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权重 第 2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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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现在被你当大人在使唤,一天不见就没有主心骨,你……,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做爸爸的,心太狠了。”

    郭知言想不到自己一片好心却被妻子数落一通,他不好意思地说道:“行了,算我没说,你别借题发挥好不好?……,我不是想你早点去看望你爸爸妈妈他们吗?爸爸落实政策的时候我们才去看了一次,这么久没看见他们了,你心里当然想得慌。要不你到省城去,带了他们两个一起去京城。我吃饭什么的很好办,就吃食堂。我以前又不是没有洗过衣服,实在不行,我就让小王帮忙。……,我担心儿子说的是真事,真要恢复高考的话,将来你在教委的工作也很忙,孩子们也要忙于学习,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都很难。”

    田小燕问道:“你说儿子预计的到底准不准?我也偷偷地问了我的同事,大家都说这个可能性不小。要不也不会让《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讲话发表出来。”

    “我怎么知道?”郭知言摇了摇头,说道,“说真的,你刚才说的没错。我现在好多事真想找儿子商量商量。我总觉得他什么时候都成竹在胸。”

    田小燕得意地笑了一下,说道:“老郭,你真的遇到麻烦事想请教儿子了?”

    郭知言放下筷子,点了点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郭知言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一贯以来秉承家属不许干政的信条,不把重要的公事带到家里来,更主要的是这件事说出来也没有用,徒增妻子的烦恼而已。

    郭知言感到棘手的事就是右派们的安排。上次右派在洪杰等人的鼓动下到县委闹事,幸亏儿子郭拙诚出了一个主意,组织这些人形成各行业的专家调研组进行调研,虽然没有在书面上为他们摘帽,但变相地给予了正常的政治待遇,算是不摘帽的摘帽。

    这个行动让右派们看到了希望,他们也知道他们摘帽的权力不在县委,所以这次闹事很快就平息下来,右派们兴高采烈地到各行业、各部门、各单位调研,通过他们的努力,也真的发现了不少的问题,找到了不少解决的方法,特别是在农业、工业方面找到了不少好的途径。

    比如省委书记所关心的“三熟制”,在水甸县就已经完全解决这个问题的理论障碍。只要今年夏粮收割完毕就可以在全县大部分地方着手进行“二熟制”的工作。

    在工业上,这些右派专家在几个县属企业和几个乡镇集体企业里,对产品、设备、工人的技术问题都进行了全面的剖析,提出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办法,虽然他们提出的办法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但至少对工业生产有不少好处。

    这些内容多多少少在上交给省委书记的那篇全县工作计划中有所体现,这也是这个工作计划能得到省委书记认同的一个主要原因。

    现在专家调研组的工作已经完全,这些人都滞留在县城里,经常到县委大楼来找郭知言请求安排工作。

    当时的安排完全是临时性的、应付性的,但如果现在不拿出一个很好的办法消化这些人,那情况很可能变得比原来更糟糕。

    原来的时候,他们闹一次也只是一次,闹的时间长了只能回家。可现在,他们就在县城里,就在你的鼻子低下,赶不得骂不得。如果真要拉下脸来赶他们走,他们一定会说你郭知言忘恩负义,是一个政治投机客,将彻底得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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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三章我知道你想什么

    可现在县里各机关单位到处都是人满为患,不说政府机关,就是企业、工厂都是人多得无法放,很多年轻人高中毕业后就无所事事,天天在街上混日子,等待招工的一天到来。不但影响家庭的和睦,让这些青年的父母焦急,也影响社会治安。

    “现在只有从天上掉下一百多个岗位才能将他们安置啊。可上天能掉这么多岗位下来吗?”郭知言痛苦而自嘲地想着,“我若有权力开除懒散者就好了,将所有游手好闲、只知道整人的家伙开除掉,让右派们顶上来,县里的各项工作干得肯定比现在好得多。”

    郭拙诚摇了摇头,知道这是白日做梦:就算真的有权开除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他也不敢把那些空位真的安排给右派,还得听上级的安排。

    最近水甸县经过了二次官场大震荡,政府机关已经空出了不少位置,虽然上级空降了曹伏昌、胡治山、厉行程等人下来,但位置还是有一些,如果挤一下,从上到下甚至能挤出二三十个位置出来。可惜,到现在政策都不明朗,硬性将右派塞进去也许会害了他们,政治(运)动一来,这些倒霉者很可能又被人踩上一千只脚。

    现在曹伏昌等人正在看他的笑话呢:以前你不是很牛吗?不是把右派安抚下去了吗?他们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帮你坐上了县委书记的宝座,现在你再拿出本事好好安抚啊,我们倒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安排他们,呵呵。

    坐在丈夫身边的田小燕其实隐约猜到了丈夫担忧什么,但她更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偷偷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做着家务。

    第二天早上,马守仁开着车来了,他还带来一个省军区的领导。

    爷爷奶奶心里很奇怪,但还是很客气地接待了客人。

    这位领导当着爷爷奶奶的面高度赞扬了郭拙诚的大智大勇,并转达了军区韩司令对郭拙诚的问候,并将带来的礼物移交给了他。

    等那个领导走后,马守仁载上郭拙诚姐弟俩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爷爷奶奶看着他们的吉普车走远了,他们才转身回家。

    奶奶擦着欣喜的泪说道:“我们孙子真是一个天才,这么小的年纪,连高中知识都会了。比我教的那些大学生都强。”

    爷爷摇头道:“现在的大学生能叫大学生?都是人家推荐上来的,只要……,有的小学都没毕业就进大学,瞎闹。”

    奶奶说道:“我看我们孙子说的对,国家肯定在不久就会恢复高考。”

    爷爷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逻辑性也强。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呵呵,就不说你的逻辑了,你的逻辑知识还是从我这里学的呢。回去吧,人家谢教授说不定又来找你下棋呢。”奶奶笑眯眯地说道。

    “呵呵,拙诚帮我刻了那么多资料,我一下子轻松多了,有时间和谢教授好好地下几盘。……,他的字可是比我强多了,比他爸爸的也强。好像练了好多年的人写出来的。”

    ……

    坐在车上的郭拙诚可没有爷爷奶奶这么多感叹,也没有爸爸妈妈他们的烦恼,他不时跟马守仁谈起军人的事,也不时跟姐姐谈起家里的事。

    在马守仁看来,郭拙诚的这个姐姐一点也不像姐姐,完全是他的妹妹。无论是身高、气质、胆量还是说话的水平,郭拙诚都明显高出一筹。

    一路上,郭香莲也如妹妹一般缠着郭拙诚问这问那,不但问家乡的事,就连省城的事也要请教他。好像他是住省城,她住乡下县城一般。

    这让马守仁很无语,不过,他仔细想想自己,发觉自己除了年龄、身高有优势外,其他什么都比不上这个小孩:这人比人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回到家里没有多久,父母就下班回来了。母亲田小燕很惊讶郭拙诚这么快就回来,问他为什么不多主几晚,而父亲郭知言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郭知言刚吃完饭,就对郭拙诚道:“快点吃,吃完了到我书房来。我有事找你。”明显地,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母亲田小燕自然不依:“老郭,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你以为孩子是一条牛啊。就是一条牛也要让他吃饱草吧?坐了一天的车多累,还要他替你想你们大人的事情。拙诚,别听你爸的,慢慢吃,多吃点。”

    郭知言老脸一红,没说话,慢慢地走进了书房。

    郭拙诚笑了笑,对母亲说道:“妈,爸爸这是为了工作。他知道我有办法,只想早点从我脑海里掏出来,所以这么性急。”

    田小燕惊喜地问道:“儿子,你真有办法?”

    郭拙诚点了点头。

    母亲喜滋滋地走进厨房,倒了两杯茶,一齐递给郭拙诚:“给他送过去,这两天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我就知道儿子有办法,真是我的好儿子。”

    郭拙诚走进书房,捧着一杯茶放在父亲郭知言面前,问道:“爸,你是在为右派的事忧心吧?”

    郭知言先是愣住了,接着心里一阵悸动,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看着父亲焦急的眼神,郭拙诚本想说一句调皮话,但还是忍住了,回答道:“很好的办法没有,但有一个应付的办法让你们暂时摆脱烦恼。”

    郭知言脱口责备道:“怎么又是应付的办法?上次那个办法是应付,现在又是应付,你就不能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出来?”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几天来连一个临时办法都没想出来呢。不过,他是父亲,郭拙诚是儿子,父亲骂儿子天经地义。他这么说话是因为他心底里认为儿子比自己强,相信儿子能想出好办法。

    郭拙诚微笑道:“有总比没有强啊。”

    郭知言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问道:“临时应付他们,他们还会听吗?”

    郭拙诚在父亲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之所以想出的办法都是临时的,是因为政策没变,只能如此。只要上级不给右派摘帽,我们就不可能想出一劳永逸的办法来。要彻底解决他们的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官复原职。可是,现在的局势下可能吗?”

    郭知言认同地说道:“是呀。国家没有新的政策下来,不说我一个县委书记没办法,就是一个省委书记也没有办法。……,问题是骗他们一次可以,再骗一次可就难了,他们都是聪明人。你说,他们会接受我们想出的临时办法吗?”

    郭拙诚自信地说道:“正因为他们是聪明人,他们肯定会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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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四章收

    郭知言摇头道:“难。这次如果还是像上次那样让他们临时拼凑起来做一件临时性的事情,他们恐怕不会满足。可现在哪里找到相对稳定的工作呢?万一国家对右派的政策几年不变,我们就得包他们几年。”

    郭拙诚自然知道明年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他们能稳定工作好几年。”

    “什么办法?真的能工作好几年?”郭知言脱口问道。这几天他可是为了这件事想破了脑袋,可一直没有想出妥善的办法了。

    郭拙诚轻松地说道:“办一个新的工厂,或者新的企业。”

    郭知言脸色一下变了,灰心丧气地说道:“你想出来的就是这个办法?我都考虑过无数次了。现在工厂企业普遍不好,我们建什么工厂办什么企业?又哪里来的钱?总不能专门建一个靠财政补贴而存在的工厂来安置他们吧?即使我同意,其他领导也不会同意。与其这么折腾,这么浪费,还不如将他们召集起来天天学习文件。”

    郭拙诚微笑着说道:“爸,你把问题看得太绝对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所考虑的工厂、企业就一定是亏本的,只能吃财政补贴?”

    郭知言忍不住冷笑道:“那你说办什么工厂,机械?化肥?水泥?棉纺?”

    郭拙诚摇头道:“都不是!我要办的是印刷厂!”

    郭知言大惊:“什么?印刷厂?印刷厂能赚什么钱?现在有几个人看书?你不是去过新华书店吗?你看里面有几个买书的,里面又有几本书?”

    郭拙诚笑着反问道:“对啊,里面没有几本书,也没有几个人看,没有几个人买。呵呵,万一,我是说万一,某一天买书的人突然多了起来,看书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新华书店能提供这么多书吗?他们又到哪里进货?”

    郭知言不笨,他立即想到了什么,但依然很怀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高考肯定在近期恢复?到时候需要考试书籍、考试资料的人有很多?”

    郭拙诚点了点头:“肯定的。你是县委书记,又是从下面一步步升上来的。你说一句实话,你说现在有几个下乡知青愿意扎根农村的、有几个不想回城的?如果国家恢复高考制度,那就是他们奔向理想的一条康庄大道。他们能不抓住这次机会吗?能不渴望得到高考所需的书籍、所需的资料吗?”

    他接着说道:“这次我到爷爷家也了解了一下情况,大学现在也很缺相应的教材。如果大学招收大批的大学生进去,教材更是缺的厉害,而且没有人能为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爸,如果我们利用右派中的知识分子,利用他们渊博的知识,借鉴以前的高考资料,不是很容易编出一套自学丛书、自学资料?如果我们把爷爷奶奶他们集中起来,不就可以编辑大学教材?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郭知言心动了,但又不敢肯定,他问道:“假设真如你所言恢复高考,难道办这个印刷厂就没有一点风险?”

    郭拙诚见爸爸转意了,马上说道:“当然没有风险。”接着,他又说道,“但是,有很多困难。”

    郭知言说道:“是啊。哪里筹集这么多资金?时间这么紧,哪里找厂房,哪里找机器?”

    郭拙诚说道:“厂房、机器什么的倒是可以找军队帮忙。我找他们打听了一下,他们说军事储备库有几台印刷机器,加上我们县印刷厂的机器,基本就可以了。厂房的话,县印刷厂的厂房修缮一下就可以扩大,我相信我们县里也有闲置的厂房。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租用军工厂的厂房。现在不但是地方上的企业经营困难,军工厂的效益也不是很好,很多军工厂都有闲置的厂房。当然,跟军队打交道得找上级领导才行。”

    军事储备库可不单单储存武器弹药、粮食衣被、医药建材,还储备一部分宣传、通信用的机器设备、仪器仪表。印刷机、纸张作为宣传用的一个主要物资,必不可少。

    郭知言知道儿子现在的能耐,不但结识了好几个军工厂的领导,还与省军区司令有私交,如果租用他们的印刷设备,对方很可能同意,也许还不要租金使用费什么的。运气好的好,很可能会以更新设备的名义将旧的以低价卖给县里。

    郭知言不再怀疑儿子的想法,而是直接问道:“那你对资金和人员问题怎么考虑的?这个印刷厂能容纳一百多号人吗?”

    郭拙诚说道:“少了!就是再来一百多也能容纳。爸,你是无法想象到底有多大的需求量。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这么问。”

    郭知言瞪大眼睛,很吃惊地问道:“还需要一百多?”

    郭拙诚说道:“我是说可以容纳,但没有说一点要这么多。”

    郭知言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需要的多少人手总有一个大概吧,怎么这么随意?”

    郭拙诚笑着说道:“爸,你别急啊。这个印刷厂不是普通的印刷厂,它的主要功能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安置那一百多号人。但是,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既然我们已经帮他们了,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就要帮他们帮到底。说句觉悟低的话,就是把人情全部收到你的手上,让他们一辈子感激你,让他们家属也感激你。不给其他任何人插手的机会。”

    郭知言有点古怪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儿子,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有点怪异,说话办事与别人不同。这个不同不仅仅是指他与其他孩子不同,而是指与普通大人的思维、与当今的潮流格格不入。

    他说道:“儿子,既然我们办印刷厂,就必须优先考虑赚钱吧。只有赚了钱才能安排他们,才可能逐步接纳他们的家属。你别把前提条件搞反了。你把几百号人全部集中起来,到时候就是吃饭、住宿都是大问题,更别说发工资了。”

    郭拙诚很自信地笑道:“爸,这不是先有鸡还有先有蛋的问题。现在蛋有了,而且有很多蛋,关键就在如我们怎么建设孵蛋房,关键在于我们怎么将孵出来的小鸡养大,考虑小鸡养大后是杀了自己吃还是卖掉。”

    郭知言显得很无奈地说道:“好吧,我相信你,我相信马上会恢复高考、考生马上会需要大量的高考资料,我们新办的这个印刷厂也会很快赚钱,能养活一大帮子人。……,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哪些工作?从哪里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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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五章儿子你太阴了

    郭拙诚苦笑道:“爸,你是当老子的,又是县委书记,不会让我这个少年儿童做这些事吧?这种事我都指明方向了,你还问,真是,……,我真不知道你是懒还是真的想不到。”

    他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老爸,我真是奇怪,爷爷奶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你和伯伯怎么都没读多少书?你还算混得可以,多少混到县委书记,伯伯到现在还只是工厂里一个小小的领导。”

    郭知言哭笑不得,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少年儿童。你听你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比地委书记还要牛。”他学着儿子的口气说道,“‘这种事我都指明方向了’,你说,你是地委书记还是省委书记?”

    说到这里,他也很惭愧地说道:“我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知识学少了。我们还没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爷爷奶奶都调到大西北搞绝密工程去了,家里就是我和你伯伯。我们没有人管,天天玩,哪里会去学习?等你爷爷奶奶从大西北回来,他们想管我们也管不了。再后来他们又被打倒了,大家都说知识越多越反动,我们就更加没有读书了。我和你妈妈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对于这段历史,郭拙诚是清楚的,正如前世一部描写中国火箭发展的电视剧所说的,参与这个工程的人“献了青春献子孙”。

    郭拙诚马上打断他的话说道:“别!我可没有这么坚实的肩膀承担这么大的责任。老爸,不是我做儿子的说你,你还是抽时间多读书,将来肯定是一个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年代。凭你曾经念过二年高中的水平,在几个大老粗中间算是知识分子,但满足不了社会的发展。你将来若还想往上走,我建议你认真读书。我们制订出一个长期的学习计划,你和妈妈都学习,我来当你们的老师。”

    郭知言脱口问道:“我们……我和你妈妈还要读书?你来当老师?”

    郭拙诚点头道:“是啊。你不会因为我当你们的老师,你就感到脸红不好意思吧?你是领导,所有的道理都懂,我就不说了。”

    他心道:若想将来分享到干部知识化、年轻化的红利,你真的得好好学习,将来争取拿到大学文凭。

    郭知言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听你的。……,印刷厂的事你再仔细说说。”

    郭拙诚笑了笑,说道:“当然是把现在的那个小印刷厂升级,首先向上级申请发行权,其次就是印刷厂本事的升级,现在的厂房面积太小了。以前只给孩子们印一印作业本,给你们县里,给下面的公社印一印文件、公告、宣传资料,印一印农村使用的小册子什么的还可以,真要大规模印刷肯定不行,最多只能做其中的一个厂房。

    资金的问题,我建议采取多种筹集资金的办法,首先是向工人定向集资,向社会上有钱人借款,然后是银行贷款,再就是延迟支付材料供应商的货款,这些办法一起使用,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听到这里,郭知言马上说道:“停!停!你说的这些办法一条都行不通。”

    见儿子不以为然,他说道:“向工人集资,你说的轻松,可你知道这五个字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被登天还难吗?这些右派哪里有钱?现在能够维持生活就不错了。你向他们集资,还不如杀了他们。向社会上有钱人借款,你找谁啊?现在谁有钱借出来?就是有钱,他又敢借给我们吗?延迟支付材料供应商的货款?延迟三四个月甚至半年都行,但还是没有现金摆在我们面前啊。唯一有点实际意义的就是向信用合作社贷款,但能贷多少?五千就撑破天了,这还是看在我县委书记的面子上。”

    郭拙诚说道:“如果不难,我们怎么可能阻止大批人涌进这个工厂?虽然不能从右派和他们家属的手中拿到钱,但我们可以推迟给他们支付工资,这不变相地是从他们手里集资吗?只要顶过二三个月就够了。实际上,爸,只要你能从信用合作社贷到一万元的真金白银,这个工厂就可以办成。”

    本来他想说自己可以临时借一笔资金给周转一下,但想起这个时代还是忍住不说了。

    郭知言对儿子说的只要顶住“二三个月”很无语,但也认可了这个时间段。他不相信的是另外一件事,问道:“你说有很多人要进厂?依我看,不到印刷厂赚钱是没有人愿意进厂的,明摆着这么多人进来吃闲饭,谁愿意来?”

    郭拙诚说道:“所以我们应该把这个厂搞得越悲壮越好,把现在印刷厂里原有的领导吓出去是最好。让其他人都看不到希望,让其他领导都不愿意插手,让他们以为能在岸上看你的笑话,那就太美了。”

    郭知言苦笑道:“儿子,你心里怎么就那么阴暗?”

    郭拙诚笑道:“反差大,大家的震撼感就强啊。半年之后,那些人还不大跌眼镜?右派们还不昂首挺胸?他们还不死心塌地地感激你?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你老爸英明,认为你力挽狂澜是好汉,将来谁敢不服你?”

    郭知言无语地看着儿子,说道:“小子,你要当官就好了。估计没有几个人能玩得过你的。”

    郭拙诚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你说我为什么跳级?还不是为了早日当官。……,对了,爸,这事要做出轰动效果,我们还要把妈妈利用一下。”

    郭知言没有过多地在意儿子的大言不惭,而是问道:“这事怎么与你妈妈有关系?让她组织老师编写教材?”

    郭拙诚摇头道:“不是,你利用权力把妈妈从县教委办公室主任位置调出来,担任印刷厂办公室副主任。”

    郭知言脱口说道:“你这不是坑害你妈妈吗?她现在可是副科级干部,到一个股级印刷厂本身就已经不妥当,你还让她担任办公室副主任,连降三级都不止。”

    郭拙诚知道在近二十年都没有什么公务员的说法,政府官员和企业领导的交流没有前世的严格,而是非常频繁,只要需要随时可以改变身份。只要印刷厂出了成绩,母亲的职位飙升很容易。

    他说道:“对啊。连你都这么认为,事情就更好办了,所有的人都会以为你在破釜沉舟。心里阴暗的人会认为你是在做意气之争,为了面子做傻事。而右派们则会认为你是在和他们同甘共苦,是真心实意想帮他们。领导们会以为你在以身作则,为了稳定大局而牺牲自我。另外,等印刷厂腾飞的时候,就更能衬托你有先见之明。这叫一箭双雕,不,应该说是一箭多雕。”

    第一二六章到底谁算计谁

    作为重生者,郭拙诚最看重的是右派的感受,这些人将来都会恢复工作,很多人都会走上领导岗位,这对父亲郭知言而言就是一张巨大的人脉关系网,对他的仕途有巨大的助力。就是他自己将来肯定也能分享右派官复原职带来的红利。这可是比自己现在赚一万元、十万元好得多。

    相对这张人脉网的巨大好处而言,县委书记的职位反而显得不很重要:如果因为保护那些人而被降级罢官,将来那些人上台,还不是一张纸就可以官复原职?相反,如果得罪了那些人,即使这次县委书记的位置坐稳了,将来一张纸就可以将其打入地狱。

    所以这次郭拙诚私人不想从印刷厂里赚钱,最重要的是把这事办好。当然,他也不会太清高,能赚的便宜还是要赚的。比如安排几个朋友进去,比如利用印刷厂布局一个隐形的销售供应渠道,建立一个隐形的信息收集网络。

    郭知言自然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名堂,他问道:“一旦将来印刷厂赚钱了,效益大好,别人又会眼红,肯定会说我郭知言贪小便宜。”

    郭拙诚笑话父亲道:“心里有鬼的人才想这些有鬼的事。……,爸,等印刷厂效益好的时候,县里有人开始眼红的时候,就把妈妈再调回去!别人除了佩服、说你大公无私外,还能有说什么?到时候,也就是半年时间,妈妈就能顺势升一级,这个肯定没问题吧?她就可是教委副主任了,呵呵。”

    郭知言如看怪物似地看着郭拙诚,说道:“小子,你肚子的阴谋诡计真是不少啊。”

    郭拙诚笑道:“主要是遗传得好。谁叫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聪明人呢?呵呵。”

    郭知言只能摇头了,心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呢。

    当然,他内心是自豪的,也是庆幸的。

    接下来郭拙诚说了有关纸张紧张、资料来源等事情,和父亲商量了有关解决办法,也对父亲就印刷厂的安排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郭拙诚想法就是从现在开始印刷厂就要进入紧张状态,立即做好相关准备。特别是纸张和印制内容必须马上动手准备。

    就在父子俩商讨之后的第二天,县委书记郭知言在常委会议上提出建立利用现有的小印刷厂成立一家规模更大印刷厂的提议。这个提议让与会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郭知言为什么这么疯狂,竟然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将一百多号右派集中起来。

    不少人提出资金、机构、行政级别等问题,昨晚已经与儿子商定好的郭知言此刻成竹在胸,一一回到了同僚们的问题。

    当然,成竹在胸是郭知言自己对自己的评价,其他人心里都认为郭知言现在是一意孤行,是为了安抚那些人而想出的一个歪招,肯定又是临时应付他们。

    不过,大家也觉得只有开办这样的企业才是花钱最少。如果如有的人提议开办什么机械厂、农机厂、化肥厂什么的,就买机器设备一项就能将整个县的财政拖垮。

    在会议上,郭知言明确提出印刷厂是集体企业,无行政级别,原有印刷厂的领导和新任厂领导的行政级别全部取消,只承认其干部身份,愿意调走的领导干部随时可以调走。但是,一旦调走就不能再调回来。

    印刷厂原有的技术工人一律不动。所有进入印刷厂的新人员,必须人人集资二百元。作为优惠,右派和右派家属都可以提前入厂,其集资款可以在今后的工资内分批扣回。但是其他人员必须先集资后才办理进厂手续。所集资的二百元五年后视工厂效益分批归还。

    政府为其提供短期担保,帮助印刷厂从信用合作社贷款一万元,并在财政许可的情况下借给印刷厂额度不超过五千元的借款。这些借款必须在一年后归还。

    当所有与会人员目瞪口呆的时候,郭知言又放出豪言:信用合作社的贷款由他县委书记负责,将来若是出现无法归还的情况,由他承担所产生的一切责任。

    现在郭知言在县委县政府一言九鼎,几乎没有人跟他当面作对,虽然大家心里对这个印刷厂的前途感到很悲观,但没有一个人出言提出异议。

    有几个决心投靠郭知言的常委还好心提醒这么做是不是太难为县委书记了,可以说是县委书记自己给自己套枷锁。本来应该由全体常委承担的责任,应该由县委县政府一起解决的右派问题,现在都由郭知言一人承担了。

    听了郭知言的豪言壮语,县长曹伏昌心里想开了:虽然他是一个站在岸上看热闹的人,但郭知言大包大揽,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活着的雷锋?他试探着说道:“郭书记,这事是不是缓一缓,等我们大家都进行调研了再决定?”

    郭知言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知道大家对我今天的行动感到很奇怪。可是,我问大家,你们有没有好的办法解决那些人的问题?虽然我这么做风险很大,将来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问题。但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而耽误大家的工作,耽误全县的工作吧?将他们集中在一起,我们可以让厂领导直接面对他们,他们解决不了了,我们再出面。这样就有一个缓冲。而且将来就算出什么事,承担责任的也只有我一个,影响不了全县的工作。当然,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能提出更好的办法来,我保证全力支持。曹县长,你认为呢?”

    曹伏昌可不傻,怎么会接郭知言踢过来的这个球。要知道现在就是神仙也解决不了那些人要官要权要工作的问题。如果他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他和郭知言易位了,变成了郭知言站在岸上看笑话,他去当那个苦(逼)。

    他心道:“姓郭的,你想当雷锋那是你,别把我扯进来。以前那些右派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不好意思明里把他们推向你,现在可就别怪我了,我可是会大声地、名正言顺第让他们去找你。咦——,不会是这家伙故意将他们集中起来,然后用县财政上的钱来圈养他们吧?这两百元集资款肯定就是收上来再给他们买粮食的。……,郭知言啊郭知言,你也太狡猾了,也太狠心了。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这么卑鄙。”

    不过这样也好,将来有更多的人会知道你郭知言是怎样一副嘴脸。……,对了,这事必须挤兑他无退路可走才好。”

    想到这里,曹伏昌笑着说道:“郭书记,我认为你想出的这个办法好很好。只是担子都压在你身上,我们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啊。刚才我之所以说先对全县的情况进行调研,是因为我对全县的情况不太了解。现在我才想起郭书记长期在水甸县工作,要说对县里情况的了解,没超过你的了。我相信你想出的方法一定没错。”

    说着,他扫了其他常委一眼,大声说道:“同志们,办好这件事的意义很重大,我提议县里多拿出一点钱支持他们,总不能他们一来就饿肚子。你们说呢?”

    郭知言心里感到好笑:丫的,你也有感到过意不去的时候?

    其他人也知道曹伏昌没有这么好心,但见郭知言真心想这么做,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大家都认同曹伏昌的建议,纷纷表示应该多给印刷厂一些帮助。

    里面有的人是真心想郭知言把事情办好,有的则存心是凑热闹,想看看大家对这事这么支持后,郭知言敢不敢打退堂鼓,将来该如何收场。

    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人认为印刷厂前途远大。即使是郭知言自己,也心里无底,只寄希望于儿子的判断准确。

    谈到具体问题时,一个常委问道:“郭书记,集资额是不是太高了?二百元可是要几年才能挤出来的。”

    郭知言还没有回答,党群书记胡治山就代替他说道:“这个集资款必须这么高。否则的话其他人都涌进来怎么办?现在没有工作的人可不是少数。”

    那个人说道:“可是,我们可以约定了一个框框,外面的人必须交现金。这不就……”

    胡治山笑着说道:“对啊。如果我们把二百元的集资款降到十元,这还是门槛吗?我们这个印刷厂之所以办,就是要解决那些人的问题,而不是所有人的问题。”

    另一个常委则说道:“胡书记,我的担心反而与你相反。我担心没有人愿意进这个印刷厂。这个厂似乎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陷阱,二百元集资款还要视印刷厂的效益来定,这不就是说一旦印刷厂效益不好,这笔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退回来。”

    郭知言说道:“我去做那些人的工作。如果他们不来上班,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作为县委县政府支持的企业,怎么可能是陷阱呢?”

    大家想不到郭知言竟然耍无赖:工作有了,你们不来是你们的原因,今后别怪政府没有管你们。

    问题是你提供的工作也太差了啊,也许进厂之日就是工人逃跑之时。

    第一二七章人性的把握(求订阅)

    听了郭知言的话,曹伏昌越发认定郭知言的目的就是将不断“闹事”的那些人当猪一样圈养起来。

    组织部长厉行程说道:“郭书记,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原来印刷厂的领导很可能会要求调离。组织上对他们怎么答复?”

    郭知言似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说道:“不会这样吧,难道这个印刷厂真的会这么糟糕?外面没有工作的人不愿意进来,而已经是里面的人却想着调离?……,我看这样,这事宜疏不宜堵,谁愿意调离就调离吧,只要他们能找到接收单位就行,县里不干涉。”

    实际上他是装的。可没有人想到堂堂的县委书记也玩这种小把戏、跟着他儿子学坏了。

    众人以“你才知道”的表情看着他:一个本就要倒闭,年年吃财政的印刷厂,一下子容纳几百号吃闲饭的,它能好起来,那才是老母猪上树呢。

    曹伏昌也装着没有看破郭知言心意的样子,说道:“郭书记,你的这条指示好。谁愿意调离就调离。如果硬压着,好像县里在故意为难他们。毕竟印刷厂将来没有了行政级别,他们肯定有想法。”

    厉行程“好意地”提醒道:“郭书记,我们是不是保留印刷厂的行政级别?这样有利于领导干部的情绪稳定。”

    郭知言反问道:“既然它是集体企业,而不是国有、国营企业,其行政级别就不要保留为好。你们想想,如果我们还保留其国有、国营企业的身份,那我们又怎么能找个人集资呢?……,这事就不要议论了。我相信我们的党员干部受组织的教育多年,不会在乎这一点点利益,不会舍不得牺牲这点职位。同志们,我们要充分相信下面的同志,他们极大部分都是具有崇高的革命理想,具有高度政治觉悟的。对于想不通的同志,可以容许他们调离嘛。”

    众人脸上都认真而严肃地点头,心里却骂开了:草,大话谁不会说?你自己更是受组织教育培养多年,你把你的行政级别去掉试试?人家可是奋斗了多年才得到的。就凭你一句话,说去掉就去掉?你也太霸道了吧?

    曹伏昌笑着说道:“是啊,我们这里有的同志就是思想境界有点问题。把下面的同志看扁了。这可是一个大问题,有这种思想的同志应该好好反思。不过,郭书记,伟大(领)袖说过一个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们这里的领导干部是水甸县的最高领导,我们中间的某些同志是不是带一个头,带头到这个印刷厂里去,带领他们一起好好工作。”

    郭知言先看了曹伏昌一眼,与他对视了一秒之后,又把目光从右边一位一位地扫向左边,嘴巴砸吧着,眼珠转过不停,显然是在思考问题。

    他思考是什么?就是用屁(股)都能猜到:不是想曹伏昌说的有没有道理,就是想派谁进驻印刷厂为好。

    “玛拉个逼,今天曹伏昌的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这么急于把刀柄递给姓郭的,你要我们死啊。”胡治山恨恨地看了曹伏昌一眼。

    “今天怎么啦,郭知言和曹伏昌好像是演双簧似的。难道真要派官员下去?”一个一直在郭知言和曹伏昌之间徘徊的常委心里想。

    看着同僚们杀人的目光,曹伏昌有点得意地笑了,心道:“你们这些傻蛋,老子是在挤兑郭知言,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大家看不看得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担心郭知言乘机收拾异己,收拾不听话的人。这里的常委都知道自己没事,绝对不会出现派一个常委到一个股级工厂的可能,更何况进去之后所有的行政级别都没有了,相当于事实上的行政级别罢免。要知道常委可是地区管理的干部,不是县委书记说罢免就能罢免的。

    他们担心的是郭知言趁机将他们手下的亲信派过去,砍掉自己的左右臂膀。真要这么做,其他人除了幸灾乐祸,绝对没有人会为自己求情的:“你的亲信不下去,难道要我的亲信下去?”

    郭知言心里也很“高兴”曹伏昌的“配合”,他还真不好自己主动提出让妻子到印刷厂。自己主动提出这件事来,不管印刷厂是好是坏,都有作秀的嫌疑,是把同?(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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