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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没节操的楔子
(图书馆电梯里)
大神已经从容不迫地将从1到14楼都按了一遍。然后默默倚在电梯壁上神游天外。
风里希疑惑地嘟囔了句:“要去哪……”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觉得整个电梯好像嗑药似的晃了几下,同时对面的李唐已经从十一维空间神游回来,用系鞋带的速度几下撬开电梯控制板下面的部分,手指刷刷刷鼓捣了一阵子,随后将挡板打开一个适当的角度,将腋下的电脑架在挡板和电梯扶手之上。
风里希第一反应是李唐又要毁灭世界了,颇有兴致地问:“大神,你要炸楼?”
李唐鼓捣完这一切,才淡淡汇报:“电梯坏了。”
风里希心道这个不用你说,我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个智商可以告别电梯了。
接着,却见永远匀速运动的大神匀速向她走来,纤长的手指从脖颈一路抚上她脸颊,仍旧淡淡地说:“我们会被困在这里一个小时零三分。”
风里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那精确的“零三分”让她极度不安:“你……要干什么?”
大神那边已经开始有计划有效率地剥她的衣服,一边行禽兽之事一边以学究的态度回答:“哄你。”
风里希抬头看了看电梯顶上那一点也不隐蔽的摄像头,抓紧了衣襟:“李唐!Stephen!电梯坏了,监控没坏!你这是要上演十八禁给全学校看么?”
李唐听此,回身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立刻出现黑白影像,仔细一看,正是这间电梯里的场景。
风里希挥了挥手手,画面中的人也挥了挥手,这时听李唐解释道:“监控自然也坏了。不过若是你想看,我就留着最后一个端口在这。”
还有,监控室里现在看到的是海绵宝宝。
风里希费了半天劲才把魂收出来,最后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要把我们关在电梯里一个小时,还要我看着自己演的十八禁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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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丧心病狂的楔子
(审讯室里)
风里希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尖突突上来,下意识地缩腿,却带着还没了一半在体内的牙刷一动,下腹一阵热流,她不敢动了。
大神显然对刚发生的一切早有预知,丝毫不惊讶地继续埋头认真做他的事,他左手拿过另一支蘸了药膏的牙刷,随着吻轻轻刷起她的脚趾。
他刷得相当仔细,一块皮肤都不放过,牙刷的触感轻轻重重落在她脚趾、脚背、脚底上,勾得她麻痒难当。
当他有条不紊地刷到脚心敏感区域时,风里希终于蜷了脚趾,同时觉得身下一股热流,低头一看,露了半根在外的牙刷柄上,已经湿漉漉裹了一层液体。
那液体顺着牙刷柄向下的角度慢慢聚集在末端,渐渐凝成一滴。
随着那滴液体越来越大,重力拉着牙刷末端向下,而杠杆原理让还埋在她体内的牙刷头向上抬了抬,带着药膏的软毛正顶在柔软的墙壁上。
风里希倒抽一口气,这时末端的水珠凝结得够大,“啪”的一声滴在地上,忽然失去的重量又使牙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体内的牙刷头又打在另一侧的软壁上。
风里希被这一来一去间,已经折腾出一身汗,还没等她松一口气,更多的液体顺着牙刷柄涌出来,同样的原理让那不安分的东西好像水车一样动起来。
李唐仍然埋头致力于刷药事业,只是那不疼不痒的感觉越来越不怀好意,从脚趾一路慢慢刷过小腿、膝盖、大腿内侧……。
风里希被扣在扶手上的手一直颤个不停,她看着那人严肃的神色,忽然想起一首小时候六叔教给她的中文歌来。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完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
最后,她闷闷说:“李唐,你其实是个粉刷匠对吧……”
正文
三面墙上铺了四十余个屏幕,中间的马蹄形桌面上又设了二十几台电脑。
此时是凌晨两点,每台电脑前都坐了一个戴着耳机的技术人员,无一例外地十指在键盘上翻飞着。
忽然,其中一人挥拳砸了一下桌子,气愤地用日文骂了几句。同时,满墙的屏幕都黑了,一秒后,所有的屏幕上同时出现蛇一样的进度条,缓慢却匀速地前进着。
每个人见了这情形,都如临大敌,一时间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整个控制室好像被开了静音。
最早捶桌子的那个先反应过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才叽里呱啦又说了几句,剩下的人如梦初醒,又埋头敲起来。
过了大概三分钟,墙上的进度条停了,一直卡在65%的位置,满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露出刚上刑场却发现国家取缔死刑的释然。
可惜一口气还没喘匀,那停止的65%就跳成了66%,两秒后直接蹿到了70%。
这时,金属制的大门开了,一人披着湿漉漉的外套,几缕湿发粘在额头上,双手插在裤兜里走了进来。
其形容看着像刚从河里爬上来的,表情却好像刚把人推进河里。
控制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看着来人的表情有一种小蝌蚪终于找到妈妈的欣喜,齐齐低头用日文喊了声“大人”。
那人走到当中的屏幕前五步处停下,扬起弧度流畅的下颌盯着屏幕看了一眼,伸出一只手在身前台子的内嵌键盘上快速打了几下。
随着那几声响起,三面墙上的屏幕一起闪烁起来,光影在每个人的脸上交错着。
光影之中,多少人眼中的技术大神李唐,仍在裤兜中的右手慢慢握成了拳。
看到这里,二十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慢慢崩塌。
是谁?是谁?
是谁竟然能在大神的眼皮子底下放肆?
“要让一个人后悔,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引以为豪的东西上,打得他爬不起来。”
此时,纵是智商再高,李唐也没有想到,在他最引以为豪的东西上给他狠狠一击的,会是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她那么笨,害他总是要浪费时间去给她擦眼泪。
………………………………………………………………六个月前……………………………………………………………………………………
一月飘雪,加拿大多伦多市,司帕蒂娜唐人街。
一幢看起来连恐、怖分子都不忍心炸的二层建筑,威风凛凛地带着一身十分抽象的涂鸦,和疑似长年累月的狗尿浇灌出来的墙皮,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这幢楼,它在用生命给城市添堵。
在挫得非常高调的楼后,停了一辆高端大气得非常低调的车:六米车身的劳斯莱斯Phantom。
这样一种香车鬼屋的组合,让人不禁想:难道这幢看起来快塌了的狗尿楼其实是黑社会总部?
它还真就是黑社会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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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高贵冷艳的劳斯来斯边上停了一辆从头到尾连玻璃都不透光的黑车,其形容等于将车牌换成“我是黑社会”。
车门一开,车上下来两个亚洲男人,沉默地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一个粽子。
仔细看那粽子,也是金发碧眼的一只好粽子,可惜他此刻面上的表情太过惊悚。
Thomas被两个男人一路拖着上了二楼,胳膊腿不知道在楼梯上受了多少残害,胶带后的嘴“呜呜”了半天,才如愿以偿地被一榔头敲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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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被揍醒时,看到的是亮得刺瞎人眼的地砖,和地砖上映出的他被打成猪头的脸。
他盯着下面那张原本令他在Gay街上很吃香的脸生无可恋地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
他所处的房间很大,左右两侧各开了八扇窗,玻璃都是单向的。
他盯着两侧那些黑色石头雕的形态各异的龙,和每条龙边上立着的墨镜西装男看了一会,就没什么兴趣地转了头。
面前约十米处,立了一张黑乎乎的椅子,那椅子看着就很重,好像和地砖是一体的。椅背上雕了两条吐信子的蛇,蛇眼睛处各嵌着两颗暗红的石头。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头铺了一扶手的黑发,黑发下面低垂了眉眼,黑色抹胸和前短后长的紧身皮裙下是一双闲闲交错翘着的长腿,右脚上那只红底儿的黑色高跟鞋悠哉悠哉荡着。
Thomas看得有些愣,直到他被人揍了一拳,将本来就咆哮着要喷涌而出的鼻血催产了下来。
揍他一拳的也是个女人,从长相到穿着都像动漫里二次元的姑娘,除了颜色比动画片里还花哨以外。
Thomas看了看面前全身上下绝对超过七种颜色的人,忽然想起他们gay街上长年飘荡的彩虹旗。
二次元姑娘看了他一眼,用鸟语对着两旁的人说了几句什么,上来一个在室内还戴墨镜的男人,沉默地将他嘴上的封条撕了。
那女人俯下身子给他擦了擦鼻血,用英文问道:“你认识Stephen?”
Thomas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Stephen这种名字就好像Thomas一样,街上一棍子都能打着俩。这女人问的是哪个Stephen。
他犹豫的这会功夫,那彩虹一样的女人对他身后使了个眼色,就听咔的一声,墨镜男掰断了他一根手指头。
在Thomas扯开嗓子嚎之前,面前的女人已经含情脉脉地将刚刚给他擦鼻血的布塞进了他嘴里。
现在Thomas是真的相信,他这是落进黑道手里了。
女人接过另一个墨镜男手里递来的消毒液搓了搓手,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用两只手指捏着,悬在直冒冷汗的Thomas面前,语调轻快地问:“这是你的?”
Thomas眼泪都被疼出来了,脑袋跟着晃动的照片看了好久,也没看清楚那照片上的是啥。
这一阵摇头果然又将他打入万劫不复,那女人大眼睛眨了眨,直起身子时又说了句鸟语。
Thomas刚把眼睛里的眼泪挤干净,就看到面前又站了一个墨镜男,手里捏了两片刀片,刀片中间夹了几根火柴棍。
墨镜男一言不发地伸手对着他的脸比划,旁边捏着照片的女人十分热心地解释:“两片刀这样在脸上一划,中间的肉被割下来,疤一辈子都去不掉。”
Thomas看着那刀片病毒似的噌噌往自己脸上飞,吓得对着她手里的照片猛点头。
惨遭毁灭性伤害之前一秒,女人喊了句什么,墨镜男嫉妒地将他毁容的魔爪停了停,那小美女再次将照片递到他面前,细长的手指指着一个比指甲盖大点的脑袋,换回英文问道:“说,照片上这个人现在在哪?”
Thomas看着这张包括了至少二十个人的高中毕业舞会合影,费了半天劲才认出她说的那个“Stephen”,前后想了五千年才不确定点了点头。
那女人嫌弃地将他口中的破布抽出来,Thomas调了口气,压下想找耶稣祷告一下的冲动,不确定地说:“我和Stephen不……不熟……”
墨镜男手里的刀片直接贴上他吓得惨白的小脸,他赶紧一口气把话说完了:“但是我听……听说他去了多大念书!”
真巧,多大就是离这里步行五分钟、滚过去也不过十分钟的多伦多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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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收了手里的照片,对着边上三个墨镜男下令道:“传话给市中心、斯嘉堡和密市的弟兄,把多伦多大学三个校区都查一遍。”
说完看了看在地上和刀片垂死挣扎的Thomas,对他身后的墨镜男龙三摆摆手:“处理了。”
Thomas虽然没听懂她说什么,但听语气说的也肯定不是“给他一千万再送到酒店压压惊”这类,于是还不等墨镜男抓他,就卯了力气从地上冲了起来。
玄女和边上的青龙堂的兄弟都没料到这个已经被吓成泥的gay男还能爬起来,不但能爬起来,还能参加奥运会。
场上原本的十个墨镜男领命下去了三个,还有两个本来站在Thomas身后,剩下五个里有两个是军师一样的文职,那三个离得又远了点。
一时间被揍得亲妈都不认识的Thomas以奥运会夺冠的速度就朝风里希……身侧的门去了。
风里希本来一直坐在那里低调地摆弄她手里的九连环,折腾了一个小时连一个都没拆下来,她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
“啪”的一声,钢制的九连环被她以暴力解开,飞出的金属残片有一根正好打在以百米速度夺门而出的Thomas两眼中间。
Thomas捂着眼睛倒下时,龙兴帮的现任老大风里希,挥退了赶上来的龙五龙六龙七,三寸长的鞋跟踩住Thomas一缕金毛,叹了一口气说:“那里你进不得。”
Thomas自然又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头皮快被她踩下来了。
眼看着那几个一看就背着人命的墨镜男再次上前,Thomas也不管好修养了,叽里呱啦地破口骂起来,从风里希骂到玄女,再骂到墨镜男一二三四,不知道的名字就用各种“f*cker”“b*tch”顶上。
他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终于感动了上天,就在他骂到最起劲的时候,风里希鞋跟照着他脑袋一踹,才从小受升级为小攻的Thomas立马变成了小安静。
风里希从Thomas身上迈过,一伸手,龙三恭敬地递上一件黑色外套。她一边系着外套上的带子,一边转头问立在一边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六叔,四合会的人到了?”
被叫做六叔的男人略一低头,扶了扶眼镜,语气恭敬道:“回娘娘,到了。还带了上次卖了咱们的架梁(中间人),正在堂口(办事处)等着。”
风里希略点了点头,转身接了鹿皮手套戴上,对玄女说:“走,咱们会会四合会的新当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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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帮现任当家风里希,是个悲惨的失学儿童。
年方二十,十七岁因其父、原龙兴帮老大风龙一夜间瘫痪,不得已从高中辍学,在龙兴帮老人、人称“六叔”的管城侯的扶持下坐上了帮内第一把交椅。
说来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这三年来,偌大一个龙兴帮竟让她扛起来了,还收拢了不少小帮派,将原本只覆盖安大略省的龙兴邦扩到了温哥华等市,一时间帮内外对她由最初的轻视渐渐变成了后来的尊敬。
又因为其虽年轻貌美做事却雷厉风行毫不手软,北美道上的都敬称她一句“风娘娘”,后来因为几个帮会的大佬里只有这么一个女人,便索性连姓都去了,只剩一个“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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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立在一边开门的龙七道:“先别烧了,给他打一针,送‘仓库’去。”
刚出了大门,风里希看着门口的车,皱了皱眉,在龙六手摸上车门的瞬间沉声道:“慢着!”
龙六也是从小不务正业长大的,此时听她这么一说,马上伸手入怀,其他几人也立刻去摸家伙。
天上飘了点小雪,风里希慢慢将一只鹿皮手套从手上褪下来,对着车里道:“四合会看上咱们龙兴帮的车,说一声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南边已经这么不好混了?”
她说完了也没有动作,过了一会,两侧车门轻轻开了,一只绝对平时是拿来当镜子用的皮鞋从上面迈了下来,踩在尚薄的雪中。
那个男人站在车边,一点看不出身后的劳斯莱斯是被他强上的。冷厉的眉眼和一身紧身黑衬衫加西裤,让人觉得把这人从车边拉开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行为。
另一侧下来一个少女,看年纪不过十七、八的模样,踮着脚将一件黑色大衣披在男子身上,那男子踩着薄雪向她走来,单看都长得甚好、拼在一起却过于凌厉的五官十分直接地刺激着龙兴帮众人的视觉。
风里希面色不变,伸出一只刚摘了手套的右手道:“四合会饕餮,好久不见。”
☆、第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娘娘,其实您想带着小皮鞭去上学,也是可以的。
四合会,势力范围主要覆盖美国东部,纽约和华盛顿一片,总部设在纽约唐人街,离多伦多也不过十个小时车程。
但是风格却十分迥异。
就比如说现在饕餮身后站着的这个少女,她梳着包子头,留着齐刘海,穿着……一件短旗袍。
活脱脱就是街机里爬出来的。
风里希将目光从他们二人身后收回来,语调依旧平平道:“前几天听闻贵会内部有了大变,帝江被人剥光点了两天的天灯。”
混黑社会的,不就图能装个酷么?所以从大佬到小喽啰,都喜欢给自己起个霸气的绰号。四合会的品味比较复古(从衣着就可以看出来),高层都很一致地用上古凶兽给自己长气势,比如说前老大叫帝江,现在这个叫饕餮。
风里希点到为止,饕餮凉凉一笑,半嘲讽半真诚道:“娘娘也是好耳目,纽约警方都没发现的事,龙兴帮倒先知道了。”
风里希岔开话题:“‘货’呢?”
饕餮挥了挥手,从街角开进来一辆美国牌照的车,他指了指车下面的四个轮子:“娘娘要的,四合会怎么敢不给?”
风里希对龙五使了个眼色,一会土了吧唧上面还画了个裸女的车库门开了,饕餮带来那辆车被让进去,里面几个龙兴帮的“技术人员”已经准备好,上来就把车胎扒了,掏出里面一袋袋白粉来。
验货的封九夜要上去尝,被风里希出声拦住了:“多事。”
说完转头对饕餮道:“饕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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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刚坐下,身后四合会的另一唐装男就拖了一只麻袋上来,袋口一开,露出里面一个身材矮小的中东人来。
那中东人被螃蟹似的绑成一个颇艺术的抽象作品,麻袋一开先看见坐在一边喝茶的饕餮,嘴里嗷呜嗷呜一阵哀嚎;一转眼看见正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看着他的风里希,这次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风里希伸手抓过一个骰子,漫不经心地问身后朱雀堂的临玠:“他害死了咱们多少兄弟?”
临玠低头道:“回娘娘,这人上次泄露了接头地点,害咱们八个兄弟被13K的人给堵了,死了七个,还有一个废了腿。”
13K是除龙兴帮和四合会以外北美另一大亚裔帮派,也不知道风龙那辈上出了什么恩怨,从来和龙兴帮不对付,没事就要给风里希添点堵。
风里希“哦”了一声,手里骰子一扔,扔出个“3”来。
临玠这个英俊整洁穿着贴身西装的青年,不知道从身上哪抽出一把板斧来,走到地上的中东人面前,咔的一刀砍下来他三根手指。
风里希又扔了个“6”,眼神颇好的临玠又咔咔两刀剁了六根下来。
那中东人直接晕了过去。
风里希又要扔,想了想,把骰子一收:“算了,别剁成小叮当了。拖下去给个痛快罢。”
临玠一看就是常干这种杀猪卖肉的活,九根指头下来地上一点血没沾,直接兜吧兜吧连人带手指全收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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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临玠和半死不活的中东人出去了,风里希才抿了口茶,对一直目不斜视就盯着她脚尖看的饕餮说:“饕公子今儿是来和我谈买卖的?”
饕餮淡淡一笑,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来,调出一段视频递给风里希。
风里希接过手机,视频里是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亚裔男人,被绑在椅子上,面上一副神游天外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脚尖偶尔点一下地面。
他身后的电视上正播着新闻,新闻上的日期显示是昨天。
风里希那张千年冰山脸在看到视频中的男人时抽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将手机递还给饕餮。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开口道:“听说四合会有不少好手,计算机玩得出神入化。”
饕餮好像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出,伸手从口袋里又掏出一物来。
风里希觉得他照这个趋势下去,约莫一会从口袋里掏出枚原子弹来也是不稀奇的。
一般要说黑社会老大出示信物,就算不拿出点全世界只一个的限量版物件,好歹也要是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
可眼下,饕餮气场十足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从二百米距离内可以捡出来一张地铁票面值的硬币。
而坐在他对面地震也不会动一动的风里希,看着那枚疑似还沾了泥的硬币,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竟支着扶手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问:“你既然知道龙兴帮在找Sai,我也不绕圈子,四合会要什么?”
饕餮见她这是不再怀疑视频的真假了,遂站起身来,将硬币压在她身侧的小几上,半俯了身道:“要加东五座城市的势力,娘娘给不给?”
风里希身子往后一靠,离他远了点,闭目养神起来。
饕餮见此也不泄气;又跟进了一步:“那要风娘娘您,龙兴帮给不给?”
风里希仍旧没回答,忽然两人周围四扇门同时暴开,二十余名龙兴帮的手下涌了进来。
饕餮渐渐直了身子,脑后顶上冰凉的一物。
风里希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双手指尖相对,摇摇头道:“两年前BC省竹里帮的当家也是这么和我提条件……。”
说罢她比了比地底下:“眼下在不知道哪一层躺着。”
饕餮也跟着摇摇头,冷厉的五官倒一点不显紧张,他脑后的枪口向前顶了顶。
饕餮又向前一步,看着就好像要在枪口下变身禽兽和衣扑上风里希一般。他低头在她耳边道:“竹里帮那蠢材,不但被娘娘取了性命,连西部的势力也被你接收了。不过……”
他“咔咔”笑了两声:“娘娘眼下就算杀了在下,也动不了四合会。还会害得风老爷子一辈子瘫下去。”
风里希睫毛动了动,对饕餮背后说道:“绯钰,退下。”
饕餮脑后一松,还没等染着红头发的绯钰撤出去,就听外面几声枪击。刚直起身的四合会当家又矮了下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依旧一副“你们脑浆打出来老娘也不睁眼”的风里希护在了身下。
一波子弹扫完了,另一波又起,外面没有人声,只有防弹玻璃的易碎层碎了时发出的噗噗声。
要说眼前令风里希不舒服的,不是外面熟悉的一个月要上演五六次的的枪击,而是忽然压下来的不熟悉的男人的气息。
她鞋尖一挑,将饕餮挡出一步之外:“饕公子还真是惜命,‘黄金甲’时刻都穿着。不过现在看来……”
她侧耳听了一会外面的响声:“13K可是铁了心要让四合会和龙兴帮结下这梁子。”
想要英雄救美却被批评成穿着防弹衣耍帅的饕餮很冤,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上个诉,就见风里希摔了个茶杯。
一般这种时候,黑社会老大摔个茶杯什么的,都是有内涵的暗号。
可风里希摔完这杯子,世界该怎样还怎样,站在窗边借着防弹玻璃的单向性肆无忌惮朝外面射击的龙兴帮众连头都没回。
只有他们的老大在摔了杯子以后长吁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风娘娘,现在不是摔杯子缓解压力的时候吧?!
随着她那一声,外面的枪击也接近尾声,绯钰一头红发上沾了点雪花,提着一把不知从哪变出来冲锋枪对风里希说:“娘娘料得不错,果然是13K那帮崽子。多亏咱们提前防着他们。”
风里希点点头:“让熊娘子给受伤的弟兄看看。”
黑帮这种存在,内部文化一般都要比外面的世界慢上半拍,有时候这半拍还能打上半个世纪。先不说四合会还在穿唐装玩cosplay,就连比较现代化的龙兴帮也是沿用了被古人用成筛子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分堂式。
风里希安排了一番,才复又转向在一边排排坐分热闹的饕餮,从桌上拿起那枚被遗忘的硬币:“饕公子特意来这一趟,龙兴帮必然不会忘了。不过兄弟们跟了我,就是将命交给龙兴帮了。四合会在美国势力大,却不一定顾得上加东,到时加东五市千余兄弟的性命可都要栓在绳上晃荡了。”
她说完这些,也不说客气客气留对方吃个便饭看个电影啥的,直接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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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身后一字排开四辆一模一样连牌照都相同的黑车,身后那个大雪天不嫌冷穿旗袍的街机少女,再次默默地将大衣披在他肩头。
他深深看了一眼站在裸女车库门前的风里希,胸有成竹地再次丢出诱惑:“娘娘好好想想,四合会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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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四辆车,风里希身后的六叔管城侯扶了扶眼镜:“都说狡兔三窟,这四合会的新当家也差不多了。”
风里希看着漫天飞扬的雪花,呵出一口气来:“玄女,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从来是打杂的一把好手的玄女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娘娘,青龙堂的兄弟们查出来了。那人果然在多伦多大学,就在咱们边上的校区,读第三年的工程科学。”
风里希指尖下意识地敲了敲手腕,脑中浮现出三年前那个被抓住却宁死不开口的少年来,叹了口气,平静地对玄女吩咐道:“给我办个学籍,我亲自去。”
这声说得很低,内容听着不过是表达了一个辍学的孩子要上学的愿望,在玄女和龙兴帮其他人听起来,却几乎等于“龙兴帮现在全体改行做皇家警察去”。
玄女倒抽了好几口冷气,才勉强平复了心情,依旧恭敬低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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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背起书包上学堂前一天,常年抹胸皮裙高跟鞋加小皮鞭的龙兴帮老大风里希,对着玄女推来的一架子牛仔裤毛衣运动鞋,加上十几抽屉的各色眼镜,悔青了一根十二指肠。
☆、第三章
风里希作了一个梦,梦中她又回到了三年前,她那从来只阴别人的老爷子,终于在她十七岁时,被人阴了。
阴他的甚至不是道上的人,而是一个一脸呆相看起来和这个世界都不挂钩的科学家。那科学家估计连黑社会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放倒了叱咤风云的一代黑帮大佬。
那一日随后赶来的她,看到一屋子倒地的兄弟,生死不明的人堆尽头是仍旧埋头在实验台上忙碌的男人。
她手中握着的一枚限量版硬币,在她看见倒地的风龙时骨碌碌滚了出去,滚在屋里唯二站着的两人中的另外一人脚边。
面前黑影一闪,有人忽然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捡起那枚硬币,五官在朦胧的光影中模糊不清。
风里希醒来时,扶了扶鼻子上快掉下来的黑框眼镜,看着面前阶梯教室里一个个坚持着不倒下的后脑勺,看着底下九十多岁还死活不退休的教授正用马上就要昏倒的架势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电磁场,只觉得生无可恋。
她转头看了看一边托腮听得很是认真的玄女,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听得懂?”
玄女从一副被邪教洗脑的状态中反应过来,诚实地回答说:“回娘娘,玄女完全听不懂。”
风里希对她的态度表示赞赏。
这时又听玄女说:“玄女只是觉得,课这个东西,说不定听着听着就听懂了……”
风里希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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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电磁学教授那以10赫兹的频率抖动的手上,借着厚镜片的掩护,目光在教室里搜寻起来。
果然,那个被整个工程系像神一般供奉起来的少年,正坐在整个教室的中心点,他面前那台疑似从来不用接电源的电脑,正毫不觉得羞耻地刷着黑屏幕上的一行行白色代码。
而比代码刷得还快的,是工程系之神那好像长在键盘上的十只手指头。
风里希和玄女,自一周前以UBC转学生的身份“转入”工程系以来,对两件事一直不甚理解、
第一,工程系从大一到大四到研究生几千人对李唐此人的狂热追捧;
第二,工程系加数学系加计算机系所有教授对他的无限容忍。
李唐,也就是风里希和玄女要盯的Stephen,那阴了风龙的生物教授Sai的儿子。
为了更好地接近目标,并且在男女比例为6:1的工程系成功潜伏,风里希被凡事要求尽善尽美的管家玄女拉着染黑了头发,脱下高跟鞋换上灰不拉几的运动鞋,脱下前短后长霸气十足的皮裙换上蓝得和天空一样的牛仔裤,脱下裹着事业线的抹胸换上一直遮上脖子三寸的毛线衣。
末了玄女约莫觉得这样还不够毁灭世界,又在她的高鼻梁上架了副没度数但疑似是用酒瓶底做的黑框眼镜。
至此,一代妖姬的黑天鹅风里希,成功被改造成连她亲爹都认不出来的工程女。
关于第一条,风里希简直可以举出一百来个例子来证明这些所谓的高中平均分都超过90分的学生有多么天真。
新学期第一天,风里希和玄女拿着和李唐一模一样的课表,坐在教室里。
这节课好像叫real j□jysis(真分析),风里希看着那两个单词,分开看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偏偏放在一起她就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因为这节课不是工程系的必修课,所以是和数学系的人一起上,玄女数了数教室里零星的几个脑袋,很有干劲地对风里希汇报:“娘娘,这屋里算上教授和咱们才二十三个人,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盯人了!”
风里希扶了扶额:“回去叫六叔给你补补中文。”
因为是第一堂课,教授年纪又没到八十,于是很好人地叫班里的同学互相认识一下。
这个时候风里希和玄女才发现,她们太天真了。
班里的除了她们和教授外的二十个人,几乎全都围到了李唐身边,其殷勤程度不下于市长来了。
不,一想起多伦多历届市长那微弱的存在感,市长来了也绝对不会有这种空前盛况。
其中挤得最前面的是班里除她二人以外仅有的一个女生,虽是金发碧眼的一个妞,却着实让她们看了好几眼才确定那是个妞。
铁塔一样的数学系之花拨开人群挤到埋头编程的工程系之神面前,一口气问了大概二十几个问题。
就在风里希和玄女在一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那数学系之花尖利的一嗓子,然后激动地撑着桌子说:“Stephen;我们的生日居然都是7月10号!”
玄女在一旁“哇”了一声:“娘娘,他们居然和您的生日是同一天。”
风里希还在半睡半醒,见那边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少年抬了抬眼,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在她二人身上停了停,闭目算了一会,不耐烦地对数学系之花道:“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二十三人中,如果不算上闰年,有至少两人生日相同的几率超过50%。”
一句话秒杀众数学系精英,很多人直接拿出笔来开始算。
那铁塔数学系花还想说什么,工程系之神已经又低了头下去,一边继续编他的程序一边加了一句:“如果是五十七人,这个几率就会超过99%。”
在数学系之花捂着心口倒地的时候,风里希有些挫败地扶着额头问玄女:“你说他是事先背好的么?”
玄女也很挫败,抬头看见刚倒地的系花又挣扎着爬起来了,满面崇敬地说:“Stephen!你来数学系,也一定会是No。1!”
明显已经是工程系No。1的少年对这声赞美不是很感冒,目光仍旧停在屏幕上说:“数字‘1’在真实世界中以第一位数出现的几率是30%,这是物理学家Frank Benford在1938年就得出的结论。”
这一堂课在数学系众人西子捧心和玄女临阵倒戈的崇拜目光中结束。
第二堂课名字太长,风里希忘了,只记得英文发音快将她折磨死的印度教授在黑板上写了一堆符号,她勉强就认出来一个“sin”和一个“cos”。
那教授自我陶醉地写了一黑板以后,指着其中一个其复杂程度直逼北美黑帮之间业务往来的式子,问底下或奋笔疾书或一脸茫然的学生:“这个式子的图谁能来画一下?”
教室里安静得和刚被扔过原子弹一样,只有李唐还在发出手指敲击键盘的背景音乐。
过了一会,他好像才发现周围的安静,从电脑屏幕前默默抬起那高贵的头颅,看了一下印度教授不断点着的式子。
然后,他默默地对下面的教授比了两根中指。
整个教室震惊了,玄女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风里希那件灰不拉几的毛线衣:“娘娘,他这是小宇宙爆发了?”
风里希目光深沉地看了看那两根细长白净的中指:“也可能是敲字敲抽筋了。”
所谓你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就算你猜到了开头和结局,却还是猜不到番外。
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被侮辱了的教授,仔细看了看李唐那两根手指头,很认真地说:“我希望你指的,是这个式子的图。”
说完转身在黑板上画出垂直的x、y两轴,之?(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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