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 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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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张永弟踏上h港口上的水泥地时,竟会带有少许的激动,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NH省将成为自己前半生生命回忆的轨迹。看着不少旅客都在船口边上站着,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包车过海的,这趟船有三辆卧铺车,只有一辆是去ZS市的,他曾问过那司机有没有位置,司机说没有卧铺了,但可以坐在司机旁的椅子上,只要一百块钱。张永弟只好摇摇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直腰立坐十三个钟头,而且是没有靠背,这不行,现在只好走出了港口,先找家旅馆住下,明早再到车站坐车。

    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花了五十块钱到旅店开了一间房,没想到一躺到柔软的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时已是上午八点钟,一下楼便看到港口有免费的公车接送到h车站。到了h车站,看到是人山人海,坐着,躺着,蹲着,站着,走着,靠着……怎么这么多人,这还真吓了张永弟一跳。

    张永弟走进车站看着到ZS市的票价——260元,这么贵,听说平时只要一百五就可以了,而且是要到下午二点才有车,前面的车票都被买完了。

    张永弟这才想起,今天是2001年5月1日,是国家的法定节日,三天连假,公务员们的黄金周,再加上出门打工的人,难怪这么多人。现在是上午八点半,也就是说张永弟还要等六七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张永弟可等不了,还是到外头问问本地人,看在哪能拦得到车?

    张永弟知道每个地方私人承包的客车都一样,只要出了车站过了验票处,即使客满了,有客还是会硬加上车去的。张永弟走到车站对面的饭店点了一样青菜一碟猪肚,顺便问了问拦车的地方,老板指着说:“你看前面那几个穿黄色衣服的没有,问他们,他们就会带你去了。”张永弟一看,的确有几个穿黄衣服的人在走动,向人们旁问着什么。原来是这样招揽旅客的,不久就看到一个穿黄衣服的人带着三个人坐上了一辆搭蓬的三轮摩托车走了。十分钟后菜就上来了,没吃上几口,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慌张的从张永弟面前跑过,后面紧接着是七八个和他同龄的男孩子又从张永弟面前跑过。张永弟目光追随着他们,最前面的男孩子摔了一跤,大约有三十米,他还来不及爬起来,那七八个孩子便冲上去拳打脚踢,溅起阵阵尘土。他根本就没机会还手,被打男孩的哭声刺激着张永弟的耳膜,“喂,干什么?”一个店的老板大声喝斥着走出来,那些孩子犹如一群惊慌之鸟,一哄而散。那被打男孩子大声痛哭着向前跑,只留下那被尘土染成泛黄色的背影。这时的米饭在张永弟嘴里竟觉得有些苦涩,难以下咽,这小事不由的让张永弟相起自己曾经也是这样被人围打,那是上五年级第二学期的时候。

    那时张永弟十二岁,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在以后的日子里张永弟可能只是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对象,欺辱的弱者了,也不可能真正的独立生活。也正因为那件事后果,使张五失去了转为农场职工的唯一机会,可以说这一件事影响了张永弟的一生。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张永弟被人看不惯,确切的说是看不顺眼。这种“看不顺眼”的理由和借口,也不知让多少青少年热血沸腾而招惹事非。

    看张永弟不顺眼的同学叫陈斌,外号叫斌仔,他家住机关(机关也叫场部)。父母是响应国家上山下乡的DG省知青,在农场当个一官半职。斌仔很喜欢逗女同学,不是把蚱蜢放在女同学的书包里吓人,就是会扯一扯女同学的长发就跑,让女同学去骂他追他打他。这样调皮的人成绩却是非常好,常排在班里前五名,老师们都非常的喜欢他,像经常惹女同学哭的错误都让成绩给掩埋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由于张五的职业关系,别人的言语和目光逐渐使张永弟造成了自卑的心理,生活上的压力也使张永弟早熟起来。当别人放学后可以一起无忧无虑的玩游戏时,张永弟却要赶着回家做家务,清理分类父亲收回来的废品。四年级以后张永弟逐渐变得不大爱说话,虽然有不少同学和张永弟玩,但同他们在思想上的交流似乎相差了一个层次,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上了五年级以后更是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上学放学时大多数都是一个人走,不是张永弟排斥他们,就是他们排斥张永弟,就好像磁铁的南北极,永远互相排斥。

    在他们眼中,张永弟是一个外人,而不是班里的一份子。如果不是张永弟的数学成绩常在前三名,时不时有同学来请教一些问题,也许别人根本就记不住他。他们都叫张永弟破烂,这个外号是上一年级时被人取的,那时叫破烂仔,后来省略了最后一个字。在农场的男生没有外号是不行的,每一个人都有,张永弟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讽刺的外号。

    也不知为何,陈斌总是喜欢拿张永弟当例子开玩笑,总是在女同学面前损张永弟,说张永弟像女孩子,穿的像讨饭的,或者说张永弟几时偷人家的椰子,几时偷人家石榴被抓等等,不厌其烦。“操你妈的,在农场成长的孩子,哪个没有偷过椰子,没有偷过石榴的,好吃是小孩子的天性,你自己也照样是偷过,还总是说我,这些都是四年级以前的事了,为什么老是翻我的旧伤疤,难道我和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总是要致以我死地么。”这些话都只在张永弟的心里。

    每次张永弟都想大声反驳:“我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父亲又每天早出晚归,上学都是一件奢侈的事了,还要挑我的穿着,嫌我的长相,如果你没有母亲,说不定比我还差,还总是说我。”可是张永弟从没去反驳过,怕争吵后会打架,虽然心里想把他他揍个稀巴烂。每次有学生打架,老师一般都会让打架学生的父母来学校,严重的还要会让广播全校通报批评,张永弟可不想让父亲担心。对此,张永弟只有把这怨恨藏匿在心里。

    有一天下午体育课,陈斌在操场上玩球,张永弟在树底下坐,离他们二三十米远。每次上体育课,如果不是老师安排的集体活动,一般张永弟都是独自一人静坐。他们的排球溜到了张永弟的面前,陈斌大声的喊:“破烂,快点丢过来,快点,听到没有?”张永弟是想把球丢过去的,可是听到那命令的语气,就不想丢了。本来对陈斌就一直有恨,现在要张永弟听他的,想都别想。陈斌看到张永弟没动,就跑过来抱起球,怒气冲冲的踢了张永弟一脚:“叫你没听到是不是?”说完转身就走。张永弟火气立刻冒了上来,站起来就是一脚就踢在陈斌的屁股上,陈斌转过身来冲上来就打。他个子和张永弟不相上下,一下子张永弟他俩就扭成了一团。还没两分钟,老师就来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谁也没伤到谁,就是衣服扯乱了,皮肤上搓得红红的,没有脱皮。

    老师问清了前因后果后就简单的批评了一下,最后让他们握手言和就放他俩回来了。还好没让张永弟叫父亲来。这一天恰好张永弟值日,也就在张永弟打扫教室的这段时间,陈斌已纠集了六七个朋友在张永弟回家的路上等着。学校,机关,张永弟家,三点形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学校和张永弟家是斜边上的两个点,上学放学张永弟都是从这条路回去。路上有一条斜坡,这坡正是张永弟家和学校的中点,而且坡左右两边是橡胶林,左边的橡胶林有小路可通机关,他们就隐匿在胶林的杂草丛中等张永弟。当张永弟走到坡上时,他们就冲了出来围攻张永弟。张永弟只觉得前后左右上下全是拳头和脚板一起招呼在张永弟身上,砰砰做响,脖子一痛,背一痛,手臂一痛,胸口一痛,腿部一痛……痛得张永弟已哭不出声来。

    这时张永弟的拳头只能不分方向胡乱摆动的招架,他们是边打边喊:“打死他,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打死他……”张永弟鼻子一痛,被打中了,两条血虫迅速的从两只鼻孔流出,头部又中一拳头,眼前直晃星星,背部又中一脚,身体重力不稳翻倒在地。

    “陈老师好像要踩单车从这边过来,快跑。”原来还有一个小子是专门放哨的。他们赶紧跑进橡胶林,陈斌却跑上来用力在张永弟背上踩上几脚后才跑进左边的胶林,张永弟的腰板似乎被踩断一样,痛得直钻心。整个过程的时间不过三五分钟,张永弟感到全身都痛,虽然还在不断的抽泣,但这并不能减轻身上的疼痛,胸前已被鼻血染上了一片血迹,血虫还没控制住。

    张永弟艰难的挣扎坐起身,两手向后撑,手心传来一阵痛,也没心去在意了,头向后仰,让鼻血倒流,泪水也分两边溢出。哽咽,抽泣,流泪,是张永弟现在最好的发泄方法。张永弟以为自己是早熟,可以算是大人了,可是面对这突击如来的事件,张永弟还是哭了,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五分钟后,血已停止了,但陈老师并没有路过张永弟这,也许是他忘记了什么东西,又倒回学校去了。张永弟站起身,才知道掌心已被小沙子擦破了,两个膝盖也擦破了,看得见杂乱无章的碎皮夹带着的小血痕,脖子右侧上火辣辣的,肯定让指甲给划了,衣服也被撕裂了,再加上黄色的灰尘和红色的血迹,这条衣服算是报销了,成了一块废布。书包也不知何时被扯掉了,书散了一地,几本都被踩得变形,大多数已让尘土染成了泛黄色。张永弟的人字鞋拖拉板也是断颈了,不能穿了,看着凌乱不堪的书本,再看看自己凄惨的样子,想到陈斌那胜利,骄傲和不屑的目光,张永弟的心整个燃烧起来,泪水已在怒火中停流,抽泣已在忿恨中停止,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打他,一定要打他,报仇!”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张永弟整个人一下子充满了力量,浑身上下都感觉不到疼痛,书也不收,光着脚丫就往陈斌跑走的方向追去,“打他,一定要打他……”执怨支配了理智。

    几分钟后,张永弟追到了他们。他们七个正慢慢的走着,大老远就可以听到他们得意的笑声,有人边走边比手划脚摆姿势,肯定是正在吹嘘自己刚才的英勇表现。

    张永弟的双眼死死盯着陈斌的背部,飞快的跳起来对准背部就是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张永弟不理其他人,直接就冲到陈斌的面前拳脚相加,其他人反应过来便冲了上来,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张永弟身上。这时张永弟已压在陈斌的背上,他根本不动弹不了,双拳不断往他身上打,脑子里只有打死他,打死他的念头,根本就不理其它人敲在张永弟身上的拳头,似乎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一个人用力一脚把张永弟从陈斌的背上踢开,摔在地上,陈斌爬了起来哭喊着:“流血了,流血了……”原来陈斌的鼻子被张永弟揍出了两条血虫。张永弟随手抓起小石子就向他们扔去,立刻爬起来,他们冲了上来便和张永弟打成一团,这时的张永弟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不要命的使出全力,要撕裂这些野狗。也许是张永弟在家多劈柴破柴的原因,他们的拳头没有张永弟有力,他们打张永弟三拳顶不上张永弟给他们一拳,但蚁多咬死象,双拳难敌四手,体力越来越不支,张永弟不管了,一只手死死抱住陈斌,另一只手打。后面两人摔在地上,张永弟的一只手被陈斌压在背下,痛得张永弟眼泪直冒,一只手猛打,一口咬在陈斌的手臂上。陈斌哭喊惨叫着,一只手往张永弟脑袋捶,张永弟心里直想把他咬死,其它人的拳头脚板对张永弟来说,似乎已经麻木了,血已流了满面张永弟也不管,在张永弟眼里,只有陈斌一个人,他才是罪魁祸首。这时已吸引了不少行人观看,“打什么架,快放开,快点!”两个中年男子也许是看不过眼,拦开了他们,又分开了张永弟和陈斌。张永弟特别不想放嘴,可惜牙齿隔着衣服咬,通过他的挣扎,竟慢慢的滑脱,想不放嘴都不行。

    陈斌也是鼻青脸肿,牙齿也被张永弟打脱了一颗,满嘴都是血,他的衣袖上都是血迹,想是擦了鼻血染上的。张永弟双眼死死盯着陈斌,鼻血再次流出也不擦,也不抬头,两眼放着恶毒的光芒,像要把陈斌吃了一般,似乎此时陈斌这副惨样还不能洗掉张永弟对他仇恨。陈斌被张永弟看得发毛,不敢与张永弟对视,眼里显现出恐惧之色,只会哭喊着:“你等着,你等着。”

    “回去了,快点回去……”一位中年人劝着,陈斌他们就走了。看到他们走后,张永弟便抹着血,晃悠晃荡的倒回走,还要回去拿书呢,没书怎么上学?不过,说来也怪,除了陈斌,六七个十二三岁的人打张永弟,而且是任意让他们打,没有遮挡,竟没有把张永弟打得残废,脑震荡或是吐血之类的内伤,这还真是一个奇迹。更没想到的是,张永弟以后跟他们竟成了所谓的好朋友。

    看到张永弟们走后,行人们就开始议论这是谁谁家的小孩……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05…10…91:22:00字数:4572

    当张永弟倒回那斜坡时,书包和散在地主的书都不见了,只剩下那一双人字鞋拖拉板孤零零的躺上地上,整个人犹如轰雷灌顶,分不清东南西北,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没书了,我怎么上学?我……”眼泪竟从眼眶里奔出,刚才回去报复被群殴时都没哭,现在竟因为几本书而哭了。此时那报仇雪恨的快感已被书本丢失的沮丧感所取代。事以至此,也没办法,张永弟只能收拾起那双破鞋,带着沉重的心情,步履蹒跚的走回家。回到家,张五竟已回来了,正在家门口来回踱步呢,以往都是八九点钟才回来的,今天竟这么早回来。事后听父亲说他那天下午心忽然跳得好厉害,心口闷闷的,堵得慌,总是感觉有事要发生一样,很是担心,就提前回来了。人的这种预感的心灵效应确实是存在,只不过没想到会有一天发生在张五的身上。

    看到父亲,就好像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张永弟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哗哗直流。而张五看到张永弟那凄惨样,飞快的跑过来,“怎么回事,谁打你了,伤到了哪里?快告诉爸爸,快点。”张五焦急不安的把张永弟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发现没有大的伤,才松了一口气。张永弟抱着父亲想告诉他,第一句话却说不出来,后面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一句也坑不出来了,就好比塞车,第一辆不动,紧接后面的车都不能动了,排起了长队。说不出来,就只有痛哭起来。张五把张永弟抱上chuang,拿起盆就去打水,张永弟拿过镜子一看,竟吓了自己一跳,这就是我吗?整张脸被汗水,泪水,灰尘,血渍揉调成了灰暗色。此时泪水在黑脸上冲刷出几条白色的沟迹;左眼疼痛,只能一条线似的眯张,右角嘴唇已裂,并浮肿的向处翻,看得见牙齦上少许的血丝。鼻方下已布满了粘滞带血的鼻水,随着张永弟的抽泣,一上一下的蠕动着,鼻梁上也传来断断续续的痛楚。脖子上被指甲划了三条血痕,血渍隐隐可见。水打来了,张五扭干毛巾,轻轻的帮张永弟擦拭,“痛不痛。”张五关心的问着,张永弟点了点头。其实痛得张永弟的眼泪都出来了,张五擦拭的更轻了,擦脸擦手,擦胸擦背,足足擦了十几分钟,换了四盘清水才搞定。

    这时,张永弟才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告诉父亲,张五听得脸色发青,整张脸都可以感觉到忿愤恨怒。可最后张永弟说出陈斌的父母亲都是当官的,他母亲是供销科的科长的时,张五脸上发青的怒气竟瞬间变成了灰暗而焦急不安起来,“你呆在家,哪里也不要去。”说完就慌慌张张的骑上自行车走了。出了什么事,怎么父亲听到陈斌的母亲是供销科的科长就慌张,张永弟怎么想也不明白,心里是又焦急又紧张又恐慌。

    一个钟头后,张五垂丧着头回来了,车架上还挂着一袋苹果,他把车推放在墙角边后,便佝着腰呆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点上一只烟,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样子是无精打采,像一失去了水分的茄子,没有光泽。

    黑白相间的短发,双颊缩陷,颧骨高耸,古铜色的面皮就好像贴在上面一般,显不出一层肉色。面颌上浮起了一条条蚯蚓般的皱纹,皱纹上密满了汗珠,一颗两颗顺着面颊往下滑,眼眶深陷,眼睑低垂,双目迷茫,两片嘴唇上下翕动,吐着烟雾。这,这就是张永弟五十岁的父亲——苍老而又削瘦。“爸,爸爸。”这一瞬间的沉寂让张永弟感到恐慌,“唉,算了,这是命。”张五喃喃自语的站起来。“没事了,来,吃个苹果。”张五拿过一个苹果递上,这个苹果有刚摔伤的痕迹。“我去做饭。”张永弟愣愣的握着苹果,心里所有的疑问都凝固在父亲的背影上,到了吃晚饭时,张五才把下午慌张的原因娓娓道来。原来这个月在仓库夜里放宵的两个职工监守自盗,偷了一捆铝电线,价值上百元,被开除拘留了。这事在农场传得沸沸扬扬的,连张永弟他们做学生的都知道。这样就要再招人来看仓库了。农场的大仓库的用途在六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一般都是用来放大米,肥料,橡胶片,小仓库则放电线之类的。招人的事,由陈斌的母亲全权负责,她便问张五要不要去当临时工,由于张五没户口,不能算是工人,只能算是临时工。张五当然愿意,表面上是临时工,其实做得好,完全可以长时间的做下去,而且工资又是固定的,每个月最少也有三百五,如果加班,还有加班费,比整天晒烈日收废品强多了。再说,张永弟也大了,他上晚班,完全可以放心让张永弟在家里。陈斌的母亲为何会帮张五呢,说起来是张五的好心得到的回报。从班包镇上到农场的中段路上(二队与三队的中间)。有一次晚上九点,张五收破烂回来,看到了一辆装满大米的东风汽车的左轮陷进淤泥里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没有电话,陈斌的母亲正和司机正四处搬着石头扔进淤泥里,张五便下来帮忙。

    一个小时后,车便脱出了淤泥,张五也被淤泥溅射了一身……最后陈斌母亲说给点工钱给张五,张五微笑拒绝,这助人为乐形象便留在陈斌母亲的眼里。

    有些事在别人看来是无足轻重的,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得到了一点点的帮助,你便会铭记于心,无法忘怀,每个人都应该有过这种感受。老实巴交的张五得到工作的机会近在眼前,本来下个月就可以上班了,可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让张永弟把事情搞砸了。张五匆匆忙忙的出门,就是去陈斌家赔礼道歉,可惜人家爱子心切,就是不接受,买去的一袋苹果也被扔了回来,工作的事自然的也就飞了。至于在道歉时有没有忍受对方责问、羞辱和蔑视,张五没说,张永弟也就无从所知了,但张永弟心里认定——肯定是有。第二天,张五便到学校帮张永弟请了三天假,并带回了一双新拖拉板和张永弟的书包,书本一本也不少。原来是一个学生捡去了,由于书本上有张永弟的姓名和班级,书包很快就到班主任的手中,昨天是白担忧了一天。张永弟的伤也好了一些,除了嘴唇发痛外,身上的淤青也没什么了。张五的脸色黑黑的,显得很忧郁,而且还唉声叹气,张永弟焦急的问:“爸,出什么事了。”张五摇头说:“没什么,你的老师让你写检讨书。你好好呆在家,我出去了。”说完就推着车出门了,张永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让父亲担心呢,吓了张永弟一跳,不就是写检讨书吗?

    张永弟用心的拿胶纸贴好那些被撕破的课本,贴好一看,好几本臃肿的像泡过水的一样。写完检讨,便觉得无事可做。最后,他看到墙边的二三十本书,好多本书角要么被虫驻,要么就是长出了灰白色莓菌,张永弟无聊的翻动着,这是昨天父亲收购回来的。

    看看这些书:《神州传奇》,《江湖传奇》,《武林传奇》,《花卉栽培》《精美散文选集》……一本《防身散打术》吸引了张永弟。这书后半部已被水渗渍过,膨胀莓黄而又发皱,纸张连成一片。里面有不少对打的插图,真是却如获至宝,兴喜若狂。

    “如果学会了里面的功夫就不怕他们欺负了。”张永弟迫不及待拿起来看,从“入门须知”到“实战技法”,每一章节都会让张永弟热血沸腾,仿佛看见自己正以一对五,左腾右挪,上闪下避,凌空飞腿,打得陈斌他们无还手之力。

    万丈高楼平地起,首先要练好基本功,当晚就缠着张五搞个沙包。第二天,张五在院子里挂了一个简易的沙包,张永弟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沙包打个十分八分钟的,毕竟身上还有伤,不能运动得太激烈。三天后张永弟去上学,班主任让张永弟写检讨,陈斌已经写过了上交了。陈斌的脸上除了一点淤青,也看不出什么大的伤害痕迹。他那仇视的眼神张永弟没放在心上,反正张永弟也揍过他了,什么本也回了。他瞪张永弟,张永弟也瞪他,不甘示弱,谁怕谁呀?张永弟记得打落他的一只牙齿呀,怎么他的牙齿还是好好的。张永弟哪知道陈斌的一颗门牙是补好的,而补牙的钱却是父亲出的,七十块钱呀。父亲帮张永弟请假那一天,刚好陈斌的母亲也在办公室,她就大声责问……

    具体过程没人说给张永弟听,张永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父亲就是屈服了,在班主任的“协商”下,父亲便答应付那医疗费用。第三天,陈斌的牙补好了,七十块钱,父亲给了一百块钱,剩下的那三十块是陈斌的营养费,那一百块钱里有多少是借的,张永弟就不知道了。这事张五没说,还是过了两个星期后,张永弟通过别人才得知的,当时张永弟真的败急气坏了,连课也不上,就冲了回家。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张五才回来。张永弟便堵在院子里责问父亲:“你是不是赔了一百块钱,干嘛要赔他钱?”张五不悦的说:“你打伤人家,难道不赔呀!”“那他那么多人打我,干嘛不赔?”张五不语,张永弟接着大声说:“你是不是怕人家不给你工干,是不是?你才赔人家钱,是不是?”

    面对张永弟的咄咄逼人的口气,张五一巴掌扇了过来:“妈妈皮的,你懂什么,不是你,我现在都有工干了,还要每天去收破烂吗?还要到现在才回来吗?不赔,人家再叫人打你,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才不怕呢,要打就打,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张永弟抚着脸带着哭腔大声的反驳着。“妈妈皮的,你不怕,我怕,是我怕,你知不知道?是我怕……”还没等父亲说完,张永弟就打断他的话说:“你就怕赔钱,是不是?你就懂打我,有本事去打人家呀。”说完就抚着脸哭着跑进屋里去。今天晚饭张永弟都没煮,想起陈斌那完整的牙齿,心里就来火,一百块呀,这要收多久的废品呀。张五进屋后,看到张永弟没做饭,竟也不发火,一言不发的洗手做饭去了,而张永弟躺在床上生气流泪。“来,吃饭了。”父亲温和的叫着。“不吃。”张永弟说完就抓过毯子盖过头,张五走到床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现在所做的。”张永弟不明白暴怒的父亲怎么会轻声细语的对自己说这种句话,按道理应该要揍自己体无完肤才对的呀。

    这件事的争吵,让张永弟和张五出现了几天的沉默,张永弟恨父亲的自私,胆小和懦弱,然而等张永弟明白过来父亲的这份害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的爱时,父亲已经过逝了。刚看《防身散打术》时的那几天,张永弟全身热血沸腾,下午放学回来就练沙包,站马步,做伏卧撑,压腿(侧压,正压),引体向上。一个星期过后却没多大劲了,觉得厌倦了,不站马步了,不压腿了。到两个星期后,不做引体向上了,不做伏卧撑了,沙包也是变成时断时续,激情褪色,当初的豪情壮志已被枯燥无味而又艰苦的基本功磨灭,消失殆尽。然而张永弟和父亲争吵后的第二天,张永弟那练武的激情死而复燃,就开始每天锻炼基本功。一个星期过去,有点厌烦,挺住,二个星期过去,有点灰心,再挺住,每天机械式枯燥无味而又艰难的基本功曾让张永弟几度想放弃,但最后都能坚持下来,一方面是陈斌那嘲笑和得意笑容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武侠小说的功劳。在暑假里,张永弟锻炼也就是在早上和傍晚一两个钟,最多也就三个钟。白天就去捡破烂,晚上却没事做了。家里又没电视,收音机也没一台,暑假作业刚发下来几天就做完了,最后便尝试着拿角落的武侠书来消遣,谁知第一本《神州传奇》却让张永弟爱不释手,废寝忘食。对于长篇小说,张永弟一直是望而生畏的,从没想到长篇小说竟这么好看,让人爆笑连连。三个星期便看完了戊戟写的《神州传奇》、《武林传奇》和《江湖传奇》,单是《神州传奇》就看了三遍。不但提高了张永弟的阅读能力,武侠小说里的“侠义情仇”也开始影响张永弟了,向往着自己也是一个武林高手,惩奸除恶,潇洒自如,对于锻炼也就更加的用心了。从此以后,父亲收到书回来,张永弟都会主动翻书,寻找自己喜欢的武侠书,而父亲知道张永弟喜欢看书后,也是很高兴,每次都很主动问人家有没有书要卖?如果书的封面带有艳女之类的,他就收起不给张永弟看,其它的也就不限制了,重点要求就是成绩不能落下,张永弟得到了一个宽松的读书环境。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05…10…91:25:00字数:4497

    两个月过去了,拳头已变硬,马步从最初的两分钟站到了十五分钟,跨腿已可以劈成一百八十度,成直线;伏卧撑在一分钟内也能搞四五十个;引体向上也能搞四五十下。那本《防身散打术》可以说是熟记于心,对于书里的动作可以模仿得七八分像,书里的对打图因为没对手也就没练过了。

    这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不容易的事。可见一个人的偏执的信念会使人产生不可估算的力量。由于练了这些基础,身体壮了,个头高了一点,整个人都显得自信、精神,这样张永弟对武术的就更加热爱了。毕竟张永弟只是一个孩子,同样拥有青少年的好高骛远。没有新的练武书,每天都练着自己熟悉的基本功,心理上也就产生了惰性。还好,这种惰性并没有保持多久,那是因为张永弟遇上了周芳。由于对武侠书的热情是越来越炽烈,父亲又收购不到,满足不了张永弟的需要。到了六年级第一学期一开学,就向同学们打听班上谁谁家里有武侠书,最后知道了班长周芳家里有好多,都是她哥哥的,而她哥哥正在县上读高中。周芳长得圆嘟嘟的,但又很均匀,又留着短发,看起来并不觉得她是一个胖子,反而像一个大布娃娃,很可爱。她也是住在机关,父亲任机关里的组织科科长,官居要职。刚开始,张永弟还不敢向她借,虽然她偶尔会拿着数学题来问张永弟,不算陌生,但毕竟他俩身份悬殊,让张永弟有所顾虑。两个星期后,张永弟实在忍不住对武侠书的煎熬,借她来请教题时,腼腆的向她开口借书,她很爽朗的答应了。第二天便给张永弟带来了一套卧龙生的《剑仙》,一套梁羽生的《风云雷电》,乐得张永弟喜不合嘴。

    几天后,又从她那得知,她哥哥也很喜欢武术,家里买了好多的武术杂志,张永弟又迫不及待向她借,她给张永弟带了两本八十年代的旧杂志:《武林》和《中国武术》。武侠书基本上一看完就还给她,但杂志都是连期的,部分武术套路分几期登,还好她哥每期都有买,张永弟也就一压再压,往往是压上二三十本后,就还她十几本,又再借,周而复始。也正是因为借书,把张永弟和她的关系拉近了,班上的好事同学都说张永弟他们是一对,搞得张永弟挺尴尬,又没办法避免不接触,到了最后便坦然面对,不去计较人家的说法了。至少张永弟是这样,不过周芳是怎样想张永弟就不知道了?张永弟最喜欢杂志里的“每期一招”,即实用又简单。总体上来说,毕竟年纪小,对武术的理论知识不是特别的注重,一般就是随随便便翻过,而对着套路图却是情有独终,拿上就练,虽然学了很多,但两年后能记住下完整套路,却只有《军礼拳》一二套和《短棍实击》一套。

    固然,张永弟的视野也开阔了,知道了更多的武术名词,像“大鹏展翅”“海底捞月”等等之类的。也知道了练速度,练灵敏度,练步伐,练眼力的一些方法,例如小腿上都围绑着自制的沙袋,除了洗澡睡觉,从不脱下来,也慢慢的从两公斤到五公斤。更了解了人的一些身体构造和穴位,哪些是人的最基本弱点,例如眼睛,下体,关节之类的,而不是以前单纯的基本功的力量训练,纯卖力气。也正因为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习武和小说上,除了数学,别的成绩都是一落千丈,语文好几次都不及格。还好,第一学期的分数并不是主要的,给父亲严厉批评后,张永弟下了保证,到第二学期的下半期,张永弟克制住对武侠书的诱惑,用心读书,又把语文成绩拉了回来,大部分都保持在七十分左右,顺利的升入了初中。

    初中分班时又和周芳分在了(1)班,可谓有缘。农场不像地方(城镇),学生不多,初中每个年级也就分两个班,每班四十来人,不分什么重点班之类的。六年级第二学期,农垦总局要举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允许每个学校派三个代表参加。学校为了公平,不搞老师指名制,而是在两个班中共抽出了十五个数学成绩较好学生来考试,分数在前三名就可以代表学校参加。

    测试后,张永弟考了第二名,周芳在第四名,与张永弟相差了八分,与第三名陈斌只相差一分,她知道结果后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没办法,有竞争,就有排名,优胜劣汰,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第二天,张永弟向老师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自愿退出,这样周芳就可以第四名的身份作为替补了。她对张永弟的好,张永弟一直铭记于心,总是想找机会报答她,可她什么也不缺,这次有了机会张永弟便不会放过。说实话,能代表学校去县里参加比赛,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呀,而且吃住又不用自己掏钱。

    当张永弟得知自己考了第二名时,真是兴喜若狂,可以免费到省府Kh市,长了这么大,还没到过市内,更不用说是去省府了,这可是最大的荣耀。可看到周芳失败的伤心样,心却一下子就冷了,最后以照顾父亲为由自愿退出了,还让老师不要告诉张五这件事,父亲一定不同意张永弟这样做的。

    那时张五恰好鬼使神差的扭到脚,在家休息。其实他的脚也并不是太严重,完全可以挪动的走,只不过就踩不了车而已,自理绝对不是问题。如果没有父亲的脚伤为借口,张永弟知道自己还是会找别的为借口的,一定要让出这个名额来报答她对自己的恩惠。当周芳得知可以去比赛时,快乐的像一只小鸟。有人说她运气好,有人说是张永弟照顾的,有人说是她叫张永弟放弃的……不管是那种理由,她还是带有一点歉意的跟张永弟说声了:“谢谢你!”

    张永弟腼腆的挠挠头说:“不客气,是我的运气不好而已,到时候多拿几本武侠书给我看就行了。”虽然后面去省府比赛,学校的三个代表都没得到奖,但周芳那满足的笑容还是让张永弟感到自己所做的是物有所值。也正因为这事,张永弟和她的关系更进了一些,在别人眼里张永弟他们是一对情人,在张永弟心里,他们只是一对好同学,好朋友。周芳家里的六七十本武侠书给张永弟看完后,她便去别人家借来给张永弟看。半年的时间,张永弟就看了两百多本武侠书。古龙,金庸,温端安,梁羽生,柳残阳……众多名家中,最佩服的是金庸,最喜欢的是古龙和温端安。

    金庸的小说能让你废寝忘食,如痴如醉,不看完绝不善罢甘休,然而对张永弟影响最大却不是金庸,而是古龙。古龙笔下的兄弟情义,生死至交都会让张永弟心往神移,热血沸腾。以至后来张永弟在县上几次砍人时,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把朋友丢下,就是受了古龙的影响。也许是受了周芳天真开朗的性格影响,张永弟那自闭的心慢慢的开放出来,脸上也有了一丝的笑容。同学们都知道张永弟有练武,上体育课时就叫张永弟耍一套拳给他们瞧瞧。张永弟不想表演,完全就没有争强好胜的心理。后面还是老师让张永弟表演,张永弟推拖不了就打了一套少林拳,二十四式,打的还是有板有眼,最精彩的就是张永弟在地上双腿跨成一线的时候,引来了他们不断的喝彩,也确实满足了张永弟一点点的虚荣心。表演完后,也不知是谁提议扳手腕,又得到了大家的拥护,最后,比张永弟高大的同学也扳不过张永弟,在班里张永弟又独占鳌头。名声一出,就有人来向张永弟挑战,学校也刮起了一陈扳手风,见面就问:“你今天赢了谁?”每一个来的都输、输、输,张永弟又成为了整个小学的扳手王,他们又付给张永弟一个新的外号——力王。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他破烂。也许是张永弟这种强者的表现,也许是青少年的爽快心性,陈斌他们不在排斥张永弟,而且逐渐和张永弟玩在了一起。可在张永弟心里,张永弟还是在排斥他们,总是有一层隔膜在设防。或许是张永弟自卑,或许是对他们的记恨,不管怎样,表面上张永弟还是虚与委蛇,因为张永弟知道同他们和好,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张永弟也利用他们给自己找武侠书,而且还让他们留下家里的破烂,由父亲上门收购。张永弟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小,心计却又这么深沉,也许这就是贫穷生活带来的早熟吧。“老板,要不要擦鞋?”一个怯生生的童音拉回了张永弟的思绪,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左手提着木制的小鞋箱,右手拿着一双拖拉板,那双乌黑的小眼带着乞求、期望和一丝羞涩看着,张永弟不由自主的点头。她的脸颊顿时红润起来,双眸明亮,笑意飞扬,纯真而又灿烂的笑容把张永弟的伤感冲淡了许多。她笨拙的脱下张永弟的皮鞋,换上她带来拖鞋,便在五米远地方认真的擦起皮鞋来。这样即不会打扰客人进餐,又在客人的视野里让人放心,真是细心的小女孩。十分钟后,一双崭新锃亮的皮鞋就穿在张永弟的脚上,张永弟付了她十块钱,说不用找了,原本擦一双鞋只要二块钱。她兴奋的直说:“谢谢哥哥,谢谢哥哥!”从老板的称呼变成了哥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哥哥,哥哥!”多好听的称呼呀,如果真的有个小妹就好了。”张永弟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张永弟到公用电话拔了老吊的Call机,两分钟后他就回机了,听说张永弟上来了,老吊很高兴,让张永弟坐车到ZS市的干宋镇,到了再Call他,他开车来接张永弟。

    挂完电话,张永弟便找那穿黄衣服的带客仔,一番讨价还价后,路费180块到ZS市干宋镇。带客他便雇了一辆三轮车,加上两位像刚毕业的学生,一个带眼镜,一个没带,脸上都带着青涩的稚气。

    开了七八分钟后,张永弟他们三人到了一个汽车修理厂,厂门口就对着柏油路,车来车往的。修理厂没有几辆车,没有忙碌的人群,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大门旁吸着水烟筒,显得空旷寂静。

    带客仔说:“在这等十分钟,等下?(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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