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路上 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乎在林浩森那里是他性格中的缺点,可是无法否定也是他性格中的亮点。而薛亚楠的情谊放在那里,只是她和林浩森之间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何素言望着面前的数学题,根本无法把精神集中在一个点上。

    “丫头,明天上午考历史帮我看看这道题。”林浩森拎着本书,左手却拿着份卷子。

    “不像你的作风了,考前只看书,回归课本可是你一直力行的。”何素言笑着说。

    “与心细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做每件事说每句话之前都得思虑万千,还是免不了被一针见血地说破。”林浩森把卷子扔在边上,:本来就是一幌子,现在也没用了。“

    “怎么了?”何素言掩了手中的信纸低低说。

    “就是通知你一声,你有一个妹妹了。”

    “知道了!”

    “不问是谁?”林浩森对何的漠不关心惊异。

    “还用问。”

    “你知道是谁?”

    “谁说我心细的。”何素言歪着头问。

    “迂回战术,厉害!”林浩森释然地说道。

    “其实我不想认的,有点俗,可是有太多……”林浩森说。

    “我们就不俗?”

    “你心里明白。”

    “可是她心里怎么想的,你也明白,对不对?”

    “我们是彼此彼此了。”林浩森对何素言的装不明白耿耿于怀,突凹地说出这句话。

    两人一时无言。

    “我退步,大的不跟小的争。”林浩森叹了口气说,“我坐这里看书了。”林浩森顺手拖了凳子在临近的桌子前坐下。

    “好了。认了一个妹妹高兴才对。至少现在不至我们两个人孤零零的了。人多热闹!”何素言想扭转这冷场。

    “两个人也可以是整个世界。”林浩森并未抬头只扔过这样一句话。何素言的心颤了一下,相同的感触,是感觉出了错还是固守的沈以成的感觉在消散? 第二十一章 回家

    犹豫了再三,周晓静还是把那道题放在了袁书培的面前。用细小的声音说:“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我算了好久都没有弄明白,我怕明天考试会出这一类型的题。”

    袁书培有些愣了。周晓静进而解释,“素言在看历史,林浩森在那里。”

    袁书培看着怯生生的周晓静不自然地扭着手指。脸上飞着红晕,一低头的娇羞,极易让人产生怜爱之情。便扯过演草纸看起来那道题来,顺手画了图形,开始解说。

    看着崔忆伟进来,袁书培说:“这周晓静太腼腆了,我都没觉得怎么样,她不好意思地让我都觉得别扭。”

    “她一定想了好长时间才敢来问你的。我那次只站在她后面,她的反映就吓人,不过对何素言真的挺好。何素言有这样的朋友,挺幸运的。”

    “未必,朋友未必是陪在身边就好的。你该看出来,何素言和周晓静根本就是两个圈里的人。”袁书培若有所思地看着静静对坐着看书的林浩森和何素言,心里暗骂:林浩森,装的挺像,其实你丫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陈子林在林何对角线的角落里坐着,林浩森与何素言的日益接近让自己莫名烦躁。林浩森对孟芳的态度让他担心,担心何素言会成为第二个孟芳。可是在林浩森那儿也隐隐知道,何素言对林也是心知肚明,但却若即若离,避而不谈。何素言到底如何想,会走到那一步现在都无从揣测。她和林浩森都是不按常规出牌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就难以禁受了,如此的两个人彼此揣测,感情也会在猜疑中消磨殆尽的。看着写在演草纸上的林浩森,何素言,陈子林三个名字,陈子林吓了一跳,心里暗骂自己:都什么跟什么啊。扔了历史书,顺手捞起放在一边的模拟卷子。

    考试两天很快地过去了。第二天下午交完最后一场卷子。林浩森照例早交了卷子。何素言走出教室,在门口站定。将落的夕阳极力地予人最后的温暖,忽然想起不知在那里看过的一首诗:

    这世界很荒唐。

    甜美总是太短,

    寂寞总是太长。

    那证明这一切美好的照片,

    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发了黄。

    ……

    冰冷的手指透过衣服冷冻着意志。该回家了!无论何事何地,亲情都是永远的家。倦了累了,家永远是温暖的收留自己的港湾。匆匆理了书桌,回宿舍整理东西,赶上最后一班车。林浩森在球场挥汗的当儿,何素言站在拥挤的车厢里想象着见到家门时心情释然的那种轻松感受。

    抱着球,拎着衣服回到教室,班里好多人用课桌拼凑了乒乓球台子在打球。或三五成堆在聊天。而自己和何素言的桌子整齐地放在挨着墙的地方。整齐的书本,仿佛没有经理考试这场“浩劫”。转身问周晓静,却未见人。

    “嗨,林浩森过来打两下,那袁书培霸着位子都不下。”那边薛亚腩在招呼,明黄的外套衬托她神采飞扬。

    “什么,薛亚楠该叫哥的。前两天才认,这么快就犯上了。”崔忆伟躲着袁书培杀过来的球说。

    “好,哥,过来玩一会。”薛亚楠爽朗地答应着,周围有人回头看了。

    林浩森迎着那些疑惑的眼神,扔了衣服在桌子上向他们走来:“行啊,我也看不顺袁书培。”

    兴尽回宿舍,邻班栏杆前有人在说话,之中言言二个字令林浩森敏感了。

    “言言下午就回家了,可能是考试太累了。”是周韵特有的很沉稳的声音,“她找不到你,让我告诉你一声不要担心。”

    “哦,我说怎么找不到她了呢。”周晓静细细的声音。

    “周韵,我问一下,素言和我们班林浩森,就上和素言坐同桌的事情,你知道吗?你劝劝素言,林浩森看起来好象不太认真,我没敢和素言说,她也什么也不跟我说,可是班里传的挺多的,对素言不好。”

    “没事,言言知道轻重的,你不用担心她这些,倒是你凡事想开一点,现在才高一,离高考一大截,别担心太多。也是言言不好。她的消极连带让你也消极不少。”周韵关切地说。

    “没有,素言只是太冷淡了,她有什么事情?”周晓静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常问的。对了,你明天要走吗?要不一起走?” 第二十二章 不回家

    回家里小憩三天,然后回学校领通知书。林浩森的通知书难逃片片飞的厄运。由于放假的缘故,人来的时间不一,林浩森在学校待到十点多也未见何素言来,被崔忆伟抓到陪他去县城买衣服去了。

    从早上起床,何素言便被妈妈催促着去学校。何的成绩一向是家里人的骄傲,更兼在如此隐晦的这段岁月。何素言怏怏地出了家门,门口母亲眼里闪烁的希望让何素言痛心。赶在老师要走之前,在寥寥几张通知单中领走了自己那张。

    “何素言,这次语文怎么不好?要不你的成绩可以再想前提几十名的。平时语文一向挺好,你们何老师也一直说你文笔很好的。”班主任关切地问。

    何素言抑了心里的酸痛,笑说:“作文好象跑题了。”

    “没事的,还有下一次,成绩虽然不理想,但还不错,回去好好复习一下,被只顾着玩了。”

    “谢谢老师。我先走了。你……过年好!”何素言知道在停留眼泪就要不争气地落了,便匆匆地告辞。

    “新年也快了!”老师笑的和蔼可亲。

    捏着薄薄的通知单,60名,何素言,你怎么回家!站在五楼平台,为消散的积雪在阳光下濡润,蜿蜒流了一地,有泪水的意味了。揉碎的通知书得心疼。何素言想到了死亡,那个神秘的字眼,死亡意味着结束,也可以是重生的涵义。它魅惑人心,让人在未触及的空间里对它横生冥想,它从来不是一个可怕的字眼,而是妖冶的同名词。周韵不在,何素言觉得冷风在吞噬着人心。扔了通知书下五楼,出学校,即使说自己逃避也罢了,何素言决定不回家了。去姨家。那里有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安静的自在气息,静寂的小山村,层层的山坡环绕,有摇篮的感觉,让人有退回年小岁月的想象空间,最主要的是:善解人意的姐姐对成绩名次的概念很模糊。

    午后的阳光很好,当拎着东西的何素言扣响那扇紧闭的木门,惊吓了在屋檐下酣睡的小猫,也惊喜了在阳光里扎花的两个姐姐。赵彦静和赵彦云。

    “言言,怎么这时候来了?吃饭了没有?”大姐彦静上来拉了何素言的手亲切地问。

    “我从学校过来的,来陪你们过年啊!”顺手把东西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看房后土坡上垂下好长好长的迎春花藤,及院子里一角辟的菜园里没开花的木槿树及因为长的不尽人意便没有收的菜的枯苗,很轻松的气息扑面而来。

    彦云在扎花,身边还放着本书,也站起身来。刚洗过的头发濡润地披在肩头,略微贫血的脸庞绽放着笑颜。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十天的姐姐,何素言有些酸楚,同样的成绩优异,她却为着家庭变故离开了校园。没有家庭主妇的院子干净明敞。

    “姨夫还没有回来?都到年关了。怎么还不回来?”何素言环顾四周问。

    “没有,还不是因为工钱没有结算,年年都这样。言言,是吃面还是中午弄的馒头还没有冷,我给你炒鸡蛋吃?”大姐收拾了活计问。

    “吃炒鸡蛋了。”自知就像到了家,何素言说,“在学校吃泡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了。烦的不行!”

    “好,你和彦云先说会话,一会就好了。”彦静扭身进了厨房。

    “哼,你还一心两用。”何素言说。

    “那是我有能耐。”

    “还能耐啊,你!”伶牙俐齿丝毫不让。

    “就是。”彦云一甩长发说。

    “来者是客,你也不让让我。”何素言笑道。

    “得,客人,我给你倒水去。你拿的什么呀?”彦云问。

    “路上买了点点心,彦辉在不在家?”

    “他去我姑姑家了。县城里热闹。”彦云边说边把点心袋子拆开,放到何素言面前,“先吃点东西垫垫。”

    “我买了我先吃,要说我没礼貌了。”

    “你还客气。”彦云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把另外的递到何面前,“好了吧,就你礼节多。麻烦!”

    相视一笑,何素言大口咬了饼干。

    “就在这里吃吧,这儿暖和。”彦静端着两只碗走来说,半碗油汪汪的炒鸡蛋,焦黄配上葱叶,煞是喜人,一小碗绿豆粥,“彦云,奇 …書∧ 網去上屋给素言拿两个馒头来。”

    “姐,你当我饭桶啊!”何素言笑着抗议,就彦静手喝了口粥。

    “就给你拿一个,就你那猫食饭量,我又不是不知道。”彦云跨进屋门回头说,“简直是浪费粮食,还拿两个。”

    鲜香的炒鸡蛋,甜美的绿豆粥,午后的眼光暖暖,何素言放慢在学校吃饭的速度,有些很平常的东西,因为用心便觉美好,譬如一段情?何素言为心里冒出的想法而笑了。

    看着手中的小半个馒头,何素言开口说:“真的吃不下去了。”

    “再吃一点,早上赶着去学校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吧。”彦静说。

    “姐,别让她强吃了,她胃不好。小姨在家都是由着她性子吃饭,剩半个馒头,小半碗汤是他长干的事情,不过鸡蛋吃完就是她大功一件了。”彦云在边上说,“我收了。”

    彦静爱怜地在何素言身上捏了一把说:“在学校一定没有吃好,那么搀炒鸡蛋。你看你瘦的。衣服都肥了好多。”

    “再吃点饼干,晚上我炸红薯片。”彦静说。

    “好姐姐,太善解人意了。”

    眯着眼睛在阳光中晃过了大半晌,冬天日短。彦静早早地催何素言去屋内,又生了火在屋内。

    晚饭是四个人,彦辉回来了。更喜带回了3,4本的小说,何素言高兴的不行,捧了书,一心一意,就着火看了起来,在激荡人心的故事情节中留恋往返,直到彦云开了灯叫她吃饭去。

    晚饭热乎乎的汤面条,彦静有炸了金黄金黄的红薯片。浸润在饭菜的蒸汽中,何素言有地心疼,这与自己家里那种冷清甚至于吵闹的氛围绝然不同啊!

    倚在火边,间或看两眼电视,或和他们聊事情,冷了的红薯片在火旁的铁铛上滋滋地响,那边彦辉用一只废弃的铁铲在炒花生,间或有一两只花生炸开,惹一阵惊笑。捧了水杯在手,何素言仿佛把烦愁抛至脑后了,可这欢乐之中隐隐的一丝愁苦去不愿离去,何素言兀自掩饰了这颓废的心情,自顾自地快乐。

    本来就近年关,彦静变了花样地做东西给何素言吃,鸡蛋煎饼,红薯丸子,炒花生,包素饺子。直闹的何素言叫胃病要犯了才调停了两顿。 第二十三章 小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三,农历的小年。

    可为着姨夫是木匠,姨家不过二十三。说是怕把什么神给送走了。何素言有点可惜难以重温二十三晚上咬着烧饼看满天烟火的情形了。可乐事随即而来,彦静计划着让何素言带豆腐回家,便把做豆腐的日子提前放在了二十三这天。一整天的工夫,何素言饶有兴趣地看泡得饱满的豆子到做成豆腐块的全过程,做豆腐在露天的场地,有很多人在等着做自己家的,热闹异常。

    当稍苦的豆花舀到嘴里,何素言还兴致未减,彦辉挖了一大勺子的糖放进何素言碗里,二十三的烟花飞满了天!

    为着过年的缘故,家里打电话催促何素言回去。拎着沉甸甸的豆腐上车那会,何素言忽然感觉,在这几天内把一年的欢乐耗尽了。路的尽头。家那儿,在年里,是没有多余的欢乐给自己的了。

    家里冷清许多,二十四俗称扫房日。何素言大早上起来换了旧衣服。开始收拾东西。太阳很好,被子褥子在室外贪婪地吮吸着阳光,何素言手脚麻利地整理各处,院内是妈在刷洗厨房的东西,当中午饭在院子里的炉子上咕咕叫着的时候,竟有了那么一点过年的气息。爸也例外地没有外出,在院里劈着过年用的柴火,整理大件东西的时候,小弟被何素言使唤的不行。

    当何素言在别家心无旁骛地享受着久违的温暖时,林浩森却像个大人在家里帮忙。因为父亲要晚回来。买过年用的东西和腻着自己的浩月去买衣服就是林浩森的事情了。林浩森觉得安慰,看着映在窗户上母亲的笑脸。林浩森点响了今年的第一挂鞭炮,惊了在门口吃火烧的浩月,也镜了忠实的小狗。林浩月扑上林浩森肩头,笑着嚷着让他赔被吓掉在地上的半张饼。林浩森背了妹妹在院子里跑了起来。仰头看烟火“何素言,你会这满天的烟火放开心胸地笑吗?”

    “月月,你有过不高兴的时候吗?”林浩森见正专心致志的妹妹吃饼,笑脸如花便问。

    “有啊,上次交学费,妈说没有钱,我都哭了呢。”林浩月仰头不顾嘴里的东西。嘟嘟囔囔地回答,“哥,问这个干什么?”

    “看你高兴啊。”林浩森点了手中的炮说。

    吃过母亲精心制作的火烧,在灯下和母亲打了声招呼,林浩森走出了家门。朝另一条街上的袁书培家里走去,路上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打破了村庄固有的岑寂。袁书培接待人的屋子里一屋的人在打牌或喝酒,袁书培的哥哥袁书杰在人群中来回地走动。呵!忘记了。明天袁书杰要结婚的,所以家里今晚很热闹。其实袁书杰也只比他们大三,四岁左右,小时侯还常在一起干那些上树下河的事呢,彼此之间也很谈的来。在堂屋桌边坐定,吃了点酒菜,和袁书杰打了声招呼,便和袁书培进了他的屋内。

    “明天记得早点过来,别把自己当客人了。”袁书培笑着说。屋子里的东西很简单,放了最简单起居用品,因为袁书培经常不在家,所以屋里不怎么生火,有点冷意。并且放了很多待客用的东西,用一只盘子装了些瓜子糖果把桌上凌乱的东西一推放了下来,林浩森沉默不语地坐在桌边。

    “怎么了?今年过小年。看来兴致不高,不过也是人越大年也是越过越没意思了。”袁书培翻检着衣橱找衣服说,“对了。浩森,买衣服没有?要不过两天我们去县城转转,老待在家里闷的不行。估计你小子也闷的慌了吧?”

    “那有,家里好多事,妈一个人又忙不过来,爸还没有回来。我得搭把手的。”林浩森回道,“对了,你那天领通知书回来的挺晚,见那个……何素言了。我那个妹妹了吗?”

    “别支吾了。要问就直接问了,在我面前你还绕弯。我也是快走时找我们以前的同学一起走,上楼梯时见何素言从上面下来,好象是从五楼平台那里。还跟我打了招呼。不过她的笑太勉强了,分明刚哭过的样子。”袁书培推了推盘子,招呼,“你倒是吃啊,别只坐着,明天就没你吃的了。冷不冷?冷了我弄点火去?”

    “没事,不冷,跑了一天也不觉得冷。”

    “你不会心里一直挂着她吧?”试探性的询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做每件事,有时候甚至都扯不到她身上也会想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林浩森翻着手中的书说道。

    “别相思成病了,人家何素言可是淡淡的,你这边已经人仰马翻了,值不值?”

    “没有,不是我要去想的,是不自觉就想到的。这在我以前是绝对没有的。初中那阵都没有。”

    “完了。林浩森,你真栽了。当初是怎么打赌来的,到这时候你竟然倒了个头,让一丫头弄成这德行,我可真没有想到你林浩森有这么一天的。”袁书培大声地感慨。

    “是兄弟不是?你还幸灾乐祸。”林浩森兀自瞥了他一眼恨恨地说。

    “年少痴狂,会过去的,我这有两本书,你拿回去看看吧。少想点,在感情里谁认真的多谁吃亏的多。”袁书培从乱乱的书堆里抓拣出两本书扔到林浩森怀里,“借书浇愁就好,到明天你别借酒浇愁就好了。”

    离开袁家犹热闹的院子,在时明时暗的乡间路上走着,寂黑的夜给人以沉思的空间,林浩森长舒一口气,仿佛要把心上某些东西移开一些,响亮的口哨声响了起来,抬眼,家门已在眼前…… 第二十四章 遇故

    腊月二十四,袁书杰的婚礼热闹非凡。因为近年关的缘故,这岑寂的乡村要沸腾起来了,更兼袁书培的父亲在乡里是个颇有些势力的人,便有许多趋炎附势的人过来捧场,古朴的风俗不可避免要与流俗的现实同流合污。林浩森早便在母亲的催促下赶到袁家,和袁书培等人一起帮忙拿东西,借东西,找人。直到六辆车鱼贯出村,太阳升高才告一段落。望着袁家二老的笑脸,林浩森想到了父母的艰辛,父母是儿女永远的保护伞,尽管伞有不同,但于风于雨却是同样的效果。

    临近中午,新娘子终于在装饰一新的屋内坐定。门外,走廊,院子,院外平地上都坐满了四方宾客。院内临时砌的炉灶上饭菜咕咕地响着,香味弥散,过年的气息更浓了。到这会林浩森被袁书培按在椅子上吃饭,小妹浩月也从母亲那里跑到这边粘在林浩森身边。

    婚礼闹到晚间夜深才罢,林浩森背着睡意朦胧的妹妹走在回家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脑海里浮现出中午与孟芳不期而遇的情景。跟在母亲后面的孟芳不复清纯的样子,以往浓黑的秀发被挑染成黄色的,干净利索的马尾辫被蓬松的披肩法所代替,头上还亮晶晶地带了两只蝴蝶的头饰,眉眼间有化装的痕迹,一件短短的棉上衣,长长的毛衣,细瘦的裤子,大城市在短短的半年内在她身上烙下如此浓重的痕迹。林浩森在一瞬间明白了近墨者黑的必然。而孟芳却仿佛为四周惊异或羡慕的目光鼓舞着,颇有些洋洋得意。见了林浩森一怔,但旋及便堆了笑脸过来问:“老同学,在重点高中过的怎么样?还好吗?”

    “还混的可以,马马虎虎。你呢,还好吗?”脱口要出的刺话被林浩森生生咽下去,换之于这样的两句。]

    “还可以吧。”说话间孟芳的眼光扫过了林的全身,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仍然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那种气息,志气自然而然就矮了半截。

    短短的寒暄是全部,此外便是见孟芳在同龄人之中所受的欢迎,林浩森忽然觉得心上的愧疚一下子卸了下来,孟芳的现状让他如释重负。 第二十五 集市

    二十五上午,周晓静在母亲爱怜的唠叨声中踏上了去市集的路途,周晓静本来就铁定今年大了,不再像往常一样年年买新衣服了,可是做父母的为这懂事更坚定了想法,周晓静固有的柔顺很容易在孝心面前败下阵来,跟在母亲身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集市,走马灯似的换衣服,试衣服,在母亲的招呼下,周晓静对那件红色的外套点了点头。

    本来母亲坚持要回家,可周晓静看着母亲苍白的脸上沁出汗珠,在红色外套的映衬下更见苍白,便固执地要吃了饭再走。吃过简单的汤面,母亲的脸上泛起一丝红色,周晓静微微地笑了,继续奋战为早先忘记要买的东西。午后的眼光,吵闹的人群。满目的红色,这就是过年吗?

    崔忆伟推着自行车在大路上走着,爆胎气人,一会先去修车,这空儿正好先逛会集市,去看林浩森和袁书培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漫无目的在人群中拥挤地走着,看看玩杂耍,再瞅两眼吹糖泥的,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周晓静。周抬眼也看见了他,带惯有的羞涩笑了笑,崔忆伟努力冲出人群来到周身边。

    “怎么你也来赶集吗?”周问。

    “不是,要去林浩森家,自行车爆胎了,在修,无聊所以就出来转转。”

    “你们倒是一天见不着面就急着往一块赶啊。”周晓静说。

    崔看见周手上提的带子,葱,青菜,海带便说:“来买过年的东西?”

    “是,跟我妈一起来的。”周示意了身后正在挑红萝卜的母亲,叫了声婶婶打过招呼,周晓静的母亲不言善辞便又蹲身去捡东西了。

    “那我先走了。看看车修好了没有。对了。新年快乐。提前说的。”崔忆伟说。

    “你也一样!”周晓静低头旋及又抬头回了句。

    崔忆伟为家里做点事情的心情在触目看到周晓静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那儿给激发了起来。遂把去看林的事情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在集市中买起东西来,跟着大堆人买了海带,买小炸鱼,买芹菜,还给母亲买了条围巾。回到家,家里人都被他吓到了。他在家最小,向来凡事高高挂起。这惊喜从他把东西从自行车上卸下来拿到屋内脚地也没有消除。

    “怪事了,这忆伟今天那根筋不对了。会想到买东西回家。”大哥崔文伟笑着说。大姐忆丹也翻看着东西,目光在忆伟和东西之间流转,不相信那堆东西能和他扯上关系。

    母亲扯着围裙搓手,直说:“我们伟伟长大了。”眼眶里竟然闪现着泪花。 第二十六 新年

    明显的拮据并没有阻挡新年的脚步。何素言在薄薄的悲凉中还是勉强笑脸。除夕的电视机旁再无以前的其乐融融。裹了衣服在电视机的声音中等待着爸爸晚归的敲门声,妈在邻屋反复的转身,让钟表滴答的走动声中凭添了一丝恐惧的意味,屋里冷寂中惨红的颜色,冰凉的茶几,搭在沙发上的棉垫毫无暖意,家成为一座空窑,并且是冰冷的。

    姐姐素文,弟弟文强相继回来,兀自吵闹了一番便散去睡了。一地的空壳在地上散落,踩上去的声响有轻微的噼啪声。应和着门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是安慰还是嘲讽?

    午夜三点,麻木的手脚,渐渐稀疏的鞭炮声,何素言起身将屋里稍微整理一下,也回房间了。那让人如释重负的敲门声却始终没有响起。

    早上五点,朦胧合眼的何素言抵不过脑海中乱纷纷的思绪,探手开灯,顺手开始翻枕边的<红楼梦>,却翻到了林黛玉焚稿断疾情那段,不祥的端倪。

    姐姐素文被灯光刺了眼,含糊地说了句:“言言,睡了。没事的。”

    门外有很大的一声落地声,何素言大喊问是谁,爸爸推门进来,说了句:“是我。”

    “爸,怎么回来这么晚?”

    “玩了会就晚了。”爸爸探头对何素言说。灯光下爸爸头上晃动的白发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那你睡会儿。”

    “不用了,快六点了。我看电视。”爸爸在客厅开了电视。

    “火可能灭了,你再拢点火。”何素言又说。

    “没事,等你们都起来了我再弄。”爸爸嘶哑的声言传来,明显苍老了许多。

    “爸,我昨天在茶壶里泡了菊花,这些天家里人嗑瓜子,火气都大,你倒点喝会暖和一点。”

    “知道了,你睡吧,我等会再叫你起来。”

    早上六点多,早起拜年的人纷纷点燃了新春的鞭炮,文强早从他的屋里出来了。在叫着素言和素文。初一的小弟在乎的还是过年,对家里与以往的不同还没有太多的感觉。何素言盈了满脸的笑意开始穿衣服,还一块叫不愿意动的姐姐素文。正屋很大的音乐声淹没在门外未有停歇的鞭炮声中。

    “妈,起来了没有?”何素言悄声问到。

    “妈一直是要等到饺子熟才会起来的。何素言,你倒是快点啊,怎么越大越懒了。”文强一边把桌上的瓜子往衣袋里装,一边催促道。

    “好了。没见已经开始穿袜子了吗?早起就这样催,我昨天可熬夜了。”何素言抬头辩解,“好了!”勒紧了鞋带,何素言起身说。

    “姐,你快点!爸都在下饺子了。”文强转头对何素文吵道。倒洗脸水,爸爸正在厨房照顾火上的饺子,一边催促文强上平房放鞭炮。

    长长的鞭炮在屋顶垂下来,点一支香,将引线点着,掩了耳朵,跳到屋内,在小院内回响的声音除了吵闹声竟唤不起一丝过年的感想,伸手揿亮了爸妈房间的灯,那鞭炮声竟自遥远了。 第二十七 消瘦

    过完初五,何素言迫切地希望开学,逃也似地离开了那个家,那个让自己时时都要痛要伤的家。

    而林浩森却是在隐隐的伤心中,在父母执意要给的温暖中过完了春节。坐在教室,抬眼看见何素言进门那中惯有的忧郁眼神,过年夜不能寐的相思嘎然地划上了个句号,林浩森长吁了口气。

    “丫头,恋家狂,过年还好吧?”

    “还行。”要坐下的何素言怔了一下,转而却低头说。

    “越大过年是越没有意思了,书培他哥过年结婚,他才比我们大三,四岁。只有月月还像个小孩子玩的可好了。”林浩森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大把的糖扔到桌上,“我把过年的糖都拿来了,我们接着过年。”

    “月月和子展差不多大吧,是上初一的吗?”何素言问。

    “是了,那么小都要住校,我们那时候好象要大的多,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文伟学习肯定很好了,有其姐必有其弟了。”

    “又说笑了。月月肯定也很好了。”何素言边整理边说。

    “糖都扔桌子上半天了,你倒是动动啊。”林浩森颔首说,“女生对这类甜食都很喜欢的,我猜你也一样了。”

    “错了,好象你没有经过吃糖吃到掉牙齿那会似的。”

    “丫头,过年你怎么一点都不见胖呢,好多女生都胖嘟嘟,看着好可爱,你还是老样子。”林浩森开玩笑说。

    “还是瘦一点的好,要不然你见我胖了,不认该怎么办了。找个哥好难的。”何素言回答,极力配合缓和气氛,眼前却浮现出在家食无味,难下咽的情景。能和谁说,谁也不能啊。心里叹了口气,“我喜欢清瘦一点的,看起来精神啊。”

    “哇,这么多的糖,有什么喜事吗?”薛亚楠的声音由远及近。

    “没有,正月十五前让补课,学校也不想想一个个挣脱了缰绳的野马那容易再套上笼头,就当是续着过年了。”林浩森转而对薛亚楠说,“新年看来挺滋润的,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切,你怎么见面没好话,我现在好歹也是你妹妹了,嘴下留一点情分好不好。”

    “就是,过了一假期也不改改贫嘴的毛病。”何素言笑着帮腔,扯薛坐在边上的座位上。

    “对了,何素言,咱俩谁大谁小,我是该有个姐姐还是该有个妹妹啊?”薛盈了笑脸说。

    抱了不介意的想法,何素言刚要报生日,林浩森在边上挡了句:“不分年龄大小,只问认哥先后,你当然是多个姐了。”

    何素言张口要分辨。薛亚楠笑了说:“管它大小呢,只要我们一起高兴就好了,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也是,亚楠吃糖,这可是林浩森过年从牙缝里省出来专门捎给我们的。别浪费了。”何素言热情地说。

    “得,丫头,又犯上了。还叫林浩森,就是没人管。”林浩森在边上满意地看着何薛二人剥了糖纸。甜中带苦,何素言明白在任何美好的表面都有隐伤,像林浩森对自己,像自己对林浩森,表面的和谐却难掩心里要说的未达的渴盼,如今这日子很平淡,林浩森在何素言不动声色的表现中始终未敢把那明确的话题摆在桌面上谈,而为着避嫌的缘故,何素言不再和林浩森同座,只愿实距可以拉平心距,于负重的心有些微的好处。 第二十八章 分科

    而与沈以成的联系亦如细水长流,因为不面对便有一吐为快的欲望,静下来的时候,何素言会想,如果近处的林浩森有远处的沈以成对自己心性的了解会该有多好。但是何素言明白让一个人了解自己也是一种赌注,走近一个人需要勇气,何素言没有勇气走近一个人的世界,怕输不起,怕被丢弃,何谈让别人走近。

    五月的一天,何素言中午放学在教室写作业,摊开作业本却发现不得安静,抬头四看,教室外面有人影在晃动,在看以前的座位表,心里一动,是沈以成?

    确实是,从高静,沈以成高中同学那里得到证实,沈念文借请假回家的空儿到这里来找何素言,却被一张旧的座位表糊弄了。而当时何素言就坐在教室里,想外面的人是沈以成。

    “是我们缘分太浅了。”何素言心里承认,如果连心有灵犀都做不到,高山流水遥不可及。

    见何素言好几天闷闷不乐,一次课间操她没去,一个人上了五楼平台,林浩森也跟了上去。

    “丫头,怎么了?这些天没有我在身边不高兴了?”林浩森半开玩笑地说。

    “那有,到心情低潮期了,什么也不想做。”何素言回头见是林浩森,倒也不太惊讶。

    “高静说那个……你的笔友过来我们学校了?”林浩森试探着问。

    “好象是。”何素言脸色有变,逃不过林浩森的眼睛。

    “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精神支柱撑在那里,可是我们的缘分却抵不过一堵墙的阻隔。”

    “缘分,你那么相信么?”

    “恩,不过缘分也是机遇罢了。可遇不可求,对不对?”何素言没有转头,静静地问。

    “缘分自在人心!”林浩森叹道。

    临近期末考试,同样也面临了文理分科的问题。

    周晓静犹豫不决,直说要跟着何素言。

    “你选文科,我会站在你这边,选理科,我也一样。”握着周韵的手,何素言抬眼,面前支持,理解的笑容让心释然。

    “言言,你语文底子好,可是老师从以后为你考虑,希望你要慎重考虑文理科这件事。”何老师的话犹在耳边。

    “丫头,你是一定要报文科的?”林浩森问,眼里有希望得到否决的渴盼。

    “我理科不行。”何素言没有正面回答,林浩森的黯然显而易见,何素言低头无言,门外却有人找,是初中的同学李相崇。

    “好久不见,怎么想到我了。”何素言心知是分科的事情,却这样的开场白。

    “你选文科?”开门见山。

    “是啊,这是很早就想好的。”

    “可是你想过以后的事情吗?文科你学什么专业,汉语言文学?出来怎么办?”李相崇有点着急地说。

    “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报了理科,对了我们那一帮人大都报了理科,在一起也好照应……”

    “那你该夸我一支独秀了。”何素言笑着说。

    “你呀,跟你说正事呢。”

    “我也没有跟你闹着玩。”

    最后劝解无效,李相崇悻悻转身。

    “你我都是认定了便不会改变的人,一如你选理科是势在必行,我进文科是理所当然。这你我都明了,你不会为了我放弃理科,一如我丢不了文科。”何素言望着林浩森的背影说。 第二十九章 困惑

    期末考试在分科的浪潮中过去了。长长的假期来临,何素言想到了煎熬,但是心烦总会过去,高二的日子终于开始了。

    林浩森那一帮人倒也没有被分解的支离破碎。林,崔,陈,薛分到九班,而袁,岳分到另外的十班,而周和李相崇也在。周晓静最终站在了何这边。并且同时和何进了高二三班。

    在成绩的庇护下,何素言的日子仿佛很好,老师宠着,同学羡慕,但何素言清楚地知道里面空无一物,分班后与林浩森见面更少。惟有刚分班那会儿,原来班的同学上蹿下跳,联络旧时感情,可这风很快就过去了。

    一个人的时候,何素言为林浩森的冷淡找理由:林浩森是如斯理性的人,在一班的时候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文理分隔,淡然是必定的。从开始就没有放希望在此上,何素言心里并不忧烦什么,有些东西从来不是自己的,便没有想去要的奢望,而若是自己的,就颇有敝自珍的意味了。

    而袁书培在高二十班阴差阳错地与周韵搭档管理班级事务,班长与团支书向来是是非最多的一对了。而且两人前后桌。短短的相处,袁书培在周韵身上发现了很多潜藏的优点,不仅责任细心,并且为人处事很得当,与何素言的冷清决然不同,或许在何周的友谊中也有“异性相吸”这一理论了。放学这样想着,却被林浩森一筷子敲回了现实。

    “走路也这样魔魔怔怔的,做白日梦了?”林浩森问。

    “那有,你下手轻点不行啊,真整残废了。你养我啊。”

    “那有那么脆弱了。我丈量着呢。”

    忽然想到崔忆伟提到林这两天有点神思不宁的,便问:“忆伟说你这两天状态不好,怎么,又瞄上那个了?”袁书培说。

    “什么啊,就忆伟的眼力还看出我不正常。开玩笑!”

    “别还是为那何素言。”袁并不在意他的否定,而是直奔主题。

    “我在想我是不上要放弃了。以前在一班的时候还不行,现在隔了一层楼是更不行了。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去找过她了。一直在想这件事。”

    “没有了以往的雷厉风行。浩森,你放不下了,是不是?如你所说的已经扎根了。要拔起可是连血带肉的疼了。”

    “你一路看过来的,你以为会如何?”林浩森有点惊奇袁一眼把自己看穿,便问。

    “何素言是个随缘的人,你随心走下去,如果你们能走到一起也好。真到不了一起至少以后你不会为现在的放弃后悔,对不对?”袁书培语重心长。

    林浩森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捣了袁书培一拳,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我也相信缘分自在人心,我不相信何素言冷漠会冷到那中地步,是不敢近身吗?就是再冷的石头也有捂暖那天?(精彩小说推荐:

    ) ( 青春,在路上 http://www.xshubao22.com/4/4201/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