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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果然似我
第一章
时间在庸碌无为中逐渐流逝,不可阻挡地流逝。一切试图挽回的言行都是徒劳可笑的。这世上有两种人对时间的流逝最敏感:一种是贪图玩乐的人;另一种是心怀梦想却又有上进心的人。
我嘛,既不算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但又自觉和它们都有些粘连,挺矛盾的。
“叶扬,还不起床,太阳都上四杆了,还赖着呢?”。我妈极具震撼穿透力的嘶吼在我耳边炸响。
我猛地一个机灵从半睡半醒中一咕噜坐直,用手揉着惺忪睡眼说:“妈,你刚才说什么,太阳上四杆,有这说法吗?听着多新鲜呀!”
“我主要是为了强调时间不早,至于是三杆还是四杆我才不管呢。”我妈一副不拘小节的大度模样。
“哦”。我望着我妈诡笑。
“别再赖着,粥快凉了,快洗脸去。”我妈瞪我一眼才笑着离开。
由于天性比较懒惰以及对床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从我有记忆开始,几乎每一个美好的早晨都是在我妈强烈的呐喊声中惊醒的。
小时候,平时上学也就不要说了,可是到了周末也不能幸免,那个经历之惨痛哟!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当然,关于这种痛苦还有一个更为资深的人比我有发言权。他就是我值得同情的老爸。他是我老妈“超级女声”的忠实粉丝。而我,由于严格地遵守了遗传学规律,所以不容选择地从我爸那继承了一点点小小的慵懒和嗜睡,也就顺理成章无可争议成了我妈的第二位忠诚听众。
长久以来,有个问题一直困恼着我。为什么一个平时受到邻里尊敬的贤妻良母却有一副如河东狮般的大嗓门呢?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看来只有壮着胆子找个机会向老人家正面求教才能让我释疑了。
其实,我妈叫我之前我已经醒过一次。而醒之前,我正在做一个和美女约会的美梦。还没完成呢,就让上卫生间的冲动给激醒了。在我极不情愿地上完卫生间后,又躺回床上想睡个回笼觉,看能不能和美女再续前缘。等到好不容易有了些朦胧的头绪又惨遭我妈超声波的突击,美梦也随之破碎,好事真是多磨啊!诶,手怎么感觉有凉意?我把手从枕头上移开,发现枕巾上有一块浅浅的湿润,自觉羞愧不已。
“叶扬,店里的事进展怎么样了?”我妈问。
“挺顺利的,过不了多久就能开张营业了。”我边喝着碗里的粥边回答。
“看你现在也能有一份自己的事干,妈心里真的很搞高兴。”
我听着感觉情绪有点不对。抬头看看我妈,见她眼角湿润地看着我,我有些心慌得不知所措,也没心思喝粥了。站了起来对我妈说:“我知道了妈,我想出去走走。”
“粥你不喝完了?”
“我吃好了”。我故作洒然。离开时无意间听到身后一声轻微的慰叹。
小时候,由于一场大病留下了后遗症。我妈付出了倍于常人的艰辛把我养育成人。等到我现在也能和正常人一样,她为我感到由衷的欣慰。
而我就是见不得我妈流泪,习惯逃避深情,深情不是我的风格。
***
从家里出来,自然地沿着一条熟悉的小道朝着我家的竹林漫步。这是一条通向心灵乐园的康庄,路两旁一簇一簇的嫩绿娇小可爱,惹人驻足。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掩身竹海,春意扑面而来。竹间地头春色破锢而出,突兀蓬勃。山花星星点点簇拥其中,一片一片绵延起伏,漫山遍野都荡漾着春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往竹林深处继续前行,一条小溪淌过山间,流水潺潺。草丛里,枝头上,鸟儿叽叽喳喳唱的欢快。沿着小溪走到上游,有一汪小池塘,池底铺满圆滑的石头,池边同样用石头堆砌直露水面,石面长着一层浅浅的绿荅,池中一群几乎透明的小鱼东游西荡,上蹿下潜。
小池塘是我以前改造的。原来池底有一层浅浅的细沙石,沙石下是常年累月堆积的淤泥。我遍步山间找来圆石精心铺垫,逐渐把原本陋鄙纳污的小池修建成洁净的天然浴缸。每年夏天,没事就喜欢成天泡在里面,安静地让小鱼儿轻啃我的皮肤,怡然自得地仰面听风雨,思绪逐云游。
来到池边坐下,脱下鞋袜,卷起裤脚。双脚小心地浸入水中,池水还眷恋珍藏着冬日的清冷。由于我的入侵搅乱了鱼儿原本安闲的世界。
它们的游动立即变得慌乱不安,原来团结有序的队形变成了个体的四下逃蹿。
我索性就地躺在刚长出嫩绿的草毯上。春风轻拂过竹梢窸窸窣窣;阳光透过婆娑竹叶投影支离破碎;恬静的朵朵白云漂浮在淡蓝的天空下不愿停留,任性而笃定地缓慢漂移逐渐远逝,迎向未知的未来。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如童话般美好的动画抒情演绎着。
身下草丛里断断续续的蠕动搅断了我朦胧的睡意。我撑起身体,一只黄绿相间类似蛐蛐的昆虫一跃而起,几个起伏重又隐迹于草丛。
水里的鱼儿开始不断地轻触我的脚,我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为它们准备的饵料。
倒出一些撒到池里,每尾鱼都灵巧地朝自己相中的美食游去,不让它有沉池的幸运。等它们发现不再有多余的食物时,又重新聚集到我脚旁,轻啃我的脚趾。那感觉痒痒的,惹得我想笑。接着,我又往水里撒了一些。不是我小气,撒多了我怕把它们撑怀了。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们重复先前的淘气。
至今,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鱼。只是每次我把脚伸进水里,它们都会围上来轻啃我脚上的角质和死皮。就是那种痒痒的感觉给我带来不少的快乐,现在要离开了还真有一点舍不得。
***
在我妈我爸的深情目送下,我登上进城的客车。车子发动,一直向前。青山绿水一一从车窗外别过。心里没有多少兴奋,反而空空的有些惆怅。
两个月前,一个叫简康的家伙邀我和他一起开一家美容健身店。和爸妈仔细商量后,我答应了他。
简康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兼中学同学,在学校属于横行霸道那一类。
后来由于和学校道不同就辍学了。在社会上游荡了几年,经一个远房亲戚介绍到市里入了美容业。当了两年学徒后,自己开了家店。凭借过硬的技术和良好的经营,一年后规模扩大了两倍依然门庭若市。过了半年开了第一家分店,还是忙的不亦乐乎。这小子就这样不到三年的时间里风风火火地开了七八家连锁店。现在业界已小有名气,足见能耐。
简康计划把新开的店打造成旗舰。除了我们两个外,还有另外两个合伙人。
一个叫张志,一个叫刘斌。他们是简康的朋友,我以前也不认识。他们两个还另外合伙开一家医疗器械公司。
张志长得比较圆乎,挺和气的,就是容易给人感觉是老好人的那种。刘斌则比较精干高廋,戴一副金边小眼镜,鹰钩鼻,颧骨高耸,腮帮凹陷,下巴尖削。
首先声明,不是我刻意贬损人家,只是强烈觉得有一句成语极为中肯而亲切地可以适合他——尖嘴猴腮。从第一次见到刘斌就感觉怪怪的,可既然人家是简康的朋友,而且以后我们还将一起共事,我也没再多想什么,毕竟人是不可以貌相的。
简康这小子野心忒大,店面开了这么多也不安分,还野心勃勃地筹划着要办一家美容培训学校。这也是他拉我入伙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担心到时候忙的不可开交不能全心照看店务,而张志和刘斌也都有自己的事,同样不能全心投入。找别人他又不放心,所以就不小心想起了我这个闲人。
在我了解情况后曾向他提出强烈抗议:原来您是万般无奈下才想到我的呀!
且还不小心?既然您如此心不甘情不愿,我看小弟我还是回家歇着吧。
我话刚完呢,他的魔掌就已经拍上了我的后脑勺且瞪眼:你看都这么多年了,你这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毛病还是没变。成天窝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胡思乱想,迟早又是一个脱离生活的狂人。你真以为我找不到人帮忙呀,我现在的事业这么顺这么如日中天,一天到晚不知有多少苍蝇围着我转呢,烦都烦死了。
简康的话说到这,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口。我想起了老家的一句形容词——臭肉引蝇。
简康这小子有一个优点一直深得我的佩服,那就是皮厚。多糗多窘的尴尬他都能泰然处之。自己说漏嘴还呵呵跟着笑,那模样和傻子差不多。诶,没办法,谁叫人家有这能耐呢。
过了一会,他接着说找其他人再好也不如有我在那坐镇让他放心,只要我把我们的大本营照看好,他就能安心筹建学校而无后顾之忧。
***
简康眼里透出的诚挚和期盼令我不能回绝。从小他就喜欢装蛮横,真情流露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痛苦。如果不是真的需要帮助,他不会这样。我答应了他,原因很简单,除了希望可以帮他,我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这么多年了,简康还是很了解我的。我就是那只呆在井里的青蛙,以自己的好奇心臆测着井外的世界。后来虽然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与无知,却苦于无计脱身。
终于等到现在有机会降临了,为什么不跳出去感受真实而丰富的世界呢?那将会是一份怎样的生命的广阔!
见我答应了,简康很高兴,“哇哇”大叫不断地感谢表扬我。大高帽一顶接连一顶往我头上扣。我呢,也不说什么。“嘿嘿”傻笑一副来者不拒的欢喜模样。
车子颠簸起伏扬起的尘土漫天翻涌。自从京福高速动工以来,大量设备以及材料的运输,把这条本就不堪的省道碾压的更是坑坑洼洼一片狼藉。路旁的工地上机器轰鸣,正在如火如荼地施工,紧张而有序。同车的乘客都叫苦不迭,我却觉得挺好玩的,剧烈的起伏摇摆像坐在电影《红高粱》里头那群壮汉抬的那顶新娘轿上,兴奋而紧张,挺有意思的。
刚下车我就东张西望,海涛这家伙怎么还没来?和我约好这时候来接我的,可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说不定又在围着哪朵花嗡嗡叫呢。
海涛是和我从小一起在河边摸虾网鱼长大的兄弟,是我纯真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所做的许多充满童趣及荒诞的事件的重要参与者之一。其他人还包括:陈星。
王枫和他妹妹王燕,当然也少不了简康那家伙。
海涛可是一头十足的色狼。这是大家达成的共识。就算你当面说他也不会抗议为自己辩护。最多他只会很不经意地说上一句:叶扬那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彼此类型不同而已,叶扬属于闷骚型,而我属于坦率型,根据常理由于不会伪装,一般坦率的人都比较吃亏。
曾经有人出于正义感说人家叶扬可是安分忠厚的好孩子。他竟然当场抓狂:我宁愿相信卡拉是个人。
诶,我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交这样一个朋友,稀里糊涂和他从小到大一起混了这么多年,更要命的是基本上以后也还会和他一直混在一起。诶,老天啊,你让我该说你些什么呢?我真的无言以对。
***
不过,海涛这厮色归色,却也是一个能人。为人机灵乖巧,办事却很稳重。
从学校毕业后,在一家星级酒店从服务员做起,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很快就升任了大堂经理,并且老板一直对他赏识有加,可谓事业一片坦途。当然,海涛最初之所以会去酒店应聘也是为了顺自己的意——服务业美女比较多。
一辆黑色奥迪突然蹿到我身边停下。“不好意思叶扬,我来晚了。”一个戴一副小墨镜,身穿休闲服和牛仔裤的家伙的慵懒声在耳边响起,不用看就知道是海涛这家伙。
“你小子少跟我装客套,这车不错,谁的?”我冲一脸歉意的海涛笑了笑。
“嘿嘿,跟老板借的,上车吧。”海涛把车门打开,接着把我的行李提到后备箱放好。
安坐在豪华车里,奔驰在都市繁华的街道上,感觉那个爽啊!竟莫名其妙地有些飘飘然,仿佛突然拉近了梦想的距离|奇…_…书^_^网|,怦然的心率挑战汽车的发动机。(见笑了,农村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爽吧。”海涛的微笑及时制止了我心脏的冒险。
“嗯,还不错,你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呀,小日子挺滋润嘛!”
“那是,你兄弟我是谁呀,没一点能耐怎么做四有青年,做社会主义接班人,做和谐社会建设者。”海涛很是有些得意地呵呵笑着。
“你小子倒是能上纲上领,还什么四有青年?我看不会是有吃有喝有嫖有赌吧。”
“少来污蔑我,你以为我是你呢。”海涛笑着给了我肩膀一拳。
我“嗷”一声正想挥拳回击,他就大叫着:“别闹别闹,注意安全!”无奈,我只好忍痛暂时放过他。
“叶扬。”
“嗯。”
“房子帮你找好了。”
“真的?快带我去看看。”我脸上顿时堆满了对海涛感谢的笑容。
“着什么急嘛?先吃饭去,简康他们正等着呢。”说完,海涛又继续注视前方。
“我看还是免了吧,又不是第一次来,何必搞得那么隆重。”没来之前他们就通知会给我接风,只是我觉得这挺麻烦,所以主角的热情一直都没有绿叶们那么高涨。
“叶扬我可警告你,我们这次可都策划好怎么给简康放血,你要是不去坏了大事,到时候引起公愤陈星他们要撕了你,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海涛腾出一只手冲我张牙舞爪,嘴角故意上翘冷哼两声。
我顿时感觉浑身一阵寒意,你说这些家伙是不是没良心,害我刚才还差点就让他们对我的“深情厚意”给感动了,原来是包藏祸心打着为我接风的幌子谋财害命。
虽然,我心里也曾挣扎过,而且很激烈。不过在强权和民心的双重压力下给我的选择好像也只剩妥协而已。最终,我也只能万分痛苦地昧着良心和同志们磨刀霍霍向简康。
“怎么样,考虑好了吧?”海涛奸诈地笑。
“既然同志们已经民主表决了,我一定和同志们统一战线,大刀向资产阶级简康砍去,刀不舔血不罢休。”
“哈哈哈”海涛张狂的笑声差点把挡风玻璃给震碎。
我瑟缩在座椅上感叹自己怎么堕落得这么快,悲哀呀……
第二章
我打开房门见一干人等正围着喝茶,简康过来拉着我呵呵笑。
我心想:“大哥你都要让人放血了,怎么还这么乐?”
陈星和王枫这两个家伙早就按耐不住高喊上菜。还是王燕这妮子比较淑女,笑眯眯的跟朵花似的。
“来,为叶扬到这个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干杯!”简康举起酒杯春光满面的。
说句实话,我一时还真有点适应不了这种场合,太正式了点。原来我们一起吃饭时,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乱吹一通无拘无束,哪像今天这样正儿八经地坐在星级酒店的包间里过。
“干杯!”同志们异口同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餐桌上摆满了一盘盘精美的佳肴,美得像艺术品一样,看的人眼花缭乱不忍下手。这帮人也太狠了,见什么菜贵就点什么,活脱一群土匪。
简康今天穿了一套休闲服,身上一扫平日严肃的老板派头,脸上始终都是笑容满面。他是我们之中最早步入社会经受磨练的老江湖,也一直是我的偶像和人生价值体现的理想坐标。
王枫和陈星也是和大家一样的休闲风格。而最惹人瞩目的无疑是王燕这小丫头。姣好白皙的面容后面一头垂肩的秀发,配合高挑匀称的身材简直就是美女的代言人,永远是我们之中美好的存在。
我嘛,一身还散发着浓浓的乡村气息,和各位帅哥靓妹一比较就老土多了。好在在座的都是从小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家伙,所以我也没有多少羞惭感,不必为找不到洞钻而烦恼。
海涛站起来夸张地“嗯哼”两声,就像某位在台上的领导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一样先壮壮气,举止滑稽得令人捧腹。
“大家静一静,这杯酒让我们为叶扬即将上任‘水柔晶’的经理干了!”
“谢谢大家啊!十分感谢千分感谢直至万分感谢!”我端起酒杯也接着站起来,惹得大家也跟着乐呵呵地笑。
“不过,海涛你可别忘了,今天这饭局可是我们敬爱的简总买单,而且他才是公司的大老板,所以这杯酒应该先敬他。”我侧脸背着简康朝其他人眨巴眨巴眼睛,个个都露出心领神会的奸笑。
“那我们就先敬简康同志一杯吧!”陈星高声举起杯。
“好,先敬简老板。”王枫附和。
“让我们一起为简大老板事业顺利、心想事成干杯!”终于王燕极具煽动性的声音响起。
“我求你们别组团忽悠我老人家喽,酒没喝醉倒是让你们一人一句给忽悠晕乎了。哎,人怕出名猪怕壮呀!我还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花花肠子,尽管放马过来吧,我早就做好充分的准备了,不就是大出血吗,谁怕谁,今天谁不吃高兴喝高兴我跟谁急?”
简康无奈的大度非但没有博得同情,反而引起了我们的欢呼喝彩。更没心没肺的是王燕竟然不顾形象挥舞着一双粉臂极其嚣张地高喊:“下面请大家跟我一起唱大刀向资产阶级简康砍去,预备唱……”
一时间,凯歌高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合唱表演呢。最搞笑的是,其中唱的最嘹亮最欢畅的不是我们几个刀俎,而是身为鱼肉的简康。
***
今天是约定看房的时间。我和海涛刚下楼就看见王燕笑意盎然朝我们走来。
“不上学跑这来干么?”海涛问。
“今天放假,你们是不是去看房,我陪你们玩去。”说着王燕侧身让开路。
“没事你凑什么热闹,找小朋友玩去。”我口气正经地说。
“有美女免费陪游不好吗?”王燕笑嘻嘻地紧跟在后面。
“也是呵!携美同行。”海涛很有同感地笑答。
于是,王燕美滋滋地顺利上了车。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吃错药一样兴奋。
到了地方,从铁门外看,一幢四层小楼矗立在院子当中。楼前左边一方花圃,里头各色花草迎风招展;右边藤萝结架下放两把椅子组成夏夜惬意的纳凉庭。
海涛按响门铃,随后里面房门打开。
“来啦来啦!”一位中年妇女笑容满面地从房里走出来。到我们跟前把铁门打开。
“这是房东太太。”海涛介绍。
“阿姨好!”我微笑地问候。
“阿姨好!”王燕接着笑嘻嘻地问。
“都好都好,大家请进吧!”房东太太慈祥的笑容让人感觉很温暖,一看就知道容易相处。
走过门前小径,一阵隐隐约约的花香飘来,王燕感受着这一围斑斓啧啧称赞,房东太太听得笑意更灿,看得出这是她的得意之作。
房子装修的不算豪华,光线明亮风格简约,让人感觉散发着融融的温馨。
“老郑,客人来了也不招呼一下。”房东太太朝一位坐在沙发上正安闲地看报的中年男人说。
“不用客气,叔叔您看您的。”海涛抢先说。
应该是房东的男人朝我们微笑着点点头又继续埋首。
房东太太有些埋怨说:“别理他,木疙瘩,我领你们到处看看。”
接着我们跟着房东太太看了看各处房间的布置和一些配套的生活设施。
“一卧一厨一卫都不是很大,觉得怎么样,还满意吗?”看好后,房东太太问道。
“挺好挺好,小家秀气,一个人住足够多了。”海涛回答。
“哦,对了,还有这个客厅,本来我们是不能离开的,女儿从学校毕业分配到省城实习,我们两个老头子准备利用暑假去照顾她两个月。这一走,家里要是没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哪还像家,有人住着走也放心。小伙子要是觉得行就这么定了。”房东太太进退两难的矛盾让人同情。
“那好阿姨,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能搬进来?”海涛爽快答应。
“随时欢迎,来的时候需要帮忙说一声,就当是锻炼身体吧。”房东太太的风趣惹得我们忍不住笑起来。
接着和房东太太把合同签好,海涛从包里拿出我事先放进去的钱付了押金和一季的房租。
“好了阿姨,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搬过来。”海涛把签好的合同放进包里拉上拉链。
“着什么急嘛?再坐坐。”
“不了,还有其它事要办,叔叔我们走了。”
“走好!”房东冲我们笑笑。
“阿姨您回去吧,我们明天再来。”出了铁门,海涛又回头对房东太太说。
“那好,路上开车慢点!”
“阿姨再见!”王燕说。
“再见阿姨!”我说。
“再见再见!”
***
“你们知道房东的女儿是干什么的吗?”一上车王燕就急着向我们展示她细心的观察力。
“谁知道,房东太太又没说,难道你和她认识?”我回答。
“不是,刚才我在房东家客厅看见一张相片,房东、房东太太笑呵呵的中间站着一位女警官。”
“相貌如何?”我随意一问。
“你们看我怎么样?是不是扔美女堆里也还能看出是美女。”王燕自信地笑了。
“少臭美,快说,别卖关子。”海涛急了。
“穿上制服多我一分飒爽,扮上靓装不减我娇柔艳丽。”王燕由衷地赞赏。
“欸欸。……欸。……欸欸!”我感叹。
“此话当真?”海涛眼冒绿光。
“我为什么要说假话,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当一个美女当着男人的面去赞赏另外一个美女的时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吗?”王燕见我们的反应故意没好气地说。
“叶扬,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为了避免你一个人住孤单寂寞生活不能自理,有负你爸妈重托,我觉得我有必要搬来和你一块住以便照顾你。”海涛一副重任在肩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少来这套,你才生活不能自理呢,别一听说有美女就想往上粘,这可有悖于你一向自诩的君子形象。”在原则立场上我一向很坚定。
“我有说自己是君子吗?肯定没有,做君子多累呀!最多我也就是一个浪子、风流子。”
“哎,扬哥刚才去看房的时候你怎么不吭一声像不相干的人一样,现在一下又精神了。”王燕从后座倾身钻到我和海涛当中朝我扮鬼脸。
我正思索怎么回答好来着,海涛却已抢先回答:“燕,你不知道你扬哥有社交恐惧症,不习惯和劳动人民快速热火朝天打成一片,现在突然变精神是你投其所好,他再也不能假装正经无动于衷了。”
“恐惧你个头,少来污蔑老实人。”我力所能及强硬地回击海涛的污蔑。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说人家漂亮就变兴奋双眼冒光,绿幽幽的。”王燕释疑说。
“谁说我双眼冒光?我没有。”
“你倒是没冒光,你那欸欸。……欸。……欸欸是什么意思?”海涛驳斥。
“哈哈……哈……哈哈”王燕随即乐翻了天,躺在后座上抱成一团大声欢笑。
海涛诡笑着看我一眼,对于揭穿我的伪善很是洋洋得意。
我汗颜地垂下头羞于辩驳。
***
一大早,海涛、陈星、王枫、王燕一帮人都嚷嚷着争先恐后来帮忙,要在平常,我不知道该有多感激。
这些人除王燕外,一个个都心怀不轨,到人家里,脚跟还没站稳便四下张望。
“燕,你说那美女在哪呢?人影都没见。”海涛靠近王燕小声嘀咕。
王燕指着靠墙的一张柜台说:“昨天就放在这,也许是让房东太太收起来了。”
“唉……”话刚完,便引起一片叹息声。
房东太太热情地端茶招待我们。接着交给我一串钥匙嘱咐说以后要是半夜回来动静小点,注意保护好院里的花草等等诸如此类。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承。
住处安顿好就开始起早贪黑忙个不停。白天在店里监督工人保质保量加快进度,跑装潢市场买材料;还要跟简康去采购设备、工具等等。
晚上施工结束,还要把设计师、工人召集在一起把一天的工作做个总结,布置好第二天的施工方案。
说是监工,其实我什么也不懂,主要也就是在那起到一个狐假虎威的作用。
等忙完一切已是深夜。急急忙忙回家急急忙忙冲个澡倒头就睡着。
第二天早晨又被闹钟无情地从睡梦中叫醒。急忙起床快速洗漱,随便套件衣服就出门,到街上随便买点早餐,赶到店里又重新开始忙碌的一天。
房东太太见我天天早出晚归谨慎地问我做什么工作。
我呵呵笑着说和朋友合伙开店,正在装修急着要开张,所以这几天在加班加点赶工。
房东太太“哦”一声说明天要和房东去女儿那了。
我说:“阿姨对不起!店里实在忙不开不能去送你和叔叔了。”
她说:“不要紧,只要你能把家里照看好就好了。”
我说:“阿姨请放心,我一定会把家里照看好的。”
她又说:“这样我就放心了,阿姨看得出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我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你看来这几天少有碰见你,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叶扬,阿姨,您叫我小叶就行。”
“哦,小叶,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家里就麻烦你了。”
“哪里,阿姨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经过一个星期的最后冲刺,我们这家取名“水柔晶”的综合护理美容店热热闹闹如期开张。
简康拉上我和张志、刘斌一起满面笑容地与认识不认识的各路来宾寒暄互祝恭贺。也没理会海涛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地四处乱窜自己招呼自己。
举行剪彩仪式的时候多了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听说是本地美容协会的会长;另一个异端妖冶的年轻女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剪好彩放了一连窜无休止的鞭炮,声音震耳欲聋,一时炮屑四溅、彩带漫天、缤纷晃眼。
凭着简康在业内的良好声誉以及张志和刘斌各自的人际关系,开业当天光会员卡就售出几十万。
中午,在酒店大宴宾朋。和我同桌的除了一起剪彩那几位,还有两个满面油光脑满肠肥的家伙,印帕骋膊恢朗悄淖砝锏耐恋亍?br />
简康、张志和刘斌三个都是社会老人,客套的外交辞令圆滑得体博得满堂喝彩。他们说完也让我讲几句,这场面我也没见过,我说不知道说什么算了吧。他们说随便说几句意思意思就行。
见推托不过,于是我酝酿酝酿情绪,哼哼唧唧吐出:小弟初来咋到,敬请关照指教之类的制式话。
像出身豪门的纨绔子弟,即使别人对你再不屑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所以,话一出口自然而然就招来一阵唾星酸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我权且都当鼓励听了。
接着,便端着酒杯到各桌敬酒。我问简康同桌的那两个胖子是谁。他说有胡子的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主管扫黄打非;没有胡子的是卫生局副局长。
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从身边刮过。妖女回头瞄我一眼,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余小姐,喝得开心点。”简康的热情有谄媚的嫌疑。
“简老板,恭喜啊!你身边这位是……”
妈的,刚才简康介绍我的时候你丫不就坐在他身边吗?现在又跑这边装傻。
“哦,这是我兄弟,也是店里的经理,叶扬。”
我好像觉得被简康出卖了一样,心里十分排斥和她有什么粘连。
“原来是叶经理,以后到你们店里可要有优惠喔!”
“余小姐说笑了,你能来可是我们的荣幸。”简康笑着说。
“简老板,我可记着你的话,只要到时候叶经理不嫌我烦就好了。”
“怎么会呢,店里的门永远向你敞开。”
“那行,我先到那边和几位朋友会会,等会儿见。”
“待会儿见。”
妖女像一只花蝴蝶,扑扇着翅膀飞舞在各色人间,和谁都热络和谁都有说有笑,在酒肉纵横、油嘴滑舌之间卖弄风骚。
第三章
“这是哪家院里的花魁跑这做形象大使来了。”我问简康。
“你小子貌似忠厚,说话比谁都损。不过你也没全说错,以前确是业内一姐,后来认了一个在政府做领导的干爹就从良了,可终究本性收敛不了,也难怪,虽说是朵残花却还年轻,整天守着的老头伟哥再怎么狂吃当饭吃也解不了饿呀。”简康做个同情的表情。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好意思说我,自己比我更缺德。”
“我是用事实说话。”
“切。”我对简康的解释不屑一顾。
“你和那老头熟吗?刚才一副马屁相。”
“也不是很熟,饭局上碰过几次。你刚才说我什么?马屁相?我有么?”简康很委屈。
“我以布什总统的名义发誓实话实说你有。”我昂首。
“既然是布什总统说的,那我承认,这也是生活给磨练的。”简康垂头。
我们站在那互相看了看,表情就像阿瓜和阿呆。
过了一会儿,简康又让我和他去敬酒。我不想去了就告诉他快点完事,海涛他们还等着呢。
简康说一声知道就离开了。
“叶扬你可太待慢我们了,现在才来,先自罚三杯。还有,把手里那杯水倒掉,跟我们弄虚作假统统把你揭破。”陈星嚷嚷乱叫。
“我可没打算糊弄你们,一个个猴精似的,骗你们不就等于骗自己吗?拿杯子,小的。”
“小的可不行,今天日子重要,至少也要和我们一样才行。”王枫嚼动着腮帮子,说话含糊不清。
“各位哥哥就饶了小弟吧,你们也知道我是一杯下肚就找不着北的人,喝三杯不是连东南也分不清了吗?我现在正花样年华呢,可不想早早去了西方极乐。”
“就你能胡说,小杯就小杯吧,你那酒量已经不错了。”海涛有些醉了,眯着双兔眼。
“好吧。”陈星把酒递给我。
我憋足气一口一杯三杯下肚只觉喉舌辛辣五脏火热,连忙吃口菜压一压。
“王燕怎么没来?”等感觉不那么强烈,我才发觉没有看到王燕的身影。
王枫喝口酒说:“她们学校有活动来不了。”接着问:“刚才勾引你和简康的女人是谁?”
“趁主人打瞌睡私自逃跑的小妖,怎么,有兴趣?”
“有节气的人会饥不择食吗?”王枫瞪眼。
“怕是道行不足无力降服吧。”陈星揶揄。
“我宁愿独善其身也不想惹一身妖气。哎,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都是爹妈生的,人家怎么就如此风情万种、格外妖娆呢。”
“吭泣”一声,海涛被酒呛一口咧嘴苦笑。
***
“什么情……种……”简康醉醺醺地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过来。
“谁说情种?是‘请盅’,也就是喝酒。”我吃力地搀着简康。
“让人灌醉了?等着罚你呢,还行不行呀?”
“跟那……帮人喝……酒就像喝……水一样,和自己兄……弟喝,水……也能喝出茅……台的感觉,情谊不一样嘛。”简康将大部分的重量靠在我身上,意识有些模糊。
王枫给每个人的杯里倒满酒:“来来,大家干一杯,今天不醉不归。”几个人虽然都醉的差不多了,可都还兴致不减地一饮而尽。
后来,简康和海涛两个便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昨天晚上在街上碰见章子怡了,聊得很投机。”简康嘟嚷。
“难怪和我约会迟到,是让你纠缠上了,有没有给你签名啊?”海涛不甘示落。
“没有,那是对付小朋友的伎俩,直接给的我手机号,让我有空找她玩去。”
“她那是骗你呢,后来跟我说打算换个新号码,原来那个地球人都知道,吃饱没事干都打爆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搞得人很崩溃。”
“不可能,你一定是把日期搞错了,她是换了号码才遇见我的。”
“谁说的,号码都是我给她选的。”
我和王枫、陈星默不作声地看他们表演,随便他们争个面红耳赤。
见有观众,他们也乐意即兴发挥,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创意层出不穷。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简总,那边张总和陈主任请您过去。”
“请称呼总统阁下,告诉他们我没空,没见我正和小泉首相商讨从伊拉克撤离自卫队和他卸任后聘请他帮我管理农场的问题吗?”
我差点没把胆汁都吐出来。
服务员立马就傻了,瞠目结舌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枫踉踉跄跄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跟他们说简总喝醉了,不省人事。”
服务员这才回神郁闷地离开。
散席时,我谢绝了张志送我。简康和海涛还在商讨怎样更体面地撤军的对策。
和王枫、陈星说好让他们送简康和海涛回去后,我自己拦了辆出租车。
我昏沉地斜靠在车窗上,朦胧地看着窗外的场景。此刻正值华灯初上,饭后闲适的人们三五成群地涌上街头:老人散漫的步伐追寻着对历史的记忆;时尚的小女生不厌其烦地流窜于亮堂、装修精致典雅的商铺之间;儿童在长辈的牵引下眨动着好奇的水汪汪的眼睛四下张望。
街两旁的建筑、人群依依后退,浮光掠影。
车子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只听司机抱怨:“妈的,几万的下岗工人找不到活路,却要大兴土木把好端端的老建筑给毁掉,建什么狗屁城市广场,这帮好大喜功的昏官。”说着,司机打个方向盘避开施工的路段绕道而行。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司机的话,现在的政界流行为了政绩而大兴土木建许多浮华的面子工程。在这种趋势下,把其他的一切置之脑后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望着窗外城市的繁华喧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充足的准备融于其中,对于日后生活事业上可能遭遇的是非成败有没有足够的承受力。成功时有颗平常心,受挫时有颗不馁心。
海涛是了解我的。虽然我还不至于有对人际交往的恐惧,但很多的时候确实喜欢一个人安静地闷坐大半天不发一言。彻底自我地按照个人的意愿和好恶把人生或悲、或喜、或嗔、或怨完整地在脑中演绎一遍。得志便喜上眉梢嘿嘿傻笑;失意也不免深锁眉头黯然神伤。
***
车子停下,付完钱我掏出钥匙打开外墙的铁门。想着这么一幢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感觉就像独立王国,一切还不是任我主宰。
门还没打开,里面就响起刺耳的电话声。我急忙开门,猛地扑到床头提起电话。
“喂,叶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店里开张也不打个电话回家。”我妈连珠炮似地叫喊。
“啊呀妈,我这不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您大人有大量还会跟我计较这些吗?”
“还是没正经样,听吗说,你现在有了一份像样的事做就应该稳重些了,别老是吊儿郎当的,人在外面要谦虚一点,不要惹什么麻烦,知道吗?”
我最怕我妈语重心长的说话语气,为了安慰她,我连忙说:“啊呀,妈,您儿子二十几年五谷杂粮也不是白吃的,待人接物的基本道理我还是懂的,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在外面干出一点名堂给您和我爸看的。”
“你知道这样想就好了,别说一套做一套让我和你爸不省心。”
“不会不会,妈,明天我还要早起,先不跟您说了,您和我爸要保重身体,以后我再打电话给您,替我向爷爷奶奶问好,挂了啊!”
“你自己也注意点,早点休息吧!”
挂好电话,我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样轻松。
洗好澡,我四肢朝上躺在床上。我知道明天将是我人生的新起点,我一定要努力工作、要混出个好摸样、要活的精彩。
有了稳定发展的事业,下一步就应该考虑是不是要找个美女来恋爱了,让爱情安慰安慰、滋润滋润我这颗干涸空虚或真如海涛所言闷骚的心,没事亲个嘴什么的。想着想着我笑了,逐渐模糊了意识,估计入睡后脸上一直都保持着下贱的笑容。
“经理,简总在办公室等你。”我刚到店里,一个不知名的员工告诉我简康在等我。
穿过工作区,从楼梯旋阶而上到二楼推开办公室的门。简康靠在沙发上眯着双眼揉着太阳穴一副酒意未消的样子。
“总统阁下,早上好!”我没注意到左边被门挡住的地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张嘴就冲简康叫喊。
简康睁开眼睛,很是难为情地傻傻一笑。接着示意我旁边还有两个憋着笑朝我们看的年轻人。
“酒后乱言。”像是缓解尴尬,简康咧着嘴说了一句。
我也识趣地没再继续难为他,谁叫有外人在,算他走运。
接着我便做恭敬状:“简总这么早位临,不知有何训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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