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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士兵倒没什么,依然认为郭拙诚在吹牛。排长却目瞪口呆地看着郭拙诚,半天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郭拙诚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能骗你吗?要不你打电话回去问。如果戴书记、王厂长说不认识我,我立马就走。”
排长惊讶地问道:“你多大了?你怎么跟他们讨论技术问题?”
郭拙诚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笑道:“这算什么?现在你不就对我刮目相看吗?你说,你看见哪个十来岁的小孩在你们面前谈笑自若的,是不是?呵呵。”
郭拙诚心理素质极好,装逼很到位。几个成语说出来,士兵都晕了,再也不把他当小孩子看。
排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你确实不是一般的小孩,我信。”
郭拙诚笑问道:“我可以去看看机房了吗?”
排长为难地说道:“这个……这个没有这个先例啊。如果你是大人就好了。我……”
郭拙诚说道:“那就不为难你了。我只要打一个电话,问几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就行。这个不难吧?”
排长警惕地看着他,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会想打听水电站的机密吧?”
郭拙诚笑道:“你的警惕性很高啊,不错!……,不过,我是不会打听这些机密的。我到机房只是想看看热闹,想了解几个无关机密的问题。而电话也是打到水甸县县公安局,不是打给其他地方,你不用担心什么。”
排长狐疑地看着郭拙诚,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那你问吧,问完了,我再带你去打电话。”
郭拙诚也不再要求去看机房,而是问道:“你们这里是严格按照已经制订的制度来管理大坝的吗?”
排长脱口说道:“当然!”
几个士兵心里道:切!就问这种愚蠢的问题?装什么大尾巴狼?
郭拙诚马上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水位超过大坝的警戒水位,你们还不打开泄洪闸?你们不会说湖面超过警戒水位了,还不用采取措施吧?”
排长和士兵愕然地看着郭拙诚。
排长想了想,说道:“我们是士兵,只负责大坝的外部安全,防止有人破坏。你说的这些都是技术上的事,是由水库管委会的领导和技术人员负责。这里每个单位的职责是不同的,我们不清楚这些,也无权过问这些。你要了解,应该去找那些负责这事的人。”
郭拙诚马上问道:“你告诉我,谁负责大坝的技术?你们这里谁的技术能力最强。我就找他!如果出了事,他逃不到国家对他的惩罚!据有所知,今年的水位是历年来最高的水位,竟然为了表现个人英雄主义,为了多发一点电得到上级的表扬而置下游千千万万农民的生命而不顾,这是犯罪,这是对人民的犯罪!”
他是一口气说出来,说得异常严肃,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在说话时,他没有给士兵们思考的时间。随着一顶顶大帽子的压下,士兵们再也不能保持平和心态,一起跟着郭拙诚的话而激动起来,他们心里基本已经认同了郭拙诚的话。
特别是几个在这里值守了好几年的士兵知道今年的水位是什么情况,私下里也曾经跟战友说起过,只是说的时候是随口说的,当时并没有想到有这么严重,毕竟这不关他们当兵的事。
一个士兵说道:“排长,我们带他去找蒋主任反映情况吧。”年轻人,特别是军人一向受的就是爱国爱人民的教育,也一直将自己视为国家的主人,人民的保护神,现在人民有难,他们就应该挺身而出。
郭拙诚马上说道:“这个必须先找到这里的技术人员,由他们判断事情是不是有危险了,才能找蒋主任。再说,今天蒋主任病了,找他也没有什么用。
排长却突然问道:“你真的认识戴书记?”
郭拙诚知道有戏,马上说道:“当然。我帮他解决了一个大的技术问题。他感谢我。如果你有时间,哪一天我可以带你直接找他。”
排长坚决地说道:“跟我走吧。”他放低声音又说道,“那个人被打成右派,没资格住这里。”
此时水管委会议室里,郭知言一方正和水管委一方在激烈争论着。
代替蒋主任出来接待的孙副主任看着郭知言说道:“郭书记,你的心情我理解。看着绿油油的禾苗淹没在水里,谁不心痛?我虽然不是农民,但我父亲是农民,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这个时候的禾苗很金贵,农民把它们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
可是,现在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不能仅仅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吧?不能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吧?你们应该比普通群众想的要全面一些。既然我们是交心,我就先不说什么国家大局、什么全国形势,我只算这里的经济账,算上下游的损失。只要你不是存心偏袒,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郭书记你应该很容易得出结论:为了那一百多亩田地而泄洪,是真正的丢了西瓜捡起芝麻,真正的得不偿失啊。”
不得郭知言说话,孙副主任又说道:“仅仅就你们水甸县而言,如果我们加大泄洪,下面的下坳大队的损失也不小,远超过上坳大队,更别说攀枝县。你们那个下坳大队昨天晚上就有人来责问我们,问我们为什么打开这么多泄洪口,是不是不让他们过日子。你应该知道,现在下游的水位很高,防洪堤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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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他怎么生气了
孙副主任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仿佛他是一个一心为公的好公仆。
郭知言冷笑了一声,说道:“情况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已经收集了下游的有关水情资料,除了附近几个大队的水位接近警戒水位,离这里十公里以外的地方还没有达到警戒水位。五个泄洪闸门的管理权限在你们手里,说明在当时定制度的时候上级就已经考虑了这种情况。只要打开的泄洪闸门在五个以下,下面的灾情还是可以控制的。”
孙副主任冷笑道:“郭书记,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什么叫灾情可以控制?难道上坳大队这一百多亩田地淹没就不能控制,就不能理解?你似乎忘记了,这一百多亩田地本来就是属于淹没区。我试问郭书记一下,如果我们把五个泄洪闸全部打开,攀枝县的领导会不会像你一样来找我们?命令我们关闭闸门,赔偿他们的损失呢。”
郭拙诚说道:“孙主任,我已经重申多少遍了?我的目的不是为了上坳大队那一百多亩田地,主要是为了我们攀甸水库的安全。现在雨情还没有完全确定,而水库保持如此高的水位,这是很不安全的,是违反水库操作规程的。到时候出现了险情,谁负责?”
这时,走廊外一个声音大声说道:“我负责!”
接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吃力的走了进来,扫向郭知言的目光里充满了歹毒。郭知言心里虽然诧异,但还是站起来关心地问道:“蒋主任,你怎么啦?”
蒋主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怎么啦不用你操心。我相信你知道!这事……,我们还是先谈公事吧。”
他心里恨得痒痒的:狗日的郭知言,你就装吧,老子就不信你那个小崽子回去没有跟你说。你现在故意在老子面前装不知道,不就是为了更好地取笑我?看老子的笑话嘛。
洪杰也看到了蒋主任眼里的歹毒,心里很奇怪:昨天双方还是好好的,仅仅一晚的时间怎么变成这样?看他想捂裤裆又不敢捂的样子,难道那玩意很痛?不是说感冒了吗?
不过,看到蒋主任对郭知言充满仇恨,洪杰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想了想,插言说道:“上坳大队人不多,底子薄,我们地方政府希望水库管委会能帮助他们渡过暂时的困难。”
这家伙故意把郭知言撇清的话题又扯了回来,又说起上坳大队的事。
郭知言心里一种腻味,心道:当时不带这个家伙来就好了。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就算你真的关心上坳大队,目光也不应该总盯着那一小块地方啊。
蒋主任心里也一愣,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愚蠢还是故意让他的领导为难。他在孙副主任让出的位置坐上,说道:“我实话告诉你郭书记,想我们开闸泄洪不可能。为什么?因为我们要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发电任务。
你也许不知道,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们这里就一直干旱,去年四季度到今年的第一季度、第二季度,我们都没有完成发电任务。去年过年的时候,你们的县委书记贾……对,贾清泉,当时他还没有下台,他就跑到我们这里来,要我们给你们县城送电,他当时可是指着我们电力调度员的鼻子大骂,说我们吃国家的拿国家的,却不做事。”
说到这里,他幸灾乐祸地笑道:“呵呵,现在他可是进监狱了,变成真正是吃国家的、拿国家的了。”
说着,他坐正身子,很严肃地说道:“我们必须尽可能保留多的水用来发电。虽然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也不可能送电给你们县城,但我们可以送到人家攀甸县,送到周围的几个军工厂,他们非常需要我们的电源。郭书记,你说呢?”
郭知言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很不爽,耐心劝说道:“我今天来的目的主意是敬请你们从大坝安全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我担心……”
蒋主任大笑起来,随即水管委的其他人也大笑起来。
蒋主任说道:“郭书记,我记得你现在好像是县委书记、而不是水利专家吧?我记得你之前是政法书记,再之前是区委书记吧,我可真没有印象记得你什么时候成为了水利方面的专家里手。
虽然我们这些人在你郭书记眼里看来是大老粗,但我们多少还是懂得一些水利知识的。我倒是劝某些人,不要以为知道了几个词,听说了几句常识性的话,就开始杞人忧天了。警戒水位,警戒警戒,就是警醒戒备的意思,并不是说水位到了警戒水位,水坝就会垮掉,天就会塌下来。郭书记,你知道不?”
蒋主任讥讽地扫了眼前的人一眼,又说道:“攀甸水库是攀枝县、水甸县两县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是人民群众在深山偏僻之地创造出来的奇迹,它是牢不可破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现在的大坝完全可以应付得了当前的水情。
我们这里也有专家,他们都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所有大坝设计的时候,都考虑了安全余量,甚至考虑了战争因素。即使大坝的水位与大坝顶部平齐,它也能抵挡得了!现在这里的水位离坝顶还有两米多呢,等到它再涨一米后,某些同志再来操心吧。”
蒋主任看着郭知言冷笑几声,说道:“对了,郭书记,我得还提醒一句,如果下次你要我们开闸泄洪,最好是找省水利厅,让他们给我们下通知,或者找地委领导下通知,其他的人我们一概不接待。”
听了蒋主任斩钉截铁的话,郭知言心里有点动摇了。因为他心里并不确定在目前水位下水库真会出什么问题。他唯一的底气就是自己的儿子要求他这么做。
现在这个小崽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又拿不出令对方信服的理由:“我们两方已经完全僵持了,这可怎么办呢?”
除了无奈,郭知言还感到很奇怪,奇怪这个姓蒋的态度如此不好,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歹毒。
他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儿子差点把人家的蛋蛋踢爆了,直到现在还是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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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双方谈崩了
郭知言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只好试探着问道:“蒋主任,我不知道哪里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果有,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我衷心地希望你们水管委能考虑我个人的意见,把大坝的水位降低一些。”
见郭知言打出私人招牌,孙副主任搞不明白郭知言堂堂的县委书记为什么放低身价、为什么这样死脑筋,大道理小道理都说了,怎么还这么倔呢?
同时他也发现蒋主任今天的情况不对头,似乎很不爽郭知言。考虑到两人的级别,他宁人息事地说道:“郭书记,我们蒋主任也是过于操心水库的事情,与你肯定没有什么私人恩怨,都是为了工作急的。刚才我们的话可能有点不好听,但我们绝对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的,绝对不是针对你个人。
如果外面的天气还是昨天那种天气下雨的话,我们可以看在郭书记的面子上泄点一些水。可现在外面的雨住了,天气预报也说今明两天降雨的概率很小。如果我们无缘无故地泄洪,轻则可以说是不负责任,重则可以说是浪费国家财产。你也知道,对我们水库而言水就是电,水就是国家财产,怎么可能随便浪费?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也告诉郭书记,擅自打开闸门泄洪可是要判刑的,如果下游出了事,判几十年徒刑也不是没有先例。”
蒋主任很不爽郭知言的“装模作样”,他认为郭知言绝对知道知道自己的鸟蛋被踢爆了,现在装出这么低声下气,就是为了看他这个同为处级干部的笑话。他恼怒地对副手说道:“别说了,再说就是浪费时间。”
接着,他又对另一个年轻人命令道:“小李,你马上打电话给攀枝县唐书记,你告诉他这里的真实情况。把水甸县县委书记郭知言同志强烈要求我们泄洪的事给他听,同时把我们认为目前的大坝是安全的、完全没有必要泄洪的意见也告诉他。你就说我们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
旁边一个早已经不忿的水库干部补充道:“小李,你还可以告诉唐书记,说我们已经让水甸县上坳大队的大部分稻田露出了水面,但水甸县的领导依然不依不饶。”
这话阴毒啊!继续死扣住郭知言是为了那一百多亩田地而一意孤行。
通信员小王连忙说道:“这位领导,你这话说的有点偏颇。我们郭书记的意思不是为了那些稻田,而是为了攀甸水库本身的安全。”
蒋主任眼睛一瞪,责问道:“你是谁,领导说话的时候,你有资格发言吗?你有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哼!狗拿耗子瞎操心。”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针对郭知言而说的。
洪杰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听着,因为担心郭知言看出来,他一直都低着头,不时地抽着烟,将自己隐藏在烟雾中。
郭知言依然努力着,说道:“蒋主任,能不能请一位技术专家来给我们分析一下,说一说相关检测的数据和大坝检查情况。如果大坝真的固若金汤,那我们马上就走。”
蒋主任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也是县处级单位,好像没有义务向你郭大书记汇报吧?……,我就奇了怪了,我们自己都不在乎大坝的安全,不在乎我们自己的脑袋,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操哪门子心?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检查大坝的情况,如果真有什么险情,我们会第一时间里通知贵县,通知贵县的同志们早点逃跑。……,如果真垮了,你们水甸县有最多有二三个大队受灾。虽然攀枝县五六个公社甚至县城都要受灾,但谁要水甸县的人命重要,遇到了这么一位关心体贴他们的县委书记呢。”
话里的讥讽就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通信员小王就要暴起,郭知言扯了他一下,说道:“算了。……,你去找一下我儿子,等他来了,我们就回去。”
小王不满地瞪了蒋主任等人一眼,这才离开。
听到郭知言说起儿子,蒋主任心里的怒火更盛,他对郭知言说道:“郭书记,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今天你为了保护已经列为淹没区的田地而来我们水管委逼迫我们泄洪的事,我们一定会如实向上级领导汇报。我希望郭书记不要生气,毕竟我们今后还有很多打交道的对方。”
郭知言平静地说道:“你们汇报吧,这是你们的权力。不过,我在这里再次申明一下,我这次来这里不是为了那块田地。”
蒋主任站起来说道:“那就好,只要不伤和气就行。郭书记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水管委的人鱼贯而去,只剩下郭知言和洪杰两人。
洪杰抬起头,问道:“郭书记,我们怎么办?”
郭知言平静地说道:“你先回去吧。看看下坳大队昨天晚上受灾了没有,然后帮他们解决有关水涝的问题。”
洪杰心里一动,说道:“好的,那我走了。”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他说道,“要不我们一起到下坳大队去吃中饭吧?……,其实,郭书记,我看这事还是算了,他们体会不了你的好心的。”
郭知言点了点头,但说道:“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啊。站在水坝上,看着一望无边的湖水,我真的担心啊。”
洪杰心里道:是你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这片水域算什么?还有比这大得多的水库呢。
但他嘴里却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出了门后,他笑了笑,大步离开。
在走廊上看到洪杰神态变化的孙副主任一愣,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小人得志。”
通信员小王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郭拙诚,直到问了大坝上的士兵才知道他跟着一个排长找什么水管委的领导去了。
小王很纳闷:这小子又搞什么幺蛾子?水管委的领导不都在会议室吗?还用得着他们去找?真是奇怪。……,郭书记怎么这么溺爱他,那个排长又怎么会带他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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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难道有内幕?
小王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回来了。
听了小王的汇报,郭知言也是不解,但他安慰道:“他们也许有点事。你在下面等一等,我在这里抽一会烟,等下一起回去。”
在管委会主任办公室里,蒋主任威严地坐在办公桌后,对一个技术员问道:“大坝没有什么异常吧?”
技术员紧张地说道:“没有!基本水情数据还是一样的。”
蒋主任点了点头,问道:“那几条老缝隙呢?”
技术员说道:“还是那样。没有扩展。只要保持现在这个水位,应该没有问题。”
蒋主任问道:“从关闭泄洪闸到现在水位涨了多少?”
技术员翻看记录本,说道:“涨了零点四三米。”
“等水位达到昨天开闸前持平的时候再报告给我。千万不能大意。”显然,有了郭知言的提醒后,蒋主任也不敢过于大意,虽然他在郭知言面前牛皮哄哄的。
……
“郑致中,有人找!”排长带着郭拙诚走了一公里多路,翻过一个山坡后,来到一家**的旧砖房前,大声喊道。
不久,一个戴眼睛的老头从房子里走出来,他看了郭拙诚和排长一眼,问道:“谁找我?”
排长指着郭拙诚道:“是他。他是水甸县县委书记的儿子。”
老头郑致中冷笑道:“好大的官啊。”
郭拙诚没有说什么,先推开院门,从迎上来的鸡鸭中往前走,一直走到老头的身边,说道:“郑老师,你好。我是来请教的。……,请问如果攀甸水库一直将水位保持在警戒水位以上,大坝有没有危险?”
老头郑致中自顾自地往家里走,见郭拙诚跟上来,问道:“一定要回答吗?”
郭拙诚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说道:“不知道郑老师听说过水甸县最近的事没有。”
这话问的有点天马行空,让后面跟着的排长莫名其妙。但郑致中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脚步,但随即有恢复原样,一边继续往家里走一边说道:“我是一个右派,只能在家老老实实地学习,连水库的事都不容许打听,哪里能知道水甸县的事情?水甸县在哪里?难道那里是另外一块天?”
这话里显然有太多的牢骚,也明显有点言不由衷,另外还夹杂了一点点怀疑。
郑致中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心道:我怎么跟跟一个孩子说这些?跟他发这种牢骚有什么意思?要发泄也应该找那个士兵发泄,至少他能听懂一些自己话里的意思啊。
郭拙诚不但将老头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也听出了老头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这个老头动心了,只是嘴里不说出来。
于是,郭拙诚笑道:“水甸县确实不可能是另外一块天。但那块天与其他地方的天还是有点不同,而且所有的天将会跟着那块天进行变化,会变得越来越好。”
排长茫然不知,完全搞不懂他们打的什么机锋。
老头愣住了,转头先看了懵懂的排长一眼,再死死地盯着郭拙诚问道:“你多大了?”
郭拙诚反问道:“这与年龄有关系吗?无数的人年龄比你大,但他们懂你这么多知识吗?我刚才只是问了士兵,问这里谁的知识最渊博,他们想都不想就带我到了这里,你说这说明什么?”
郭拙诚悄悄地拍了一个马屁。
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是自认为自己已经淡定的郑致中听了眼前这个孩子的话之后,眼里闪过一丝自豪。他问道:“说明什么?”
问完,他才发觉不知不觉中中了这孩子的道。不过,他没有后悔。
见老头已经上钩,郭拙诚说道:“说明几个问题。第一,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有真本事,谁有假本事,他们一目了然。第二,说明国家需要你们,群众信任你们,你们在人们内心深处依然是宝贝。第三,说明只要政策变化,你们完全可以重新恢复工作,恢复到原来的重要岗位上。郑老师,你说呢?……,从这三点,想必你也能明白你的责任。虽然你们被人误解,但你们也与大坝的命运紧紧相连,你说呢?”
郑致中没有回答郭拙诚的话,而是进屋将一把椅子递给郭拙诚,说道:“请坐吧。我这里没有茶,喝水不?”
郭拙诚摇头道:“我现在心急如焚。我只想知道刚才我进门时问的那个问题。”
郑致中盯着郭拙诚,问道:“为什么心急如焚?”
郭拙诚说道:“他们为了多发电,一直将水位保持在警戒水位以上,万一这里或者上游下大雨,大坝不就危险了吗?”
郑致中反问道:“在雨季时蓄水以减轻下游的水涝危害,在旱季时放水灌溉农田减轻旱灾影响,这本来就是水库的基本功能,这有什么奇怪的?在雨季将结束时将水位保持在警戒线以上,也是水库通常的做法,否则什么时候能补充水源?枯水期怎么发电?”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玩味地看着郭拙诚。
郭拙诚说道:“我是真心求教,没有必要跟我一个小孩玩虚的吧?”
郑致中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年龄不重要吗?你也老实说,你发现了什么问题,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郭拙诚一愣,不确定地问道:“我知道了什么?”
郑致中说道:“你让别人说实话,为什么你自己不说实话?”
郭拙诚心道:我的郑老头,我发现了狗屁问题啊。我只是从前世的记忆力知道水库出事,哪里知道水库有……,不!这老头的话里有话,是不是他掌握了内幕?
想到这里,郭拙诚很诚恳地对疑心重重的郑致中说道:“郑老师,老实说我只是心里有一种预感,预感到这个大坝会出事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说实在的,我是昨天才在远处看到大坝,今天跟我父亲一起来的,刚才在坝顶溜达了一下,对大坝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更别说知道什么特别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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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可敬的老人
郭拙诚满脸担忧地继续说道:“今年的水位比历年高得多,而水库方面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加上上级一个劲地往这里压发电的任务,我担心水库的领导不顾科学、不顾事实而强行蓄积湖水。
到时候若下大雨情况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不把全部泄洪闸打开的话,虽然能保住下游,但大坝有危险;可将全部泄洪闸打开的话,因为目前下游的水位也很高,这股大水冲下去,在上游压下游托的情况下,整个攀枝县都危险。
按我的想法,只有现在一直打开四五个泄洪口保持泄洪,才可能避免险情出现。”
郑致中却说道:“你不是水甸县县委书记的儿子吗?怎么……”
郭拙诚道:“当无数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我们难道先分是水甸县还是攀枝县吗?现在我已经说服了我父亲找水管委力争,但他实在举不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无法说服这些领导,除了被他们讥讽外肯定没有效果,我只好找你帮忙。”
想到父亲被自己不明不白地忽悠进来,郭拙诚心里一阵内疚,同时也更加渴望自己能早日走上仕途,能够独当一面。
郑致中客气地问道:“现在你父亲郭书记正在跟姓蒋的争论?”想到堂堂的县委书记为了公家的事而不顾自己的政治前途,他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敬意。
郭拙诚点头道:“是啊。昨天我父亲已经劝蒋主任打开了三个泄洪闸,可不知为什么放到凌晨的时候又关了。现在已经谈了好久了,依然没有动静。”
实际上他清楚地知道为什么:把别人的鸟打伤了。
郑致中说道:“只要水位不超过警戒水位零点五米,近期没有大的降水和上游没有大流量来水就没有什么问题。”
郭拙诚连忙说道:“现在水位已经超过警戒水位一米多了啊。”
郑致中说道:“如果保持在这个水位不动,也问题不大。说来说去,必须先确定近期有没有大量降水。否则的话,你无法说服他们,也没有必要说服他们。人家也想求上进,也不想上级批评,谁愿意总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
郭拙诚想不到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可他脑海中那个“爷棺救孙”的故事依然在提醒他:这事不能就这么放弃!否则的话不但阻止不了事故的发生,还无缘无故让父亲在同僚面前失去威信。
这时,郑致中又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在离大坝一点八公里的地方还有一条泄洪渠,平时的时候是一条灌溉渠,但水位高的时候,只要水位超过警戒水位,多余的水就会不断地从那条渠道流走。”
郭拙诚脱口问道:“那现在的水位这么高了,怎么还没有分流,水位怎么还没降下来?”
郑致中笑道:“水位下降总有一个过程,哪有这么快?现在上游还在来水,一条泄洪渠怎么能发挥那么大的作用?再说,我们……设计者也不希望它流量太大啊。水都从它哪里流走了,水库怎么蓄水?”
郭拙诚问道:“郑老师,你说最近到底有没有大的降雨?”
郑致中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有人对这个很精通。我带你去找老钱吧。他们两口子一直是研究气候的。”
郭拙诚大喜,连忙说道:“好啊,谢谢。”他记得之前好像也有人说起过姓钱的对气候有研究。
郑致中刚走一步却突然问道:“你父亲真的不是心血来潮?……,把……把右派都放出来?”
这个老头还是念念不忘右派摘帽的事啊。他笑着说道:“这可是有关身家性命的问题,你说我爸敢心血来潮吗?再说,这事已经被人捅到上级去了,一直捅到了省里,上面可有意见下来?没有!说明什么?说明你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老头郑致中激动地说道:“谢谢,我们这些人都感谢你爸。确实,现在我们的日子也比以前好过多了。”
两人出了院门,朝前面走去。排长见了也没有问,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姓钱的老头与郑致中家相距并不远,爬过一个山坡就到了。郑致中让郭拙诚站在外面,他一个人进去了。没有过多久,一个老头——老钱——和他一起出来招呼郭拙诚和排长进屋。
等里面的女主人——老钱的老婆——泡茶后,老钱说道:“这里的气候很有特点,由于山形高大、地形差异大,形成了独特的局部气候。不说气象台很难预报,就是我们两口子到现在也不敢说研究透彻了,只能说找到了一些规律。根据我们俩口子估计,今明两天库区都会有大雨,降雨的具体区域和降水量还需要进一步观测。如果今天午后有雷暴雨,库区大降雨的概率将超过百分之八十。”
郭拙诚说道:“我和我爸现在的目的就是要蒋主任打开闸门。能不能请钱老师写一张字条,把你预测有降雨的内容写在纸上?”
他心里也知道这么做有点为难这个老头,万一将来没有下雨,这可是他的罪证!
不但郭拙诚是这么想,郑致中也是这么想,就是跟着他们来的士兵排长也这么想,他看了郭拙诚一眼,觉得这小孩不是强人所难就是太幼稚。
老钱的老婆更是想极力反对:这是把刀把子送到别人手里啊。
却想不到老钱欣然站起来,说道:“我写!我研究这个玩意几十年了,总算有了一点用场,为什么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呢?我都快埋进土里,既然活不了几年,你们难道就看着我这么窝囊一辈子最后烧成灰?人家县委书记都敢冒险拉我们右派一把,又出于良心来劝说我们水库的人放水,如果我们水库自己人都做缩头乌龟,还有天理吗?那样的话,将来我我死了也不会瞑目。老郑,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姓钱的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证明我的能力!”
老伴叹了一口气,不但不再阻止,而且还主动帮丈夫去拿笔和纸了。
郑致中显然被感动了,他大声道:“老钱,咱们也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一起蹲过牛棚,可谓同生共死,我也在你的意见上签名!”
排长默默地看了好久,然后走到三位老人面前立正,毅然举起右手,认真地敬了一个军礼!
第九十二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郭拙诚心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走到三位可敬的老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三个右派老人热泪盈眶。
他们签署的文字不但肯定了今明两天库区周边地区降水量超过二百毫米,还用严正的语气声明大坝承受不了超过警戒水位一米的超高水位!
告别三个可敬的老人,郭拙诚和排长飞快地朝水管委跑去。
郭拙诚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色,但他高兴的不是拿到了老钱夫妇、郑致中三人共同签署的天气预报,而是高兴自己心里的那个担心是真的!
如果没有自己出面,垮坝的悲剧肯定会发生。如果自己真能将水库的水位降低,就能避免一场人间惨祸的发生,就不会出现“爷棺救孙”的故事,这才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郭拙诚所不知道的是,很多人被他父亲郭知言的“壮举”惊动了。
首先被惊动的就是攀枝县县委书记唐成贵,接到攀甸水库的电话,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地说道:“无耻啊!太无耻了!为了收买几个农民的心,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来!为了救不足二百亩本来应该淹没的田地,他竟然拿我们县上十万亩的田地做赌注,这还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吗?还配做一个**员吗?邀天之幸,破获了一个案子就窜上去,这次难道看中了地委书记的位置?想得美!我一定要告你!”
伟人说过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攀甸水库对攀枝县而言是真正的命脉,全县几乎百分之八十的高海拔梯田都是由攀甸水库来灌溉,而低地稻田也有至少三分之一由水库的水来浇灌,更别说全县的电全部由这个水库来供给了。
去年下半年就是因为水库水少,不但农业用水困难,就是过年用电都不足,只能采取白天停电,晚上供四个小时电的办法来对付。县委县政府就为电的事被市民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好不容易蓄积了一点水,你狗日的郭知言竟然要放掉。真是岂有此理!
除了公义,大义凛然的唐成贵还有一点点私心:郭知言是省委书记阳铭同志钦点的,属于破格提拔的官场新贵。已经从一个名不经转的小人物变成了与他竞争地委领导的强力对手。找不到郭知言的把柄,唐成贵也许会一边嫉妒一边感叹郭知言运气好而已。可现在人家把把柄送到手里来了,如果不用一下岂不太傻?
就在唐成贵奋笔疾书状告郭知言专横跋扈、为一己之力而损坏国家利益的时候,省水利厅也收到了攀甸水库水管委发来的传真电报。
这份告状的电报激起了水利厅所有领导的义愤:
“这还了得,不就是一个县委书记吗?好大的权威啊,竟然外行命令内行来了?”
“我们的攀甸水库可是与他县委书记平级的,谁给他下令泄洪的权利?”
“不会上坳……不会这个地方有他的情人吧?竟然连哪里损失大哪里损失小都不会比较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人胡乱指挥!这是谁把他提拔的?简直是不负责任!”
第三处被惊动的人群是下坳大队队部的干部:
在唐成贵的告状信还没有成文的时候,山河公社的副书记洪杰在下坳大队找到了大队支书和几个大队干部,当大家询问县委书记郭知言什么时候来调研时,洪杰很简单也很巧妙地说了一下县委书记现在所做的事。
听了洪杰的介绍,下坳大队干部目瞪口呆更群情激奋,一个个愤怒地责问上级领导做事为什么如此偏袒,为什么为了上坳大队那一百亩位于淹没区的田地而牺牲下坳大队的几百亩田地。难道我们下坳大队都是后娘养的?
洪杰很高调地批评了下坳大队的干部,说他们没有组织观念,没有牺牲精神,没有体会上坳大队社员的苦处。
在下坳大队干部的一句句反驳下,洪杰装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说道:“你们怎么就不想想郭书记的苦衷呢?他当上县委书记容易吗?能不搞好干群关系吗?我们要服从大局,勒紧裤袋,日子再苦挺一挺就过去了!”脸上一副无可奈何,可心里却乐翻了。
洪杰不批评还好,这下一批评,让现场所有的人都怒了:妈个逼,为什么要我们下坳大队几千人勒紧裤袋?为什么他们违反了上级政策、白种国家的田地还被领导庇护?我们遵纪守法的人就该死?草,老子就是不过苦日子!就是要闹!
洪杰将那些愤怒的干部赶跑后,一个人关上办公室的门,拿起电话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县长曹伏昌。
激动的曹伏昌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确认真实性后,我们的曹县长自然如获珍宝,以为抓到把柄的他立即打电话向地区行署专员汤和春做了汇报。
汤和春同样高兴异常,连忙暗示曹伏昌县长把情况汇报给地委书记卢南陵听。
如果只有曹伏昌打这个电话,卢南陵、汤和春肯定是半信半疑,虽然心里对郭知言的形象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也不会采取具体的行动。只会等水甸县出了问题的时候后才会敲打敲打郭知言。如果出了大事,自然顺势把这个被省委书记看重的官场新贵阴一把,使他慢慢失去省委书记的信任。
可是,当他们接到攀枝县县委书记唐成贵传真过来的告状信后,马上意识到自己无需再等,应该顺势而为。于是,他们在唐成贵的告状信上签署了尽快查处决不姑息的意见,同时将这封告状信传真到了省水利厅。
之后,卢南陵书记还打了一个电话给省委组织部部长,将郭知言犯众怒的事情说了。
省水利厅收到唐成贵写的、签署了地委书记、地区专员批示的告状信后,本就忿忿不平的整个水利厅更加沸腾了,大家一致声讨把手伸到水利系统的郭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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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成功拉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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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组织部部长褚国平接到地委书记卢南陵的电话后,内心喜悦的他却很矜持地说了一声:“我会过问一下的。”
他过问的动作就是一个电话打到了省水利厅厅长那里,先随意地问了一下攀甸水库的事,然后笑着说道:“基层的干部猛然提上来真有的得意忘形啊。我们这些做领导的是该让他们冷静冷静。”
挂了电话,水利厅厅长立即对旁边的秘书命令道:“立即起草一个有关加强电力生产,强化系统管理的传真电报,交党组讨论后立即下发。……,哼,又有人要搞造反夺权,我看他有几个胆子!”
如果郭拙诚知道父亲的动作竟然会惊动到这么多的人、惊动这么多的大佬,他恐怕会三思而后行了。现在的他当然不知道,正兴冲冲地往回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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