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第 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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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见了鬼,是有人把卷子给你送回来了。”我揉了揉眉心,也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儿, “会不会是卜锐他们——…”我和裴满对望了一眼,同时摇摇头,

    “他们不会那么好心。” 裴满和我对卜锐的印象都不好,所以,即使心里都想着有这个可能,还是坚决否定了。

    “佛狸,你上哪儿?”一放学,我抱着鼓就往学校门口冲,裴满在后面追出来,

    “今天项存回来,我要去机场接他!”我一边说,还一边往外跑。昨天项存在电话里说,他是今天下午四点的飞机,他还说会来接我放学,可我等不及了,我要去机场接他,我真的好想他。

    “可是今天是明天比赛的彩排————”裴满跟在后面焦急地说,

    “你没看见我给你留的条子?你去跟老师说我肚子疼,先回去了,明天比赛我不会出错的!”不耐烦地说。裴满在旁边瘪了瘪嘴,“恩”了声。我正要转身,却————

    “对不起,你们要跟我们走一趟。” 裴满和我被四个魁梧的黑衣人围在中间。我们,愣了!

    黑色加长的轿车里,我和裴满两个孩子坐在里面显的特别弱小。虽然,我的脸庞上绝对写着和裴满一样的张皇,可是心里,异常焦躁———时间,机场,项存————

    “你们是谁?”裴满鼓起勇气问了句。我们两都盯着对面的黑衣人,是有些怕,可是,还不至于糊涂,绑架不会用这么豪华的轿车,而且,黑衣人们虽然严肃,可还有礼貌。

    对面没有人回答我们。他们都象木头。 “你觉得他们是——…”裴满拉了拉我的袖子,

    “路凯程!”两个孩子同时小声地喃出一个名字。因为,车子正是向上次那间超豪华的庄园驶去————

    我们被直接带到三楼,是间宽敞的书房,靠窗的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捧着书。我认出那是路凯程的父亲。

    “你们来了,请坐。”男人依然很和蔼,招呼我们坐下。我和裴满却一直有些局促不安,他,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这样叫来?

    “别害怕,孩子们,今天,我只是想和你们聊聊。”他甚至起身过来亲自给我们倒水,微笑着,象个慈祥的父亲。 我跟裴满交换了个眼神,听话的坐下,看他说什么。

    “你叫裴满,你叫佛狸,是吧,”我们点点头,“你们是凯程的同学,凯程很重视他和你们的友谊。”

    我和裴满脸上都没有表示,只是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不作声,没再点头。说实话,我们都不认为,我们和路凯程有友谊。

    男人见我们这样的反应,稍稍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说,依然带着微笑,不过口气似乎冰冷了些,

    “我了解我儿子,能让凯程重视的人,很少。我也相信他交友的准则,可是,显然,你们对他并不真诚。”

    “叔叔,你好象误会了,”裴满开了口,对面的男人眼神有了变化,好象在期待裴满说什么,结果——… “我们并不是路凯程的朋友。”

    男人的眼神变的如此快,这样犀利的目光就是对着一个大人,对方都要寒三分,何况,我们是两个本身就很胆小的孩子。

    “既然不是朋友,为什么会向凯程要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们在擂肥?”

    “擂肥?!”我和裴满同时惊叫着站起身!特别是,这话从明显是一个黑道领袖的嘴里说出来,又觉着蛮好笑,我们?敢去擂他家孩子的肥?

    当然,多年后我们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特别爱护孩子后的失常,无关是不是黑道老大。

    “你们不承认是凯程的朋友,也好。我也不希望我儿子和现在小小年纪就懂得去堕胎的孩子交往。”

    我愣住了,有种深深被伤害的感觉。这是我个人的行为,常人无法接受,我不勉强。可是不能因为这,就让他如此贱视裴满!

    “叔叔,既然您都能调查出他人如此隐私的事情,为什么就不去调查调查,为什么您儿子会给我们钱?”

    拉起裴满我就要往外走,裴满却反抓住我的手,站在那里不动,眼睛里写着清楚的愤怒, “告诉路凯程,钱,我会还给他的!要是你们用这件事伤害佛狸,你们也会付出代价的!”

    男人的眉头皱起来,看着两个如此气愤的孩子————我们没理他,转头往门口走去,却突然———— “凯程!”身后是男人焦虑的叫声。门口站着一个男孩儿,不是路凯程是谁!

    我和裴满当然对他不会有好脸色,裴满推开他,牵着我气呼呼地下楼。路凯程一直跟在后面, “凯程!”

    “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永远不回来了!”男孩儿愤怒的吼叫在身后响起。可是,谁管他,我们已经厌恶透了。

    第九章 佛狸

    “你一直跟着我们干嘛?!”裴满突然回头朝后面的男孩儿吼去,我冷冷回头看着他。男孩儿眼睛非常忧郁,我觉得此时的路凯程才象个和我们一样大的孩子,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平时,他确实如其他孩子的观感,孤傲!

    男孩儿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出声。裴满瞪他一眼,转身走了。这次,男孩儿没有跟,他一直站在原地。 “裴满,”我喊了声,裴满皱着眉头纽过头,

    “我知道你要可怜他了。我讨厌他!”项存说的对,裴满确实比我记仇。 “你去听听他想说什么,我要赶去机场了。” “不!”

    他要纽着就纽着。我看他一眼,抱着鼓快步向前走去。裴满知道我生气了。

    “佛狸!佛狸!你等等!”他跑上前来,拉住我的胳膊,我瞪着他,“你等等,我有办法让你快点儿去机场————”噘着唇,裴满委屈地说。然后跑向路凯程,“喂!你有话和我们说?”男孩儿连忙点头,“那你去弄辆车,先把她送去机场,我们就听你说——…”声音越来越没劲儿,裴满屈死了!

    “恩!”男孩儿高兴的点头,飞快的转身向他家宅子跑去。

    裴满还噘着唇,千万个不高兴地看着我。我微笑着跑过去,胳膊蹭他一下,“还是你有办法。”他粗鲁地接过我怀里的鼓,“就你烂好心!”我笑呵呵地睨着他。

    “佛狸,我们就在机场外等着你,等你接到项叔叔,我们一起回去!”我下车时,裴满拉住我的胳膊说。我笑着朝他摇摇头, “不用了,项存会带我回去的。”

    “那要是你错过项叔叔了呢?” “怎么会,我永远不会错过项存。”我的眼睛里有着异常光耀的色彩。项存,终于回来了! “那你小心点儿。”

    朝他们摆摆手,我朝机场大厅跑去。阳光下,我的脸庞暖融融的,那是幸福的感觉。

    人山人海,机场里熙熙攘攘的,我仔细阅读过接机通道指示,准确找到项存下机的通道。人小就是方便,我穿过人群间的缝隙,挤到最前面,攀在栏杆上,热切的盯着出口,“项存,项存”,我一直在喃喃着他的名字————

    终于! 我一眼就看到他!却,微笑还来不及扬起,他身边紧挨着的————我心口猛地一阵刺痛!那个女孩儿挽着他的胳膊,笑地一脸温柔。

    猛地转身,我拨开身后的人群,疯狂的跑了出去,尽管,身后,我已经听见项存的呼喊, “佛狸!!” 这声盼望了七天的声音,已经,没有意义了。

    项存

    接连几天,在巴黎的夜晚我都要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否则坐卧难眠,心象被掏空一样,很难受。而且,吃什么吐什么,这种势头来势汹汹,磨折的我象快要丢掉半条命。医生说,我这是水土不服。扯他妈蛋,我八岁出国,在欧洲混了十几年,呆在外面的日子比在家的时间不知要长多少倍,水土不服?我笑。可是,他说我思乡情切,到是真的,几次,我都冲动地想奔去机场,一飞机回去算了。我想念佛狸想着疼。

    又是昏昏沉沉睁开的眼,甩甩头,真他妈闷,再次肯定药物助眠糟糕透了!索性,今天心情好许多 ,终于要回国了!

    昨晚一结束和佛狸的通话,我的整个身体就象飘浮在空中,轻极了,是兴奋,是喜悦吧,我依然睡不着,却不是因为难受,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巴黎的夜空,想着佛狸的声音,想着佛狸的睡脸,想着她胸前的蝴蝶————要不是怕回去后让佛狸看见我的熊猫眼,我可以这样,想着她一夜。

    “叮铃!”门铃响起。正在整理行李的我蹙起眉头,有些奇怪。我要离开,已经和所有的朋友辞过行,还特意嘱咐他们不用来送我,个大男人,临走那么多人来送,我总觉着没必要。

    “齐阳?” 他身边站着个女孩儿,有些眼熟,可又记不起哪儿见过。我礼貌的朝对方点点头。

    “不是说好别来送了吗?怎么,舍不得我啊——…”我开着玩笑就往里走。齐阳象主人招呼着女孩进来,“童铃,快进来啊!”然后追上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小声奸笑,“嘿,兄弟,还跟我装?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我好笑地推开他,“别玩了,我八点的飞机,这间房中午十二点check…in,你可以尽情的用。”

    “你胡说什么啊,那是你的女人!”齐阳狠狠捶了下我的肩头,好象我的话真伤着他了,脸色垮下来。“项存,至于吗,喜欢人家就放胆追嘛,人女孩儿都追到这儿来了,你还老古板死守着什么年龄差距,你怎么现在这样了,以前,什么女人你还怕过?”噼里啪啦,一席话说的我糊里糊涂,什么跟什么啊,不过,我好象嗅到点儿“阴谋”的味道——

    “谁跟你说我喜欢那女孩的?————我妈?”盯着齐阳,我半天问了句。齐阳这时气势到弱下来,变的支吾起来,“阿姨————阿姨也是为你好,她看着着急——…”

    “哈!好啊,好啊!”我嗤笑着哼了声,扒开行李坐在床上,然后拍了拍床,示意齐阳坐下来,

    “项存,你要干嘛!”我突然凑上去,还差一公分,就要碰上他的唇了。齐阳吓地只往后倒。

    “告诉外面那个女孩儿我是同性恋!也警告你,如果你再帮着我老妈玩这套儿,我绝对会用行动跟全世界你的女人说,花花公子齐阳其实是个和她们一样骚进骨子里的主儿,他最喜欢的是男人的吻和爱抚!”

    我的眼神太恶毒了吧,齐阳真愣在那里,那表情————哈哈,我快闷出内伤了,不行了!终于,笑出来,

    “去你的!项存!你他妈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小子!他妈的,跟我玩这——…”齐阳气地脸都红了,我笑死了。

    “项教授,我们可以走了吗,飞机是八点的吧,不要误点才好。”这时,女孩儿站在门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微笑着说,落落大方。齐阳和我都愣了下。

    我微迷着眼看向齐阳,“这是怎么回事?”他懂我眼里表达的意思。这小子肯定和我一样已经明白整件事的经过了,我那要命的老妈咯,真是不整个人仰马翻不下地哦,绝对是她胡编乱造了些什么让齐阳帮忙,这女孩子,童铃?想起来了,不就是那学生,老妈镶中的————

    “童铃正好来巴黎演出也是今天走,阿姨说反正你也是那班飞机,照顾下,阿姨还说,等下了飞机,让你别忘了带人孩子回去吃饭,阿姨托童铃还帮她在巴黎带了些东西——…”

    齐阳笑着说,怎么看怎么象幸灾乐祸。我笑着点点头,暗地里却狠狠给了他一拳。 就这样,齐阳送我和那个童铃一起去了机场。

    项存 原来,老妈看那些无聊的言情剧,我还总笑,哪有那么巧的事儿,男人在外粘腥的事儿,总被他的女人撞见?

    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我没有粘腥,连那样的想法都没有,却还是被最在意的人撞见了,天大的委屈,向谁诉?盯着佛狸消失的方向,我恨不得咬死自己!

    “项教授,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你脸色非常不好………”

    绕开女孩儿又扶上来的手,蹙紧眉心,我摇摇头。我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可是,我现在根本没心情照顾任何人的感受。我的女孩跑了,是伤心的跑了,我还管的了谁?

    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觉得无助。本来就不适的身体,经过数小时的高空飞行,我已经全身无力到好象随时会摊倒在地上,全身热的厉害,这时候发烧,老天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项教授,要不要现在去医院,我可以——…”女孩儿的好意全被我一摆手挥去。把自己全身的重量丢进沙发里,我手扶着额角,轻轻按着太阳穴,一定要保持清醒,佛狸跑出去了,她会去哪儿,她在哭吧———

    胡思乱想只会让我的心绪更烦,强睁开眼,我掏出手机,这才发现,女孩儿还在一旁,“你先走吧,我会叫朋友来接我,我妈要的东西改天让她自己登门感谢,对不住了。”情绪烦躁,道歉也不见得多有诚意。这女孩儿却很识大体,礼貌地点点头,转身先走了。

    “简乐,我在机场,过来接一下,我在发烧。” 合上手机。闭上眼仰靠在沙发上,我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想,想刚才只看到一眼的佛狸————怎么办,怎么办————

    “项存,算了吧,别找了,你现在必须去医院,看你烧的象个鬼!”坐上车的简乐已经开始吼了。我轻轻摇着头,手指都快掐进太阳穴了,“别吵,别吵,让我想想她还会去哪儿,啧,老妈这,学校,裴满家——…”我低喃着,努力保持清醒想着佛狸可能去的地方。

    “够了!项存,佛狸可能已经回家了,你这样满大街的找,快把自己的命都找丢了!” “家?对了,那里才是我们的家,佛狸说不定已经回去了————简乐,送我回去看看。”

    “你现在必须去医院!”严肃的跨着脸,简乐已经发动引擎。 “项存!!你疯了?!”紧急刹车!简乐横过我的身体狠狠关上车门,“我看你是真想死!”

    “找不到她,我死了算了。”这话说的我鼻子都泛酸。 “咳!我看你是当保姆真当上瘾了,你说你们家那小丫头也太不让人省心了——…”絮絮叨叨,简乐还是驶向我家。

    不让人省心?我害怕的是,什么时候佛狸让我彻底省心了,那时,我该怎么办?

    那不是我的小丫头是谁!小小的一团坐在黑漆漆的楼梯上。看见她,我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一不稳,我重重靠在楼梯扶手上。

    楼梯上,佛狸看见我,一下子站起来,迅速打开门跑进去,然后,狠狠地关上门,“嗵!”声音大的只怕连下水道的老鼠都会被吵醒。

    “简乐,佛狸在家————我没事儿————知道了,你回去吧,哥儿们,今天谢谢了。”合上手机,我终于顺畅地呼出今天的第一口气。

    慢慢扶着扶手,我一步一步上了楼。靠在门上,艰难地在荷包里摸索着钥匙,开锁。唇边,却是带着笑。

    门开了,屋子里黑忽忽的,可我还是能第一眼看见我的小丫头。她抱着脚坐在沙发上,盯着我,那双眼,象黑夜里最明亮的星子,任何时候都能让我迷醉其间。

    “佛狸,你今天都还没有——…”许是终于体力透支,门一合上,我人再也站不稳,一下子顺着门滑坐在地上, “项存!!” 我的佛狸终于向我跑来。灯亮了,心,也亮了。

    第十章 项存 温柔地拭擦过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冰块儿,毛巾。佛狸象个小大人,条理非常清晰地照顾着我,很冷静。

    我强忍着头晕目眩,努力想睁开眼看着她,却只能虚弱地模糊着双眼,看见她红彤彤的脸庞和飘动的发丝。

    “佛狸。”突然很安静。我知道她就静静地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我,我却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甘心地叫了声,声音哑地吓人。 她一声不吭。我有点儿急了,动了动,想起身,

    “别动!我在这里!” “你过来!”嗓子哑着,声音稍大些,还真是难听。 “我还在生气。”小丫头的口气是不好。 头朝里稍微偏了偏,唇微微弯起,我闭上了眼。

    好半天没有动静。 床微微陷了陷。一个小小的身体偎向我,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纠缠。 “你怎么病了。”埋怨着喃喃,又有着心疼,

    “想你的。”紧了紧指缝,我含笑着低喃了句。小丫头没做声,只是向我偎地更紧些, “不说了,睡吧,发烧的人要多休息。”她起身吻了吻我的眉心。

    靠在她的怀里,我终于全身心的放松,睡去。 这一觉,很沉。 佛狸 “佛狸,你没有睡好?”裴满跑过来跪在旁边,歪着头看着我,

    “恩。”无精打采一点头,我盘腿坐在草地上,垂着脑袋打瞌睡。昨晚一直在留意项存的体温,他终于退烧了。

    一早收拾好一切,我就悄悄出门了。今天,我们随队飞往上海参加全国少年鼓号队大奖赛,赛前,学校又受到邀请,为在上海杨浦体育场举办的“精彩西班牙——斗牛传奇”活动做开场表演。

    据说这次是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的一次宣传活动,他们总耗资近2000万,邀请了3位顶级斗牛士和包括辅助人员在内的近40人团队专程来沪表演。场面很大。

    此时,杨浦体育场正在搭建斗牛场。鼓号队的孩子训练完,老师允许我们在体育场的草地上休息。他们有的在放风筝,有的玩篮球,也有象我这样赖在草地上懒洋洋晒太阳的。

    “佛狸,”裴满又喊了我一声,半天,却没了下文, 我眯着眼抬起头看向他, “干嘛,说话呀”,

    “你听说过西班牙的奔牛节没有?”他看似淡淡地看着你,可是,我了解裴满,他眼睛亮地根本就是有鬼主意,

    “听说过,怎样?”我屁股一纽转向他,好好盯着他,看他到底想干嘛,

    “呵呵,”裴满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嘀嘀咕咕一番,只见,我的眼也开了,唇也弯了,相视一笑,两个孩子眼底都是坏水儿。

    我和裴满性子都偏内向,胆儿也小,可是,并不意味着我们两都是老实孩子。碰着新鲜事儿,两个人的主意比谁都大。体育场右侧有一个巨型的灰帐篷,裴满带着我溜进去,里面堆着的全是钢筋材料,可有一圈是用高高的木桩围起的栅栏,每一格象阶梯一样可以攀爬,中间是厚厚的草地,上面躺着一只小牛,小公牛。

    “这绝对是斗牛。”裴满誓言旦旦说, “原来斗牛长这样儿,”我摩挲着下巴围着栅栏转了圈儿。那只小牛角上缠着只铃铛,它好象趴在那儿睡觉呢,“恩,不大。”我点点头,

    “放心,安全着呢,它受伤了,看它脚上还缠着绷带呢。”裴满小心翼翼先钻进栅栏,盯着小牛兴趣盎然,

    我从那边也钻了进去,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开始逼近这只正在打盹的小牛———— “怎么弄醒它?”我问裴满, “踩它的尾巴!”

    “你准备好了?”我兴奋地看向裴满,裴满向我竖起大拇哥。

    猛地踩向小牛的尾巴,小牛一激灵突然站起来,确实很小,还没我高。它没动,这样更好,给了裴满时间,只见裴满摇了摇手里的鼓锤,鼓锤下飘着红丝带———— “啊!!”

    随着两个孩子的尖叫声,刺激的游戏开始了。

    我和裴满一人手里一只鼓锤,在小牛前面摇动着红丝带,惹地它横冲直撞,我们则尖叫连连地爬上爬下。两个顽童完全没有良心,挂在栅栏上笑地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受伤的小牛象困卷之兽在栅栏里撞来撞去。

    “裴满,它刚才差点就撞住我了!” “我刚才还不是,幸亏我爬的快!” “裴满,我们同时去逗它,看它追谁好不好?” “好啊!”

    两个孩子同时小心翼翼地爬下来,聚精会神地一步一步挨近站在原地啜着气的小牛,对着它的眼睛同时抖着鼓锤, “啊!!” 它竟然向我跑来!

    幸亏我跑的快,连手带脚飞快爬上栅栏。下一刻,小牛已经撞向我脚下的栅栏,我抱着栅栏整个都在摇晃,“好险。”我的心都快飞出来了,可依然转过脸笑着望向那边也在栅栏上的裴满,大声的说,

    “它喜欢我!” 却,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在栅栏外响起, “你们两个不要命了!!”

    当我和裴满被提哩出栅栏时,已经是大汗淋漓,小脸蛋儿都是红扑扑的,眼睛里俱是不折不扣的害怕了,因为,帐篷里突然进来很多大人,最重要的是,还包括我们的赵老师。

    “天呀!裴满,佛狸,你们受伤没有?”

    我们身上都是栅栏上蹭的泥巴,头发被汗水都浸湿了,看上去很狼狈。赵老师一个个扶住我们的双肩,摸我们的脑袋。众目睽睽下,我和裴满都很不好意思。

    “这两孩子胆儿太大了,跑进来这么玩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何况我们这牛————”一个人在那唠唠叨叨,

    “对不起,我们一定严加管教,这两孩子也太调皮了——…”赵老师一手牵着一个,赔着礼, “怎么回事?”

    又是一堆人走进来,篷里的人似乎马上都尊敬起来。进来的人全是西装革履,似乎簇拥着的是中间的一个年轻男子,

    “哦,樊先生,这有两个孩子——…”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又把我两的“丰功伟绩”陈述了一遍。我和裴满只注意到赵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哦,这两孩子到挺会想着法儿玩儿,没有受伤吧?”年轻男子微笑着看向我和裴满,

    “没有,没有,对不起,这两个孩子是鼓号队里最小的孩子,好动了点儿——…”赵老师连忙说,脸,有些红润,又象有些兴奋,又象有些害羞————

    “没受伤就好。他们能溜进来玩儿,我们管理上也有疏忽,不好意思。”年轻男子微笑着微微一颔首。 我和裴满互瞄了一眼,眼底的交流不言而喻:赵老师被“煞”到了!

    直到把我们两带回营地,赵老师竟然不是首先对我们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而是,兴奋地跑向带队的另一位老师,

    “我见着樊宁了,我见着樊宁了!通用亚洲执行总裁咧,他和杂志上一样帅,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我和裴满同时呼出一口气。多谢那位“樊总裁”。

    项存 睁开眼,头有短暂的眩晕。又闭上眼,呼吸着枕边熟悉的淡香,佛狸的发香总让我有静谧的幸福感。

    起身,一眼就看到开放式吧台上放着一杯牛奶以及一盘煎好的荷包蛋,旁边还有面包,果酱。一张纸条,“你醒来时一定冷了,用微波炉热热吧。”

    微笑着一一照办,脑海里想着的却是,不久前在这里忙碌的小身影。很温暖。 “铃——…”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接起了电话,“喂——”

    “项存,你好了些吗?”是老妈。 “恩,好多了。”我咬了口面包,盯着报纸漫不经心哼了声, “佛狸今天去上海,你送她没?” “上海?”放下报纸,我皱起眉头,

    “咳!早说昨天让她来我这儿,你非要带她回去,我送她去还可以给她买些吃的,孩子出趟远门,肯定很多家长都给大包小包预备着,你昨天才下飞机,又生病,自己都——…”

    “她去上海干嘛?” “你不知道?他们学校参加鼓号队大奖赛——…” “咳!妈,佛狸是去参加比赛,不是去春游,准备那么多吃的干嘛——”放松下来,我重新拿起报纸,

    “比赛也是出了远门!小孩子都注重这!” 老妈的话让我微弯了下唇。佛狸可不是庸俗的小孩子。 “对了,你下午去接佛狸,” “恩,”那是自然, “然后,直接回这边,”

    “那算了,今天我带她在外面吃。”从回来到现在,我和小丫头还没正经说上一句话呢! “不行!佛狸的妈妈今晚也过来。”

    有些郁闷地放下电话。也没办法,那是佛狸的妈妈,她唯一的亲人。 无所事事。今天一天的目的,仿佛就是等着下午去接佛狸了。

    没事儿,窝在书房一整面墙的影碟架上翻碟子看。《孔雀》。我笑了笑。

    突然想起,我关于孔雀印象最深的记忆是,回国第一年去人艺看话剧《鸟人》,濮存昕扮演一个心理分析专家,他对别人或者是他被别人咄咄逼人地追问:“孔雀开屏的时候你是不是专门溜到孔雀的后面去看它的肛门?你有窥阴癖!”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亲耳聆听到比较艺术又比较尖锐的存在于艺术作品里的质问,这也许是我第一次接触所谓的思想。孔雀开屏有人看前面,原来也有人专门喜欢看后面。想想孔雀的后面,光秃秃、皱巴巴,收缩在一起的一个小眼儿,这对前面的美是怎样巨大的破坏和摧残。

    可见,世间没有完美。

    影碟看完,又饶有兴趣地上网看了些关于《孔雀》的评论,在有关回帖中,我更喜欢一个叫饭碗同志的话,“在每人只有一丈四尺五的布匹定量下,那片中的女孩子却竟可以私自做一个大降落伞玩,哪来的布?”我一看就笑了。

    这符合了我的考证癖,也是无法回避的一个逻辑问题。我们应该都算是七十年代的人,难怪陶罐同志会按捺不住要批评,也许是在我们还健在的时候就这样编排我们确实有点明目张胆了。说到这我又想起简乐的外婆,每当看到影视剧里塑造的国民党,她总悻悻地说:“当我们这些人都死绝了?!”我充分怀疑《孔雀》的故事内容是向壁虚造的,更怀疑也许就是哪个姐姐脱掉裤子的情节激发了导演的创作热情。

    当然,一部片子打发了一天的无聊时间,也值得。 最后,我决定去弄一只孔雀羽毛去接佛狸,纪念为了等待她我打发掉的时光。

    项存 当我开车到学校门口时,佛狸他们乘坐的大客车正好停下来。最后面,我看见佛狸和裴满两个斜背着书包,还各拖着一个大麻袋从车上走下来。

    两个人一下来都老实乖乖地垂立着双手,仰头听着老师跟他们交代什么,哦,不,好象在教训什么。老师招呼其他孩子进了学校,他们两个留在门口守着两个麻袋,垂头丧气地低着头,都不说话。

    怎么回事? 我下车穿过马路向他们走去。“佛狸!” “你这么快就来了?”佛狸看见我,一奇怪,还扭头朝校门前的大钟上瞧了瞧,

    “什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估摸着点儿来接你的。”接过她身上的书包,小丫头还伸手去拖她身边的麻袋,“赵老师说进去给你打电话,我以为是她叫你来的。”微噘着唇,眉头也蹙起来,估计麻袋挺重,我接过她的手,“什么东西?”

    “幕布。我们惹了祸,老师罚我们回去把鼓号队的幕布全洗了。”她走到后面,双手各拉起麻袋的一角,帮我抬着。

    “你们又惹了什么祸?”我回头好笑地看着两个孩子。佛狸咬咬唇,裴满垂下脑袋,都不做声。我无奈的摇摇头,“裴满,我送你回去?”小男孩儿的眉头一直蹙着,看起来惴惴不安。

    “不用了,他爸爸等会儿会来接他的。”佛狸看了裴满一眼,跟着我先走了。

    其实,不用这两孩子明说,一看就知道他们闯祸了,瞧身上都脏兮兮的,象在泥巴里打过滚。我无所谓,佛狸三大小闹的闯闯祸,那是她这么大点儿孩子的天性。裴满可怜了点儿,他父母管他管的严咧,象小时侯我老爸老妈。

    好容易把那麻袋弄上后车箱,这幕布真挺沉的,

    “佛狸!”我走到车前准备上车了,小丫头还停在车后面皱着眉头想什么,我一喊,她扬头朝我撂了句“等等”,又跑向马路对面,好象跟裴满说了些什么,裴满直摇头,佛狸直接就去拖他身边那个麻袋,裴满拽着后面不松手,小丫头生气了一甩手吼了句,裴满连忙松手。看着这一幕,我好笑地摸了摸鼻子,我们家佛狸从小就吃定了裴满那孩子。

    我倚在车前,看着固执的小丫头拖着大麻袋横穿马路走过来,脸旁落下的发丝随风轻扬,任性的小脸蛋上刻着不容忽视的美。下腹一紧,竟然有种此刻就把她揉进身体里的冲动。小妖精!

    我没有恋童癖,只因为她是佛狸。佛狸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女孩和女人的结合,不是那种单一情欲上的洛丽塔,而是气质和深层的。孩子气的疼惜和诱惑并存,稚嫩的脸蛋和阴晴不定的眼睛,多汁的嘴唇和温和的呼吸,甜腻的撒娇和理智的分析。男人对这样的女孩是毫无抵抗力的,他们会想吸干她的每一滴的血。我很实际的说。

    所以,我知道佛狸的珍贵,不是她怕失去我,事实上,我更脆弱,毕竟,她的鲜艳一直都被我小心翼翼地珍藏。很难想象,失去她,我会怎样。 “项存!”

    她在车尾喊我,眼睛里不掩饰疑惑,也许是奇怪我愣在那里发呆吧。咳了声,我掩饰了下不自在的脸红,天呐,刚才那一刻,我竟然悲情的象个怨妇? “项存,”

    发动引擎的时候,佛狸又小声唤了我一声,一双明亮的眸子瞅着我,象只小猫眯哄着它的主人,也许是我一直沉默没和她说话。说实话,我在为刚才短暂的怨怼懊恼。

    我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专心开车。刚才还怎么想的?不是情欲上的洛丽塔?算了吧,你对她的情欲一刻也停不了!她就只这么看着你,你想到的是什么!项存,你想她想的灵魂都在疼。

    小丫头没做声了。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再也忍不住!“吱!”尖锐的刹车声。我回到了我的欲望之源。

    谁说她是个单纯的小丫头,谁说她是纯洁的天使?她是色情的,她是男人梦想的尤物!

    张扬地呵呵笑着,诱惑的呼吸着,她的身体不停扭动着,小手拿捏适当地抚摩着我的颈后,唇,一刻都离不开我的啜息。“项存,项存——…”她在加深她的魔力,她轻唤着我的名字只为更让我沉沦————

    男人在亢奋的时候,会发出如同德语小舌音一般的啜息。亢奋之后的呼吸,带着晕眩和错乱的景观,不管睁眼或是闭眼,都是一样的旋色。绿色的星星状物体,还有变形虫图案在扭动,蔓延的黑色罂粟花,不停扩散的隧道感————这样是不适合开车的,可我坚持住了。小丫头满足了后咬着指甲睡着了,我疼惜地只想快点儿带她回家,她确实累坏了。

    “叮铃!”手机响起,一看是老妈,我真想装做没看见。 “喂——”声音透着沙哑,大部分有不耐烦。 “接着佛狸了吗?”

    “恩。”我腾出手抚摩了下佛狸的脸庞,她习惯性地动了动,挨地更近了。 “快带她回来吃饭,都等着你们呢。”老妈催促着, “妈,今天就算了吧,佛狸她——…”

    “快带她回来!她跟着你吃不好东西!” “啪”竟然就这么挂了?! 烦躁地扯掉耳边的电话线,无奈地深呼了口气。打反转方向盘,咳,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吃饭了。

    第十一章 项存 “佛狸,你放着,我来拿。”我才从车上把两个大麻袋搬下来,她就拖着一个往里走,我一喊,她回过头,皱着眉,微噘着唇,“没事儿,反正回去也是要洗的。”

    看着小丫头千万个不耐烦地拖着大麻袋,我只觉着好笑。她和裴满也太会玩儿了,学着人家搞“奔牛”?老师罚他们俩把鼓号队演出的幕布全洗了,还特意规定不准家长帮忙。佛狸讲义气,怕裴满回去挨他老爸揍,把另一个麻袋也揽下来了。刚才她还在车上跟我说绝不要我帮忙。小丫头虽然烦着,可自己的事儿绝不麻烦别人,这是她的性子,我知道,所以,也任她拖着一个,我拎起另一个跟在后面。

    从车库上楼还有段距离,小丫头没坐电梯,我也就跟着她爬楼梯。

    她上到三楼突然停下来,一屁股坐在麻袋上,象个大咧咧的男孩子,眼睛里却是十足骄蛮的小女儿眼态,盯着十级阶梯下的我,一动也不动。我笑了笑,放下麻袋也歪在楼梯扶手上,看她想说什么,

    “项存,你还没跟我说清楚昨天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敢情她终于想起来了,

    “我病了,她扶着我。”实事求是,我相当坦白地看着她。佛狸不是个拖泥带水的女孩儿,你对她越直接越好。果然———她皱着眉头点点头,“可是,我看见了,相当刺眼。”是吧,她也很坦白。

    “再刺眼你也不该跑,那个举动很没水准。”我提着麻袋上了几级台阶。小丫头又点点头,“我是不该跑,可是,当时我真的很生气,我天天想你——…”说着,她竟然解她胸前的纽扣,

    “佛狸——” “我胸前的蝴蝶还在,项存,你看,”

    你能说她不是个小妖精吗?坐在麻袋上,她抬起小巧的下巴望着你,嫣然一笑,那么纯真,却全是诱惑。我走上去抱起她,她温暖地怀抱住我的脖子,“项存,我还没跟你说,我好想好想你。”她摩挲着我的脸庞小声地说,

    “我也是。”抱地更紧,仿佛她天生属于这个怀抱。此时,楼道里的月光格外温柔。

    “佛狸,让张妈妈帮你洗,或者,明天我们拿去洗衣店————”老妈的声音消失在洗衣房。不一会儿,又唠唠叨叨地出来,“咳,他们老师也是,怎么让小孩子洗这些——…”显然,没说动。

    小丫头是个倔脾气,说自己洗就自己洗,吃完饭她就拖着两个麻袋进了洗衣房,自己捣鼓,也不让人帮忙,她妈妈想和她说话,都跟进了洗衣房。

    现在,洗衣房,佛狸的妈妈正和她说话,我也不好过去看看她到底在怎么弄。

    “咳,这让秦凝看着多心疼,宝贝丫头洗那么重的东西————”老妈是自己心疼吧。我看秦凝很自然,她对自己的女儿一直是放养型的。秦凝是佛狸的母亲,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秦凝和佛狸的父亲都是学画的,十八岁就早早结了婚,我没有见过佛狸的父亲,可是能从他们两人的结晶佛狸身上瞧出点儿端倪,这两个都是仙风道骨般的人物。无疑,秦凝拥有锐利,一往无前的美丽,可是最让人回味的是她的眼睛,仿佛里面没有太多对于人世的眷顾,很淡然。所以,她后来嫁给樊庭,挺让人觉着不可思议,尽管樊庭坐拥数百亿家产,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富豪。怎么说,就是觉得秦凝选择第二任丈夫不该是这样气质的人。

    当然,个人有个人的想法,秦凝怎么选择,别人都无可厚非,即使她把亲生女儿寄养在亲戚家里。年轻时,我还不理解,觉得这个女人骨子里其实还是拜金,就算抚养女儿她没花樊庭一分钱(佛狸至今的生活费都是秦凝坚持亲付,尽管老妈一再不要)。后来才了解,她很尊重佛狸的想法,是佛狸坚持不和继父一家生活,佛狸后来跟我说,那家人她看着不干净。呵呵,她说的“不干净”也不是脏,怎么说,这孩子挑人,对人的感觉很挑剔,她总说“干净”,那是她个人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这么想想,能被佛狸那丫头接受,真的挺荣幸咧。我不禁好笑地又看向洗衣房方向。

    佛狸 “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怎么要洗这么多?” “帮裴满的。”

    妈妈点点头,双手环胸靠坐在洗衣机边缘,看着我裤脚卷过膝盖,在塑料盆里踩着全是泡沫的幕布。 “佛狸,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

    抹开垂下颊边的发丝,我看向她。她轻蹙着眉头,好象很难启齿, “我想把你接过来和我一起住。”

    “为什么这样想?”我停下脚盯着她,也蹙起了眉头。她知道,我不喜欢那家人。

    她咬了咬唇,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我,“佛狸,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唐教授,你知道,就是你父亲的老师,邀请我和他一起编写一套素描教材,很多资料需要整理,我不习惯其他助手。”

    这我知道,她的工作习惯很孤僻,和父亲一样,属于灵感的“寂静者”。不过,很小时,他们就把我带在身边到处采风,创作,他们到习惯了我这个小助手。父亲去世后,她的几次独立创作,也只有我跟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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