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 第 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张永弟摇摇头想着:“听说有些当官在春节收的礼品太多,用不完就拿去便宜卖掉,没想到面包也学会了这一招,真是家贼难防。”

    二十八章

    更新时间2005…11…523:19:00字数:4665

    “要吃饭的吃饭,要上厕所就赶快上厕所了。”张永弟一看,车子开进了一家饭店,人们陆陆续续的下车,看看车头的时钟,已经两点半了,车子已走了四个钟,还有七八个钟就可以到Zs市了。

    饭店四周围着铁网,开着两个大门,上个简陋的厕所一块钱,一份青菜加瘦肉的快餐十块钱,车主和店主联合起来这样的剥削着出行的旅客,有些旅客人因为嫌贵便不吃,不过,张永弟并没有在意这些,毕竟他也是出过大场面的人。

    张永弟到小店里拔了猪强的电话,强哥把电话转给了刘康,刘康高兴的说:“我哥说那人命还真大,差一寸就捅到心脏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有我哥罩着,可能花一些钱就可以过了,不过现在全侨队的都在找你,说要拿zha药炸死你,你就先在上面玩几个月再说,没钱了就打电话回来。”听到那吊人没死,张永弟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身上背着一条人命,都会让人寝食不安的。

    吃过饭后,人们又上车,车主带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来到张永弟这边,分发尖脸,一米六六左右,穿着黑色T恤,白色休闲裤,戴着一副墨镜,背着一个小包,“你就坐这里。”车主说完,戴眼镜的就先叫起来:“我们这里都三个人了,哪里还能坐下?”戴眼镜的同伴也说:“本来说好200块有卧铺,现在哪有,你看,脚都伸不直,三个人,只有一个人能躺,还要加人,不行,不行。”

    车主大声的说:“不行?那你们下来,我退一半钱给你们,你们自己拦车,看你们拦不拦到车?”两人一听,立即萎缩下来,无可奈何的禁声了,刚出门的菜鸟怎么能斗得过老狐狸的车主呢,为了赚钱,多少人都可以昧着良心做事。

    张永弟侧躺看着这一切,年青人把包扔了上来,盖到了张永弟的小腿,准备爬上座位,张永弟冷冰冰的说:“拉开你的包,你敢上来,我搞死你。”空气骤然变冷,年青人的动作僵住了,脸色发青,看着张永弟,旁座的旅客愣住了,车主张着嘴,盯着张永弟,口水在喉间滚动,一字也发不出,从这个人的眼中可以清楚的感到杀气,以自己多年出行的经验,这绝对是装出来吓人的,他绝对是说到做到的角色。

    车主不敢对着张永弟说下车退钱之类的话,而是打哈哈拖着年青人说:“到前面去,我再找找位置。”年青人在张永弟杀气的眼神中屈服了,张永弟一点也不担心年青人发难,因为从他的廉价的装份可以看出他只是一个外厉内茬的小角色而已,只要你比他狠硬,他就服服帖帖的。

    学生样的两个人看到年青人被车主拖走后,并没有欢呼,眼里带有戒备和有点恐惧,悄悄的把臀部向前挪移,不敢靠着张永弟,张永弟可以舒适的平躺。现在没有杀人的心里负担,别人侵到了自己的利益,那么就要维护,几年的独立生活让张永弟懂得:老实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张永弟也不理他们,盯着走向车头的年青人,最后看到他坐在司机旁的位置上时,才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脑子旋转着:如果没有挑战侨队的权威,自己也许到现在还不会用地痞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利益,时间又回到了九八年的九月二十三号。

    那一天是星期三,张永弟刚好从六队回来,学生们正放学回家,张永弟看到一辆嘉陵摩托车拦住了陈斌他们,车上三个人,开车的是农场二队的,叫陈名胜,坐后座的两个人都是侨队的,吴浩和何勇,比张永弟矮半个头,现在都在上初二。

    张永弟赶紧推车过去,附近的学生都驻步不前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中国人就是爱看热闹,也不怕殃池祸鱼。

    陈名胜指着老基说:“就是他扭的。”吴浩走过来,对着老基的脸部就是两巴掌说:“手脚多,是不是?”陈斌他们还是心酸的沉默看着。

    张永弟立好车,走上去,陈名胜又指着老米说:“还有他。”吴浩又走过来,想甩手,张永弟挡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说:“有事好商量。”何勇见此情形,便走下来。

    侨队的在学校是一向横行惯了,吴浩看到是张永弟,曾经被他们教训过的人竟敢来管闲事,真是不知死活?“商你妈个头。”吴浩叫着一脚踢过来,张永弟侧身一避,何勇抓起拳头就向张永弟冲上来,吴浩的手臂还在张永弟手里,张永弟用力一拖,向后一跳,把吴浩的身子挡在了何勇的前面,两人一顿。

    张永弟指着说:“有什么事先说清楚,不要动手。”他俩满面怒腔,一言不发,冲上来便打,张永弟左拆右挡,步步后退,退到路旁的椰树上,身上难免挨了几下,不是很重,但就是没还手,嘴里说:“喂,有话好说,再继续我就不客气了。”

    张永弟在抓住吴浩踢脚时就有机会反击,但他没有动,因为他想到去年学校的捐款给自己,侨队的人肯定也是捐的,自己不能忘恩负义。

    但他俩就没有停手的意思,胡乱的挥着拳头,身上多挨了几下,张永弟的火气也被敲出来了,“操你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张永弟左臂一挡,右拳一摆,右脚三十度蹬向吴浩的小腿骨,吴浩便坐倒在地,何勇还没被这变故反应过来时,肚子已挨了一拳,半蹲的张永弟摆起的右肘准备向何勇的肋骨砸去时,脑子一个激灵,左手向前一推,推开了何勇,右肘落空了。

    张永弟松了一口气,肋骨是人体比较脆弱的地方,如果砸上去,肋骨不断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这样事情就闹大了,不好收拾。最主要的是眼角的余光已看到六七辆摩托车停在了自己的周围,人影纵动,侨队的帮手来了。

    张永弟抬头环眼一视,不由的呼了一口冷气,十多个侨队的围成半圈盯着自己,痞子辉也正在其中。前面大路都被围死了,再向前五百米就是机关了,派出所就建在那。而后面八百米是学校,左右两侧是椰树和草地,七辆摩托车的引擎声嘟嘟直响,像是在威慑着张永弟。

    没想到,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就有这么多的侨队的来,许多学生这次都站得远远的,而陈斌老米他们都不见了,逃跑的速度看来与百米纪录保持者刘易斯不相上下。陈名胜则夹在侨队中间,张永弟没怪老米不够义气,毕竟对手太强大了,当初面包被打时,自己不也只是旁观。这次虽说事是因米虫而起,可自己不可能看到老米被打而无动于衷。

    难道被侨队围攻的历史要再次上演?大家都在拭目以待,而何勇和吴浩都后退到他们的阵营中去。

    张永弟摸了摸裤袋,耸耸肩,叹了一口气:“如果把弹簧刀带在身上就好了,最起码可以正面突围,向派出所跑去,危机就可以暂时解决了。”有句话叫:识实务者为俊杰也,是跪地求饶,还是像上次那样蜷着身子随便让人踩?

    张永弟没说话,椰树下有几块板砖,张永弟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在手上抛了抛,瞬间抓紧,全身绷气,双眼冷峻,面带寒气,死盯着侨队的,一步步的向他们走去。

    当一个人视死如归后会有什么想法?是像文天祥那样提笔落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的千古名句,还是像刘胡兰正气凛然的高喊“中国共产党万岁”,还是像《红岩》里江姐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来个高贵的沉默。张永弟的思想境界没这么高,此时脑海里只有一句李清照的诗:“生应当豪杰,死亦做鬼雄。”这就是他真正的想法,他已不是昔日顾虑重重,任人宰割的张永弟了。

    痞子辉他们的瞳孔收缩着,他们都不知被张永弟脸上视死如归的神气吓到了,还是被张永弟手上的板砖吓到,有几个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旁观的学生更是窃窃私语,睁大着眼睛,唯恐一个眨眼就漏掉精彩的片断,他们都不敢相信,张永弟一个人竟向侨队近二十人挑战,电影里的情节竟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热血沸腾,更能让人津津乐道的,精武门式的英雄就是这样诞生的,不管输赢,这次张永弟的名字将传遍整个农场,成为本土子弟心目中的偶像。

    何勇用侨话说:“怕吊,就他一个人,打不打?”吴浩咬着牙说:“打,不然以后我们还有什么面子,说一个人吓我们十几个人。”这两人自然想借人多力量大来洗清刚才失败的耻辱,旁边几个都附喝的说“打”“打”……

    张永弟看到几个侨队机灵的向旁边跑去捡板砖,就“呀”的大叫冲上去,只能先发制人,双方相距不到八米,开摩托车的看到张永弟冲上来时,“刷”、“刷”,摩托车一下子就飞散开了,而痞子辉也跳上了车,他们根本没想过一齐开车撞向张永弟。而站着的侨队也一哄而散,谁也不敢先和张永弟顶着。何勇和吴浩一起跑,张永弟追着他们,瞬间板砖就砸向吴浩的头部,现在哪顾得死不死人的,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张永弟的板砖没有落在吴浩的头上,而是向侧身甩了出去,全身跃起向吴浩扑去,“啊”“啪”人的叫声同摩托车倒地的同时响起,周围响起了惊呼声。原来是陈名胜看到板块要砸到吴浩时,心急的开着摩托车从侧面撞向了张永弟,没想到张永弟追着吴浩时还能眼观八方,躲开了他的偷袭,扔出的砖头正好甩到陈名胜的面上,连车带人摔到地上。

    吴浩同张永弟一起扑到在地,其它侨队的见状,立刻包围上来拳打脚踢,而有几个看到自己插不上手,把怒气发泄到了张永弟的自行车上,板砖在车上“乒乒乓乓”直响,车了都变形了,酒瓶拉罐带着声响到处飞滚。

    张永弟此时趴在吴浩的背上,左手压住吴浩的左手,右手顺势就抓起吴浩的长头发,上上下下的向地板砸去,“砰砰”直响,敲击的车钢声,酒瓶的破裂声都深深刺激着张永弟,张永弟的满腔怒火都发泄在吴浩的身上,而吴浩的右手掌垫在额头下,手背像要断裂粉碎般,手一拿开,额头与地板的接触更是痛入心肺。

    “住手,干什么,想进牢房是不是?”一个警察大声一吼,推开了侨队们,张永弟的右手被抓实,眯张的眼从散光中看清来人,原来是黄昌杰,看来陈斌他们良心未眠,还懂得叫警察。

    这情节又是小学时同陈斌打架时的翻版,翻开历史书,无论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你都不能不承认,历史是何曾的相似,一遍又一遍演示着相同的故事场景,上次的结果是让张永弟变得坚强,这次的结果呢?

    吴浩的头发杂乱无章,像被人踩过的鸟窝,额头已是鲜肉模糊,鲜血淋淋,搁在眼角都是,泪水染着血小板源源不断从他眼角滑落,右手背都肿大,三根手指都脱节了。而张永弟呢?板寸头衔接着几条鲜红的血水,像珠练一样挂在脸上,破裂的眼角拉肿了眼眶,眼睛痛楚沉重的撑不高眼皮而微张,鼻梁骨塌陷,破角充血的嘴唇向上摊开成八字,露着微黄带腥红的牙齿。

    其它侨队的看到吴浩这么惨,想向张永弟冲来时,被黄昌杰拦住了。听着吴浩的抽泣声,张永弟朝地吐了一口血水,笑了,嘴角疼痛也挡不住自己的笑声,侨队的个个看得怒火中烧,蠢蠢欲动。喝斥着:“老实点,你们和我到派出所做口供,你们两个带他到医院去看看,打架打得这么重。”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张永弟已经不知死多少遍了。

    张永弟还在大笑,简直是太嚣张了,痞子辉恼羞成怒夺过身旁同僚手里半块板砖扔了过去,围观的学龄学生“啊”的叫起来,警察叔叔根本拦不住,“砰”,张永弟听到风声时赶紧低头,但距离太近了,也避不过,正中额头,血珠四溅,像节日庆放的礼花一样夺目。张永弟脑门一痛,左手抚着额头蹲下,晕晕直冒星星,但他还是伸手一抄落地的半块板砖,用力就扔,一个侨队的胸口中招了。

    黄昌杰这次不客气的对着张永弟的臀部就是一脚,踢他侧倒,又走到痞子辉面前给了两记耳光,震慑了本要上前再动张永弟的侨队们。看看日常生活中,平常百姓,哪个敢藐视挑战警察叔叔的权威?除非是活腻了。可张永弟和痞子辉都忘记了这一条,把警察叔叔的话当耳边风,当着他的面出手,这不是虎头上拔须,自寻死路,免不了受罪了。

    黄昌杰拿出了对讲机呼叫了几下,两分钟后,四五个治安员开着摩托车来了,“全部都带回去,受伤的先送去医院,那么多人打一个,也不懂得羞。”黄昌杰一说完,对着围观的学生说,“好了,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了。”

    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5…11…623:03:00字数:4881

    张永弟头上绕着白纱布,点着了一根烟,抬头看着的“兴兴荼店”的招牌,进出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张永弟满脸严肃的走进荼店,店面不大,两排八张台,两个浅蓝色套裙的女服务员,他拉开桌子坐下,对着服务员说:“叫你老板出来。”

    这家荼店是吴浩姐夫开的,张永弟怎么也想不明白,十几个人要围打自己,自己是自卫反击,却还要付吴浩和陈民胜这两人50%的医药费和营养费,而自己的医药费和自行车却要自行承担,警察这样处理的理由是张永弟先动手,人家侨队是出于自卫,自然要负主要责任。可笑呀,可笑呀,郎郎乾坤下,颠倒是非黑白,自己是先拿板砖冲入人群,可真正说起来,是吴浩和何勇先动手才对,然而,在侨队的淫威下,没人敢作证,连米虫也不敢,朋友,曾几时把米虫当成知心朋友,可今天呢?

    处理这件事的不是腰果的老爸黄昌杰,而是副所长周世荣。

    周世荣说:“如果不付钱,就到分局去说。”张永弟看着他警帽上的徽标冷笑的说:“分局就分局,怕个吊,这钱我是不会赔的。”可最后还是在冯老师的劝阻下妥协了,忿恨的接受了,近两千块的积蓄就这样没有了。

    学校也没有对一个学生做开除的处理,而是记大过,米虫更是不断的来道歉请求谅解,张永弟淡然的说:“没事,如果是我,我也一样,毕竟你还要为你的父母着想。”也知道了陈名胜找老米他们麻烦的原由。

    老米老基他们上体育课时,坐在停放在树下的摩托车,他们手脚多的扭开人家的油箱来看,又拆开外壳来看,让正在上课的陈名胜看到了,虽然后面是装上了,完好如初,但陈名胜放学后就叫吴浩和何勇找老米的麻烦。

    这点芝麻小事却成了张永弟和侨队战争爆发的导火线,愚昧不?面子,真的是那么重要吗?后来,不知为什么,几个侨队又找了个调戏女生的借口打了陈名胜,被打后的陈名胜还是和吴浩何勇玩。在张永弟看来,陈名胜相当于抗战时期的伪军,日军骂不会办事,百姓骂大汉奸,两面都不讨好,左右不是人,标鸡起码比他好。

    当一个人怒火中烧时,会做什么?

    仅仅过了四天,张永弟越想越窝火,凭什么自己要活得这么窝囊,受伤还要受气,最后用浅黄色纸圈成一条条拇指粗的zha药外形,买了真的导火线,连在一起,制成了假zha药包,今天便绑在身上来找吴浩的姐夫。

    吴浩的姐夫叫黄连素,是侨三队的,长得牛高马大,身材魁梧,张永弟起码要低他一个半头,打着摩丝的头发直硬向后顺梳,面容光滑,扎腰挺肚,手指上套着三个大的金戒指,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一副爆发户的样子。

    张永弟被他这副金钱塑造出来的气势压制着,心有些虚,低下头,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财大气粗。“你找我?”黄连素居高临下的用手指敲着桌子说。张永弟抬头点点,黄连素一巴掌就扫过来:“你倒敢送上门来。”啪,张永弟摸着五条指印清晰的脸愣了足足一分钟,“我操你妈的。”说着抓起桌上的茶壶甩过去,又拉开椅子,一脚踢过去,再扒开身上的上衣,zha药露了出来,手上拿着打火机,人们惊叫着慌乱的争跑出店外,荼壶黄连素是避开了,但肚子却避不开,弯着腰扶着椅子。

    张永弟对黄连素说:“我家就我一个人,烂命一条,如果你明天这时候不赔我拿给你们的钱,就别怪我让你们尝尝zha药的滋味,别以为我是吓你,我说得到,做得到。”说完就盖上衣走出门,留下满脸惊恐的黄连素。

    张永弟还没走到家,半路上就让三个何枪实弹的警察扭上车了,周世荣并不在其中,张永弟的双手铐挂在车栏上,鞋子掉了都没人捡,在车上他们解开zha药后才知道是假的,弹簧刀也被搜了出来,这是张永弟从上次打架中醒悟过来的,身上不能没有防身的利器。警察叔叔自然少不了给张永弟七八个耳光,扇得他头晕脑胀的。

    派出所坐落在中心十字路是的西面,它的正对面是邮电局。派出所是一幢两层的小楼,每层五个房间。楼东边是停车亭,西边是职工商品房,楼后边十五米处是一间小平房,是拘留房。拘留房旁排了不少的油桶罐,是没收私人的。

    到了派出所,张永弟光着脚,跪在地上,身子向前倾,手铐变成了拇指拷,拇指拷把张永弟左右手的拇指反扣在背后连在一起,右手从脖子上弯下,左手从下腰弯上,手臂又酸又痛却又动掸不得,这种体罚有个很动听的名字——苏秦背剑。

    张永弟想不明白,派出所里怎么会配备这种变态的刑具,后来才知道,只要反扣跪上三五个钟,让你觉得人不如死,犯人心里的防线不攻自破。

    高明拿着本走进来,他二话不说就是给张永弟的大腿两脚,“妈的,毛都没长齐,就想拿zha药威胁人,电视是不是看多了,什么不好学去学黑社会敲诈。”

    张永弟忍着痛,侧身歪着脖子抬头看着高明辩解的说:“我只想拿回去自己的钱而已。”“拿,有像你这样拿zha药去拿的呀。”用手甩了几记耳光,“看什么看,有本事就拿真的,拿假的唬谁呀,不服气,老实点。”张永弟刚盘起脚,“谁让你坐的,跪好,听到没有。”张永弟又挨了两下,嘴角都流血了,面颊红肿,头部有些昏,挪动酸麻的双脚跪好。

    香港电影里警察打犯人时,还会垫上厚书再打再捶,不留下伤痕。而在这里,警察根本就没这种顾虑,对付小偷小摸的角色,都是来一顿冠冕堂皇的皮肉再教育,既简单生动又深刻之极。

    如果以后哪个没钱的人跟张永弟说人权,张永弟一定吐一口水给他,等你犯事到了警察局里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权(人拳)了。人权,那是对有钱人而言。

    例行公事的做完笔录后,高明嘴上说:“我们都这样处理了,赔了就赔了,虽然是吃点亏,但这样也是为你好,如果人家报复起来,你一个人搞得过人家那么多人呀,到时你是不死既残呀,现在把这事搞得这么大,有你受的,真是小鬼不懂事,好了,起来,到后面去。”

    张永弟跟着高明向拘留房走去,心里忿愤的想:“为我好,说得好听,你们还不是官官相护?”

    张永弟没想到,拘留房里有人,竟然是农场赫赫有名的刘康,他贴着铁门高叫着:“老高,这么快就给我找个伴了,还是那个收破烂的。”

    “进去,明天送你到分局。”高明解开了拇指铐,推着张永弟,锁上了铁门。

    这拘留房并不大,不到二十平方,没有窗户,显得非常阴暗,只有铁门上方的铁栏才透进光来,钢门板并不高,犯人完全可以直立平视向铁栏外看。铁门旁的墙上开了长二十厘米,宽十五厘米的小口,那里放着一个瓷碗,这是用来给犯人递饭用的。

    右上方墙角堆着十来辆废旧的自行车、摩托车和一些杂物,占了房子三分之一的空间,这些物品都是派出所查获的赃物失物。

    张永弟听他人说过,如果两年内没人来领这些赃物失物,派出所就清摆出来,哪个治安员看上了,就掏钱低价买,最后没人要的就当废品处理掉。比如一辆六成旧的自行车只要求20块,如果治安员自己不用,买下后又可高价卖出去。

    右下方墙角放着一个便桶,听说每个犯人走出这拘留房之前,都要涮洗一次便桶。左上角又放着三台电子游戏机,后板不见了,电板已被拆掉,露着空肚子,蛛网污灰布满其面。一张单人破烂的席子就摆在游戏机前,两张被子揉得黑不溜湫的,几处地方都裸露出了黑心棉。

    拘留房里屎尿骚臭味加着潮湿的腐被酸味,比香港脚的咸鱼味强烈十倍,更加的令人作呕,身体差的,窒息都有可能。

    张永弟感觉一阵恶心,抚着嘴,转身贴着铁门,大口大口的呼吸。

    “喂,收破烂的,做什么事进来的,脸部肿的像猪头,是不是老高打的?”刘康靠着铁门问着。张永弟心情本就不好,正眼都不理刘康,两眼望着高明的背影,直至转入楼面。

    刘康推着张永弟的肩膀说:“喂,问你话呢?耳聋呀?”张永弟口气恶劣的说:“关你屁事。”在农场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同刘康说话,“我靠,小小嘴巴是硬哟?”刘康怒叫说着挥起右拳砸向张永弟头部,张永弟左手挡开,右手握拳朝他脸颊冲去,右脚盖已顶向了他的肚子,刘康根本没想到张永弟的手脚这么快,左手还没挡着,已被击中,背部撞得铁门啷啷响,没想到整日打鸟,今日终于被鸟啄了。

    张永弟得势不饶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拳脚,根本就没给刘康站起来的机会,刚才给警察叔叔的皮肉教育还闷了一肚子的气,难得现在有人来给自己发泄,明天就送分局了,哪还会去计较发泄的对象是声名赫赫还是无名小卒。刘康此时只能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惨凄的高声嘶叫着:“老高,快来人呀,妈的,死人了,死人啦……”声音传得老远,完全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哪还有平日高高在上跋扈?

    周世荣和一个治安员手里都拿着小臂粗的黑色胶棒,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治安员连忙打开铁门,“住手,听到没有,住手。”周世荣胶棒敲着铁门大叫着,张永弟立刻放开刘康,跳到游戏机旁抱头蹲下,绷身运气,周世荣冲进来,挥起胶棒对着张永弟就打:“妈的,进来了还惹事,我让你打,我让你打……”

    每打一下,张永弟就“呀”的痛叫一声,后来治安员看到张永弟头部的纱布都渗出了鲜红的血,拖着周世荣说:“周所,可以了,你看头都流血了,再打下去就不行了。”周世荣气喘虚虚的说:“妈的,再闹事,我整死你,张横,你带刘康出去包扎一下。”

    张永弟瘫坐下来,脑袋歪靠在墙上,粗喘着气,血水渗出纱布顺着面颊往下流,两只手臂无力的垂落着,一条条血红泛紫的痕迹纵横交错浮在手臂上,真是触目惊心。

    刘康的脖颈斜歪着,看来是打到扭折了,汩汩血水盘在稀发的头顶,鼻血涂染着整张嘴,像一只西红柿在嘴中砸开,两支眉头上都破皮,摩擦掉了不少眉毛,像是长了四只眼睛,一双红的,一双黑的。

    周世荣弯腰抓住张永弟的衣领拖到铁门前,掏出手铐,“咔嚓”一声,张永弟的双手被铐在铁栏上,现在想蹲都不能蹲了。

    刘康对着张永弟的肚子就是一脚,嘴里骂着:“去你妈的。”,张永弟感觉肚里的内脏全部被撕烂揉碎一般,痛得呻吟躬身后退,手铐拖着手腕擦破了皮。

    周世荣拍着刘康的手臂说:“老康,你先去治治,等会回来随便你搞。”刘康吐了一口水,口水落在张永弟的右手臂上,又打了两拳在张永弟的背上才同他们走了出去。

    张永弟知道,刘康必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等会他回来,自己更要受更残酷的折磨。“刚才还没见到周世荣,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妈的,真是不把我当人看,有这么整的?”张永弟边想边低着头左右摆动的把血擦在衣肩上。

    一个钟头过去了,刘康还没回来,张永弟身子靠在铁门,跺了跺脚,双眼望着铁栏外,张永弟大声的叫:“喂,来人呀,我要方便,喂,来人呀。”可多数人都下班了,一个治安员走出来,张永弟赶紧大叫:“喂,我要方便,快点解开手铐,我快忍不住了,快点呀。”治安员远远的瞟了张永弟眼,张永弟慌忙摇着铁栏当当响的叫着:“保安,保安,我真的要方便,不骗你的,快点来呀……”治安员充耳不闻,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进办公室。

    张永弟踢着门大叫,可就是没人管他,尿意像如蛆附骨般折磨着,“砰,砰,砰……”铁门像要被踢倒一般,过了几分钟,治安员终于按奈不住,恼怒的提着黑胶棒过来,拍着铁门说:“叫你妈的叫,再叫我打死你。”张永弟说:“我手铐住了,要撒尿,不叫你,我怎么撒,快开门,要撒出来了,快开门呀,要尿到裤上了。”

    “那你就尿到裤上吧。”治安员笑着说完就走,“喂,喂,喂,我操你妈的,你是不是人呀?”张永弟气得大骂起来,治安员转身对着镣在门栏的手就是一敲,张永弟“啊”的大叫起来,双手惯性往回收,却被手铐扯得出血了,手腕断裂般,同感觉大腿一热,湿湿的,顺着大腿往下滑,张永弟尿裤子了,“告诉你,都是周所让我们不要管你的,你好自为之吧。”治安员得意的说,张永弟两只眼睛红得发亮:“妈个逼的,周世荣干吊老是这样对我?”治安员大笑的说:“你真是傻逼,黄连素和周所好得不得了……”

    张永弟听到这,身子靠向了墙角,脑子嗡嗡做响,治安员走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赤裸裸的借刀杀人,好你个周世荣,朋友,哼,朋友,秉公执法,自然的就变成了绚私枉法,周世荣,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今天的代价。”张永弟狠狠踢了大门一脚的暗道:“明天就要送分局了,将来的路会是怎样?”张永弟此刻更多的是茫然……

    三十章

    更新时间2005…11…823:05:00字数:4755

    “小弟,小弟。”是冯老师的声音,张永弟抬头一看,冯老师的手正用纸巾轻擦着自己手腕上的血渍,张永弟眼眶湿润了,哽咽的叫着:“冯老师……”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每次自己出事,冯老师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关心自己。

    “唉,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莽撞糊涂呀,老师知道你是受委屈了,可你也不能这样拿zha药去威胁人家呢?这样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呀?”冯老师责备的说,张就弟咬着嘴唇不说话,“来,把头伸过来,老师帮你擦擦,满脸都是血,是不是警察打的,唉,他们也真是的,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下手怎么也这么重。”看来冯老师对农场警察打犯人的事也是早有所闻。

    “一米七的个,体重一百三十斤,一年半的社会磨练早熟把真实年龄都掩盖过去了,看上去都像二十岁的人,刘康还不是被自己打得无还手之力,自己还是个孩子吗?”张永弟笑的想着。

    “唉,我听他们说,你明天就要被送到分局去了,我刚去找所长,他又不在,说是昨天就到分局去开会了,也不知你的罪有多重,真叫人担心呀。不过,你还没满十八岁,还没成年,而且zha药是假的,只是吓唬人,应该不会很重的,老师跟你活动活动,说不定可能最多拘留几天就出来了。”冯老师安慰的说。

    张永弟点头说:“老师,谢谢你,老是让你为我操心,真的对不起。”“傻瓜,你是老师的学生,哪有老师不关心学生的,最主要的你的本性是善良的,老师不想看到你因为生活的困难而误入歧途。”张永弟的泪水流了下来,只有像冯老师这样高尚情操的人,才是当之无愧的称得起教师这个称号。

    只可惜这几天的遭遇,已把张永弟的“善良”践踏掉了,真正认清了社会现实中弱肉强食的生物链条:只有强权,才是道理。

    “陈老师,陈老师……”陈老师一看,原来是陈斌他们几个来了。“老师,你能不能倒杯水给我,有几个钟头都没有喝水了?”张永弟轻声的说,陈老师拍着自己的头说:“你看我,光顾着说话,这个都忘了,你肯定也饿了,老师去叫个快餐给你,是要炒粉,还是米饭?米饭呀,好,陈斌,你们先陪着小弟,老师去一会就来。”

    冯老师一走,陈斌他们便立刻靠上铁门来,“破烂,警察是不是打你了?脸都肿起来了。”“破烂,你的手流血了,要不要紧?”“破烂,对不起,搞得你这么惨,都是我……”米虫他们七嘴八舌的说。

    张永弟便打断的说:“今天这事是我自己搞出来的,与你们无关,不要老是说对不起,以后不要提这个事了。”“不是,如果不是我们,你也不会……”米还想说,张永弟发火的说:“切,你也是像娘们哟,罗罗嗦嗦的,如果过意不去,晚饭给我带过来就行了。对了,腰果,等会回家你跟你老爸尽量说一下,让他下午来上班的时候,把我手铐给解下来,这样挂着,坐又坐不了,怪他妈的难受。还有,我这个事要怎样处理,也要问清楚,下午放学了,一定要跑过来告诉我,记住了,不要忘记。米虫,帮我点根烟,你们谁有烟的,等下把烟留下来,放在我上衣的口袋,我好拿,在这种地方,没烟抽,要死人的。”

    米虫诺诺的说:“等会冯老师过来不是看到?”张永弟不悦的说:“你今天真的像娘们,废话这么多,现在是我抽,又不是你抽,你怕什么鸟?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抽烟。”米虫只好点上一支烟,面包则放了一包红梅给张永弟。

    面包说:“我听说你把康老板打得头破血流,送到医院了是么?是干什么才打的呀?”张永弟吐着烟说:“我刚进来,他就想打我,我就还手了,刘康吊毛除了声音大一点外,没有什么的?”

    老基担忧的说:“你不知道他哥哥是所长呀?他回来后肯定要报复的。”“所长,又怎么样,难道我不要还手,傻逼逼的让他打呀?报复就报复拉,怕鸟……”张永弟耸耸肩说。“他们说黄连素被你吓到在地上流裤子了,是不是?”面包又问。张永弟摇摇头说:“没有。”传言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夸张十倍二十倍,甚至是百倍。

    爆牙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农场最红的就是你拉,以后谁都不敢惹你,在农场,你绝对可以像螃蟹那样横着走。”

    陈斌说:“你也猛哟,敢拿假zha药去要钱。”农场就是小,早上九点多发生的事,到了中午大家都知道了,张永弟说:“猛有个屁用,现在不是受罪在这里,明天送去分局,也不知几时能回?他妈的,就是衰。”张永弟没有了往日的斯文,出口全是粗言烂语,“小监狱”的禁区把张永弟蕴藏在心底的劣性激发出来了。

    腰果说:“我以前听到老爸说敲诈勒索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行,情节严重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特别恶劣的要判……”陈斌推了腰果一下,腰果赶紧转话安慰的说:“不过,破烂你还不满十八岁,是未成年,我爸也说情节轻的,就是警告和罚款,最多就是拘留十五天。”他们都附声说是。

    张永弟心里想:“黄连素这么有钱,不和周世荣联起来整我才怪,拘留几天,鬼才相信。”

    老么说:“冯老师来了。”张永弟吐掉烟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冯老师来了,你们也不懂要说什么。”“那我们就先走了,下午放学了再来看你。”他们说道。

    看着他们走出了四五米,张永弟把火机扔在铁门外,大声说:“米虫,帮我捡火机起来,它掉在地上了。”他们站住了,张永弟心一跳,米虫独自跑了过来,才松一口气。

    “下午,到我家去拿一套衣服过来,还有内裤和布鞋,皮鞋被抓的时候掉了。”又低声说:“晚上给我拿把钢锯过来,多拿几根锯片,不要给人发现,也不要跟任何人说。”“那你是不是想……”米虫看着拇指粗的铁门栏说。“是又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想我进监狱呀?这事,你帮不帮?不帮,我另找别人……”张永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冤的进去。“帮,一定帮,不帮我还是人吗?可刘康回来呢?你怎么行动?”米虫低声的说,张永弟说:“那你就不要管了,喔,还要拿几根蜡烛过来。”心里想:“刘康,最多把他打晕就是了。”

    冯老师手上不单拿着饭盒,还有纱布,“老师先帮你上点药,再吃饭。”冯老师轻轻的说。“不用了,只是一点脱皮,没什么大碍的。”张永弟说。“还说脱皮,血都流了这么多,别动,等下药散了。”纱布一圈圈缠绕着,张永弟的眼泪再次落下。

    “来,吃饭了,老师喂你。”冯老师说,张永弟想说不用了,一个大男人喂大男人吃饭,这成何体统?可一想到用一只的托着饭盒,一只手拿匙子,脸部贴在手腕处张嘴的形象,再加上冯老师坚定的语气,张永弟只好让冯老师喂了。心里对周世荣的忌恨又多一分,不是他,自己会这么狼狈吗?

    吃完饭后,冯老师安慰几句后也走了,张永弟肚子饱了,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要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首要问题是刘康,如果下午刘康回来,什么事都不能做,自己根本没有十成的把握把他打晕,要想逃,只有杀了他。杀人,张永弟为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吓了一跳,不行,杀人要赔命的,对,可以把他打软趴下,再用绳子绑住他再封住他的嘴。

    其次是手铐的问题,如果黄昌杰没有说服周世荣,手铐解不开,刘康又提前回来,那么制服刘康只能是一个空想,怎么办?原来手铐才是最大的问题,左思右想都找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如果要冯老师去找周世荣,不知道行不行?看上次赔钱的时,周世荣对冯老师还是很客气的,也只能求冯老师去试一试了。

    张永弟在心里默道:“冯老师,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你。”

    农场的广播响起来了,张永弟知道是下午两点半了,警察叔叔要上班了,“腰果的老爸会不会帮忙,同周世荣的交涉会不会成功?……刘康到现在也没回来,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张永弟望眼欲穿的趴在铁门前焦急的想着。从冯老师十二点半走后,两个小时的等待让张永弟烦躁不已,脚底下都是烟头,一包烟只剩下两支了,而尿水也再一次撒湿了张永弟的裤管,这是张永弟无可奈何之作。

    到了三点半,地上又多了两个烟头,才看见黄昌杰走了过来,张永弟心跳特别快,比当初打群架还要紧张。

    “阿叔。”张永弟乖巧的叫着,黄昌杰点点头开门说:“你不满十八岁,zha药是假的,又没伤到人,而且出发点又情有可原,于情于理,你最多也就罚款拘留两三天就完了,可你现在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谁能证明你不到十八?如果有人真的要搞你,这事就难了。”

    张永弟一听,知道事情的关键转机在黄连素和周世荣的身上,除了他们,谁还会和自己有仇?便急着说:“那我要怎么做?赔钱?”

    黄昌杰解开张永弟的手铐,点点头说:“你很聪明的嘛,一点就通,赔钱,不是一个,是两个。本来你让冯老师去找黄连素说说,看他要多少钱,只要他同周所一说,再写保证书,这事就完了。可你早上打了刘康,节外生枝,这事就不好做了,如果他要报复,谁也帮不了,毕竟他哥是所长,什么都由所长说的算。”

    张永弟摸着的手腕说:“那刘康,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呀,到现在都还没见他回来?”黄昌杰笑哼哼的说:“伤倒没什么,脖子就扭了一下,明天就好了,他不用回来了,赔了人家钱,他的事就完了。”

    张永弟问着:“他是犯什么事呀? (精彩小说推荐:

    ) ( 晦暗 http://www.xshubao22.com/3/3830/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