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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候,一声尖锐的婴儿哭声从手术室响起,铁牛、刘逼、猴子、大虎二虎,豆腐和大葱同时向板板恭喜,李爽父母也是激动不已。
可是手术室外的人还没有高兴完,里边的护士抱着婴儿冲出来,对家属摇摇头:“病人不行了,血压一在降,身体太过虚弱。估计……”
板板冲上去,半张着嘴,黑脸膛煞白不已:“全力!尽全力抢救!”
半个小时后,李爽咽下最后一口气,心跳停止。
李爽妈妈虽然难过,但早有思想准备,反过来安慰板板。刘逼几人眼圈发红,相识一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平时看着李爽躺在病床上,虽不说话,也不动,但毕竟是个人,而现在……却是一具尸体。
铁牛擦擦眼泪,拉着板板的手道:“哥,给俺侄儿取名字。跟大嫂说俺侄儿名字,以后大嫂想来看看,也好找哦。”
板板蹲在手术室外,李爽妈妈在护士的陪同下,对爽爽的遗体进行最后清理。
大城市不容土葬,最迟明天,医院开出死亡证明,接下来要拉到火葬厂火化。
鲁板看看李爽爸爸,走过去,沉声道:“叔……爸,给孩子取个名。让他姓李。”
李爽爸爸老泪未干的眼睛,再次溢出泪水,哎哎应声,沉吟半晌,对鲁板道:“叫李植,他妈妈是植物人,可怜的孩儿……对了,小名叫鲁儿,让他知道爸爸姓鲁!”
鲁板点点头,漫步走出医院,心里一喜一悲,大喜大悲,整个人恍恍惚惚,铁牛跟在身边:“哥,俺侄儿咱不姓鲁?”
板板苦笑,搭着铁牛的肩膀:“铁牛,你嫂子家只有她一个,现在你嫂子去了,李家没人。姓什么不关紧,反正他是我鲁板的儿子,这是事实。铁牛,哥想去喝酒。”
铁牛道:“哥,俺陪你。大虎他们也来了。”
板板转身看着几个好兄弟,招招手道:“阿B陪我喝几杯去,你们几个帮帮忙,豆腐明早买个墓位,等爽爽火化后,一起……一起去下葬。”
猴子悄声道:“老大,你不去看看儿子?是个儿子!刚刚洗过,我看了,长得像爽……大嫂。清秀哦。”
鲁板泪流满面,摇摇头,看着儿子,想到李爽,要不是为了生这个儿子,李爽怎么会死?我的儿子抢了我的女人。这娃八字克人啊。
当晚,板板带着阿B和铁牛,钻进一家小酒吧,闷声喝酒,倒一杯干一杯,阿B不说话,板板也不说话,铁牛更不会说话。三个男人一杯接一杯,很快鲁板倒下,阿B按住铁牛的酒杯:“把老大扛回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从火葬厂出来,雕花的骨灰盒上盖块黑布,鲁板两眼通红,捧着骨灰往豆腐订购的墓园走去。
李爽妈妈没来,孩子需要人照顾,今天可以出院,很健康!
鲁板亲身将骨灰盒放入墓穴,盖上泥土,盖上汉白玉石,最上边是李爽的一张大头照片,巧笑倩兮,青春美丽。碑中一行字:爱妻李爽之墓,左边生卒年,右下是夫鲁板泣立。大理石雕刻的墓碑高一米,前边有个半平方的祭台。
这么一个墓地和骨灰盒,整整花了三万多。但死者为大,钱,确实不算什么。
看着墓碑上的字,板板感激地看眼豆腐,后者笑笑。其实严格说起来,李爽不算鲁板的合法妻子。
李植满月后,鲁连成亲自出马,帮忙办理汉江市江口区居民户口,同时连李爽父母的户口转入手续一并办理。
到七月中旬,板板请个保姆帮忙照看儿子,板板将房租合同、房产手续等一并转交给刘逼,每月按时给李爽父母三千块钱,其他的由刘逼开支,其余存入银行。他决定回家看看。
就在鲁板决定动身的前一天,江口区传来消息,罗士杰正式当选为江口区副区长,他之前已经是区委常委,经过一年多的沉静,再次风光上台。
当晚,鲁板接到罗士杰电话后,认真思考良久,决定不改行程,暂时回家。
罗士杰对此颇为失望,自从跟刘海燕分手后,老同学、同事跟他日渐生分,这些年来,除了鲁板外,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不超过三个。
他也知道这一年多发生在鲁板身上的事,跟徐家基本上恩怨了结,卫生间经营没保住,随后买了两幢单元楼,过起租房公日子。最惨痛的莫过于李爽发生意外。
罗士杰最后只能在电话中叮嘱鲁板早去早回,虽然刚刚当上副区长,可是罗士杰必须借用鲁板的“才能”,有鲁板的相术帮忙处理人际关系,那么,他的仕途将会一帆风顺。对此他深信不疑。
鲁板要回去,铁牛誓死追从。
其他几人还在学习阶段,唯一不放心的还是刘逼和猴子两人。板板没有交待太多,有服装店收益加上房租,就算两人吃喝嫖赌,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亏损。
身上装了五千现金,拿两千交给铁牛以防万一,刘逼强行塞了张三万元的储蓄卡给他:“老大,出门四年了,给两个老人带点钱去,买东西太麻烦。把家里事安排妥当,赶快回来。兄弟们全指望你呢。”
板板点点头,手着抱着李植,儿子肥嘟嘟的嘴巴成天又唱又叫,咿咿呀呀不停声,要么是饿了吃奶,要么撒尿了,逢人就笑,小手儿握成拳头挥舞。
李爽妈妈伸手欲接:“来,鲁儿乖,让婆婆抱哦,爸爸出远门儿,鲁儿亲亲爸爸。”
板板大脑门儿顶着儿子的小脑门儿,鲁儿咯咯笑,冲鲁板呀哦呀哦地叫,李爽死后的悲伤被儿子冲淡不少。
尽管如此,每次板板看到儿子,总会想起李爽爽的一言一笑。
刘逼看着红眼的鲁板,轻声催道:“走吧走吧,早去早回。”
鲁板将儿子交给李爽妈妈,铁牛提包,刘逼跟着出门。
送到火车站入站口,刘逼提醒道:“老大,钱装好。”
板板点点头,领着铁牛进站,找到硬卧车间,两个下铺相对,铁牛看看床,苦着脸对板板说:“太短了,俺睡不直。”
板板无奈,此时开车还有十几分钟,人不多,板板左右看看,指指上床道:“要不换上去睡,脚伸出来碰不着人。”
铁牛点点头,只能如此,上床比人头高,伸双脚出来绊不到人。
一路走一路睡,除了吃饭睡觉,板板不说话,盯着窗外发呆,其他几个人也不爱说话,要么看书报,要么打电话。
当初跟张老八出门,火车上屙屎觉得新鲜,现如今,除了飞机没坐过外,其他东西再没有半分神秘可言。
板板想李爽,越想越伤神。李爽的死,让板板感触很大,亲人,死一个少一个。四年的时光,家中父母再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如今早已消磨。
李爽死了,父母年纪大了,板板回家的心思越发坚定。如今坐在火车上,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雾,鲁家村,木门前的烂泥路,屋后的树林……这一切让鲁板万分想念。
火车换卧铺,卧铺换中巴,一路走到小河乡,当初街上的热闹依然如故。
录像从李小龙变成刘德华,鲁板背着手,悠然自得,小河街面的石盘路铺上一层水泥。没有认识的人,这样好。
走过王麻子当初的的剃头摊前,板板黯然叹口气,麻子,我回来了。
走过当初吃米线的小馆子,板板抿抿嘴,招呼铁牛进去,一人一个大碗。
小河街上的人看着两个衣着时尚讲究的大汉,这是哪儿人?鲁板不说话,没人听得出口音。
有人问起,板板只是点头或摇头。
吃完米线,带着铁牛直往家里奔。二十里山路,两人三个多小时赶完。
张老八蹲在一块圆石包上抽旱烟,嘴里叭叭响,边抽边吐口水,远远地看到两个大汉……不,还有一个跟电视里打蓝球的巨汉差不多,走近了,走近了……
“哎呀!哎呀呀……板板!哈啊!哈哈!板板!板板回来了……”张老八弹起身子,挥着烟杆涨红脸,激动地看着板板,嗓门里嗬嗒响:“你……你、你回来了?!”
不等鲁板回答,转身飞叉叉往村里跑去,一路跑一路喊:“回来了!回来啦……回来了!”
等鲁板走到自家门时,村里老少爷们儿聚了一堆,有卑微带笑的,有凑热闹看戏的,有满脸羡慕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激动万分的……板板沉稳走过去,挨一排二打招呼,大多数是鲁家人,二哥,三爷,四叔,六伯,一路叫一路挨近家门。
他大,鲁贵挺着腰板,四年不见,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红红的眼睛透出一股威严,这份威严中却闪烁着泪光。
他妈偎在他大身后,紧紧攥着鲁贵的衣角,指节发白,花白的头发让山风吹得散乱不堪,另一只手不停抹泪,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鲁板走上前,双膝一弯,咚地跪下,抬着脸看他大:“大,板板回来了!”
鲁贵下巴下唇一起哆嗦,紧紧地,用力地抿抿嘴,张开口,鲁板看着他大的牙掉了好几颗:“狗日……有没有丢我鲁贵的脸?”
鲁板摇摇头。
鲁贵不让他起来,另一只手甩开婆娘:“有没有出息?”
张老八的穿着,是实实在在的鲁家村人,破旧沾满泥的中山装,脚上一双解放鞋,抹把眼泪问鲁板:“板板,随后你去了哪儿?你知不知道你大不放心你,怕你出事,怕你被人害,让根根跟官银儿结伴出去找你,找了你整整两年啊!大家伙都以为我张老八把你带去卖了害了!我有口难辩!你倒是跟大伙说呀!你说呀!”
鲁板拉着张老八的手,充满歉意地看着他:“八哥,兄弟我对住不你,我一直在汉江……”
鲁贵听到这话忍不住身子晃动,指着板板问:“你一直在汉江?你没见到根根?”
鲁板皱皱眉头:“根根?没见过。”
张老八扒着眼泪推他一把:“你混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贵叔为了找你,到处借钱,现在欠了两万多,全交给根根出门找你。你在外头,再怎么也得写封信不是?”
正文 第43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老八转过头去,眼神有些茫然,看看鲁贵,抓着对方的手:“贵叔,板板回来了!我、我、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鲁家村人……”
鲁贵摆摆手,一把扶起鲁板,推着儿子的肩膀道:“给你八哥认错!”
鲁板朝张老八深深地鞠躬:“八哥,我对不起你,让你受累了。”
张老八哇呜呜地大哭起来,手肘蒙着脸,像是受委屈的媳妇儿,众人七嘴八舌地劝慰,张老八好不容易止住哭声,鲁板妈紧紧上衣,牵牵衣角儿:“大伙儿进来坐。”
在鲁板和鲁贵的邀请下,众乡亲鱼涌而入,山里没啥新鲜事,如今鲁板事隔四年回家,都想打听一下关于外头的花样,听听板板有什么经历。
看看鲁板现在的穿着,啧啧,皮鞋是皮鞋,夹克是夹克,整个人透出城里的贵气,看样子肯定挣不少钱。最主要的是后边跟的保镖!
这大汉子,看那身板,最少四五百斤力道,鲁板当老板了,只有当老板的人才会带保镖。而且,鲁板还不是一般的老板,一般的老板能带这种保镖?
大家私下里悄悄议论,猜测板板到底做什么生意,要是能照顾一二,嘿,别说多,每月有个四五百,那也不得了!
奉了茶,递着水,一众人在院子里,先听张老八说话:“金二鬼子跑了后,我去捡垃圾……”说到这儿张老八脸色发红,捡破烂那是逃难人才干的事儿,解放前听说过。
现在是新社会,改革开放!还落得捡破烂的下场,丢人!张老八干咳两声接着说:“后来到过年了,我去胖姐那找你,胖姐说你失踪了,到处找不到人。我在城里找你半个月,实在是撑不下去,赶紧回来跟你大说,过完年,你大不让人出去找,怪你当初不跟他商量。但是,从去年开始,你大不放心了,根根初中毕业,啥也没考上,你大想你,让根根出门找。找到现在根根还没回来,倒是隔三差五往家里要钱,你大老了,做不起活,搬不动寿材,你二叔帮忙贷款,唉……板板兄弟,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我怎么向贵叔交待哟!”
鲁贵依然板着脸,到老到死他都有种手艺人的优越感,有手艺术特别的自尊,鲁贵点点头说:“苦了老八,前年开始,你妈怕你出了意外,我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不孝,我不能不管,老八回来后一直没有出去,帮我们做地,帮我们还债。苦了老八,你回来了,欠人家的情,欠人家的钱,一定要还清。我老了,根根这个小杂种不争气,他以为老子没见识,骗老子的钱。可我没办法,他也是我的儿,你们两兄弟是鲁家报应!”
等鲁贵骂完,张老八急忙问:“板板,这几年你在外头干嘛?这位兄弟是哪儿人?”
板板指指铁牛,给大伙介绍:“这是我兄弟,铁牛。这几年……开始我离开胖姐那儿,带着几个兄弟擦皮鞋,后来我救了个人……”
有人插话,惊问道:“是不是有钱的大老板?”
板板摇摇头,众人失望地叹息一声,板板接着说:“江口区委的书记看得起我……”
又有人打断道:“区委书记是啥玩意儿?”
板板笑笑:“相当于县委书记。”
众人又是哦地一声,然后几个开始显摆:“县委书记呀,那可是大官儿!板板这次有福了,接着说接着说!”
板板道:“书记请我去当保安……保安就是负责区委的保卫工作。然后江口区要建公共卫生间,老八说那种瓷砖马桶的毛厕,要建五十个高标准的,书记让我承包下来。我干了半年,被人抢去……”
有人怒喝道:“什么鸡巴人,不要脸!板板,你说,咱们村一起出去揍老舅子!”
板板宽怀地笑笑,这才是鲁家村,这才是鲁家人!
“没事,挣了钱,也认识了不少人,再后来,我带着几个兄弟转行搞服装生意,在解放大道的服装城里,老八知道。”
张老八听得连连吐舌头,急忙叫喳喳地说:“那可是高级地方,你们不晓得,那里边有咱们县城大!几千个服装门市!还是板板有本事!”
有人急忙问出心里的欲望:“板板,那你挣了不少钱?”
板板点点头:“也不多,现在买了两幢楼,几百万吧?”
嘶嘶地吸气声,有人说祖坟冒青烟了,有人夸鲁贵生了个招财童子,有人对鲁板妈连连称喜,大家的眼神羡慕的嫉妒的崇拜的纷而有之,鲁贵抿抿嘴,老脸挤得微微变形:“嗯。还不错!”
有人插嘴道:“什么叫不错?几百万啊,那什么……安电梯也得安好几部呢!板板,你现在有本事有钱当老板了,带带我们吧?”
板板点点头说:“没问题,我们的服装生意不错,打算开分店,到时候,我出本,大家出力,五五分成。但现在还不行,现在我的资金全压在房产上,要等房子转手后,我才有钱帮助大伙。”
张老八再不像之前那样畏缩,再不像说捡垃圾时的丢人,抬起头,挺着胸,为啥?鲁板是我带出去的!要不是我当初他出门他能有今天?鲁板是活例子!
所以众人看张老八的眼光随即改变。
鲁板对鲁贵说:“大,钱的事不用急,我会还,欠的情我也还。根根现在哪里?”
不提根根还罢,一提起来鲁贵来火:“表说这个***,十句话没有半句真的,一会儿说在上海,一会儿说在北京,一会儿又说在新疆!他妈是猴子变的,会翻筋斗云!”
鲁板妈使劲拐拐自个男人,翻着白眼骂:“你才是猴子变的。老不正经!板啊,你可得好好管教你弟……”
鲁板想起鲁根就来气,这个打小娇生惯养的家伙,竟然打着找他的名头,出外鬼混,而且不靠自己的本事,专朝家里骗钱!
众人之前得了鲁板的口信,一个个急忙回家商议,这回说啥也不能放过,只要板板走,一定得跟着。人家可是几百万的大老板!
三三两两告辞而去,院里留下张老八和鲁家的两个子弟,这都是跟鲁板打小交好的伙伴。
两人都是墩实的大汉子,二十出头,上完初中在家务农,跟鲁板算是一房的叔辈子侄,鲁贵的辈份高,鲁板也跟着高。
其中一个尖鼻厚唇小平头的叫鲁志,另一个单眼皮,左脸有块拇指大的胎记,名叫鲁锋。
鲁志看着板板,诚挚,谦卑:“叔,我跟鲁锋,也想和你出去长长见识。”
板板亲热地看着两个大侄子,小时候一起放牛,一起钻老林子掏蛋,一起偷腊肉,这些成了板板最愉快的回忆,他看得明白两个大侄子的心思。
“放心,板叔是什么人,你们清楚。我还是以前的板叔。没忘本,等我把你爷和奶安顿好,到时咱们一起去。”
鲁志和鲁锋激动地点点头,鲁板是自己家叔,沾着一个鲁姓,再怎么也得比外人照顾些。
张老八插口道:“我也该出去了……”
鲁板笑笑,拍拍张老八的肩:“八哥,别说了,我记得呢。多话不用说,我鲁板的性子你最了解。”
张老八欣慰地点点头,板板……实在呀。
板板转头问他爹:“大,一共欠下多少?”
鲁贵看看嘴角:“不多,一万八。今天暗了,明天下街子去还贷款。他娘,做饭去。”看看铁牛:“这位大兄弟,嘿嘿,这身板跟着我学棺材,肯定是好手!”
铁牛嘿嘿傻笑,鲁板没告诉他该怎么叫人,听板板叫大,他也跟着叫:“大,俺是铁牛,你叫俺铁牛,俺是哥捡回来的。俺的命是哥的,哥让俺干啥,俺就干啥。俺这辈子都要跟着哥。”
众人听他叫大,忍不住齐声大笑,这大个子实诚!
板板没反驳他叫大,推推铁牛的肩道:“去,跟我妈做饭。”
板板妈急忙摆手道:“别别,来的是客,哪能让客人动手。”
铁牛嘿嘿笑道:“这个,俺妈,你别当俺是客人,俺不记得俺的真名儿,俺决定了,跟俺哥姓,大,你给俺取个名儿!”
鲁贵愕然地看看铁牛,再看看鲁板,指指铁牛道:“怎么?”
鲁板把当初救铁牛的事儿说了,鲁贵儿感动不已,连连点头道:“板板做得好,救得对!该……”多余的话他也不会说,使劲点点头,再使劲地砸砸铁牛的肩膀,够不着,费老舅子劲!
“你叫我声大,我认你当干儿子!从现在起,你叫鲁……鲁猛!对,叫这个名,人威风,名儿更威风!”
铁牛开心万分,扒拉着板板的手臂笑道:“哥,俺有名了,鲁猛鲁猛,这名字好!”
鲁志和鲁锋机灵啊,急忙冲铁牛叫道:“猛叔,我叫鲁志,按辈儿算是你侄子,他叫鲁锋。”
铁牛咧开大嘴,憨笑道:“哎哎,俺是你们猛叔,以后有事尽管找俺,要是猴子敢欺负你们,跟俺说!”
几人闲话一会儿,张老八拖着鲁家兄弟告辞,鲁板四年来第一次回家,要让人家说说体己话。
四人围着火塘吃完饭,鲁贵儿指指家里的电线:“去年通电,家里只敢点一盏灯。板板……唉……大也不知道该咋说你。你有出息了,还是大出息!给大挣脸!可这些年……这些年……”
鲁板红着眼,低头哽咽道:“大,是我不对,我不孝。我不该让你们担心呢。”
鲁贵抹抹老红眼,吸着气说:“算了,回来就好,大不指望什么大富大贵,我老了,不中用了。养儿防老,我老了要靠你们两兄弟,可是根根那个杂种……实在是不成气。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应该送你去上学,大对不起你……你别怨我跟你妈。”
鲁板摇摇头说:“大,都过了。不怨了。”
沉默半晌,鲁贵突然问:“在外边找媳妇没有?”
鲁板愣了一下,呆呆地点点头说:“找了,还是个大学生,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
鲁贵哈地干咳一声,再嘿嘿发笑,拍着鲁板道:“好,好好!孙子叫啥?”
鲁板黯然地说:“姓李……”
“咋不姓鲁?!”鲁贵刚刚高兴起来,转眼火气大冒。
鲁板苦笑道:“你儿媳妇生儿子时没保住,死了……他们家只有一个姑娘,没后人。所以我作主让孩子跟妈姓,叫李植,小名鲁儿。”
鲁贵呆呆出神,好一阵子才叹息一声:“没福份啊,这闺女……这闺女咋这么命薄呢?你这样做也对,不能让人家断后。姓李姓鲁没什么,反正是鲁家的种。你还年青,以后续一房,来得及。”
板板妈抹抹眼泪,老妇人情感丰富,可惜没见面的儿媳妇,还是大学生呢,可惜了,这要带到村子来,多衬脸!
儿子命也不好,挣了这么多钱,有了儿子没了媳妇,这是好呢还是不好?
鲁贵接着说:“年前我请吴风水替你算过命,天生的双妻格,你八字大,打你出生我不敢让你叫爹,就是这个道理。想来你媳妇儿的八字不够硬。往后小心,一定要找个配得上的!”
板板不置可否,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大说,他听着。不发表意见。鲁贵见板板还是闷罐儿,几巴掌打不出屁来,只得问道:“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村里人你真要带去?”
板板笑笑:“带去。这些年欠的人情不能不还。而且,我那边也缺人手,他们去,能干出多大出息,全靠自己。实在不行,擦皮鞋也能挣钱。比卖苦力强。我这次回来,打算帮你们改改房,修修山,再托村里的人帮忙照应。”
板板妈急问道:“那你弟咋整?”
板板笑容一收,冷然地说:“让他回家!老实呆在家里!他那心性儿,要是出去的话,指不定学成什么德性!好事儿不干,尽学乱七八糟的。”
鲁贵不等板板妈说话,接口道:“对头!家里必须留一个,万一老子两脚一蹬,连个推背的都没有。不让人家笑话?”
板板妈嗫嗫嘴,不敢吭声儿,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板板比根根有出息。
板板听着鲁贵说到身后事,忍不住问道:“大,我想接你跟妈去汉江住段日子。随便看看孙儿去。”
鲁贵抿着嘴,他的牙掉了不少,嘴边几条深刻的纹路看起来格外苍老:“我老了,又是汽车火车的,折腾不起。等孩子大点,带回来给我看看。我不想出去了。”
鲁板了解他大的性子,不再劝说,想起离家时做的棺材,轻声问道:“大,你的寿材呢?”
鲁贵嘴角动动,没说话,板板妈接口道:“没钱,卖了。”
鲁板心里一寒,连寿材都卖了,可见家里的困境,他心头更是难受万分:“卖就卖吧。我重新帮大做!”
鲁贵笑笑,大手一挥:“早点睡,明天我带你看树。”
黑暗中,铁牛扯呼的声音节奏分明。板板睁着眼睛,山里寂静,终于回家了。城市中车来车往,喇叭声、歌舞声,***辉煌。山里只有静静的黑夜,以及交杂着雨雾的寒气。
板板紧紧身上的被子,一直以为爹妈不当自己是亲生的,一直以为根根才是他们的最爱。没想到,为了找他,家里已经一穷二白,要不是这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板板心里愧疚,对父母、对老八,对乡亲万分愧疚。
又想到鲁根,背着出外寻兄的名义,完全不顾家里的境况,死不要脸捣腾,恨不得把两个老骨头活活磨死!
板板一边自责,一边憎恨,久久无法入睡。他在想,要怎么安排家里的生活?
他大是明白人,还完贷款,再给父母两万块钱。这钱要掌在父亲手里。至于那些庄嫁地,做不做无所谓,如果闲不住,让他们种点,请人种也行。
至于房子,在鲁家村里,鲁贵的房子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可是他爹风光时建的“大手笔”,顶好的石墙木梁青瓦,有院有厢房有正堂有阁楼。
房子没啥可改造的,出点钱维修一番,再把根根弄回来,娶房媳妇捆住。
家里的一应开支不出根根出钱,只要他愿意在家里呆着。
问题是根根能安心么?他已经出去了,骗家里钱在外头吃喝玩乐,他已经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鲁板板嘴角含笑,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明天,鲁家村人都会说鲁板出息了,做大老板了。这话不用宣传。
而且他回来了,鲁根也不得不回来,他再没有借口朝家里要钱!除非他真有本事在外边挣钱,那也随他自由。
但鲁根是什么人?
板板比谁都清楚,好吃懒做,贪玩享受,哪能吃半点苦。所以他必定要回来!
只要根根回来,到时候给他一个许诺,比如,安安心心在家里伺候双亲,等家中二老过世,给他一百万!
根根干不干?肯定干,别说一百万,就是十万,叫他去杀人放火,估计也有极大可能。
板板打定主意,只要家中二老安排好,他能放心出去,再过几年,交通改善,直接让父母坐飞机……
想到飞机,板板脑子一阵迷糊,昏然睡去。
PS:我修改到现在,差不多补齐了大家的损失。这一章及下一章仍然在公众版,权当弥补久欠的情分。到45章正式上架。
另:通报板板接下来的主要情节,两条主线,明面上,罗士杰当上副区长招纳鲁板,借重他特殊的观人术,妄图在仕途上有所作为。板板回家一趟,彻底想明白,这个世界有钱才是大爷,几番深思后,打算主动跟徐孝天和解。
由于刘小明之前的案子,导致罗对徐家产生阴影,随后江口区城市改建,以及部分国有资产重组,使得双方矛盾极据恶化。板板在夹缝中求存,不断利用双方掏取好处,这个时候,他第三次碰到金小英……
另一方面,鲁根得到板板的保证,打算安心在家伺候双亲,但鲁贵两口子长期劳动,山里空气又好,看样子活上几十年没问题,根根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却不会生娃,再加上同村跟着板板闯世道的人回来后,个个变样,这让鲁根产生了极大的不平……
暗底里,板板把当初发家的几个弟兄逐渐驱走,刘逼见势不对,率先提出散伙,当板板将手中的两处房产转手,除了大虎二虎铁牛外,其他人黯然告别,刘逼眼见板板手段老到,只得痛下决心,舍别看透人心的诱惑,带着猴子另走他乡……
正文 第44章 上阵不离父子兵
清晨,沿着山林,脚踩露水,十米开外模糊难现,板板跟他大身后,铁牛跟在他身后。山林里湿气较重,走不多时,三人额角耳边开始滴水。
板板不累,山里的空气清新,一路上山,身上微微散发毛汗,板板突发兴致,梗着脖子吼山歌:上过啊呀山嘞,趟过啊呀水,我想啊呀妹妹,那双小红嘴……拔过啊呀花嘞,流过啊呀泪,我想啊呀妹妹,想得心头累……我想啊呀妹妹,想得心头累……
歌声在山里回荡,苍凉的嘶喊,深情的悲唤……爽,你在听吗?板板心头阵痛,若在此刻,爽爽陪在身边,抱着孩子,听我山歌……
兔儿眼的鲁贵加快步子,歌声停后,老木匠叹息一声,接着吼道:哥哎哥哎去山外,妹妹望你把家还,花花世界哪般好?不如在家喝稀饭……一山低来一山高,不能隔断柴火烧,一河长来一河短,只愿哥哥当好汉……啊呀,当好汉。
铁牛不停地傻笑,鲁贵歌停后,铁牛叫道:“大,再来一嗓子!”
板板道:“铁牛唱一曲儿?”
铁牛搓搓丸子头,不好意思地说:“俺不会唱,听哥唱,俺好像想起些啥?吃不准呢。”
板板惊异地看着铁牛,医生说铁牛的失忆不是永久性的,若是机缘巧合,有可能回复记忆。
板板灵机一动,急忙扯着脖子吼开了:我放牛来你割草,咱俩一起把话唠,若是天公来作美,我把妹妹往家抱。
在城里进过卡拉OK,可哪有山里来得气壮?山歌直抒心臆,悲悲喜喜,苦苦乐乐,山里人的精神都在山歌里,城市里的歌曲透着股病态,情情爱爱,生生死死,哪来那么多扭曲?
鲁贵也来了兴头,好些年没这么痛快地吼吼山歌,儿子的歌声勾起老人的记忆,那年娶媳,爬了六道梁子,喝了七海碗白酒,醉得不省人事,可心里甜啊!
“月照半山水照树,我陪妹妹郎陪奴,今生共锄三亩地,茅屋油灯儿孙足。花开半朵叶开福,我把妹妹床头扶,树藤交缠桃李出,夫妻双双燃红烛。”鲁贵的声音沙哑,苍老的嗓音依然透出一股豪迈,老脸洋溢着光采。
铁牛拍手大笑,他没法完全听懂词意,歌里唱的树藤交缠,扶妹妹上床等,这些暧昧的意思,铁牛隐约明白。
再爬半个小时,鲁贵指着不远处说:“那儿,有棵青钢树,二百多年,四人合抱,唉,青钢树又叫风水树,从你祖爷爷那辈开始,这块林子不准后人动。现在想找好寿材,难呐。前年乡里的干部打主意,拿你二叔为难,哼,老子硬是不让动,出再多钱我也没松口。”
说话间,三人靠近青钢木,跟鲁贵说的差不多,四人合抱,枝繁叶茂,青钢树源于树质坚硬,堪比钢铁。板板围着树打转,观察好一阵子,板板点点头:“大,这材料够做三盒了,你的取中间,尖头小,底部老,拿中段出来,抠个整盒子。”
鲁贵赞许地看看儿子,不愧是老子瞄中的传人:“你几年没动过,手艺生不?”
鲁板自豪地笑笑:“哪能?一辈子丢不下,还有,这回我带了把利斧来,昨晚忘了给你看。我在汉江边时,一个哑巴船工送我的。刃口不开锋,削啥断啥。”
鲁贵好奇地打听:“哦?真有?回去给我瞅瞅。要真像你说的,那不用犯愁,喏,过去不远,两人合抱的一棵青钢,你张二爷请人用电锯,足足锯断几块根锯片!”
板板捶捶铁牛,大笑道:“有铁牛在!这树,咱俩最多五天!”
鲁贵慈爱地看看铁牛,欣然笑道:“那行,早动手早安心。回去收拾下,村里叫两个人换手。回喽。”
回到家里,鲁贵急不可耐,让板板把斧子拿出来看。板板将哑巴给的黑斧掏摸出来。
斧若黑铁,式样返古,手柄看不出什么树质,握在手中柔和贴肉,手感润实,斧刃未开锋,黑突突的不太起眼。
鲁贵握在手里,捡几根拳头大的树枝试斧,三分力,轻飘飘地削过,湿重的树枝“喳”一声切断。
鲁贵小讶,让板板抱根碗口粗的,六分力,再挥,力量加大,速度跟着放快,闪起一溜黑光,刃过树断。
鲁贵犯傻,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利斧,再看看光滑的切手,指肚摩挲着断口处,鲁贵再看看斧头,嘴里啧啧称奇:“狗日!厉害!”再捡几根小枝儿,用切的动作,喳喳喳,跟切菜一样。
板板靠过来问:“大,这斧是啥做的?”
鲁贵摇摇头:“我得去翻翻祖谱,里头有记载,但样子不像,老祖师用过的鲁班斧,上头刻有篆字,我不识字,模样跟祖谱上画的很像。还有那么个典故,传说祖师爷帮王侯造大殿,可那王侯生性残暴,祖师爷便在大梁上做手脚,留下一个疙瘩,然后施法而为。
后来,王侯搬进大殿,夜夜恶梦,不得安宁。经高人指点后,王侯洗心革面,从此与人为善,祖师爷听说后,再次返殿。拿把斧头,往大梁一扔,不多不少,整整齐齐将疙瘩削平。就是这把爷头,从此后,称为鲁班斧,斧上刻有一个‘般’字,这般不是班,般字是一般二般的,因为祖师爷本不姓鲁,本姓公输,只是出生鲁国,后人们将他称为鲁班。”
板板握着斧头翻来翻去找字:“大,会不会年代久了,字被铁锈了?我磨过好多回,再怎么使劲,还是这模样。”
鲁贵笑道:“傻小子,要真是祖师爷用的鲁班斧,你以为跟凡铁一样?随便磨磨能开锋?我听你爷爷说过,祖师斧开锋,必须十善全人掌火,十诚好人淬炼,十足恶人血祭,此三项缺一不可。”
板板疑惑地问:“十善全人?十诚好人?十足恶人?上哪找去?”
鲁贵笑骂:“你真以为这是鲁班斧?十善全人掌火,不是你看见的那种明火,是怒火,就是说,你要找到个平生为善,最少累积了百件善功,十件善德的人,他拿着爷子生气,大怒发火!接下来十诚好人,这人要自出生后,绝没有半点坏心,从没起过半点歹意,更不能有过害人之举,这人对着爷子反复锤打。最后,要找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用他的血开锋。”
板板愕然地看着他大,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去?如果真有这种人,板板倒不担心找不到,他能看透人心,人善人恶,一眼分明。可是打工四年,看到的都是整人吃人害人的。
鲁贵劝解道:“祖师爷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你别放在心上,万事靠机缘,没有机缘,一切枉然,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到。”
吃过中午饭,板板喊上鲁锋鲁志兄弟,带着铁牛往山上窜,到了青钢树旁,板板先给铁牛示范,挽着袖子,嘿然挥斧,抡起一圈黑光,斧头轻松入木,板板沿着刃口拔出爷头。
指指树,对铁牛笑道:“第二斧也要沿着这里进,上下错开几寸,砍进一半时才有发力的空隙。”说罢第二斧挥出,寂静的山林响起阵阵有节奏的伐木声。
铁牛接过斧头后,蹲下马步,一斧甩出,整个斧连着斧柄深深陷进去,鲁志和鲁锋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铁牛,这把力气,骇得死人!
要知道这是青钢木!铁牛一斧下去,能整出这样的结果,五个板板不定有这么厉害!
板板见怪不怪,对于铁牛的力气,他早已麻木。
鲁志啧啧称奇:“猛叔,你这把子力气,怕有八九百斤?”
板板接口道:“百斤大米,铁牛单提起来,能扔出去十米远!”
兄弟俩吓得惊叫:“什么?百斤扔十米?”
鲁板点头,铁牛傻笑,拔出斧子继续伐。一直到晚饭时分,四人合抱的青钢树,整整砍断半截!
鲁贵听说已经砍去一半时,瞪着铁牛,走上前去捏捏肉摸摸骨,仿佛购买一头好牲口,鲁贵满脸欣然:“猛儿好本事!我鲁贵有你这样的儿子,高兴!来,吃饭!多吃点,力气活,靠的是饭量。”
三天后,全村劳力结合,板板四人把青钢树改成三截,剥皮去枝,十六个劳力联手扛肩才能抬起一截,一整天时间,全村青壮得累得够呛,鲁贵喊号子喊得说不出话来。
总算把三截青钢圆木抬进院门。中间一截进堂屋,这儿早支好架子,接下来要看板板的技术功底。这玩意可是青钢木,单是钢锯解方木一项,有可能要整好几天。
幸好有铁牛在。谁都以为板板打算解木,却不知道他跟鲁贵早商量好,抠整盒子!
这天之后,来鲁贵家的人逐渐增多,图个热闹,顺便看看鲁板怎么收拾青钢木盒子?
鲁贵老了,力气衰了,只能帮忙拉拉墨线,指点细节。中间一截圆木,长二米二,直径一米六六,横在架子上齐人头高。
这要抠成整盒子,先不说青钢木质的坚硬度,单是动手,必须先跨在脚手架上。
按鲁板的计划,先把无节无疙瘩的一面刨平,当成棺底。这样可以减低几十公分。高度差不多到一米二。接下来是揭盖,棺盖出型,左右打菱角,前后天地现,最后才是抠活。
弹墨线,上大锯,板板和铁牛二人每天挥汗如雨,大钢锯不好使,进度太慢。有时候两个大汉合力拉扯两个小时,不过几厘米!青钢木名不虚传!
最后板板一咬牙,一狠心,一冒火,用斧!
吊好墨线,先指挥铁牛粗削,然后他再动手细削,最后推刨整平。临到推刨的时候,鲁贵摸出一块精亮、闪烁雪光的刨花刀,万分郑重,万分严肃地传给板板:“这是我鲁家祖上传下来的,代代单传,择族中技艺最好的后人,刨刀叫雪上跑,坚铁硬钢也能削断。我现在传给你,一定要发扬鲁家手艺!”
有了雪上跑,棺底的工作迅速完成,雪上跑,雪上跑,确实刀如其名,刨过的青钢棺底,平整如镜,光鉴照人,手往上过,没有一丝不平!
接下来是揭盖工序,这可不比棺底。棺盖要整块,要平实,还要前头高高雄起。揭盖不能使斧头,也用不上刨刀。无奈之下,板板和铁牛只得再次拉起大钢锯。
每天进程缓慢,整整一个星期方才剥离棺盖,左右菱角成形,前后天地寿福,这些基本上靠板板用刨刀操作。
基本完工后,只剩下最后一道,也是最难的一道工序——“抠心”。
鲁贵让两人把棺盖合上,站在堂屋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棺木,躺在堂屋里,犹如潜伏的白龙,龙头高高仰起,龙身圆润流畅,流线优美!
棺材长二米一九,高一米一九,宽一米五九,?(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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