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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兄弟,你还叫我什么李老大啊,叫我名字就好了。”
此时在秦风面前,李天远总是感觉自个儿矮了一头,那老大的称呼,第一次变得让他觉得那么刺耳。
“还是叫李老大好了。”秦风八岁的时候就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了,当然不肯让自己成为旁人注意的目标。
“那……那好吧,不过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老大。”
按照李天远的思维,秦风比他厉害,就应该当这监舍的老大,在李天远的字典里,是没有低调这个词汇的。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李天远感觉自己和秦风关系近了许多,当下笑着说道:“秦风,你身上是有功夫吧?能不能教我两手?”
“功夫倒是谈不上,能让反应快一点倒是真的。”
对于李天远的要求,秦风并没有推辞,有时候适当的展露出点功夫,对李天远也是个震慑,最起码以后他想告发自己的时候,也会多用脑子想想的。
“那敢情好,秦风,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了,要不……我磕头拜你为师怎么样啊?”
听到秦风的话后,李天远顿时兴奋了起来,此时在他眼中,秦风就是那种能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了。
“得,我比你还小呢,当什么老大啊,你以后千万别在人前说出我会功夫的事情。”
秦风被李天远搞得哭笑不得,正在此时,下午上政治课的哨声响了起来,秦风站起了身体,低声说道:“我进来是因为杀人,五个!”
秦风算是看明白了,李天远这小子简直就是好坏不分的,你越是恶贯满盈,怕是他越会崇拜你,基于这一点,秦风干脆说出了自己的入狱原因。
“什……什么?杀了五个?”虽然一开始,李天远被耳边传来的话给吓住了,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但正如秦风所料想的那样,没过多大会,李天远就变得兴奋了起来,跟在秦风身后追了过去,要不是人多耳杂,他一准要让秦风讲诉下他的光辉事迹的。
“秦风,你可答应要教我功夫的啊。”
在那上课的大房间里,李天远还是念念不忘要学功夫的事,管教在上面讲着课,他却是在秦风耳边絮絮叨叨。
秦风虽然没看过后世的大话西游,但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李天远,省的他在自己耳边磨叽,想了一下之后,心里却是生出了个主意,开口说道:“你先学我这样蹲马步吧,什么时候能蹲一节课,再说学功夫的事。”
“靠,你每节课都是这么上的?”
李天远装作铅笔掉在地上,俯下身体去拾铅笔的时候,在秦风的屁股下扫了一眼,眼中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因为叶天看似坐在椅子上,其实他的屁股和那塑料板凳之间,还有着一条缝隙,也就是说,秦风上课的时候,一直都是在练功夫的。
有了秦风作为参照物,李天远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了,于是双脚也分的更加开一些,两腿用力,将上半身支撑了起来。
不过只练了短短的一分多钟,李天远就受不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的难受,好在身下就是椅子,这才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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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冲突又起
。
李天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照猫画虎的学秦风,居然连两分钟都没能支撑下来,此时再看向身旁的秦风时,李天远的眼中不由带有了一丝惧意。
不过李天远性子也算坚韧,喘了几口大气之后,又开始半蹲了起来,一节政治课上下来,他走路时只感觉双腿发飘,几次都差点软倒在地。
“秦风,你教我的这个……真的有用?”一把拉住从身边走过的秦风,李天远喘着粗气开口问道,那模样倒像是在操场上跑了五十圈一般。
“当然有用了,你练上半年就知道了。”
秦风还真没想到李天远能坚持下来,看了一眼远处的围墙,低声笑道:“看到那围墙没有?练上个半年,就凭你腿部的劲力也能翻过去。”
原本秦风不怎么想教李天远功夫的,只是一来被他发现了自己逃狱的事情,二来被他缠的紧,而且李天远为人虽然蛮横,但却非常的讲义气,这才传给了他一点基本功。
“我还一年多点就出去了,翻那围墙干嘛啊?”
李天远闻言翻了个白眼,不过想到自己能有功夫了,却是兴奋了起来,不断在心中盘算着,等出狱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下聂元龙。
想到这里,李天远顿时抬起头,在人群里找起聂元龙来,那小子明天就要出狱了,这让和聂元龙同一个案子进来却被多判了一年半的李天远很是不忿。
上次打群架,李天远知道是聂元龙在里面使的坏,所以第一时间就冲到聂元龙面前狠狠打了几拳,只是他吃的亏更大,眼下却是想找个茬再揍聂元龙一顿。
“妈的,算他运气好。”
在人群里找了好一会,李天远都没看到聂元龙的身影,暗骂了一句之后,跟着众人来到了食堂。
只是李天远没有发现,在人群里,一直有双阴狠的眼睛在看着他,不过数次李天远目光扫过时,聂元龙都躲到了别人身后。
“秦风,你正长身体呢,多吃点!”
来到犯人食堂后,李天远习惯性的将监舍几个人的鸡蛋都收到了自己的盘子里,看了一眼秦风,连忙拿了两个鸡蛋放了过去,这才坐到了秦风身后。
从那部少年犯的影片播出之后,各地对少年犯的重视程度也加大了许多,每个星期除了荤腥之外,隔三天还都会在晚饭的时候发个鸡蛋。
当然,一般的少年是不会吃得到的,每次吃饭的时候,他们都要将自己碗里的肉丝夹个监舍老大,更不用说三天才能吃到一次的鸡蛋了。
“啊?好。”
正在发呆的秦风点了点头,也没推让,他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饭碗上,从昨儿到现在,秦风一直都在猜测,究竟是哪个管教,居然会那么好心的将自己给放回来?
这件事一日不得到答案,秦风就会一日不得安宁,从早上出操到现在吃晚饭,他的目光始终都在那些管教身上游离着。
苦思了一天,秦风也没理出什么头绪,只能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馒头上,泄愤般的大口吃了起来,如果不是昨天那人,他现在早已逃离了这个地方。
“嗯?这人是怎么回事?有点古怪啊!”
正剥着鸡蛋的秦风,忽然发现迎面走过来了个少年,只是这少年的右手并没有端着饭盆,而是背在了身后,神色间显得很是紧张。
从七岁起,秦风所生活的环境之中,就充满了嘲讽和鄙视,他对于旁人的敌意,有种异乎寻常的感觉,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是敏感。
此时秦风就感到,迎面而来的这个少年,浑身的肌肉绷得很紧,他应该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在走到秦风前面三四米的时候,速度骤然加快了。
“对着我来的?”
秦风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等他刚抬起手,却发现那人的身体已经过了自己的餐桌。
而那个人背在身后的右手,此时也已经拿了出来,在他的右手之中,赫然紧紧攥着一根削尖了一头的筷子。
“是要对付李天远的!”
数个念头从心中闪过,只不过是一瞬间,虽然对李天远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秦风下意识的就将右脚悄悄伸了出去,正好绊在那个少年的腿上。
少年此刻正满脸杀气的冲向李天远,眼中根本就没有别人,哪里会想到身下多了一条腿?当下身体一个踉跄,顿时一头栽向了李天远。
人在失去平衡的时候,总是会无意识的伸出双手,这个少年也不例外,身体往前倒的同时,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啪咔!”一声,那根削尖了一头的筷子抵到了桌子上,却是无法承受少年的重量,从中间折断掉了。
“你想干什么?”
警觉性远不如秦风的李天远,在那人前冲的时候才抬起头,但当他看到那根筷子的时候,不由面色大变。
那个少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其妙的会摔一跤,看到筷子折断的地方还很个尖头,当下顺势往前一冲,就向着李天远的胸口捅去。
李天远虽然不大喜欢动脑筋,但从十来岁就混社会,打架的经验确实十分丰富,眼见就要躲不过去了,右脚使劲往前一蹬,身体连人带椅子往后倒去。
“管教,杀人啦!”
倒在地上的李天远一脚踹在那个少年小腹上,大声喊叫了起来,他能感觉得到,对方似乎真的想要了他的性命。
这一声喊,顿时让食堂里热闹了起来,几个值班的管教迅速冲了过来,将那个少年按倒在了地上。
“管教,他……他要杀我!”
李天远指着地上的那半根筷子,脸色有些苍白,他再好狠斗勇,也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当死亡真正要来临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恐惧的。
那个少年大声说道:“我没有,我是摔跤了,不小心撞到他的。”
“周小明,你想干什么?这筷子是怎么回事?”
值班管教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社会上对这些少年犯可是关注的很,要真是出了什么问题,怕是他们也无法承担这个责任的。
“我不知道,今天拿到的筷子就是这样的。”
那个少年的嘴十分硬,可是抬起头后,眼睛却是向人群的一个方向看去。
人群里的聂元龙躲过了少年的目光,在心里暗暗骂道:“妈的,没用的东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聂元龙的家境很不错,在九三年这会,算得上是最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所以和他一起玩的,也多是些有钱人家的孩子。
聂元龙混社会,并不是为了钱,而是被那些港台**电影给熏染的,他们觉得被人害怕,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只是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聂元龙,没想到他竟然会吃这么大的亏,不仅关系最好的一个兄弟被李天远的人打死掉了,就连自己也身陷囚笼。
这让聂元龙对李天远恨之入骨,在狱中一年多来没少发生冲突,不过他的武力值太低,一直都无法奈何李天远。
眼见自己马上就要出狱了,聂元龙报复李天远的心思却是愈发的迫切,想了好几天之后,被他琢磨出了个主意。
在入狱前,聂元龙曾经看过一部叫《监狱风云》的电影,里面就有用筷子杀人的情节,此时却是被他给挪用了过来。
至于那根筷子,则是聂元龙自己偷偷带出去到监舍磨尖的,他原本是想自己动手,不过从小只会欺负人的聂大款,还真没这胆子。
这些少管所里关押的人,说难听了是犯人,其实都只不过是些孩子,在聂元龙的一番鼓动下,居然真有个少年肯干,于是就发生了上面那一幕。
见到那个少年咬死了是脚滑跌倒,聂元龙也是松了一口大气,这事儿要是将他给牵扯出来,明儿就甭想出去了。
“都老实吃饭,吃完了会监舍,今天放风取消!”
得到报告赶到了的胡大所长一声怒吼,让所有的少年都低下头去,这老头可不好惹,说不定一个心情不好,再让自己这些无辜的人围着操场跑上个五十圈。
“秦风,谢谢你……”
在那少年被管教带走后,站在秦风身边的李天远偷偷的说了一句,他又不傻,知道那人的一跤不是平白摔的。
“妈了个巴子的,怎么又是你小子惹祸,给我关一天禁闭!”
余怒未消胡保国耳朵倒是很好使,瞪了李天远一眼,浑然没在意这位是受害者,按照他的想法,一个巴掌拍不响,更何况李天远一直都不是什么好鸟。
第二十四章新待遇
。
“政府,我冤枉啊,是他们追着我打的呀!”
听到胡保国的话后,李天远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哥们生平第一次想不通了,为什么受害者也要受到惩罚?
“那么多人不打,怎么就打你?”
胡保国没好气的踹了李天远一脚,骂道:“叫什么政府?跟谁学的坏毛病,你小子就他妈的欠收拾!”
一般来说,成年犯人在监狱里,都是称呼管教为“政府”。
而这个少管所是监狱改建的,里面有一些老犯人刑满后留下来的,和这些孩子们也有些接触,所以私下里有时候他们也会喊声政府。
李天远看到自己的喊冤声,并没有让胡保国改变主意,只能乖乖的跟了另外一个管教去禁闭室了。
两个当事人都已经离开,食堂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当然,每天一次的操场放风被取消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后在骂那两个倒霉的哥们呢。
目送李天远出了食堂,胡所长忽然指了指正要回监舍的秦风,说道:“你……跟我过来!”
“我?”
秦风往四周看了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所长,您……叫的是我?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上一次就受了无妄之灾,这次秦风却是不知道所长大人为何又盯上了自个儿,看那样子,也不像是自己逃狱事发。
“废话,老子知道你什么都没干,要不然早关你禁闭去了。”
胡保国摆手打断了秦风的话,说道:“叫你小子来就跟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没背过监规吗?”
“是,服从管教!”
秦风无精打采的答应了一声,低着头跟在了胡保国的身后,脑子却是飞快的转动了起来,“莫非昨儿事发了,可又好像不对啊?”
胡保国的身形和昨天那人不像,肯定不会是他,而且那人要是想害自己,昨儿只需要喊一声就行了,没必要今天再报告给所长吧?
想到这里,秦风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抬起头一看,自己和胡保国已经来到了操场上,偌大的放风场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胡保国忽然开口说道:“人带来了,你记住咱俩的约好的啊。”
“什么约好的?所长,我和您约好什么了?”跟在胡保国身后的秦风,被胡大所长这句话说的是一头雾水。
“没和你说话。”
胡保国没好气的转过身子,秦风顿时看到,在前面三四米处的铁丝网后面,一个满脸沟沟堑堑、看不清有多大岁数的老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你……你……”
见到这个老人,秦风的眼睛不由有些发直,因为从对方的身材他能看出,这老头绝对就是昨儿将自己带回监狱的那个人。
从昨儿夜里到现在,秦风一直都在心里猜度着,但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他都不会想到,那位“高人”,居然就是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伺候菜地的这个老头?
“你什么你啊?”
胡保国的声音让秦风惊醒了过来,“小子,以后上午的队列训练和晚上的晚自习你不用上了,跟着他种菜吧,算是帮工,做的好的话,以后也有减刑机会的!”
“什……什么?”秦风不可置信的看着胡保国,“让……让我种菜,还能减刑?”
不管是监狱还是少管所,里面的犯人也是要劳动改造的,当然,少年犯的待遇要好一些,每隔三五天才会有些手工的伙计做。
但是在少管所里,有一项工作是每天都有人做的,那就是帮厨和打杂,出于对闲置劳动力的利用,这些活一般都是由少年们来做。
当然,因为帮厨会在警戒区以外进行,逃跑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所以这样的活,一般都是让那些刑满快要释放的人来做的。
由于快要被释放了,少年们一般都不会逃跑,对这些少年犯所里管的也是非常宽松,偶尔他们也能踏出管教所,去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所以别看是打杂,几乎所有的少年犯们都想要得到这种机会,秦风怎么都没想到,胡大所长竟然把这机会给了自己。
“行了,你跟着他吧,晚上熄灯前,必须回监舍睡觉!”
胡保国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交代了秦风一番之后,一甩手就离开了,不过他好像并不怕秦风逃跑,甚至都没警告他一句。
“小家伙,很奇怪吧?先过来把这块地给我犁一遍。”
正当秦风站在原地还有些发傻的时候,昨儿那熟悉的声音传入到了耳中,猛地打了个激灵,秦风看向了那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所长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秦风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和不解,他迫切的需要得到答案,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让秦风感觉到无比的荒谬。
“我?我是什么人?”
老头闻言笑了起来,对着不远处岗哨上的那个武警招了招手,语气有些萧索的说道:“我在这个监狱里呆了三十多年,你说我是什么人?”
应该是得到了指示,那个武警对老头打开铁丝网墙上小门的举动没有什么反应,不过目光却是在秦风身上扫了几眼。
“您是这里的管教?退休的?”
秦风觉得自己明白了过来,除了这个答案之外,好像再没有什么理由能解释老头可以自由进出监狱的行为了。
“管教个屁,老子是被管教的!”
听到秦风的话后,老头就像是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差点跳了起来,一把将秦风拉到了铁丝网后,说道:“麻溜的赶紧干活,干完活滚回去睡觉。”
“好!”
秦风点了点头,这几年带着妹妹流浪的生活,让他学会了什么叫做沉默是金,强自压制下去心中的好奇,秦风真的拿过一把锄头翻起地来。
秦风之前所住的那个地方,是仓州的城乡结合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城市还没规划到那里,到处都是庄稼地,和农村也差不了多少。
**岁的时候,秦风就带着妹妹帮人拾过麦穗,自己更是插过稻子割过麦子,对农活一点都不陌生,拿过锄头后,干得似模似样。
只是老头让他犁的那块地,似乎是新开辟出来的,将那三分地翻了一遍之后,秦风也是累的一头大汗,将锄头靠在一遍,秦风也没说话,默默的站在了那里。
“妈的,真不知道你小子是十四还是四十……”
老头盯着秦风看了好一会,见到这小子实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不由说道:“小子,你不想问什么吗?你就一点不好奇?”
老头出身名门,少年起开始闯荡江湖,上至高官达贵,下至百姓飞贼,见识过无数人等,虽然之前就对秦风高看了一眼,但他还没想到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居然如此的沉稳。
“好奇,很好奇,但我问了你不说,不等于白问了啊?”
秦风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答虽然简洁,说出的话却是让那老头有些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争执
。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呢?”
老头哭笑不得的看着秦风,心里却是起了一丝好胜之心,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放风的时间到了,滚回去睡觉吧!”
“好!”秦风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不知道是天性使然还是经历的磨难太多,秦风的耐心一向很好,虽然心急妹妹的去向,但是秦风知道,只要这个老人不允,他是别想走出这座监狱的。
而且秦风也不知道老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与其开口询问,不如让他自己说出来,有时候好奇心强了,未必是件什么好事。
回到监舍之后,同监的人对秦风的待遇都是羡慕不已。
谁都知道,秦风今儿干的活,时不时的就能出去转悠一圈,这通常可是只有短刑犯才能享受到的资格,没想到竟然落在了他这个刚刚入狱的新人头上。
当然,鉴于还在关禁闭的李老大好像和秦风的关系还不错,加上秦风也长得人高马大的,监舍里倒是没人冒头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二天一早出操的时候,秦风又被那种地的老农叫了过去,由于菜地那边没有接水管,秦风早上的任务却是用捅担水浇地,整整忙活了一上午。
虽然站队列很辛苦,但总是要比出力强很多,看着秦风在铁丝网后挥汗如雨,让别的少年们心中平衡了许多。
这种地的活,远不如帮厨舒服,有些人倒是庆幸没选上自己了,对秦风的妒忌与羡慕,都平和了不少——
“所长,我想不通。”
犯人们心平气和了,但是在所里,却有着不同的意见,李凡此刻正在所长办公室里,平时像个知识分子的他,这次却差点和胡保国拍了桌子。
“有什么想不通的,老夏年龄大了,找个人给他帮帮忙怎么了?”
一向脾气火爆的胡保国,这会倒是笑眯眯的给李中队长递了根烟,说道:“秦风戾气太重,找个老人消磨一下,对他未必就是坏事,小李啊,我可也是懂心理学的!”
“所……所长,你……这是什么道理啊?”
李凡被胡保国说的是哭笑不得,伸手挡开了香烟,没好气的说道:“秦风是杀人入狱的,我怀疑他的心理极度扭曲,而且有逃跑的倾向!
所长,我要求换刑期快到的短刑犯去帮工。”
“还知道我是所长啊?”
胡保国双脚翘在了办公桌上,翻了白眼,说道:“不同意,如果秦风出了问题,有我负责,你小子少在这里教训我!”
“所长你……你这是不讲道理。”李凡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向上级反应去!”
胡保国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随便,我还不到五十呢,正想换个地方,你去找你老师给我挪个窝,我拼着一个月工资不要了,买瓶茅台孝敬他老人家去!”
胡保国知道,李凡的老师以前是公安大学的一位教授,后来调到省监狱事务管理局当了副局长,刚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要不是有着这层关系,脾气暴躁的胡大所长哪里肯和李凡废话,怕是早就大耳瓜子扇过去了,在部队里,他一向是这么对付那些不听话的老兵们的。
当然,胡保国也不怕李凡找事,当年参加过十多年前那场越战的老领导,进入军委高层的都有,要是论关系,也未必就怕了那位副局长。
“你……你……”
遇到这样的无赖所长,李凡也是束手无策,只能重重的摔门而去,至于越级汇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否则即使把胡保国调走,他在体制内却也是无法在混下去了。
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人治还是在某些时候,还是要大于法制的,胡保国身为一所之长,他想要坚持的事情,并不是李凡所能改变的,争执了好几次之后,李凡也是无可奈何。
秦风自然不知道在所长和中队长之间因为自己所发生的冲突,他每日里除了睡觉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菜地忙活着。
原本的那个老农夏老头,此时彻底成了甩手掌柜,犁地播种浇水等等农活,尽皆都交给了秦风,甚至实在找不到活的时候,干脆让秦风捉起了虫子,说是怕被虫子吃了庄稼。
秦风一直表现的很淡然,要不是他曾经有过逃跑并且是被自己亲手逮回来的事情,老头甚至都会以为这是个劳动改造先进分子了。
“秦风,我说你把那老头揍一顿,不就回来了吗?”
有人在看秦风的笑话,不过也有人在为秦风打抱不平,只是李天远这哥们出的主意太不靠谱,当然,如果不怕关禁闭加刑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揍他?我不被他揍就不错了。”
秦风闻言翻了个白眼,他不是没想过为难下那老头,有好几次在干活的时候,故意装着没站稳想撞对方,没成想那老头似乎连身后都长了眼睛,没得逞之余,倒是让秦风差点闪了腰。
“李老大,我睡一会,明天四点多就让我去帮厨,实在撑不住劲了啊。”
秦风懒洋洋的摆了摆手,仰头倒在了床上,他虽然有些功夫,但到底还年少,干了一天农活之后,每天回到监舍就只想睡觉,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哎,秦风,给你……”李天远凑到秦风床前,将两个煮熟的鸡蛋塞了过去。
“李老大,又抢人东西了吧?”
秦风也没客气,接过鸡蛋对着碰了一下,剥了皮后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咽进了肚子里,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高蛋白的东西从来不嫌多。
“哪儿啊,这可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李天远叫起屈来,他并没有假话,自从看到秦风所表现出来的低调之后,李天远不由自主的学了起来,这欺负人的事倒是比之前少的多了。
“嘿嘿,秦风,你看我这都蹲了半个多月的马步了,该教我点别的了吧?”
见到秦风吃下鸡蛋后,李天远厚着脸皮笑了起来,在李天远心中,整个监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秦风逃跑的事情,仅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让他不自觉的就和秦风亲近了许多。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李老大,等你一次能站一个小时之后,我再教你别的东西……”
对于八极拳来说,桩功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基础,要知道,打人可不仅仅凭双拳,这发力之处,可是在双腿之上的。
秦风偷学八极拳的时候,前面两年一直都在站桩,等到桩功小有所成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感觉到以前练不到位的动作,都能连贯使出来了。
所以他并不是在敷衍李天远,要是他能将这桩功练成,出去和人再打架,战斗力未必能提高多少,但如果被人围住,全身而退却是不成问题的。
“好,你说话算数啊!”
听到秦风的话后,李天远的脸上露出笑容,在他想来,这仅仅半个月就能蹲上五分钟了,再用两个月的功夫,坚持半个小时绝对能做到。
只是李天远没想到,就算他肯吃苦,在少管所剩下的这一年多里,仍然没能蹲上一个小时,直到出狱那天,也没能从秦风手上学得别的功夫,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秦风就被管教带到了通用大厨房里,在菜地里忙活了半个多月之后,他终于升级了,第一次被分配到了帮厨的工作。
“老夏,你不是说要洗菜吗?”
由于少管所的管教们都称呼老头为老夏,秦风也一直这么喊的,看了一眼水池前摆的那一堆青菜,开口问道:“就是这些吗?”
堆在地上的这些菜一部分是菜地自种的,还有一些是从周围集市上买的,这年头还不流行打农药,除了有些泥土之外,都是比较新鲜的。
“洗什么菜?这活还不简单?”
老夏摆手制止了秦风的动作,将地上的那一大堆青菜都抱到了水池中,打开水龙头冲了一遍,然后捡到了旁边的筐子里。
“老夏,平时我们吃的就是这个?”
看着老夏的动作,秦风瞪直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那青菜上沾满了泥巴,甚至还有一条大青虫子在上面爬着。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老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秦风,打了一盆温水放到了地上,将池子边一块没剩多少的肥皂扔了进去,说道:“小子,用食指和中指把它给夹上来,夹不上来早饭就别吃了!”
第二十六章钳工
。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老头扔进去的肥皂,秦风的眼睛不禁眯缝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老夏,我是帮厨的,可不是给你捡肥皂的,你要是感觉我活干的不好,大可以把我退回去!”
老头做出的这个举动,换做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秦风在社会上流浪了这些年,一眼就看出了老头的用意。
那块肥皂用的久了,只不过就剩下硬币大小,滑不留手的别说用两个指头夹了,就是伸手去抓,也未必就能抓上来。
按照秦风所了解的,这种行为,却是小偷们练手法的基本功,秦风虽然没见过,但是当年在仓州拾破烂的时候,曾经听城里的同行提及过。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遵守的原则。
俗话说“三岁看老”,秦风自小聪颖,父亲又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家教十分严厉,他从小就没拿过不属于自己的任何物件。
所以这些年来,他宁愿带着妹妹忍饥挨饿,也未曾偷过别人一分钱的东西,这是秦风做人的原则,也是他坚守的底线。
要知道,在社会上小偷的名声可是极差的,虽然现在秦风进了少管所,但他心底从来没有当自己犯了罪,眼下老头居然让他去练偷窃的手法,顿时让秦风恼怒起来,
“咦?小子,懂得不少啊?”
看了一眼秦风的面色,老头倒是没有生气,一脸玩味的说道:“来,给老头子我讲讲,这捡肥皂是个什么说法?”
“您老何必明知故问啊?”
秦风撇了撇嘴,说道:“手指夹肥皂,不就是连手指的灵活度的吗,您老在进来前,一定是个八级钳工吧?”
在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工厂的技术工人,曾经是城市中最为吃香的一种职业,而那会的八级钳工,可是不得了的技术人才,地位比之现在的高级工程师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在社会上,钳工还有着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所谓的“小偷”,秦风这里所说的钳工,自然就是后者了。
“老夏,你以前不会就是干这个才进来的吧?”秦风看向老头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虽然老头从来没给秦风说过他的事情,不过秦风却是从别的渠道了解了一些。
老夏是六十年代初期进的这座监狱,至于罪名秦风并不清楚,一直关了整整二十年,到了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他才被释放了。
而且经过调查,老夏的案子有些冤枉,只是那年头冤假错案多了,政府只是补偿了他一些钱财,就准备让老夏回归原籍。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老头离开了一个多月之后,又回到了监狱,说是老家人都死光了,自个儿没地方去,政府既然办了冤案,就要负责他养老。
发生在老夏身上的这种情况,在那个年代其实是很普遍的。
当年被送往偏远地界监狱的犯人,一关就是三四十年的多的是,老了之后也都留在监狱不愿回去了,依附在监狱周围做一些事情。
在西北一些偏荒的地方,有些城镇甚至就是由于这些刑满释放的犯人聚集而出现的。
谁不知道老头是怎么说服监狱领导的,他居然就被留了下来,虽然是让他种种地帮帮厨,其实也就是和养老差不多了。
不过现在在秦风看来,当年政府未必就冤枉了老夏,说不定他就是个惯偷贼王,要不然怎么能想起来让他去练这手法?
“嘿,看你平时像个闷葫芦,这说话也带着刺啊?”
听到秦风的话后,老头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这就是练习盗术的手法,你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是练过功夫,手指的柔韧度还是可以的。”
“盗术?说的好听,就是小偷吧?”秦风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东西我不学!”
带着妹妹流浪拾破烂的时候,秦风兄妹俩不止一次被人误以为是小偷,那种鄙视加着防备的眼神,秦风现在都记忆犹新。
“你小子天赋够高,但思想怎么像个老夫子似的,那么迂腐啊?”
看到秦风的样子,老头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所学何止盗术一门,简直就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当年江湖上多少人想学都学不到,没想到却是在这小子面前吃了闭门羹。
“爸爸教导过我,为人要堂堂正正,不能做苟且偷摸的事情!”
当年为了妹妹,秦风可以可以去拾破烂,可以帮人收割栽种庄稼,但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想过去偷,哪里肯学老头教的这套玩意儿?
“臭小子,盗门传承千年,到你嘴里就变成偷了,你知道什么叫做盗术吗?”
见到秦风那一脸倔强的模样,老头真是哭笑不得,他一辈子只收过一个徒弟,却是被伤透了心,眼下想收个关门弟子传承师门秘术,却没成想被秦风给一口回绝掉了。
不过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老师收徒弟要精挑细选,同样的,徒弟也有权利选择老师,秦风学都不愿意学,更不用提什么拜师了。
“盗就是偷,反正我不学,有本事你去监狱告发我,大不了我多蹲几年。”秦风年龄不大,但认准了的事情,谁也甭想强迫于他。
“你这小子,真是死脑筋……”
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跟我来,换个地,老头子我给你说个故事,愿不愿意学,你到时候再下结论!”
“你说破大天,小爷也不学!”秦风撇了撇嘴,不过还是跟了上去,他对这老头也十分好奇,最起码那一身功夫,就足以让秦风仰望不已了。
老头也不怕秦风逃跑,带着他来到了监狱职工的住宿区,推开一个院门,里面是一个堂屋带着两个卧室的平房。
“坐吧,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来到堂屋后,老头招呼了秦风一声,自顾自坐到了屋里的那张太师椅上。
“老夏,你这级别比胡所长还要告啊,独门独院呀?”
秦风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老夏,一般像这样的平房,都是分给一家人居住的,老头一人就占了这么一套,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咦?上好的黄花梨打制的?”
当秦风的目光看到老头身下的那张椅子时,顿时瞪直了,再一看椅子旁边的桌案,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我说老夏,你也太奢侈了吧?”
使劲的用袖子在那满是灰尘的桌案上擦了一下,秦风抬起头来,一脸狐疑的说道:“你的这些东西,不会都是从别人家里偷来的吧?”
仓州的刘老爷子出身大户,家中用具十分的考究,他对于古董家具这一类杂项的研究,十分的精深,在老爷子去世前半年多的时间里,连带着秦风也学到不少相关知识。
老头身下的那张椅子和旁边的桌案,都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打造出来的,从木头的款式和做工以及上面所雕琢的图案来看,应该是明朝的物件。
黄花梨是明朝郑和下西洋传入中国的,当时是由于黄花梨木料沉重,作为压船木用的,后来因为其木料细腻,气香似麝,被用于打制家具。
很快黄花梨家具就在明朝流行了起来,这也导致周围各国的黄花梨木被大肆砍伐,到了清朝的时候,已经很难见到黄花梨的大料,是以明朝的黄花梨家具尤为珍贵。
虽然九三年这会人们的生活还不怎么富裕,但秦风听刘老爷子说过,在京城初具规模的古玩行里,一套品相完好的明花梨家具,最少能卖个万儿八千的。
老头的这套桌案,应该配两张椅子的,不过虽然少了一张椅子,那最少也能卖上个三五千块,在这年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如果是在刘家老宅子看到这家具,秦风自然不会吃惊,只是在夏老头这里看见,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怪秦风联想到这东西是老头偷来的了。
“放屁,我还用去偷?老子这东西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老头这些年的监狱生活,早已将他的性格给磨平掉了,不过今儿却是被秦风气得不轻,收徒被拒不说,竟然还怀疑他是个贼?
“不对,你小子怎么认识这东西,你以前不就是个拾破烂的吗?”老头忽然收住口,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秦风,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看来这小子藏得远比他了解的还要深啊!
“我和人学过这些,至于是谁你就别管了。”想到去世的刘老爷子,秦风心中一阵黯然。
自从家中遭遇变故之后,他只在那位老爷子身上感受到了长辈的关怀,虽然刘老爷子没将他收入门下,但他和刘子墨一样,给老爷子披麻戴孝整整守了七天灵。
“算你小子有点眼光……”
老头倒是没追问秦风从哪学来的,而是摆了摆手,说道:“那你再看看,我屋里其它的物件怎么样?”
说老实话,秦风懂得一些古玩鉴赏,对老头来说,是喜大于惊的,因为在他要传授秦风的知识里,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门手艺。
第二十七章外八门
。
“这是郑板桥的《幽兰竹石图》?”
当秦风的眼睛扫过案桌上挂着的那幅画后,脸上不由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连忙往前走了几步,几乎将脸都贴在了那张画上。
“没错,是郑板桥的《幽兰竹石图》,老夏,你从哪得来的这宝贝呀?”
观察了半天之后,秦风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这幅画以简劲笔锋勾勒出突兀的山石,在整个坚硬瘦石折裥处略施以小斧劈皱,崚嶒之态顿出。
而画上的竹竿细之又细,但细而不弱,竹叶少而腴,不乏葱翠富强;一竿修竹顶天立地,其他竹子则交错纷杂有致,虚实、浓淡、高低、远近两相呼应。
郑板桥几乎是每画必题词,这幅画上的书法风神独具、挥洒自如、翰墨苍劲,秦风五岁的时候就跟随父亲练毛笔字,纵然这几年没有了条件,但也能看出个好坏来。
“你知道郑板桥?”原本安坐在太师椅上的夏老头,这下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他原本只是认为秦风天资不错,但现在看来,自己简直就是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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