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 第 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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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下午过来,全身像是虚脱一般,动都懒得动,手脚像是瘫软一般,又酸又痛,自己每天做的一百三十个俯卧撑似乎都没有让手臂增加抗力?这比收破烂还要累得多。此时,他倒很佩服那些大工抗晒能力,只带着一顶草帽,就可以在毒辣的太阳下,两三个小时有条不紊的砌着墙,不像自己送水泥时还能在阴影下站一两分钟。

    六点钟回到家后,洗完澡就睡了,没心去做其它的事。而第二天,张永弟身体又是生龙活虎,昨日的劳累竟一扫而光,除了手臂略酸而已,照样能一早劈腿甩拳的,看来,以前的锻炼并没有白费,可以保持身体的活力,快速接受并平衡强度大的苦力活。。

    张永弟穿水鞋干活,怎么都觉得别扭,又重又跑不快,又挨了大工们的骂,少许的水泥灰还是掉进鞋里去,到了第三天,习惯于水鞋后,张永弟的两只脚指沟处开始出现一个个白色针孔般大的小洞,又痒又痛,稍微一停不动,忍不住就去抠它扒它,扒到出血也不顶用,大工们告诫他,一定不能扒抠,这东西是感染力极强,越扒越多,忍住,过段时间就好,自己只能强忍蚁咬般的疼痒用手指轻轻划摸。

    好不容量忍了两天,伤口也慢慢结成痂,布成了糠状鳞片,而伤口却是更加的骚痒难耐,干活时蚁咬痒感还不那么明显,回到家后,无所事事,蚁咬痒感就特别的强烈,忍不住又去抓去抠,痂片疙疙瘩瘩的一一划落,伤口又再次开裂。

    到最后,越扒越多,犹如一滴水掉到报纸上般,水渍慢慢扩大,一个星期后便蔓延到整个脚背,皮肤都抓到溃烂了,走路时伤口流着粘质的黄水,脚面同鞋一磨擦,血又被磨出来了,最后只能用布包着脚背。晚上回到家一脱布条,布条粘皮,掀得张永弟啮牙裂嘴,尤其是洗澡时,冷水刷着惨白带血丝连碎皮的脚背,更是刺痛不已,只能哇哇大叫的释放痛苦,张永弟这时总是说明天不去干了,可到了第二天醒来,还是来工地忍着疼痛继续干。

    大工们都骂张永弟不听话,回去要拿酒精擦,多上一点土霉素粉,又说张永弟的皮肤实在太烂了,一点皮肤过敏都搞到脚烂,哪像人家一人星期就适应了,张永弟还要闷气的陪笑说下次我一定忍之类的话,他的这个表现就好像酒店里的服务员面对无理取闹的客人时,心里生了闷气,还要陪着笑容说对不起,孙子中的孙子。

    张永弟一段时间的勤劳和听话让大工们喜欢他,他也借机让大工们在张工头面前说说情,给自己干两天铲沙铲碎石的工,等伤口好后再回来。可张工头听后却大声嚷嚷的说:“想换就换,你以为是菜市场习菜呀……”张永弟只能在心里一一问候了张工头的祖宗八代。

    长时间同水泥打交道的,身上都会有一块块的水泥灰斑,用香皂用力搓也无用,大工们说不用担心,只有一段间不做水泥工后,灰斑就才慢慢的被洗掉了,张永弟觉得自己同土著非人没什么差别,每天都带着这一身印斑上下班。

    如果张工头给张永弟掉换工,张永弟可能会把这四个月的工程干下去,可惜脚部疼得实在厉害,大工们又一再劝说身体要紧,钱可以慢慢赚等等,干了二十五天就向工头辞工了,领了五百七十五块钱。

    回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后,印斑消尽,伤口痊愈后,又开始了收破烂的老本行。

    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5…11…122:16:00字数:3878

    张永弟看着新贴的门神和对联,听着远处不断响起的鞭炮声,大年三十就这样来临了,转眼间又大一岁了,冯老师曾叫张永弟大年三十到他那去吃团圆饭,张永弟婉转的拒绝了,说是答应到老乡那过,并答应大年初二早上一定去给老师拜年。

    跟老乡过,是张永弟自欺欺人的说法,以前过年张五倒带着张永弟到几个同行老乡家窜窜门,拿拿红包,可张五过世后,不知为什么,张永弟觉得大家似乎在逃避自己,彼此的问候只是口头上的客气话而已,尤其是自己折到手时,休息的两个月,竟没有一个老乡来看望自己,成叔临走之前对他们的拜访根本就没有用,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见一般。

    直至一年后才知道在他们心中有个相同的想法,说自己是孤星命,克父克母克友,看看成叔这个例子,他一帮忙,他父亲就立马病重,谁和张永弟交往,谁就要倒一辈子的霉,这种迷信的说法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倒是让张永弟哭笑不得,真是愚昧的人们,也让自己见到了谣言的威力。

    三个月的忙碌,有了一千八的收入,放了一千三在冯老师那,花了一百买了一些年货,四十五块买了一双皮鞋,十五块的衬衫,二十五块的裤子买了两套,剩余都揣在身上,打算跟友人们赌赌。

    张永弟的年夜饭很简单,一只白斩鸡,一条鲤鱼,一碟青菜,一碟瘦肉炒花椒,一锅红枣香菇粉丝鸡汤,一支奥克啤酒,还有五支放在床角边,打算留来和陈斌他们一起喝,今天借节日的机会要好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喝上一杯酒,嚼着鸡肉,脑子不知怎么的,转到了上次偷电线的事,“卟”的一声傻笑出来。

    十二月份的二十天过去了,并没有收到多少破烂,还是以前的三分之一,生意非常的不好,张永弟心里很烦躁,建筑小工自己又干不了,这样下去也不行,想去砍蕉树,大工老王曾对说可以介绍他去,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再过一个月就到春节了,春节前废品率是非常高的,收成是平时的三四倍。

    有一次晚上七点钟收破烂从大礼堂那回来时,有了尿意,便躲到路灯杆旁撒尿。

    大礼堂的大路成“L”字摆,两旁有椭圆形的花圃,一棵棵半米高的卷叶罗在花圃里迎风摇摆。花圃长十米,灯杆就在两花圃相邻间挺立,左右对称共有十八根灯杆,灯杆是空心的,直径三十厘米,五六米高,杆顶有五个白色子弹形的灯罩,成梅花瓣呈放。

    两三年来,这排灯就没亮过了,都成了路旁的装饰品,个别灯顶的梅花罩都有一两个是破裂的,都是让调皮的孩子们用小石子扔破的,农场的电工们也不管,就这样让它们成为路面的装饰,自生自灭。

    张永弟在卷叶罗的遮掩下,谁都看不到他正在做什么。当他撒完低头拉裤链时,借着月光,看到灯杆底部上三寸部位上一块铁片斜挂着,露出了一个三角口,三根红,蓝,黄,不同颜色的电线冒了出来,每根都有筷子粗,一个念头迅速从张永弟脑海中划过,两眼发光,心跳立刻加速,看看四周没人,便从自行车中拿出了老虎钳,轻轻的夹断一根红线,再用老虎钳用力往外拔,边拔边用左手把线卷成圆形,一根五米长的电线就出来了,拿在手上挺沉的,最少也有三斤,不一会,三根电线全都放进了自行车的后备袋。

    张永弟钳完后,心慌慌的瞄着大路,呼吸特别的急促,感觉手指在自主的不断颤抖,握了握手掌,他把车推到暗处后,又走到另一根灯杆,这次轻车熟路的撬开小铁片门,不用两分钟,三根电线已被拔出,接二连三的,“L”字底横的六根灯杆电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只剩下坚线大路的十二根灯柱,最前六根毗邻干部楼的路口,怕是拿不到了,只好向后面六根下手。

    当他准备向第七根灯杆下手时,一位妇女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往大礼堂这边走来,吓得他缩着贴着花圃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冷汗直流,双眼盯着她们看,感觉妇女的眼睛向自己的藏身处瞟了一下,又转弯向干部楼的方向走去,心里才松了一口,抬头看到月光银亮,他不再行动,迅速的踩起单车走人。

    “明天人家会不会发现?”“发现了人家会不会查?会不会查到我身上?”“那人是不是借着月光看到我了?不然怎么向我那看?不会的?”“早知道不做就好了?”……张永弟回到家后,心里不由的后怕,种种猜测的忧虑不断的侵袭着他,让他坐立不安,煮个饭都煮焦了,菜的盐也放多了,这是他做坏事后第一次引来内心道德的挣扎和恐惧的背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做贼心虚”。

    三个小时的焦虑后,张永弟知道自己再怎么想也没用,“该来还是来,反正也做了,后悔也没用的,男人大丈夫,敢做敢当,想这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果找上自己,就说是收到就行了,不要在这杞人忧天了,现在是要消灭证据。”张永弟把电线全部放在柴上烧,青蓝夹红的线皮火焰呼带着浓烟转为灰尽时,再把红铜挑到水中冷却,等风干后用袋子装好埋在后院里。

    事实证明张永弟是杞人忧天,什么事也没发生,红铜也在一个月后挖出卖掉了,五块一斤,五十五斤,有二百七十五块钱,占十二月份收入的二分之一,剩下的十二根灯柱张永弟也不在去动了。而一月份就有一千块的收入,同十二月份比,真是天壤之别。

    张永弟的思绪越飘越远,渐渐的,远处的鞭炮声变得频繁起来,张永弟的双眼通红,床角的五去啤酒已被放上桌,两瓶啤酒已经空了,菜越来越少动,只顾着喝酒,不是小口轻酌,而是一杯一杯的灌,边喝边叫着:“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吧,我已经长大了,已经长大了,我能自己生活了,能自己生活了。”“成叔,你知道吗?我赚了一千八,你知道吗?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呀,叔爷的病好没有,成叔你说话呀……”

    十二月份中旬,老江搬走回DG省老家了,小店转掉了,新主人把小卖部变成了衣服店,公用电话也拆了,音频交流没有了,只能写信了。可当张永弟想写一封信和寄八百块钱给成叔过年时,记地址的小本却找不着了,“难道就是上次屋子被盗,斌仔他们帮忙收拾时,当垃圾给扔了。”张永弟猜测着。除了只记得前面的湖北省Se市,后面的地名全忘了,这样一来,与成叔唯一联系的方式也断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

    张永弟叫着叫着泪水流了下来,“爸,妈,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早呀,忍心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受苦受累,每天还要让人家笑,还要受人家白眼,还要陪着笑脸,爸,妈,你们听到了吗?我多羡慕人家可以吃饱就玩,什么也不要管。现在成叔也找不到了,没人管我了,我命苦呀,爸,妈,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就我一个人吃团圆饭,团圆饭呀,就我一个人呀。”哭腔越来越重,他猛地抓起酒瓶就喝,“咳、咳、咳……”,呛到了,啤酒从鼻腔里涌出,酸呛味刺得他泪水直冒,喝完了,又再开一瓶。

    喝上半瓶时,门口传来兵兵砰砰的鞭炮声,张永弟被吓了一跳,晃着脑袋盯着门口,等炮停后,屋里都是浓郁的鞭炮烟,老么在门口囔着:“破烂,爽不爽,我们给你提前拜年了。”腰果走进门说:“别听他的,我们来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是一千竹的。”“哇,不会吧,破烂,六瓶酒,四瓶空了,你不是想一个人搞定吧?以前你可是不怎么喝酒的?一个人喝有什么过瘾,菜还不少吗,来,我和你再喝两杯。”面包边说边想找杯。

    陈斌拍着面包的手说:“还喝,你没看到破烂都醉了,脸都红得像猴子屁股,你还凑什么热闹,他还说大年三十要和我们搞通宵,这吊人还真是……”

    “别喝了,你醉了,别喝了。”老基想夺过张永弟的酒瓶子,张永弟抓瓶子的左手一缩,右手指着老基说:“我没醉,我没醉,你乱说,你骗我,我还认得清你是老基,他是面包,他是腰果,哼哈,来,干杯,干杯。”

    老米靠过来说:“你醉了,醉了,不要喝了,不要再喝了。”张永弟攸地抱住老米哭腔着说:“米虫,我没醉,我真的没醉,就是头有点重而已,来,来,我们再喝,我有很多的话要对你说,来,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当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只有你在我拗到手的时候来帮我挑水煮饭洗衣服,只有你是真心帮我的,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帮你劈死他,劈死他。”

    陈斌他们听得面面相觑,老米在张永弟的心中竟有这样的份量,而自己呢?却是一文不值,真是酒后吐真言。老米大声的说:“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天爷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听到了也不要见怪,听到了也不要见怪。”

    本地的风俗是从大年三十到十五,都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否则一年做什么事都不会顺利,尤其是初一到初三更为严格讲究,一般家庭里有小孩子的,都会帖着一张手写地“童言无忌”,像张永弟说的“死”字,是最不吉祥的字眼,是下下下签,比较严重的,按本地说法是会带有血光之灾,要么残废,要么一命呼乎。

    “好,好,你没醉,你没醉,你不是说大年三十要和我搭档打拖拉机呀……”“对,打拖拉机,拖拉机,呕……”张永弟刚说两句,酸气往上翻,陈斌他们迅速散开,老米一听到“呕”的声音,大叫起来:“忍一下,忍一下。”快速的挣开张永弟的手臂,扶他到走出门口,“哇,哇”酸臭的秽物不断众张永弟口中吐出,吓得老米迅捷的跳开,心里暗道:“还好,没吐到新衣服,不然回去老妈不骂才怪。”

    “老米,你不要晃,来,我们再喝。”张永弟伸酒瓶子给老米,“我们不喝了,到十二点再喝,现在我们来打牌。”“不打,喝完再打,我们进去喝。”老米看着他头重脚轻一摇一摆的走进屋里,也只能陪他进去,没想到开第六瓶酒后,喝了一杯,张永弟就趴到桌上了。

    老变说:“破烂这家伙醉酒还挺过瘾的,会抱住老米哭,不过他也是厉害,一个搞定五瓶,不知道白酒,他能搞定多少碗?明天带几斤米酒过来,试一试。”老基说:“别说这么多了,扶他上chuang睡觉,收拾一下就开台,十二点钟还要回家打炮呢,如果十二点他还不醒,老米就帮他点炮就行了。”

    二十六章

    更新时间2005…11…223:00:00字数:4417

    新历1月29日,大年初二,天气晴朗,阳光暖洋洋的照着大地,去年冬天新历十二月才来,一月底走,来得迟,去得快,春节犹如秋末般凉爽,不用加大衣,年青人一件衬衫就可以过了。

    早上九点半,张永弟提着一柄三千竹的鞭炮和一袋水果去给冯老师拜年。人家年青仔拜年都是有摩托车开着,而张永弟是走着路去学校,自行车太旧了,如果穿着一身新衣和新皮鞋踏着实在是太不协调了。

    冯老师高兴的拖着张永弟进客厅,客厅里四个年青人正围着茶几打拖拉机,三个都戴着眼镜,除了冯老师的儿子冯强外,张永弟还认识其中两个,前几天还从他们的手上收回了一些破烂,他们见到张永弟时脸上也出现了惊愕,冯老师介绍说:“这是阿勇,这是阿明,这是阿军,都是小强同学,也是你的师兄,他们都在上大二,这是张永弟,你们的师弟,不过现在因为家里的原因没读书了。”

    张永弟尴尬的对他们笑笑说:“恭喜发财。”认识自己的是阿勇和阿明。阿勇长得高大,宽额大眼,有一米八左右,阿军与张永弟不相上下,都是一米七二左右,脸部暗疮较多,眼长鼻大;阿明则脸部光滑,目光柔和,分发如丝,小白脸一个。

    找了张椅子坐下,冯老师倒着茶说:“小弟,你先坐坐,同他们聊聊,我到后面去帮你伯母,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当成自己家就行了。”张永弟点头说:“冯老师,别客气,你去忙。”冯强说:“小弟,会不会打拖拉机,要不要玩两把,我让位置给你。”张永弟摆手说:“不用了,你们玩,不用管我,我看电视就行了。”冯强说:“那你随便了,阿勇,到你做庄了,再打他们一个小干(就是让对手拿不到四十分),这局就解决了。”

    阿勇摸着牌说:“知道了,过几个月,世界杯又开赛,今年世界杯又没中国的份了,每次都是看人家踢,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国足球队才能崛起,*早就说足球要从娃娃抓起,可到现在,十一亿人就找不出十一个会踢球的,你看人家韩国伊朗才多少人,难道就像别人说的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三个中国人是条虫。”

    阿明笑着说:“你别杞人忧天了,放心了,下届世界杯是在日本和韩国举行,他们两个作为东道主不用参加十强赛,少了两个强硬的对手,只要分组不同伊朗和沙特同在一组,中国就有机会第一次参加世界杯了。”

    冯强说:“放心了,其实抽签也有假的在里面,下次十强赛肯定不会把几个强队分在一起的,只要不出意处,中国队绝对可以有史以来进入世界杯。”

    阿军点头说:“靠捡便宜进世界杯怎么说也够窝囊的,不过,我也希望中国队能进世界杯,毕竟这也是中国人的一个梦嘛,这次亚洲球队不知能走多远?看分组的情况,可能在第一轮后全部就打道回府了。”

    阿明说:“看第一轮最轻松晋级的可能是巴西队和阿根廷队了,6月10号世界杯开幕赛是巴西对苏格兰,我看巴西最少要进三个进球。”

    冯强说:“你别说得这么绝对,足球是圆的,什么事可能发生,小队没有压力,说不定还能超常发挥,爆冷门在各大赛事也是常见的,当然,小队最远也就走到四强。”阿明说:“到时候学校门口小店又可以狠赚一比了,你们学校有没有赌球的?”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说:“肯定有的啦。”“你们估计这届世界杯谁会最终夺冠?我还是跟大多数人的意见一样,应该是巴西队,毕竟它曾经捧起过四次大力神杯。”

    阿军说:“我看还是法国队,毕竟是它zhan有天时地利人和,前锋有超级枪手享利,中场有技术全面的灵魂齐达内,报纸也分析它是威胁夺冠热门巴西队的第二热门。”……

    法国,阿根廷,齐达内,罗纳尔多,贝克汉姆,帕萨雷,防守反击,442阵型……一个个字眼从他们的口中吐出,全世界最让人疯狂的足球运动,对张永弟来说,完全是一个盲点,从小学到初中,从没一个体育老师说过足球的规则,更不用说是踢过一场足球赛了。

    张永弟不明白就一个足球,能让他们个个说得眉飞色舞,不一会他们的足球话题又转到了*逝世,一国两制,香港回归,又说到长江三峡水利枢纽工程成功实现大江截流,利国利民,美国又出售武器给台湾,埃及金字塔新发现,大学生活里出现某某女生被包事件……聊天内容无所不包,大到国际大事,小到生活琐事。

    看着他们自个说着,玩着,笑着,个个衣鲜光着,满面春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冯强偶尔给自己加茶水,才能提示自己的存在。是不屑,还是鄙视,张永弟说不出来,自己完全被忽视了,这种间接的孤立让张永弟说不出的郁闷。

    看看自己,虽说自个也是新衣服,新皮鞋,但怎么看都觉得低落,一个收破烂的同四个大学生同坐一厅,文化的代沟产生出的话不投机,张永弟觉得受辱不是他们,而是自己,来拜年的时间选择得太不恰当了,张永弟第一次对身份的落差感觉特别强烈和不安,嚼在口里的糖果都没味,电视里的画面也似而不见。原以为收破烂的工作可以让自己坦然面对各种人们的目光,现在才知道自卑已深深的锉入骨髓里了,一个小小的裂缝就可以把自卑赤裸裸的摆出来。

    张永弟无聊的听着,桌上有包恭贺烟,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因为他想起从进来到现在,他们四个都没有点过烟。

    “来,来,别玩了,吃饭了。”冯老师叫着,张永弟抬头一看钟,十点了,大家走进厨厅,厨厅过去十米又是一间瓦房,瓦房与厨厅之间是天井,见到六菜一汤,香气盈然,张永弟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张永弟面红羞涩的说:“师母做的菜太香了,套句广告词说——就是挡不住的诱惑!”大家都轻笑着,没想到张永弟会说出这样一句风趣的话。

    大家坐下后,冯强说:“阿军,要不要和我爸喝米酒,这酒是自己酿的,很爽口的。”“米酒后劲太大,喝了等下就不能去阿勇家拜年了,还是喝啤酒爽一点。”阿军说。

    “小弟,你是要饮料,还是要啤酒?”师母一脸慈祥的问着,“妈,他肯定是喝啤酒的啦,他又不是小孩子。”冯强边说边拿过杯倒酒,阿勇问着:“莉莉去拜年了?”师母说:“没有,一早她就和邻居的阿晶去玩游园了。”

    “我回来了,妈妈,你看,还是我去的早,今天套到了一只鸭,阿晶排了两次队都套不到。”冯莉莉随着声音走了进来。

    游园,是农场大年初二早上固定举行的节目,虽然大多数的奖品只是一些糖果圆珠笔之类的,但花样极多,说字猜谜,蒙眼敲鼓,投圈套活鸭……极受人们所爱。

    冯莉莉扎着马尾,一米六二的个,鹅蛋脸,笑容可掬,脸色绯红,泌着细小汗珠,嘴角上扬,睫毛上翘,眼里充满得意神色,再加上一套浅绿色连裙,高筒黑皮鞋,斜挂一条灰白色小布包,小布包面上挂着一只拳头大的小熊猫,整个人是清纯自然,淡丽玉雅,可惜左手提着一只大白鸭,右手抓着一小红袋糖,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张永弟见到冯莉莉时,心却猛地收缩,一种麻痹而又舒服的感觉像电流一样扩散到他全身,脸部发热,胸口突突的急跳,整个眼里只有冯莉莉一个人,脚步竟向前走去。去年见到她只是觉得长得还可以,还架着一副眼镜,书卷气十足,没想到今年她稍微一打扮,脱掉眼镜,竟是如此的翩若惊鸿,真是女大十八变呀。

    张永弟走到了冯莉莉的面前,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飘进鼻中,让他浑身说不出的舒爽,眼里出现的迷醉和炙热,让冯莉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既迷茫陌生而又带有亲切,呆立的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好奇的望着张永弟,而张永弟的背部正好挡住了冯老师他们的视线,看不到莉莉此时的表情。

    “嘎嘎”大白鸭叫了起来,张永弟顿然惊醒过来,慌措的牵强笑着,迅捷的拿过她手里的鸭说:“来,给我放就行了,你吃饭。”冯莉莉还反应过来,鸭子已被张永弟接了过去。

    张永弟刚转身,师母便拿过鸭说:“给我就行了,你坐下来吃饭,小莉呀,回来还正是时候,快点洗手吃饭了,不要大家都等你,菜都冷了。”冯老师说:“怎么不叫人,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冯莉莉挤挤眼变着调叫着:“阿民哥哥,阿勇哥哥,阿军哥哥,阿……”冯老师说:“他叫张永弟……”冯莉莉截断冯老师的话大声的叫着:“阿弟哥哥。”“哈,哈,哈”大家都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阿勇笑着说:“阿弟还哥哥,我真的服了你。你这哥哥叫得还真有点冤,他比你还低两届呢?”“什么?比我小两届,怎么看也不像比我小呀,不行,不行,那我不是吃亏了,快叫两声姐姐,难得这里有人比我小。”

    叫一个稚气未脱的高二生做姐姐,张永弟还真是叫不出来,只能尴尬的摸着头,冯强说:“小妹,你看,让小弟叫你姐姐,把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冯老师摆摆手笑着说:“好了,好了,别闹了,坐下来吃饭。”

    在张永弟的位置旁加了一张椅子给冯莉莉,身旁似有似无的香气张永弟觉得面部灼热,躲开冯莉莉探视的目光,赶紧端起啤酒轻呷着,掩饰窘样。

    阿民调侃的说:“技术不错嘛,前两年我去套鸭,都没套到,有空教教我投术哟。”“可以呀,不过要给红包的哟,我可不能白教。”冯莉莉咬着鸡腿嘟囔的说,张永弟觉得她的吃样更是可爱,阿民继续逗着说:“那你想要多大的红包呀。”冯莉莉说:“五十,不,要一百。”冯强哈哈的说:“还五十一百呢,投圈,你还不是靠运气的。”冯莉莉摇着头嘻嘻的说:“运气,有本事你去套一只给我看看,我这是技术。”冯老师说:“真是给了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房,夸你两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师母说:“你这孩子,就调皮,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冯莉莉转头对张永弟说:“比我低两届,那你不是才上初三?”张永弟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现在没上了。”“没上,那你现在做什么?”冯莉莉问着。

    张永弟一听,觉得有股寒气从心底冒起,脸色一变,还好酒精已把面部染得酡红,看不出,低头低声的说:“现在在收破烂。”

    在心动女孩子面前说出人们眼中最低卑的工作,是怎样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与父亲逝世带来的窒息俱灭感不同,而是痛入神经骨髓的颓废,自卑的伤口再次给撒上盐,哀默莫过于心死,张永弟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

    “收破烂,那你父亲不是被闪电……咳,咳……不好意思,对不起。”冯莉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张永弟说:“没关系,都过去了。”冯老师看到张永弟眼神一暗,狠狠盯了冯莉莉一眼,赶紧接过话说:“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别顾着说话,菜都不吃。”

    大家在张永弟喝酒时都感到他深切的悲。张永弟感到气氛因为自己而变了,立刻挤出笑脸说:“不好意思,一时想到了我父亲,让大家见怪了,来来来,干杯。”

    冯强站起来说:“来,一起干杯,祝大家的生活是越过越好。”……虽然大家尽量想恢复原来欢乐的气氛,但都不能如愿,像有一层隔膜始终夹在大家中间一样,语言的交流都像断了水分般,了无生气。十五分钟后,饭局就结束了,张永弟也歉意的向大家告辞了。

    抽着烟,走在回家的路上,张永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本来就是收破烂的吗?有什么好伤心的?摆一副臭脸干嘛,搞得大家都不尽意,心里愧疚得很,觉得非常的对不起冯老师,至于冯莉莉,成了张永弟晚上梦遗的第一位女生。

    二十七章

    更新时间2005…11…422:53:00字数:3647

    大年初三,早上八点,张永弟便换上旧装,出门收破烂了。按风俗,大年初一是不做买卖,只有从初二才开始,以往收破烂的人也都是在初四才工作,他们要走家窜户的拜年。如果昨天不是到冯老师家拜年,昨天就工作了,反正对张永弟来说,孑然一人,过年反而是一种视觉痛苦的回忆。

    走进机关,人人鲜衣鲜裤,鞭炮声乒乓作响,欢声笑语无处不在,张永弟的旧衣却显得极为夺目,引得众人闲语直对,张永弟咬咬牙,点上烟强压下羞愧的自卑,挤着僵硬的笑容,仿佛又回到第一次收破烂情形,但从第一家收了十只瓶子后,手脚便逐渐晒开,现在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恭喜发财。”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张永弟在机关的十字路转不到半小时,车座的两个麻袋都满了三分之二,主要是酒瓶子、拉罐和纸皮,估计能赚个七八块钱,而多数人都会给张永弟塞上一些糖和水果,张永弟在算帐时,凡是尾数是四和七的,也都会多加一毛,毕竟是过年嘛,大家都要图个开心,不过让张永弟又气又恨的是那些小孩子,总是在街上扔一根根的火柴炮,时不时“砰砰”乱响,还倒是震得心乱,唉,过年,总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日子。

    张永弟看到一家店面挤满了人,知道他们都在赌大小,五块最小,两百最大,这赌档平时并没有,只有大年初二才摆开,过了十五就收,是刘康和两个人合开的,每天都是挤挤攘攘的,据说两个星期可以赚到三万块钱,不过,到了下一年,农场禁赌,就不再开了。

    面包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张永弟叫着:“面包,这么早就出来赌了?”推着车上前,面包走过来说:“唉,衰到呆,半个钟头,就输了五十块,哎,早上听老变说,你昨天赢了二十块钱,怎么今天还出来收破烂?”张永弟分着烟说:“白天他们又不在,晚上才过来。”心里说:“玩玩可以,真的把赌当生活,那就完了。”

    面包舔舔嘴又说:“借三十块钱给我,晚上我还给你。”像他赌红了眼,再拿多少去,同样也是输,张永弟笑笑说:“你也知道,这初三还没过,就借钱出去,以后做事,我不就是要亏钱?你是害我呀?”这种迷信的借口正好封住了他的口,面包挠着头一笑说:“那不跟你说,我回去坐坐,看有没有人来拜年,弄几个红包花花。”说完往下走,张永弟的眼光随着他去。

    符成龙从店里出来,双耳红通通的,像是涂了红脂粉,嘴里大骂:“运气真是差,五百块钱一个钟就输光了,昨天白赢那一百块了。”摇摇头,低着头点烟向前走,正好撞向自行车,他猛地抬头,抬起脚对着车杆就踩过去,发泄输钱的怨气,张永弟正好回头还没反应过来,紧接膝盖一弯,身子半倾,差点摔倒,紧按着车头,怒视着符成龙。

    符成龙是拉胶水车的,二十八岁,尖脸短发,父亲是劳工科科长,见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张永弟用这种仇恨的眼神蔑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的走上去又对着车尾用力踩一脚说:“你他妈的,不服是不是?”

    张永弟使劲按着车头,脚板硬绷,额上青筋直露,车子摇晃,后轮上的防水板都踩断了,瓶子乒乓直响,声音拔动着满腔怒火,好多赌徒跑了出来看,面包也跑回来。

    张永弟见到这么多人,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扭头推着车就走,符成龙不甘心的追上来,面包赶紧上来拦住说:“龙哥,算了,他是我朋友,不用跟小的计较的。”符成龙把火机扔了过去,砸在了张永弟身上说:“你叫他小心点,一个收破烂的,不要那么嚣张,不然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面包还没说话,张永弟立好车,没好性的转过身骂着:“到底是谁嚣张先?操你妈的。”

    符成龙一叫:“我操,还敢顶嘴。”说完想推开面包,面包继续拦着说:“龙哥,算了,算了,大过年的。”又扭头对着张永弟说:“破烂,你快走,还呆住干嘛。”又一个年青仔走过来劝着说:“龙仔,算了,大过年的,打个小鬼,多难看呀,过两天再干不是一样?”符成龙指着骂说:“你这小子给我小心一点。”张永弟见这么多围观的,又不想面包为难,压制着怒气,一言不发的推着车就走,心里想着:“鸟人虽然比我高,但真正打起来,我就不信他能打得过我。”

    张永弟往上走,五分钟后,心忿还没过,又碰到了正在别人家拜年的冯莉莉,张永弟心里慌乱,尴尬的笑着点点头,冯莉莉也只是回应一个点头,眼神极为复杂,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面的怜悯,怔怔的发呆看着。

    张永弟嘴里说不出字,低着头算着废品,感觉她的两道目光让自己赤裸裸的无处可藏,手在发颤,脸皮发热,额在冒汗,心在收缩,好似自己正在盗窃,让人人当场被抓住,既惶恐又绝望,还带着悔不应该的懊恼。

    无声的偶遇,无言的告离,最粗糙卑微的形象真实呈现在冯莉莉的面前,她那疑问探迫的眼神激得张永弟胸口发涨,闷得直难受,艰难的算完账,双眼无神机械式的推着车,真是见一次痛一次。

    符成龙独自往回走,见到张永弟,怨气又上,从鞭炮摊上拿过一个鸡蛋大的“轰天雷炮”点上,扔到他后面。“轰”的一声,震得大地发颤,张永弟惊悚得松开了手抚住耳朵,耳朵里像是苍蝇拍翅,嗡嗡作响,除此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自行车啪的倒在地上,瓶子都摔破了,符成龙哈哈大笑起来。

    两分钟后,听觉才慢慢回复,张永弟大骂着:“操你妈的。”对着始作涌者冲上去,符成龙抓起拳头,心里想着:“老子这次不揍死你。”一拳猛摆,又撑一膝,张永弟双手上下回旋支开,右拳狠狠的击中他的脸颊,左拳又击向他的左掖窝,紧接着一脚猛踢过去,符成龙退后摔倒,动作迅捷威猛。

    “停手。”从旁边房里跑出一个人大声喊着,挡在中间,原来是派出所所长刘健,张永弟只好停住了脚步,双拳紧握着,怒火则视。符成龙狼狈的爬起来,摸摸下巴,嘴唇已经破了,渗着血,心里骇然:“想不到吊人动作是这么快,单挑绝不是人家对手。”

    后面跑上两个人问着符成龙:“怎么回事?”见到张永弟怒样,便冲上去,刘健大声一指的说:“阿生,你们是不是想到派出所过年?”他们便停了下来,刘健继续说:“大过年,还有心打架,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张永弟恼怒的一说完,又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水,刘健说:“龙仔,是不是这样?”符成龙不说话,刘健对张永弟说:“好了,是他先错,你也动手了,这事就这样算了,都回去吧,龙仔,不要找人去报复哟,让我知道,我可饶不了你。”后面语气严厉之极,符成龙点头说:“我知道了,刘叔。”

    这事就这样,不用到派出所,张永弟也是高兴,一转身,环视一眼,冯莉莉正在远处看着,内心又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走回去抬起车,收好瓶子,骑着车走了。

    张永弟回到家后,便对着沙包直练,这是最好的发泄方法,面包也开着摩托车过来,见到满头大汗的张永弟,笑嘻嘻的说:“大过年的练沙包,全中国可能就你一个,真是有你的,难怪龙仔这么大都不是你的对头?”“有付出就有收获,怎么说自己也练了这么久?”张永弟心里想,喘着粗气说:“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呀?”

    面包扔支烟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给你通个消息?”张永弟说:“什么消息?”面包说:“你猜,你走后,他们说了什么?”张永弟笑笑玩着烟说:“是不是想找人教训我?我等着就是啦。”面包摇头说:“不是,刘健说你是一个孤儿,孤儿的性格最孤僻的,最愤世嫉俗的,别把你搞急了,你不要命的去报仇,就不划算了,叫他们以后少惹你,这种事是发生得多了。”张永弟一笑:“所长是这样说?”

    面包吐着烟说:“当然,骗你干嘛,我看,龙仔这次就是白给你打了,你也出点小名了。”张永弟说:“哪里是白打?如果那炮再近一点,我的耳朵可能就报废了,现在,我的瓶子都给他搞烂了五六个。”面包笑骂着说:“我靠,五个瓶子也算,哎,如果没有刘健,后面阿生他们一起上,你真的是麻烦哟?”张永弟说:“有什么麻烦?打不过,跑就是了,如果他们真的敢到我家来,看我不拿刀跟他们拼?”面包说:“还真的给刘健说对了,以后我是不敢惹你了?”

    张永弟笑笑说:“去你的,狗急还会跳墙,何况是人?等你哪天被人逼急了你也会这样?”面包说:“这个也是,哎,今天出了这个事也不吉利,明天你也去求个神符带带。”张永弟摇头说:“我知道了。”心里却说:“花一两百块钱去搞这个迷信,吃饱撑着可能?”又说:“你这两天红包收了多少?”面包说:“前两天收了差不多三千吧,不过,都给我妈收走了,自己到手的也就四五百块,不过都输光了,今年运气真是不好。”

    张永弟叫起来:“哇,这么多,比斌仔他还多一千多块,老头当官就是好,二天就顶我干几个月。”面包说:“我的算什么,你不去看看场长书记家,拜年的人都不断过,人家的小鬼不收到一两万才怪?再说了,我这钱也不是白赚,我老头同样也要分给人家,哎,拿麻将给我,回去跟他们搓几圈,晚上再送过来。”

    张永弟说:“刚才还要借钱,现在这么快就弄到钱了?”面包得意的说:“刚才碰到两个人,收了两个红包,两百块,如果真的没钱,我还可以拿家里的烟去卖,反正过年,烟多,少两三条,我老头也不知道?”

    张永弟摇摇头想着:“听说有些当官在春节收的礼品太多,用不完就拿去便宜卖掉,没想到面包也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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