你帮了他,一个漂亮的伏击,加上收回果敢这样的功劳,足以抵得上十几船珠宝了。”

    “那些黄金?”女孩一愣,情不自禁的问道:“没有黄金,他也会来?”

    “是给你防身的,佐朴温娶了军政府领导人丹瑞的女儿,做什么都要多一些考虑,能拿得出这么多黄金的人,在他看来,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有了这个顾忌,他就不会对你动手。”

    “谢谢。”女孩默然半晌,呐呐的说道。

    “何必,没有你,恐怕我真的要在那洞里过一辈子了,所以,那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你答应了?”女孩诧异的抬起头来,直视着男人的背影。

    “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是我的救赎,在来宾的时候,以神的名义,虽然是个蹩脚的理由,不过说的总算还有道理,人的命运,是应该由自己掌握的,不是暗墨,不是神徒,当然,也不是你们。”男人转过身来,迎上了女孩的目光,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亮。

    井上走出墓穴的那一刻,被天上那刺眼的阳光一照,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苦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干瘦的家伙说道:“下一次,这种事,还是找别人的好,中国人说墓穴之地,通达冥狱,阴气十足,生人待得久了,就会被冤鬼缠身,气血衰退而死,况且这样的局,即便有些收入,两位想必也不会看在眼里,如果出了什么事,山田长官那里,怕是没有办法交待啊!”

    “井上君哪里的话,这次受山田长官的委托前来,固然有三顾茅庐,请贤出山的意思,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也是山田长官对我们二人的照顾,既然加入了警视厅,自当痛改前非,保护国民,可日子一久,未免有些技痒,既然是在中国,那也就少了那么多顾忌,不然山田长官也不会派我们两个前来。”当先的一个小胡子一脸兴奋的说道。

    “请贤出山吗?松岛先生过誉了。”井上陪着笑了一句,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冷意,即便是用山下黄金这样的秘密换得了同伴的自由,可为这自由,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的,警视厅那一位山田长官,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张地图,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像眼前两人这样的江洋大盗被他恩威并施,威逼利诱收拢到手下,作为政治的资本,作为曾经横行日本的神徒之首,自己,显然也在这张大网之中,虽然得到了自由生活的权利,然而这自由,也仅限于这位山田长官的手掌之中而已。

    “井上君自然当得起这个贤字!”那干瘦的松岛先生哈哈一笑,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问道:“那份公告,已经发出去了吗?还有,这里的人,可靠吗?虽然不是很担心,但如果用错了人,对于山田长官的面子,也是大大有损的,那些老人,个个狡猾的很,井上君,还要小心为上!”

    “原来松岛先生在监视在下。”井上眉头一横,冷冷的说道,虽然获得了警视厅那位山田长官的友谊,然而此次前来接洽,以松岛为首的六人组,就规模来说,未免也太隆重了些,其中有几个阴戾如鹰鹫般的家伙,虽然挂着随从的名号,然而偶然间显露出来的身手,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特别是那双永远都甩不掉的,默默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次会面,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连地址都是中途换了几换的,可居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井上君,这是山田长官的智慧,请不要妄自猜测,作为一个前辈,也只有这句话送给你,还请你不要见怪。”小胡子收敛了笑容,直视着井上的眼睛,一脸凝重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井上一愣,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两位恐怕并不是技痒了吧,一个没用的人,或许根本就配不上山田长官的友谊,我离开日本几年,这样的局,倒是许久没做了,山田长官是不是也在担心,井上这个所谓的神徒第一,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出人意料,还是徒有虚名而已吧?”

    “明白就好,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并不能说的太清楚,日后还要一起为山田长官效力,还望井上君多多努力。”小胡子点点头,沉声说道。

    “上千门虽然菁华俱损,然而门下弟子却从未荒废了功夫,虽然做不了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局,但出演这种角色,却是最合适不过的,许久之前,在下倒是和他们的几个长老有过数面之缘,如今形势所迫,中国(敏感)政府对那笔他们经手的钱势在必得,他们也不敢玩什么花样,松岛先生大可以放心。”

    井上的脸色缓和了些,心里却想起许久之前,那个人说过的话:“即便是交出了地图,恐怕那位大员也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你们,神徒为祸日本数十年,轻易的放出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一旦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会连累到他这个签署命令的人,收为己用,是他最好的选择,不过,如果没有价值的话,他应该没有养些闲人的习惯,我有一个局,那一天来到的时候,或许你可以试试……”

    “哦?那条件又是如何,既然他们走投无路,想必井上君已经有了对策,我也听闻,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数日前,上千门七大门将,数十精锐,尽没于缅甸丛林之中,为了就是这飞来的横祸,井上君难道答应了他们,会将这比债一力承当吗?”小胡子眉头一挑,质疑的问道。

    “那可不是几千几万的数目。”井上微微一愕,随即笑道:“我只是答应那几个长老,事成之后,帮他们离开中国,上千门式微,虽然已成定局,然而门内数代累积,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他们在日本生活的很好了。”

    “这个条件嘛,呵呵,倒也不错。”小胡子沉思片刻,抬起头来,有些惋惜的说道:“只是,就连井上君都要流亡海外,又哪里有办法将他们送到日本呢,恐怕到头来只是一句空话吧?这样的理由,或许瞒不了这些老人,中国人有句老话,人老为妖,联想到井上君如今的处境,也许并不能如意。”

    “不要忘了,我还有个身份,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下千门八将之一,盘踞沿海的下千门,想要送几个人出海,也是简单的事情,他们的撞将也是同意的,而那些长老,和下千门暗中勾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井上摇着头,气定神闲的笑道。

    “驱虎吞狼之计?”小胡子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说道:“的确,以目前的局势,与其收留这些连国家都容不下的人,倒不如送给我们,一了百了,盛名之下,果然没有虚士,二十几岁,就有李撞之名的男人,的确有些门道。”

    “有了这样的罪名,上面的人的确是可以动手了,这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到的局面。”井上点点头,目光飘向了那边密林丛生的土地,默默的说道:“你说的对,上下合一,其实,只需要上千门消失就可以了。”

    第十卷 屠苏 第二章 考古

    “考古?”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张木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打开的箱子,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恐怕要让几位失望了……”

    张木山今年已经七十岁了,这个岁数,对于许多人来说,唯一可以做的,恐怕只是待在家里,抱抱孙子,偶尔和几个老朋友凑在一起,感叹那逝去的时光,但对于张木山来说,好日子,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考古这个圈子,正如考古这两个字一般,年轻人,是做不来的,这并不是看不起人,而是简单的阅历问题,书本上的东西,永远都只是书本上的东西而已,在这一行中,最重要的,还是眼力和经验,这两样东西,除了岁月的累积之外,是没有什么天才和捷径的,张木山六十五岁的时候,走下教坛,桃李天下,背负着郑州大学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第一人的名号,他的日子,也变的不一样起来,考古专家可以做的,并不只是在荒郊野地里打打洞而已,在这个全民收藏的时代,狂热的人们为他们打开了另外一扇门,掌眼,这个从当铺里流传出来的职业,在沉寂数十年后,再一次来到了人们的面前,一个七十岁的考古专家,无疑是最佳人选。

    张木山很满意这样的晚年,从五十年前他选择考古开始,那散发着商周古韵的泥土气息就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像食物,像饮水,更像氧气,离开之后,一刻也活不了,虽然有人冷嘲热讽,说他没有一个教授应有的风骨,一身铜臭,可张木山却并不觉得做个掌眼师傅有什么不对,如果没有像他这样的掌眼师傅,这个圈子,还不知道要让多少人追悔莫及,全民收藏带来的,不仅仅是关注,还有数不清的骗子和造假团伙,既能打击这些败类,又能帮孙女攒下一份不薄的嫁妆,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眼前这两位来自日本的客人,虽然拿出了十分的诚意,然而他们的要求,却似乎是太异想天开了一点。

    “张老先生,只是去看看这样的工作,难道也不行吗?”小胡子有些着急的站起身来,身子前倾,脖子像乌龟一样的伸了出去,猛的躬下身来,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张老先生,请务必答应,拜托了!”

    “松岛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张木山被这日本人突如其来的四十五度大鞠躬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拉着他说道,这松岛虽然干瘦,偏偏力气却远远胜过张木山这七十岁的老头子,连拉了几下,居然没有奏效,一时间弄的张木山哭笑不得,连连跺脚,一个劲的说道:“这,这,这哪能行啊!”

    “只是去看看而已,张老先生,请你答应吧!”就在张木山手忙脚乱的时候,另外一个干瘦的,唤作仓井的日本人,也突然站了起来,有样学样的又是一个大鞠躬,吓得张木山赶忙闪开,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沙发上,那个带两人前来的家伙,就在?(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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