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权重 第 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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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牛后怎么收场,看他怎么满足那些家伙,看他怎么收回自己的话。我绝对相信,他就是把自己的职位撤掉也不会得到那些家伙一句好话的。”

    张怀威笑了笑,说道:“洪书记,俗话说夜长梦多,我的意见还是趁姓谭的王八蛋装病,姓郭的正犯错误的时机动手。现在可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若上级不让你上去,整个水甸县就乱了。只要我们这个报告一上去,我相信上级马上就会给你下任命,让你主持全县的工作。”

    洪杰故着谦虚地笑道:“未必不会任命你。”不过,想起县委书记的宝座,他很快就忘记了矜持,随即说道,“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时不我待,我们必须联合吹喇叭的家伙一起联名向上写报告。晚了,上级有可能空降几个人下来,那就后悔莫及。”

    “吹喇叭的”是洪杰对宣传部长的蔑称,虽然这次跟在他们后面退出谈判,但依然没有获得他的青睐,只是作为他的一颗棋子而已。

    张怀威点头道:“好的,我马上去找他。……,洪书记,我们是不是给他一点点甜头?”

    洪杰瞪了他一眼,说道:“升米恩斗米仇。现在他内心惶惶,你给他保证今后继续让他吹喇叭就行了,他还不屁颠屁颠地跟着我们?当然,如果你自己嫌将来的担子太重,到时候你可以划几项工作给他。”

    张怀威讪讪地笑了笑,说道:“还是洪书记高明。我去找他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了。张怀威心里一愣,快步走过去。门外站的是赫然就是宣传部朱部长。

    张怀威心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他有点不满地问道:“朱部长?发生什么事了?”

    宣传部朱部长急急巴巴地说道:“他们……他们都走了。我听到外面没有声音,出来一看,全没了。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怀威不解地问道:“他们都走了,他们是谁?你……”

    洪杰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吃惊地问道:“什么,右派都回去了?”

    两个人拨开挡在门口的朱部长,急急忙忙地冲到走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下面。此时下面不但右派不见了,连维持秩序的警察也不见了。只留下几张废弃的标语和横幅,证实刚才发生的事情。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洪杰最先反应过来,断然说道:“快!快!我们马上写报告,马上向上级报告!他肯定是拿了国家的利益做他私人的人情,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

    郭拙诚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后面传来一阵自行车的声音,接着一个女孩说道:“咦——,小流氓?”

    郭拙诚闻声转头,看见对方是俞冰的妹妹俞燕,就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别人打招呼,理都不理,哼,很了不起吗?”女孩见郭拙诚完全漠视自己,怒了。

    郭拙诚依然没有理她,继续朝前走。

    女孩气愤不过,连蹬几下,冲到郭拙诚前面,说道:“小流氓,我就是叫你小流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又打架了,我等下告诉我姐姐。哼!你旷课了,我还要告诉你班主任!”

    郭拙诚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说你成熟点行不行?你以为像小孩子一样傻傻的蛮可爱,是不?我问你,我怕你姐姐吗?我旷课班主任能不知道吗?要你告?快走开,别挡我路!”

    “什么?你说我是小孩?傻傻的?你才是小屁孩呢!”女孩脸都气白了。女孩真的很恼火,一向以来她都以为同龄男孩子不懂事,以姐姐自居。今天却被一个明

    显小自己几岁的男孩子说不懂事,这叫她情以何堪?更让她郁闷的是,她发现自己在这个男孩子面前还真的显得幼稚:向老师告状,不就是小孩子常做的事吗?

    想到这里,女孩气鼓鼓地骑着自行车走了,留下一路的“哼!气死我了!”“哼!气死我了!”……

    回到家里,郭拙诚从父亲书房里拿出一叠空白稿子,一边思考着如何书写着全县工作计划一边从前世记忆“翻查”这段时间的有关政策。

    虽然有很多前世有关农村的思想和提法都可以写进这个工作计划,但郭拙诚不希望过于超前,那样很可能引来太多的注意。

    他思考了一会,将给予右派适当政治地位和工作列为今后的一项工作。又从当前的经济建设出发,提出国家需要更多的专业人才,建议以地区或以县为区域范围,建立技术学校,招收培训专业技术人才。同时他在这里顺势向上级提出建议,建议国家尽快恢复高考制度。

    这样既显得作者有眼光,又接近国家政策,还不显得突兀。

    他相信只要省委书记阳铭同志真的看到了这篇文章,一定会在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为稳妥起见,他在这篇文章里没有提到今后的联产承包责任制。

    晚上,父亲郭知言没有回家吃晚饭。虽然他没有回家,但家里前来找他的人却络绎不绝。除了哭哭啼啼的李岗家属,还有不少干部和普通市民。

    频频来访的客人让田小燕、郭拙诚母子俩应接不暇。更让郭拙诚很怀念前世严密的保安制度,前世的官员不到普通市民进不了他的家,就是级别低的官员也会被保安拦在很远的地方,哪像现在谁都可以敲门?

    母子俩最后偷偷地商量了一下,趁送李岗家属离开的时候“逃离”:田小燕去她的朋友家,郭拙诚自己一个人去锻炼身体去了。

    很晚的时候,一家三口才在家里会面。与田小燕、郭拙诚一脸的倦容相比,郭知言却是满脸的兴奋,他简单地告诉郭拙诚:那些右派已经自行组合了各种小组,从明天开始就分赴各地调研。

    从他高兴的表情可以看出,右派的事情不但解决得顺利,还得到了右派的大力支持,受到了那些人的感谢、赞扬。

    第四十六章放长线钓大鱼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晚,郭知言一定会扯着郭拙诚谈上好一会。

    第二天早上上学,郭拙诚在教室里看到了兴致勃勃的梁凉。她悄悄而高兴地告诉他说她今天送来了二十多斤蔬菜,学校食堂全部收下了。她还告诉他说她家里同意她念几个月书。

    对于自己能顺利解决梁凉的后顾之忧,能让她安心在教室里学习,郭拙诚感到有点小小的得意,心里期盼有朝一日梁凉能站站高高的舞台上,用她美妙、甜润的歌喉征服观众。

    他刚坐到座位上,同桌的舒巧就偏转头,低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郭拙诚反问道:“你又不是校长,我用得着回答你吗?”

    舒巧眉头皱了一下,说道:“我是同学,问问不行啊?你怎么像刺猬似的?”

    郭拙诚笑了,说道:“我是刺猬还是你是刺猬,那天在你家我被你讽刺了不知有多少次呢。”

    “小气鬼!”舒巧嘀咕一句,突然低下头凑近他的脑袋,“你媳妇儿,对不对?色狼!”

    郭拙诚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想,可人家未必愿意。你不看我多大年纪,可能吗?”

    舒巧抬头装着无意回头的样子扫了坐后面的梁凉一眼,又转回来,低声说道:“她的眼睛都落在你身上,只想把你……,哼!”

    最后这声“哼”舒巧都不知道自己哼谁,脸上悄然浮起一层羞涩,又说道:“我知道。”

    郭拙诚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御姐?”

    “玉姐,她叫梁凉,哪有玉字?”舒巧不解地问道,“她的小名?”

    郭拙诚从书包里将书本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我说你太八卦了吧?关你什么事?”

    什么是八卦她不懂,但关你什么事却很明白,她脸色更红,争辩道:“我就是要管!你是我爸同意来的,你要犯错,我爸也有错。”

    郭拙诚一阵无语:到底是自己太成熟还是她们太不成熟,说话怎么就跟孩子似的。

    他就没考虑自己的真实年龄可以做舒巧等人的父辈还有余,这些同学的年纪本来就不大,她们还是孩子。加上她们对他有一丝疑惑、一丝奇怪也有一丝好奇,说话自然就这样。

    这一天倒是风平浪静,郭拙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回家的路上也没有混混出来装逼。提着梁凉从家里带来的、强行要送给他的一小坛酸菜不急不慢地往家里走。直到快进大院了,才看见穿着便装的俞冰站那里。

    见郭拙诚走来,她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郭拙诚走过去,问道:“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干什么?是不是问出什么消息了?”

    俞冰反问道:“你怎么不先问我们抓到熊癞子了没有?”

    郭拙诚冷笑道:“如果你们连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都抓不准,那也太无用了。”

    俞冰又看了四周一眼,小声说道:“他们确实是熊孟元花钱请来打你的。熊孟元和熊癞子是堂兄弟。熊癞子曾经犯过不少案子,只是都已经处理过,可以说大罪没有、小错不少。现在我想请你问问你爸爸,是马上抓捕熊孟元还是等一段时间再动手。……,一旦动了熊孟元,藏在他背后的人就会知道。”说着,她的眼睛还眨了眨。

    郭拙诚心道: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有点心思。知道打草惊蛇的道理。

    如果让俞冰知道他心里想的,她恐怕马上就要暴走:竟然被一个小屁孩蔑视!

    郭拙诚想了一下,说道:“先等等。等三四天再看情况。”

    俞冰犹豫了一下问道:“是你爸爸的主意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郭拙诚在那天审问李建勇的时候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她见到郭拙诚直接说出主意后,并没有立即质疑他的话,而是提醒了一句。

    对于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她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郭拙诚回答道:“这个事情我爸压根不知道。我不想让我的事引起我爸烦心。原因嘛,很简单,现在是县领导争抢位置的关键时刻。如果因为我的事抓了张怀威,知道的人会说张怀威罪有应得,不知道的会说是我爸在打击报复、公报私仇。”

    俞冰想不到一切都是郭拙诚自己在做主,估计熊癞子背后的人也是这个小子自己判断出来的,她心里不由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说道:“如果从熊孟元这里确认是张怀威指使的,他就是罪犯。我们就可以抓他。你爸他……”

    言下之意就是抓了他,你爸就少了一个政敌,少了一个竞争者。怎么还等几天?

    郭拙诚笑道:“不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立这个功的。”

    从前世高官位置重生而来的他自然比俞冰更了解官场上的事情。

    俞冰有点生气地说道:“我不是想立什么功的好不好。我是……,算了,跟你一个小孩说不清。”嘴里说郭拙诚是小孩,可她心里却默认了郭拙诚的决定,说道,“那我走了。我们会一直注意他们的。我保证熊癞子再也不敢害你。”

    郭拙诚说道:“谢谢!”

    看着俞冰离开的背影,郭拙诚笑了笑。他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怕别人说父亲公报私仇、打击报复而不动张怀威。更是因为他觉得张怀威这个人还有点用,可以利用他来对付洪杰。如果现在就把他抓了,只要他不开口,未必能牵涉到洪杰。

    现在有了他雇凶伤人的证据,张怀威可以说是死老虎一只,他又没有资格与父亲竞争县委书记的位置,先放着没有什么害处,可以让他和洪杰搅在一起,让他和他越搅越深,让洪杰越来越疯狂。

    等他们坏事做多了,只要突破一个点,洪杰想撇清都不可能。等时机一到就可以将他们一起连根拔起,多爽!

    郭拙诚的想法是对的,洪杰和张怀威以及组织部长昨天晚上密谋到深夜,炮制出一份名为《郭知言是水甸县右派的总后台》的举报信,今天一早就派人直接送到地委有关领导的手里。举报信里写可谓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连昨天下午“专家调研组”提前支取的经费数目都写的明明白白。

    就在今天上午,洪杰、张怀威两人还再次密谋了发动水泥厂工人闹事的行动。密谋完之后就让他们的那些狗腿子前往笔架山水泥厂。

    第四十七章两只老狐狸

    地区行署专员汤和春拿着洪杰派人送来的举报信看了又看,心里非常犹豫。

    如果是一年之前看到了这封信,他想都不想就会下令抓人,甚至于无需下令,只要暗示一下,县委副书记洪杰自己就可以将郭知言抓起来。

    可是现在不同了,上面的政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准信,各地类似的问题都没有处理好,或者说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至于洪杰等人心里打的小九九,汤和春自然洞若观火,更何况洪杰是自己亲自提拔起来的铁杆亲信。洪杰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这个把柄将郭知言打压下去,即使时间不长也行,只要在这关键几天不让郭知言参与竞争县委书记、县长的宝座就行。

    主管党群的洪杰本来在水甸县坐第三把交椅,原县委书记贾清泉因为“217灭门案”被抓,县长谭静秋也牵涉其中。虽然组织上暂时没有动谭静秋,但大家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他最多算是一个过渡性人物。

    如果不是郭知言在“217灭门案”中立了大功,怎么说洪杰都应该顺利上位。

    地区行署专员汤和春已经从其他渠道知道了昨天发生在水甸县的事:郭知言和洪杰在谈判的时候相互拍桌子、相互对骂。郭知言表现得异常强势,完全不顾洪杰是他的同僚、同级官员……

    “洪杰肯定是要帮的,可郭知言在省委书记心里留下了印象,我该怎么办呢?”汤和春一时真难以下决心。

    想了好一会,汤和春这才站起来,拿着举报信朝地委书记卢南陵的办公室走去。

    地区行署办公大楼和地委办公大楼各自一栋,但中间有天桥相连。看到汤专员过来,书记的秘书连忙进去通报。

    看见汤和春进来,卢南陵忙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和汤和春坐在同一条木沙发上后,问道:“老汤,有什么好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汤和春笑了笑,然后将举报信递给他,说道,“有关水甸县郭知言的举报信,想必南陵书记也已经听说了。”

    卢南陵接过举报信扫了一眼,然后又递回给汤和春,问道:“和春,你的意见呢?”

    汤和春心里虽不想立即摆明立场,想和对方通气后再写,但听他如此逼迫表态似的询问,只好说道:“我建议让他停职反省。书记的意见呢?”

    卢南陵故意装着沉思的样子,先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散给汤和春一支,自己叼上一支,让汤和春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说道:“和春,你的意见很有道理。行,你写上吧,我也签署一下。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胡来。”

    汤和春心里骂娘:玛个逼的,老子若想在报告上直接签字,还用得着眼巴巴地跑到你这里来献媚?当时就可以写好了交给下面的人处理。

    他试探着说道:“南陵书记,这样不好吧。现在上面的情况又不知道……”说到这里,他不再说下去,等待卢南陵接话。

    卢南陵岂会上当?他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从嘴巴里取出来,右手拿着看了又看,似乎在研究这烟与平时抽的有什么不同,过了良久才抬起头,对汤和春说道:“咦——,你怎么不说了?”

    汤和春心里又狂骂了一声,嘴里却说道:“南陵书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洪杰同志的关系不错,以前都在同一个县工作过一段时间。如果我在这信上这么签署的话,我担心会被人误解。”

    卢南陵宽慰道:“和春同志,你想多了,也不应该这么想。我们做领导的哪有不被人误解的?如果我们因为担心误解而不坚持自己的观点,那我们还能干什么?

    不如回家去抱老婆看孩子去。你不会突然改变立场开始同情右派,和郭知言有一样的想法吧?……,是啊,这几率也许真有百分之五十。”

    最后这句话让汤和春的血直往脸上涌,整张脸变成了酱紫色。

    所谓的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也就是一半对一半。卢南陵这么说无异于指着他的脸说他在搞政(治)(投)机。

    汤和春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唰唰写了起来:“这是一种很不好的动向,必须严肃认真地对待。对于郭知言所犯错误,建议有关部门进行细致调查,将其停职反省。”

    可是写到最后落款的时候,他却有点写不下去了:“糟糕,这不是中了姓卢的激将法吗?万一将来那些人真的好了,那我岂不惨了?”

    想到这里,他马上加了一句:“再次请南陵书记批示”,这才签上自己的名字:汤和春。

    增加的这几个字自然有将卢南陵绑架在一起的意思,同时用“再次”二字点明自己这个处理意见已经和卢南陵通过气,但需卢南陵最后拍板。

    卢南陵的目光虽然没有盯着汤和春,但余光一直落在报告上。开始的时候,他心里暗喜:姓汤的,这次又要落入老子的圈套吧。

    可是,等看到汤和春加上了最后这句话,卢南陵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没有蠢人,心里不由一阵烦躁,吸烟也不顺里,一股烟呛得他大声咳嗽起来。

    汤和春将签署了自己意见的举报信轻轻推到卢南陵面前。

    他一边拧上钢笔的笔套,一边起身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南陵书记办公了。”

    说完,他站起来稳步地朝外面走去。

    只不过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的镇定。虽然刚才靠玩小聪明还击了卢南陵一下,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没有达到,既没有从卢南陵这里有关右派的政策信息,也没有摸清卢南陵对待郭知言的态度。

    汤和春太自责了。实际上卢南陵自己也不知道上面对那些人的政策,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同情那些人的郭知言。刚才的他完全是虚张声势。

    第四十八章报告到了

    按卢南陵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趋向于严肃处理郭知言,就如汤和春在举报信上签署的一样。如果这样的话,哪怕将来政策真的变了,右派真的得到了重视,到时候他最多是写一份检讨和当面道歉而已,政治风险并不大。

    相反,若对郭知言放任不理,很可能将来因为政策不变化,他被人视为郭知言的支持者,那就万劫不复了。

    况且在水甸县的右派中,虽然有一个曾经担任过省委领导,但那都是昔日黄花,真正能与在职地委书记对垒的没几个,这些人反不了天。

    可是看着举报信,他又犹豫着不敢下笔,毕竟还是有风险。

    他刚才说汤和春搞政(治)(投)机,他又何尝不是?

    他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对这事冷处理,等两天去省城开会的时候打听一下。他知道洪杰等人之所以提交者这封举报信,其目的不是纠缠于右派问题,而是阻拦郭知言上位,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他恰恰不想洪杰上台。

    作为地委书记,几个县委书记必须尽可能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的亲信贾清泉下了之后让汤和春的亲信洪杰上来,那他的损失就太大了,等于将自己半壁江山易手给对手,让他怎么服气?

    他决定等水甸县的领导班子定下来之后再处理这封举报信的事情。如果因为右派问题出了麻烦,到时候将郭知言往死里整就是,死整郭知言不就可以表明自己反对右派的立场了吗?

    在他眼里别人都是可以牺牲的筹码,包括他们的钱财、仕途、幸福甚至生命。

    ……

    郭知言自然不知道上上下下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更没有想到连地委书记、地区行署专员都拿他当武器攻击对方。他现在每天都收到那几个“专家综合调研组”递上来的考察报告,如饥似渴地阅读、分析和思考。

    这些右派为了引起上级组织的重视,对这个机会看得很重,正拼命地工作着。

    汲取了前几天的教训,田小燕下班回家后很快地做了两个菜。母子俩如打仗一般地吃完饭之后就离开了家,一个去了她要好的姐妹家去玩,郭拙诚则拿着一本书走到了公园里。以此来躲避别人的骚扰。

    想起确实有点狼狈,但更多的是无奈。

    郭拙诚坐在公园的凳子上看书,当天色暗下来之后将书收起来开始锻炼身体。他最喜欢练的自然是他前世就着迷的“永春虎狼拳”。

    一直到时间很晚了,过了与母亲约好的时间后,他才意犹未尽地回家。当他到家的时候,父母都已经在家里了。。

    郭知言兴致勃勃地和儿子谈起了“专家综合调研组”的事情,再次感叹儿子想的这个办法好,他还拿出调研组提交的几份报告给郭拙诚看。

    郭拙诚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文字性的东西出来,好奇地拿起读着。因为时间仓促,报告里面的内容并不多,也因为政策限制和人们受时代的局限,报告里面的真知灼见也很少,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突破,但还是没有谁触及吃大锅饭、人民公社的问题,纯粹是就农村、工厂的情况进行纯技术性的探讨。比如禾苗缺肥、工厂原材料紧张什么的。

    想到他们的身份,郭拙诚也释然了,他们才委以“重任”几十个小时,哪敢“放任”自己,哪敢畅所欲言?

    郭拙诚看了一会,就有意和父亲说起了全县工作计划的事。父亲果然很惭愧地说他实在太忙,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如何深入地写它。他准备等事情忙过之后,有空闲的时间再写。或者干脆找以前的工作报告做范文写上一篇就是,他相信有了“专家综合调研组”的材料做参考,写出的文章一定不会差。

    于是,郭拙诚很“自然”地谈起了他的思路,将有关农业生产的问题、右派的问题、高考地问题说了一遍。

    每一个问题,郭拙诚都从实际出发,一步步地推论。对于农业“三熟制”、“土地深耕”的问题,郭知言现在不太熟悉,他就随意说了几句。对于右派则说的详细多,说的最多的是右派的生活处境、他们的工作能力以及他们出来工作的话对国家的贡献。

    对于恢复高考制度,郭拙诚不但讲了这是周恩来总理提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需要,也是落实贤圣同志提出的“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号召的需要,更是当前各行业发展的需要。

    浅显的道理,迫切的需求,郭拙诚说得父亲频频点头,不断地说道:“是啊,是啊,你说的对,说的透彻。”

    这让旁边的田小燕又自豪又好笑,说道:“我说你们父子俩,到底谁是父亲谁是儿子啊,一个父亲被儿子教训得直点头,还真是奇事一桩。儿子,我看你来当县委书记算了,你比你爸还明白。我都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担心好,怎么看怎么有点妖孽。”

    郭拙诚笑着说道:“聪明人到处都有,我不是继承了你们的优秀因子吗?……,我能说这么多,是因为我一天到晚没有什么事,看了报纸听广播,听了广播看报纸,不想这些时想什么?你问爸,我说的哪些是凭空想象的,都是从我们身边的事实推导出来的。至于当官,我还真的想,就是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小孩怎么当官。”

    郭知言、田小燕都乐了。

    田小燕说道:“聪明的孩子我也见过。曾经有一个孩子二岁不到就能认一千多个汉字,还能背一百多首古诗。跟人说话还能说出成语什么的,比拙诚还吓人。”

    郭知言提醒道:“老田,你可不要在外面说儿子的事,弄得人人都知道不好。”

    田小燕白了丈夫一眼,道:“就你知道。我倒认为别人知道了没有有什么不好。我看你是怕人家知道堂堂县委副书记有事找儿子要主意,怕别人笑掉大牙吧?呵呵。”

    第四十九章阴招又来了(求推荐)

    当郭知言开心地和儿子交谈的时候,洪杰和张怀威两人却忧心忡忡地坐在书房里相对无言。书房里全是烟雾,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白炽灯在烟雾越发显得暗淡。他们的鼻子、嘴巴还在继续喷射着浓烟,让房间越发显得阴暗。

    张怀威大大地吸了一口烟,说道:“洪书记,现在最好的办法,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劝汤专员出面,把这个家伙抓起来。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洪杰没好声气地说道:“你说的简单。汤专员是你老子还是你爷爷,他会冒巨大的风险帮我们?他能够在我们提交的举报信上签署这个意见就不错了。是卢南陵那个老王八在骑驴看唱本,生怕表态太早害了自己。……,

    说句实在话,你办事也太没谱了。不就是将一个孩子打一顿吗?你倒好,人家毫毛都没损一根,你的人却被警察盯上了。他们刚得了郭知言的好处,罗虎那家伙现在正得意洋洋,要想方设法要报答姓郭的而愁没机会呢,这下这个姓熊的混混还不正好成了他的见面礼?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做。”

    张怀威讪讪而笑,尴尬地说道:“是啊,谁知道他们如此不济。白白浪费我那一百元钱了。熊癞子平时凶得狠,又能下死手,这次却焉了,真是奇怪。听说他们找了那个小崽子两次,可都没赚到一点便宜,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舅子平时办事也靠谱的,怎么这次……,嗨,洪书记,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想起把郭知言当棋子提拔上来,却成了对手,想打他的儿子一顿,人家毛事没有自己的人却被警察盯上。张怀威很后悔,也隐隐有点怕了。

    洪杰怒了,将手里的烟往地下猛地一摔,指着对方的鼻子叱责道:“狗屁天意!你自己办事不利还找这个原因找那个原因,找不到原因了就推到天意上。张怀威,我真是佩服你,竟然跟老子说起狗屁天意,你这一辈子违背天意的事多了。哼!”

    见张怀威的脸色变得铁青,想起自己和他的级别差不多,而且将来还需要他的帮忙,洪杰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愤怒,放缓口气说道:“……,你首先得让你那个办不成的舅子和熊癞子撇清关系,千万不能把他陷进去,否则的话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至于姓郭的,如果能找到另外稳妥的人,有机会还是要搞他家一下,搞不了那个小崽子难道就搞不了他的老婆?”

    听了洪杰的这些话,张怀威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脱口说道:“她可是教委的股级干部,动她比动他们的儿子麻烦更大。知道了她的身份,谁……没人敢动她啊。”

    洪杰心里认同了对方,但嘴里却说道:“你看你,我刚才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好吧,具体怎么做还是你拿主意。……,现在我们已经骑虎难下,你要愿意回去种田,愿意天天被人指着鼻子骂,那你就不动,坐在办公室等死就行。”

    张怀威问道:“我们不是还有水泥厂那个后招吗?”

    洪杰叹着气说道:“我都不敢对它抱多少希望了。”

    张怀威继续说道:“你放心,这次一定会成功。至少让他没时间写狗屁工作计划啊。”

    洪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的张部长,你是装傻还是真傻?难道他写文章会比我这个才小学毕业的人写得慢?真要到了交稿的时候,拿以前县里的工作报告稍微改一下就行。我们最有效的办法是让他犯错误,让他六神无主,最好逼他自动放弃。……,当然,水泥厂的事还是要做的,能够乱多久就让他乱多久。”

    张怀威连忙说道:“这个你放心,明天一早就能看到他们过来。”

    洪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张怀威突然说道:“万一水泥厂的事情也被他解决了,那我们不是帮他成名吗?”

    洪杰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就真的只能用天意来形容了……”

    早上到学校,梁凉和舒巧都已经在教室里。梁凉就坐在郭拙诚的座位上,和舒巧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看到郭拙诚出现,梁凉惊呼了一声啊,然后急匆匆地站起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舒巧也低下头,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郭拙诚不知道她们说什么,也没有心思关心这些小女孩的秘密话。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拿出一本政治书读了起来。

    对于高考的科目,郭拙诚最有底的就是数理化,最没底的就是政治。不是说考试的时候不会答题,毕竟前世当了多年的高官,回答高考的题目完全是小儿科。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回答不符合现在老师的“口味”,他不想答题里用上前世的那些词语,而是尽可能的用这个时代的语言,所以他必须用心背诵有关知识,到时候更好地发挥。

    舒巧显然没有料到郭拙诚无视她的行动,本来有点心虚的她心里反而痒痒的,很想向他说明免得他误解。忍耐了很久,见他总算休息了,就低声说道:“你不要乱想。我是找她问作业的事。”

    郭拙诚笑了笑,说道:“好的,我不乱想。你也不要乱想。”

    舒巧一愣,脱口问道:“我乱想什么?”

    郭拙诚说道:“你认为我乱想什么,我就以为你乱想什么。”

    舒巧慌乱地低下头,说道:“你胡说!不理你了。”完全是一副小女孩撒娇的神态。

    郭拙诚笑了笑,继续朗读政治书。

    舒巧显然发觉自己做错了,也糊涂了:“我这是怎么啦,怎么面对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男孩这么胆小?”

    在老师进来上课的前一秒,魏红旗从教室外面冲了进来,很兴奋地大喊道:“今天有好戏看!我们笔架山水泥厂的工人罢(工)游(行)了!他们等下就到县政府去!你们谁愿意去看?”

    这个消息让感到学习枯燥无味的同学兴奋起来,有人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更多的同学大喊道:“我去!”、“我去!”

    现在学校管理很松懈,学生成绩好坏无所谓,有不少学生对学习没兴趣。能有热闹看自然开心不已。他们纷纷找魏红旗打听水泥厂工人达到县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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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祸水东移

    听了魏红旗绘声绘色的话,郭拙诚心道:“玛的,这些家伙真是不省心啊。一招不成又弄一招。……,我可怜的老爸又该怎么应付呢?”

    郭拙诚决定这次自己不出面,因为他认为水泥厂工人闹事最多就是让父亲心里添堵、让他手忙脚乱一阵子而已。毕竟他才主持县里的工作没几天,水泥厂的责任再大也落不到父亲的身上,最多是陪绑而已。

    主要责任还得由谭静秋等人来背,就是洪杰那个家伙也脱不了干系。

    再说,父亲终究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官员,很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想出好的对策,人才能够成。事事包办的话,他很可能产生依赖心理,将来没有了自己帮忙,他不就难以对付他的那些政敌和同僚。

    如果郭知言知道儿子此时的想法,估计会郁闷死:到底你是父亲还是我是父亲?

    拿定主意后,郭拙诚安心地学习。但耳朵边还是不断传来几个男同学兴奋的声音,只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他们就高兴地讨论着水泥厂的事,一起商定上完第二节课就开溜,就去看热闹。

    第一课下课铃声刚响,魏红旗不顾老师还在讲课就一跃而起,向周围的几个同伴炫耀道:“我告诉你们,老子昨天下午就知道我哥他们会过来游行。如果不是我爸骂我,逼我来上学,我才不来呢。跟我哥他们一起走,那多带劲!哈哈……”

    郭拙诚一愣,连忙转头看向后面,只见魏红旗已经坐在桌面上,眉飞色舞地说着水泥厂的事情:“……,那个破厂开始好牛气的,不说不理我们那里的区委书记,就是县里的领导也不理,人家属于地区管的企业,厂党委书记的级别跟我们县长级别一样,谁怕谁?呵呵,可是最近不行,他们的水泥没人买,地区又不理他们了,这下他们连区委书记都见不着……”

    讲课的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很惭愧地看了郭拙诚一眼,似乎没有把内容讲完对不起这个优秀学生似的。他佝偻着身体走出了教室,连“下课!”都懒得说。

    一个男学生问道:“那你哥在厂里好不好?”

    魏红旗大声道:“好?你傻了吧,没有工资拿没房子住,还好个屁?”

    但他脸上说话的神色全没有他所说的悲哀,而是一脸的兴奋。因为他成绩不好,在班上不怎么受人待见,今天难得风光一次,也就不再理会自己哥哥的感受了。

    一个同学问道:“他们是属于地区,怎么到县城来游行,应该去宜贡市找地区那些当官的啊。”

    魏红旗白了他一眼,很蔑视地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吧。工厂不好的话地区就会让他们降级,到时候归县里管就更麻烦了。现在他们这么吵,就是不让县里接受。”

    想到不到这魏红旗还懂的不少,郭拙诚心里暗暗地给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刚才问话的同学显然没明白,说道:“你乱说。谁说工厂不好就让县里管,那再不好是不是让区里管,再不好就让公社管?最后归大队支书管?大队支书管县级干部?哈哈,真是笑话。”

    魏红旗确实不懂,见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连忙说道:“这是李麻鬼说的,他到我们家当面说的。你要不信,你却问李麻鬼去!”

    郭拙诚有意问道:“魏红旗,李麻鬼是谁?”

    魏红旗很自豪的说道:“李麻鬼是我们那里的大哥!派出所的人都怕他。”

    一个女学生讥讽的说道:“他们就是一群流氓!魏红旗,你这么崇拜他,你准备毕业了和他们一起当流氓吧?”

    魏红旗脸一红,强辩道:“流氓也有好流氓。我看李麻鬼就是威风,警察都不敢惹。”

    插话的女同学讥讽地嗤了一声。对于魏红旗的谬论,有不少人抱认同的态度:流氓咋的啦,只要老子威风,流氓就流氓。

    郭拙诚又问道:“熊癞子和李麻鬼谁厉害?”

    魏红旗一下没有声音,人从桌面上溜下来,脸上一层讪讪的笑容。

    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熊癞子厉害。人家是县城里的大王,李麻鬼只是一个小混混,只能在笔架山那里称王称霸。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呗,呵呵。对了,去年李麻鬼就专门到县城摆酒给熊癞子道歉,就是……就是……就是为了抢一个女人!”

    说起女人,他们这个年龄的学生还是有点害羞,十七八岁了脸皮还不如前世的小学生,前世的小学生就敢公开谈恋爱。

    本来郭拙诚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这桩事,可是听了魏红旗的话,心里觉得自己有一个祸水东移的机会在等待他。如果成功了,完全可以将洪杰、张怀威等人打压得死死的,即使失败,父亲也没有任何损失。

    “干了!”郭拙诚心里大吼一声,噌地站起来,立即朝外走去。

    迅速的动作让他身边的舒巧吃了一惊:“真是的,上厕所都不知道安静一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等他的背影一消失,她立即将他的课堂笔记本拖到自己的面前,快速地看了起来,不是抄下几句。

    郭拙诚冲进班主任的办公室:“王老师,我要请一会儿假。”

    王老师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他取下眼镜打量着郭拙诚,问道:“怎么又要请假?”

    郭拙诚装着很恭谨的样子说道:“对不起,家里有点急事。最多两个小时,第四节课之前的一定赶回来。”

    王老师哦了一声,说道:“去吧。也不用太着急。落下的课找老师问问。”

    郭拙诚忍住笑,连连说道:“好的,谢谢。”

    王老师看着郭拙诚离开,感叹道:“这么有礼貌的学生真是凤毛麟角啊。”

    他一口气跑到县人民医院,正要去住院部打听熊癞子住院的地方,就看见一个自己认识的警察,他连忙走过去:“胡警官,你好。”

    “警官”这个称呼是郭拙诚从前世带来的,一时习惯了。那个警察也立即认出郭拙诚,连忙微笑着问道:“小郭,你好。找我有事吗?”

    郭拙诚将他拖到人少的地方,问道:“你知道熊癞子住那个病房吗?”

    ((保住老二,加油))

    第五十一章废物利用

    姓胡的警察大吃一惊,连忙说道:“你还要打他?不行,绝对不行。他现在在我们公安人员的监视之下,怎么能让你……”他以为郭拙诚还要打熊癞子以出气。

    郭拙诚笑着说道:“别急啊。你说我一个孩子哪里有胆量打他?我是找他帮忙。”

    胡警察心道:“得了吧,你还没胆子?如果不是有目击证人,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这个孩子这么狠。”

    他嘴里却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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