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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识趣地没再继续难为他,谁叫有外人在,算他走运。
接着我便做恭敬状:“简总这么早位临,不知有何训示?”
简康站起来抖抖精神,自然而然从身上透出一股老板的派头。他用手指向两个年轻人依次介绍:“陈成、刘雨,他们将分别当任店长和财务总监,别看他们年轻,但经验都很丰富,由他们做你的得力助手一定会对你日后的经营管理很有帮助,希望以后你们能协同合作共创佳绩。”
于是,我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握手说:“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共事,我这人什么都不懂容易犯糊涂,能来这赚口饭吃,全凭着年幼无知的时候和简老板下河摸鱼、上山偷桃时结下的友谊,以后有不是之处请多包涵。”
还没等陈成、刘雨开口,简康这家伙绷不住了。握紧拳头出其不意朝我挥来,好在本公子机灵,闪身躲开。
“敢揭老板的老底,你不想混了?”简康怪叫着对我不依不饶。
陈成、刘雨终于忍不住笑弯了腰。
我想简康之所以这样不顾形象地张牙舞爪,可能是因为他曾经自夸小时候是一个如何安分守己、不拿农民伯伯一针一线的好孩子,但现在却被最无可辩驳有共同经历的发小给揭穿谎言,觉得失了面子、有损形象,所以才会变得这样疯狂。
我也是说话不经过大脑,稀里糊涂撞枪口上,真是活该!
***
陈成、刘雨没有辜负简康的赞赏。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精明能干。在他们的帮助下,店里的工作进行的井然有序,账目又清晰,业绩也发展迅速,而我和各位员工的关系也是一片火热,总之,形势是一片大好。
有两名得力干将的协助,我这经理也逐渐须有其名少有经理。整天闲得发慌就端杯茶润润嗓子:“我乃是‘水晶柔’散淡的人啊!”
有一天我正润着,陈成跑到跟前,歪曲着脸:“经理,你这段曲子员工和客户一致反应与众不同,不是一般没有高雅素质的人懂得欣赏的,为了不使高雅流俗,大家集体建议以后开唱的时候能不能先把门关上?”
陈成的话让我很受打击,咱也不是那种听不出好歹的人。为了尊重民意,我只能放弃个人爱好转而没事就和员工聊聊天。和这帮二十不到的小青年相比,我就显出知识渊博来了,每个人的眼里都会不时地透露出对我的崇敬。没事就帮忙答疑解惑呀;关心关心生活、工作呀;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呀;逐步起到一个政委的作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为了犒赏开业以来辛勤劳动而取得骄人业绩的员工,简康提议聚餐庆祝,地点就选在海涛他们酒店。
这天,张志和刘斌也来了。轮流把集体赞扬一通的同时也突出肯定了我的领导有方。
我谦虚同时也是实事求是地说功劳应该归陈成和刘雨的专业技能以及全体员工以店为家的奉献精神,取得一些成绩也是集体努力合作的结果。
话一完即迎来一片掌声。大家纷纷举杯庆祝。酒过三巡,简康给发奖金,小姑娘小伙子们个个欢呼雀跃,争相表示要再接再励再创新功。
散席后,我让海涛开车送我回家。简康那小子今天耍诡计给我换了杯烈酒,众目睽睽下我只好哑巴吃黄连忍气吞下,看简康在一旁奸笑却想不出应对之策,我也只能干着急。
“诶,我说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让人家抓住把柄了。”海涛有些疑惑地拍拍我。
“莫名其妙,神经病”喝了杯酒至今都还有点头疼,我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你快看,你家门口停着一辆警车,警察正在按门铃呢。”
我连忙睁开眼睛坐好,是啊!怎么会有警察呢?
找房东?
不可能,一个月以前就走了。
真找我的?
我绞尽脑汁回顾历史发现并没有做什么损害人民和集体的事啊!
如果有,唯一算得上不良行为的就是那天在街上看见一个美女眼神追随人家移动了几百米。这应该不算作奸犯科吧?
“下去看看。”海涛打开车门。我也跟着下了车。
“警察同志,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家人一个月以前就外出旅游去了,现在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海涛走上前与正在按铃的警察搭话。
警察听了转过身来,看上去年龄和我们差不多。他狐疑地看看海涛又看看身后的我说:“你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家主人的朋友,他们走的时候还有去送行,警察同志,你一定是找错地方了,我跟你说,这里住的一家都是心地善良的普通小老百姓。”
突然,“扑哧”一声娇笑从警车里传出来。循声望去,一个女孩坐在车里掩嘴娇笑。
说句实话,我当时只感觉到脑中猛然一阵惨白,然后就是心跳加速。心想,如果也把她放美人堆里,首先能强烈吸引我眼球的一定非她莫属,而王燕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好像过了很久,一声“嗯哼”声让我清醒了许多。接着便看到警察同志看我们的眼神有毫不掩饰的鄙夷。我懒得去理会,只是转身看看海涛,从他的表情里就知道他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警察同志。”海涛像受了激励有些兴奋。“真是普通老百姓,不骗你,就算偶尔有些歪念刚一萌芽就会招致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善良把它扼杀在朦胧中,尘归尘、土归土;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没有告诉你,你知道人家女儿是干什么的吗?也是警察,还在省城呢,难道你对自己同志的家属都不能抱有起码的信任吗?”海涛声情并茂,就差声泪俱下了。
那女孩在车里始终不说一句话,只是自顾自地捂着肚子颤笑。
***
见海涛这样,警察也吃不消,只能苦笑:“你误会了,我们是在这等人的。”
“等谁?”
“这里不是还住着一位房客吗?等他回来开门。”
“你怎么知道的?”海涛看我一眼。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警察指着车里的女孩说。
“美女。”海涛不假思索地回答。
“严肃点。”警察斥责。
海涛装着一脸困惑:“叶扬,市委书记不是没有女儿吗?难道是干的?”
警察有点急了:“这和市委书记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还不清楚?我告诉你们吧,车里那个女孩就是这幢房子主人的女儿,也就是在省城实习的女警察。”
“不可能,别人一家正团聚其乐融融呢,哪会一个人跑回来,让老爸老妈留在外地。”
“工作需要,临时调回来,她爸妈是让亲戚挽留才推迟回来的。”
“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难道你对人民警察都不能抱有起码的信任吗?”
“这可不一定,假人民警察又不是没有听说过?”海涛依旧一副百毒不侵的固执摸样。
“啊哟!你这人怎么这样?真是活活把我给气死了。”警察同志受不了海涛的胡搅蛮缠终于崩溃。
见他如此,挺可怜的,我于心不忍走近拍拍他的肩膀:“好吧警察同志,我告诉你我就是住在这里的房客,只要你能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证明那女孩是房东的女儿,我想我是乐意为你们开门的。”
“你说什么?你就是那房客?你怎么不早说?”警察双眼瞪圆,表情怪异扭曲。
“你又没问我,叫我怎么说?”我无辜地回答。
“我的天哟,你们怎么能这样?请问哪位有‘心相印’,我要吐血了。”人民警察受不了打击,痛苦地哀嚎。
我和海涛互相看了看,都是满脸的委屈无辜、无可奈何。
第四章
“喂,你能听出我妈的声音吗?”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下的车。
“应该可以。”我确定自己对房东太太的声音还是分辨得出的。
女孩对着手机轻声细语,听不清说些什么。
“你过来,我妈要和你通话。”女孩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喂,是小叶吧,下班回来啦,这疯丫头长这么大还一点不让人省心,这边刚安定,突然说回去就回去,好,回就回吧,千叮咛万嘱咐要记着带钥匙别给小叶添麻烦,答应好好的转身就忘了,真是气死人。”
“不麻烦,阿姨,一点都不麻烦。”我说。
“唉,反正都这样了,你就多劳烦点,要不是我姐姐留我多住几天也不这样了,小叶呀,这几天你就帮我多照看着点吧!”
“放心吧,阿姨,我这就开门去。”
“谢谢你了!把电话给她,我还有话说”
于是,我又把电话还给女孩。
“啊呀,知道了,妈,我不和你说了,坐一天车很累的,再见啊!”房东女儿收起手机。
“怎么样?该去给我开门了吧。”女孩嘴角顽皮地笑着,一脸胜利者的高傲。
我和海涛就像春晚准备上台的演员,演技高超、巧舌如簧,正幻想着演出结束后淳朴的观众们报以如潮掌声的激动时,节目却在最后一刻被导演一声无情的断喝给枪决了。
“叶扬,你还是同意我搬来和你一块住吧,我们兄弟可要有福同享啊!”
海涛这家伙变色龙也要叫他大哥,刚刚还是决斗惨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转瞬色心又起。
“一边站着去,这福我可不和你同享。”
“真这么绝情?那我跟你绝交。”
“绝交就绝交,谁怕谁?”我口气坚定,毅然决然。
“别别,再商量商量,你说那警察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下意识地伸长脖子朝客厅张望。
“别看了,早上楼了。”
“明摆着,同事嘛。”
“伊人如此,傻子才会停留在同事的关系上不思进取,我看没这么简单,最少也是个追求者。”海涛抚弄下巴自言自语。
我没理会他,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海涛赶忙凑近,被我拦住。
“不如跟我出去兜一圈,反正还早。”警察同志笑得跟颗草似的走下楼。
房东女儿后脚下来,“明天再说吧,今天累了,想早点休息。”
“那我明天早晨来接你。”
“好啊!”女孩跟着出去,拖鞋着地呱叽呱叽地响。
等她回来的时候有意无意朝我们看一眼,我和海涛迅速龟缩门后噤若寒蝉。
“海涛,你还是再帮我找套房子吧。”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失落。
海涛煞有介事地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脑子没坏吧,有方宝地不守着,自我放逐?”
“人家都要回来了,我还赖在这边算怎么回事?”我没好气地说。
“这可是签了合同的,别人还没赶呢,你倒先跑了,没精灵。”
“领导怎么吩咐你就照着做呗,废话那么多。”我懒得向海涛多做解释。
“当你神经,我走了,孤男寡女的,一定克制,注意影响啊!”海涛挤眉弄眼。
“你滚吧,多看你一眼都想吐。”
送走海涛,无所事事,心里不知怎么了,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拿起遥控器反复调台,泛滥的选秀活动竞相登场,无一可观。
***
“嘟……嘟嘟……嘟”外面响起一阵刺耳的车鸣。
我用枕头捂着耳朵还是阻挡不了车鸣入耳。实在受不了了,一咕噜爬起打开窗户正要嘶吼,透过铁门缝看清是一辆警车,知道是来接女孩的。满腔恼怒无从发泄,只好纵身猛地扑到床上嗷嗷乱叫。
“郑欣彤,郑欣彤,你快点。”警察在外面大喊。
原来她叫郑欣彤。
“噔噔噔噔。”一阵匆忙的脚步走下楼梯,门“吱呀”一声打开,接着“砰”地一声关上。
“别叫了,来了来了。”脚步声逐渐不清。突然又“砰”地一下传来铁门声,然后又听到警车发动飞驰远去。
深夜刚入睡,突然又是一阵铁门开关声——脚步声——房门开关声——上楼声,一切节奏紧然、动作连贯、穿墙刺耳。
晚上没睡好,早晨想赖赖床。猛地,又是一阵躁动,逆向晚上的顺序来上一遍。我的天啊!折腾的我都快崩溃了。
接连几天都这样,而且每天都是不同的人接送,这位也不知是何方的神仙姐姐,天天专车接送,通吃四方。
我晃晃悠悠到店里,热情的同志们纷纷上前关心:“昨晚在哪做了好人好事不留姓名?”
我不明所以,他们指指我的眼睛,我对着镜子吓了一跳:怎么是团团圆圆?可见事态之严重。
情况不容思索,我张口就说:“昨天晚上回家,看见一个老太太被车撞倒,车跑了,我心生恻隐过去搀扶;还好情况不严重,我问她家住何方,她一下东一下西也说不清楚,我知道碰上老年痴呆了,只好扶着她云游四方。”
“后来怎么样了?”发型师杨泉问。
“走了一段路毫无线索,正当灰心时,无意间发现老太太胸前挂条链牌不一般,仔细一看,上面电话、住址一清二楚,自然按图索骥把她送了回去。”
“人家一定对你万分感激吧?”美容师张洁说。
“助人乃快乐之本嘛。”我洒然道。
“经理你自己笨,直接报警不就省事了吗。”足疗师于力插上一句。
“还不是那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给害的。”
“喔……喔喔……喔”声一时此起彼伏,明明是在揶揄,但听起来却富于音律,如晨晓金鸡争鸣。
晚上,坐在藤萝下举头望明月,微风轻轻、蝉啼虫鸣,说不出的惬意。铁门缝隙光斑隐隐,由远及近传来车声,果不其然,车子在门外戛然而止。
一连串的车门开关声,低语呢喃模糊不清。片刻后,车子转弯掉头回去。铁门打开,女孩进来又关上。
“啊,谁?”女孩有些惊恐地瞪着我,有点不知所措。
“别怕,是我。”
“哦,是你啊,吓我一跳,还不休息?”确认是我,女孩自然多了。
“睡不着,外面坐坐。”
停顿片刻,女孩说:“对不起!”
“什么?”我不解。
“这几天影响你休息了,以后我会注意轻声点。”女孩歉意地笑了笑。
“哦,不要紧,我这人睡觉比较猪,睡着了,五雷也轰不醒。”我违心地说。
“哼唧”女孩笑了,“那,晚安!”
“晚安!”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走两步回过头。
“叶扬。”我脱口而出。
“叶扬……,我叫郑欣彤。”
“知道。”
“嗯?”
“我……我是说现在知道了。”我竟然会有些局促。
“哦,晚安!”
“晚安!”
女孩转身背影绰约。
***
我到王枫和陈星的公寓时,海涛和王燕先到了,四个人正聊得欢畅。
“简康没来?”海涛见我孤身一人问。
“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又是加盟店?”王燕问。
“这家伙扩张的速度也太疯狂了,有二十几家了吧,哪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管理的过来吗?”陈星说。
“加盟店是有加盟费收的,输出的是品牌和管理,不用投资,简康办事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挨着王燕坐下。
接着,顺手从茶几上果盘里拿块巧克力,问王燕:“你嫂子呢,怎么没见人影?”
王枫这小子新交了个女朋友,今天特意叫我们过来见识见识,大家都知道他这是故意刺激“砖石”王老五,可明着没一个敢不来,谁不来说明谁受刺激。
“什么嫂子?还差一撇呢,听,在厨房擂茶。”王燕嘴里呱唧个不停,茶几上堆了许多她嗑的瓜子壳。
的确,一阵阵“诵诵”的擂茶声从厨房传来,隐隐夹杂有轻声笑语。
擂茶是我们那特有的饮品。主料是芝麻,配一些凉茶、橙皮、薄荷,也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加一点果仁、草药之类的东西。在钵壁布满竖密刻槽的擂钵里用樟树或其它有药性的木杵沿着钵壁旋捣磨研,等到钵里的东西不见大的颗粒,擂成浆后用滚烫的开水冲泡,顿时香气四溢,喝起来醇香可口。并且,由于添加了凉茶和草药,还具有一定的降热解火、清凉提神的作用。而且,根据不同的季节添加不同的配料起到的功效往往也是不同的。
特别是在仲夏时节,晚饭后,家家“擂声诵诵”,场景可谓壮观。端碗擂茶到庭院里纳凉,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就算生活再平淡,此刻也有了味道。
“你怎么不去帮忙?这是你们女人的事。”我赶王燕。
“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呢。”
我嚼着巧克力香甜滑喉,问陈星:“那女的长得还行吧。”
陈星冲我笑笑:“不错,挺娟秀的”
我“哦”一声,接着又问海涛:“身姿怎样?”
海涛抿着嘴看看王燕:“匀称有致。”
“下流。”王燕忽然冒出一句,就站了起来。
“去哪?”我问。
“我宁愿去当电灯泡也不和你们三个流氓呆在一起。”王燕说着,头也不回地朝厨房大踏步前进,留下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枫和一个女孩笑嘻嘻地端茶从厨房出来,后面跟着王燕。他一把茶安放在茶几上就指着我对女孩说:“这就是叶扬,一个貌似忠厚的人,不要被他的欺骗性外表给迷惑了。”
我立即抗议:“怎么说话的,还让不让人活呀。”
“别叫嚷,一点都没冤枉你。”
女孩抿着嘴笑,接着有些拘谨地说:“你好!我叫张筱雨。”
“你好!我叫叶扬,别听他乱说。”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以后你们都叫嫂子吧。”看王枫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真想挥出一拳把他暴打一顿。
女孩耳根赤红,白王枫一眼纠正说:“我还没打算嫁给他,别听他胡说,大家就叫我筱雨吧。”
筱雨确实如海涛和陈星所说的那样面容娟秀、身材匀称,而且害羞时的表情显得格外可爱。很容易让人油然而生一股爱心泛滥的责任。
***
“简康呢?”王枫无奈地笑笑。
“受不了刺激,临阵脱逃了。”陈星抢答。
“别听他胡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喝了口茶,顿时满口清香。
“叶扬,听说你们家警花回来了,什么时候介绍认识认识。”陈星鼓满腮帮咀嚼芝麻浆。
我停止端茶的手势,抬头看见一双双急切的眼睛,其中海涛的表情最丰富,知道是他迫不及待把我们那天的遭遇广而告知了。不对,我为什么会介意海涛这样,这不是很正常吗?
“嗨,发什么楞呀?”王枫打断我的走神。
“扬哥,她是不是很漂亮?”王燕明知故问。
“还行吧,没仔细看。”
“你这人怎么不实话实说呢?能和我们燕儿相媲美的女孩能不漂亮吗?”陈星踹我一脚。
我自己也觉得回答怪怪的。
“叶扬同志,经集体民主表决,决定尽快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去你家进行慰问送爱心活动。”海涛煞有介事宣布。
“当你神经,民主表决我没有参加不算。”
“好吧,为了体现自由、民主、公平、公正的原则,现场我们再表决一次。”海涛胸有成竹地说。
“现在同意给叶扬同志送温暖的请举手。”陈星话一完,“嗖嗖嗖”陈星、海涛、王燕三只手齐刷刷举起。
王枫刚举了一半,看看身边的筱雨又缓缓放了下来,筱雨困惑的表情明显还没有适应我们的游戏规则。这样也好,于我有利,三比三平,议案作废。
王燕看出形式的严峻,冲筱雨喊:“筱雨姐,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还是和人民统一战线,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筱雨猛地一觉醒立刻举起了双手,王枫更是没有顾忌,右手“嗖”地扬起。
于是,就看到了在座的个个笑容可掬、激动异常,像在为刚做出了一个无比伟大无比明智的重要决定而感到欢欣鼓舞。
我明知事实无法改变还挣扎:“简康还没来呢,你们不能这么草率。”
“人没来,他那票弃权,要来了你说不定死得更惨。”海涛彻底抢走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气愤不已,把矛头转向王燕:“他们几个神经病发疯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也跟着凑什么热闹——对不起筱雨,我不针对你”
“没事。”筱雨笑。
“我愿意我高兴,你管不了我。”王燕嘟起嘴扬着头。
众人的欢笑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势单力薄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问我那女孩的姓名。我说不知道,人家每天早出晚归都有帅哥排队专车接送,连见面的机会都没给,我问谁去。话一完,即招致一片揶揄。
***
这下我不知道怎么会说了谎话,可能是脑子里突然冒出的一个幼稚可笑的想法作祟吧。好像能够知道郑欣彤的个人信息是一件庆幸的事,因而避免信息的外露不仅是职责所在,更是一种具有荣誉感的使命。
我走进房间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戛然而止的车声。刚才在外面傻坐了一会,估计郑欣彤该回来了,就坐不住了,我不喜欢两个人见面时无言以对的尴尬场面。
说句实话,我承认自己对郑欣彤有好感,这没有什么好讳言的。直觉告诉我,除了外在的形象优秀,她也是那种浑身散发着魅力的阳光女孩,任何身心健康的男孩见到她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从名义上说我们还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所以我有些小思想不算坏。
也许有些可耻,我觉得对美女产生好感是男人骨髓里流动的原始本能转化成的一种博大的情感。当然这并不是说见到美女就要抱回家搂着(真这样也太幻想主义了),美女是世间一道赏心悦目的绚烂风景,社会发展进步说不定是男人在追求心怡的女子时竞相展示各种才能的过程中不小心产生的副产品。
还没到住处就看见两辆轿车停在了门口,这郑欣彤怎么了,公然带几波人回家,就不担心他们暗地里争风吃醋?
推开门,屋里热闹的场景突然得让我一时无法适从。房东夫妻靠坐在沙发上,脸上掩饰不住的旅途劳顿;旁边坐着一位比房东太太年长几岁的中年妇女;郑欣彤怀抱着一个婴儿被三男一女围在中间;只见她一边用右手拨弄婴儿稚嫩的脸蛋,一边和其他人有说有笑。
这不会是她的孩子吧?不可能的。我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么离谱的念头。
“哟,小叶回来啦。”房东太太先看到我,一说立即引得其他人齐齐朝我望,看得我头皮发麻。
“是啊,阿姨你们也回家啦,路上辛苦吧!”我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还行,来,过来尝尝我带回来的台湾芒果。”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有急事,回来拿点东西。”我边说边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小叶你别客气,要不喜欢芒果,这还有其他的时令水果,都是从台湾来的。”见我从房里出来,房东太太又说。
“真没客气,阿姨,有急事要办,阿姨叔叔再见!”房东太太的热情让我的尴尬又增加了几分,说着我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我就像一个莽汉,突然的闯入不但打断了别人交流的气氛,也使自己陷入了一种极为难堪的处境。而唯一能缓解的办法就是迅速找一个哪怕是牵强的理由来减少因为自己的冒失带给人的不良影响。
刚才往外跑的时候,一个男的朝我点头微笑。我想起他就是那天被海涛(当然也有我的份)忽悠得很惨的警察同志。看人家胸怀多宽广,差点被气吐血不但没有表现出一点怨恨,而且还主动向我示好。他要是来个怒目圆瞪且顺便拿出铐子晃晃,我说不定还心安理得一点,现在反而搞得我好像小人一样很被动。
第五章
大面积落地的玻璃墙壁挡不住店里亮堂的光线四溢。员工们一个个忙的不亦悦乎,连陈成也没闲着,他正在后面间隔区陪几位客户模样的靓女喝茶套近乎。我站在对面没有继续穿越马路走过去,因为清楚自己即使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我决定四处瞎逛逛。转过街角便置身于喧闹的建设施工中,轰鸣的机器疯狂地震碎不厚的水泥路面,接着便有工人及时把碎块的水泥用车运走;另一队工人跟在后面,一次次高举起手里的镐头又一次次地猛力落下,过处留下一条深沟;之后又有一队人紧接着在刚挖出的沟里铺设各种线路管道;看上去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原本热闹的街景现在早已行人稀松,两旁的商铺无一例外都半掩门户,以前的商业竞争者也难得地三五成群聚在一处,抱怨这场旷日持久的市政外科整形术。还有年轻的母亲在门前划出一块仅有的方寸之地供孩子活动,即使在身边,神情也是紧张的,双眼紧盯着孩子,担心他们因为天性顽皮无意中越界玩耍而受到什么伤害,进而准备随时加以喝止;老人们围坐在象棋旁苦思冥想,一手端茶壶,一手握扇摇动着,除了扇凉,更多还是为了阻挡不时四溅飞扬的尘土碎石;而老太太除了皱眉挤脸絮叨上几句外,便只剩望街兴叹了。
河边凉风习习,两岸的景象影映水面波光粼粼。从极闹一下置身于极静的感觉是很特别的,我踏在河滩的卵石上脚下咯吱作响。突然,不知从哪跑出来的一群流浪狗狂吠着为了一块刚从远处垃圾堆里翻出的腐肉撕咬追逐,还有几只瘦弱的野猫一边翻掘人们丢弃的残羹剩饭,一边还要警惕随时可能冲过来的狂犬。
生活真是残酷啊——适者生存。
我独自一个人在河边触景慰叹、吟风弄月了一番,始终不见有人欣赏,便知趣地离开了。
***
“阿姨还没休息啊!”回到住处,房东太太一个人还在收拾。
“这一整理完就好了。”她朝我笑了笑。
“小叶。”
“嗯。”我正朝自己的房间走,又回过头。
“这房子……”房东太太难为情地谨慎轻声欲言又止。
“哦,我知道,我正在找房子,过几天就能搬走了。”我条件反射,把早有心理准备的说辞脱口而出。
“我想说,我们是签有合同的,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我有些意外,因为我记得合同上并没有明确规定房东违约要负的责任。
“不用谢,早点休息吧。”
“嗯,阿姨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我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为这意外的剩余时间。
今天是王燕的生日,王枫这当哥的请客吃饭。说是请客,其实也没有外人,除了我们几个也就是筱雨了。她送了一份很不错的礼物给王燕,高兴得小妮子哇哇大叫嫂子。王枫站在一旁不停地摇头苦笑,十足一副被人出卖的表情,令他郁闷的是还不能打击报复,谁叫出卖的人是他妹子这家贼呢。
席间,我再次提出让海涛从新找房子,众人不解,纷纷问“何故?”
我刚向他们解释完事出有因,便迅速引起一阵扼腕叹息。我也分不清这是为我还是为他们自己。
海涛开始死活推脱,紧咬有合同为证,不能草率行事。
我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抛出杀手锏:“不找也行,到时候我没住处,就搬你们酒店去,总统套房我也住不惯,有一间标准房就行了,吃住的花费都挂在你的名下,让你的同事都知道你是一个对朋友有情有义的人,这样也有利于你树立威信便于管理。”
海涛额头冒汗,感到了事态的严重,连忙改口:“尽我所能,尽我所能。”
等吃好喝足了,同志们都没尽兴,个个叫嚷要去“K歌”。我也赞同并建议:“就去海涛他们酒店,我顺便去选选房间看住哪舒服。”
海涛一听,连忙捂着头说头疼,想先回去睡觉。想不到同志们个个都有一双慧眼,不容分说就把他押上了车。一群人坐在简康的商务车里,竞相扯起嗓子“哼哼哈哈”先练开了。
在包间里,简康他们轮流狂叫了一通后都有些累了,最后我抢过话筒憋足了气忍不住由来一阵嘶吼,当场震晕了一大半,仅存的陈星用一双哀求的眼神望着我,可我正在兴头上,哪能轻易刹车,能做的也只有说一声:抱歉兄弟,让你受委屈了。
正当我再次举起话筒时,突然不知被谁抱住了腰,我低头一瞧,只见不知何时醒来的海涛悲切地乞求:“大侠,嘴下留情啊!”
此情此景我不由凛然道:“那房子的事……”
“一定一定,包在我身上。”
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见目的达到,于是就大发慈悲之心,决定放过了众生。
***
生活很精彩,生活也很平乏,它们在你人生的不同时期不同阶段占据着不同的比重,此消而彼长。原来无所事事时,总希望能有一份事做来充实生活,而现在不但有,且还是一份收入很不错的事干,却发现它同样不能代替生活的全部,我和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并没能很好地相溶在一起,不论是从经营管理,还是从专业技能的角度来看,我存在的象征意义都要远大于实际的工作需要。虽然我在店里时也有通常人们所谓的工作的乐趣,但这乐趣更多的是来源于我和员工的交流相处,而非工作本身。
陈成和刘雨是能干的,而且从开业以来就一直在证明着他们的能干。而我现在更多的是处于经验和阅历的学习累积阶段,再有也就是在闲暇时陪员工聊聊天、吹吹牛皮轻松一下气氛。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不是有投入一部分资金,或许我就会因为难为情而主动退出了。也许简康当初就是因为看出了我这一点才拉我入伙,而不是简单地让我帮忙。
和简康、海涛、王枫、陈星、王燕他们在一起时是愉快而充实的。为友情中溶有亲情,也为儿时的伙伴至今还能在一起而庆幸,还有因为庆幸而深知需要的珍惜。我们可以胡言乱语,可以嬉笑怒骂,可以互相调侃且热衷于此,只有在我们之间才能真正地不虚伪做作,才能真正地率性而为不需顾虑。
但这一切又受限于“在一起”,分开独处时依然会有排遣不开的孤寂、空虚漫散身心。心里常常都有一股桀骜的冲动,想要找一片无人的空旷放肆呐喊而无所顾忌。
***
听到郑欣彤遭遇车祸,心里竟然不自觉地有些悸动。房东夫妻神情紧张,形色匆匆赶往医院,我问他们具体情况,他们说也是刚接到医院电话,具体怎么样也不清楚。想跟他们一起去,又觉得不太合适,加上店里又有点急事要处理,也就没有对他们提出,等后来处理好店里的事才发现自己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晚上回到住处,恰巧碰到房东回家取东西,都是一些生活用品,看情形是要住院陪护了。我问他郑欣彤的伤势怎么样。
他口气平缓地说:“除右腿肿胀瘀青和胫骨有轻度骨折外,暂时还没有发现其它伤势,医生说为安全起见,先住院观察几天,这不,回来拿点东西准备陪护。”
我正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可还没等我开口,房东就急匆匆地走了。终于可以放下悬着的心,还好情况并不严重,万幸。
接连几天,只见房东每天进进出出炖熬蒸煮各种美食药膳往医院送。看不出原来还是家庭妇男。
今天是郑欣彤出院的日子,院子里临时放了三张桌子,每一桌的人都是满的。人们一边喝茶吃点干果点心,一边零零碎碎、东拼西凑着郑欣彤车祸的过程。此刻的小院里到处都充满了人们的谈笑声以及混杂在其中的擂茶声。
今天这茶有个说法叫平安茶,是出了事故之后请街坊邻居、亲戚朋友聚到一起热闹热闹,期盼能起到一个压惊、辟邪、保平安的作用。
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引起别人的好奇与不解,也害怕陌生人怪异的眼光,所以一回来就懵着脑子自顾自地急着往自己的房间走。
“叶扬,喝茶。”
心中一动,郑欣彤在哪里都是永远的主角,她的活泼开朗就有如一种魔力,让她身边的没一个人都深受感染。
“谢谢,你还好吧,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快喝吧,我们也才刚开始。”
郑欣彤脸上并没有多少伤者的萎靡,状态尚佳地继续和她的朋友说笑。可只要仔细一看,你就能发现她的眼角不时有轻微的抽动,那是她努力克制的伤痛不甘受完全禁锢,在高压下奋力挣扎的示威。
我端一杯茶囫囵吞下,没看见那顶熟悉的警帽,然后就像一个无关者应该表现的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像道行高深的仙师,人还在外面就已经感应到了店里气氛的诡异。
果不其然,姓余的妖女浓妆艳抹、穿着暴露正在店里进进出出来回游弋,不停地和几个在做美容养护、穿着打扮和她同一风格的女人絮叨,还不时把员工正在进行的工作程序打乱。
“咯,叶经理,我特意带几位姐妹过来捧场,你该怎么谢我呀?”妖女见到我媚眼无节制地乱抛。
“这还用说,一定优惠。”
“只是优惠可不行哦。”妖女逼近。
我局促地躲开,忙说:“你可以让她们加入VIP,我给九折,行了吧?”
“抠门,才给九折。”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涌来,我皱眉:“小弟人微言轻,只有这么大的权力了。”
“装蒜吧,我还不知道你和简康的关系?其实打不打折倒无所谓,我是想……”
“梅姐,你帮我看看选什么颜色好?”一个小妖扭头朝妖女喊。
“这就来。”妖女回答,然后又对我说:“你等我一下。”
她一转身,我转身就溜。经过休息区,张洁、杨泉等几个挤在一堆朝妖女们指指点点笑,我警告并示威地朝他们隔空挥出一拳,他们也挺配合,个个会意做抱头状,接着我便满意地走上了楼。
刚要推开未掩闭的门,不小心窥见陈成和刘雨情意浓农地依偎在一起,心中蛮为他们高兴的。脚后跟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段,嘴里哼着歌像刚上来一样缓步走近,重新推门他们已各安其位。
“经理,那些妖精走了没有?”刘雨的语气还留有未完全平复的激动和紧张。
“没那么快,烦死了。”我埋怨道。
“这余梅就是讨人嫌,我们每开一家新店她都要跟风招摇一番,大家都翻她白眼,她也不在乎,知道我们拿她没办法。”刘雨表情厌恶地说。
“人家背后有靠山,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陈成自嘲般叹气。
“看来我们要做好长期受骚扰的准备了。”我无奈地说。
“刘雨,你把这段时间店里的营业报表给我看看。”过了一会儿我又说。
“经理,你看现在业绩这么好,是不是可以考虑给我们加薪啊?”刘雨笑容满面地说。
“我可不敢做主,有机会你去问问简总吧,况且大家不都是有业绩提成吗,放心吧,只要大家继续努力,相信店里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也是也是喔。”刘雨赞同地笑了。
“我说,大家岁数差不多,你们还是叫我叶扬吧,我听着顺耳。”
“同意。”两人相视而笑,为他们的默契。(呵呵,可能也有一点是为了能遇见我这么一个具有平民作风的领导。)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阅店里开张至今每天的收支状况:器材物资的补给损耗;房租水电的缴纳;工商、卫生、防疫、城管、消防、地税、商业协会等各类行政收费;员工工资的发放和预支;还有各类应酬开支等等一应俱全,一目了然。
店里的收入除了一部分流动客人外,主要就是靠会员了。会员里主要分为普通会员和VIP,而普通会员里又分为两类:一种是一般的家庭主妇和时尚的漂亮女孩;另一种则是在各种娱乐场所穿梭如流的小姐,这都是一些在意外表妖娆胜似一切的主。剩下的就是VIP会员了,她们大部分都是公司、企业里的白领,都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以及对事物独特的见解,除了关心外在的形象,她们更加注重美丽本身所具有的人文内涵,她们也构成了店里高端客户的主体。同时,她们的存在,对于我们的经营理念和构建树立起自己的企业文化都提出了很大的机遇和挑战。
第六章
晚上下班后,特意到超市里买了一份有利于伤者康复的保健品,牌子现在很流行,属于成天在电视里狂轰乱炸广告的那种,再怎么说我也是当经理的人,出手总要合适一点。
回到住处,房东一家人正在打牌。
“耍赖皮,人家还没有决定打哪张就抢出了。”郑欣彤嘟噜着嘴。
“谁耍赖?好意思讲,犹豫半天不出牌,喊过了,等人家出了,又喊要。”房东有理有据地反击。
他们玩的是一种叫“爆炸”的牌法,两副牌中,“5、10、K”为分数,可以打单、连单、打对、连对、三带两、连三带连对,四张即四张以上相同的牌称为 “爆炸”,四张同牌的威力又小于五张的同牌,比如四张“7”就小于五张“6”,以此类推。单张“5、10、K”合在一起的威力仅次于四张的同牌,同花的 “5、10?(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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