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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明里听是在呵斥郭拙诚不懂事,暗里则是提醒这些大人:一个孩子做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
当然,郭知言的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询问郭拙诚是不是有办法了。
郭拙诚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更知道刚才父亲无论怎么答复都容易陷入困境:答复可以围起来排出积水吧?违反上级政策,将来政敌很可能利用这一点来攻击他目无组织纪律。答复不能围起来,只能让这些禾苗自生自灭吧?那些人又会说你县委书记太冷酷无情,看着绿油油的禾苗就这么淹没;那么模棱两可不表态是不是可以呢?人家照样会说你县委书记没有担当,一件这样的事都无法摆平。
反正父亲怎么说都不行。所以郭拙诚只好出言打断父亲的思考,阻止父亲说话。
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郭拙诚知道自己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就不慌不忙地说道:“各位领导,对不起。刚才听了你们的话,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大声说了出来,显得很不礼貌。”
见他说话突然变得文质彬彬,大家默默地点了点头,心目中的坏印象一下减轻了不少。
只有洪杰讥讽地说道:“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一个小孩子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哼,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那个戴眼睛的人也说道:“是啊,这禾苗只有排出积水才能成活。我们要么抽水让它们活,要么不抽水,让它们死,二者必居其一,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右派倒不是故意与郭拙诚为难,更没有逼郭知言表态的意思,这人就是书呆子一个,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实事求是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郭拙诚心里早有措辞,他自信地说道:“有啊。只要让水库马上泄洪,把水位降下来不就可以不用排水又能保住这些禾苗吗?这个办法难道不是两全其美?”
“哈哈,小郭,你真逗。”洪杰很夸张地笑道,“你以为水库是归我们县管吗?你以为你爸爸,郭书记一声令下,他们就乖乖地听命泄洪?他们可是县处级单位,直接听命于省水利厅。连我们地区行署想要他们放水也不能直接命令,必须经过水利厅的签字同意。”
上坳大队的姜支书点头道:“是啊,这个管委会很牛,我们去找他们,他们理都不理。”
郭知言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无的放矢,就说道:“拙诚,你认为现在水库水位高,他们就会泄洪?”
看到郭知言认真的样子,不像一个父亲对小孩的态度,大家又是一惊,有点玩味地看着他们父子。
郭拙诚摇头道:“我不知道水库的管理制度如何。以我的理解,水位超过警戒水位之后,他们应该加大泄洪量。就算他们不准备加大泄洪量,只要我们找他们做做思想工作,或者请上级领导出面打一下招呼,他们也许就会泄洪。不管怎么说,水位高对水坝的安全可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这番话的道理并不深奥,但它们由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
洪杰摇头道:“恐怕很难。如果他们知道是因为挽救这些禾苗而要求他们泄洪,恐怕会适得其反,他们早就想挤走我们,早就对我们不迁移很恼火,正巴不得我们的田淹得越深才越好呢。”
郭拙诚想起前世的那场大坝事故,心中肯定大坝出事绝对不是一瞬间造成的,应该是各种因素长期影响,肯定事先都有一些征兆。如果前世这些征兆没有被水库管理人员重视,导致垮坝而发生重大安全事故,那这一世就让父亲这个县委书记亲自去劝说他们,提醒他们注意,也许大坝就能转危为安。
“这不就在无意之中能避免一场大事故的发生吗?多好!”郭拙诚心道,“避免大坝出事即使对父亲的仕途没好处,对我郭拙诚的发展没好处,但能挽救老百姓的性命,挽救老百姓的财产,那也是积阴德的事啊。”
想到这里,郭拙诚说道:“洪书记,我们对兄弟单位、兄弟同志只能从好的方面考虑,即使他们真的做不好,我们也应该设法帮助他们。我认为现在水位这么高,他们也许正在考虑泄洪的事。或许我们再请求他们一下,泄洪的动作会加快,力度会加大。”
洪杰想不到郭拙诚这么说,几乎把他说成是一个心理阴暗的人。
他有点不满地看了郭知言一眼,见郭知言无动于衷,心里有点怒了,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当然把其他人都看成是好人。可是,你对水库的情况了解不?泄洪可是一个复杂的、综合性的行动,除了考虑上游的水位、除了考虑大坝本身的安全外,还要考虑下游水位的情况。这段时间以来,这里到处都是下雨,下游也发生了内涝,河流的水位不低。如果他们贸然泄洪,下游会没危险?至少我们下坳大队的田就不知道要淹多少,其受灾面积肯定远远比这里的大。……,一个小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郭知言开始确实没有注意郭拙诚说话的口气,他只想早点听到郭拙诚的意见,现在见洪杰生气了才知道。
他瞪了儿子一眼,说道:“小孩子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你以为他们开闸泄洪的可能性有多大?”
郭知言也就是点到为止,对于洪杰他并没有好感,也不忍心过多的批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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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如愿以偿
郭拙诚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努力去劝说他们的话,可能性会增加很大。……,爸,你快去吧!这里的事有洪书记和这些伯伯叔叔们处理,你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就可以了。就算真的定下来要围堤抽水,也不是今天就能办的,至少也要等明天才能动手。”
郭知言狐疑地看着儿子,忍不住问道:“现在就去?”
“是!”郭拙诚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接着说道,“爸,反正快要吃晚饭了,你先去了解情况也好啊。”
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像是小孩跟大人说话,而是像大人与大人对等讨论,虽然里面含有儿子向父亲撒娇的成分,但也有命令的口吻。
所有人都很不解地看着他们父子。
出乎所有人预料,郭知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去!”然后他吩咐道,“洪书记、小王,你们两个和我去水库管委会去一趟,碰碰运气。你们其他人到大队部去休息。吃饭的时候如果我们还没有回来,你们自己吃就是。”
洪杰目瞪口呆地看着郭知言,心道:他对儿子如此从善如流,这也太娇惯了吧?
郭知言显然看到了众人脸上的神色,他笑道:“你们不用惊讶,我也觉得我儿子的这个办法更好。如果成功了,我们不就省了油钱,省得群众辛苦吗?还不激化双方的矛盾,可谓一石二鸟。如果不成,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也就是多走一段路而已,还锻炼身体呢。别犹豫了,走吧!”
说着,他首先朝前走去。
姜支书愕然之后,连忙说道:“谢谢郭书记,谢谢郭书记,你真是我们的好领导啊。”
跟在后面不清不愿的洪杰心里暗骂道:马屁精!老子跟他一起去,难道就不是好领导?
两个主要领导一走,大家也没有多少心思看了,在姜支书的劝说和邀请下,大家一起朝大队部走。
郭拙诚其实很想跟父亲一起去,但前世做过市长的他知道官场讲究的是对等,忌讳的是谈工作时有家属在场。如果自己这个小孩去了,无疑会大大降低这件事的严肃性。
在他想来,让水库降低一下水位并不会损坏水库的利益,反而会提高大坝安全度。如果泄洪真存在什么后果,他们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父亲这个县委书记身上。
果然,晚上郭知言他们三人回来时,几个人脸色都很轻松。
父亲的通信员小王高兴地说道:“他们答应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开了三个泄洪孔道。如果不是考虑到下游的水位高,他们还可以再开两个孔。据他们估计,明天早上应该可以退下去零点六米。……,正如我儿子所预计的,其实他们的心也是悬着的,如果不是担心今年的发电量完不成任务,早就开始泄洪了。……,还是郭书记面子大,只说了一下水位情况,他们就开始泄洪了。”
听了小王的话,郭拙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这样轻易地避免了一场大灾?真好!
可惜他高兴太早了,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解决?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听说水库已经开始泄洪,姜支书心里大喜,连忙说着感谢郭书记的话,同时还不忘大赞郭拙诚聪明,夸说郭家教子有方。他心里再也没有郭拙诚无礼貌的印象,反而认为这是郭拙诚有本事,敢于把这一小块水稻田的事情跟大坝泄洪这件大事联系起来。
至少他没有想过采取泄洪的办法来保住禾苗。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县里拿出二三百元、送来机桶柴油来,帮他们把积水排出。
这不是因为他蠢,而是他心里下意识地将大坝泄洪给排除了:人家巴不得我们的田被水淹没,趁机可以把我们赶跑,怎么可能为了保护我们的禾苗而泄洪呢?
看着姜支书夸奖郭拙诚,洪杰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他在打自己的脸:刚才在田埂上,我可是骂过那个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呢。
郭知言、洪杰、小王他们是在水库管委会吃的晚饭,还喝了一点酒。但当管委会的领导邀请他们睡在那里时,郭知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那些“专家综合调研组”的人在上坳大队的大队部,就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回来与大家一起同甘共苦。
在上坳大队吃完晚饭后,郭拙诚和熊癞子走出大队部到外面闲逛。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尚未完全黑下来的天空甚至有一丝淡淡的云彩。山风吹过来,让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见四周无人,熊癞子小声说道:“郭哥,你还真牛啊。你那么对你父亲说话,我真为你捏了一把汗呢。如果我这么跟我老爸说话,他绝对抽我。”
郭拙诚笑道:“我家一直这样。所以我说你不用怕他。”
熊癞子看着远处的山峰说道:“郭哥,反正没事,我们去抓山**?烤着吃味道绝对好。”
“山鸡”并非真正会飞的山鸡,实际上他说的是一种生活在山林里的青蛙,个大、肉质鲜嫩,烧烤油炸都味道极佳。
郭拙诚连忙说道:“好啊。好久没吃过了,走。”
重生后,郭拙诚自己都发觉自己变得太老气横秋,完全没有了记忆中那种孩子的乐趣。现在被熊癞子这么一提醒,心里那种好玩的孩子天性一下激活了。
两人回到大队部,从布袋里翻出买的手电筒,穿上雨鞋,带着雨衣。向姜支书等人要了尼龙网袋、打火机、盐、辣椒,又问清了山鸡最多的大致地方后,两人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郭拙诚还从袋子里拿了在山河公社得到的烧鸡:如果抓不到山鸡就用烧鸡来代替,反正今晚要烧点东西吃,呵呵。
山鸡并不欺生,没有因为郭拙诚他们是新来的而故意藏起来。在山上仅仅找了二个多小时,他们两人就抓到了三十多只肥硕的山鸡。
这些山鸡可比前世那些人工饲养的青蛙环保多了,想到火堆上那滋滋响、冒着热气的青蛙腿,郭拙诚不由流出了口水。
觉得这些山鸡足够两人大吃一顿后,他们就收手了。
第八十三章飞铲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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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兴高采烈地准备最后一顿工序:烧烤。
可惜,山林的环境并不尽如他们的意:到处都是潮湿异常,找不到一根可以用打火机能点燃的枯枝,也找不到一块干净而干燥的地方让他们坐下享受。
两人很不爽地提着猎物往山下走,准备回去在大队部里面烧烤。
正小心翼翼从杂草从早觅路下山,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前面响起:“不要过来!滚!”
两人愕然止步,心头同时冒出一个词:“女人!……,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前面有女人在洗澡、还是解手,被人撞见?”
就在两人疑惑且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极力讨好的男声响起:“清秀,我想你想了好久了。怎么……”
“不要脸!你给我滚!要不我喊人了!”女人厉声说道。
“哈哈,喊人?喊人我会怕?为什么别的野男人能睡你,我就不行?”男人没有继续讨好,而是猥琐地笑道,“你那三分地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开垦了,都荒了吧?**这么多年没有人摸,都焉……”
“流氓!马上给我滚,要不我喊……,我砍了你!”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清秀,你扪着良心说说,我这几年对你、对你家里怎么样?我解决了你哥哥的工作,又把你弟弟招到我那里当临时工。只要你跟了我,我不但保证让你的弟弟解决工作,将来你生的这个野种,我也解决他的工作。……,你说你亏了什么?闲着也就是闲着,让人弄几下又不掉一块肉。”男人说到这里,又威胁道,“你真要当烈妇,就不应该跟那个人睡。他一样没有给你名分。清秀,你真忍心让你哥哥他们明天就回家种地?”
女人显然受不了这个威胁,一时不敢说狠话,可又不愿意委身这个男人,只能委屈大哭起来:“姓蒋的,你走吧。算我求你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娘儿俩,唔唔唔,……”
听到女人的哭声,姓蒋的男人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很得意,笑着继续威逼利诱道:“呵呵,清秀,何苦呢?人生在世何必为难自己。虽然我不能给你名分,但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儿子衣食无忧,保证没有人欺负你们母子……”
“滚!我妈不喜欢你!”突然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不许你上我们家来!”
“冯勇,回去!”女人厉声喝道。
“我不!我不进去,我最恨这个家伙了!每次他都来惹你生气!”孩子大喊道,“坏蛋!我们家不喜欢你。你敢来我就……”
声音嘎然而止,显然是被女人捂住了嘴巴,她不希望远处的邻居听见。
姓蒋的男人显然失去了耐心,他冲上前对着女人吼道:“今天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要睡定了。否则,我明天就叫你的哥哥弟弟滚蛋!还要叫你种的那几亩田全部淹没。今天那个姓郭的县委书记牛皮哄哄地劝老子打开泄洪闸,老子就顺手送了他一个人情。他真以为我看重他?狗屁!一个包庇右派的家伙能撑多久?老子可是为了你,为了你的那几亩地。老子对你够可以的了,到处顺着你来,你还这么不知趣。妈的,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借助窗户透出来的灯光,郭拙诚他们能看见站在台阶上的三个人在做什么。那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孩子一边用脚试图去踢那个越来越靠近的男子,一边双手板开母亲捂住他嘴巴的手。
熊癞子转头对郭拙诚低声问道:“郭哥,怎么办?”
郭拙诚似乎陷入迷茫中,好久都没有回答熊癞子的话,他心里在狂呼:捡到宝了!我捡到宝了!冯勇、冯勇,他怎么住这里?
等熊癞子问第二遍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喝道:“打!打死这个狗日的王八蛋!”
说着,不待熊癞子冲出去,他就已经扔掉手里的东西一跃而起,跃过身前一人高的茅草丛和一道近一米高的竹篱笆,身体直扑那个已经欺近女人伸手欲摸女人脸蛋的男子。
熊癞子想不到郭拙诚的动作这么敏捷,他看了一下前面,自知无法如郭拙诚一样跃过,只好快速朝前面跑,从平日主人进出的院门冲进去。
当他进去的时候,再次跃起的郭拙诚已经一脚铲在那个家伙的脑袋上,那家伙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惊恐地喊道:“谁?!谁?!谁敢打我?!”
熊癞子也冲了过来,对着那家伙就是一脚,这一脚虽然在奔跑中无法用尽全力,但加上他冲过来的动量,只见那家伙惨叫着被踢得飞了起来,撞到墙柱上后再反弹回来,落地的时候又发出一身惨叫,全身弓成了虾米,不断地抽搐着,嘴里喷出一股酒臭难闻的脏东西。
女人和孩子都傻眼了,惊恐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人。
看到熊癞子还要去打,她慌忙结结巴巴地喊道:“别……别打了!他是水库管委会的蒋主任。你们会被抓起来的……”
“水库管委会的蒋主任?正的还是副的?”郭拙诚脱口问道,心里则在想:这……也太巧了吧?怎么凑到一块来了?
女人惊魂未定地说道:“是正的,他是……一把手……”接着,她问道,“你们是谁,我……我怎么见过你们?”
小孩冯勇大声说道:“妈,我知道他们,他们都是县里来的大干部!下午我看见他们在田里走,跟支书他们在一起。”
听了小孩激动的喊声,郭拙诚哭笑不得,心道:“这下想隐瞒身份都不可能了。不知道结下水库管委会主任这道梁子将来是祸还是福,至少现在可是大祸。这家伙铁定会回去把泄洪闸关了。”
女人听说眼前两个人是县里的,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你们快走吧。找你们领导去。他……他可是很厉害的。”
因为天色以黑,窗户透出来的灯光不多,女人并没有看出身材较高的郭拙诚只是一个孩子。
第八十四章你怎么知道
事已至此,郭拙诚也知道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他对女人说道:“大婶,你不用担心我们。没事的,是他违法在前,而我们打击犯人在后。只要他敢动我们,我们就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看谁占理。当然,如果他就这么算了,我们也算了。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显然这话是说给地上的蒋主任的:你要敢报复,我们就大闹。如果你想忍下去,我们看在女人的名节上就让你一次。反正我们占理,不怕你当官的闹。
稍微缓过气来的蒋主任本想说几句硬气话,但借着房子里透出来的灯光看到熊癞子捏紧的拳头后,吓得一句狠话话也不敢说。
再说真要让上级知道自己在一个单身女人家门口被打,他非受处分不可,降职甚至撤职都有可能。打不过,又不能发作的他只好求饶道:“我不会……我不会报复……我走,我走……”
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的蒋主任咬牙站起来,双手死死按住裆部,弓着腰,一拐一瘸地往外挪,嘴里不听地抽着冷气,走几步他就哼一声:“哎呦……”
那痛苦的样子显然不是装的。
倒霉的他只走了几步路,但心里却发了无数次的誓:不把你们整死,我老子不信蒋。……,臭娘们,你也别想好过!
女人看着渐渐离开的蒋主任,依然满脸担忧之色。直到那家伙挪远不见了,她才低声说道:“谢谢你们。”
郭拙诚说道:“不用。正好碰上了。”他转头对熊癞子道,“你把刚扔掉的烧鸡拿来。还有盐蛋。”
等熊癞子一走,郭拙诚牵着小孩的手,说道:“冯勇,我们进屋去。我有几句话问你。”
他必须得确认这个冯勇就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冯勇,免得空喜一场。
冯勇看了母亲一眼,怯怯地走了进去,他母亲也跟了进来。
郭拙诚在电灯下仔细打量了这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好一会,凭着记忆基本能认定是心目中的那个人,他笑着问道:“你姓冯,两点水加一个马字对不对?勇是不是勇敢的勇?”
冯勇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母亲。女
人越发狐疑地看着郭拙诚,心里在猜测这个人到底是大人还是小孩,他到底要干什么。
郭拙诚不动声色地抱起冯勇,左手突然伸出,从孩子的衣襟下插入,一直插到孩子的背部,摸索了一下后,马上抽出来,将他轻轻放回地上,没有说一个字。
女人脸色变得苍白,全身如风雨中的树叶。双眼如见得了魔鬼般,眼里全是恐惧,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郭拙诚笑了笑,看着惊魂不定的女人,说道:“我父亲是县委书记郭知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你们的苦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你只要记住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就行。”
“他……他……好吗?”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郭拙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他肯定好。但……我还不认识他。我说了,你也别多想,这么多年都苦过来了,还等不了最后几天?好好照顾他,让他好好读书,至于你哥哥、弟弟的事更不要放心上。我爸爸是县委书记,某些方面比他姓蒋的更方便照顾他们。下次如果姓蒋的敢再威胁你,你就让他们先回来,让他们去找我爸爸就是。”
县委书记是县处级,水管委主任也是县处级,行政级别相同但实权相差极大。蒋主任的权力也就局限在水库里,无论管的人口还是地域,都不及郭知言的千分之一,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这时,熊癞子将油纸包着的两个烧鸡和盐蛋拿了过来。
郭拙诚接过后放在桌子上,又示意熊癞子掏出钱来。他数了十张十元的钞票与烧鸡放在一起,对女人说道:“这是我暂时借给冯勇的,你先收下。”
说着,他又伸手在冯勇肩上拍了几下,说道:“我爸爸说他爸爸是好人,他们都是被冤枉的,苦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起身告别离开时,郭拙诚对冯勇道:“冯勇,一定要好好读书,再见!”
女人如痴呆了一般看着郭拙诚带着熊癞子走了,桌上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百元对她、或者说对对这里所有的农民而言都是一笔不可期盼的巨款,但她心里没有生出一丝拒绝之心。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地将郭拙诚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当成了大人,一个很有气势、不容她这个女人反抗的大人。
直到他们走远不见踪影,她才喃喃地说道:“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他自己才是一个孩子啊。难道……”
男孩不解地看着母亲,手指在烧鸡油纸上按了按,问道:“妈妈,他们是谁啊,为什么送我们这些多东西?好香哦。妈妈,我可以吃吗?就吃一点点,一点点。”
女人一把抱住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哭泣道:“勇儿,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了。你吃吧,想吃多少你就吃多,妈妈今天不骂你。唔唔唔……”
……
熊癞子在进大队部大门前,忍不住问道:“郭哥,她是什么人?”
郭拙诚反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把那个家伙的子孙根给踢断了?”
熊癞子知道郭拙诚不愿意回答自己,也不再问,而是笑着回答道:“没有。我踢的是他的身体,但弹回来的时候地上正好有一块石头顶着他那里了。呵呵,你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吗?可能是他害的女人太多了,遭报应了吧?”
两人大笑起来。
几个大队干部闻声迎了出来,大家欢笑着一起剖山鸡、架柴堆。很快,院子里就弥漫着令人垂涎的香味……
第二天凌晨郭拙诚起床跑到山林里,异常痛快地打了几趟“永春虎狼拳”,下山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醒了,很远就能听到生产队长在大声呼喊社员起来做工。
经过位于山脚处的冯勇家时,他看见大门已经打开,但没有看见人,只有四五只鸡正在门口吃着撒下的碎米粒。
他心里默念着:“冯勇小子,我等你!”
(求……,亲,你们懂的)
第八十五章民间太子
前世郭拙诚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京城一家高级会所泡温泉时认识了冯勇。不久,两人就成了好朋友,后来他才知道这个风度翩翩的冯勇竟然是名副其实的高官子弟,家里的背景大得吓人。他随便出手就帮郭拙诚将一个与屡屡与其作对的副市长给整趴下了。
与冯勇交往多了,郭拙诚隐约知道这个冯勇的出身有些问题,好像是当年冯父被打倒后到一个偏僻之地劳动改造,结果他跟当地一个女人好上了,然后生下了冯勇这个孩子。
冯勇很幸运,因为冯家人丁单薄,偌大的家族只有他一人血统最纯正,只有他一人完全具备继承家族遗产的资格。因此冯家翻身后不久,他和他妈妈就被冯家接到了京城。
对于冯勇的身世,冯家讳莫如深,郭拙诚不敢也没有必要过多地去打听。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竟然遇到了这个还遗落在民间的太子爷,比前世整整提前了三十年,而且是他最落魄的时候出现的,真是天赐良机啊!
这个时候自己的父亲是堂堂的县委书记,冯家就算已经翻身了官位肯定也不高,即使官位高于县委书记这个级别,其地位肯定也不会很稳。这个时候郭拙诚对冯勇高调示好、不加掩饰地给冯勇送钱送物,并不会被人认为是郭家在巴结冯家,更不会让冯家以为郭家在窥觑冯家的权势财产。郭拙诚现在可谓是雪中送炭、是在真心帮助冯家,肯定能在冯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更何况现在全县甚至全地区的人都知道郭知言同情右派,同情那些在文化大命革时期被打倒的人。郭拙诚这么关心冯勇,一点都显得不突兀。
心里美滋滋的郭拙诚回到大队部时,大家都已经起床。
大队姜支书正在向父亲郭知言汇报着:“……,不知道为什么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那些泄洪口就关了。我去问了,里面的人说什么蒋主任病了,不见人。他们只是遵命行事,好像是接到了什么通知。……,我们有不少稻田的禾苗露出了水面,但还有不少浸在水里,万一这老天再下雨,那就麻烦了,等于昨晚降低的水位白降……”
郭知言的脸色很不好看: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请你水库管委会放掉一点水,又不是违反原则的事,为什么这么不给面子?
他只好安慰道:“也许水库有其他方面的考虑,等下去我再去看看。”父亲说完话,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到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儿子脸上。
毕竟是县委书记,马上跑过去责问,实在有**份。
旁边的洪杰抬头看着东方露出一丝朝霞的天空,眼里掩藏着一丝讥讽和一丝幸灾乐祸。对于洪杰而言,只要是郭知言吃了瘪他就高兴。
对于被发配到这个穷山沟里,他心里远没有表面上的平静。
郭拙诚心里自然知道水库关闭泄洪闸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又为大坝的安全开始担忧:“如果天不再下雨,水库水面的水位不再增加,蒋主任开闸泄洪的可能性就很小。大坝就可能长期保持高水位,前世的悲剧很可能会发生。”
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父亲再次前去交涉了。
他知道父亲手里没牌可打,唯一的就是县委书记这个面子,人家如果买这个面子还好说,如果不买这个面子,父亲不但不能劝动对方,还可能被羞辱。毕竟都是县处级干部,郭知言无法命令对方。
郭拙诚只能给了父亲一个无奈的眼神:爸,只能再去努力一次了。
郭知言看了郭拙诚的眼神,有点意外,他到现在也没真正明白儿子这次为什么这么坚持让水库泄洪。在场的人只有他心里知道儿子是什么人,自然也知道儿子的心思不可能关心被洪水淹没的这小块农田。他心道:“儿子似乎在借力打力,似乎在暗度陈仓,可是,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心里没底的郭知言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对郭拙诚问道:“这么早就跑上山,冷不冷?”
郭拙诚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不冷。正热着呢。”接着,他低声说了二个字,“大坝!”
郭知言脚步一个踉跄,转过头来盯了郭拙诚一眼:“会出事?”
郭拙诚肯定地点了点头。
郭知言一阵恍惚,精神一下萎靡起来,脑海里迅速思考着对策。就在众人惊讶,不知道他们父亲打什么哑谜的时候,郭知言对自己的通信员问道:“小王,这两天天气怎么?”
小王张口说道:“根据省电台预报说今明两天阴天,有时有小雨。据地区和县气象部门说我们这里下雨的概率不大,多云到阴天。”
很多人都叹了一口气,如果预报不下雨,那水库方面更加难以松口了。可是,他们又怕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如果预报准确,那些没有被水淹没、正需要阳光的禾苗就难受了。
大家的心真是无比地纠结!
那个戴眼睛的专家调研组人员,看着有一丝朝霞的天空,说道:“这天气预报的准确度不高。要我说的话,还是找水库的老钱问问,他家两口子都是气象专家,对这里的气候研究很深、很透彻。”
郭知言没有接话,而是对大队支书问道:“姜支书,现在还有多少稻田没有露出水面?”
姜支书马上答道:“大约还有一百四十亩。”
郭知言说道:“上午我去水库那边努力一下,不行的话,你们就围堤。不过,到冬天你们得给我扒掉。明年就不要再种禾苗了。上级政府已经安排了拆迁地,又减免了上交任务,如果你们再种,政治影响不好。”
姜支书心里高兴极了,但装作无奈的样子心口不一地说道:“是!我们保证执行上级的指示。”
洪杰撇了一下嘴,心道:“冬天他们若是按照你的命令扒了大堤,我的洪字倒着写。现在他们就是缺一个理由,缺一个挡箭牌。你要跳出来给他们当枪使,他们不利用才怪?这些家伙没有一个不狡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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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打父亲的招牌
想到将来的情景,洪杰心里不由乐了:“姓郭的,你还是嫩了一点。等明年水库管委会和上坳大队的社员闹矛盾时,我一定会通知你来处理的,让你尝尝头痛欲裂的滋味,呵呵。”
他笑着对内心同样得意的姜支书道:“姜支书,既然郭书记都这么说了,你还愁眉苦脸干什么,快点催一催饭菜,我们早点吃了早点做事。”
这话就如打下了一颗钉子,让郭知言没有反悔的机会。
姜支书心满意足地朝洪杰笑了笑,连忙到厨房去了。他倒不是站在洪杰这边,他只是觉得自己争取到了围堤的目的,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那片肥田利用起来而高兴。
郭拙诚将这一切都默默地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说句实在话,他理解被人发配到这里的洪杰的心态,堂堂的县委副书记,一下打到这里,能没有怨气实在不可能。只是这家伙没有以前沉得住气,吃相太难看了一些。但沉不住气不更好吗?不更加不是父亲的对手吗?
这一次郭拙诚是跟着父亲他们一起去水库管委会的。昨天晚上他和姓蒋的结下了仇恨,郭拙诚觉得如果不当面给他一个警示,这个蒋主任很可能就以为自己不敢说出来,他也可能会来一个死不承认而加大对父亲的刁难。
到达管委会时,蒋主任没有出面会见他们,理由是他昨天喝了酒全身发热,睡觉前洗凉水澡结果感冒了,代替他会见的是管委会副主任,姓孙。
因为见不到蒋主任,郭拙诚就没有参与他们的协商,而是一个人在大坝上溜达。接近机房的时候,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大声喝道:“站住!”
郭拙诚昨天就从夏国荣嘴里知道虽然外围的士兵撤了,但大坝这里还是驻扎了至少两个班的士兵,专门负责大坝的安全保卫工作。
见了背着步枪的士兵,郭拙诚也没有什么惊讶。他问道:“我想进发电机房看看的话,需要办什么手续?”
士兵愕然地看着郭拙诚,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才讥笑道:“你一个小孩子能办什么手续?”
郭拙诚说道:“当然能。你们这里总有制度吧?难道专门写了一条,拒绝所有小孩入内?”
士兵被郭拙诚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说道:“呵呵,这用得着写吗?谁不知道机要重地不容许孩子入内。你说,你一个小屁孩能办什么手续?有介绍信还是有通行证?”
郭拙诚突然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你们这里有本地人没有?我想走走后门,进机房瞧瞧。”接着,他笑道,“你知道,如果看了里面,我回去就好向同学吹牛,知道我看了发电机房,他们还不羡慕死?呵呵,你说是不是?”
士兵在这里一向严肃惯了,哪里有人这样跟他说话,加上大坝上一目了然,不担心他搞什么声东击西的把戏,就放心地与这个有趣的小孩聊起天来,问道:“你找本地人?有啊,我们排长就是水甸县的。要不要喊他来,看你怎么走他的后门。”
说说笑笑可以,但绝对不放他进去。
郭拙诚说道:“好啊。那就谢谢你了。你帮我喊他来。”
士兵挥手道:“去去去,呆一边去。看看大坝就行了,还想看机房,小心我把你逮起来,让你爸爸来领。”手虽然挥着,但脸上却笑容满面,显然是在逗郭拙诚玩。
郭拙诚说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怎么不算数。你不是说找你的排长来吗?”
这时有三个士兵朝这里走来,他们都没有背枪,估计现在是他们的休息时间。其中一个穿四个兜的士兵一边走一边问道:“找我干什么?”
值班的士兵连忙说道:“排长!我跟这孩子说着玩呢。”
郭拙诚看着四个兜的士兵,心里一喜:真把排长给引来了?他问道:“排长同志,你真的是本地人?……,我爸是水甸县县委书记,叫郭知言。请问我能请你帮帮忙吗?”
几个士兵包括刚才那个士兵都大吃一惊,他们吃惊地看着他。看他严肃的样子,又看他不同一般小孩的稳重,士兵们从心里认同了这个牛皮哄哄的孩子就是官员的子女,他们也开始认真起来。
不料排长却冷笑道:“你爸是县委书记就了不起?你以为我要巴结他?滚!我家是军工厂的,不属他管。”
郭拙诚的意思确实是想用父亲的牌子来打动本地士兵,这些士兵的职位都不高,将来肯定要转业回家乡,如果现在能结交到县委书记,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将来解决一个工作不难吧?
郭拙诚一听排长的话,心里不由沮丧起来:如果这个排长的家是军工厂的,那他确实可以不理一个县委书记,因为他转业回去的肯定有工作安排。
他试探着问道:“请问你是六一七厂还是三一二厂?我跟他们的领导很熟。”
水甸县也就这两个军工厂,而前文提到的四一厂并不在水甸县内。
排长笑了,好玩地看着郭拙诚,说道:“小子,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真的想看机房?”
郭拙诚点了点头。几个士兵也笑了,都认为郭拙诚是吹牛的。
排长笑道:“那好。我是六一七厂的子弟。你认识谁?今天只要你说出几个人的名字,我就答应你。”
郭拙诚心里笑了:大哥,如果你说三一二厂我还有点虚,但说两个领导的名字还是可以的。至于六一七厂,呵呵。
他装着为难地说道:“你怎么是六一七厂的子弟呢?如果是三一二厂的子弟,那我立马就能说出从厂党委书记到厂长到车间主任的名字。谢书记啊,谭厂长啊,邓总工啊,我都熟悉得很……”
旁边一个士兵笑道:“你就吹吧。反正我们不认识,你说厂长是一头猪,我们也拿不出证据来反驳他没有尾巴。呵呵,小子,牛皮吹这么大,那就说说我们排长所在的那个军工厂吧。”
这个士兵还真是聪明人,一下就捅穿了郭拙诚虚张声势的底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郭拙诚这么做只是做一个铺垫,为的是下面能给他们、特别是给排长一个震撼。
第八十七章忽悠士兵(求推荐)
郭拙诚心里暗笑,脸上则摆出无奈的样子,说道:“排长,我虽然对六一七厂不是很熟,但我在这个厂也呆过两天,跟戴书记、王厂长一起吃过饭。跟赵总工、黄副总工一起讨论过坦克发动机的技术问题。还和你们配套部曾处长说起机床维修的事。就是前天晚上,你们戴书记还专门为我放了一场电影,影片随我选,不过我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王厂长的小儿子王小兵。他喜欢看《闪闪的红星》。”
其他士兵倒没什么,依然认为郭拙诚在吹牛。排长却目瞪口呆地看着郭拙诚,半天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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