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孽 第 1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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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你们应该结婚啊!”雪莲都着急了。

    “听姐姐说,是该了,虽然那个时候我们都不宽裕。后来,父亲又带着我,到本家串门,把我们的事情都给本家的说了说,看他们的意思。他当时也很有眼色,很会办事儿,把本家都哄得个个高兴,当然,他们就都同意了。我当时都能感觉到我浑身都激动得要死,有点站不住了。他也很激动,竟然在本家的面前去抱我,被我赶紧推开了。本家也笑了起来。”说到这里,宫姐显得无比的激动。

    “本家都同意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我知道在村里,本家的主意占很大的分量……”雪莲小心地附和着。

    “是啊!我错了,我错了,我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啊!说出来你不相信,在村里面,别人家都是好几个孩子,可是到了我们家,因为当初我妈生我的时候,身体本来就弱,医生说为了我妈的身体,以后就不要再生了。要知道,为了保我,我妈可是吃了不少苦。”

    “这跟独生女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想啊,父母老了,谁伺候啊?”

    “那,那你们怎么处理的?”

    “父母也不知道跟本家商量了多少次,我们全不知道。他们早就商量好,让我找个上门女婿。”

    “让他上门?”

    “是。”

    “那他怎么说?”

    “他是反对的,认为他是个男人,需要面子,虽然他在家里还有弟弟和妹妹。”

    “他不爱你吗?”

    “爱。他说要不都到城市里,将来把我父母都接过去住。”

    “那你父母怎么说?”

    “他们不同意。他们说将来去那个地方,他们会不习惯的。这我知道。他们坚决地要我留在家里,他们害怕离开大山。”

    “啊,宫姐,这样可就难了。”

    “是啊,我父亲也找他谈了,可他就是不答应。我也劝他,他还是摇头。”

    “后来呢?”

    “后来,我们又在一起纠缠了好久,好久,我们都在等着对方让步,谁也不愿意再提婚姻的事情,我们宁愿呆在一起,可是,现实是可怕的,我们都得遵循人类的习惯。”

    说完,雪莲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情了,没有再问什么。

    “不行了,跟他离了,然后,大姐资助你,让你走得远远的,找那个小伙子去。等有机会了,领过来,让大姐也看看。说实话,大姐谈恋爱那会儿,也是拉郎配,没有什么浪漫的气息,那时侯,觉得挨一挨也就过去了,到了现在,突然想起浪漫来了,觉得错过了许多。可是家里的他又不懂,真是折煞人!只好看着别人浪漫,自己也心动动算了,都这样大了……”

    “大姐……”

    当晚,两个人谈了很久才睡着。早晨起来的时候,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让他们两个吃了饭。在饭桌上,她不停地盯着黑旦看,怎么看也不顺眼。只是急着给雪莲夹菜。

    宫大姐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功德圆满的事情,乐得合不上嘴。

    黑旦显然夜里也没有睡着,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就要离婚了,你解脱了!”他压抑着悲伤,对雪莲说。

    “你也一样。”

    “哈,我也一样,我…我跟你可不一样。不过,我以后再也不让我妈给我乱找了,哪怕我打一辈子光棍!”

    正吵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旦的父母,吕树人也来了。他们一见到他们俩,赶紧围了过来。

    “谁稀罕你们来?”黑旦这时候,脾气爆发了出来。

    “黑旦,怎么能这样对父母说话?”雪莲在一旁看着,觉得也尴尬,就赶紧过来了。黑旦立即不出声了。

    “妈,爸。”雪莲小声地叫他们。

    “恩。你终于肯认我们了?可惜都离了。”

    “还没离,正等着他们上班,然后再说。”

    “雪莲,千不对,万不对,都是我的不对,你要怪就怪你妈我吧,都是我这张臭嘴,到处问人家的姑娘,后来才问到了你……”

    “妈,都这样了,就别说了……”

    “恩。孩子,你要保重啊!以后了,还回家看看,全当你是我闺女。“

    “恩。娘,我会的,您就放心吧。”

    “雪莲,你咋要离婚了?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吕树人这时候才说话。

    “爹……”雪莲没有继续说。

    这时候,政府的大门开了。他们看着大门,觉得那是个可怕的可憎恨的地方,谁也没有动脚步。

    “走吧,都这样了,还愣着干什么?又啥用啊?”说着,黑旦先走进去了。

    “欢迎你们回来!”宫大姐话已经说出口,觉得有些不妥当,赶紧吐了一下舌头。

    “雪莲,你真的决定跟你的丈夫离婚了吗?”宫大姐直截了当地问。

    雪莲没有回音。

    “你要再想想吗?”宫大姐提醒着她,暗中着急,生怕她突然反悔了。

    “我想,恩,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请你准确地表达出来。”

    她再次沉默了。宫大姐真的着急了,但是,碍着工作的性质,她又不好说出来。

    “好吧,反正有的是时间,你们都坐下来,好好想想,不然,做了后悔的事情,想挽回都来不及了。”说完,她看着雪莲,雪莲的目光正好跟她对到一起,不敢看她,忙低下了头。

    “她这是怎么了?她昨天晚上不是跟我说的好好的吗?难道反悔了?这不可能,她也知道他们俩不相配的,况且,她有她自己心爱的人奇*書网收集整理。”她看着雪莲,反复在心里敲打着。

    借着给雪莲倒水的机会,她凑到跟前,悄悄地说:

    “雪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自己好好想想啊,晚了,大姐也救不了你。”

    “恩。”

    黑旦痛苦地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哭泣着。他妈在哄劝着,也哭泣着。他爹在旁边也哄劝着。吕树人也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他们都看着雪莲手里的那支笔,那是决定一桩婚姻的神圣的武器!他们显得惊慌不安。吕树人就要想上前夺了,或者当场骂自己闺女几句,然而他看了看旁边的保安,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安定下来,他害怕犯法,害怕坐牢,只好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不敢看旁边的保安。

    “莲儿,你可想好了,你可要想好了!”吕树人生怕她一下子给签了,赶紧提醒着她。

    她拿着笔,觉得浑身无力,连支笔也握不住,笔在她的手里颤抖着,她把自己的名字在心中比画了好多次,还是担心自己写不出来,或者写错了。她分明听到了哭声,凭借着自己的判断,她知道,他们都快恨死自己了,恨自己这么狠心!

    “我到底签不签?”她此前从来没有后悔过的心一下子变得彷徨起来,而且慌乱得神经有些错乱。

    “签了吧,签了吧!”耳边响起无声的声音。

    “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她不停地问自己,不停地做着心理暗示,她强烈要求自己安静下来。但是,她不能。

    她不觉回头看了看他们四个,发现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她怀疑这事情是否还真的需要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宫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本来已经说好的事情,一签个名字就生效了,而她现在怎么还迟迟不下笔呢?

    当她真的下定决心的时候,她的良心受到了考验。她知道,村里娶媳妇是多么的不容易!而他也并不是那么的坏,是不是怪自己性格太要强了?父亲肯定也急坏了,村里人又要怎么说呢?亲戚、本家又要怎么议论呢?她叹了口气,觉得事情真的很复杂了,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

    “我要放弃吗?不,不能!绝对不能!我软弱过许多次,正是自己当初的软弱,换来了今天最大的不幸!我要逃脱这个魔咒,逃脱这个噩梦般的天地!”想着,她自信地看了一下宫姐,而宫姐也正看着她,点了点头。她明白其中的意思。

    “孩子,娘以后给你找个好的,啊,乖,不要哭了。”黑旦娘劝慰着孩子,而自己的泪水也直往下流。

    “看你们娘俩,一个比一个没出息!”黑旦爹说话了。

    雪莲分明听到了这话冲自己来的。她侧了一下身。她看时,也正看到了黑旦爹那阴沉的脸。凭良心说,雪莲在家的时候,黑旦爹也没有说过自己什么,而今天自己这样做,似乎有点过分了。她从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被宫姐察觉到了,宫姐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只好看着事情的发生,而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显得无能为力啊,她盼望着雪莲赶紧签署了,或者早点下班,再好好劝说一下雪莲。她暗暗地向雪莲晃了一下手里的绿本,雪莲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要结束了!”想到这里,她觉得身体的每个毛孔都争着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莲儿,你再考虑考虑啊,再多考虑一会儿。”父亲也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她回过头来,看到他们四个都看着自己,一下子又觉得慌了。他们四个那乞求的眼神,哀伤的表情,是否暗含着这婚姻还真有一丝真实的意思?不,没有了,完全没有了。他们所注重的也许是需要维持着这破旧的婚姻,而不是狠心地拆散它,虽然他们的内心都知道这多少有点畸形。她再次犹豫了。她觉得身后有一万只眼睛盯着她看,一万张嘴在她身后一张一合地议论着。她开始慌了。说真的,她害怕看别人的异样的眼神,害怕别人说三道四,虽然她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行为。

    “我是否真的还需要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还有必要考虑一下?是否……”她内心不停地翻动着。

    “莲儿,村里人结个婚不容易啊,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啊,莲儿,你可不能当罪人啊!”父亲总是劝导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婚。

    “如果离婚了,和父亲的关系差不多也完了,他是不希望我离婚的。”她一想到这里,不觉得打了个冷战。以后肯定也没法回家了,没有了家,自己要到哪里去?犹如燕子失去了自由的天空,失去了窝巢。

    “不离婚了,不离了,太烦乱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回头又看了看他们。他们在冲她点头。她又看了看宫姐,她也在向自己点头。她觉得自己夹杂在中间,真的很为难,双方的力量势均力敌,只需要自己倾斜,顷刻间,总有一方崩溃。她觉得自己倒成了一个不倚不重的角色,而斗争的双方成了宫姐和父亲他们。

    她想站起来,然后尽快从这里消失。但是,她看到了宫姐,她那看似温柔的眼睛里却暗藏着一股逼人的锐利的气。她觉得自己被着座椅粘住了,站也站不起来。

    “还要喝水吗?”宫姐要给雪莲倒水。雪莲知道这层意思,就忙推说不喝。

    “要是渴了,我就给你倒点。”宫姐故意提高了嗓门,这倒吓了雪莲一跳。宫姐似乎是为正义而生的,但是,她体会不到雪莲身上的压力,这婚姻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复杂的事情,而这复杂的事情所造成的雪莲那复杂的心也是为她所不知道的。

    “我……”她觉得宫姐那身扑面而来的热情带着一丝逼人的寒气,虽然这寒气里带着正义的锋刀。

    “我给你倒上了,啊?”说着,宫姐起身给她倒了水。这时候,宫姐微笑着问吕树人他们喝水吗,他们都忙站起来,唯唯诺诺地说,不渴。这是宫姐最满意的回答。

    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意识到能碰着这档子事情,完全以为,本就可以快速地结束战斗。她又感觉到父亲的老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虽然在这里他不敢发怒。而黑旦那憨厚的悲伤的;眼神也出现在她眼前。她感觉到一阵阵头晕。

    她试着起了起身,不敢看宫姐,低着头说:“宫姐,我要走了。”

    “走?你不离了?”宫姐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看她。她知道自己失态了,就赶紧微笑着说:“这事情关系到你自己的切身利益,自己要把握啊,离不离,全在你自己吗。”那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那,咱们走吧。”她回头跟父亲他们说了一句。

    “走?走!”他们几乎激动地要跳起来。他们一下子蹿了起来,来到雪莲的跟前,扶着她,说:“你终于想通了!”

    出门口的时候,雪莲透过黑旦那宽厚的肩膀中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宫姐,而她所看到的,是宫姐那失望的,无奈的,充满期盼的眼神,她呆在那里。

    “谢谢你,谢谢,宫姐。”雪莲在心底里感激宫姐这些天的照顾。

    出来的时候,天气有点燥热的感觉,天上的云也四散地分布着,时刻变幻不定……

    第五十七章  东不成西就

    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是她从来所没有的:想悲伤,却悲伤不起来,因为是她自己放弃了反抗的机会的;想平静,却也不容易,心里总是感觉到或多或少的不舒服。谁让自己逆来顺受了呢?谁让自己放弃了离婚的机会了呢?谁让自己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柔弱了起来呢?这种复杂的气息闷在心里,搅拌着,压制着正常的情绪,就象身上突然多出了一块肉一样,甩也甩不掉。

    她开始试着去接受这里的一切,包括门口长着的小树,摆放着的石墩,弥散的阳光,模糊的邻居,她都要花更多的时间来看着它们,希望加深对他们的印象,一步一步地把他们放入自己的脑海中。

    他依然睡在地上,这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连他的父母都知道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装做不知道罢了。有几次,他母亲想要干涉的,都被他父亲拦住了,说是两口子的事情,他们会解决的,虽然他们知道,这或许不能解决什么,但他们仍然希望奇迹出现,因为她表现的很平静,不再闹腾了,对什么都有了好感。

    “这真是个好开端!毕竟家里也不再有烦人的吵闹了。”一日,他父亲对他母亲说。

    “看着象是,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咋样!”他母亲依旧不敢相信有什么改变的迹象。

    “看看再说吧。”他父亲突然想到了以前,想到了离婚,不免得也叹了口气。

    接下来,她竟然试着自己做饭了。也不再烦恼那些锅碗瓢盆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细心。她真的想改变一下自己,让自己对什么都有些耐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怎么会变得这样的好,她也觉得奇怪。但是,她知道,自己更需要一种祥和的生活,自己真的被这场持久的战役拖垮了,她的心趋向于一种真的能使她安静下来的地方。现在,犹如一只冬天的松鼠一样,她开始悉心观察自己居住的环境,铺垫自己的住宅。她需要安静

    晚上的时候,他开始在地上铺被子,她突然觉得有些惭愧,偷偷地看了他半天,说:

    “还在地上睡啊?”

    他以为听错了,回过头来,愣了。

    “说你呢,怎么还看着我?”

    他傻哈哈地一笑,说:“都习惯了,都习惯了!你早点睡吧。”他知道她心情很好,心里也格外觉得高兴。

    “上来吧。”她再次小声地对他说。

    “你说啥?”他不免得皱起了眉头。

    “让你上来,你听到没有?”

    “你再说一次?”他听得入神,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你到底上来不?不上来,就在地上睡一辈子!”她有些恼怒了。

    “是,是。”他不知所措地乱答着,后来仔细地体会了一回,忙坐到了床边。

    “你…怎么改变主意了?”他还是傻哈哈地问。

    她没有答话,剜了他一眼。

    “睡吧。”她说。

    “哎!”他答着,就要和衣而睡。她瞅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就自顾着上去睡觉了。他也贴着她睡下了。

    冷不防,他的手摸到了她那润滑的肌肤,忙把手缩了回来。但是她却没有生气。这种润滑的感觉真好,犹如触电一样,电流立即传遍了全身。他突然觉得浑身躁热起来。这种躁热的激情,促使他有了一颗无比大的胆量。他一把抱住她,她那苗条的身体一下子拥入他的怀抱。他的手分明碰到了两个柔软的东西,象小山,象馒头,他轻轻地搓揉着,摸着……

    她没有出声,这令他更大胆,更狂热了。她终于发出了几声呻吟,这令他更激动起来,更紧紧地抱着她的赤裸的身体,一番风雨……

    她怀孕了!这是全村人都始料未及的。黑旦的父母自然高兴得合拢不上嘴,但是很快担心这不是他儿子的种,因为据他们所知,她向来是不会在这上面屈服的。于是他们悄悄地问儿子,黑旦自然不好意思说,只能“嘿嘿”地笑。从儿子的表情上看,她怀的应该是自己的孙子!

    第五十八章  孽缘结果

    最近一段时间,雪莲总是心神不宁,时常感觉到心惊肉跳的,甚至夜里还做噩梦。给黑旦讲了,他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又给外人讲,有人便劝她注意身体说人身体弱的时候,一般都会做噩梦,甚至鬼上身的,夜里就不要出来了。说身体弱,雪莲倒有点相信;说鬼上身,她也只是一笑了之。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到了父亲拄着拐棍,来到她家门前,哀求她开开门,让他进去。手里拿着个破玩,好象是要饭来了。“爹!”她一下子惊醒了。看着黑旦和孩子正在睡着,她没有惊动他们,只是坐了起来,再也睡不着了。她回想起了父亲,回想起了那个破碎的家……

    然而不久,事情便有了应验。一个从雪莲村串亲戚回来的熟人说,吕老头现在面黄肌瘦的,患了重病,卧床不起有一个多月了。

    “啊?爹!”雪莲顿时觉得天晕地转。虽然在内心深处,她是有点无奈的恨意,虽然她出嫁的时候发过毒誓:永不再回这个家!可是,不管到什么时候,父亲都是父亲,这种亲情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你越是想忘记,就越是强烈的挂念。虽然她在心里恨了无数次毫无主见的自私的父亲,并发誓要断绝父女关系,然而,父亲生病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掉泪了,她恨不得马上就见到父亲,伺候他,答应他所有的要求。她仿佛看到了昔日父亲那饱经风霜而满是皱纹的脸,步履蹒跚,威颤颤地走在风中,嘴里不停地叨念着,

    “莲儿,回来吧,回来看看爹吧。”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一点对峙的底气也没有了。要知道,能坚强的生活到现在,全凭的心中一股恨意,如今这恨意突然被冲得一干二净的,她觉得好委屈,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爹,我糊涂的爹啊,女儿怎么能怪你呢?你也不该跟女儿一般见识啊,也不来登女儿的门边。”

    直到此时,她突然觉得当初都是她的错,她完全不理解父亲,没有好好的和父亲谈谈——她一下子原谅了父亲!

    来不及收拾一下,雪莲风风火火地赶回了玉泉村,几乎是一路哭着回来的。

    刚迈进那高高的门槛,迎面走来了二婶儿,已是老了许多,牙齿竟然掉了好几颗,面容也消瘦了许多,手里多了一根拐杖,没有了往日的尖刻,变得慈祥了许多。她抬头看到了雪莲,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雪莲!”她已经明显地喊不清楚雪莲的名字了,声音有点浑浊,

    “你可回来了,你爹他都……”说完,自顾着抹眼泪。

    “哎!婶子,家里都好吗?叔叔他也好吧?”雪莲见到了二婶子,赶紧上前问候,

    “好,好,都好!哎呀,二妞也常回来看看,弄着个孩子,也不会照顾……”说着,眼里已经含着眼泪。雪莲不敢再问什么,便径直跑向自己位于后厅的家。

    刚进屋子,迎面一股刺鼻的尿味扑鼻而来。弟弟永刚也正站立在旁边。

    “爹——!”她喊了一声,扑倒在吕树人的被子上哭起来了。

    “莲儿,你可回来了!”吕树人喘息着说,说话也含糊,嗓子时常被一口痰堵住。

    “姐,你可回来了,爹他都……”说着,永刚眼泪都要出来了。

    “恩。你说你也真是的,病了,有啥话不能给我说,不管以前咋样,都过去了,毕竟我可是你的亲闺女啊!”雪莲语气中带着责备的口吻。

    “咳,俺年纪大了,不能再拖累你们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刚儿,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这个屋……”雪莲埋怨地看了弟弟一眼。

    “莲儿,你也别怪他,爹没有本事,没有给他说一房媳妇,咳!罪过啊。”吕树人忙制止了她。

    “爹,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怨他没有本事。他那点毛病,你还不知道?谁知道了,谁也不愿意的。况且,他;也不会个手艺,说话也不行……”雪莲正要往下说,一看父亲不高兴了,就赶紧住口。

    “啊……”吕树人长长地出了口气,挣扎着要起来。

    “我回来了,你就躺着吧,别起来了;起来,又虚弱。”雪莲爱怜地说。

    “俺…俺想尿……”吕树人不好意思地说。

    “姐,我来,爹已经不能起来了,只能用便壶给他接着。”说着,永刚忙把便壶给父亲接着。吕树人方便完了,又缓慢地躺下来。雪莲看着他那吃力的样子,心里觉得象刀割一样。

    “咋也不早跟我说一声?”

    “爹不让……说你结婚了,也不容易,又带着个孩子……”永刚有点委屈地说。

    雪莲看了一下弟弟,觉得他也真不容易,每天这么伺候着父亲,也够他劳累了。

    雪莲顾不上一路的劳累,开始收拾起来。单是脏衣服就要洗很多。屋子的尿味很浓,怕不是吕树人起来不方便,也只好尿屋子里了,都渗透到地面的青砖下了。

    “吃药了吗?“

    “吃了,给抓了几副草药,觉得也不是太顶事的,看来这病啊,是治不好了。“

    “不准你说这样的丧气话,”说着,雪莲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子,

    “咱到大医院看看去,好好的养两天,慢慢就好起来了。别胡思乱想了。”虽然这么说着,雪莲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是…是癌,村里人得这个病的,没有一个见好转的。就别浪费钱了。”他闭着眼睛说。

    “不会的,不会是癌!怎么就是癌呢?”她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以前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到癌症会降临到她家头上。

    “治不好咱也得试试,明儿就上北京,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得给你去看看!”雪莲双腿发软,直想瘫痪下去。

    “不要浪费钱了,留着你们自己花吧。爹这一辈子也没有给你们留下啥值钱的东西,唉,这是作孽啊!”吕树人已经潸然泪下了。

    “爹,都到啥时候了,你还说这个!啥钱不钱的,俺们有钱,用不着你操心,你就安心的养病,啥也别想!”

    “唉,这闺女,还是这个脾气,咋就不听爹一句呢,爹这是晚期了,医生说啥方法都没有用了。”吕树人气喘吁吁地说。

    “爹,别说了,别说了……”雪莲哭着说。

    “这是…俺的外孙?”吕树人看到了刚儿,显得有些兴奋。

    “是。”

    “可算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俺的亲外孙了。”

    “刚儿,过来,来外公这儿。”但是那孩子很害怕,不敢过去。

    “去吧,让姥爷看看你。”雪莲也哄着。

    但是那孩子还是硬往雪莲的怀里钻,不敢看吕树人。吕树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

    “刚儿,刚儿……”吕树人念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那个大学生又来找过你没有?”

    雪莲低下了头,“爹,你还惦记着他?来过,但是……”

    “他好象叫什么刚。”

    “大刚。”

    “对,对。唉,都是爹的不对,其实当年没有那彩礼钱,咱说不定照样也能渡过难关,都怪爹当时一时的糊涂,才……”

    “爹,都啥时候了,你还唠叨这些……”然而,她未干的脸庞上立刻又被泪水打湿了。她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往事如风,她不敢想,也努力地不去想。

    吕树人看着雪莲,唉声叹气了半天。看到雪莲平静了下来,他仍然要说,

    “莲儿,爹这些年了,心里头总是憋着个事儿,今儿趁你回来了,想给你念叨念叨,不然,等爹一合眼,就来不及了……”吕树人伸出手,艰难地擦了把眼泪。

    “爹,你说吧,我听着呢。”

    “爹这一辈子,啥大事情,好事情也没有做,还做了件畜生不如的事。当初爹不应该把你强行地赶出门,让你嫁给个……”他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下去,有些哽咽了,

    “那个大学生也不知道成家了没有,要是没有,你就干脆离了,跟他去吧,爹举双手赞同……只要他还要你……”

    “爹,啥都不要说了。”雪莲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安慰父亲。

    “唉,你说俺咋就办了这样的龌龊事情呢,啊?”吕树人用头撞墙,痛哭流涕地说,

    “让俺早点死,啊,活着,俺觉得难受!人生在世啊,难啊,又要办错事,糊涂啊,吕树人,你办得好事儿啊,糊涂啊!莲儿,不行,你就先哭俺吧,让俺也知道知道死后的滋味,不然,死了就啥也不知道了……”

    “爹,爹,你听我说,我不怪你,真的,其实他也挺好的,我也很满足了……”雪莲欺骗着自己的良心说。

    “爹知道你是在欺骗爹,爹知道的……”任凭雪莲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听,直到午后的时候,累了,再加上病的折磨,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中午醒过来一回,也不能吃喝,后来又昏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

    “还能认清楚人吗?这些人都还认识吗?”弟弟吕树旺对着他问。他又看了一边,显得有点痴呆了,好大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害怕啊!”他刚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象做了一个噩梦似的,好象心里最后还隐藏着一丝巨大的恐惧。他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好象是人死之前回光返照一样,众人都吓坏了。

    “害怕啥?爹,你就说吧,害怕啥?”雪莲以为还有什么心愿未完,忙问道。

    “害怕啊,俺害怕啊,俺害怕啊!”他哭起来了,“嘤嘤”地哭着,象个孩子。雪莲突然意识到,父亲可能害怕“死”。提到“死”这个字,谁也是害怕的。

    “爹……”雪莲想到这里,不由得哭起来了,感觉到天意弄人,感觉到很无奈。

    “莲儿,不哭,爹不是怕死,爹是怕……”吕树人咳嗽过后,接着说,“爹是害怕死了被人家给火葬了!”吕树人结巴着说。

    “火葬?啥时候开始兴起了‘火葬’?”雪莲听了,也觉得不可能,

    “咱们村不是从来不搞啥‘火葬’吗?今儿这是咋了?”她疑惑地问。

    “闺女啊,你还不知道,县里都贴出了告示,有的还给村里下了火葬的指标哩!死了,逃过去的,人家知道了,还要挖来祖坟,非让到火葬场去火葬,还收还几百块钱火葬费。”表姑吕凤仙说。

    “是吗?啥时候开始的?我怎么就不知道?”

    “刚兴起来没有多长时间,村里死了几个,都是夜里十二点埋葬的,偷着埋,不让人知道。”

    “是吗?”雪莲依旧一脸疑惑,但心里开始哆嗦:怎么到了父亲这里,偏偏就碰上了呢?况且父亲又是害怕火葬的。

    吕树人听着,流着口水哭着说:“俺可不想成了灰才进祖坟,俺害怕进那么个烧尸炉里。”大家都明白,虽然去世了,没有了知觉,但是,老人的心愿,儿女却是要极力地完成。雪莲想了想,说:“爹,放心吧,女儿是不会让你去那个地方的。”

    “莲,爹就靠你了,爹强迫你出嫁,你不要怨爹啊,爹也是没有办法啊,今儿到了这一步,就全靠你张罗了,千万不要让爹去那个地方啊!咱们吕家,还没有一个是那样进祖坟的,你可不能让爹当千古罪人啊。”吕树人显得很激动。雪莲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雪莲知道,国家为了节省用地,就鼓励人们丧葬的时候,选择火葬。但是,也不象县政府一样,给人下“火葬指标”啊?谁能保准一年死几个人呢?想到这里,雪莲觉得挺生气。

    后来雪莲才知道,棺材已经准备好了,是用吕树人自己当年种下的梧桐树做的,墓地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就是跟雪莲妈合葬。雪莲感到了剧烈的恐惧,这种恐惧的感觉与日俱增。她只是不停地祈祷着,让老天保佑爹爹,让他多活几日。吕树人饭已经是吃不下去了,灌的水也要吐出来。只能靠输液来维持生命了。但是接下来更严峻了,液也输不进去了,只能挨饿了,最多只能坚持两天了。本家的人已经忙活起来了,吕家的亲戚和自己人又多,就在外面盘起了两口大锅,又借了约三百个碗,还有些乱树枝做的筷子。看着这一切,雪莲心如刀割。她觉得她也要飞入天堂,她把持不住自己,只想随时躺下睡觉。

    “都给我出去!”雪莲终于喊了出来,把院子里的人都喊傻了,愣愣地站在那里,全部看着她。

    “这孩子,咋就啥也不懂呢,人家都好心来帮忙来了,你咋这样对人家?”张妈在旁边一边拉她,一边劝导着。

    吕树人或许还能听到,但是已经是睁不开眼睛了,嘴张的很大,话也哗不上来。

    “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保不准就是今夜……”有人悄声说。

    大队支书张报国也来探望吕树人了。张报国看着雪莲,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难受。他看着吕树人,无比痛心地说:

    “唉,大叔这病,难啊!”雪莲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向雪莲说起自己任村支书的事情来,

    “我没有带好乡亲们,没有给村里做多少的事情。真是有违你当初对我委以的重任。”

    雪莲用低沉的声音劝道:

    “你对村里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的不错,啥都是向村里公开的,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又重新修了渠道,帮衬村里的困难户,做的够多了。”

    “也没做啥,都是小打小闹的……”

    “我知道,村里本来就困难,资金又短缺,你挤出来点钱,给村里办好事,这已经很难得了。以后,这村里可全靠你了。”

    “恩。”

    晚上的时候,多了几个值夜班的人,男人抽着烟,女人当中,吕凤仙也在。看到吕凤仙,雪莲不觉得想起了往事:

    那是大约一九八八年春天的一天,大早晨的,便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什么,声音很大,把雪莲也吵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顾不上梳理头发,从窗外望出去,果然见很多人围在院子里,不知道正在议论着什么。她连忙跑了出来,一看,人群中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带着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孩子,站立在院子当中。那女人一脸饱经风霜的样子,脸上几乎没有光泽,有些灰黑,眼睛周围布满了黑圈,头发凌乱,看样子好久没有梳洗过了,身子很干瘦,一身褪色的暗红色的方格衣服,穿着一条灰黄的裤子,脚上穿着自己做的方口布鞋。那孩子显得很惊恐,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

    人群中有认得她的,便喊道:“凤仙,你咋回来了?”那女人已经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下瘫痪在地上了。

    她是吕家的远房亲戚。从小的时候,来过吕家大院的,还和吕树人他们一起玩过;再来的时候,也是后来出嫁了,带着新郎过来认认门,还礼来了。以后,由于远,就很少来往了,不过,即使是吕家谁家办什么事情,她能让人把“礼”捎过来的,就尽量捎过来,也好保持这层关系。

    她虽然变了样,吕树人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二哥!”她见到了吕树人,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吕树人一把扶住她,劝说了很多,说既然都这样了,倒不如先住下来,看以后有没有好的办法。

    雪莲也听说过这个姑姑,关系是吕树人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是兄弟,到了雪莲这一代,关系稍微的远了些。她从小也没有在吕家受什么罪,在村里也没有门当户对的,她又生得娇生惯养的,在吕家直长到快要三十岁了,吕家也觉得丢人,四处张罗着给她说媒。后来,和吕家一起做生意的一个世交的儿子陆乘风看上了她,于是两家一拍即和,这门婚事就成了。他们结婚的时候,吕家已经衰败了,都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种地为生,所以拿不出陪送的东西来,倒是她的母亲叫许桂兰的拿出了珍藏的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保留下来的金银首饰,这才算陪送了些。这已经是七十年代初的事情了。她过去了,没想到陆家也衰败了,本来都想着要过去享受清闲的,谁知道过去了还得上地里,幸好她的婆婆当时很健康,许多的事情这才不用她操心。改革开放后,她的丈夫学会了做瓦工,国家鼓励民工出去打工,收入也可以,原本过的很好,就这么好过了几年。她的衣服从来没有自己做过,全是丈夫从外地买回来的。没想到,一次,她丈夫从四层楼上摔下来,头正好着了地,送到医院,已经是没有救了。她哭得死去活来的,一连在家里呆了三个月没有出来。后来,她醒过来了,脾气也改观了很多,学会了吃苦,渐渐地学会了做衣服,做鞋。

    “俺咋就这么命苦啊!俺原本想过去舒舒服服地过的……”她哭诉道,“谁知道他一早就离开俺们娘俩,就这么走了!”她擦了擦眼泪,有继续说,

    “城市也是作怪的多,硬要把人给火葬了,送到村里,只是个小盒子,他就睡在那个小盒子里,一具全尸也不给俺留着……”

    “婆婆也气得病倒了,没有出半月,也随她儿子走了……”她哽咽着说,

    “村里有人劝俺改嫁,他们都不是东西,俺能再嫁吗?一女不嫁二夫!况且,俺孩子咋办?到了那边看人白眼不成?”

    原来,村里有人看她也着实困难,一个女人家,上地也上不了,收入也没有,便好心劝她改嫁,走一个女人在无奈的时候多数要选择的同一条路。她没有答应。她过惯了舒服的日子,村里其他单身的男人是不能给她的。就这样僵持了半年,终于也没有了收入来源,突然想到了娘家,就回来了。

    吕树人暂且安排她和孩子到自己家里,又给孩子找了件衣服,替换了身上的脏衣服。雪莲一边劝着,一边赶紧帮她把头发好好的梳洗了一下。

    雪莲连忙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里,晚上的时候,她和这个姑姑睡在一起,孩子则和吕树人睡。

    时间长了,吕树人开始厌烦起来,有时候甚至不想和她说话。她也总是叨叨过去的事情,想念死去的丈夫,。雪莲也觉察出来了,竭力地在中间调和。后来,她自己觉得长期住在吕树人家,也不是个劲儿,又觉得应该到别的哥哥弟弟家看看,顺便也住上几天,吃上几天饭,然而这些兄弟家里也不殷实,都是勉强维持,没有多久,她便呆不下去了。又回到了雪莲家,雪莲依然热情地招待她,这令她很不心安。她便提出以后要帮吕家都干活,吕树人一听,皱了皱眉头,她似乎要永远赖在这里不走了。吕树人暗地里交代给雪莲,要她不要那么热心了,该疏远了,谁愿意留这么一个无用的人,又白吃饭。雪莲也劝了父亲一回,说她死了丈夫,让她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又是吕家的闺女,如果传扬出去,很不好看的,你们几个长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帮她一把。吕树人一听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扭身出去了。

    吕树人找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觉得她也挺辛苦的,又带着个孩子,如果硬要赶她回去,那无疑是要了她的命,不如暂且让她住下来,以后慢慢商量。

    她后来也知道住在别人家,所以格外的勤快了很多。帮着雪莲家洗衣服,别的家看见了,她又害怕遭人白眼,觉得脸红,连忙又帮那一家洗。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她就这样总是轮流着帮人家干活。

    在吕三嫂家吃饭,她和孩子是用一个碗的,一双筷子的,然而她也顾不上计较什么了。这只碗是特意给她留出来的,平时刷洗后,也不把她的碗放在一起,而是另外放一个地方,吃饭的时候,让她记着。

    “给你吃?还不够给那不受用的吃!”吕三嫂的声音很大,震得满院子都能听到。好象是在吓唬孩子,但是大家还是听出来的,那是在给她颜色看。她默默地走开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她。大家又都慌了,害怕她一时间想不开,寻了短见。都分开去找,果真在河边找到了她。?(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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