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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女人咋就这么难啊!老天啊,让我死了吧!”
吕树人听着,也哭了,大家都哭了。
回去后,吕三叔好把吕三嫂一通骂。同样,吕三叔的声音也把全院子震得“咚咚”响:“你还敢取笑别人,你也不睁开眼看看你是个啥东西!她再咋说,也是我的妹子,你也不能这样对待她!有难处,要想办法解决才是,光这样散脾气,有个屁用!”吕三嫂只是小声地说着,不敢反对。事情才算解决了。
后来,吕树人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开始帮她找人家。她也没有反对。终于找到一家,男的四十岁了,人也老实,身体又好,能干活。吕树人给她说了,她只是一股劲地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吕树人明白了,她是不愿意,又接着找。外村的听说了,也来过几户人家,然而她始终没有答应。她依旧在雪莲家,帮着做活。雪莲闲的时候,就跟那孩子上课,教他读书。她看着孩子,就好象看到了希望。
原来,她是担心她过去了,不了解那男人的脾气,让孩子受委屈。时间长了,她也不想嫁了。吕树人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就把后院闲着的一个堆放柴火的屋子给收拾去来,让他们娘俩住。
雪莲也帮着他们想主意,她几次跟大队说,张报国同意这事情慢慢来,等再次分地的时候,留出些地来,给他们娘俩住,毕竟,那女的曾经是村里的人,如今回来了,应该帮的。后来,又给他们两个在村里落了户,这才安定下来。
谁也不说上一句话,围坐在吕树人的旁边,吕凤仙低低地抽泣着,她怎么也忘记不了吕树人这个哥哥当初在她落难的时候,最殷勤地帮助她,她愣愣地看着昏迷中的哥哥,不觉用手把被子的一角给掩盖了一下。大家就这么挤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穷苦的生命从这个世界消失,谁也束手无策……
第五十九章 病危
谈论着,谈论着,大家自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上。
“听说了吗?王字正家的那口子最近住院了。”
“听说了,说是得的高血压。”
“唉,这年头,啥病这人都得,以前的人们吃糠咽菜的,也没有得过这奇怪的病……”
“就是,也不知道咋地,这人现在得的这病真叫人琢磨不透,以前从来也没有这种病出现过……”
王字正的老婆叫王菊花,是外村嫁过来的,已经将近六十岁的人了。前些日子,总是闹头疼,也没有当回事情。结果,有一天早晨,她匆忙地吃了一口饭,就上地了。中午的时候,硬是支撑着,也没有回来吃饭。太阳将近落山的时候,她走下山来,看到路边有几根可以烧火的柴火,就俯下身子,准备捡起来。这时候,突然晕倒了,右半个身子不能动弹了,嘴也不能说话了。幸好村里有个人从这里经过,才赶紧喊了别人,送到医院里,算是抢救过来了。如果晕倒在地里,算是完了,因为稍后又下起了鹅蛋大的冰雹,这样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也算是命大着呢,要不然,哼!早就成了地下鬼了!”
“也是。要是在地里晕倒了,谷子已经很高了,倒到里面,别人也看不见,她又不会说话了,而稍后就下起了冰雹,那她…还往哪里活命去?”
本来是入了乡医院的,因为那里相对来说花钱少。然而得了这样的大病,是不能耽搁的。况且,在乡医院里,也难以治疗出个效果来,无奈,医生建议他转院。迫不得已,才到了县医院。但是家里是没有钱的。先是两个亲兄弟给垫上一些钱,至多也就是个三百、二百的,杯水车薪,根本还不上欠医院的钱。然而她的脑袋里已经出了血,身体的右半部分已经瘫痪了,嘴也有些歪,说话也不能说好,需要进一步治疗,只好呆在县医院。
“这不是要人命吗?”王字正的脸象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难看,“这一天下来要好几百呢!”然而又不能赊帐。王字正猛吸了两口烟,一下抱起他老婆王菊花来,就要往外走。
“哪里去?”
“回家!”
“回家?她不要命了是吧?”
“可是,可是俺没有钱了。”说着,王字正的泪水就流出来了。
医生愣了一下,也感到很无奈,只好安慰他说:“这钱是活的,可以随处倒借一下。病就不一样了,你得了病,就需要治疗,治疗不好,一辈子留下后遗症,你可去吧。”
“医生,俺也知道,可是…呜呜……。”王字正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她身体不是很好吗?”这时候,有人插话了。
“好?好啥啊?都快六十的人了,身体能好到哪里去?”
王字正发愁那几千块钱的医疗费,真想从医院的大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医院里,王菊花还在念叨着家里地里的草没有锄干净,玉米不知道被冰雹给打烂了没有,谷子结穗了没有。
“你想个屁!都不能动弹了,还想去地,你也算是苦命人啊!”于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要往家里拉人。被医生给拦住了。住宿费给免除了些,但是无疑是杯水车薪啊。只好让小舅子到村里借。
晚上的时候,王字正突然显得很轻松,对儿子小军说:“俺去散散步,你看着你娘吧。”小军看着这个架势,也不知道父亲心里真的就象他脸上的笑容那样快乐。他应该是不快乐的!小军害怕父亲做出什么傻事来,害怕着医药费压得父亲喘息不过来,害怕他一时间想不通,走了绝路!然而根据平时的感觉来看,父亲也还不是那种心量特别小的人,也就稍微的放心了些。
菊花依然躺在床上睡着了,昏暗的灯光照耀在她那苍白的脸上,凌乱的头发遮着她那痛苦的表情。衣服很脏了,却没有一件可以替换的衣服。指甲里依然存留着前几天上地时沾的黑土。那手背上,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桌子上还放着白天她非要吃的剩馒头,她知道家里的情况,也极力地想减少些开支,就假装说她喜欢吃馒头。但是,一顿好饭相对这昂贵的医药费来说,又能算上几个钱呢?然而她身体正虚弱着,需要好好的补养一下。于是,王字正给她买了便宜点的黑糖。
小军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为数不多的几盏霓虹灯,城街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迷离起来。小军正想得出神,冷不防看到了医院大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坐着一个孤零零的背影,犹如出自雕塑家之手的沉思者雕像。小军仔细一看,是父亲!他没有去转,只是太累了,想坐下来,静一静。他盯着过往的穿梭在狭窄的马路上的车辆,夜的凉风正轻轻地刮过。小军知道,他愁的是钱啊!这年头,生病就害怕沾医院的边。医生一股劲地催促着让交钱,然后才给你输液。也不知道输了些什么,问多了,医生倒显得不耐烦了,想发脾气,说:
“你问这么多干吗?你能把她治疗好吗?你又不懂,说了也白说!让你好了就行了,总是问来问去的,干涉我们的工作!”
说实话,在医院里,是医生的地盘,就害怕得罪他们。一句话,你不谨慎说出口,得罪了医生,那可要遭殃了:药给你开多了,让你多花钱;输液也不让你看到底里面搀和了些啥药,名贵的药给搀和进去了没有;即使让你输上一阵子葡萄糖,你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不停地去复查,或者随意地抽一针血,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事后,就让你去交钱。于是,大家见了医生,都是争着打招呼,惟恐那些医生、护士忘记了自己,或者嫉恨自己什么,这也让家属感到颤抖。
于是,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祝愿着,祝愿着自己的病早点好起来,走出着鬼地方。
第六十章 吕树人仙归
她望着昏迷中的父亲,想起了很多很多:爷爷是在父亲十一岁的时候就走的。其实在爷爷走之前,家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气派,地主的身份也早已经没有了,值钱的财产都充公了,幸好政府依旧让他们住在这个森严、巍峨的庭院里。这样一来,剩下了一家好几口人,老的老,小的小,都要吃饭。爹是老二,虽然小时候娇养过,但是后来还是能吃苦的。每天都是爹拖着破鞋到深山里割白草。那时人家都少柴,所以山上的野树,耐用的柴都早早地被人砍光了,只能割草来烧了。那时候,人饿,狼也饿。有一次,爹和三叔到山上割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硬是使劲地拖拽着一大捆潮湿的草,远远地,爹先看到了一只如狗一样的东西,又不象狗。
“狼!”爹打了个机灵。那东西已然发现了他们,就从岸上窜了下来,直奔他们。他们就直往回跑。然而三叔那时侯小,鞋又破,跑得不快,落在了后面,就哭着喊二哥。爹回头一看,又赶紧回来拉他。那家伙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万分恐慌的时候,爹举起了镢头,狠命地砸地,吓唬那东西。果真,那东西有些害怕了,停了下来,但是,狼用它那冷峻的目光看着他们,恨不能一下子吃了他们。
他们拼命地跑,但是,鞋却是破旧不堪的,再加上饥饿,使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惊恐的感觉充满了身体的每个毛孔。他们这个时候幸好只想到要应对狼,而不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吕树人拿起了镢头,又一次砸地,狼又一次地停了下来,他再次往前跑去,狼又追上去……
就这样,吕树人跑一阵,停一阵,狼也是跟一阵,蹲一阵。直到他们翻过了一个山腰,看到了村子,那狼才悻悻地蹲在一个高高的山头上,凶狠的眼睛始终不离开他们俩。就这样,他们也算命大,总算逃过了一劫。
至于上学,爹他倒是没有想过。听有些人说,他爷爷小时候是家里请的私塾的老师来教导孩子们的,但是现在这个光景,已经是很难了。奶奶说不管怎么样,总也要把自己的名字认识才好。就这样,爹入了学。教室设在一个破庙里,没有桌椅,有时候甚至到野外去上课。也没有象样的书本,只有老师有本翻烂了的书,算是教材。几乎没有本子和铅笔,于是便有学生拿树枝在磨平的地上学习练字。上到二年纪的时候,爷爷去世了,他也只好辍学回家了。有时候拾粪,跟在谁家的牛后面,牛拉一泡,他们赶紧抢上去捡起来。再就是上山割草。
到了爹十八岁的时候,个子还是很矮,即使吃糠咽菜,也总是吃不饱。后来县里修路,修了一年,还管吃,这时候他的个子才长高了……
雪莲想着,哭着,发着呆……
这时候黑旦也来了,办事总是小心谨慎着,话也不多说,这是娘交代过的,生怕他不懂什么礼节,一下子说错了。
就在这天夜里,前半夜的时候,吕树人吵闹着,要起来尿,后来就没有动静了。大家都以为睡了,谁也没有在意。等到天明,有人叫他的时候,他却没有答应——早去世半天了!雪莲抢天呼地,几次哭晕了过去,醒来又哭。
丧事办理的很快,一方面有了准备,另一方面,本家人是很多的,亲戚也来了三百多人。在吕树人去世后的第三天,便乘着在夜里下葬了。雪莲穿着白色孝服,长跪在二老坟前,恸哭着,
“爹,对不起,我真的早已经原谅了你,都是女儿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瘫坐在坟前,雪白的孝服上粘满了荒草的碎屑和灰黄的尘土,在苍山翠柏间很显眼,而悲伤至极的哭声则在整个村子都可以听到。猿猴哀鸣,杜鹃啼血。全村的人无不为之掉眼泪。
“该走了,天黑了,就让你爹安息吧!况且,火葬的事情正查得紧……”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我爹!”
“傻孩子,俺知道你伤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咱们还是走吧。”
雪莲仍旧不听劝阻,还在放声地大哭着,好久,她才收住了眼泪,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沙哑地说:
“那,咱们走吧。”
她想起来,可是腿脚已经麻木了,站不起来,只好由人搀扶着,一瘸一拐里往家走。
回到了家里,招待了亲戚吃了饭,接着是本家人吃饭,收拾、劝导了好一阵,才算清了。有人便提议雪莲今夜住下来。雪莲没有回话。
村干部也知道吕树人死了,然而好象以前不约而同达成一致一样,谁也没有举报,好象这一天,他们都消失了一样。他们也有诸多的考虑,他们举报了别人,那么,别人会罢休吗?况且,在村里,是很注重祖坟的。那么发疯的村民一定会在夜里去刨他们家的祖坟泄气。
现在,父亲走了,大刚也离开了她,她觉得很孤独,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好象独立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之外。在这个世界上,她感到到处都是一片片的空白。爹的逝世,带走了她许多的想法,转念之间,一个也不存在了,所剩下的,只有涛涛的悲情在她的内心起伏着……
当天夜里,雪莲没有留下来。她不想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屋子里住了,哪怕是一秒钟。她要走,走到一个不为人知道的地方,躺下来,闭上眼睛,让老天决定自己的去留……
她想让漆黑的寂静的夜湮没自己的一切,整个身体,整个灵魂,整个思想……
她一个人悄悄地出来了,朝村子的西头走啊走,茫然地走着,终于支撑不住了,倒下来了。她很清楚远处亲人们举着灯笼在四处的寻找她,呼喊着她的名字。漆黑的夜,原来是那样的恐怖,天上没有星星,只有寒冷的风在她的耳边“呼呼”地吹着,恐怖逐渐掩盖了悲伤,她几次想喊出来,让亲人过来,但是,她失声了。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大约整整一天后,才由上地的乡亲看到了她。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盯着整个天空,看见鸟儿从头上飞过,风正吹拂着翠绿的树木。她又闭上了眼睛……
“不许再回想过去!”她提醒自己,给自己下命令。然而还是忍不住地要想。
第六十一章 再遇青儿
雪莲按照村里的风俗,在父亲去世后,招待了亲戚,又重新去上了坟。想到父亲的遗愿,她那因悲伤过度而肿胀的眼睛,再也流不出感情的泪水,只好痛苦地闭上了,努力不让自己去想。然而还是禁不住要想。她想大刚,想所有一切的好朋友。她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她想立即见到他们,把自己的苦楚告诉他们。
后来,村里来了几辆轿车。村民觉得很好奇,就纷纷地观看。雪莲正在痛苦之中,见到这样的情景,也觉得新奇,后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大学的教授,因为这个三角地带是癌症的高发区,他们是来检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可怕的病情的发生。
他们先是来到了地里,抽取了土质样品,做出的结果是这里的土质碱的含量很高。但是这好象不是导致癌症高发的主要原因。后来又研究了村里人的饮食习惯,他们发现这里的人喜欢滚烫的饭食,这样长久下去,对食道是没有好处的,可能会引起变异。最终的结论也没有确定,只好走了。但是,虽然是这样,却还是让雪莲感到了欣慰,说明上面已经开始关注这里了,她真的为这里的人们感到一丝慰籍。
雪莲回到家的时候,谁也不见。胳臂上缠着白纱布。黑旦主动承担所有的操持。一个极其平常的下午,雪莲听到了敲门声,很轻,但是,雪莲听的很清楚。
雪莲打开了门。她愣住了。
“是…是…是青儿吧?”她很诧异,结巴着问。
“是我。”青儿依旧用她那双大眼睛看着雪莲,却没有了往日的那股怨气。在那一瞬间,青儿也看清楚了她胳膊上的白纱布。
“啊…这是?”
“我父亲……”
“啊?是伯父……”青儿很惊讶,本来她来是想要去找雪莲的父亲的,好让雪莲离开这里,谁知道,这么来了,他却走了。青儿感到有一点失落,眼睛睁得大大的。雪莲点了点头,目光暗淡,在青儿的脸上扫了一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寻仇的?”雪莲皱了一下眉头。
“你和我有仇吗?”青儿闪了一下眼睛,眼里有一股安静而温柔的力量,
“如果你是来寻仇的,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你随时可以杀了我!”雪莲冷冷地对青儿说。
“啊,你,雪莲姐,我是来看你的,天!我怎么会要来杀你?——我就不能来看你吗?”青儿急忙辩解道。
“这…我都糊涂了,你怎么会跑这么远…快近来吧。”雪莲赶紧把她让进了院子。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本来…本来我是想,如果你真的和大刚哥好了,好上一辈子,我都不会嫉恨,只会默默地祝福你们,谁知道你们闹成了这个样子……”
“你见过他?”提到大刚,雪莲突然感到身体顿时有了精神。
“恩。他过年的时候回去过,很不高兴,整个春节都没有走出家门半步……”
“他……。”雪莲显得很着急,很担心,
“后来呢?”
“后来,开学了,他就走了。不过,我那叔叔和婶子都很担心他,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他…他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虐待自己呢?”雪莲越发的担心起来。
“你有机会了,就多劝导劝导他,估计他是想你,想得快要疯了!”说完,青儿盯着雪莲,等待着她的回答。然而,她没有立即回答,整个心已经飞到了包头,飞到了大刚身上。
“我会的。”好久,她才想起来,说。
青儿已经把当初长的头发挽了起来,穿着一身合体的蓝花衬衣,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鞋,眼睛依然是大大的,更利索了,更象个家庭主妇,
“你…结婚了?”雪莲发现了这个细节,也压低声音问。
“是,半年前就结了。”青儿倒显得平静的多,半开玩笑地说,
“如果在等大刚哥,跟你争风吃醋,那我不就一辈子成老姑娘了吗?”
“啊,那好,那好……”一时间,雪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雪莲姐,你是不是笑我了?”
“我哪能呢?我都成这样子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来笑话别人!”雪莲绷着个脸,依旧没有笑容。
“雪莲姐,我也是开个玩笑,你不觉得这气氛有点紧张了吗?”雪莲也不作答。
“姐姐……”青儿突然鼻子一酸,扑倒在雪莲的怀里,
“咱们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当初我没有恨你,我原本以为你和俺刚哥结婚了,谁知道我打听到了这里,才知道,你已经……。”
雪莲呆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青儿妹妹,有啥说啥,姐姐还不哭呢,你倒先来了……”雪莲抚摩着青儿的头发,爱怜地劝到。她感到,在她怀里的不是她的情敌,而倒是她的一个亲生的姐妹。
“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错解了你,后来刚哥回去了一趟,哭着跟我说了你的事情,他很痛苦,痛苦的要死。他想你……”青儿又说。
“我知道了。”她缓慢地说。
“你知道?可是,你咋就同意到这里了呢?”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妹妹啊,你不懂……”
“你,你不爱俺哥了?”
雪莲摇了摇头,惨然一笑,问,
“你过的还好吗?”
“好。凑合着过吧,并不是很如意,跟他话也少,就少说两句。”
“啊,是这样。”
“姐姐,你真的不想跟我哥了?”
“青儿妹妹,姐姐难啊!”说着,泪已经流了下来。
“是。我是爱刚哥,但是,当我发现你们更般配的时候,我就放弃了,我告诉自己,放弃吧,刚哥跟你会更好。谁知道,你们……”青儿急得直跺脚。
雪莲看着青儿着急的样子,装作笑了笑,
“我的傻妹妹,姐姐会好好想想的。你就为了这个,不远千里,找到这里来了?你对你哥哥可真好!还想着他吧?”
青儿低下了头,点了点头。雪莲拉住了她的手……
“你变了。你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姐姐也想做这样的人,但是,有时候并不容易……”
“其实,结婚了,我才发现自己也很软弱的,就想这样过一辈子算了。”
“唉。妹妹,让姐姐咋说呢。”两个人惺惺相惜。
想见时难别亦难。
“姐姐,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你,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忘记你。”
“妹妹,会的,姐姐有时间了,就去找你,姐姐是上过大学的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然而她也清楚,结婚了,尤其是在村里,出一趟远门是不容易的。她不由得看着青儿,觉得她英武了很多。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却有这样的胆量,雪莲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姐姐,不要难过,靠我们的双手,我想,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吃苦的。”她神情凝重,嘴角故意露出一丝笑意来。
“恩。”雪莲点了点头,感到青儿真的长大了,懂得了很多。
“姐姐,就这样吧,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咱们啥时候有时间了,再聚一聚,好吗?”
“我看成。”雪莲点了点头。
青儿挥着手,眼里含着眼泪,一步一回头地走了,直到消失在远处,不见……
第六十二章 此情依旧
大刚仍旧痴心地等待着转机,等待着一丝变动,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一毫,也足以使他看到希望,看到爱情的曙光。
“她大约还是原来的样子吧!”大刚默默地想。
他不敢想得太多,一想到以前的点点滴滴,他立即就觉得头很大。
“真希望她还是原来的她,没有一丝的改变,还是那样办任何事情都很坚决——或许会变了一些,上次见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分明已经有些哀伤。”他想着,想着,已是中午时分,同事喊他吃饭。
“我就来!”他回了一声,却没有动,手里却紧紧地攥着雪莲大学时候用的一个手帕,那手帕上是唐朝一个仕女的图象,如此优雅的手势,轻握一把绣花扇,婀娜多姿。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嘴里呐呐地说:“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现在只要她还存在一丝的不放弃真爱的精神,这事情就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他要用他巨大的力量去撞击这些顽固的和肮脏的社会关系,把它们剥离得干干净净!他忍不住又想了一回。他早已抱定永不放弃的决心。
似乎是想开了,中午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了些食欲,吃得也颇多。在学校的时候,自从雪莲回家后,就不断有追求者,但是,所有的人都不能令他心动。而今来到了省城,参加了工作,周围给他说媒的也不在少数,这其中有不少的白领,还有这个城市中富足的大家小姐,然而,他始终认为,他这一辈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爱而来的,而不是钱。如果有个假设的话,当他真的同意了这样那样的婚事,一下子成了有钱人,还不是一样受着没有爱情的婚姻的折磨吗?
大家都劝他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毕竟,一个人是生活在现实中,而不是虚幻的想象中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些话当真。为了表示对同事的尊重,他经常是报以微笑,而后就不再作声了。
他也断断续续地向同事提到了他和她的故事。同事也都唏嘘不已,曾经有过共同经历的同事,免不得要掉出眼泪来。
于是,同事几乎从来没有看过他的笑脸,即使是在发工资之后,同事之间相互庆贺,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期间只有一个女孩,似乎更着急。她叫张书芳。打大刚来到这个单位后,她就注意到这个阳光的男孩子是多么的有才华,上班或者下班的空隙,她总是抽空就多看他两眼。那眼睛里,带着足以感化人的柔情。她平时也不多说话,只是听大刚讲述他们的故事。有时候也插一句话,只是一句,从来不多。她更多的时候,是喜欢听大刚讲他们的过去,她敬佩他对爱情真谛的追求。她的眼睛也渐渐地变得忧郁起来,那忧郁的眼神,谁看了,谁心疼!
时间长来,单位的人都看出来个道道了,认为他们也确实是郎才女貌,一样的般配。于是同事们也极力地撮合他们。然而大刚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她的目光,还有同事们异样的搭讪,依旧我行我素,依旧谈论的是雪莲的事情。
一次,书芳的爸妈不知道从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等书房回家后,老两口就神秘地对书房笑,问这问那的,弄得书房很不自在。绕了很大的弯,爸妈才问到她和大刚的事情。她不听则已,一听到这个事情,她只觉得满脸的发烫,忙向父母散娇,借机遮掩内心的羞怯。可是,一想到大刚,她又有些无奈。
“听说那个小伙子人长得不错?”老父亲笑着问她。
“是。”她说。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突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就是,他对你好吗?”
“他?一块不开窍的大石头!”这话被她憋闷着,在单位不敢说,回到家里了,似乎可以放开说了。她刚说出来,又觉得失口了。忙说:
“爸、妈,以后就别再问人家这样的事儿了。”
“哎呦,看咱们的闺女长大了,也知道害羞了。”老两口笑着,互相使一个眼色,悄悄地关上门,出去了。
然而这两位老人却不是寻常的人,早年也是这省城一个机关里的领导干部。现在退休了,清闲了下来,正好遇到了闺女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的管管。两个人趁书房不在家,就这么一合计,决定要亲自找大刚谈谈。论条件,家里也是高干出身,有什么赔不上大刚的?当夜无话。等到了第二天中午,两个老人以接女儿回家为名,早早地就在书房的单位门口站着等。等书房下班的时候,他们赶紧迎上去,这个时候,他们发现,跟他们女儿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
“哈哈,一定就是他了!”两个老人相视一笑。故意问:
“这位是?”
还没有等到书房开口,大刚赶紧上前说:“伯父、伯母,我叫大刚,和书房是同事。”
“啊…哈哈,哈哈,你就是大刚啊,常听书房说起你。恩,长的就是不一般。”
“爸,你在说什么啊?”
“闺女,你就别管了,我看这位小兄弟挺和善的,我虽然老了,也爱结交朋友,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忘年交呢,你说是不是,大刚?”
“是,是,伯父说的很有道理。”
“爸,你该回家了。”
“回家?我跟你妈刚出来,我们都退休了,每天憋在个家里。今天有时间出来透透气,难得,难得啊!”
“是。书房,你就应该让伯父和伯母经常出来透透气,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哈,还是大刚这孩子懂事情。”
但实际上,她在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坎坷后,似乎已经习惯了生活所带来的种种磨难,随后带来的是可怕的随遇而安的心态,这种心态导致她已经丧失了判断是非的能力,觉得哪里都是容身之处,心也逐渐地变得沉寂起来,好象要在此生根发芽,融入这平淡的生活中,最后,终老于山野。这或许就是生活所带来的改变。
多少次了,几乎每天,他都是在给她写信,伏在案上,一写就是好几个小时,一写就是好几页,又觉得自己写得有些失态,就撕裂了,烧掉,接着再来,直写到自己手臂酸疼酸疼的,这似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在信里,他担心她真的已经为世俗所累,被那桩丑陋的婚姻所吓倒,从此失去了走出来勇气。鼓励她走出阴影,亲切地呼唤她,使她想起大学时候的意气风发的生活,想象两个人美好的未来。他知道,她的内心一定受到了很重很重的创伤,不然,她怎么不回头呢?然而,她也没有太多的告诉他什么,而很多苦难,都是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分担着。她是害怕把他给吓住了,让他受累,她体谅他,爱他,用最真诚的心去爱他!
每次她看了来信,哭了,但是,却一封也没有给他回。她开始害怕她再次卷入纠缠的旋涡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她觉得很累,很累,累得要命,只想就这么一闭眼睛,从此离开这个世界。
他没有收到回信,起初以为地址错了,查询后,知道没有错。他开始显得着急了,坐立不安,人也瘦了一圈。他太担心她了,总是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地担心着,思念着,生怕她有什么意外,生怕她过不习惯那里的生活,生怕她……
每当他想起她嫁的那个地方,他的心就会剧烈的跳动。他感到,他的心有时候真的会滴血!不得已,他决定再去一趟,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走一遭。
几乎来不及收拾,他就上路了。时光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那件事情,对于他,却始终不能忘记,它犹如一把钢钻把记忆的符号生生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样,怎么也使他忘记不了她被强迫出嫁时候的哭泣和昏厥,在小桥上绝望地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的一幕,他也不能忘记那些似乎丧失了人性道德的人们依旧把她抬到了家里,拜堂成亲的情景。
野蛮,在这个闭塞的山村里,似乎还没有得到文明的开化,法律意识浅薄到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来断定事物的是非。而对于想得到的东西,就好象在法律的书本上钻开了一个洞,从洞穴中拖出了自己的猎物!
对于这里,他既熟悉又陌生。他来过这里,是在阻挡雪莲出嫁的时候来的,那次他负伤了。他清醒地记得这件事情。走过小桥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会儿:水依然是静静地流,而事情却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来的时候,他总是狠命地跺着脚,大有踏平这条低洼的泥土路似的。正义?他好象还相信点。他总是以为正义在他这里,所以他不惧怕什么邪恶的力量。然而他忽视了生活中其实有很多时候都是无奈的,不是正义所能解决的。
一路闷闷地走来。当他望见村子的时候,他知道他到了,步子却不由得慢了下来。
“又来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底气明显地不足。对于这次来,他真的心里没有底儿,到底事情会到哪一步,他也不清楚。
“她应该还向着我。”他想,
“毕竟,她是我的恋人,是我的大学同学,是发过山盟海誓的情人!”
对于这个村子,他有太多的感想:自己心爱的人在里面,恨的人也在里面。他心中一股恶气想要散发出来。
“怎么自己心爱的人成了别人的老婆?”虽然他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自己。想到这里,他觉得头脑开始无限地膨胀。甚至,到现在,他开始惧怕踏进这里半步。
“这不是个好地方,来到这里就让人惊恐,身上冒汗。”然而他还是要来,夺妻之恨实在难消!
“雪莲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竟然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糟蹋了,而自己纯朴的爱情也就此结束了!”他愤愤不平地想,
“以后我可怎么办?再找一个?不敢想!也不想了。人生只有一次真爱,或许我的就是我和雪莲这次了……”他越想越气,随脚踢弯了路边的一棵小杨树。
“如果见到那个王八蛋,狗娘养的,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或者拉出来,一人拿一把枪,决个你死我活,只留其中一个!”
想到道义,他冷笑了一下,
“这天下还有什么道义可讲?苍天啊,怎么在转瞬间,我竟成了这样可怜的一个人?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替我这可怜的人做个主吧。”他仰天哀求着,透出几分的无奈。
时植冬季,前些天又刚下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今日太阳放开了,雪也融化了不少,但是天更冷了。在枯草或者阴暗的地方,仍旧可以看到一些没有消融的雪。路上有些泥泞,微微地冻着,走起来“嘎吱嘎吱”地响。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皮鞋已然成了大花脸,裤子边上也有点点泥土。
树枝上的雪不时地掉了下来,留冬的喜鹊孤零零地站立在枝头呼喊着同伴,羽毛被风吹得一翘一翘的……
“这些小东西,也不知道冷……”看到了喜鹊,他突然觉得心里塌实了许多。
学校的一幕幕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雪儿,你能保证和我一辈子都呆在一起吗?包括假如有一天我穷困潦倒……”
“我保证。你怎么了,怎么说这个,你看我们两个能到那一步吗?”雪莲噘起了小嘴,躺在他的怀里,有些不满他说的话,仰着头看着他。
“你要是敢穷困潦倒,那我就离开你!”她开玩笑说。
“真的?”他有些认真了。
“哪能是真的呢,我是开玩笑的,小傻瓜!”说着,她用纤细的手指戳了他脑门一下,
“再让你胡说!”
“那,那我发个毒誓:苍天在上,我大刚如果辜负了雪儿,天打雷劈!”
“净胡说些什么呀!”雪莲赶紧把大刚的手放了下来,
“以后不准你再胡说!如果你以后再胡说,人家就不理你了。”
“好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
“她怎么就屈服了呢,她是不是早已经变心了,故意演戏给我看的?不会,不会,她是真的不愿意的。”随即,他有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太了解她了,她是个刚烈性格的女孩子,宁折不弯!
本来他是可以直接的到她村子口下车的,但是他还是半途就下来了。再次来,心里依然没底儿,虽然谈了这么多年,但是,现在,她出嫁了,一下子好象又陌生了。现在,他心乱如麻——或许真的应该在坎坷的路上走走,好好的想想。
“她真的就这么顺从吗?在大学的时候,她可是事事不服输的啊!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跟着那个男人过一辈子吗?”他对于现在的雪莲有点陌生的感觉,感到她变化真的很大很大。想到这里,他倒觉得这次来是自己来找事来了,
“真犯贱!”他暗自骂起自己来,“然而她也真是的,还真跟人家结婚了,还生了个孽种!”
既然都来了,一切就看着办吧。
他来到了她家的门前,突然觉得脸红,路过的几个村里人也盯着他看,好象他是来偷情似的。
“理亏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他想,顿时心里平衡了许多。
围墙是用红色的砖砌的,硕黑的鬼头大门虚掩着,证明她可能她可能在家里。
“见到她,应该怎么开头呢?”他倒觉得有些犯难。他几次想推门进去,手却又停了下来。
她正在院子里捡大米里的碎石,已经在为中午饭做准备了。但是,心灵感应这个时候似乎真的存在,过去多少次了,她都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存在,她总是感觉到他来了,于是开了无数次的门,但是,每次打开的时候,总是空旷的田野出现在眼前,风正从围墙的口使劲地往里吹着,她总是要在这个时候,呆呆地望上一阵子。她觉得自己苍老了,脑筋有时候真的反应不过来,年轻的体内没有一点的火花要爆发的样子,她的死寂的心压抑着无数次的冲动,使她感觉到了无比的沉重。这次,她异样地觉得门外有人,这种感觉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她分明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前晃了一下,便忙走了过去,“哗啦”一下打开了门,却惊奇地发现他正在那里举棋不定。
“你?”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声来。
雪莲穿着村里典型的小媳妇打扮的碎花棉袄,身体已经有些发福,这些新的印象给了大刚很大的冲击,在他脑海中,依旧停留在大学时代的那个单纯的她;而大刚憔悴的面容已经让雪莲难受了很多,头发蓬乱,胡子也很明显地显现出来。
他们都想说什么,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人只能尴尬地笑笑。尴尬?他们之间几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今天却偏偏发生了。不,是有点陌生了:他陌生于她的小媳妇打扮,她陌生于他那憔悴的面容。
两个人都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是,却找不到开头的方式,依旧笑笑,相互打量着对方,而他却更多地打量着这个令他恐惧的显得有些粗糙的四合院。
她看他打量,以为他先前知道她跟她?(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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