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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旺愁眉苦脸地凑过来,“邹建华,你可好了,找到了救星,我还没着落呢,钱老大,干脆你也替替我吧。”
邹建华不耐烦地一把推开贾旺,“滚,找你们一班的人去,别在这里穷磨叽。”
贾旺悻悻地朝着邹建华比了一下中指,便赶紧自谋出路去了。
这时候,徐敬霞说道,“邹建华,这回真的轮到你了吧,你架子这么大,还得老师请你好几次。”
邹建华憨笑道,“徐老师,我唱歌真的不行,比杀猪还难听呢。这样吧,我请我们班的钱长友顶替我,再给大家唱一首歌。刚才大家肯定没听够,这次的机会正好,你们说是不是?”
你还别说,赞成这个主意的人还真不少,邹建华成功地钻了空子。
徐敬霞点了点头,“那好吧,邹建华,这次就放过你了。掌声再次响起,有请钱长友二次上场。”
有了歌本,钱长友挑起歌来自然容易了很多。他这次选了一首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据说这首歌是齐秦为王祖贤量身订作而创作的,钱长友对这首老歌很熟悉,在家里修理好收录机听磁带时,还听过好几遍,所以钱长友有信心唱好这首老情歌。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大约在冬季》不算难唱,在钱长友的倾情演绎下,境界显然不是那些还在模仿歌手唱歌的人可以比肩的,最终,钱长友在听众满意的掌声里走下讲台。
邹建华竖了一下大拇指,低声道,“好样的,我说话算话,你就等着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吧。”
贾旺忽然站起身来嚷道,“徐老师,总是这么你一首我一首地唱歌,也分不出高下来。我说吧,不如让大家拿出一点儿与众不同的绝活儿来。”
徐敬霞盯着贾旺,微微笑道,“是么,我说过唱歌要分出胜负来么?”
贾旺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只是个建议,没别的意思,其实我觉得我们班长马英锐笛子吹得非常好,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家露一手,三班的同学就错过一次好机会了。”
“是么,马英锐要是吹笛子的话,算不算替你呢。”
贾旺老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分辨道,“徐老师,您真会开玩笑,就算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班长还不一定答应呢。”
徐敬霞目光放过贾旺,转向马英锐,“马英锐,你对贾旺的提议有什么看法?”
马英锐长身站起,“徐老师,我是一班的班长,贾旺犯错误被罚,我也有责任,我愿意替他出这个节目。”
徐敬霞赞赏地点了点头,“那你带笛子了么?”
马英锐微微一笑,从课桌里拿出来一支笛子,晃了晃。
“好,那你再到前面来表演一下吧。”
钱长友啧啧赞叹,这位小马哥和前世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啊,有时候的表现的确令人称道。
小马哥先是试了一下音,然后开始吹奏起来,听调子是一首《一剪梅》。他调子拿得很准,一口气不间断地吹下来,中间也没有断音,只是换气的时候,气流控制的不太好带出了杂音,但瑕不掩瑜,小马哥吹奏的真不错。
马英锐没有在掌声中走下讲台,而是等大家安静下来了以后,举起笛子晃了晃,“三班的同学,有没有愿意上来吹一首的。”
下面三班的学生面面相觑,他们之中没有几个会吹笛子的,就算会一点儿,比起小马哥来还差得远呢。
大家相互观望了半天,最终把目光落到了曾经带给大家意外的钱长友身上。这些学生虽然在一起上课的时间不长,可他们的集体荣誉感一点也不弱。这时候,他们急需一位能够媲美小马哥的才子来和一班比拼一局,不管胜负如何,总之能够有人出来就不太算落面子。
其实钱长友还真会吹笛子,初中,高中,大学,他都断断续续地练过,遇到一些适于笛子吹奏的曲子,他就练习一下,居然也会了不少。在大学的时候,人家玩的都是吉他,他除了跟人家凑热闹,借他们的吉他学了几下以外,更多的时候是在晚上,围着足球场跑完几圈,然后坐在台阶上吹吹笛子。大学里看过的好多影碟,其中的电影原声音乐他都会吹上一段。记得工作后最用心学的是TVB电视剧《金枝玉孽》里的那首孔武和安茜隔着宫墙相和的笛子二重奏。
小马哥拿着笛子指了一下钱长友,笑道,“钱长友,你们班的同学都看着你呢,上来试试吧。”
对于马英锐的挑战,钱长友颇为意动,毕竟大家打对台都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一次,能够把挑衅者踩在脚下,感觉还是十分美妙的。
正当钱长友为是否应该保持做人的低调而挣扎时,邹建华重重地推了他一下,“钱老大,上场吧,三班的荣誉就靠你了。”
邹建华还真用力,推得正在做思想斗争的钱长友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下子也彻底地打掉了他“虚伪的矜持”。
钱长友边往讲台走,边苦笑,这个邹建华还真以为自己是全能呢。
接过来小马哥手中的笛子,钱长友向他微笑示意了一下,一直等到小马哥回到座位上,才笑着开口说道,“我可没马英锐的技术好,既然大家非要拿鸭子上架,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钱长友习惯性地甩了一下笛子,看了一眼下面的同学们,一班的嬉笑,三班的关切,小马哥的自信和平静,还有翁明娟的好奇和不满,似乎还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娇羞。
钱长友看到翁明娟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脑袋突然转到了大学里被疯狂追捧的《大话西游》。开篇伊始,身着白衣的紫霞划着小船,穿过芦苇,银铃般的笑声洒落在湖面上,直至最后那一声赞叹“好美啊”。至尊宝凭借月光宝盒穿越五百年时光,历尽辛苦却是在带上紧箍咒之前才明白自己要寻找的究竟是谁。
自己总算是幸运的,重生后马上就遇到了少年时代的心怀
很久前就自承“闷骚”的钱长友,盯着翁明娟,不觉间便流畅地把那首大圣娶妻的片头曲吹了出来。
手指依旧灵活,气息依然悠长!或许这就是经常锻炼身体的好处。
小钱同学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够领略到笛声中的惘然,最终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卖弄才情,吹完了这个曲子,调子拔高,竟然转到了那首自己后世辛苦自学才习得的《金枝玉孽》笛子二重奏。
对于小钱同学的“凄迷痴情”,原本神态自若的小丫头很快就败下阵来,连小耳朵都似乎红透了,最后竖起了一个硬壳的大作业本夹子挡在了面前。
周围的同学们听得过瘾,看看得是更多的热闹,当小钱同学吹奏完,把笛子还给小马哥的时候,鼓掌声,跺脚声惊天动地,甚至连叫好声都喊得有些走了调。
徐敬霞面色微沉,眼神异样,拿起教案,在喧闹声中说了一句“下课”,也不管学生们听没听清楚,便飞快地走出了教室。
马英锐喊了一声“起立”,却发现一部分学生早已经几乎是追着徐敬霞的影子出了教室的门。
小马哥颓然坐下,怔怔地看着面前桌子上的笛子出神
正文第八章初到东丰村的见闻(1)
尽兴地玩了一把票的钱长友拎着自己的椅子,随着已经不再拥挤的人流走出一班。被他“调戏”了的翁明娟,他倒是没有进一步去纠缠。刚才的表现只是现场形势要求嘀,小马哥是主场,他当然要采取一些更容易引发大家热情的法子。
徐敬霞的表情似乎有些异样,刚才匆匆离开,倒好像是要掩饰她自己的失常,呵呵,她该不会是想起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回到班里,钱长友发现班里的同学们似乎仍然热情不减,几个没能有机会得以表现的学生坐在座位上还小声地哼唱着。
这也难怪,学校里分班的时候,好像除了成绩拔尖的几名学生是按照班级平均分配下去的以外,其余的学生就有些优势集中的迹象了。一班语文、数学和英语的任课老师都不是像钱长友班级那样的新老师,平时一班的学生表现起来也比较牛气。音乐课上三班的气势明显压制住了一班,好胜的学生们自然觉得兴奋。
钱长友的同桌李志强推了一下他,“长友,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去我家玩,干脆今天就跟我走吧。”
李志强人长得很壮,要不是钱长友这些日子锻炼得自己都感觉到个子窜了一截,恐怕比他还要矮一些。
前世记忆里李志强没上完初中就回家干活去了,后来虽然见过几次面,也很亲热,但总是感觉少了同学时的一丝亲近。
如果是普通的星期天,去李志强家玩玩,呆一晚上也没什么,可今天毕竟是中秋节,虽然不是放鞭炮庆祝那么隆重,但毕竟是个节日,家家都会做一些丰盛的饭菜,嘿嘿,贸然去了好像不是太好。
李志强在一旁继续游说道,“去吧,今天晚上,我家里估计会有鲤鱼和鸡,香啊,比你吃食堂强多了吧。”
钱长友拼命地忍住李志强极力诱惑惹来的口水吞咽动作,“你家地里的活都忙完了么?我怕去你家太麻烦了。”
李志强切了一声,“我们家的活干的可快了,除了剩点儿土豆没起以外就全都弄完了,我爸这几天竟帮别人家忙活了,连晚饭都不回来吃。家里没事儿,你放心跟我走吧。”
钱长友一拍大腿,“好,今天就去你家蹭饭了。”
放学的时候,钱长友借着还笔记给谭玉敏的功夫,告诉她自己到同学家里去玩,今天晚上不和她一起上晚自习了。
谭玉敏没理这个茬儿,却问道,“听说今天下午上音乐课的时候,某人很出风头?”
钱长友微感头痛,有人太关心自己了也是麻烦,他掩饰地笑了笑,“当时形势不饶人啊,不得不卖弄一下,其实也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好像有点儿玩过火了吧?”
钱长友捏了一下眉心,解释道,“那就算是吧,以后我会注意的。”
谭玉敏点了点头,扭身径直走了。
钱长友刚出了一口气,就听到谭海涛的嘿嘿笑声,也不知道这小子从那里冒出来的,满脸作弄之色地看着钱长友。
钱长友被看得有些懊恼,“你用什么眼神看人呢,是不是找踹呢?”
谭海涛跳开一步,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钱长友疑惑地问,“你小子是不是奸细?”
谭海涛竖起中指,远远走开答道,“我才懒得参合你们的事呢。”
钱长友边去找李志强边寻思,“谭玉敏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天啊,以自己好几十岁的心理年龄,以后要受到一个小丫头的制约,可真够难过的了。”
李志强推着车子从车棚里出来,两个人正好碰上。
“怎么了,钱老大,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是不是被谁训了?”
“操,少在那儿瞎联系,我这叫表情严肃,知道不?”
“嗯,嗯,是,是,你这严肃的样儿还挺格路的。”
“少废话,瞧你这车子的破样儿,能带人么?”钱长友怀疑地问了一句,还上去朝着自行车的后面踹了一脚,毫无防备的李志强没有把稳车把,车子打了个斜,差点儿倒在地上。
李志强扶正自行车,边推边骂,“操,轻点儿,我和你有仇,车子还和你有仇哇?还指望着它带咱们俩回家呢。”
钱长友讪讪地笑道,“我寻思着先试试这车子结不结实,可别到了半道上累坏了。”
李志强拉了一下身上的书包,不屑地说道,“你还别小瞧我这辆自行车,好歹它也是个二八的大车子,结实着呢。一麻袋大米,二百来斤放在上面,从我们屯子东头轻松拉到西头。怎么样,你说说你有啥不放心的。”
钱长友赔笑道,“要是这么说的话,肯定没问题了。你还背着书包干什么,撂班里吧,不放心的话就放到我宿舍里。”
李志强晃晃脑袋,“你不明白,俺老娘盯得紧,把书包背回去正好装装样子。”
学校连接外面公路的这条沙石路,放学的时候很挤,为了学生们的安全,学校不允许在这个时间段内骑自行车。
等两个人随着人流走到公路上,李志强把书包递给钱长友,拍了拍车座道,“一会儿你从后面上。”
钱长友背上书包点了点头,见李志强车子骑出去了几米远,才招呼了一声,赶上去几步,双手一支后座的把铁,便骑了上去。
李志强车把一歪,自行车走了个弧线才保持住平衡。
“老大,会不会坐车啊,你也上得太猛了。”
“操,说你技术不行得了,别到处赖人。”
“回去的路都是上坡,你这份量咱俩可得轮班骑车驮人啊。”
“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换你。”
钱长友这个乡叫利民乡,乡政府所在地的规模并不大,住户可能还不到两百户吧,除了交通方便以外,比起其它的村子来也繁华不了多少。据钱长友所知,李志强家的那个村子东丰距离利民十二三里路,规模似乎比利民还大,而且东丰离县里三个林场之一的峻峰林场不到三里路,因此每个月的赶集都是在东丰,连利民的村民都要来赶这个热闹。
利民到东丰的公路路况不是很好,开始大约三分之二的部分都是几个坡度不大但却很长的上坡,直到过了一个大弯以后路面才开始平缓起来。而且这条公路也是一条砂石路,路面坑洼不平,下雨的时候,低洼地方积的雨水好几天也不干。加上路基比较高,两面的排水沟显得很深,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一不注意滑到沟里一点儿也不稀奇。好在今年夏天,乡里组织人手维护了这条公路,路面铺了很多细沙,平坦了不少。
不过李志强骑车子是个愣头青,大多时候也不躲着路面的石子,虽然车速不太快,钱长友坐在自行车后面,还是颠得屁股生疼。看着公路两边的排水沟,钱长友心中暗暗嘀咕,明天早上回来上学的时候,下坡的速度肯定很快,冲着李志强的猛劲儿,还要不要让他带自己呢。
李志强现在呼哧呼哧喘得像只老牛似的,连闲话儿都不和钱长友聊了,钱长友实在“于心不忍”,等过了脚下的这个上坡后便开口道,“你行不行啊,换我来带你吧。”
钱长友刚说完这句话,李志强立刻停下车子,喘气道:“老大,你太体贴兄弟了,这个上坡再带上一个人,真***累呀”
“窝囊废,白长这么大个头了,看哥哥我的。”
“行,有能耐你一直把我带回家,我就服了你。”
“少激我,我可不吃这套。”
说话间,换成钱长友骑上车,带着李志强开始继续赶路。
钱长友很长时间没骑过自行车了,关键是隔了太久时间没在自行车后面带过人了。自己一个人骑车时是一个样,带上一个人在后面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情况了。开始的时候,钱长友控制得不好,自行车乱拐,缓过乏来的李志强大呼小叫,“老大,你会不会骑车啊?”
好在是上坡,大家骑车都比较慢,相互之间避让很方便,而且为了省力,车子走的路线也大都不是笔直的,钱长友面子上才好过了一些。
等过了一会儿,钱长友慢慢地适应了过来,才想起来还口,“你叫唤呀,怎么不叫唤了,看我骑车子多稳,刚才你带我的时候,颠得要命,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李志强反唇相讥,“是挺稳的,比蜗牛爬得还慢。”
“又说风凉话,忘了你小子刚才累得像个死狗似的了。”
钱长友刚说完这句反击的话,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轻脆的小百灵一般的笑声,“哎,这不是钱长友么,你这是要干嘛去呀?”
正文第八章初到东丰村的见闻(2)
钱长友偏过头看去,原来是翁明娟从后面赶了上来。圆圆的小脸洋溢着笑意,明亮的双眸充满了令人心动的活泼,在落日余晖下,如同一只可看的小燕子,青春的灵动扑面而来。
还没等钱长友回话,轻松惬意地坐在车子后面的李志强嘿嘿怪笑,“哎?哎啥呀?你爱谁呀?”
翁明娟羞怒道,“李志强,你这个混小子,怎么和你小姨说话呢?”
钱长友惊讶地回头扫了一眼李志强,“嘿,没想到你们俩还有亲戚。”
李志强的脸色有点黑,极力分辨道,“别听她瞎掰,什么小姨呀,说不上是从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论过来的,她还真当回事了。”
翁明娟瞪大了眼睛,“好,李志强,你既然这么明白,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到你家,找你妈说道说道,看看这事儿是不是我瞎掰的。”
李志强明显是一下子哑了火,他连连干笑,“别,别,今天我带钱长友回家玩,你到我家去,是跟我妈告我的状呢,还是看钱长友啊,说不清楚就不好了。”
李志强的口不择言,翁明娟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又瞪了他一眼,撂下一句狠话,“好,走着瞧,看我到你家,跟你妈怎么说你那点儿馊事儿。”
钱长友连连看了几眼翁明娟,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原来翁明娟骑的车子也是一辆二八的大自行车,还是九成新。翁明娟的身高在女生当中算得上是中等,但骑在这辆车子上明显有些不适应。刚才和李志强打了两句嘴仗,骑车爬着眼下这个上坡就有些娇喘吁吁了,还没发育完好的胸部也明显地起伏不已。只见她微微躬着身子,用力地蹬着车,人和车子一衬,怎么看怎么不成比例,有些滑稽可笑。
翁明娟看到钱长友的样子很是气恼,娇嗔道,“钱长友,你怎么回事啊,人家在音乐课上唱歌的时候你就坐在那里莫名其妙地笑,现在还在那里怪笑,你对我有意见啊?”
钱长友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看你骑着这个二八的大车子有些费劲儿,人家别的女生都是骑着二六的那种小车子,你怎么不换成那种型号的自行车,那样骑起来多省劲儿啊。”
翁明娟微微绷紧的小脸这才放开,淡淡地笑道:“我本来就是骑着二六的自行车,可是这两天那辆车子总是掉车链子,所以我就让人帮我修一下,先骑着我爸的自行车对付两天。”
钱长友恍然大悟状地点头附和道,“原来是这样啊。”
“你以为呢,当然就是这样了,不过你也不至于笑得那么大声吧?”
看着翁明娟巧笑嫣然的样子,钱长友心中一动,嘴终于没把住门,把实话说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看着你骑在车子上的样子很滑稽,好像猴子坐在大象身上似的。”
这话一出口,在一边打蔫了很长时间的李志强大声笑了出来。
翁明娟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钱长友,“钱长友,没想到你外表挺老实的,实际上这么坏蔫坏!”
李志强指着钱长友,几乎笑岔了气,“他老实?你从那里看出来的,是不是你太一厢情愿了。”
翁明娟绷着脸哼了一声,忽然转了一车把,迅速地向钱长友他们的自行车靠了过来。
李志强那个傻小子还在那里开怀大笑,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被翁明娟在自行车上飞起一脚,狠狠实实地揣了一下。
翁明娟的车子借着反作用力回到原来的方向上,看到李志强龇牙咧嘴地样子,还有钱长友控制的那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地最终向旁边一斜,钱长友伸腿支地,两个人才没有和车子一起摔倒,她的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活该,让你们俩嘴欠。”
李志强望着翁明娟用力地蹬着车,快速离开的背影愤愤地喊道,“喂,你怎么光踹我,不踹他啊。”
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看你的样子就是不顺眼,欠踹!”
李志强跳着脚喊道,“你看他顺眼,那干脆今天晚上你把他领回家去算了。”
钱长友推着车子劝道,“行了,老大,别在那白费劲儿了,咱俩先走一段路吧,等过了这个上坡我再带你。”
李志强点头答应,两个人开始步行起来。
重生后,往这个方向的路,钱长友还是第一次走。路两边分布着大片的农田,地里种的有黄豆,有玉米,大部分已经收割完毕,有些垄上还可以看见残留着的玉米秆的碴儿。有几辆小型拖拉机,拖着车斗拉着割下来的黄豆,喷着浓浓的烟,使劲地往村子里赶。
沿着脚下的路,穿过前面几个村子,有大约四十多里路的样子就到县城了。
钱长友望着远处天空淡淡的火烧云,不由叹了一口气,那句话还真就对了,“要想富,先修路。”
李志强踢飞了一个石子,对钱长友说道:“估计过几天,学校里会举行秋季越野赛,就这几个大上坡,跑起来得累死人。”
“越野赛?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听到这个消息啊。”钱长友记忆里的确没有越野赛的印象,不由他不疑惑。
“操,我当然知道了,每年都跑,我们村里的一个学生还跑了一个全校第三。”
说着,李志强抬手指了一下前方,“看见前面那个大拐弯了没有,男生就跑到那里,女生可能会少跑一段。”
钱长友点了点头,“那不挺远的么?”
“当然了,估计有八里,来回十六里,很吓人的啊。”
钱长友晃了晃脑袋,淡淡道,“不就是十六里么,乡下人有的就是身板和力气。”
李志强挑了一下大拇指,“行,老大,还是你牛,到时候你带着我点儿啊。”
这时候有几个女生骑着车子超过了他们,李志强催促钱长友道,“老大,先别想着越野赛的事儿了,女生都把我们甩到后面了,你缓没缓过劲儿来,要不还是我带你吧。”
钱长友重重地拍了一下车座子,“谁说我累了,我是寻思着下来走走,看看路边的景儿。”
“行了,老大,你不累就好,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景儿,我们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吧,我都有点儿饿了。”
“好,我们这就抓紧时间,超过前面那几个人。”
正文第八章初到东丰村的见闻(3)
两个人一路紧赶,准确地说是钱长友一个人在卖力地赶,终于以李志强满意的速度和到达时间进了东丰屯。钱长友对这个地方还有些模糊的印象,再加上李志强在车子后面大呼小叫地指点,他们左拐右拐十分顺利地来到了李志强家的院子前。
钱长友停下车子,擦了把汗,心中暗想,要不是这些天以来自己一直坚持锻炼,就刚才赶的这段路,非得累出心脏病不可。
李志强斜挎着书包,接过来自行车,边往院子里推边招呼钱长友,“呵呵,辛苦了,老大,咱们到家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弄点小酒保管过瘾。”
钱长友摆了摆手,“拉倒吧,喝啥酒啊,你就能折腾我。”
乡下人家房子前后都会有一块或大或小的菜园子,并且用木头杆子围起来,土话叫做“夹帐子”,帐子外面的路边还会有每家每户都离不开的柴火垛。这个时期,钱长友家住的林场和周围农村在这些方面比较,优势非常明显。林场住户帐子都是从山上砍下来的柞木杆夹起来的,既结实又耐用,柴火垛是那些桦树什么的真材实料堆起来的,非常抗烧,比起那些柳树枝的帐子,苞米杆的柴火垛来,强了不知不少。就算是多年以后,好多老头老太太也不愿意跟着儿女搬到县城里去住,而是选择留在乡下的林场养老。
李志强家院子里的鸡窝门关着,估计养的小鸡都已经圈了起来。房门开着,可以透过扑出来的蒸汽看到灶膛里红红的火苗。一位中年妇女围着围裙,正弯着腰往灶膛里填柴火,她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迎了出来。
“强子,你怎么才回来。”
“路上骑车骑得比较慢。妈,这就是我老跟你说的我同桌,钱长友,学习杠杠好,我的代数和英语多亏有他帮忙才学得明白,今天我把他带咱家来玩玩。”
钱长友点头笑道,“李婶,我来麻烦您了。”
李志强的妈妈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啥话,有啥麻不麻烦的,到家了就别见外。强子,快招呼你同学进屋,今天晚上你爸可能不在家吃饭,咱们娘几个正好可以消消停停地吃上一顿好的。”
钱长友刚和李志强进了里屋,便听到一句奶声奶气的大喝,“不许动,举起手来。”
他仔细一看,原来炕上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手里举着一个木头手枪正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李志强随手把书包扔在炕上,一扒拉那个孩子,“去,一边淘去,别来烦我。”
那个孩子十分不满意地尖声喊道,“老舅,你怎么这么赖啊,我手里拿着的可是手枪啊。”
李志强满脸无可奈何,朝着钱长友笑了笑,“这是我小外甥,我姐家这两天挺忙的,就把他扔在我家里,让我妈帮忙看着。这孩子可烦人了,晚上老往我屋里跑,睡觉都睡不好。小宝,这也是你舅,快叫舅。”
小宝瞪着叽里咕噜的大眼睛,忽然举起手里的木头枪,大喊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说着还眯起一只眼睛,嘴里伴奏了一声,木头枪朝着钱长友打出一粒黄豆来。
幸亏钱长友眼明手快,一伸手挡了一下,才没有被黄豆打在脸上。
原来那只木头枪抠出了枪膛,后面带着一个小木头拴,用皮筋拉着,在枪膛里装上一粒黄豆就可以打出来,是乡下孩子最喜欢的玩具之一。
钱长友小的时候就喜欢玩这玩意。秋天林场场部前面的空地上,有很多等着打出粒来的黄豆堆,黄豆枪的弹药可谓无穷无尽。一帮孩子分成两伙,围着黄豆堆彼此追着打,喊杀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这种玩具枪打出来的黄豆当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不用手挡住,打在脸上还挺疼的。其实很多半大孩子也喜欢这种玩法,不过他们的这种玩法比较有杀伤力。他们找来一个硬塑料管,有手指粗细的那种,一尺多长,拿一把黄豆装进去,含在嘴里用力一吹,黄豆打得又远又让人感觉到很疼,就好像一些电影里用的那种装上了毒针的吹管一样。
钱长友挡住了小宝突然的攻击,不由笑道,“这孩子的确挺淘的。”
李志强哈哈一笑,“还是你机灵,我都被他打着了好几次。”
小宝很不服气,装上一粒黄豆喊道,“这次不算,咱们再来一次。”
李志强一把拍掉他的黄豆枪,“小样的,你还没完没了了,一边呆着去。”
他接着问钱长友,“钱老大,第一次来我们家,得喝点儿酒意思意思,你是来白的还是来啤的?”
钱长友见李志强这么热情,也不好推辞,“那咱么一起喝点儿啤酒吧。”
“那也行,我先去问问我妈家里有没有啤酒了。”
这时候,李志强的妈妈正好进屋,“咱家没啤酒了,前几天都喝完了,你一会儿去小卖店买两瓶。”
小宝一听一下子粘了上来,“姥姥,我也要去小卖店。”
李志强一把把他按倒在炕上,“妈,饭啥时候能做好?”
“鱼和鸡都炖好了,现在正在焖大米饭,等饭好了以后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了。”
李志强嘿嘿笑道,“我爸今天不在家里吃饭,正好他那份儿便宜我们了。对了,他上谁家去帮忙了。”
“去翁书记家帮忙了,他家黄豆是咱们屯子里打得最晚的,好多人都去帮忙,估计今天晚上他家得摆好几桌才能坐得下那些人。”
李志强喔了一声,又突然朝着钱长友挤挤眼睛,“就是翁明娟她家。”
钱长友有些意外,“翁明娟她爸是村支书?”
“嘿嘿,没看出来吧,”
这时候小宝又闹了起来,“姥姥,我要去卖店。老舅,我要去卖店。”
李志强的妈妈连忙抱起小宝,一边哄着,一边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钱长友站起身来说道,“强子,我去卖店买啤酒吧,咱俩一人一瓶行吧。”
“别地呀,你急啥呢,一会儿我管我妈要钱买就行了。”
“呵呵,没事儿,我这儿正好有零钱,我去卖店了。”
李志强一把没拉住,钱长友就出了屋。
正文第八章初到东丰村的见闻(4)
钱长友之所以跟着李志强到他家来玩,除了因为学校实在是有点儿闷以外,更主要的是,他存有一种借机出来到处看看的心思。
钱长友也觉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知道进退和懂得人情世故,来到李志强家,人家好菜好饭招待着,自己也应该主动些,正好趁着买酒的机会表示一下自己的知情识趣。
刚才带着李志强进村子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小卖店的招牌,离李志强家也不算太远,快步走了一分多钟就到了
这个开卖店的人家,是在前面院子靠大门的地方盖了一间房子来当店面的,就像仓房似的,不过这个房子前后都有门和窗户,不是那么简陋。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柜台,以及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钱长友进了卖店,见里面坐着两男一女三个人,其中两个青年隔着柜台对坐着下象棋,另外一名衣着干净利索的中年妇女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嘴像机关枪似的不停地数落着,在外面听到的说话声就是这位中年妇女了。
“李志国,你说你现在这个窝囊废的样儿,我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白瞎了我的闺女要跟着你遭罪。我昨天让你帮我找辆车拉苞米杆,才多大点儿的事啊,你愣是给我撂挑子,弄得我今天还得再跑过来一趟”
这时候,下棋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红脸堂的汉子开口道,“大婶子,别在那唠叨了,你也不看看有人来买东西了,吓跑了生意,穷的还不是你姑爷。”
那位中年妇女倒是听劝,停住了唠叨,还挪了一下凳子让开一点儿地方。
另一位下棋的青年丢下手中的棋子,抬头问钱长友买什么,估计这位就是刚才被丈母娘连番数落的李志国了。
钱长友看了一眼旁边摞着的啤酒箱子,都是市里啤酒厂产的一种啤酒,也没什么挑选的必要了,“给我来两瓶啤酒。”
“你没带啤酒瓶子来么?”
钱长友摇摇头,“没带,你这啤酒瓶子要押金是吧?”
李志国点了点头,“你是村里谁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是你们村子的,今天是到同学家来玩的。那样吧,我给押金,喝完了啤酒,我再把瓶子送回来。”
说着钱长友递过去五块钱,见柜台里有时下小孩特别喜欢吃的字母饼干,便又为李志强的外甥买了一袋。
“这是找你的零钱,啤酒你自己过去拿。”
钱长友接过来饼干和钱,正好又打量了几眼李志国,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国字脸上浓眉大眼,很耐看的一个人。
这时候卖店后门一开,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瓜子脸,长得很秀气,身材纤细,有点儿单薄,看起来好像是李志国的媳妇。
她看着坐在一边的中年妇女说道,“妈,饭都做好了,你赶紧去吃吧,别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中年妇女嗯了一声,起身从后门出了卖店。
“志国,我把饭菜端过来给你呀?”
李志国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了,你们先吃吧。”
红脸汉子看李志国的媳妇走了,笑道,“志国,你这棋艺越来越臭了,下了三盘,一盘比一盘输得惨,我都不好意思吃你棋子了。估计你再被你老丈母娘骂上两次,你就不会下棋了,哈哈”
李志国哼了一声,也不言语,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棋盘。
钱长友早就拿好了啤酒,只是他觉得“李志国”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于是他站在柜台旁边,一边看棋一边回想。
“李志国李志强李志国”
钱长友忽有所悟,这个李志国和自己的同桌李志强是同一个太爷的亲戚关系,后世最后一次见到李志强的时候,还听他提起过这个堂哥。十多年后的李志国,不知道怎么扑腾起来了,县里最有名的一个绿色食品品牌就是他经营的。那时候李志国在县里也算是一个能够和县长平起平坐的人物了,没想到他没发迹之前这么熊,被老丈母娘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地奚落了半天,连口也不还,真是人生变幻,世事难料啊!
眼前这位开卖店的年轻小老板可是一个还没有机会发光的人才啊。
想到这里,钱长友不由仔细地看了一下棋盘上的局势,李志国这边还有两士,两马,单炮和两卒,卒子和马都已经过了河;他的对手单士单象,两车两炮,实力上应该差不多,两个人虽然还没有将对方的军,但也就差几步了,局面对李志国很不利。红脸汉子双车配合得很有套路,估计专门琢磨过一些周密的招数。
“志国,我看还是重新再来一盘吧,这盘你再怎么折腾都没戏了。”
李志国手里拿着一个棋子轻轻地敲击着棋盘,发出清脆地响声,闷声道,“别着急,让我再想想。”
红脸汉子看了一眼观战的钱长友,“小老弟,买完了东西还不走,看来对象棋很感兴趣啊。怎么样,看了半天看出点儿门道了没有?”
钱长友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观棋不语是有它的道理的,大家相互之间都不认识,万一自己说了一句不适当的话,搞得没有棋品的一方急了眼,那就太没意思了。”
忽然卖店的门一响,进来一个女孩子,她举了一下手里的小塑料桶,清脆地问到,“你家这里有没有酒了,给我打一桶。”
钱长友听着说话的声音耳熟,回头一看正是翁明娟。
“这么巧,翁明娟,你也来买东西。”
翁明娟文静地点了点头,“是啊,你来买啤酒啊。”
钱长友点了点头,这时候李志国丢下棋子道,“不想了,这盘是我输了。绢子,怎么打这么多的酒,家里来帮忙的人很多么。”
翁明娟递过小塑料酒桶,“可不是么,里屋外屋总共摆了三桌才坐开。”
红脸汉子点了一支烟,笑道,“别看老翁头当了那么多年的村支书,还挺威风的,儿女也都算有出息,可除了绢子以外没有一个在身边守着,不主动地多找一些人帮忙,行么?”
翁明娟不满地瞪了一眼红脸汉子,“潘振东,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不会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潘振东吐了一个眼圈,笑道,“我说绢子,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没说过份的话呀。反过来说,我怎么也大你十来岁,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吧,你怎么说话那么冲,那学不是白上了么。”
翁明娟小脸绷得紧紧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李志国拿了个小漏斗放在小塑料酒桶上,便开始从酒缸里面打酒,他笑道,“老支书这么多年以来为村子里办了不少实事,家里的豆子打得那么晚还不是因为帮大家忙乎了,他老人家的威望摆在那里,那么多人今天去帮忙,都是自己去的,根本不用叫。”
潘振东微微哼了一声,“志国,你是得了老翁头的照顾,当然为他说好话了,我就没有必要浪费那个精气神了。”
说着,他伸手要开始重新摆棋盘,一旁的钱长友连忙拦住,“先别动,你们彼此之间还没将对方的军,最终定出胜负呢,我刚刚看出来了一点儿门道。”
潘振东哂然一笑,“小老弟,你还是不会下棋啊,我和志国下了这么多盘棋,早就一眼可以看出去四五步了,没有必要真的去将军。”
钱长友微微一笑,“总用眼睛瞅着,难保不出漏子,我来走两步看看。”
潘振东弹了一下烟灰,满脸轻松地说,“反正也是闲着,那你就走两步吧,不过我可事先跟你说了,如果你在五步之内将不到我的军,那你肯定会被我将死的。”
钱长友也不作声,往回跳了一下马。他早就看明白了,潘振东的车用得很好,尤其是双车配合的时候,有一些套路,而且很凶猛。自己有把握用四步吃掉对方一个车,破了对方双车合并的套路,那么潘振东将自己军的杀招就会迎刃而解了。这样的破解方式说难不难,关键是能够看准,看到那一点。不知道李志国怎么没有看出来,可能和潘振东下棋下得次数太多了,有点儿思维定势了,抑或真的被老丈母娘骂晕了
潘振东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懒洋洋地挪着棋子,可在第四步的时候,钱长友又跳了一次马,结果形成了马后炮,潘振东的选择只有被马踩掉一只车,或者被炮打掉另一只车。
潘振东一下子扔掉了烟头,脸膛也变紫了,有些失声道,“操,你怎么走的,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钱长友心中不屑,就你琢磨这两步棋,还洋洋得意起来了,比市里面摆摊弄个死局骗钱的老头们差远了。下棋这东西,归根结底就是数学的东西,偏生自己就喜欢数学,没事就琢磨,爱好钻牛角尖这一口,你能不吃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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